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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娇百宠-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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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顾婵摇头说不是。
    韩拓手便一点点往下探,四处摸索试探,他此时心中担忧,动作并无挑逗之意,可不管他问到哪儿,顾婵都说不是,一张面孔却越来越红。
    “腿疼,”最后还是顾婵自己主动说了出来,她此时脸涨红得简直像快滴出血来,才吐出两个字便扯起被子蒙住头,闷声闷气道,“腿里面。”
    韩拓足足在脑子里过了三遍,才想明白腿里面是指何处,立刻从下面掀开被子,去看她大。腿。内侧。
    果然见到顾婵左腿上有约莫一指长两指宽的地方结痂掉下来,露出粉红带血的一处伤口来。
    这情况其实很正常,伤处虽结了痂,到底恢复的速度不完全一致,伤处有些地方结痂已自然脱落,有些地方却还未曾痊愈,尤其越靠伤口中心处好得越慢。
    刚才韩拓虽然拣了姿势刻意避开,但情。动之下,难免有所疏忽,到底还是碰到了顾婵伤处。
    顾婵出了一身汗,身体里也有东西往外流,全都糊了上去,她本来累得昏昏欲睡,半梦半醒间,不知何缘故,只觉得好大一片沙沙得疼得厉害,直把她疼醒过来,偏偏所在位置极别扭,自己还看不到,心里越发着急慌张。
    韩拓忙命人抬来热水,先小心翼翼地给顾婵擦洗干净,独自离开帐篷去找萧鹤年讨伤药。
    萧鹤年听他描述后,已把顾婵再受伤的原因猜得七七八八,便明白为何王爷不传他过去看诊,而是选择亲自来找他。
    不过,这话可不能戳破,他不动声色,就跟什么都没听懂似的,也不多嘴,只管拿了对应的药膏给韩拓。
    韩拓自是少不得亲自给顾婵重新上药裹伤。
    闹了这么一出,两个人都老实了,接下来几天里谁也不曾闹过谁。
    时间匆匆而过,很快到了三日后顾枫的休沐日。
    军营里严禁私斗,傅依兰的身份又有些尴尬,顾枫便觑着午晌时间,演武厅无人的时候,将她带了过去。
    冯麒何冯麟早已在此等候,傅依兰也有红桦和白桦来助阵,三对三,还未动手,阵势上先打平。
    演武厅两侧分列兵器格架,刀剑戟枪等等一应俱全,顾枫扬手一指,下巴微抬,风度十足地对傅依兰道:“你先选一样趁手的,我再用跟你一样的。”
    后面这句有相让的意思,可是傅依兰并不领情,回应道:“为什么要和我选一样的,你也应当选自己趁手的,比试起来才公平。”
    她一壁说,一壁挑选出一把流水宝剑,作势在空中挥上两挥,感觉满意,点头道:“就是它了。”
    顾枫则选出了一把精钢大刀,“既然你如此说,我便选自己更合用的,不过你到底是女子,我让你三招。”
    他自觉如此这般,处处照顾,傅依兰应当十分开心才对。
    但事实上完全不是如此。
    “为什么要让?”傅依兰柳眉一挑,面带薄怒,“我确实是女子没错,不过,打小爹爹教授我武艺时,从来没说过一句半句我可仗着自己是女子便轻忽怠慢,反而因为天生力气比男子小,为补弱势,要求得更加严格。”
    顾枫听得明白,那话里的意思无非是:别因为她是女子便小看了她。
    因而笑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自己身为男人,习惯了要照顾你们姑娘家。”
    谁知越解释越糟糕。
    傅依兰这回连眼睛里都透出怒意来,“既然是比试,当然要公平公正,跟是男是女没有任何关系,也不需要什么照顾。何况,这关系到我去留的问题,若你不认真对待,还不如不比。”说着便要将剑撂回格架。
    “别别别,”顾枫连忙阻拦道,“都照你的意思来,我保证不让你分毫,我先出招好了吧。”
    话音落下,宝刀已出,斜斜便向傅依兰劈去。
