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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都十里春-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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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员,奉命离开汴梁后日以继夜赶往了河间。
  他抵达之时正是深夜,河间城依旧城门紧闭,城楼上只有零星灯火,影影烁烁,几乎看不清有无将士把守。
  四野寂寥,荒风席卷,枢密副使振声高唤,方才引出了守城的将士。那些人都已伤痕累累,却还持着长矛直直地对准城下,大有誓死不愿打开城门之意。
  随着枢密副使而来的士兵们不由按刀上前,城上的首领却回身一喊。高高城楼中灯火骤明,数十名士卒先后涌出,其间押着的一人身穿锦袍,眉间微蹙,却正是被困至今的端王。
  利刃在夜色下隐隐浮现白粲的光。
  枢密副使连忙下马叩拜,端王才想开口,不远处的夜空中却忽然炸出火红的花,旋即号角声沉沉响起,这片静寂大地很快震颤不已。
  “北辽人,北辽人杀来了!”城楼上的士兵嘶声喊道。
  ******
  汴梁又一次下起了雨,白昼的温热在夜雨的侵袭下渐渐散退。至次日拂晓时分,空中还弥漫着似有似无的迷蒙雾气,整座院子虚幻得如同梦境。
  双澄睁开眼睛,远处又传来了断断续续的琴声。
  她披上衣裳走出了屋子。庭院中的青石小路犹带雨痕,碧绿细长的草叶含着水珠,在风中弯下了腰肢,旋即又倾向另一方向。
  青黑色的短靴靴尖沾上了雨水,洇开了暗色水迹。她低头,望着微微湿掉的靴子,不知怎的又想起了某个人,某个动作,以及,某种眼神……
  “阿蓁。”
  远处琴楼上的男子依旧隔着窗子急切唤她。这些天来,只要她走到这里,总会听到这样的喊声。之前的几次她都没有回应,可是今日抬头望去,却正遇上那执着焦虑的目光。
  她不由停在了原处,没像以前那样转身离去。
  或许是因为天色还未亮透,原本一直守在琴楼附近的黑衣男子们也未出现。双澄站在湿漉漉的石径一端,默默地望向楼窗后的赵钧。他见她未走,脸上便露出了欣喜的笑意,抓住窗棂朝她道:“阿蓁,你上楼来。”
  她本不想说话,但终是不忍冷漠待他,于是摇了摇头,道:“小楼的门锁住了,我上不去的。”
  赵钧愣了一会儿,竟抓住窗棂奋力摇晃,似是想要将它全力折断。双澄连忙奔上几步,“不要乱动了,你折不断的。”
  “可是我想见你……”他颓然地低头,手臂慢慢滑落。
  她抿了抿唇,谨慎开口道:“太子……我其实,并不是傅蓁。”
  原先还沉浸在失望中的赵钧忽而一震,随即惊愕万分地望着她:“你说什么?你怎么会不是阿蓁?是不是他们逼迫你不敢承认自己的身份?!”
  “不是……”双澄才想解释清楚,他却已倒退几步,抓起窗边的古琴拼命砸向窗棂。
  “我会出去救你!”他恨声叫道。
  碎响之间,双澄惊呼起来。琴弦已纷纷断裂,赵钧却还抓着古琴奋力砸下。有数名黑衣人从远处飞奔而来,打开小楼木门冲了上去。双澄在惊骇之余急忙想要追进小楼加以劝阻,却听后方有人缓缓道:“一个人若是心伤至极点,只怕这一辈子,也再也无法恢复成原来的性情。”
  她心生寒意,回过身望着花丛后的凌香。
  “放了他不行吗?”双澄悲伤道,“为什么还要将他一直关在这里?让他将我认作姑姑,又有什么好?”
  此时小楼里再度传来赵钧痛苦的叫声,凌香并未回答双澄的问话,却只望着飞翘的檐角,道:“娘子对九郎说要分开,是否觉得他会心甘情愿答应?”
  双澄的心紧了一紧,“即便他不愿答应,我自此以后不再与他见面,不也是与分开一样?”
  凌香微微地摇了摇头,上前一步道:“但娘子难道就没有担心过,九郎忽然失去了心爱之人,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双澄怔然不能言语,凌香又扬起下颔向着小楼示意,放缓了语声道:“我虽与九郎并不熟悉,但那天在船上一见,倒是觉得他对娘子很是专情。那种认真纯良的眼神,便让我想到了当年的太子……只怕娘子决然离去,九郎遍寻不着之后,也会像太子一样……”
  “他不会这样的!”双澄急切打断了她的话语,“九哥知道我是不得已才离开他,又怎么会像太子一样发疯?”
