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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视武侠-第2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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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恭维一个人,一定要恭维得既不肉麻,也不过分。而且正搔着对方的痒处,这样才算恭维得到家。林仙儿恭维人的本事的确已到家了。这正是她对付男人的第三种武器。

她知道男人都是喜欢被人恭维的,尤其是被女人恭维,要服侍一个男人的心。女人的一句恭维话往往比千军万马还有效。

荆无命面上却还是连一点表情也没有,冷冷道:“你约的日子是明天?”

林仙儿道:“是,因为我算准荆先生和上官帮主在那天一定可以赶到的。”

荆无命道:“但你怎知韩文一定会到呢?”

林仙儿道:“我知道他一定会接到那封信,只要他接到那封信,就一定会到。”

荆无命道:“你有把握?”

林仙儿笑了笑,道:“是!他喜欢与高手过招!”,她笑容忽又消失,柔声道:“为了与高手过招,他连命都不想要了,所以才可怕,你武功虽然比他高,和他交手时也要小心些。”

她目中充满了关怀和体贴,这正是她对付男人的第四种武器──你若要别人关心你,就得先要他知道你在关心他。一个美丽的女人若能很适当地运用这四种武器──一百个男人中最少也有九十九个半要拜倒在她脚下。

只可惜林仙儿这次遇着的却偏偏是例外──她遇着的非但不是个男人,简直不是个人!幸好她还有样最有效的武器。那是她最后的武器,也是女人最原始的一种武器,女人有时能征服男人,就因为她们有这种武器。

但这种武器对荆无命是否也同样有效呢?林仙儿迟疑着。若非绝对有把握,她绝不肯将这种武器轻易使出来。

荆无命的瞳孔在渐渐扩散,渐渐又变成一片朦朦胧胧的死灰色,对世上任何事都仿佛不会有兴趣。

林仙儿暗中叹了口气,对这男人,她实在没有把握。

荆无命缓缓道:“你要说的话已说完了么?”

林仙儿道:“是。”

荆无命慢慢地站了起来,走到桌子旁,背对着她,慢慢地倒了杯茶。竟再也不看她一眼。

林仙儿只有苦笑道:“荆先生若没有别的吩咐,我就告辞了。”

荆无命还是不理她,自怀中取出粒药丸,就着茶水吞下。林仙儿也看不出他在干什么,等了半天,荆无命还是没有回过头来,她也没法子再呆下去。只有走。

但她还未走到门口,荆无命忽然道:“听说你很喜欢勾引男人,是不是?”

林仙儿怔住了。

荆无命冷冷接着道:“你一走进这间屋子,就在勾引我,是不是?”

林仙儿眼波流动,慢慢地垂下头。道:“我喜欢能沉得住气的男人。”

荆无命霍然转过身,道:“那么,你现在为何放弃了?”

林仙儿抬起头,才发现他的瞳孔突又缩小,正盯着她的身子,那眼神看来就好像她是完全赤裸着的。她的脸似已红了,垂首道:“你的心就像是铁打的。我……我不敢……”

荆无命缓缓道:“但我的人却不是铁打的。”

林仙儿再抬起头,凝注着他,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荆无命道:“你要勾引我,只有一种法子,最直接的法子。”

林仙儿红着脸道:“你为什么不教我?”

荆无命慢慢地向她走了过来,冷冷道:“这法子你还用得着我来教么?”

他忽然反手一掌,掴在她脸上。林仙儿整个人都似已被打得飞了起来,倒在床上。轻轻地呻吟着,她的脸虽已因痛苦而扭曲,但目中却射出了狂热的火花……

荆无命缓缓转过身,走到床前。

林仙儿忽然跳起来,紧紧搂住了他,呻吟着道:“你要打,就打吧。打死我也没关系,我情愿死在你手上……”

荆无命的手已又落下。屋子里不断传出呻吟声,听来竟是愉快多于痛苦。难道她喜欢被人折磨,被人鞭打?

林仙儿走出这屋子的时候。天已快亮了。她看来是那么狼狈,那么疲倦,仿佛连腿都无法抬起,但她的神情却是说不出的满足、平静。

每次她燃起阿飞的火焰后,自己心里也燃起了一团火,所以她每次都要找一个人发泄,将这团火熄灭。

她喜欢被人折磨,也喜欢折磨别人。

晨雾已稀。

门扉溅开。





他身上穿着套青布衣服,本来很新,但现在已满是泥污、汗垢,肘间、膝头已也被磨破。他身上也很脏,头发更乱。但他远远站在那里,林仙儿都能感觉到一股逼人的杀气!

