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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重生之苓娘传-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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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如何?”
“要如何?百炼钢也不敌绕指柔。”大郎拍拍华苓的脑袋,笑道:“在适合的时候折腰,身段儿柔软,撒娇、卖乖,美颜色。身份上是对等的,但相处上你不该将他看作对等的。男人如树,女人如藤。你要仰着他些,如藤萝缠绕,可以视他如兄,绝不可待他如子。男人最好这一口。”
“哦……”华苓大悟:“这是叫我在卫五跟前当要人照顾的妹妹。可是装嫩也只能装一时,老了如何是好。”
大郎从容地说:“你老了他难道就不老?紧要的,是叫他在心里牢牢记着,你就是该他照顾的,叫他无暇他顾。只要男人将你放在心上,他就是你的牛,你的狗,还不是任你鞭打,要去那里便是那里。”
华苓呆呆地张着嘴消化了一阵,想到的第一个问题是,“大哥,嫂嫂是这样对待你的吗?”
大郎咳嗽了一声,肃容道:“没有的事。你嫂嫂最是听你大哥的话,端庄贤淑得很。总之你不能如你二嫂那般,你可明白了?”
“明白了。”华苓乖乖地应了。
“行了,记着大哥的话,回去慢慢琢磨罢。”大郎打发了华苓。
回头在居室里,屏退了侍婢们,凤娘轻轻扯着大郎的耳朵,似笑非笑道:“教妹妹教的甚是威严呢,嗯?”
“嘶……夫人松松手,松松手,疼啊。”大郎装模作样地皱着眉,一副十分的疼却不敢多话,两只眼睛打横觑着凤娘的神色。
凤娘松了手,微笑道:“我自然最是端庄贤淑,最是听我们家家长的话。”
“……错了,错了,是我最听夫人的话。”大郎手上抱住了凤娘,忙不迭赞道:“夫人最是威严。”见大郎十分知机,凤娘这才轻轻哼了一声,笑眯眯地放过了他。
……
第二日,一家人还是照着行程下金陵了,族叔谢熙清、谢熙郑几位也同船而行,他们将会到金陵,给谢熙和这些子女主持分了父亲的遗产之后,在参加了九月底的丞公谢氏继任祭礼,再返回族中。
二郎带走了叫柔枝的小妾,给柚娘留了一个执事,四个侍婢,将她留在族里的宅子休养,只说待柚娘养好了身子,回头定下了居所,再来接她。那彩枝是被罚跪到天亮,之后又被从二等丫鬟罚成了粗使丫鬟,还是柚娘下的命令。
二郎的兄妹们对二郎院里的事只做不知,反正也几乎管不着。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别人能劝,但若是人自己想不通透,那谁也没有法子。
☆、第164章 新任丞公
164
九月三十日,秋晴。
江陵谢族的丞公继任祭礼依旧还是在金陵城外,长江边举行。这不仅是谢族里最大的活动;也是丹朝排得上号的大事,宫中帝后、金陵城里外有些头面的王孙世族都是要出席的;至于江陵谢氏族中上下,是入了朝的一批资质最优秀的族人,还有掌握着族中分布在大丹各地的产业的一批族人,在金陵左近的都赶来了。
江陵谢是一个非常大的家族。祭礼上,族里庆字辈的、德高望重的长老来了四五位,熙字辈的熙清、熙正等族叔来了三四十位;华字辈的更有将近二百人。再加上所有人几乎都携着妻子;人人又还带着若干仆婢;在祭礼场中;江陵谢氏的族人就占了好大一片地头。
庆字辈的叔公们当中;最小的一位也已经七十岁。大丹人的平均年龄接近六十岁,能活到古稀之年就已经十分了不得;族中对长辈们是非常敬重的。谢华邵这一支兄弟姐妹年龄小;见谁都要行礼,光是抬手弯腰作个动作说几句吉祥话儿,小半天下来华苓就觉得手发沉,有点抬不起来了。
