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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视武侠-第2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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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说话的声音,却如洪钟大吕一般,而且缓慢已极,他说一句话,另外那人至少可以说三句。
韩文的耳朵都被震得嗡嗡直响,撇过头去一看,就瞧见面前已并肩站着一高一矮两个人。
矮的这人就算踮起脚尖,也未必能够得着高的那人肩头,身子也又瘦又干,头上却戴着顶车轮般的大草帽。就像是半截筷子上顶着个菜碟似的,整个人都笼罩在这草帽的阴影下,根本瞧不见他的面目。
高的那人却是眼如铜铃,腰大十围,满头乱发,松松的挽了个髻。看来就像是山神庙里的丈二金刚。这两人的衣服本都十分华贵,剪裁也显然是上等手工,但一穿在他们身上,就变得不成样子。
矮的这人好好一件水湖缎衫上,到处都是油渍。明明是第一粒扣子,他却扣到第三个钮洞里。高的那人一件袍子竟是水红色的,而且至少小了三号,短了两尺,穿在身上,就像是偷来的。
这么样两个人。竟有那么高明的功夫,真是令人有些不可思议!
韩文眯着眼睛,先放下了楚留香,缓缓的说道:“你们又是什么人?口气这么狂!敢拦我的去路……”
他话未说完,那矮子已叫了起来,道:“你连我都不认得么?”
韩文冷笑道:“你是谁我为什么要知道?”
那矮子叹了口气。喃喃道:“连我老人家都不认识,现在的年轻人啊!”,他一面说着话,一面已将头上那顶大草帽摘了下来,道:“你再看看我是谁?我就不信你不认识我!”
韩文这才发现,这人头上光秃秃的连一根头发都没有,而且一个头至少比别人要大一半。这又像在半截筷子上插着个馒头。韩文从未发现自己的笑点竟然这么低,此刻真忍不住要笑了出来。
那矮子被韩文的笑声一激,恼怒不已的说道:“现在你还未看出我老人家是谁么?”
韩文道:“我只不过已看出你是个秃子而已,这也没什么稀奇。”
那矮子眼珠子转了转,竟也不生气了,反而笑嘻嘻道:“秃子就没有什么?”
韩文怔了一怔,道:“没有什么?……自然是没有头发。”
那矮子道:“没有头发,就是‘无发’,对不对?”
韩文连连摇头,从来也没有见过如此啰嗦的人。简直懒得理他了。
这矮子已又将那顶大草帽戴在头上,抬起头来,笑嘻嘻地道:“天在哪里,天怎么不见了?”
他戴了顶这么大的草帽,的确再也瞧不见天。韩文又忍不住笑了,倒是被困在网中的楚留香转念一想,脸上的肉忽然全都僵住,目光中有些骇然之色。
那矮子怒道:“你小子好不懂事儿!现在还知道我老人家是谁?”
韩文未曾开言,倒是楚留香嗄声道:“你……莫非就是‘无法无天’屠狗翁?”
那矮子拍手大笑道:“这小子不懂事儿!你小子总算还有点见识,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他又伸手向那巨人一指,道:“你可知道他是谁么?”
楚留香叹了口气,苦笑道:“屠狗翁和杜渔婆素来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我怎么会不知道?”
屠狗翁大笑道:“不错,这就是我的老婆:‘天罗地网’杜渔婆,我老人家虽然无法无天,但一进了她的天罗地网,就再也翻不了身。”
这巨灵神般的庞然大物,竟是个女人,已令人不可思议了,她竟会是这株儒的老婆,更令人要笑破肚子。
可是楚留香却已笑不出来了。只因他知道这两人模样滑稽,却是百年来武林最负盛名,武功也最高的四对夫妻之一。
这两人非但用的都是江湖中极罕见的外门兵刃,而且武功诡异,行事难测,从来没有人知道这夫妻两人的师承,也永远没有人知道他们会在什么时候出现;有时这两人就会像一阵风似的,突然消失,二三十年都听不到他们的消息,更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哪里去了。
但江湖中人人都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宁可得罪天王老子,也不能得罪这夫妇两人,无论谁若得罪了他们,就休想再过一天好日子。
只见屠狗翁还在哈哈大笑,笑得几乎连气都喘不过来了,但杜渔婆瞪了他一眼后,他就立刻再也不敢笑一声。她不瞪眼睛还好,这一瞪眼,一生气,全身的衣服都像是要胀裂了,楚留香也不懂她为何要穿这么小的衣服。
却不知大脚的女人一定都喜欢穿小鞋子,胖的女人也一定喜欢穿小衣服,高的女人若嫁了个矮丈夫,更恨不得将自己的腿锯掉一截──腿既不能锯,将衣服做短二尺,心里也是舒服的。
楚留香眼睛一转。像是在打什么鬼主意,忽然冷笑道:“别人都说屠狗翁夫妻如何如何厉害,原来也不过如此而已。”
屠狗翁道:“我老人家连手都没有动,你已经躺下了,难道还不服气?”
