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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母养儿手札-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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璐等人走散的,后来被送回来时已经疯疯癫癫的。
带出去这么多人,竟然一个好的都没了!陈氏就是再蠢,也知道这事儿不简单。
陈氏便去了那几个婆子的屋里。这些人里杨婆子受的伤最重,身上好几处都包上了。
陈氏对她印象最深,平日连马都能放平的一个人,现在连床都下不了。
杨婆子受宠若惊,挣扎着起来要下床行礼。
陈氏让人按住了她,只问她昨天的事。
杨婆子道:“老奴几个跟着夫人去了庄子上,那管事十分油滑,夫人便让人把他捆了。后来夫人和大少爷吃过了午饭回城,半路上就被人拦了下来。夫人身边虽然也有二三十人,可来的却有上百人,手里还都拿着武器……”
杨婆子不带夸张的一番叙述,听的陈氏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这哪里是老太太口中“下面的人不服管,遇上了麻烦”?!明明是生死攸关的大事,这要是高三或者顺天府尹去晚了一步,她家璐姐儿保不齐就没了!
陈氏听完这些连站都站不稳了,身子摇摇欲坠。身边的丫鬟和妈妈赶紧把她扶着坐下。
陈氏思绪万千,闭着眼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回璐姐儿那里去,我要守着她。”
☆、第51章 招魂
第五十一章
陈氏回了袁璐的院子,迎头遇上了泓哥儿的奶娘,一问才知道泓哥儿也不大好。
出事以后,老太太已经哥儿姐儿都搬回了自己的院子里。澈哥儿和汐姐儿都蒙在鼓里,只有泓哥儿是自己经历过的,他昨天跟着祖母来了以后就不肯走了。晚上也睡在了这里的厢房。
他安安静静的不哭也不闹,院子里的人都忙着照顾袁璐和她身边带了伤回来的那些人。倒没人注意他。还是奶娘今天看他起晚了去喊他起床,发现喊不醒了,这才知道出事儿了。
陈氏听了以后一面让人去禀报老太太,一面让人去请还守在袁璐屋里的唐大夫。
唐大夫一夜未睡,两只眼睛下面熬的乌青。此时一听大少爷也病上了,又赶紧去了东厢房。把过脉以后,他就更是犯了难,哥儿的脉象和夫人一样,都十分平缓,不像生了病的样子,但仔细把过以后,会发现他二人的脉搏比常人慢了许多。常人脉搏有快有慢,激动时或运动后自然会快一点,他们二人这样的,就跟普通人睡着了一般。
唐大夫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也是开了差不多的方子,让人去煎药。
可到了天黑的时候,袁璐和泓哥儿却都不见醒。
唐大夫这是真的没办法了,只能告罪。
老太太和陈氏都看在这院子里,此时两人对视了一眼,又各自想起了办法。
陈氏道:“我厚着脸皮,去想太子妃娘娘讨一回恩典,求个御医来看看吧。”
此时成国公府处于风口浪尖,老太太真是恨不得众人都忘了他们家才好,可想到躺在床上连眼睛睁不开的儿媳跟孙儿,老太太是心里泛酸,是真没办法,只得道:“递我的牌子去吧,去求求皇后。兹事体大,就别让太子妃娘娘牵连进来了。”
这件事闹大了就是成国公府蓄养私奴,若是牵扯上了东宫,就更是麻烦了。
派人递了牌子,老太太和陈氏都坐立不安。好在不到一个时辰,宫里真的来个御医。
御医姓王,年纪已不小了,一双眼睛却十分有神。他问过袁璐和泓哥儿的症状以后,把过两人的脉,又翻了他们的眼皮看看,拿出了银针施针,忙活了足有小半个时辰,床上的两人却没有丝毫反应。
最终王御医才道:“夫人和公子都是受惊离魂之兆,非药石所能救。”
陈氏见这位王御医本有些眼熟,此时听一听“离魂”二字,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她终于想起眼前的御医是谁了!袁老爹位极人臣,嫡长女又做了太子妃,皇帝就曾经派了眼前的这位御医看过璐姐儿。当时也说的是离魂之症。
可那已经是三四年前的事了,这几个月来她的璐姐儿明明已经好了,难道又要从此躺上许多年?!
花妈妈眼尖,将陈氏扶住了。陈氏的身子抖如筛糠,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了。
王御医又道:“夫人早年也是老臣医治的,听说她苏醒,老臣也是颇为惊喜。只是如今这症状,和从前又有些不同。”
陈氏擦了擦眼泪,强撑着站起来:“是如何的不同?”