  “日思夜想,乃至失魂落魄,也是常有的事。”凌香说着,慢慢走过她身边,朝着小路那端而去。双澄强行镇定了一下心神,追上去道:“那你说,我到底要怎样做?你们将我和太子留在这儿,为的到底是什么?”
  她却只看了双澄一眼,随即又朝着花径深处走去。
  幽花掩映间,有亭阁伫立。凌香推门而入,双澄站在门边尚在犹豫,却见堂内纱帘轻卷,有人自内室负手缓步而出,立在堂中微笑着看她。
  “你……”双澄一惊,凌香却已朝着那人恭谨下拜,“贱妾见过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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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七章死生轮转暗相仇
  “双澄,怎还站在门外发怔?”淮南王抬手示意她进入厅堂。她踌躇了一下,举步迈进了大门。
  门扉随即被人关了起来。
  厅堂不大,因阳光还未能照射进来,里侧显得有些阴暗。淮南王倒仍是像先前见到过的那般洒脱不羁,宽襟大袍,玉带横斜,眼中含着浅淡笑意。
  双澄望了他许久,才道:“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淮南王顾自在紫檀木椅上坐下,道:“安排?双澄说得孤像是什么幕后主使一般,其实孤只不过是见凌香凄苦无依,这才将她收在身边……”
  “如果没有王爷,凌香或许还过着卖笑为生的日子。”凌香朝着淮南王深深行礼,“难得王爷知晓了奴的身份后,非但不加欺凌,还倍加关照。傅将军父子泉下有知,也会感谢王爷仗义相助。”
  淮南王微微一笑,眉宇间却隐含怅然。
  “那时孤虽还年少,但也深知傅将军父子为人耿直,断不会如传言那样暗中通敌。何况……”他望着窗口的方向,缓缓道,“太子与孤虽不是同母所生,但自幼手足情深。他遭遇陷害而致疯癫,孤当时看在眼里,心中亦很是不忍,只可惜无法救助,因此留下了遗憾。后来在机缘巧合遇到凌香,自然不会再袖手旁观。”
  他又转而望着双澄,道:“本以为你见到了凌香会有故人重逢之感,可如今看来,双澄却好似浑浑噩噩,全然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莫非,是想到了九郎因而连替家人雪耻的事也不放在心间了?”
  双澄哑声道:“要怎样做才能雪耻?”
  淮南王才要开口,大门被人推开,刺目光亮射进,丁述沉默不言地站在了大门口。
  “师傅!”双澄惊讶之余便想上前,凌香蹙眉望向淮南王,淮南王却抬手道:“既然丁兄也来了,那就正好趁此机会做个决定。”
  丁述踏进大厅,盯着淮南王道:“我早就说过,如果要为老将军父子报仇雪恨,我一条贱命毫无顾惜。但双澄是傅家唯一的传人,她再不能有任何闪失。”
  “自然不是叫双澄去送死。”淮南王淡淡道,“不过丁兄,当初你与傅家二公子出生入死才保住了双澄的性命。而今她长大成人,也知晓了自己的身世,若是她只顾着自己的小情小爱却毫无为父雪耻之心,你们所做的一切岂非都是枉费心力?在九泉之下的傅家父子岂非亦永远含冤莫白?”
  说话间,他的目光已转至双澄脸上,语声虽还是温和,眼神中却隐含谴责之意。
  双澄紧攥了拳,道:“我并没有那么想。如果我只是顾着自己,就不会叫九郎别再来寻我。”
  “好。”淮南王沉稳站起,朗声道,“只要双澄愿意,孤定当竭尽全力替你傅家翻案!只不过……”
  他话说至此,丁述不由上前一步,目光决然:“请王爷明示到底要双澄做什么。”
  淮南王淡淡一笑,道:“要当今天子承认自己当年做了错事,孤也知道谈何容易。可也只有将他逼得走投无路,方才能有一线机会。这其中的一环,便是官家最大的心病——怀思太子。”
  丁述皱了眉头,看向双澄,道:“要让怀思太子听命于你们,便少不了双澄在一旁的协助?”
