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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视武侠-第2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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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楚留香不再犹疑。准备飞身掠入了窗户,可一只手却按住了他,韩文已经窜了进去。

沈珊姑只觉眼睛一花,面前已多了个人。她霍地后退,贴住墙壁,厉声道:“你是谁?”

昨天夜里,她并没有看清韩文的样貌,此时的韩文也不同于昨日的冷冰冰,笑得相当的灿烂,道:“姑娘千万莫要吃惊,在下此来,也正和姑娘的目的一样,也是来寻访这位秋夫人秋灵素的。”

沈珊姑耳听得如此,缓下来,道:“你为何要找她?”

她瞧了韩文两眼后,连身上的最后一分警戒之意都松懈了,但一双眼睛却仍是瞪得大大的。

韩文却也知道她瞪着眼睛,只不过桌要在他面前显示她眼睛的美丽而已,并没有什么凶狠的意思。

所以他嘴里也支吾着道:“只因在下和秋灵素也……”

说到这里,他瞧清了桌上的画。他语声骤顿,整个人也有些……呆愣,这画上的女子,眉目宛然,栩栩如生,果然是人间的绝色,这画上的女子竟和他在西门千屋里所瞧见的那幅是同一个人。

西门千屋里四壁萧然,只有这幅画,可见他对这女子必定念念不忘,他至今也是独身,想必是为了她。而灵鹫子竟为她出了家。到目前为止,韩文已知道至少有三个男子为她神魂颠倒,那就是西门千、左又铮和灵鹫子。

她若是写封信要这三个人去为她死,这三人想必也是毫不迟疑的去了。而此刻,这三个人果然都已死了。

沈珊姑眼睛盯着韩文,道:“你认得她?”

韩文松了口气似的,道:“我不认得她,也幸好不认得她。”

孙学圃道:“不管你们是谁,你们都是来打听她的下落的,现在,我已告诉了你们,你们也可以走了。”

沈珊姑道:“她现在在哪里?”

孙学圃黯然道:“自从那天晚上之后,我就没有再见过她……或许我应该说,自从那天晚上后,我就没有再听过她的声音。”

沈珊姑跺脚道:“你只是告诉我她的名字,那又有什么用?”

孙学圃道:“我所知道的,也不过只有这么多。”

韩文目光移动,忽然道:“你说你曾经为她画过四幅像?”

孙学圃道:“不错,四幅。”

韩文道:“你可知道她画像为何要画四幅?”

孙学圃道:“那时我也奇怪,普通人画像。都只画一幅,她为何要画四幅?等我为她画到第三幅像时,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她可曾告诉你?”,韩文有些好奇的问道。

孙学圃叹道:“她告诉了我……她说,她要将这四幅画像送给四个男子,这四个男子都曾经和她有过一段……一段情感,而此刻。她却要和他们断绝来往了。”

韩文咂了咂嘴,道:“她找你这样的名手来画像,为的就是要将她的美丽尽量保留在纸上,再送给那四个男子,这样,她虽然离开了他们。他们却再也忘不了她,她要他们每一次瞧见这幅美丽的画像时,都要为她痛苦。”

沈珊姑咬牙道:“好毒辣的女子,她的目的果然达到了,我师兄每次瞧见她的画像时,都像是被刀割般痛苦。”

韩文道:“现在的问题是,她为何要和他们断绝往来?”

沈珊姑道:“当一个女子不惜和四个爱她的男子断绝来往时。她通常只有一个原因。”

韩文目光流转,道:“什么原因?”

沈珊姑道:“那就是她要嫁给另一个男人了,比他们四个好得多的男人。”

韩文拍了拍手道:“不错,女人的心事,的确只有女人才能了解。”

沈珊姑道:“她所嫁的男人,不是有很大的权势,就是有很高的武功,不是有很高的武功。就是有很惊人的财富。”,她瞧着韩文忽然一笑,接道:“自然也可能因为那男子和你一样能令女子心动。”

韩文忍不住调笑道:“姑娘现在动心了么?”

沈珊姑脸红了红,但眼睛却还是直盯着他,媚笑道:“幸好世上像你这样的男人并不多,而钱财她也未必瞧在眼里,所以她嫁的男子。必定是个声名显赫的武林高手!咱们只要能找出这男人是谁,也就可以找到她了。”

她居然将“咱们”两个字说得当当响,却连韩文是谁都不知道。

韩文笑道:“这范围虽然小了些,但江湖中的名人、高手毕竟还是不少。依我看,姑娘不如将这幅画交给我,回家等着,我若有了消息,定去报知姑娘。”

沈珊姑眼睛带着媚笑,身子靠了过去,盯着他说道:“我为何要交给你?我为何要相信你?”