他整个人看来就如同那柄插在他腰带上的剑。一柄没有鞘的剑!是阿飞!

林仙儿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可她很快也看到了那个穿着狐裘大氅的男人,他正在打哈欠,模样慵懒,良久,他像是没睡醒一般,喃喃道:“现在感觉如何?”

阿飞抿了抿显得很薄的嘴唇,缓缓地说道:“很不好!”

的确不是很好,他先是被韩文胖揍了一顿,随后又是被点了穴道,就在这房间外听了一晚上,他最心爱的女人是什么样的人,他终于了解了,所以他拿起了剑。

拿起了剑的爱妃,这才是真正的阿飞。只有这样,才能显出他那种彪悍、冷酷、咄咄逼人的野性!一种沉静的野性,奇特的野性!

林仙儿想要说些什么,一粒石子儿打了过来,她张不开嘴,又一粒儿石子打了过来,她的人仰面倒在了地上,随之而来的声音便是——“不要说话,我厌恶你的声音,闭上你的眼睛,不要用你恶心的眼睛看不该看的东西,最后,你现在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可以去死了!”

阿飞还是冷冷地瞧着这一切,一丝表情都未有,他的眼睛明亮、锐利,经过两天的追踪,似乎又恢复了几分昔日那种剑锋般的光芒。

那和荆无命死灰色的眼睛正是种极强烈的对比。

阿飞的眼睛瞧着从房间中走出来的荆无命。

荆无命也在瞧着他。

两人的目光相遇,就宛如一柄剑刺上了冰冷灰暗的千年岩石。谁也猜不出是剑锋锐利,还是岩石坚硬!两人虽然都没有说话,但两人的目光间却似已冲激出一串火花!

阿飞的目光这移向荆无命的剑。

荆无命的目光几乎也在同一刹那间移向阿飞腰带上插着的剑!

这也许是世上最相同的两柄剑!这两柄剑既不是神兵利器,也不是名匠所铸。这两柄剑虽然锋利。但太薄,太脆!都很容易被折断!

剑虽相同,两人插剑的方法却不同。阿飞的剑插在腰中央,剑柄是向右的。荆无命的剑却插在腰带右边,剑柄向左。

这两柄剑之间,似乎也有种别人无法了解的奇特吸引力!

两人的目光一接触到对方的剑,就一步步向对方走过去。但目光还是始终未离开过对方的剑!等到两人之间相距仅有五尺时。两人突然一齐停住了脚步!

然后,两人就像钉子般被钉在地上。

荆无命穿的是件很短的黄衫,衫角只能掩及膝盖,袖口是紧束着的,手指细而长,但骨里凸出。显得很有力!

阿飞的衣衫更短,袖口几乎已被完全撕了下来,手臂也很细,很长,但却很粗糙,宛如砂石。

两人都不修边幅,指甲却都很短。两人都不愿存有任何东西妨碍他们出手拔剑。这也许是世上最相像的两个人!现在两人终于相遇了。

只有在两人站在一起时。仔细观察,才能发觉这两人外貌虽相似,但在基本上,气质却是完全不同的。

荆无命脸上,就像是带着个面具,永远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阿飞的脸虽也是沉静的,冷酷的,但目光随时都可能像火焰般燃烧起来。就算将自己的生命和灵魂都烧光也在所不惜。

而荆无命的整个人却已是一堆死灰。也许他生命还未开始时,已被烧成了死灰。

阿飞可以忍耐,可以等,但却绝不能忍受任何人的委屈。

荆无命可以为一句话杀人,甚至为了某一种眼色杀人,但到了必要时,却可以忍受任何委屈。

这两人都很奇特。很可怕。谁也猜不透上天为什么要造出这么两个人,又偏偏要他们相遇。

初春。

寒意未消,朔风呼啸。

风不大,但秋天并未完全落光的黄叶萧萧而落。难道是被他们的杀气所摧落的?

天地间的确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萧索凄凉之意。



突然间,寒光闪动!

十余道寒光带着尖锐的风声,击向阿飞!

荆无命不是一个人来的,一个金钱帮的高手出手了,他自然也并不奢望这些暗器能击倒阿飞,但只要阿飞因此而稍有分心,荆无命的剑就可刺他咽喉!

剑光暴起!