再大的祭礼,本质都是为了将人在作的事敬告天地、鬼神、先人以及世人,所以大致就是三日沐浴斋戒、参神、供奉祭品、诵读颂词、再拜这一套流程。
跟着新丞公谢华德走完一整套祭礼仪式,将亲手燃的三炷香进在那半人高、如今挤满了香茬子的青铜香炉里,站起身之后,华苓很是如释重负,转头一看姐姐们也都是一脸松了口气的表情,于是说:“我看晚上回去我们都要腰酸背疼。”
族人是在祭礼高台的西面按照辈份、身份等列了队,面东行礼,女郎们排在儿郎们的阵列之后。除了华苓姐妹这几个之外,这回还有族叔们、族兄们家的二十来名族姐妹,都是嫡系,也站在一处。
七娘就站在华苓右边,道:“方才是连口大气都不敢出,确实累人。”
八娘扶了扶自己的发髻,说:“方才倒头下拜了,与我瞧瞧发髻可松了,簪环头面如何。”
“都不曾,放心罢。”华苓忍不住笑。八娘这才放心,拍了拍胸口。
这祭礼是近两年她们唯一可以脱了孝服,穿上最隆重、最华丽的一套礼服出外的机会。整个家族的祭礼,还是要比守孝要更重要些,不可能容许有人一身白丧出现的。
今日女郎都是一身玄色滚白边的深衣,里外各三重,头发梳成高高的双环望仙髻,缀上八种簪钗,项饰璎珞、珠串,臂套钏镯,腰上还要悬挂一组玉环佩。这么一套打扮下来确实庄重华美,只是人也要被坠得矮上几分。
华苓默默地看了看八娘的胸口,有点嫉妒。八娘比她和七娘、六娘都要丰满,是标准的□□。
长到这个程度,是完全可以嫁了吧。华苓又看看七娘,七娘颇瘦,只能算开始发育不久。
“小九又看什么呢。”七娘没好气地说。
华苓说:“七姐你要多吃些,不然看起来比八姐还像妹妹。”
七娘越发没好气,哼了一声,狠狠地拧了拧华苓的脸颊。她看了看八娘和华苓,一个比她高一拳,一个发育得比她好几倍,实在恼得很。
八娘得意地说:“是啊,祭礼前见了王家姐妹,她们都问我平日里是用些甚滋补品呢。都说我长得好。我就说,回头就叫侍婢写一张日常饮食的单子赠与她们。那可都是我姨娘传给我的养颜滋补心得。七姐放心,我给你写的那一张定是最全的。”
华苓瞥她一眼,说:“我就不必给了,我还不用发育得这样好。……”顿了顿,华苓补充道:“想来,像八姐这样骑马一定挺不方便的。”
八娘脸红红地上来拧华苓,跺脚道:“九娘总是这样不说好话儿!你也不怕羞!还不快快住嘴。”
华苓迅速地躲到六娘后面,笑嘻嘻地说:“这有甚好羞的,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
这当然是事实,只是有些事实从华苓嘴里说出来就是那么叫人讨厌。八娘追着华苓拧她,六娘一向很淡定,袖着手站在两人中间当柱子。只是道:“这处日头还不够晒?小八不是最怕晒黑了肤色?”
也许是因为中原人的肤色普遍并不十分白皙,是以,似乎不论什么年代,中原人都十分推崇“雪肤花貌”,“雪肤”还要排在“花貌”之前。女郎都在乎自己白不白的,八娘这样爱美,自然更是在乎。
八娘气呼呼地说:“今日晒得已经十分多,也不差这一二刻。我非要拧掉九娘的嘴不可。”
七娘叹气道:“小九是该多教训教训。小八使劲儿些,也替我教训一二。”
华苓乐道:“即使不骑马,用两条腿飞奔,我也还是比八姐要轻巧些儿。八姐别跑了,这日头太晒,要跑出一身汗了。”
八娘被华苓气得很了,偏偏她说得也没错。金陵九月底已经入秋,阳光不算很烈,奈何她们都穿得多啊,里外六层,折腾这一回八娘是出了一身汗,浑身发粘,不得不停了下来。气道:“九娘,我是不与你一般见识。”
“……”华苓连连点头,笑道:“便是如此,我与八姐的见识是不一般的。”
这实在太促狭了,七娘也忍不住竖了竖眉毛,挽挽袖子上来拧华苓的脸。
在几姐妹身后,有名族女靠近了些,笑着插话道:“菁姑、芹姑、苓姑,这处日头甚热,不若我们往那边蓬底下去略歇歇?”