太医院入流的有院史一人,院判二人,御医十人。王御医不敢说自己医术事这十三人中最高超的,可若要论起疑难杂症,他却敢自夸一句个中翘楚。
“夫人从前的脉象比常人稍缓和一些,但总的来说却是无异的。一直不能醒来,就像是魂魄跟身子不契合,让她不能自由支配身体。而刚刚老成翻看他们的眼皮,甚至用针刺过穴位,他二人却丝毫反应也没有……就像是只有个身体,魂魄都离体了一般。”
陈氏这下真的是眼前头脑发昏,什么都听不见了,只有眼泪不住地流。
老太太听了也是红了眼睛。
“老臣医治不了,还请两位夫人另请高明。老臣这就回宫复命了。”王御医拱手告辞。
老太太挥了挥手,让人送了他。
王御医出门前,却说了一句:“镇国寺的主持道净大师,老太君若是能请到他来,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镇国寺就在京城里,老太太听了赶紧让高大带人亲自去请。
王御医说了药石无灵,让她们改而去求神佛,众人便都觉得这是王御医在给他们找安慰。且道净主持德高望重,就是今上也对他礼让三分。这般深夜冒昧去请,本也不抱什么期望了。
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道净主持竟不曾推辞,跟着高大就这么回了成国公府。
外人皆传,镇国寺主持是个面目慈善的老僧,此时一见,慈善是慈善,却是个年轻人,但仔细看来,却辨不出年纪。
老太太和陈氏恭恭敬敬地站到一旁,道净双手合十,口念佛号,看过二人症状后,只问:“两位施主是否日前受了急惊,乍看无事,却是一觉不醒?”
老太太和陈氏忙连声道是。
道净又道:“两位施主应是在某地受了惊吓后,三魂七魄丢了一魄。入睡以后,魂魄渐渐散了,和那一魄汇合去了。这位小施主,年纪小,受不住也是常有的。这位女施主,却是魂魄不稳,见了血光,才遭此一劫。”
他语速颇慢,不缓不急,有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老太太和陈氏不由就放下心来,只恳请他出手来救。
道净合十双手,“不急不急,还请府上寻一些两位施主日常随身的东西,再告知昨日出事的具体方位,贫僧要为他们招魂。”
袁璐觉得自己一直在路上走,四周什么也看不见,她只能往前,往前。
四周漆黑一片,她似乎还闻到了泥土的气息。这环境既熟悉,又陌生。
要到哪里去?她这又从哪里来?她不是已经坐上了回成国公府的马车吗?
带着一肚子疑问,她漫无目的地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听到不远处有孩子在哭。
那声音有些熟悉,她走过去一看,居然是泓哥儿。
泓哥儿缩成小小的一团,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袁璐就过去碰了碰他,“怎么哭起来了?”
泓哥儿泪眼迷蒙的,看见是她还抽噎了下。
袁璐就陪着他坐下来,问他:“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回家去了嘛?”
泓哥儿的眼泪止不住似的,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袁璐就将他揽到怀里,一边柔声哄他,一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两人也不知道在黑暗里坐了多久,突然眼前霞光一闪,袁璐似乎看见了一个闪着佛光的人影……
再睁眼,她就回到了自己床上。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她娘亲就惊呼一声,将她抱住了。
袁璐撑起身子,倒是没觉得身上哪里不舒服,只是着实奇怪的很,明明刚刚她还和泓哥儿在外头,怎么一眨眼就躺回了床上?这不对啊!
泓哥儿和袁璐被放在一张床上,她醒过来后,泓哥儿也揉着眼睛爬起来了。
道净正在一旁盘腿打坐入定,过了片刻才缓缓睁看眼睛,“也是两位施主造化大,离了的魂魄不曾乱走,就在今日的出事之地。
“阿弥托福,谢谢佛祖保佑。”陈氏搂着闺女就不撒手了。
老太太长长地舒了口气,千恩万谢,差点对着道净跪下去。
道净稳稳地扶住了她,并不肯多待,就此告辞。
老太太也不强留,只说日后定当亲自入寺拜谢,派人送了他回去。
泓哥儿醒来后一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刚刚好像在外面,又好像不是,到底发了什么,却是想不起来了。
他挺奇怪的看了看泪水涟涟的外祖母,完全不明就里。
陈氏把闺女和外孙都揽到怀里,力气大的吓人。
老太太还是清醒的,赶紧吧唐大夫喊来了。大夫把过脉以后,说脉象已经无碍,好好调养就是。
陈氏自始至终都在哭。
袁璐便出声劝慰道:“您快别哭了,我和哥儿这不是都好好的么?”
