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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娇百宠-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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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此事需得皇家人批准。
宁太后特地召见了蒋老太太,两人将顾婵在宫中与恢回到侯府的态度互相一通气儿,也都知道一时三刻是不可能劝得住的。
何况宁太后大抵也猜得出顾婵最顾忌的是韩启。
当然,这事她不能说,说出来对两个人都没有益处。
最后,索性还是用了最初的拖延之法。
便准许顾婵先入寺一年,既还了她的愿,又让她好好体会一番寡居的生活,届时便知现实不似理想中那般容易。
并且将靖王与王妃伉俪情深大肆宣扬称颂,一个特地打破规矩准许王妃再嫁,一个执意要为夫婿守节,一时间也成为城中美谈。
顾婵入慈恩寺那天,京师下了今冬第一场雪。
雪花像扬起的鹅毛,漫天盘旋飞舞。
车马受天气影响,前行极慢,耽搁到天擦黑才到达。
寺中主持一早收到太后懿旨,将一切准备妥当。
顾婵被安排在顾景惠独居院落的西厢,方便姑侄两个作伴,互相照应。
奔波一天,顾婵也累了,与顾景惠同台用过斋饭,便欲告退回房中安睡。
“且别忙,我有样东西给你。”
顾景惠吩咐了丫鬟去寝房中取来两个汤碗大的红漆圆木盒。
顾婵揭开盒盖,见其中分别盛满红豆与绿豆,她不明其意,抬头看向姑母寻求解释。
“你且先收着,若遇夜里不能安眠,便将两盒豆子混在一处,再分别挑拣出来。”
顾婵听得似懂非懂,但还是道过谢,之后便回房去了。
虽说是入寺修行,但还是有丫鬟跟着,碧苓碧落当日随顾枫一起回的侯府,此时自然陪顾婵入寺照顾她起居。
两人服侍顾婵解衣沐浴,之后按照向来的习惯,将香胰等物安置在浴盆旁的高几上,留她一人在净室泡澡。
大抵是乏得紧,不大会儿,顾婵便在澡桶里睡着了。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只觉澡桶里的水已变得冰凉,冻得她直发抖。
因为太冷,顾婵也顾不上叫人来伺候,自己哆哆嗦嗦的爬出捅来,往靠墙的梨木衣架去取贴身的衣裳。
她睡得尚有些迷糊,晕头晕脑地走到半途,赫然发现衣架下露出一双男子皂靴来。
“谁?谁在那儿?”
这一惊可令顾婵彻底清醒过来,身子也因为恐惧抖得更加厉害。
净室不大,却很空旷,顾婵全身上下只裹着一条浸湿了的白棉布巾,其余衣裳皆挂在衣架上,此时进退不得,便是连寻死都不方便。
那双皂靴缓缓移动,高大的身影从衣架后转出。
来人穿玄色冬衣,披黑丝绒斗篷,一张面孔虽然瘦了,却依然隽美如谪仙,可不正是令她朝思暮想的韩拓。
顾婵呆愣愣地看着他,一时间竟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日有所思才夜有所梦,还是因在佛门净地遇上了鬼魂显灵。
☆、第九十四章 93。92。91。8
“怎么了?不认识你夫君我了?”
韩拓笑问,见顾婵歪着头打量他,不知在想些什么,于是主动伸出双臂,示意她投入怀抱。
可是,顾婵依旧站在原地不动。
“王爷……”她讷讷地问道,“我是在做梦么?”
韩拓走上前来,在顾婵右颊上轻捏了一把,“疼吗?”
“唔……”顾婵蹙眉揉脸,雪雪呼疼。
“既然疼,那就说明不是梦。”韩拓好笑地在她左颊上又捏一下。
既然不是梦,那就是鬼魂显灵了……
顾婵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摸上韩拓的下巴。
果然冰凉凉的……
眼睛忽然有点发酸,紧接着便被雾气蒙住,面前的人与景都模糊起来。
“别哭。”韩拓温柔地把她拥在怀里,“看到我还哭?”