    傅依兰反应极快,长剑刺出格挡。
    你来我去,几次眨眼的功夫,两人已过十余招,竟是棋逢敌手,完全不分上下。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看到的。
    实际上,顾枫存了观察傅依兰本领之心,故意招招诱敌,引她使出全身解数,认真论起来,到底还是他技高一筹。
    顾枫敢如此做的原因便是认为傅依兰不可能赢过他,换过来说,他想赢傅依兰绝对是手到擒来毫不费力的。
    可是轻敌之心是大忌,万万不该有,傅依兰又却是有真本领,顾枫心态没摆正,一刻钟后竟渐渐被傅依兰占了上风。
    其实,顾枫本来并不介意让傅依兰赢,就算旁人不知,他自己总是知道未尽全力。但傅依兰存了留在军营之心,又有言在先,输赢涉及她的去留,顾枫便不能任意为之。
    总而言之一句话,既然姐夫韩拓已打算将她们送走,那他身为小舅子便不能私下放水搅乱计划。
    不过,顾枫从小与顾婵相处惯了,即便仍然免不了少年毛躁,却比同样年纪的愣头小子多些暗地里的体贴。
    虽说比起武来,总是要分输赢,可输的那一方终归是落了面子,心里肯定不舒服。
    顾枫本就心思活络,在军营里又待得久了,跟那些兵油子也学来不少奸诈招数,表面上招招示弱,状似不支,其实暗地里寻找着一招制胜的机会。
    只是,旁人如此做时,都是竭力遮掩,唯恐叫人看出一丝半点端倪。
    顾枫偏偏反其道而行之,生怕别人不知道,用了最易揭穿的方式。
    傅依兰招招紧逼,他便顺势后推,一步一步挪向场地外侧,终于在到达边缘之地时,故意假作不慎,后脚跟绊在高起的台阶之事。
    本来呢,这样一绊都是仰面摔倒,傅依兰长剑再进一步,指住顾枫咽喉或胸口要害,他再不能反击,此次比试便算分出胜负。
    顾枫因是有心设计,跌倒时故意转动身体,变成俯趴在地,且一跌倒便故意惨叫一声,大喊脚腕处扭伤。
    他喊得情真意切,傅依兰不虞有诈,收了长剑伸手相扶。
    哪想才一近身,顾枫便一跃而起,变化突起,傅依兰躲闪不及,被刀锋抵住脖颈。
    “你怎地这般狡诈?”她怎么可能服气,立刻出口指责道。
    顾枫一点不以为忤,反而极以为荣,笑嘻嘻道:“你从小读兵书,总听过兵不厌诈这四个字吧,谁管你过程如何,用什么手段计谋,反正输就是输,赢就是赢。”
    这点傅依兰当然知道。
    可那指得是两军对战,甚而是皇储夺嫡,前者涉及家国大义,后者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他们两个不过是校场比试,既无关原则,亦无关是非,本应是光明正大的,怎能不择手段?
    傅依兰因此对顾枫隐隐生出不满。
    但确实如他所说,输了便是输了,她受制于人,再争辩也无用,索性大方认输,到底心中坦坦荡荡,不像他尽耍阴谋诡计。
    顾枫听傅依兰口中认输,便撤了刀,插。回格架,又怕她心中不舒服,连忙安慰,“千万别难过,你的功夫当真了得,令我大开眼界,真的,我从来不知女子也能练至如此境界,若不是你毫不防我,或许我还赢不过你。”
    他那些赞美皆十分真诚,完全发自肺腑。
    而且,顾枫也明白,若真与敌人比试起来,露出后背,除了等着被人一剑刺死根本不可能再有其他。他使诈能成功,完全是欺负傅依兰对他有关怀之意。
    傅依兰怎么可能不难过。
    之前说好的,如果她赢了顾枫,他便帮忙想办法让她留下来。现在输了,这桩约定自然无效。
    而且前日姐夫已发了话。
    或许,她很快便要离开营寨了。
    思及此,傅依兰郁闷地低下了头。

  ☆、第八十一章 80。6。1

不管两位当事人多么不情愿,该离开时还是得动身离开。
    好在韩拓并未打算将顾婵当真送回幽州去。
    战事持续的时间谁也说不准,有了前车之鉴,他实在不放心让顾婵一个人待在太远的地方,因此,便安排她住进了墨园。
    这样一来,只要韩拓有空余时间,打马快跑,一个多时辰便能到达大同见上顾婵一面。
    墨园本是山西都指挥使任翔其的私宅,一年前韩拓前来布防时,任翔其为了巴结靖王,便将此宅转赠,那时顾婵也随同一起再次住过一段时日。