华字辈下面是延,这位族女是华德长女,名延乐,今年十三岁,也已经亭亭玉立了,容貌甚美。
延乐是新丞公长女,于是很自然地,成为了族里年龄更小的一些女郎们跟随的对象,如今身边就跟着七八名族女。她们都是在族里设的女学进学的,互相之间颇为熟悉。
华苓一听延乐叫她们姑姑就忍不住笑,这种才十来岁就凭空长了一辈、甚至两辈的感觉实在很奇妙。大家大族最容易出现这样的情况,又是在族学里情况最明显。年纪差不多的一群孩子,一定有有爷爷辈的、叔叔辈的,往下还可能有曾孙。若是有那家里长辈教得特别严格,不许孩子乱了辈份叫的,他也就只能一口一个叔公、叔伯地叫了。
七娘稳重地点头笑道:“好,我们往那边去罢,与你们些介绍别家女郎,家族都是亲友,延乐与你妹妹日后就在金陵长住了,如今便可以多认识些朋友。祭礼已经完成,再过一阵,大家伙儿也就陆续各自归家了。”
“如此多谢几位小姑姑了。”延乐代表族妹们笑着福了福身,礼数周到。自己家族的女郎,不论如何,还是比外族的亲近些。
华苓只是陪着姐妹们说笑了一阵子,没有跟着她们去,转头去寻晏河。来观礼的人家都在陆续登车离开,晏河带着赵戈,懒洋洋地等在辇车里。
“许久不见了。”看见晏河一如往昔,两三个月不见,赵戈又长高了些,看着也规矩了许多,华苓很有些感慨。中原人都说严师出高徒,晏河用十分严厉的态度教赵戈,也许成才的几率是大些。
“嗯。”晏河给华苓倒了杯茶,淡淡地问:“你还不错?”
“还不错。”华苓微微笑了笑,朝乖乖坐在母亲身边的赵戈招手道:“赵戈来给姨姨看看。”
“姨姨。”赵戈扑到华苓怀里,得到了左右脸颊两个吻,小孩儿笑出了两排小米牙。
“赵戈开蒙是学到哪里了?”华苓笑着问。“姨姨才两个月不见你,就又稳重了许多呢。”
“已经学完了百家姓,如今学千家诗。”赵戈神气地说,两只小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华苓,等待赞扬。
“赵戈真厉害。”华苓果断表扬,将他抱在怀里颠了颠,继续表扬道:“赵戈长高了又重了,姨姨没见你的时候,一定每日都有好好用饭罢?这就很厉害呢。郎君都是要吃多多的饭,长得又高又壮,学多多的知识,好保护家人。”
赵戈用力地点头,大声说:“我也保护娘,我吃多多的饭。”想了想,他又补充道:“我也保护姨姨。”
华苓眉开眼笑。
赵戈又说:“姨姨去杭州玩。”
“杭州?”
晏河说:“上月领他去了一趟杭州。那处的琉璃工坊出了些问题。”
华苓说:“什么问题?处理好了?”
“技术外泄了。也并非大事。”晏河轻描淡写道。
烧制琉璃并不难,如今各家都有类似的工坊,皇家的工坊已经开始专烧高端琉璃制品,越是高端的商品利润越大。这就有关商业机密了,华苓便不再问,从袋里掏出一小卷在抄经之后画的简笔故事画儿递给赵戈,随他翻看,揉了揉眉心说:“之前是有个想法,想弄一个赚钱的业务,惠文馆的运作需要银子。”
“想借我的手做?”晏河立刻问:“你不是不肯碰技术?”
