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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重生之苓娘传-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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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没达到目标=…=
明天继续尝试补额
☆、第122章 逝如流水
122
牟氏有什么秘密;可以让平嬷嬷像抓住了浮木似的拿出来说?
华苓表现得很淡漠;她对牟氏的任何秘密都没有好奇心,她如今要做的,只是大致上确认府中诸人的可信程度,有可能的话,在爹爹回来以前,尽量让谢华鼎这一干人等供认罪行;让爹爹回来处置的时候也能少花些心思。但是牟氏毕竟是不一样的;这个女人毕竟长一辈,又是爹爹的原配妻子;地位始终不同。
华苓并不准备越俎代庖。这个女人;就留给爹爹处置罢了。
平嬷嬷急了,高声道:“九娘子,九娘子,老奴当真有极其重要的秘密要告知于九娘子,这可是关系到丞公和三郎君、七娘子的大事!”平嬷嬷的声音实在太扰民,两名族兵见华苓的面色越发厌恶,其中一个立刻伸手将平嬷嬷的嘴捂住,令她再说不出话,然后就要押着平嬷嬷进入致远堂关起来。
如今府中最大的就是九娘子,九娘子甚至掌握了府中所有的兵力,九娘子甚至将谢华鼎等人都抓了起来,他们是犯大事了,太太也掺和了进去——平嬷嬷只听到了一耳朵,那说的可都是叛族灭族的大事,统统要砍头的——她不过是一个小啰啰,如果现下不抓住机会,想办法立功,太太死了她也活不了!这么一想,求生的狂热居然让平嬷嬷像一条刚被捞上岸的大鱼,扑腾个不停,差点挣脱了两名牛高马大族兵的控制。
关系到丞公,七娘和三郎?
“放开她的嘴,让她说罢。平嬷嬷,我警告你,莫要用些谎话来哄骗于我,否则等着你的就是五十廷杖。”华苓深深地皱着眉,很不高兴。
如今已经过了三更,这些日子里发生的事太多,她已经极其疲惫。好容易暂时将一府上下的事各个安置妥当,想要回到竹园去略休息片刻。但既然平嬷嬷如此说,她还真是必须要听一听。
平嬷嬷看到了一丝曙光。她挣扎了一下,狠狠瞪了左右两个族兵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朝华苓说道:“九娘子,老奴这话……这话恐怕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可是件大事!”
押着平嬷嬷的两名族兵面露厌烦,老虔婆见过不少,但还真没见过事儿这么多的,其中一人说道:“九娘子,我看这老东西就是拿着些不知所谓的谎言想要哄骗于你,想要教你开恩放过她罢了。这老东西,方才我等已经狠狠教训过了,竟还敢不老实。”
说着铁铸般的大手就要往平嬷嬷身上招呼。平嬷嬷来时已经挨了不知多少揍,这下畏惧地缩头缩脸,像一头被从深深的地底揪出地面来的土拨鼠,大声说道:“九娘子,老奴并无半句假话!事关重大,老奴是顾及丞公和娘子的脸面,方才要在静室之中告知!”
华苓不耐烦地抬起手揉了揉眉心,冷声道:“罢了,将她带到竹园去。”
……
押着平嬷嬷回到竹园,华苓也不及与辛嬷嬷等人说话,先将平嬷嬷扔进黑洞洞的柴房里,屏退闲杂人等,只剩金瓶,才冷冷说:“说罢。我告诉你,话说出口之前,你必须字斟句酌。若是你胆敢随意胡编乱造,败坏我爹爹、兄姐等人名誉,不要怪我心狠。”
金瓶在华苓身旁捧着一盏烛台,一支蜡烛微弱的光映得柴房中黑影憧憧。
平嬷嬷被反绑了双手,抖抖索索地跪在柴房脏乱的泥地上,一听华苓的话她就慌了。但想到九娘子虽然与牟氏已经是仇怨不断,但九娘子与七娘子的关系一直是极好的,只要她掌住了这一点,九娘子一定会保她,才安心了些,当下小心翼翼地说:“九娘子,太太她作下了一件天大的坏事——她怀不住丞公的孩儿,为了养自己的孩儿,她竟去借了种,才生了三郎和七娘!”