楚留香厉声道:“你若敢和我光明正大的动手。能胜得了我一招半式,我自然没有话说,但用这样的诡计伤人,却算不了英雄。”
屠狗翁大笑道:“你说的这就是外行话了,两人动手,只要能将对方打得躺下。无论用什么法子都是本事,我老人家若能放个屁就将你熏死,你更该服气才是。”
楚留香竟被他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突然间,他却叫道:“我的手……怎么动不了!”
屠狗翁格格笑道:“你说的这又是外行话了,你难道未发觉。我老人家方才将枪抽出来的时候,已顺手打了你两处穴道?”,他笑着走了过来,又道:“这也许是我老人家方才出手太快了,所以你没有感觉到,现在……”
他话还没有说完,人刚走到楚留香面前。忽然间,楚留香的一双手竟闪电般自网眼里伸了出来。屠狗翁显然做梦也未想到有此一着,大惊之下,一双腿已被楚留香抓住,顺手一抖,他的人也躺了下来。
杜渔婆怒吼一声,飞扑而起。
只听楚留香叱道:“站住,否则你的老公就没有命了。”
杜渔婆果然不敢再往前走一步,目光中充满了关切焦急之色,显见她对这矮小的丈夫。实是情深爱重。
屠狗翁已破口大骂道:“小杂种,用这种手段,算不得英雄!”
楚留香笑道:“两人动手,只要能将对方打得躺下,就是本事……这话是你自己方才说的。你现在难道就忘了么?”,屠狗翁怔了怔,楚留香继续揶揄着:“妙极妙极,这就叫自搬砖头自砸脚,自己放屁自己嗅。”
谁知屠狗翁也大笑起来,道:“好好好,楚留香果然有两下子,难怪别人怕你。”
楚留香道:“岂敢岂敢。”
屠狗翁道:“但有件事我实在不明白,我方才明明点了你的穴道,算准你在一个对时中连屁都放不出的,你怎么忽然能动手了?”
楚留香微微一笑道:“你的确是点了我的穴道,但你却忘了,我不是一个人来的!”
屠狗翁截口道:“可刚才,他明明没有……难道是他在接住你的时候……”
楚留香道:“没错!单以武功而论,他的身手尚在我之上,你难道不知道剑神韩文之名嘛?”
。
。
“好了!放开他吧!咱们该走了,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韩文似乎是叹了口气,紧接着,手中光芒一闪,楚留香身上的网,竟然被破开了!
“这……”。
屠狗翁与杜渔婆勃然色变,这张网可是杜渔婆的成名兵器,天罗地网,使用特殊的材料打造而成的,此时……竟然被人斩断了!这,着实有些吓人了!
“你们!不能走!”,屠狗翁面色变了几变,终究还是拦在了韩文与楚留香的身前,道:“我老人家自知打不过你!但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绝不能就这样让你们走了!”
“你们夫妻做事素来恩怨分明,本无伤我们之意,只不过……两位昔年曾受过李观鱼的恩,所以要将我们捉住,送到‘拥翠山庄’去,是么?”,楚留香去了身上的网,幽幽地问道。
杜渔婆还未说话,屠狗翁已大笑道:“不错,我老人家本来是想将你们两个小娃儿送去做人情,所以你们现在若要杀我,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楚留香笑了笑,道:“我若不想杀你呢?”
屠狗翁道:“我劝你还是杀了我好,我这人气量最窄,今日既然栽在你手里,你就算放了我,以后说不定我还是会来找你麻烦的。”
杜渔婆变色道:“你……你这是在劝别人杀你么?”
屠狗翁笑道:“这也没有什么关系,反正我做男人已经做腻了,早死早投胎,下辈子一定投胎做个女人,再嫁给你,让你也尝尝做丈夫的滋味,这样我们两个人才算扯平。”
杜渔婆脸色气得铁青,嘶声道:“你真敢对我如此说话?”