韩文眼珠子一转,恶劣的笑着,在她耳边悄悄说了两句话。

沈珊姑面色突然在变,倒退两步,颤声道:“是你……是你……你这畜生!”,转过身子,发狂似的奔了出去。





“低俗的恶趣味儿!”,楚留香也进来了,道:“韩兄!你难道就不能干点儿别的?”

韩文叹了口气,道:“天下无敌,谁不寂寞?等你武功能够达到我这一步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了!我现在正是在让自己收敛锋芒,返璞归真……然后去挑战更高的境界!”

楚留香摇了摇头,像是没听懂韩文说什么一样,轻轻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卷起了那幅画,然后,就站在桌子前面,瞬也不瞬的凝注着孙学圃。

他那锐利的目光,似乎连没有眼睛的孙学圃都能感觉得出,孙学圃不安的在椅上动了动,终于忍不住道:“你们为何还不走?”

楚留香道:“我是在等。”

孙学圃道:“等什么?”

楚留香微笑道:“等你说出还在为她隐瞒着的事。”

孙学圃呆了半晌,长叹道:“终究是瞒不过你?”

楚留香道:“我知道你虽然恨她,却还是不愿意别人伤害她,但你若还不肯将所有的事说出来,她只怕真的就要被人害了。”

孙学圃果然动容道:“为什么?”

韩文冷冷的说道:“收到你四幅画的那四个人,现在都已死了。”

孙学圃失声道:“死了?怎会死的?”

楚留香道:“我现在虽还不知道他们死因的真相,但却知道他们都是收到秋灵素派人送去的一封书信后而出门被害的。”

孙学圃道:“你……你是说秋灵素将他们害死的?”

楚留香道:“秋灵素既然要他们为她相思一辈子,就绝不会再害死他们,她写信给他们,说不定是因为她有了什么困难,要他们赶去相助。”

孙学圃叹道:“不错。一个女人若是有了困难时,首先想到的,自然就是对她最好的人,也只有这些人才会为她效忠效死。”

楚留香道:“而现在这四个人都已死了,害死他们的人,又接连害死了另外几个人,为的只是不愿我知道他们和她的关系。不愿我也插足在这秘密里,由此可见,她的困难必定还未解决,说不定此刻正在危险中。”

孙学圃动容道:“此事既然如此凶险,你为何定要插足?难道你想救她?”

楚留香叹道:“我若不知道她在哪里,又怎能救她?”

孙学圃默然半晌。缓缓道:“你们方才忘记问我一件事了。”

楚留香道:“什么事?”

孙学圃道:“你们忘记问我,我是在什么地方为她画像的。”

楚留香失声道:“不错,这一点想必也有关系。”

孙学圃道:“出城五里,有个乌衣庵,我就是在那里为她画像的,庵中的住持素心大师,乃是她的至交好友。想必知道她的下落。”

楚留香道:“还有呢?”

孙学圃不再说话。

楚留香收起画像,转身而出,突又回首道:“目虽已盲,心却未盲,以心为眼,难道就不能作画么……孙兄,你仔细想想,多多珍重。”

孙学圃呆了呆。眉目皆动,大声道:“多承指教,请问尊姓?”

这时,楚留香与韩文已去得远了。

窗外阴影中却有一人冷冷道:“他姓楚,叫留香。”





“等等!不对劲儿!”,冲出了数十丈外,韩文突然间叫住了楚留香。

楚留香愣了一下。也是满脸的惊骇,心中只剩下四个字儿——杀人灭口!对!天鹰子的被杀,天强星宋刚……一个又一个人的惨死,这说明在他们的身后。始终有一条尾巴!

“那还等什么!回去看看!”,楚留香大急,抬腿儿便要走。

韩文按住了他的肩膀,道:“兵分两路!我去查看孙老头,你赶紧去乌衣庵,如果那个人要杀人灭口,只怕乌衣庵的人也会惨遭毒手!快!行动起来!”

楚留香二话不说,直奔山下而去,韩文也是身形如电,直扑孙学圃的家,可等他到了的时候,孙学圃已经倒地身亡,他的脖子是被直接拗断的。

看着那一双空洞的眼睛,韩文默然无语,陡然间,他喝道:“谁?”

门外一道身影闪过,韩文追逐而上,那身影倏隐倏现,竟像是故意引他到什么地方一样,这人的轻功绝非常人可以媲美,韩文在一时三刻之内,竟然是不能欺身近前!