“你说什么?”华苓瞳孔骤缩,语气冷得结冰:“老虔婆,谁给你的胆子,竟来污蔑我七姐和三哥!”她立即扭头朝金瓶道:“出去看着,确认附近十丈内,不能有人,若有在附近的,全数控制起来。”
金瓶很清楚这种消息的严重程度,即使这是假的,传开了对丞公、对七娘子等的声誉都是严重的打击,若这是真的,竹园中有多少人知道就会死多少!金瓶点头,将烛台交给华苓,匆匆出去了。
幸好方才就驱散了竹园诸婢,柴房此处原就是人少的角落。华苓握紧了铜烛台冰冷的底座,盯着眼前这个老东西。“说清楚。你有什么证据,说出这种话来?你可知道,胆敢说这种话,你也离死不远了!”
“九娘子明鉴,老奴如何敢欺瞒于你。老奴说的句句实话,句句是肺腑之言。老奴原本也不知晓此事,”平嬷嬷膝行往前挪了挪,满脸哀伤、还有着几分得意邀功颜色地说道:“只是太太她自个儿夜里梦话说漏了嘴,叫老奴听着了。太太夜里最爱叫老奴陪床。有一夜里,老奴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了太太嘴里说,谁敢笑我生不出儿子,无用的是谢熙和的种。唉,老奴冒犯了,老奴不该直呼丞公姓名,还请九娘子大人有大量,勿怪罪。”
平嬷嬷说得口沫四溅:“太太说的这话,可不就是说,她生的不是丞公的种吗,九娘子,你也知道,这人哪,在梦里,不知不觉的时候说的话是最假不了的!老奴原本就觉得奇怪了,若三郎君和七娘子真真是丞公的种,太太为甚这些年里都不叫三郎君和七娘子多亲近丞公老爷呢,还不是太太做贼心虚!她心里害怕着呢,若是有一日东窗事发,她定然活不了!”
平嬷嬷又往地面上狠狠地呸了一口浓痰,唾弃道:“老奴竟是有眼无珠,追随了太太数十年,也不曾看出太太是这样丧心病狂的贱人,作出这样的事,将她五马分尸,千刀万剐,挫骨扬灰都是该的。”
华苓面上覆霜,平嬷嬷一句一句说着,她一时间,竟是震惊得有些出神了。
以她的阅历和观察力,她竟觉得,平嬷嬷并没有说假话。
三哥和七娘,竟不是丞公爹爹的孩子?!
一时间,她竟不知现下应当作何反应。如果让爹爹知道了这件事,爹爹定是雷霆震怒,不要说致远堂中诸人,就是知情的她,也定然要受极大的责罚,而三郎和七娘这两个孩子,爹爹如何会让他们活着,还在自己跟前碍眼戳心?
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妻子在自己的头上戴这样大的一顶绿帽?
这件事,不能让爹爹知道!
华苓无法自抑地微微颤抖了起来,面色苍白,她忽然觉得很冷。
牟氏怎么敢这样做?她怎么敢?!
平嬷嬷偷眼觑着华苓的神色,见她面色虽冷,但并没有发作的兆头,心道九娘子果真是与太太是死仇的,知道了这样的消息,那还有不将太太往死里踩?这样的话,她还是有用的,九娘子一定会留着她去向丞公作证,来扳倒太太。她若是能好好讨好九娘子,让九娘子开心了,只要九娘子护着她,她一定能摆脱被处死的命运,说不定还能从此成为九娘子跟前的大功臣。
九娘子其实就是个脾性软和的,毕竟还是年纪小,平日里对竹园的奴婢管束不严不说,而且四时八节还时时有厚厚的赏赐,生怕薄待了谁人一分。竹园里那个辛嬷嬷,不过是个包子,什么都守不住立不住的,一点用都没有。
太太被处置了以后,她只要哄好九娘子,以后还不是照样吃香喝辣?若是她成了竹园的大嬷嬷,日后她定然可以将九娘子的园子管得更好,保管只叫人能说一个好字。
平嬷嬷如此想着,这府中骤变给她带来的惊慌倒是减去不少,连面上的皱纹都似明亮了几分。她如今的假想敌已经成了竹园的辛嬷嬷了。
华苓呆站了好几分钟,才深吸一口气,沉下了心,冷声问:“致远堂中有多少人知道这回事?”