屠狗翁道:“一个人若是反正都要死了,还有什么话不敢说的?”
韩文在一旁缓缓的说道:“如果我决定,非要不杀你,还要放过你呢?”
屠狗翁道:“你为什么要放我?”
韩文道:“我又为什么不能放你?”
屠狗翁道:“我那样对付你们,你们若还会放了我,你们就是个疯子。”
韩文笑道:“疯子又如何?我高兴!”
屠狗翁怔了怔,道:“你们若不杀我,那就真的糟了。”
屠狗翁夫妻已走了,红灯却还悬挂在那里,雾已笼罩着山巅,乳白色的浓雾在红灯映照下,看来就像是一片飞溅出的血花。
但四面仍是无边的黑暗,仍然和韩文他们来的时候一样,楚留香凝望着远方,像是还想找出那夫妇两人的去向。但这一双奇异的夫妇已像风一般消失了,从此以后,楚留香也许再也看不到他们,再也听不到他们的消息。
良久,楚留香,幽幽的说道:“你已经动了杀机,为何却又罢手了?”
韩文环顾四方,漫不经心的说道:“因为他是个怕老婆的人!”
“这又有什么说道?”,楚留香很是诧异的问道。
韩文笑了笑,道:“一个人若连自己的老婆都怕,他怎么还会有胆子做别的坏事?况且,他们夫妻的武功,弱了些,我没兴趣儿,我更期待的是,前边儿还有什么人在等着我!”
“那倒也是!”,楚留香抱着肩膀,笑道:“那我们……继续向前吧!”
第二十二章剑阵
深邃的厅堂,一重又一重。
一重又一重竹帘深垂,将十丈红尘全都隔绝在帘外,却将满山秋色全都深深的藏在厅堂中。
竹帘间有燕子盘旋梁上,昔日王谢堂前燕,今日莫非已飞来此家院?案头的钟鼎,莫非是金谷故物?
一抹朝阳,满地花荫,帘外鸟语啁啾,更衬得厅堂里分外宁静,三五垂髫童子,正在等着卷帘迎客。而韩文和楚留香就是他们的客人。
李玉函和柳无眉满面笑容,殷勤揖客。
柳无眉道:“我们走着走着,忽然瞧不见你们了,深更半夜的,找又找不着,可真是把人急得要命。”
李玉函道:“小弟正想令人去寻找二位,想不到两位已经来了,真是叫人欢喜。”
这两人居然还能做出这副样子来,真是活见了鬼一样的恶心!
韩文就当没见到这两个人似的,只顾得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暗暗点头,不愧是世家大族,这份基业,着实令一般人仰望;楚留香却也还是声色不动,微微笑着道:“小弟贪看山色,迷了路途,不想竟害得贤伉俪如此着急。”
李玉函笑道:“虎丘月夜,正是别有一番情趣,但若非楚兄和韩先生这样的雅人,只怕也是无法领略的。”
韩文笑了笑,道:“其实我们也没有领略到什么情趣,只不过在虎丘睡了一觉,倒做了几个很有趣的梦而已!人杰地灵,倒也是心匡神怡,不错!不错!”
柳无眉嫣然道:“韩先生原来在梦游虎丘,那一定更有趣了。”
韩文眼睛一眯。幽幽的说道:“其实我做的梦也并非真的很有趣,只不过梦见有几个人想来要我们的命而已,有趣的只是这些人竟是你们找去的!呵呵呵!真是有趣儿极了!”
柳无眉笑道:“哦!那真有趣极了,只可惜我们并没有做这样的梦,否则大家一齐在梦中相遇。岂非更有趣了!”
这时他们已走入四五重竹帘,青衣垂髫的童子们,将竹帘卷起,又放下,于是他们就更远离了红尘。
楚留香眼珠子直转,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李玉函已笑道:“两位想见的人。这就快见到了。”
楚留香又瞧了韩文一眼,再也不说一个字,无论有什么话,都只好等到见了苏蓉蓉她们之后再说,他现在虽仍面带微笑,但心情也已不免有些紧张。
只见青衣童子又将面前一道竹帘卷起。一阵阵淡淡的檀香,便随着卷起的竹帘飘散了出来。
香烟缭绕中,有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静坐在那里。
他清瞿的面容,看来似乎很憔悴、很疲倦,目光更是说不出的呆滞,看来几乎已全无生气。
他整个人似乎已只剩下一副躯壳,没有灵魂。也没有生趣,他活着只不过是为了等死而已。
但他的面前,却有一柄光彩夺目的剑。剑身沉碧,如一泓秋水,旁边的剑鞘上虽然缀满了珍贵的宝石,但在剑光映照下,已失尽颜色。
这老人只是痴痴的瞧着这柄剑,动也不动。他生命的光彩,似乎全只靠着这柄剑才能延续。这——难道就是年轻时叱吒风云的天下第一剑客李观鱼么?