陈氏道:“你这么大了,怎么就是让人不省心呢?”
“对对对,都怪我。”袁璐赶紧接话,“您要是气的很,就打我两下,可别自己哭坏了身子。”
陈氏哪里舍得真的打她,倒是被她模样逗笑了。
袁璐又问道:“这都是怎么了?我之前明明是坐马车回来了,刚刚好像又是在外面,怎么又回床上了?刚刚那个小和尚又是谁?”
陈氏道:“可别瞎说,刚刚那位是镇国公住持道净大师,多亏了他召回了你二人的魂魄,你们才能安然无事地醒来。”
袁璐本不信鬼神之说,只是三番两次得经历却让她此时不得不信。见她娘又要哭上了,袁璐便打岔道:“醒了便觉得肚中饥饿难耐,您去给我弄点东西吃。”
陈氏问她想吃什么,她就说什么都好,只要是娘做的她都吃。
陈氏就破涕为笑,去了厨房。
陈氏走后,袁璐便让人搀自己下了床,坐到了老太太边上问起情况。
老太太早想有个人商量,见泓哥儿在,便想让奶娘先把哥儿带下去。
泓哥儿不愿意走,袁璐道:“哥儿如今也大了,且事情也是他自己经历过来的。该叫他明白,到底是什么险些害了他。”
老太太便把从顺天府尹那里知道的是事情都跟她说了。
袁璐听完也是眉头紧锁,事情可大可小。往小了说就是治家不严,出了小人,但并没有危害到别人,也就是家事。往大了说,就是于天子脚下豢养私兵,意图不轨!这种板上钉钉、只看上头人如何评判的事,真是再棘手不过了。
成国公府和袁府好歹都称得上是简在帝心,圣眷正浓,但回想前几遭皇后为难、皇帝视若无睹的事,这所谓的圣眷又让人觉得惶恐。
袁璐摸着下巴说:“如今是刑部审理此案,左侍郎和国公爷交好,应当不会为难我们,相反会向尚书进言,为我们求情。皇上允了刑部三日为限,我们便在这三日积极配合。将庄子上的和附近村子里的人都送到刑部去作证。我和泓哥儿受困于人的事也要在这几日里宣扬出去,不要再顾忌什么里子面子了,务必让人觉得我们成国公府是再无辜可怜不过的了。如此,便希望皇上能顾念着往日的勤奋,可怜我们一二。”
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老太太也想不出什么招。袁璐确实话锋一转,道:“管事他娘呢?现在人在何处?”
老太太冷哼道:“说是刑部已下发了文书去批捕她,到现在还没抓到人呢。也不知道这些人是干什么吃的,一个年迈的妇人都抓不住!”
说到管事他娘,袁璐就觉得哪里不对。他这娘亲未免也太有用了吧!前头说每次派人去庄子上,他娘哭丧喊灵张口就来,好像罚了她儿子就是天理难容一般。等到袁璐把管事绑了,他娘还能在被看守的情况下,翻墙逃走。且逃走后还能去煽动乡民,发起暴动。如今又逃了个没影儿。
桩桩件件看来都不是什么大事,连在一起却未免叫人心惊。这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啊!
“这人到底是何来头?”