  “正是如此。”淮南王赞许似的颔首。
  双澄隐隐明白了一些,他们是要用怀思太子来要挟官家。她抿了抿干裂的唇,低声道:“可是皇宫大内戒备森严,你们怎能将怀思太子带进?就算带进去了,官家要是趁机将他杀死,岂不是这一切努力都白费?”
  淮南王负手道:“为何一定要将他带进大内?就不能趁着官家离开大内之际加以行动?到那时,天高地远,孤立无援,面对着昔日被自己陷害而死,今日又重新出现的太子,即便是官家,也一定会慌乱无措吧?”他说着,唇边不由浮现了丝丝笑意。
  凌香的脸上也露出了期待之意,可双澄的心间却一阵阵发沉。不知为何,她听着淮南王的构想,眼前出现的却还是九郎的身影。
  她怕,是真的害怕。
  淮南王费下心机布此圈套,是仅仅要逼迫官家为傅家上下翻案那么简单?
  倘若不是,那么天翻地覆之时,身为官家嫡子的九郎又该如何面对诡谲突变的局势?
  她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手掌,耳旁却传来丁述的问话。
  “何时行事?”
  “暮春之时,自有安排。”
  ******
  自那天起,她被带进了怀思太子所住的琴楼。
  小楼的窗棂都是紫铜制成,怀思太子被捆绑在柱上,双澄还是第一次那么近的看着他,看着这个与九郎面容相似的男人。
  她没法忘记九郎,更不愿他步了太子的后尘,也成为行尸走肉。
  他们告诉她,只要按照要求来做,以后就再不用躲躲藏藏,甚至可以回到九郎身边。
  她的心里始终怀有疑惑,可是没人会给予真正的答案。她只能按淮南王所说的那样,日复一日地与怀思太子说着话,教会他如何应答。
  太子的身体渐渐虚弱,神智也时常错乱不清。
  难得清醒的时候,他会怔怔地看着双澄,似乎陷入了深远的回忆。双澄盘着腿坐在他对面的地板上,心里想的却是九郎。
  “你是谁……”他曾这样迟疑地问她。
  按照指示,她应该扮作傅蓁。可她看到太子这个样子,却又不忍永远欺骗,便犹豫了一下,道:“我叫双澄。”
  他木然地点了点头,又望着她道:“你长得真像她……”
  她怔了怔,心里不是滋味。过了片刻,才低声道:“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也长得有些相似。”
  怀思太子没听明白她的话,双澄却像是找到了倾诉的对象一般,顾自缓缓道:“说起来,他是你的侄儿。他叫赵令嘉,排行第九。如果你以后能见到他,千万不要觉得他对人冷淡,那只是因为他暂时还与你不熟悉。等你多与他相处了之后,就会知道他的心地有多好。别人对他有一分情,他就会想着还人十分好,就算别人欺他害他,他也不会怀恨在心……”
  她的声音逐渐喑哑,越是这样念着,越是陷入深深的不安。
  “你们要带我回宫吗?”怀思太子忽然痴痴地问了那么一句。
  双澄惊觉抬头,“不……不会带你回宫。”
  他却好似没听到她的回答,继续说道:“回宫……去见官家,还有二哥,皇后……要他们将阿蓁还给我,这样我就可以带着阿蓁走,走得远远的,再没人找到我们。”
  他一边说着,一边露出欣然的笑意。双澄不知应该说什么才好,慢慢地站了起来。
  怀思太子还在喃喃自语,她走出了小楼,却没有回到自己的住处。
  沿着花径一直往北,便是更为幽僻的后院。此处少人经过,石径两侧尽是碧草,偶有雀鸟落在枝头,旋即又扑簌簌飞走。
  吱呀一声,她推开了虚掩的院门。
  丁述坐在院中,见到她的到来似乎并未感到意外,只是缓缓站起,向屋子走去。
  ******
  “师傅,你知道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吗?”双澄关上了屋门,望着丁述的身影低声道。
  他背对着她,道:“淮南王不是已经说过了吗?要为傅将军父子澄清冤屈。”
  “可官家就算因为见到了怀思太子而心生不安,难道就会这样听命于我们?他难道就不会当面答应,背后再派人将我们一网打尽?”双澄焦急问道。
  丁述沉声道:“淮南王必然有所安排,不会让你我白白送死。”
  “他为了什么?”双澄的眼里满是不安,“就只是因为与太子交情很好?可是太子现在被关在小楼里,每天背着同样的对答话语,这难道是做兄弟的忍心见到的吗?”