楚留香不觉已怔在那里,心里既是惊奇。又是伤感──这么强的人,生命竟也如此脆弱。那么,生命的本身,岂非就是个悲剧?
最令楚留香吃惊的,自然还是苏蓉蓉她们并不在这里。他忍不住想问,但李玉函夫妇已走上前去。
两人一齐躬身行礼,李玉函道:“孩儿有两位好友,不远千里而来,为的就是想见你老人家一面,所以孩儿就将他们带到这里来了。”
老人并没有抬头,甚至连日光都没有移动。
李玉函道:“孩儿这两位朋友,你老人家也时常提起的,这位就是名满天下的楚香帅!而这位,却是被天峰大师推为当世第一剑客的‘剑神’韩文!”
老人这才抬起头望了一眼,但目中仍是一片痴迷茫然,也不知是否听懂了李玉函的话。
韩文黯然唏嘘,都不知该说什么,或许,心中失望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了吧?他原本以为至少这个曾经的天下第一剑客能够跟自己切磋一番,相互印证一下,谁曾想啊!
李玉函转过身,赔笑着道:“家父近年来耳目也有些失聪,不周之处,还望两位恕罪。”
韩文幽幽一叹,道:“不敢!”
楚留香立刻接着道:“晚辈等也不敢再打扰前辈了,还是告退吧!”
他虽然急着想见苏蓉蓉,急着想将李玉函夫妇拉到一边去问个究竟,却又不忍在这垂死的老人面前说什么失礼的话来,敬老尊贤,正是江湖侠义道的规矩,这种规矩楚留香是绝不会破坏的。
老人的嘴唇忽然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来,他脸上的肌肉像是已全都麻木。
李玉函又道:“家父终年寂寞,难得有人过访,两位既然来了,又不肯多坐片刻,是以家父又觉得遗憾得很。”
楚留香和韩文对望了一眼,只有坐了下来,他们虽然有力搏万军的勇气,笑傲王侯的胆色,但在这垂暮将死的老人面前,却只有俯首听命,人之将死,是为尊者!
李玉函展颜笑道:“两位如此仁厚,家父必定感激得很。”
老人的嘴又动了动,神情仿佛有些悲哀,有些焦急。
李玉函皱眉道:“家父不知是否有什么话要对两位说……”
他一面说话,一面已走到老人面前,俯首在老人嘴边。楚留香既听不到老人的语声,也看不到老人的嘴,只能看到李玉函在不停的点首,不住恭声道:“是……是……孩儿明白。”
他回过头来时。面上也满是沉痛之色,却勉强笑道:“多年以来,家父只有一件心愿未了,今日两位恰巧来了,正可为家父了此心愿。只看两位是否肯出手相助了。”
韩文沉住了气,微笑道:“不知前辈有何心愿未了?晚辈等若能效力,敢不从命。”
李玉函大喜道:“既是如此,小弟就先代家父向两位谢过了。”
楚留香忍不住道:“但这也还是要看看前辈究竟有什么心愿?我们是否有能够效力之处?”
李玉函笑了笑,道:“这道理小弟自然明白。”
楚留香眼珠子一转,也打了个哈哈。道:“我自然知道前辈绝不至于强人所难的。”
…
…
李玉函似乎全未听出楚留香的言下之意,缓缓道:“家父以剑成名,也视剑如命,只要和剑有关系的事物,他老人家都很有兴趣,是以他老人家不但将古往今来有名望的剑谱。全都设法找来研究过,而且还仔细研究过所有成名剑客的渊源历史,以及他们生平所有的重要战役。”
韩文瞧了那老人一眼,暗暗忖道:“别人只知道十载寒窗,磨穿铁砚,金榜题名得来非易,却不知一个剑客若要成名。所下的功夫只怕更艰苦十倍,而他们不但要牺牲功名富贵,还要忍受别人不能忍受的寂寞,但得到的又是什么呢?只不过是江湖中数十年虚名而已。”
李玉函已接着道:“家父苦心研究数十年,剑法固然得到很大的进益,却也发现几件很奇怪、又很有趣的事。”
韩文本来虽然步步为营,此刻却已听得入神,忍不住问道:“什么事?”