平嬷嬷琢磨了一阵,才小心翼翼地说道:“据老奴平日里所见,太太对致远堂里的奴婢管得极严,平日里谁也不许多听多看,太太又是个口风紧的,怕是只有老奴知晓。”平嬷嬷想了想,又赶紧补充道:“除了老奴,平日里太太也甚为看重大寒,大寒也是时常为太太陪夜的,也不知是否曾听过此话。只是这小蹄子平日里锯嘴葫芦似的,老奴也看不出来,九娘子将这小蹄子提来拷打一番罢了,她定然知道太太许多秘辛。”到末了也不忘给自己厌恶的人上眼药。
华苓垂眸盯着平嬷嬷看了半晌,眸中神色渐渐冰冷。
已经是四更天了。
她转身出了柴房,叫来那两名族兵,将平嬷嬷五花大绑,拿软木牢牢塞住了她的嘴,这才严严实实地关在竹园的柴房之中。随后华苓又派人去致远堂,让看守的族兵将致远堂所有的仆役都绑了,塞了口舌不许出声,全都关了起来。她不能不这样做,她绝对不能让丞公、七娘和三郎的名誉有一分一毫受损。
处置完了这一切,华苓才在竹园仆婢们的服侍下略略洗漱,换去了带着脏污的衣物。她知道自己已经疲倦之极,眼皮都几乎睁不开了,浑身肌肉使用过度,已经开始了无力和酸痛,现在最需要的是好好休息。但即使躺在了熟悉的床塌上,她的神经依然紧绷,根本无法入睡。
七娘,卫羿,爹爹,金瓯,牟氏,……一个又一个的人,一件又一件的事在她的脑海里翻来覆去地回转,它们一点一滴地堆成了一座巨大的、黑咕隆冬的山峰,带来了庞大而沉重的压力,让她渐渐觉得喘不过气。
辛嬷嬷为华苓守夜。华苓看着这位陪伴了她好些年的老妇人吹熄了蜡烛,在黑暗里倦声道:“嬷嬷,一个时辰后叫醒我。”
“娘子快快睡,嬷嬷看着漏刻,不会误了的。”辛嬷嬷心疼地应了,却不敢多说话,轻手轻脚出去了。
在黑暗里,华苓慢慢睁开眼,盯着黑乎乎的帐子顶。她觉得自己最好能哭一回,若是能哭,眼泪会带走大量的压力,只是尝试了好几次,她甚至用力拧了自己的腿,疼得可怕,却依然没有眼泪。
罢了,眼泪这等奢侈的东西……
……
“娘子,娘子,三郎君来寻你,三郎君很是坚持,他说他有极重要的事,娘子可要见他?娘子,娘子……”
华苓混混沌沌地被推醒时,窗外天色依然是黑的,还不到五更。
她很快在竹园的堂屋里见到了三郎。
三郎着一身油栗褐色的圆领夏袍,在厅堂里微微泛黄的烛光下,他的面容多了几分柔和的颜色,总算是不再苍白得叫人心惊。三郎静静坐在高椅中等待,他身边跟着一个小僮仆,神色懵懂。
望见华苓出来,三郎朝她看过来,笑了笑,说道:“打搅九娘休憩了罢,是三哥对不住了。”
想起了不久之前平嬷嬷说出的那些话,华苓心里难受之极。
她在和三郎位置并排的高椅坐下,勉强露出个笑,摇头道:“无事的,三哥定是有极要紧的事才会来寻我。不知是什么事,只要九娘能做到,一定会帮三哥的。”看见三郎让他身边的小僮仆退出厅堂去,华苓便示意侍婢们都离开。
侍婢们都非常听话,只有金瓶一人,在离开之前,有些戒备地看了三郎一眼。金瓶毕竟听到了平嬷嬷说的话,对于很可能不是丞公之后的三郎,对于母亲参与了谢族中叛贼所谋之事的三郎,金瓶是没有办法不戒备的。
三郎注视着华苓侍婢离开的方向。
他的面容轮廓俊秀,眼睫又黑又长,他跟卫羿的习惯很相似,都不喜欢笑。但三郎并不像卫羿那样,整个人都给人充满了生命力的感觉,三郎是极其安静的,他这个人,就像一株长在没有风的世界里的植株,作为一株植物,他拥有一切本种族应当有的美。
只是,缺了生气。
华苓看不清三郎面上的表情,也许是因为他原本就没有表情。她想要开口的时候,三郎说话了,他转回了视线,看着华苓说:“九娘,是知晓了罢。”
“知晓什么?”华苓心一颤,看着三郎。
三郎说:“知晓我和七娘,并非丞公亲生。”
华苓猛地站了起来,声音都变了,她几乎是呵斥道:“三哥为何这样想?这是谁人胡造的谣言,是谁与你说了扰乱人心的话?”
三郎将手边以厚纸封起的一叠记录放到华苓身边。他说:“丞公早知此事。”
“爹爹早就知道了?”华苓瞳孔收缩,本能地,难以相信地重复了一次:“爹爹……早就知道了?”