    这座大宅院经过瓦剌军屠城时的抢掠,已不似从前那般繁华,有几处院落还被火烧过,就如大同城内一般,颇有几分萧条荒凉之感。
    顾婵动身那日,距她昏迷后醒来已又过十余日,外伤尽数痊愈,内伤由萧鹤年诊脉确认无碍后,才正式开始准备起程。
    红桦和白桦自是要跟随她。
    韩拓与傅依兰商量,让她自己选择是回家还是一同去墨园,傅依兰便爽快选了后者。
    这也没什么不好,傅依兰武功好,有她在,顾婵多一个人照拂,韩拓还能更放心些,只要她们两个不再串通作乱便好。
    于是,韩拓叮嘱过红桦和白桦,无论何时何地,至少得有一人对顾婵寸步不离,若再发生王妃出走而她们不知这等事,不问何由,直接处以大罪。
    一行人到达墨园时是夜半时分,这是韩拓刻意为之,尽量低调,不引人注意。
    顾婵仍被安排在上次住的墨染阁内。墨园唯有此处重新修葺过,至于其他院落,韩拓全部吩咐暂时保持原样。
    园内原本的下人在屠城之后死的死,逃的逃,已无人留下。
    韩拓又命人去牙行买了四个十二三岁的小丫鬟,分别负责墨染阁洒扫、洗衣、煮饭等杂务。
    近身伺候顾婵的当然是红桦和白桦两人。
    他还安排了一队侍卫驻扎在园内保护几人,但都是做家常打扮,除在园内外巡逻看守之外,还轮流负责上街采买。
    所以,外人若没看到那夜曾有一队人马到来,根本不会知晓墨园里住进人来,只不过以为有几个留守的护院而已。
    不管是顾婵还是傅依兰,经过上次山路遇险的那一遭,心里都有余悸,至今未消,所以两人此次分外乖顺听话,完全按照韩拓安排,只在墨染阁起居,再闷再无聊,最多也不过在墨园里四处逛逛,看一看假山造景,坐一坐亭台水榭,不曾出过大门一步。
    韩拓数次往返大同与营寨之间,每次都是赶着城门将闭,披星而来,歇不过半个晚上,又趁着城门才开,戴月离去。
    如此平安无事度过一月。
    大同府年初遭逢大难,说每家每户皆有亲人新丧也豪不夸张,到七月十五中元节这日,从白天起各种祭祀活动便陆续开展,整个城市弥漫着浓郁的香火味道,梵乐禅颂亦在各处飘响不断。
    顾婵歇了午晌起来,惯例要去西厢找傅依兰到花园里散步去,才由红桦陪着出了房门,便看到跪在檐廊底下的四个小丫鬟。
    “夫人,”打头的名叫喜鹊,一见顾婵便跪行上前,率先开口道,“我们想求夫人放我们出园子去山上给亲人扫墓。”
    顾婵尚未应声,红桦已抢先道:“昨日白姐姐不是说过了,谁也不能出园子,这是老爷买你们回来时就立下的规矩,要么就老实守规矩,要么就全发卖掉,一人犯错,四人同罪。”
    “可是今日是特殊的日子。”喜鹊是带头的,一概话都由她负责说,只听她幽幽央求,“夫人,按习俗,家人新丧,如果不能在中元这日得到祭祀,往后在阴。间可要吃大苦头的。夫人,求你可怜我们我们吧。”
    这四个小丫鬟,都是本地人士,父母亲人全在屠城时丢了性命,她们年纪小,无亲无故,无以为生,只能将自己卖给富裕点的人家讨生活。
    原本昨日被白桦拒绝后,她们也想就此罢了,不欲多生事端。但今日早起,便听着外面处处梵音,别的人家都在祭奠亲人,她们难免动摇,合计一上午,都觉得夫人平时和善好相处,看起来是个心软的,便决定来求顾婵。
    其实这有点专挑软柿子捏的劲头儿。
    不过,谁让韩拓刻意隐瞒他与顾婵的真正身份,喜鹊等人也只以为她们是寻常富贵人家的老爷夫人,这才如此大胆。若知道是王爷与王妃之尊,便是再借她们一人一个胆子,也不敢前来冒犯。
    顾婵听了叹口气,软绵绵道:“别说你们了,就是我也不能够出园子的。这样吧,叫护院们去采买的时候给你们带些纸钱河灯回来,晚上你们在园子里祭一祭好了。”
    这一番说话,与白桦昨日回复的基本一致,四人别无他法,只得死心遵从,等到入夜之时,蹲在后院荷塘边焚纸锭放河灯。
    大同如今百废待兴,虽然城内居民比从前少了一多半,可钻营赚钱的反而多起来,趁中元节花心思捞一笔的大有人在,那莲花状的河灯不光做得惟妙惟肖,描金画彩,还在正中点蜡烛的地方做了羊角罩,美其名曰“长明不灭”。
    四个丫鬟在近处看不觉什么,顾婵与傅依兰坐在亭子里远远看过来,只觉一片烛光闪闪,火光映红,随波荡漾,亮如白昼。