李玉函道:“家父发现自古以来最负盛名的几套剑法,并不是最巧妙的那几套剑法,这就是他老人家认为最奇怪的一件事。”
有关于剑道。韩文无疑是感性趣儿的,微微摇头,道:“这……这意思我还是不太懂。”
李玉函道:“譬如说,魔教中的‘万妙无方,慑魂大九式’。招中有招,变化无穷,竟可演变为七百二十九招,若认其出手之奇诡飘忽,招式之精妙周密,委实远在武当派的‘两仪剑法’之上。”
楚留香插言道:“不错,我也听说过这魔教秘剑的厉害,据说直到今日为止,天下还没有一个人能接满他七百二十九招的。”
李玉函道:“莫说无人能接满他七百二十九招,甚至连能够接住他前七式的人都很少,但数百年来,江湖中人只知道武当‘两仪剑法’天下无双,无可比拟,‘万妙无方,慑魂大九式’,却连名字都已很少有人知道。”
韩文笑了笑,道:“这也许是因为江湖中见过这套剑法的人并不多。”
李玉函道:“见过这套剑法的人虽不多,见过‘两仪剑法’的人又有多少呢?武当门下一向择徒最严,当年最盛时也未超过八十一个,而且这八十一位武当弟子,也并非每个人都练过‘两仪剑法’的。”
“这倒不错,我也知道这‘两仪剑法’一定要经掌教真人亲自传授,是以武当子弟真能得到‘两仪’真传的,最多也只不过十之三四而已。”,韩文点了点头,说道:“然后呢?”
李玉函道:“但魔教却一向善门大开,而且一入门就能练剑,武当门下极少出山,魔教子弟却在江湖中横冲直闯,是以无论怎么说?见过这‘慑魂大九式’的人,至少也要比见过‘两仪剑法’的人多几倍,但‘慑魂大九式’却远不及‘两仪剑法’著名,这是为什么?”
楚留香情不自禁,又摸了摸鼻子,喃喃道:“这倒的确是件怪事。”
李玉函笑了笑道:“这确是件怪事,家父却也想通了。”
楚留香也忽然大声道:“我也明白了。”
李玉函道:“请教。”
楚留香道:“就因为这‘万妙无方,慑魂大九式’,剑法太奇奥精妙,是以学的人,能学精的却很少,他们剑法尚未学精。就在江湖中横冲直闯,一定难免到处碰壁,所以别人也就会认为他们的剑法并不高明了。”
李玉函微笑道:“这虽然也有道理,但却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楚留香道:“哦!那么最主要的原因是什么呢?”
李玉函道:“只因剑是死的,人却是活的。一定要使剑的人能将剑法活用,才能显得出那剑法的精妙。”
楚留香道:“我方才说的,岂非就是这意思吗?”
韩文忽然笑了,接着说道:“魔教子弟并非剑法不精,而是他们的心术不正,行事太邪。所以和人动手时,就不能理直气壮,所以他们的剑法就算比别人高,也难免落败,“邪不胜正”,这句话正是千古不易的道理!正如楚留香一只能以弱克强一般!行之正。则无可阻挡!”
他转向柳无眉一笑,道:“贤伉俪认为在下说的是否还有些道理?”
柳无眉轻轻咳嗽两声,笑道:“不错,两人动手,武功高的并不一定能取胜,一个人只要有必胜的决心,他武功就算差些。往往也能以弱胜强的!最明显的就是楚兄的例子!”
韩文目光炯炯,凝注着她,一字字道:“但一个人只有在知道自己做的事是对的时候,才会有必胜的信心,是么?”
柳无眉沉默了半晌,嫣然笑道:“这道理……也许我不懂,想必香帅是最明白的,只因我早已听说过,楚香帅战无不胜,无论遇着多么强的对手。也有不败的自信。”
楚留香倒也没有被这几句话夸得飘飘然了,只是沉声道:“那只因在下自信所做所为,还没有一件对不起人的,否则在下就算武功再高,也已不知死过多少次了。”
…
…
楚留香的话绵里藏针。软中带硬,暗讽了这对儿夫妇一句。
柳无眉还未说话,李玉函已抢着笑道:“数百年来武林著名的战役中,就有许多是以弱胜强的,这也正是家父觉得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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