果然全身都凉冰冰的,冒着寒气……
顾婵一点也不怕,这是韩拓,变成什么都是她的王爷。
她哭得更厉害,在他胸前一蹭一蹭地呜咽着。
韩拓叹口气,他也觉得她全身都凉冰冰的……
于是,他大掌在她小屁股上一托,将人举着竖抱起来。
白棉布巾子其实很大,裹在身上却又很短,本就只堪堪遮住下围。
经过一托加一举,巾布边缘向上卷起,那雪白浑圆便撅了出来,触手间满是滑腻柔软……
韩拓又叹一声,不再是无奈,而是有点压抑。
走到衣架旁,把人放下地,空出双手解开湿漉漉的布巾,顾婵的一切美好立刻毫无遮掩地展示出来。
她的皮肤彷如最顶级的羊脂白玉般,柔嫩细滑,毫无瑕疵,唯有两点粉红,像三月天最娇妍的桃花骨朵,小小一团,翘翘挺挺,诱人采拮。
原本最是害羞的一个姑娘,这会儿一点也不知闪躲,木呆呆地站在那里,只管仰着脖颈看他,全然不知自己给对面的男人带来什么影响。
韩拓艰难地偏开头去,扯过来衣架上的红绫抹胸,先遮住身前,然后靠近些,手环在顾婵背后,将绸带相交系起。
平素里,韩拓脱抹胸脱得多,手势不知多么熟练,如今反过来要穿,竟然完全脱离想象——难,实在是难。
一忽儿绸带缠住顾婵的头发,惹她喊痛。
一忽儿才松开手,绸带不知怎地便自己散开,只好重系。
折腾好半晌,终于把个抹胸穿戴妥当。
又拿过亵裤来,双手撑起裤腰,半蹲着,道一声:“抬腿,把裤子穿上。”
顾婵乖乖地抬了脚,一前一后分别踩进两条裤筒里。
韩拓拽着裤腰向上提,又将裤袋打个结。
再来是寝衣。
有了刚才的经验,靖王也不再是服侍人的生手,顺顺利利的给顾婵穿好寝衣。
最后拿另一块干爽的布巾包起她滴水的头发,再次托抱着步出净室,在外间榻上,让顾婵背对他坐好,开始给她擦拭湿发。
顾婵不停地扭过身子看他,嘴上柔柔地哀求道:“我不想看不到你。”
他是鬼魂,太阳升起便要离开。
她珍惜相聚的每一刻,一点儿时间也不愿错过。
虽然面对面的,擦起头发来十分别扭,但韩拓到底拗不过顾婵,于是,演变成一种很奇怪的姿势——
顾婵跨坐在韩拓腿上,他手兜着布巾伸在她颈后,而她呢,十只纤纤玉指巡梭在他面孔上,反复描绘着他的眉眼,时不时还送上小嘴轻触他嘴唇下巴。
渐渐地,顾婵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下面有什么顶着……
原来鬼魂也有炙热的地方……
到底还是硌得不舒服,顾婵小心翼翼地撑着榻席,向后挪了挪。
没想到两人身体接触的地方却变得更加尴尬。
韩拓停了手中动作,低头看她。
顾婵脸腾一下红了,小声辩解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想躲开……”
韩拓强忍住笑,摸了摸她头发,已干得差不多。
“为什么要躲?嗯?你不想它吗?”
这种问题要她怎么答?
原来有一种鬼,真的像做人是一样好色,果然是色鬼!
顾婵羞窘得不行,便要爬下去,躲得远远的。
可是有人像老房子着火,将她牢牢抓着。
布巾落在地上。
适才穿上的衣服,又由同一个人亲手一件件解开脱下……
顾婵哭着从激情地巅峰中清醒过来,全身早已酸软无力,只能软绵绵地攀住韩拓脖颈,小脸靠在他肩头平复。
四方红木桌上点着一盏灯,烛光摇曳,将两人相拥的身影映在墙上。
顾婵疲累的闭上眼,昏昏欲睡。
然而,片刻后突然睁开。
影子?
鬼魂怎么会有影子?
可是韩拓的影子明明映在灰扑扑的砖墙上……
顾婵抬起头来,蹙眉看着他,犹犹豫豫地问道:“王爷,你是人呐?”