老太太其实也已记不清,便让孙嬷嬷拿了记录的册子来看。
册子上写着管事他娘姓田,京城人士,宣文十八年进的府。那一年老国公调任京城,太祖爷给他们一批武将都赏了侍女。
别人家的侍女最后都抬成了姨娘,只有他们成国公府,这侍女就一直是侍女,后来年纪大了,就被老太太配了老国公身边的一个家将。
袁璐对着册子摸了半天下巴,忽然笑了下,呵,这事儿好解决了。
☆、第52章 田氏
第五十二章
老太太刚想问袁璐到底想出了什么法子,陈氏已经进了屋,她见袁璐下了床,便有些责怪地道:“你这才刚醒,怎么就下来了?快回床上去躺着。”
袁璐在成国公府素来说一不二,就是老太太也多有仰仗她的时候,但面对自己娘亲,她就完全没有底气了。只得乖乖躺回去了。
老太太因为之前跟陈氏说话没交底,现在见了她也有些底气不足,便也不追着问了,而是把泓哥儿拉倒身边问起他的情况下。
陈氏做了两份山药瑶柱猪红粥。袁璐和泓哥儿一人得了一碗。
猪红就是猪血,陈氏本是好意,想想给他们俩补补气血。
但袁璐看着猪血那是一点胃口都没有,猩红猩红的,看着就让她想到那天的事情。但是碍着她娘的一片好心,她也是强忍着恶心吃了几口。
全府上下都是忙了大半宿,袁璐和泓哥儿喝完粥已经快天亮了。
老太太年纪大,身子又刚好,袁璐就劝她回去睡下了。
老太太就把泓哥儿带回了自己院子。
泓哥儿虽然也醒了,但是还是有点木讷,眼神还有些呆滞。
老太太心疼孙儿,亲自把他送回了屋子里,看他上了床才离开。
奶娘动作轻缓地给泓哥儿盖好了被子,看他闭上了眼,就又轻手轻脚地放下帷幔出去了。
人都走后,泓哥儿才睁开眼睛,他盯着帐顶看了半天,看到眼睛都发酸、发疼了,他还是没想明白。他还记得那天她一点一点掰开自己的手,眼神温柔而坚定。
祖母以前明明说过的,继母是见不得自己的好的。可是那个见不得自己好的人,却在生死关头把活下去的机会让给了自己。而且这段时间家里人都变得很奇怪,弟弟喜欢她,姐姐喜欢她,连祖母的态度都渐渐变了……天快亮的时候,他迷迷糊糊地想,是不是自己也要变得跟其余人一样奇怪了呢?
袁璐让人熏热了屋子,烧了热水,舒舒服服地洗澡洗头。
陈氏拿着干布给她擦头发,口中还在絮叨:“身子还没有大好,一天到晚想着沐浴。回头伤风发热,又要再床上躺许久。”
袁璐耍赖:“平日里花妈妈就老爱念我,您来了又多了一个。我这耳朵里都要起茧子了。我昨日在外头染了一身脏,回来后一直躺着,不洗洗实在不舒服。”
说到这件事,陈氏的一颗心又被吊了起来,“你说你胆子怎么就这般大,你这要是出点事……”
袁璐一看她娘眼睛里又冒水汽了,感觉插话道:“寻常人家的当家夫人去巡视个庄子也是常有的事儿,我这次的确是大意了,想着路途近,身边又带了二三十人,便没有把对方看在眼里。都是我的错我都承认了,您别生气了行吗?”
陈氏拿帕子按了按眼角,柔柔地瞪了她一眼。她这哪里是生气,她这是担心死了,于是便叹息道:“你从小就不让我省心,娘现在什么都不求,就想你好好的。你活得好比什么都强。”然后压低声音,凑到她耳边道:“你上次说的和离,娘也想过了。成国公在边关打仗,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回来的。与其让你在成国公府后院虚耗光阴,不如就让你父亲和你姐姐去御前求上一求。”
袁璐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一时脑海冒出无数想法,心中更是百味杂陈。她娘亲做事稳妥,若是没有把握之事肯定事不会宣之于口的。
陈氏见她不说话,又宽慰道:“从前是爹娘顾虑的东西太多,让你受委屈了。这次的事你已经做得很好,真的,娘都惊讶了。咱们璐姐儿什么时候已经变得这样有用了。娘也自责啊,从前老和你说要多照拂两个哥儿,好歹他们是你二姐姐留下的孩子。可是娘不是让你为了孩子连自己的命都不要啊!”
袁璐枕着她娘的膝盖,说:“我哪儿有您说的那么好,只是我若真是那种为了自己活命,枉顾泓哥儿死活的人,您会不会觉得寒心呢?其实说真的,我当时真的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觉得泓哥儿是国公府嫡长子干系重大,我本就要拨人出去求援,便趁机将他送回来。”
陈氏摸着她柔顺的发,轻叹了口气,“你和泓哥儿都是娘的心头肉,没了哪个都能让我活不下去。璐儿啊,不要为了我,也不要为了这国公府里的任何人,娘只希望你从今往后只为自己而活。”
陈氏的深情低缓轻柔,袁璐就被哄着睡着了。
翌日一早,陈氏去了老太太院子里一趟,就告辞了。
那时候袁璐还在床上睡大觉,因着前两日的事,倒也没人去把她喊醒。她一觉睡到了辰时,天已大亮,便喊人来给自己更衣洗漱。这才知道她娘早就走了。心里一下就有点失落。
怎么说走就走了?好歹等她醒了,两人再亲亲热热地说通话再回去嘛!