华苓笑了笑,沉默了一阵,摇摇头说:“时过境迁吧,那时候觉得什么也不做是好的,现在却又觉得,如果能影响一下这个世界,叫他发展得更快些就好了。一开始还能纯局外人地去看事情,但现在已经不可以了,我也有许多在乎的人,想改变许多东西。……想让世界转得快一点。”
晏河深深地看了华苓一眼,道:“只要想法好,有可行性,能赚钱,我并不介意与你合作。”
华苓耸耸肩说:“能赚钱谁不愿意?你是我的第一选择,但也不是唯一选择。”
晏河哼了声:“但我会是最好的选择。如果你天真地以为你能与家族合作,就等着树大了,叫族人来摘桃子罢。”
华苓微微皱眉,就是这个原因。她再喜欢家族,也避不开这一点。她提供任何的技术出来,在族人眼里,这诚然是她对家族的大贡献,以后也许会给她多一些嫁妆,但产出的分配她干涉不了。
这不行,她是想要弄一个可以持续产出利润的产业,用这产业的利润供养惠文馆,允许的话,以后再开设更多的图书馆。金陵诚然是大城市,但它再大也就是一城,中原还有数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这在族人眼里是不务正业,因为她是在家族的资源供养下成长起来的,她的一切属于家族,纯把家族的资源往外掏,家族是不可能允许的。
江陵谢已经太大了,在它名下的产业,仅仅一个江南道,从粮油米面到各制造领域的大小工坊就有二三千处,每年都产出大量利润。钱朱卫王谢,这几家都是何等的庞然大物。
而晏河这边,至少晏河有合作和分利的概念。况且如今道庆帝依然非常信任她,晏河拥有最赚钱的七成皇家产业的控制权。
“是的,你是最好的选择。”华苓认真地点头:“毕竟你也顶着一个十分创新的名头好多年了,再加上一点也无所谓。”
“你会什么?你想赚多少钱?”晏河问。“我先说好了,若是投入远小于产出,这笔帐我可不愿付。”
“当然不能亏本。”华苓说:“想要赚钱,要不就考虑生产奢侈品,专攻世家大户,要不就考虑日用消耗品,需求量大的。我们合作制座钟如何?或者温度计?改进印刷技术?我想想,你手上有纺织机厂子,炼铁的厂子,有玻璃的厂子,还有生产马车减震弹簧的……”
数了一数,华苓忍不住笑:“好一个大杂烩,是记得能用来赚钱的技术都鼓捣出来了?”
“当然。”晏河说:“能赚钱的事为何不做?”
“不是不能做。只是,这样只能在一段时间内赚钱,持续发展的可能性比较低。是有一批很超前的技术,也许你的工匠也能生产出超前的产品,但是他们很普遍的,应该知晓的配套技术非常落后,多数都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华苓说:“就好像在一棵树上建了个城。城慢慢会变大,但是树上的空间太局限,再硬要膨胀下去,肯定会坠落的。”她看看晏河不以为然的神情,笑道:“当然,你我这一代未必会看到这个场景。”
“若是想要保持竞争力,恐怕还是得对工匠群进行更多的训练,要保证熟手匠人的培养梯队,再培养有一小批拔尖的,能够理解技术的本质的,这种才有可能对产物再行改进。要达到这样的程度,就要把技术整理成书,印出来一茬一茬人教。”
“为了制造如今这些产物,我这边已经不得不对工坊里的匠人进行训练,这成本已经够多的了。”晏河有些厌恶地说:“学的慢也就算了,还时不时就有那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出师的,想要脱离工坊。”她瞪了华苓一眼:“你们这些世家子弟,看着光明磊落,实则各个阴险狡猾,别以为我不知道,暗中想撬我墙角的也不知有多少。”
“多教他们一点?他们愿意学我还不愿意教,学了就跑,当我这里是免费培训场了。”晏河冷冷地说:“人性便是如此险恶。我宁愿将知识捂在故纸堆里带进棺材,也不愿意教给这样的人。就叫这个世界保持猪一样的愚昧就行,我只要赚钱。”
华苓无辜地笑:“你们商业上的博弈我不懂,事情也不是我做的,火气别对着我发。——不过,这样赚的钱还是不多啊,消费水平哪里比得上更先进的时代。所以偶尔有些技术流失也算是好事,吃了肉也给别人一口汤嘛。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游戏不好玩。而且,如果技术完全只有你一家掌握,以后如果失传,就是从此失传了,是不是挺可惜。历史上一定有过很多这样的事吧,这个世界发展得慢,与这个也有大关系。”
晏河说:“好?好也好不到我身上了,我又何必。”
赵戈趴在华苓腿上睡着了,小嘴张着流口水。华苓低头给他擦了擦,微笑道:“那赵戈呢?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你努力过了,给儿子攒点家业,以后他要做点什么,也会更容易些。”
“不,我要自己过得好了,才能考虑到他。”晏河说。
“你真不像一般女人。”华苓看了她一阵,点头赞道:“钱涟,你是真厉害。——那还是说回正题吧,前面我的几个提议,你看哪个潜力更大?”