  “双澄!”丁述转身看着她,低声道,“你现在身处他们手中,不必考虑那么多,只要按照他们所说的去做就足够!”
  她目露悲戚:“师傅……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却不能说给我听?”
  他望着双澄,没有回答。她继而又走上一步,强撑着精神,道:“这些天来,我一直按照他们说的那样,一句一句教怀思太子练着对话。可越是这样,我越觉得到那个时候,他们或许不仅仅是要翻案……师傅,你原先就知道他们的计划,对不对?不然你为什么之前一定要带我离开?”
  丁述沉默地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她的目光缓缓移至一边,落在了悬在床头的梭子枪上。枪尖隐隐泛着寒光,锋利异常。双澄望着那枪尖,忽而怔怔道:“师傅,暮春之时,你也会与我一起行动?”
  丁述微一皱眉,道:“那是自然,我不会让你独自一个人踏足险境。”
  “是要带着这柄银枪,用傅家的枪法刺杀官家?”她一动不动地盯着丁述,问出了那么一句。
  “你!”他明显改变了神色,语声亦压抑,“他们不会让我刺杀官家的。你也不必担心此事!”
  “可是师傅您一直怀着这样的心愿,不是吗?”她走到床头,握住了那柄银枪,手心感到微微寒意。“要不然,为什么在苍岩山还始终藏着那五块没有姓名的牌位?这梭子枪时时刻刻都擦拭如新,难道不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以鲜血祭奠死去的恩人?您口口声声叫我不必担心,可那么多事都瞒住我,让我怎么能安下心来?”
  丁述眼角跳动了一下,大步上前按住了银枪,咬牙道:“怎么,你难道觉得不该为你祖父母和父母报仇雪恨?!当年我与你叔父功亏一篑,这么多年过去了,害人的还在皇宫大内享福,冤死的却早就被人遗忘。要不是借助淮南王的力量,我又怎能再有机会见到仇人?眼下他打的什么算盘我也不管,只需先按他所布置行事,但等到得见官家,我这柄闲置了十六年的银枪,总该派上用场!”
  他又霍然转身,哑着声音道:“原先我想带你走,是不愿你被牵扯进来。可现在你既然已经知晓往事,淮南王又在这宅院四周布满了卫兵,你一时半刻也无法脱身。倒不如借着他利用我们的机会,反过来也利用他的力量。但你放心,我始终会保护你的安全,不会让你死在禁卫围攻之下。此事无论成败,我都会竭力应对,即便最后遭遇不测,也该挣得个死得其所,不能让那罪魁祸首自在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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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八章惆怅暮春风雨暗
  双澄只觉一阵寒意自背脊贯穿全身,“师傅这样不顾惜自己的性命,就算双澄被师傅保护着活了下来,又有什么用?如果真像淮南王说的那样,能迫使官家承认当初冤枉了祖父与父亲,师傅能不能不要再以死相拼?”
  “你也信他?!”丁述冷笑着打断了她的话语,“之前你不是也怀疑他的用心?官家是何等人物,怎会就此答应这样的要求?倒不如除去他来得干净利落,宫中的太后已经是风烛残年,不必我亲自动手,她也活不了多久。”
  双澄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感觉即便说出也是徒劳。丁述的面容在她眼里已经模糊不清,只有那寒亮的银枪还在泛着白光。
  每个人都有着属于各自的考量,她却好似处于夹缝中的细草,想要艰难地挣出困局。
  然而,事情发展到了这样的地步,她竟不知自己又该往何处去。
  ******
  北辽军队围困河间的消息传到了汴梁。崇政殿上,君臣一片静默。
  前去河间的枢密副使与端王都被困城中,官家下令河北经略集结精兵迅速赶往边境,可是那潘振巍声称伤病在身无法启程,仅派了两名副将带兵出发。新宋军队久未经历厮杀,怎抵得过在雪山间驰骋纵横的北辽人?起先还能抗衡数战,但不过多久,便已显出疲态,竟被北辽人打得连连败退。
  面对如此局面,官家急欲再从别处征调军队,然而之前因为军队人数冗杂的缘故,已实行革新精简了大量厢军。而今仓促间想要在汴梁周围调出大批士卒竟成了难事,朝堂上各派臣子争论不休,躲在远处的冯勉探得了些许消息,便匆忙赶回了凝和宫。
  “听说官家在崇政殿大为光火。”冯勉一进书房,便连忙向九郎禀告,“河北经略说自己伤病缠身,连骑马都骑不动,官家拿他也没法子。其他武官有的是潘家嫡系,有的则不堪重任,最后勉强选出了一名带兵的大将,可眼下能调动的兵马却已经不多。”
  九郎没问其他,却只道:“五哥情形如何?”