花妈妈一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的想法了,脸上不由地露出了笑容。他们家姐儿啊,也只有在老夫人跟前会像个小孩子一般。这平时看着可是个历练老成、雷厉风行的人物。
袁璐舒舒服服地用过了朝食,想到昨夜醒来就没见到得吕妈妈和青江。
花妈妈道:“她二人都没受伤,只是也着实收了惊吓,晚上睡不安稳,白日里才能合一会儿眼睛。”
花妈妈说无事,袁璐也放下心来,自嘲道:“人没事就好。只是吕妈妈和青江的胆子未免太小了些,这都躺了两日了还未好。倒不如我了。”
花妈妈心道可得了吧,跟您比,您这昨儿半夜可还躺床上醒不过来呢。花妈妈又是心疼又是无奈,怎么就有这么个不省心的主子呢,好像什么事儿都能给轻易办了,却又是个一不留神就能惹祸上身的。
袁璐当然不知道花妈妈心中的想法,她其实觉得自己挺幸运的。常人遇到这些事儿惊着了也是常有的,可到她这儿了,中间虽然昏迷了一整天,可醒过来后却是难得的神清气爽、心境平和,连带着那天眼前的血腥景象,都恍如隔世。
袁璐去老太太那里请安前,去了青江和吕妈妈的屋子,没让丫鬟通传,就自己扒着门缝偷偷往里瞧了两眼。见二人确实是熟睡了,便也没做声响,又悄悄地走了。
相比之下,老太太这一夜就过得很不安稳了。一晚上起夜了好几次,毫无睡意。
袁璐来给她请安的时候,她已经在窗边的榻上打瞌睡了。
她刚想悄悄地退出去,老太太却是感应到了一般动了一下,见是她来了,就揉了揉眼睛让她上前来。
袁璐看老太太睡眼惺忪的,便先让丫鬟给自己上了盅热茶。丫鬟便把老太太面前的茶也给换了。
袁璐环顾了下,问起:“今儿怎么没见着孙嬷嬷?”
老太太抿了口热茶润了润喉,“她前两日也是日夜颠倒的忙前忙后,昨儿半夜你们都醒了,我就让她去歇着了。”
袁璐点了点头,也捧起茶盅喝了两口热茶。
老太太屏退了人,终于把困扰了自己一晚上的疑问问出了口:“你昨晚上说的有办法了,到底是什么办法?”
袁璐道:“我本还奇怪,为何一个十几岁才从我们府里出去的管事在庄子上待了几年,居然变得这么有本事?豢养奴仆这种事我们听来法子确实简单,可其中对人心的操控力,对时势的掌控力,却着实叫人心惊。可如今我们不是都查出来了吗?他娘田氏,那可是太丨祖爷赏的,是太丨祖也从宫里千挑万选出来的。她教养出来的儿子,如今险些害死了咱们成国公府的正经主子。”
老太太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这种能将整个成国公府摘干净的办法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袁璐顿了顿,又继续说:“且太丨祖爷还不止给咱们一家赏了人,真要论起来,跟老国公同期的那一批老将军府里,可都是有从宫里出来的人的。这事儿若是宣扬出去,满京城的功臣将领不知又该做如何感想了。”
老太太说:“那咱们就先把这田氏的身份宣扬出去?”
袁璐摇头道:“不,相反,我们要保住这个秘密,只能告诉皇上。皇上身为人子,就是为了太丨祖爷的名声,也会顾忌一二。”
老太太思索了一会儿,便也觉得这事儿也不是那么棘手了。
袁璐便安排了人手去把庄子上接过来的干系人等都送到了刑部当认证。老太太也递了牌子,手书一封,送到了御前。
当然手书其实也就是袁璐和老太太商量好了怎么说,让青江来写的。她是个半文盲,老太太是个彻头彻尾的文盲,字都不大认得。
皇帝给的三日期限很快就到了。
刑部尚书真是愁白了头发,这上头也没说到底该往那哪个方向审理啊。这案子可大可小,他一个弄不好,违逆了圣心或是得罪了成国公府,那可都够他喝一壶的。
到了第三天,本是大理寺来提人的日子,宫里却突然来人传了皇上口谕。说是奴仆伤主,让刑部尚书自己量刑处理。也就根本没有三司会审那事儿了。
刑部左侍郎得了信儿,当即就让人去成国公府报信了。
成国公府这头,袁璐虽然对这法子成竹在胸,但是一日没看到结果,那一日也不敢掉以轻心。只两三天的功夫,人都更加清减了。
终于刑部传来了消息,皇上把这事儿给轻轻揭过去了。
整个国公府的人都是笑逐颜开,袁璐心情好,一人给封了一封赏钱。像是那些天跟着她去庄子上的,赏钱就加倍。
老太太总算是能睡个囫囵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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