晏河问:“你懂得制钟?能画图纸吗?这是好东西,如果能制出一两人就能搬动的座钟,可以在世家豪族之间卖出天价。如今全世界都还在用漏刻计时。”
“原理不难的,只是要保证计时准确不容易。不过这也不要紧,我们可以先生产不那么精确的,隔半年一年再推出新产品,每次改进一点。”华苓说:“卖高价好,赚有钱人的钱心安理得。”
晏河上下打量华苓,嗤了一声。“还以为你真的一心为人。看着道貌岸然,其实心怀奸诈。”
华苓叹了口气道:“想要追逐一个目标,总要舍弃些别的东西。这事要赶紧做起来,等过了十月,王家相公的继任祭礼过了,我就会跟大哥迁往江州。到时候要交流些什么,就没有这么方便了。”
华苓与晏河谈了大半个时辰,将初步的计划定了下来。接下来这一年,她们将会组建一个新的工坊,就设在金陵南郊,厂房人手资金都是晏河出,华苓只负责设计,每期利润分两成。十月中旬,第一批钟会在西市工坊中试制,晏河经营了十来年的这个老工坊,不论是工具还是人手,都更齐全。
对这个结果晏河并不是十分满意:“你只是动动脑子动动手,我在前期投入了多少?你这边至少应该再让出五分。”
华苓翻了个白眼:“良心被狗吃了吗,我拿的钱不是给自己用的。你自认不是好人,但我就愿意做好事。”
想起了惠文馆,晏河嗤笑了一声,也没再说话。
华苓这种人,有时候很讨人厌,这种人做的事简直违反人类本性,偏偏这种人有能力,不能不重视。但她也不会不承认,华苓这种人这种人既然做得来好事,偷奸耍滑的可能性极低,让人很放心。
……
参加了祭礼之后回到家里,华苓疲惫地扑到榻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金瓶来说道:“娘子,我们竹园库里的东西已经全数清点完了,该装箱的也装了。大郎君是说,这几日里就会派人陆续将娘子的嫁妆搬到城外的庄子上去。清单在此,娘子过目一二。”
“嗯,你带着碧浦几个办罢,仔细些就行。”华苓接过清单浏览了一遍。
爹爹很疼她们这些女儿,给办的嫁妆都非常精心,从家具到摆设到首饰、衣裳布料,物料和做工全都是上好的。虽说只给八千两的嫁妆和三千两的压箱银,但其实哪里止那么点。再加上这几年爹爹从自己私库里赏了不少好东西,加起来也有好几千银。又还有族叔们主持,将爹爹的遗产给兄弟姐妹们分了一份,到她出嫁,嫁妆会在两万银上下。
华苓轻轻叹息。爹爹这样为家族,希望华德堂兄不会辜负他的努力吧。只是她知道,现在族里对族律的修改已经暂时停滞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进行。
“行了,叫碧微去书房整理下,我要画些图。”华苓将清单递给金瓶说。
金瓶看她十分疲倦,便道:“娘子今日已经十分疲倦,不若先略作歇息?”
华苓摇摇头。“时间紧,快去罢。”
☆、第165章 钟表作坊
165
祭礼当晚;朱谦泺与太太蒙氏更衣洗漱;两夫妻一同睡下之后;蒙氏才与丈夫说道:“阿泺你可知,今日丞公太太与我提了一句……我打量着;她的意思是;想将他们家延乐说给我们家阿新。”
“说给阿新?丞公太太当真是如此说?”朱谦泺沉默了一阵;说道:“她是否不知;我们阿新之前曾与老丞公家的菁娘议亲?”
蒙氏道:“怕是知的。只是……你也知晓;如今是新丞公在任了。……她家延乐与我们家阿新;其实倒也堪配。”
蒙氏说这些话的当中停顿了好几回;有些犹豫;不过也把话都说了出来。两夫妻心里其实都是明白的。世上有句话叫“人走茶凉”;老丞公若是还在世,自然轮不到谢华德家的延乐考虑朱兆新;但如今是谢华德掌握丞公之位,他家里的女郎身份自然水涨船高,也能选择更好的婚配对象。
朱兆新并不是这代辅公之子,但他是辅公朱氏的一代嫡长子,这身份配丞公嫡长女是很不错的。再加上大家伙儿都有眼睛看的,朱兆新年头才考中了武举第二名,如今入军就领八品实职,前程远大,正是金陵大小世家眼中的乘龙快婿之一。
而且老丞公逝世,老丞公家的子女都要守孝到后年,这期间并不能议亲,在这期间,朱兆新订了别家女郎,其实也是很正常的事嘛。
朱谦泺道:“她怎地有这般想法?还是打量着我们家是那等趋利之人?你万万勿要应下此事,阿新是什么性子你也是知晓的,说了要定谢七便是谢七。便是流出点儿风声来,阿新怕也是要大怒的。若是闹得大家伙儿都晓得了,就伤和气了。”
蒙氏也是叹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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