三郎并没有再接华苓的话。他说:“九娘,爹爹是信重你的。”
他站了起来,合身朝华苓深深一拜,玉雕雪砌一般的面容极其庄重。
华苓急急过去扶他,两人身高相仿,但华苓常年锻炼,手劲比三郎要大,很成功地将三郎拉了起来。但她也感觉到了,三哥的身体是多何其弱,心里微微一疼。
三郎站直了身,虽然他很瘦,但他站得笔直笔直。
他朝华苓微微笑了笑,他漆黑漆黑的眸子认认真真地看着华苓,说:“九娘,三哥素知你与七娘之间情分好,若是丞公发怒,你要护着她。待七娘好,不会亏的,虽然她有些骄纵,但心地极好。”
“七娘是我姐姐,我自然会护着她,三哥不必说这话的。还有三哥,我也是会护着的,三哥也是我哥哥。”华苓点头,三郎这个要求对她来说本来就是理所应当的,心理轻松了一下,她笑了起来。
看见华苓笑了,三郎也又笑了笑,说:“长到这么大,竟不曾多注意过九娘,说七娘骄纵,但骄纵的实是我。”
华苓弯弯眼睛:“那三哥日后也多多与我说话不就行了么。还有大哥,三哥,其实大哥一直觉得你很聪慧,他是喜欢你的。”
三郎眼神动了动,终究是点了点头,他说:“我知道。”
华苓觉得很开心,她主动地拉住三郎的手摇了摇,笑道:“三哥,三哥,其实在我心里一点也不觉得你陌生,七娘也总是说你,虽然你不知晓我的事,但我知晓许多你的事的。”
三郎愣了愣,才抬起另一只手,像抚摸七娘一样,摸了摸华苓的头发。小娘子笑得眼眸弯弯,三郎的眼神也渐渐化冻了一般。他指了指高椅旁桌案上那叠信件,说道:“小九,关于叛贼的消息,我所知晓的都已写在其中,你将它交给丞公罢,许是能有些用。”
华苓闻言认真地点头。“三哥你放心。不论如何,就算拼命,我也不会让爹爹打你和七娘。我们是最亲亲的兄妹,谁也不能改变这一点。”
“好。”三郎往外看了看,天色已经慢慢有些发白,快要天亮了。他说:“我该回去了。”
“好。”华苓点头:“时间还太早,三哥回去再睡一觉罢,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三郎没再说什么,带着小僮仆出竹园去了。
……
天色微明。
谢丞公背着手立在宫殿的雕花窗格前,举目望向渐渐明朗起来的天空。
殿外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了喧哗。
“圣上晏驾——!”
☆、第123章 华苓之怒
123
将三郎送回去之后;华苓在堂屋里呆坐了片刻,才取过三郎带过来的那一叠宣纸;抽出来看了看。这份资料,竟记载了谢华鼎这一群族中叛贼暗中在金陵的许多细节布置。
华苓看见了刚刚被她抓了起来的几个族兄弟的名字,自从谢丞公被泽帝‘请’入宫之后,从江陵族里带着人手到金陵来‘帮助谢丞公’的四个族兄弟;竟全都是站在谢华鼎那方的人。
府中的仆婢还告诉她;在她回来之前;谢华鼎等人一直在宣称,他们将在初七日到金陵令衙里,竭尽所能去帮谢丞公辩诉,誓死维护江陵谢、谢丞公的尊严。
他们怎么会当真这样做?恐怕到时就是明面上辩护;暗地里抹黑;在金陵百姓面前,将谢丞公的形象踩到尘泥当中去罢。
当真恶毒,华苓只觉心头发寒,明明是同族兄弟,明明数日以前,大家都是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样子,揭开了一层装饰用的面纱之后,事实竟是如此不堪。
三郎在后面还默写了一份已经倒向了谢华鼎一方的丞公府仆婢名录,府外一些曾经与谢华鼎等人来往的小家族子弟的姓名,甚至还有谢华鼎等人在金陵城中秘密安置的暗桩细节。
三郎怎会知晓这些?
华苓呆了片刻,三郎说他写下了他所知的‘与叛贼有关的消息’,当时她只以为他是略有了解而已,但此刻看这份资料的详细程度,三郎怕是很受谢华鼎信任。
三郎怎么会和谢华鼎扯上干系?