一连串“叮叮”声音后,满天寒光如星雨般堕了下来。荆无命的剑已出手,剑锋就在阿飞耳边。

阿飞的手已握着剑柄,但剑尖还未完全离开腰带。

暗器竟是被荆无命击落的。

黄衫高手微微色变,但很快,一道黑色的影子掠过,他的人已经捂着喉咙倒下了,看着手里带血的树枝,韩文找了一个不错的地方坐了下来,他并没有参与进来。

这不仅事关阿飞的尊严,同时他也希望阿飞这个少年人能够成长起来,他也不知为何会有这种想法,但他就是这样干了,没有任何理由。

荆无命和阿飞目光互相凝注着,面上却仍然全无丝毫表情。

然后,荆无命慢慢地将剑插回腰带。

阿飞的手也垂下。

又不知过了多久,荆无命突然道:“你已看出我的剑是击暗器,而非刺你?”

阿飞道:“是。”

荆无命道:“你还是很镇定!”

从暗器击来至荆无命的刺出,阿飞除了伸手拔剑,绝未慌张闪避。

荆无命没有等阿飞答那句话,接着又道:“但你反应已慢了……”

阿飞沉默了很久,目中露出了一丝沉痛凄凉之色,终于道:“是!”

荆无命道:“我能杀你!”

阿飞想也不想道:“是!”

荆无命突又道:“但我不杀你!”

阿飞凝视着荆无命死灰色的眼睛,过了很久,才缓缓道:“你不杀我?”

荆无命道:“我不杀你,只因你是阿飞!你可以做到更好!”

阿飞像是在咀嚼着荆无命的话。良久,道:“可我等不及了!”

荆无命嘴角突然露出了一丝笑意。谁也没有看到过他的笑,连他自己都已几乎忘却上一次是什么时候笑的。他笑得很奇特,因为他脸上的肌肉已不习惯笑,已僵硬!

他从不愿笑,因为笑可令人软化。但这种笑却不同──这种笑正如剑,只不过剑伤的是人命。这种笑伤的却是人心。

阿飞竟完全不懂他是为何而笑的,冷冷道:“你不必笑,你虽有八成机会杀我,但也有两成死在我剑下。”

荆无命笑容已消失不见,道:“我说过不杀你,就一定会留下你的命!”

阿飞道:“不必。”

荆无命道:“我要你活着。看着……”

这句话还未说完,剑光已飞起!剑光交击,如闪电。但还有一道光芒比剑更快,那是什么?

骤然间,所有的光芒都消失。所有的动作也全都停止。

韩文站起身来了!因为有一个人到了,他眯着眼睛,道:“看来你恢复的不错!已经有了与我一战的实力!”

荆无命的剑。已刺入了阿飞的肩胛,但只刺入了两分。阿飞的剑,距离荆无命咽喉还有四寸。他肩上的血已开始渗出,渗入衣服,染红了衣服。

荆无命的剑为何没有刺下去?荆无命的肩胛处,斜插着一柄刀!

小李飞刀!

荆无命缓缓转过头,凝注着在风中的李寻欢,死灰色的眼睛中还是全无表情。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道:“好刀!”

李寻欢摇了摇头,叹道:“并不很好,我的飞刀不是暗器!”

他的飞刀的确脱离了暗器的范畴,可此番,他一时急切,想要救下阿飞。把自己的飞刀当做了暗器,伤了荆无命。

荆无命冷笑:“你能伤到我,就是你的本事,你就比我强。”。望着自己肩上的刀,缓缓道:“我这一剑,本想废去他这条手臂的。”

李寻欢道:“我知道。”

荆无命道:“你这一刀却很轻。”

李寻欢道:“人予我一分,我报他三分。”

荆无命霍然抬头,凝视着他,虽然没有说一个字,但目中竟又有了种奇特的变化,就好像他在瞧着上官金虹时一样。

李寻欢缓缓道:“我还要告诉你两件事。”

荆无命道:“你说。”

李寻欢道:“我虽伤了七十六个人,其中却有二十八人并没有死,死的都是实在该死的。”

荆无命默然。

李寻欢低低咳嗽了几声,目光却是看向了韩文,像是很有深意的接着又道:“我这一生,从未杀错过一个人!所以……我只望你以后在杀人之前,多想想,多考虑考虑。”

荆无命又沉默了很久,才缓缓道:“我也要告诉你一件事。”

李寻欢道:“我也在听。”

荆无命道:“我从不愿受人恩情,更不愿听人教训!”