    顾婵不自觉地想起章静琴来。
    自从大同府被攻陷之后,她与章静琴便断了音信。
    这次住进墨园后,也征得韩拓同意,让侍卫去按照地址去章静琴舅家打探。
    侍卫回来后,回禀说那一片民宅全烧毁了,未曾寻到知晓那一家下落之人。
    顾婵只能暗暗期盼,他们在屠城前已顺利逃走。
    其实,若人无碍,即便在逃难路上,没有稳定地址可以收信,却分毫不妨碍给人在王府的顾婵送信报平安。
    这道理顾婵不是不懂,只是不愿深想,也不愿想到坏处去,于是乎总反复劝慰自己或许当真有各种各样的不便之处也未可知。
    想完心事,再向荷塘看去,便发觉不妥。
    墨园的荷塘虽是人工开凿,却并非一池死水,而是与大同其中一条河流主干相连,引入活水。
    这会儿河灯排着队随水流飘向园外,却在那恍如白昼的光亮间能影影绰绰地看到水中竖起一片密密麻麻的芦苇管,足有三四十只那么多,流动方向与河灯相反,极迅速地向园内飘来。
    顾婵都看得到,白桦、红桦与傅依兰自然也看得到。
    红桦与白桦两个拥着顾婵便走,傅依兰跟在后面,寸步不离。
    出了亭子,白桦从腰间取出竹哨吹响,引侍卫们过来,脚下仍旧丝毫不停,只管赶路。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哗啦啦水声激烈响动,顾婵回头一瞥,便见到从荷塘中跃出几十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
    他们上了岸,争先恐后地向顾婵等人这边跑过来,人人手上都持有兵器,却完全不知是何来路。
    顾婵几乎是被红白两人拖着跑,她心下惊慌,脚底拌蒜,眼看便要摔倒,白桦连忙抢着扶住。
    那群人来得极快,只这样微一耽搁,几乎已追到近前,长刀长剑纷纷向几女挥砍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侍卫们总算赶到,格开兵器,免去她们危难。
    抗敌的任务有侍卫承担,白桦红桦自然不再停留,带着顾婵一路小跑,回到墨染阁内。
    然而,她们并未因此平安无事,墨染阁内已有不速之客等在正房明间。
    那人高坐榻上,手中把玩从矮几上顺手拿起的一只玉柄如意,听得院中脚步声响,也只微微勾动唇角,并未有任何行动。
    顾婵等人尚来不及察觉房内多了人,刚踏进院内,行至天井正中,便被上百名从天而降的士兵团团围住。
    那些士兵都穿着黑色战甲,样式与玄甲军所穿一模一样,虽然手持兵刃却不曾动手,只是渐渐将包围圈向中心缩小。
    不单是顾婵与傅依兰惊疑不定,搞不清这些人到底怎么回事,就是从玄甲军出身的红桦白桦也同样一头雾水。
    几万大军,她们不可能全都认得,即便见到生面孔也并不新鲜,但眼前这群人,这样的架势,虽然不曾出手伤人,但明显来意不善,可是对方人多势众,贸贸然动手根本占不到任何便宜,倒不如以静制动,后发制人。
    待最内一层士兵与几女只有半臂远的距离时,房内那人才翩翩然步出门来,站在石阶上居高临下,冲着众人道:“末将孟布彦,奉王爷之命前来接王妃回营。”

  ☆、第八十二章 81。80。6。1

四女无一人相信孟布彦的说辞。
    她们皆有默契,若韩拓当真想将顾婵接回营寨,也会亲自前来。
    而且,红桦与白桦从未听过玄甲军里有孟布彦这号人物,就算她们离开军中已有近三年时间,但能替韩拓执行这等人物之人必是亲信,断不可能是突然窜起的无名之人。
    孟布彦去并未打算去管她们相信与否,直接做出手势示意道:“王妃,请。”
    说话时,如鹰般犀利的双眼紧紧盯着士兵包围圈中的四名女子,显然不能确定究竟哪个才是靖王妃。
    白桦率先出声质问道:“你说你是王爷派来的,可有信物?若无信物,则无法证明你身份,我们自然不会跟你走。”
    “哦,”孟布彦笑了一声,“事出突然,走得太急,信物忘了带。”
    明明是找借口,却连谎话都不肯用心编圆,摆明仗着人多欺负人少,不管她们愿不愿意都要强行带走。
    顾婵刚欲上前一步与他对话,却突然被在傅依兰从后面暗中拽了一下腰带。