某种可能让她浑身发冷。
华苓定了定神,站起来下令:“金瓶,令人将谢华鼎提出来,我要审他。”
天色渐渐亮了,华苓匆匆用了几口朝食就去了前院。不知道为什么,如今她连停顿半刻,都觉得心中极其不安。
在府中原本就是谢贵之下最受重用的兵丁队长谢富,如今暂时被华苓任命为府中兵丁总领。
谢富领着陈庭、陈魏两人上来,将一叠认罪状交给华苓,肃容禀告道:“九娘子,谢华鼎已经提到静室之中。另,九娘子容禀,昨夜至今,一干受缚叛贼除谢华鼎外,全数写下了认罪状。但老仆恐怕,此等叛贼生性狡猾多端,所供认之罪行与事实大有出入。还有贼首谢华鼎,此人虽然束手就缚,竟还闭口不言,不愿供认罪行。下一步如何处置,还请九娘子示下。”
虽然华苓年纪很小,但是这回她带着丞公的任命回来,处置府中上下,作风利落干脆,如今已经在府中建立了一份威信。谢富虽然年长三十多岁,但丞公的命令摆在那里,他也不敢擅专,是以只是将一干叛贼的认罪状交给华苓,由华苓定夺。
华苓略翻了翻,这些都是族兄弟的供词,无非是说自己在谢华鼎和谢华鼎之父谢熙瑚的哄骗和指使下,才犯下了些许过错,云云。说自己的时候尽量春秋笔法轻描淡写,但提到其他同伙的时候,就都极尽形容之能事。
通篇并没有人提到三郎,竟似都不知道他的存在一般。难道,竟只有谢华鼎知道三郎的存在,而且将他纳入了谋害谢丞公的阵列当中?能让三郎知道这么多的机密信息,谢华鼎是在相当程度上信任三郎的……
三郎根本没有与她提起这些——谢华鼎能让三郎做什么?
华苓心中思绪纷乱,看谢富一眼,直接问他:“你有什么想法?”
谢富一板一眼说:“老仆认为,此等奸贼心中怕是仍存有侥幸之心,如今所供认之罪行恐怕是十成中还未有一成,特别是首恶谢华鼎,若要撬开此等奸贼之口,当依次上刑。”
陈庭、陈魏两人也是附和谢富的说法。
华苓立刻就看出来了,这几个府兵头领,虽然已经十分尊重她,怕是心里依然觉得她有妇人之仁,此刻拿这些话来说,是想劝她下些狠手。如果她暂时压下这回事,怕是以后他们心里对她就看轻了一层,毕竟是女子,还是不能与男子比较的。
她只是笑了笑,只要是活生生的人,不论是在什么位子上,都总会有自己的想法。
她将那叠认罪状递还给谢富,又让金瓶从三郎所书写的那份名录当中,将府中仆婢的部分抽出给了谢富,淡淡道:“此是一份府中有异心者之名录,你对照着,将昨夜里遗漏者一一抓捕,容后处置。这些人暂时不必上刑,饿着他们,不给水米罢了。你当清楚,今日城中定然大有变故,我等如今之任务,是守好府中上下,肃清叛族者余孽。依我所料,最迟午后,就会有人亲自从宫中将爹爹送回。圣上想要审理爹爹,如此轻蔑于我们谢族的举动,是绝不可能成功的。”
“爹爹令我暂掌府中事,但我并不欲擅专处置什么,谢富你需明白这一点。”
华苓的双眸黑白分明,平静之极。
谢富心中这才回过味来,恐怕九娘子对他们的想法很清楚,而且她极沉得住气,绝不是软和可欺的。
谢富立刻收了心里那一点点的轻视之心,态度恭敬地一躬,道:“卑职明白,请九娘子放心。”这才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领了搜捕府中余漏的事项匆匆去了。
前院里单独开辟出来多间静室,所有家具都被移除,专门用以关押和审问之用。
谢华鼎被绑在沉重的高椅之中,只是被绑了一夜,并没有受什么严重的折磨,看着只是十分萎靡而已。
看见华苓进来,身边只有一个侍婢,谢华鼎朝她看了一眼,就又以狼狈的姿势斜倚在高椅椅背,闭上了眼睛。
华苓道:“金瓶到门口去守着。”
华苓的命令让谢华鼎又睁开眼,嗤笑道:“堂妹竟是大有阵仗。”
华苓淡淡问:“你知道三郎什么?”
谢华鼎睁开眼,细细看了看华苓的表情,一脸恍悟道:“没想到你一个小小庶女,竟是十分关心于嫡兄。真是合该称赞的好孩子。”
华苓盯着谢华鼎看,这个男人的长相是俊美的,但并不很有阳刚气。从他眉目间,竟依稀似有几分七娘、三郎的轮廓。她的心里一冷,手在袖中紧紧握拳。“三郎不是爹爹的孩子?”
“是谁说的此事?是谁说的?此等空口白牙说出的谎言,竟也有人相信?!”谢华鼎厉声呵斥。即使东窗事发,如今受困于人,他依然并未完全灰心。三郎会是他安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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