说到这里,他突然在肩上那柄刀的刀柄上用力一拍。露在外面的刀锋,直没入肉,直至刀柄。鲜血涌出!“当”,剑也落在地上。

荆无命的身子摇了摇,但面上还是冷如岩石,硬如岩石,全没有半分痛苦之色,甚至连一根肌肉都没有颤抖!他没有再说一个字,也没有再瞧任何人一眼,大步走了出去!

英雄?……什么叫英雄?难道这就是英雄?英雄所代表的意思,往往就是冷酷!残忍!寂寞!无情!

也有人曾经替英雄下过定义,那就是:杀人如草,好赌如狂,好酒如渴,好色如命!当然,这都不是绝对的,英雄也有另一种。

但像李寻欢这样的英雄世上又有几人?

英雄也许只有一点是相同的──无论要做哪种英雄,都不是件好受的事。

阿飞的神情也很萧索,长长叹了口气,道:“他这一生,只怕永远也不能使剑了。”

李寻欢道:“他还有右手。”

阿飞道:“但他习惯的是左手,用右手,就会慢得多。”,他又叹了口气,道:“对使剑的人说来,‘慢’的意思,就是‘死’!”

他一向很少叹息。

现在,他叹息的非但是荆无命,也是他自己。

李寻欢凝注着他,眼睛里闪着光,缓缓道:“一个人只要有决心,就算两只手一齐断了,用嘴咬着剑,也会同样快的,他的气若已馁,就算双手俱全,也没有什么用。”

“说的不错!”,韩文拍了拍巴掌,笑道:“这小子深藏不露!他的右手,可比左手快多了!真没想到你还能来啊!”

“你制造了这一切,就像看着他们两个人拼命吗?”,李寻欢有些生气的质问道。

韩文摇了摇头,道:“我只是让他重拾自我,至于那一剑……要不了他的命,我又何须去管呢?”

李寻欢抿了抿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好半晌,他又看向了林仙儿,道:“你又准备杀了她吗?”

“她?关我屁事儿?”,韩文眯着眼睛看着李寻欢,道:“我现在更为好奇的是——你,是不是最好的那个你!我已经等不及了!要知道,就算不能打败你,杀了你,也是可以的!”

第二十四章并蒂花开

屋子里很热,热得出奇。因为屋里生了四盆火,火烧得很旺。闪动的火光,将墙壁和屋顶都照成了嫣红色。

阿飞的脸也是红的,全身都是红的。他就躺在四盆火的中间,赤着上身,只穿着条短裤。裤子已湿透。他仰面躺在那里,不停地流着汗,不停地喘息着。他整个人都已虚脱。

屋子的一角坐着两个人,一个还在不停地咳嗽着,另外一个却像是泥塑一般呆坐不动,半合半张的双眸偶尔闪过一抹凌厉的光芒。

当今江湖,最负盛名的人是谁?也许是那个迷雾一般的兵器谱第一,“天机老人”,他的确是个雾一般的人物。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也没有人知道他要往哪里去。甚至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是谁。

不过,时代不同了,如今的江湖只有三个人伫立在山峰之上,天机老人的隐退,兵器谱上的兵器黯然凋零,原因,都是一个人,一柄剑,也许,他的人就是一件兵器吧?

“杀神”,虽然这个名号在韩文眼里不过是个狗屁,可在别人看来,就是如此,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当中,兵器谱上的人几乎全部被他屠戮,就连排名第四的“铁剑”郭嵩阳,排名第五的“银戟温侯”吕凤先也不能避免。

如今,江湖上的人都在预测,预测什么?预测他什么时候会挑战最强的那两个人,那两件兵器,上官金虹的“龙凤环”,李寻欢的“小李飞刀”,甚至还有人开了赌盘。

屋子很沉默,虽然只是一个陋室,但在这间屋子中的三个人,只要联手,横扫天下也不过是个时间问题,但——那根本不可能。道不同不相为谋,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了;咳嗽声止住,李寻欢叹了口气,道:“你在干什么?”

韩文眯着眼,神情中似乎有些失望之色,悠然道:“如你所见,我在蒸他。”

李寻欢道:“蒸他?他既不是馒头。又不是螃蟹,为什么要蒸他?”