  冯勉面露不安,叹了一声,道:“还被困在河间……现在这河间已成了孤岛一般,进不去也出不来,不知道守城的士兵们还能撑多久……”
  九郎沉默地望着前方,过了片刻,才道:“官家准备怎样做?”
  冯勉皱着眉摇头:“奴婢没敢多探听,可据说大臣们似乎意见不一,有的人还借故说是因为这几年的变法才使得军队疲乏,让官家更是大为恼火。”他顿了顿,又躬身上前悄悄道,“本来太后寿宴马上就要办了,可现在边境局势如此紧张,只怕这事是要搁置下去了。”
  九郎扶着桌沿慢慢站起,道:“当此情形,官家自是要将全部精力放在抵御北辽上了。”
  窗外清风拂来,桌上镇纸压着的信笺翩翩翻飞。他一低头,望着簌动如蝶的信笺,竟有一瞬间的出神恍然。
  冯勉审度着九郎的神情,见他眉间隐含怅惘,不由轻声问道:“九哥,双澄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吗?”
  屋子里的气氛似乎僵滞了一下。九郎静默了一阵,亦没有回头,像是只说给自己听似的说了一句:“没有。”
  冯勉有些意外,惴惴地道:“可奴婢见九哥似乎也没怎么派人出去寻找……难道是双澄自己决意离去,九哥也不想再见她了吗?”
  九郎的眼前又浮现了那日在小舟之中,双澄俯着身子,在他唇上轻轻一吻,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去的场景。
  虽然近来各种事情纷杂涌来,然而她的离去仍旧如同不可触碰的伤痕,稍稍一念,便觉心间酸涩难当。
  他疲惫地坐了下去,不愿再在冯勉面前流露内心的彷徨。“不必再过问此事。”
  “……是。”冯勉识趣地躬身退下。
  房门轻轻关闭,九郎独留在屋中。
  双澄或许还在距离汴梁不远的地方,可是就算只隔着一道宫墙,他亦无法得知她眼下的处境。回望床榻,那只双燕荷包静静睡在枕边,尤显孤寂。
  他慢慢走过去,将之握在手中。
  出神间,房门被人叩响。
  “启禀殿下,荆国公主到访。”
  荆国公主再度来到了凝和宫,却一改往日的热闹欢悦,就连跟在她身后的宫女们亦不敢抬头。九郎请她进来之后,她亦是眼含忧虑,道:“刚才遇到爹爹,我本想与他说说话,可他却连坐辇都未停,径直去了长春阁。看样子河北一带的局势越发严重,爹爹脸色很不好,比以前更加消瘦了。九哥,我很是担心……”
  九郎道:“你放心,爹爹既然已经拒绝了北辽使者提出的要求,那就不会将你送去和亲了。”
  她却连连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现在想来,倒是因为我而使得北辽寻到了开战的借口。要不然或许爹爹还可以拖延时日,将兵马粮草准备得更充足些,也不至于匆忙应战。”
  “你也知道北辽人只是想寻借口罢了,就算爹爹答应了和亲,他们也会找到其他由头挑起事端。”
  “但是……这战火不知何时才会停息。”荆国公主顿了顿,道,“昨日听说爹爹本来打算着要在太后寿辰当天登上繁塔祷告,现在也不知还会不会再去繁台。”
  九郎皱了皱眉,依照惯例,官家登上繁塔不仅是为太后祈福,亦是为天下苍生祷告。然而现今这局势之下,官家的一举一动或许都会招来众臣评议,此番繁塔之祈确实还是未定之数。
  “若是真要按照先前说好的前去繁塔登高祈福,那就还剩三日了。”他略一沉吟,道,“最近可曾见过元昌?”
  荆国公主脸颊一红,“自从那天你到我宫中之后,我也没再见过他。九哥为什么问起这来?”
  “还是要请你安排一下,我有事要跟他私下说。”九郎语声低沉。荆国公主不由道:“是与官家前去繁塔的事情有关?”
  九郎静默地望了她一眼,虽没有说话,但那眼神已让荆国公主心间隐隐生出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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