追逐之路渐行渐远,韩文的眉头高高的蹙起,心中暗道:我看你想把我引到哪里去。

突听流水之声,远远传来,前面又有道断崖,崖下游流奔涌,飞珠溅玉,两边宽隔十余丈,只有条石梁相连,黑衣人就是在这里消失的,不过……

那宽不过两尺的石梁,此刻竞盘膝端坐着个人,山风振衣,他随时都像是要跌下去上,—跌下去,就必定粉身碎骨,但他却闭着眼睛,像是已睡着了。

韩文走到近前,才瞧清这人,面色蜡黄,浓眉鹰鼻,虽然闭着眼睛,已令人觉得一种锋利的杀气。

他盘膝而坐,衣袂下露出双赤足,却将一双高齿乌木的木屐,放在面前,木屐—旁竞又放着柄样式奇特的乌鞘长剑。

山风吹得他衣袂猎猎飞舞,那件乌丝宽袍面上,竟以金丝织成了八个龙飞凤舞的狂草大字:“必杀之剑,挡者无赦。”

空山寂寂,凄迷的晨雾中,壁立之断崖上,竟坐着这么样个人,使这空灵的山谷,却像是突然充满了诡异奇秘之感。

韩文冷晒一声:“好狂妄的口气!东瀛人。你不应该在这里出现!”

那人却还是不言不动。

韩文打量着绝谷峭壁,冷笑迭迭:“故意引我到这里,你们又有何打算呢?”

那人眼睛突然张开—线,瞧了韩文一眼,只听他缓缓道:“世界之大,何处不可去,阁下又何苦非要走这里?”

他语气说得极慢。将每个字都说得清清楚楚,但听起来却是说不出的生硬刺耳,有如刀锋磨擦,拗折竹竿。

韩文心念一动,脱口问道:“阁下大名?”

那人道:“天枫十四郎。”

韩文微微蹙眉,好半晌。道:“什么流派的?”

他的意思很明显了,天枫十四郎也看着他,缓缓地说道:“伊贺谷!”

“伊贺流?哼!”,韩文心中琢磨不定,陡然间似乎想起了妙僧无花曾经说过一个人,当下问道:“伊贺之忍侠?二十年前在闽南一带曾经出现过的人?”

天枫十四郎站起身来道:“正是!”

“你为何出现在这里?”,韩文扫视着这一带的风景。突然间看到了一所房子,道:“那是你的家?”

“不!不是!”,天枫十四郎面色狰狞的笑着,道:“那是秋灵素的家!”

“秋灵素?”,韩文双眸一眯,问道:“你认识她?”

天枫十四郎突然仰天狂笑了起来,凄厉的笑声,震得远处的松针都簌簌落下。青山也失却了颜色。

韩文蹙眉,他虽讨厌这个笑声,但更好奇的是……这个天枫十四郎到底怎么了!

只听天枫十四郎狂笑着道:“你问我认不认识她?我为她甘受任慈之辱,含恨重归东瀛,发誓在任慈有生之日,决不再来中土……我为了她的幸福,甘受任慈一掌。而不还手、我为她至今不娶!而此刻,你却问我认不认得她!”

韩文错愕,他实未想到这“伊贺忍者”与任慈夫妇之间,还有着这样一段情恨纠缠的往事。更未想到这看来比冰还冷的怪人,竟有如此痴情!其情之痴,竟不在札木合等人之下。

除了札木合、西门千、左又铮、灵鹫子之外,这已是第五个人,这五人同样为情颠倒,甘愿终生受相思之苦。唯一不同的是,札木合等四人已死,而这人却活着。

狂笑之声终于停止,天枫十四郎厉声道:“如今任慈已死,秋灵素终于已完全属于我,除了我之外,普天之下谁也休想再见着她。”

秋灵素就在那间屋子里?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韩文心中一动,道:“让路!”

天枫十四郎狞声一笑:“休想!”

这石梁下临深壑,两岸宽达十余丈,任何人难以飞渡,若想从天枫十四郎头上掠过,成功的机会,更不过只有千百分之一。

韩文深吸了一口气,以掌做爪,眼看着就要动手强闯了!