阿飞现在看来的确就好像一只被蒸熟了的螃蟹。

韩文笑了,道:“我蒸他,因为我要将他身子里的酒蒸出来,让他清醒。”,他目光凝注着李寻欢。缓缓接着道:“我也想将他血里的勇气蒸出来,让他重新做人。”

李寻欢被韩文的眼神儿看的一个错愕,叹然道:“如此说来,我倒也的确需要被蒸一蒸,只可惜我身子里的酒若完全被蒸出来,我这人只怕也就变成空的了。”

韩文皱眉,道:“你身子里除了酒。难道就没有别的?”

李寻欢叹息了一声道:“也许还有一肚子的不合时宜。”

韩文抚掌大笑,道:“说得妙,若没有一肚子学问,怎说得出这种话来?”

他忽又顿住笑,哼道道:“其实我倒真想把你蒸一蒸,看看你身子里除了酒和学问外,还有什么别的?看老天究竟用些什么东西来造成你这么样一个人的。”

李寻欢道:“然后呢?”

韩文笑了,道:“然后我就要将天下的人全都找来。把这些东西像填鸭似的塞到他们肚子里去。”

李寻欢道:“每个人都塞一点?”

韩文叹了口气道:“不是一点,越多越好。”

李寻欢不解,道:“这样说来,天下的人岂非都要变得和我一样了?”

韩文摇头道:“天下的人都变得和你一样,又有什么不好?”

李寻欢道:“也有点不好。”

韩文抬头道:“哪点不好?”

李寻欢苦笑着,道:“你若要令天下人都变得和我一样,世上也许只有一种人赞成这主意——卖酒的。”

韩文不再说话。只是有些失望,一个屋子里两个扶不起的阿斗……或许,还有一个女人吧?可他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林仙儿这个人,也没有瞧她一眼。像是在看着空气;屋子里忽然沉寂了下来,只剩下松枝在火焰中燃烧的声音。

林仙儿已走到阿飞面前。除了阿飞外,她也没有去瞧别人一眼。闪动着的火光映着她的脸,她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红的时候看来就像是个害羞的仙子,白的时候看来就如同幽灵。

人都有两种面目,有时美丽,有时丑陋。只有她,无论怎么变,都是美丽的。她若是仙子,当然是天上最美丽的仙子;她若是幽灵,也是地狱中最美丽的鬼魂。

但阿飞却像是已下定了决心,无论她怎么变,都不会再瞧她一眼。

林仙儿轻轻叹了口气,幽幽道:“我没走……只为了要对你说两句话,听不听都随便你。”

阿飞好像根本没有在听。可是,他的身子为什么却又已僵硬?

林仙儿缓缓接着道:“那天,我知道你很伤心,可是我却不能不那么做,因为我不愿看到你死在上官金虹手里……他想杀了所有能够威胁他的人,你也是。”

阿飞好像还是没有在听。可是,为什么他的拳已握紧?

林仙儿道:“我现在,既不是要求你了解,更不是要求你原谅,我自己也知道,我们的缘分已尽……”她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才接着道:“我告诉你这些话,只为了要让你心里觉得好受些,因为我一直都希望你好好地活下去。至于我……”

李寻欢听得有些作呕,大声道:“你已说得太多了!”

林仙儿笑了笑,笑得很凄凉,慢慢道:“不错,我的确已说得太多了。”

她果然一个字都不再说,立刻转身走了出去。她走得并不快,却没有回头。阿飞还是躺在那里,连眼睛都没有张开过。

林仙儿眼看已要走出门。李寻欢这才松了口气。他知道林仙儿今天只要走出这道门,阿飞以后只怕就永远再也见不到她。只要阿飞不再见到她,就已重生。

林仙儿自己当然也很明白今天只要走出这道门,就等于已走出了这世界。她脚步虽然并没有慢下来,但目光中却已又露出了恐惧之意──屋子里虽然亮如白昼,但门外却是一片黑暗。

虽然也有星光,但星光她并没有看在眼里。她喜欢的是令人眩目的光彩。她喜欢赞美、阿谀、掌声,喜欢奢侈、浪费、享受。喜欢被人爱,也喜欢被人恨……

她本就是为了这些而活着的。若没有这些,她就算还能活下去,也就如活在坟墓里。

黑暗已越来越近了。林仙儿目中的恐惧已渐渐变为怨毒、仇恨。这时她若有力量,她一定会将世上所有活着的人都杀死。

但就在这时,阿飞突然跳了起来,大声道:“等一等。”

“等一等!”

谁都无法相信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能改变多少人的一生!就在这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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