    傅依兰用的力气很大,顾婵只觉小腹上被狠狠地勒了一下,疼得不行,行动自然便缓下来。
    傅依兰趁机上前,挺胸抬头,高昂着下巴,摆出一副目中无人的架势来,冷冰冰道:“既是如此,孟大人还是请回吧。若王爷责怪,你便请他亲自来找我问罪好了。”
    她自认王妃,虽是强作镇静,口气倒还自然轻松,仿佛如同当真打发下属一般。
    白桦和红桦都是丫鬟打扮,又因为两人实际上是女护卫,因此服装首饰都极为简单,一眼便可认出并非主子身份。
    至于顾婵和傅依兰,两个不论是衣服质料,还是首饰华丽程度,都差不多。下昼时无事可做,她们还互相给对方梳了几乎一模一样的坠马髻。
    孟布彦从前没见过她二人,此时自是无从分辨得出谁是真正的王妃,见傅依兰主动承认身份,也并未有所怀疑。
    “末将恐怕不能如王妃所愿。”他说到此处故意停顿几息,吊足了四女胃口,才继续道,“三日前瓦剌大军突袭,王爷率兵迎战,中了埋伏,身受重伤,只怕无力回天,因此特命我接王妃前往大营见王爷最后一面。”
    顾婵脑中“轰”的一声响,身子一晃,几乎没晕厥过去,幸而红桦一直在旁挽着她,才未曾摔倒。
    孟布彦不动声色地扫了顾婵一眼,又向着傅依兰拱手道:“实在是事出突然,末将唯恐耽搁了时间,因此并未拿信物,还请王妃见谅。事关重大,王妃势必要随末将前往才行。”
    说不去有用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韩拓留下的六十名侍卫,分为三组,分别守在墨染阁外、墨园内围以及在园内巡视,白桦吹竹哨招去荷塘的便是机动巡视的二十人,其余的显然已被孟布彦一伙解决掉了。
    以白桦、红桦还是傅依兰的武功,不是不可以拼死一搏,然而那没有意义。
    若孟布彦所言非真,他故弄玄虚的缘由且不问,至少暂时并不想伤害她们。她们四个如今是人砧板上的鱼肉,最好的自保方式不是这百余名士兵搏斗,倒不如顺势而为,之后另寻机会反击也好逃走也罢,总比在这里莽撞送命来得好。
    何况还有一半几率他所言非虚,若此时不跟去,韩拓真的出了事,那可要令顾婵后悔终身。
    思前想后,四人最终还是顺从了孟布彦,由他安排登上马车。
    车行一路向西北而去,天蒙蒙亮的时候,还当真到达了一处营寨。
    只是这营寨比韩拓那处规模小得多,伴着朝霞放眼望去,最多也就几百顶帐篷而已,总人数应当不超过五万。
    “王爷在何处?”顾婵只做不知其中蹊跷,一下马车便开声问道,“还请孟大人快带我们去见王爷。”
    孟布彦这时也不再假装,直接道:“王爷暂时未在寨中,等他到来我必定第一时间通知王妃前往相见,先请王妃去帐中休息等待。”
    无需他刻意吩咐,自有兵士主动上前带四女前往。
    “此处是将军专为王妃准备的营帐,请王妃与众位姐姐在此好生休息,帐外有人十二时辰听候传唤,有事只管吩咐便是。”
    帐内一张大床,床上铺着白狐裘床被,地上铺着一色的狐裘地毯,毯上置一矮几,四面各一裘皮坐垫。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家具。
    红桦心中有气,只看一眼,便向那兵士挑剔道:“你们恁地小气,连桌椅柜凳都不舍得给我们王妃用么?”
    士兵垂眸答道:“小的会向将军回禀,就说王妃对帐内陈设不大满意,需要再做调整。”
    言毕,便借此为由告退。
    不多时,果然有人进账来重新布置。
    不过,只是在大床外侧辟了地方出来,拉了油地毡,布置成一处足够三人躺卧的地铺,铺盖依旧是用狐裘床被。
    之后,便再无人进帐来。
    顾婵一直坐在地毯上,手撑在矮几上侧支臻首,反复打量周围略显怪异的布置,好一阵才向三人道:“我看那孟布彦未必是小气,狐裘比锦被贵价得多,他却用得毫不吝啬。”
    “那他打得什么主意?”傅依兰跪坐在她身旁,接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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