此时,只听“呛”的一声,一道闪光,天枫十四郎宽大的袍袖中飞出,套在山崖旁一株碗口粗细的树上。

骤眼望去,似乎是个银光闪闪的飞环,韩文还想瞧仔细些,又听得“喀嚓”一声,一株树已折成两截,银环又呼啸着飞回天枫十四郎袖中,不见了。

中原武林,各式各样的暗器何止数百种,其中自也不乏绝顶高手,但这天枫十四郎的手法,却与任何人都绝不相同,那银光闪闪的飞环,更带着说不出的诡异奇秘,飞旋来去,看来竟似是活的。

韩文眯了眯眼睛,有些讥诮的笑着:“伊贺手法,果然与众不同。”

天枫十四郎狞笑道:“这便是忍术九大秘功中的‘死卷术’,若非我手下留情,那株树若换作你的脖子又如何?你还不快走!”

韩文微笑道:“死卷术?这名字倒真吓人,不过树是死的,人却是活的,难道我还会伸长了脖子,等你套么?”

天枫十四郎怒喝道:“你想试试?”

喝声中,闪光已向韩文迎面飞来。

韩文但觉光芒耀眼,一道鹰钵般的银光,又旋即电击而来,来势竟比他想像中还要快得多。他身子一转。移开七尺,谁知那银光果然像是活的,如影随形,竟又跟着飞了过来。

韩文身影闪动,连闪七次,一眼望去,但觉满空俱是闪动着的银光。竟已令人不知该如何闪避。突然间,韩文一爪扫了出去,“叮”的爪在那银光上。但闻“呛”的一声,满天银光突然消失,鹰钵合起,变成个圆环。落在地上一弹,又飞了回去。

天枫十四郎变色怒喝道:“八格野鹿,竟敢破我‘死卷术’……好,再瞧我的‘丹心术’。”

突见一片紫雾海浪般卷来,雾中似乎还夹着一点亮晶晶的紫星,韩文身子后退,突然冲天飞起。

只听“轰”的一声大震。如电闪雷轰,紫雾轻烟袅娜四散,本在韩文身后的一株大树,竟被从中间劈成两半,两半边倒下,树心如遭雷击,已成焦炭,一阵风吹过。树叶片片飞舞,一株生气勃勃的大树,转瞬间便已全部枯死,青绿的树叶,也大半变成枯黄颜色。

韩文瞧得,心中也是微有惊讶,暗道:“这忍术果然邪门得很。”

他身形一掠三丈。竟飘飘落在石梁上,满身邪气,满身杀机的天枫十四郎,距离他已不过数尺。

韩文面色不改。道:“忍术我已领教过了,还想领教你的必杀之剑!听人说,那很不错!”

天枫十四郎一字字道:“你想瞧瞧我的‘迎风一刀斩’?”

韩文笑道:“如今你就算放我过去,我也不过去了,我对你的兴趣,已比对任夫人的更大,领教过你的‘迎风一刀斩’,我还想跟你好好‘谈谈’。”

天枫十四郎狞笑道:“这‘迎风一刀斩’乃剑道之精华,剑出必杀,挡者无赦,你瞧过之后,再也休想和别人说话了。”

他瞬也不瞬地凝注着韩文,目中散发着一种妖异之光,缓慢的语气中,也似带着种妖异的催眠之力。

韩文面上虽仍在微笑着,但全身上下,每分每寸都已充满着警戒之意,眼睛却只是盯着那柄刀。

刀长五尺开外,狭长如剑。

这奇特的长刀,自然必定有奇特的招式。

突见天枫十四郎一把攫起长刀,人已跃起,刀已出鞘!刀光如一泓秋水,碧绿森寒,刺入肌骨。

天枫十四郎左手反握刀鞘,右手正持长刀,左手垂在腰下,右手举刀齐眉,刀锋向外,随时都可能一刀斩下。

但他身子却石像般动也不动,妖异的目光,凝注着韩文,刀光与目光,已将韩文笼罩。

刀,虽仍未动,但韩文却已觉得自刀锋逼出的杀气,越来越重,他站在那里,没有移动半分,他知道自己只要稍微一动,便难免有空门露出,对方的“必杀”之剑,就立刻要随之斩下。

这以静制动,正是东瀛剑道之精华。“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先动,不发则已,一发必中。”高手相争,岂非正是一招便可分出胜负。

阴云四合,木叶萧萧,大地间充满肃杀之意。

那奔腾的流水声,也似越来越远,甚至听不见了,只听得天枫十四郎与韩文有节奏的呼吸,越来越重。

这“静”的对峙,实比“动”的争杀还要可怕。只因在这静态之中,充满了不可知的危机,不可知的凶险,谁也无法预测天枫十四郎这一刀要从何处斩下。

韩文双眸如电,袖子当中不知何时滑落出黑色圆木剑,剑未出鞘,只当作棍使,因为他要生擒这个伊贺之忍侠,从目前看来,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制造一切的凶手!这已经比得来全不费工夫的秋灵素还要有用!

天枫十四郎一张蜡黄的脸,像是死人般毫无变化。突然,两只木屐落入绝崖,久久才听得“噗通”两响,木屐落入水中,只因天枫十四郎移动的脚步将之踢下。

天枫十四郎已一步步逼了过来。

韩文一动未动。

天枫十四郎赤裸的脚板,磨擦粗糙的石梁,一步步向前移动,脚底已被擦破,石梁上留下了血丝。但他像似毫无感觉。他全心全意,都已放在这柄刀上,对身外万事万物,都已浑然不觉,他身形移动。刀锋却仍挺立着。甚至连刀尖都没有一丝颤动。

但就在此时,突然一缕锐风,直袭韩文腰胁。

天枫十四郎掌中刀虽未动,刀鞘却直刺而出。

韩文全身都贯注在他的刀上,竟未想到他会以刀鞘先击,一惊之下,身形不觉向后闪避。也就在这时。天枫十四郎暴喝一声,掌中长剑已急斩而下。

他算准了韩文的退路,算准了韩文实已退无可退,避无可避,这一刀实是“必杀之剑”。这一刀看来平平无奇,但剑道中之精华。临敌时之智慧,世上所能容纳之武功极限,实已全都包涵在这一刀之中。

天枫十四郎目光尽赤,满身衣服也被他身体发出的真力鼓动得飘飞而起──这一刀必杀,他已不必再留余力。这“迎风一刀斩”,岂是真能无敌于天下?

刀风过处,韩文身子已倒下……他退无可退。避无可避,竟自石梁上纵身跃了下去。他虽然避开了这必杀无赦的一刀,但却难免要葬身在百丈绝壑之中!

但真的有那么简单吗?

非也!他身子虽倒下,脚尖却仍勾在石梁上,刀锋一过,他脚尖借力,立刻又弹起四丈,凌空翻了个身。如飞鹰攫兔,向天枫十四郎直扑而下,他故意走上石梁,看来虽冒险,却不知他竟早已算好了石梁下的退路远在还未动手之前,他竟已算出了每一种可能发生的情况;这翻身一倒,凌空一跃。不但正是轻功中登峰造极的身法。正也包含着他临敌时之应变机智。两人交手虽只一招,这—招却又是武功与智慧的结晶。

天枫十四郎一刀击出,已无余力。韩文应变之速,轻功之高。委实远出他意料之外。这石梁形势绝险,天枫十四郎本想扼险制胜,淮知有利必有弊,此刻情势一变,他反而自食其果。

韩文身形扑下,他也是避无可避,退无可退。只听“铮”的一声,刀锋砍在石梁上,火星四激;韩文乘势一棍扫了出去,击打在天枫十四郎的腹部。

遭到如此打击,天枫十四郎疼痛的弯下了腰,韩文却已一把抓住了他的头发,长笑道:“阁下还想往哪里……”

笑声方起,突又顿住!

──韩文手里抓着的,竟只不过是一堆假发,还有一张附在假发上的蜡黄面具而已。

只见天枫十四郎身子翻滚着直落而下,突然又是“铮”的一响,一根丝线,自他手中飞出,钉入了石壁。

他身子随着丝线荡了几荡,飘飘落了下去,竟是毫发无伤,只见他在奔泉旁涉水而行,纵声大笑道:“好个韩先生!身手竟尚在楚留香之上!你瞧这伊贺‘空蝉术’,是否妙绝天下?”

笑声未了,人已走得远了。

韩文竟只有眼睁睁瞧着天枫十四郎扬长而去,追既追不着,拦也拦不住,手里抓着那假发和面具,郁闷不已。





却说那另外一边儿的楚留香奔下山去后,只见一辆乌篷大车停在山坡前,这种乌蓬车正是济南城最常见的代步,白日间究竟不能施展轻功,他不是韩文,无所顾忌,外一被人认出他就是楚留香,麻烦会很大的。

楚留香过去问道:“这辆车可是在等人么?”

那车夫圆圆的脸,满脸和气,笑道:“就等着你走来咧!”

楚留香道:“你可知道城外有个乌衣庵?”

那车夫笑道:“您老找着俺,可找对人了,俺前天还送俺老婆上香去着,你老就上车吧,保险错不了的。”

车马启行,楚留香在车上前思后想,将这件事又反复想了一遍,这件事虽已略有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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