即便云收雨散,韩拓的双手也未曾歇息,一刻不停地在她娇躯上游走。
此时闻言,倒是一顿,忍笑道:“嗯,不然呢?你以为我不是人?”
“潼林不是说,你重伤……”
话说到一半,顾婵突然明白过来。
他们合起来骗了她!
怒气像烈火一般喷涌而出。
之前的日子里有多伤心,现在便有多愤怒。
顾婵硬生生推开韩拓,从他腿上滑落下地。
“你走开,别碰我!”
她挥开韩拓缠过来的手臂,抓起榻上散落的衣服蔽体。
肯走的便不是韩拓,“璨璨,”他温柔地叫她的名字,试图把她抱住。
顾婵不停挣扎,口中叫喊起来,“别碰我,男女授受不亲。”
什么授受不亲,他们才做了不能更亲的事情。
韩拓笑道:“你是我的王妃……”
“现在已经不是了!”顾婵打断他,前一句宣泄了愤怒,后一句跟着便是道出心中的委屈,“你已经不要我了……”
这种事同她辩论不清楚,韩拓索性强硬的将人抱回腿上,依旧是那个跨坐的姿势,窄腰用力一挺……
“这样是不要你吗?”
“不要,现在我不要你了……”
顾婵哭着挣扎,可是她怎么会是韩拓的对手,最后只能跟着他的节奏起伏……
结束时,韩拓将顾婵压在榻上,轻轻亲吻她额头伤口。
顾婵累得几乎睁不开眼,还不忘赌气偏开头去。
“我不要你了……”
她弱弱地重申着,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两人靠得太近,韩拓还是听得清楚,“不要我?那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你在为谁守节?”
“那是我以为你死了……要是一早知道你骗我……”
顾婵呜呜咽咽,断断续续地说着,却想不出什么狠心地说辞来,他活着,他没事,她开心还来不及,那里还会真的与他分开。
“可是你为什么要骗我?”顾婵幽幽地问道,“我以为……我差点……也死了。”
韩拓自是知道。
他与顾枫有秘密联络的方式,但为保万全,轻易不会使用。
没想到由此方式收到的第一封信却是在讲顾婵。
“璨璨,是我考虑得不周到,”韩拓轻声道,语气中有后悔也有愧疚,“我不应该让你伤心难过,也不应该瞒着你。璨璨,你听话,我想个办法让你离开慈恩寺,然后你乖乖地去福建好不好?”
“为什么一定要去福建?”顾婵不是没有疑问的。
“岳父岳母,还有朝林夫妇都在那里,一旦有事,你们可以立刻登船远走。”
从一开始,韩拓便是这般打算。
假死,是为了让韩启和宁太后那边松懈下来。
将军队交给顾枫,与韩拓亲自控制并无区别。然而,做出这个决定,并不是因为顾枫是唯一能信任的人,而是他是最容易取信于韩启和宁太后之人。
对顾婵隐瞒这一切,请求将顾婵从皇家玉牒除名,将她送去福建,都是希望不连累她,也不要连累顾家其他人。
若是事败,他们与他韩拓毫无关系,自不会被波及,顾枫呢,也另有脱身之法。
若是事成,自然要将顾婵接回身边。
只是,韩拓千算万算,唯独算漏了顾婵对他感情太深,因而完全不能照着他的安排走下去。
可,越是这样,他越舍不得她有分毫危险。
“璨璨,好不好?”韩拓又问一次。
“会有什么事?为什么一定要诈死?”顾婵警觉地反问道,她心里已有个隐隐约约地猜测,那件她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好像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已悄然拉开序幕。
这一次,韩拓没再隐瞒,从孙润昌来夺兵权,到顾枫上京师假意对韩启投诚,以及之后种种,一一道来。
顾婵听了,久久没有做声。
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他。
虽然事情与前世不尽相同,但她知道他最后一定会成功。
只是,不知那时他会如何对待韩启与宁太后呢?
她咬着唇,将这点疑问咽下去。
“我不去福建,好不好?”顾婵问道,这才是她现在最急需解决的事情。
她话音落后,韩拓久久未曾响应。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听到窗外风雪呼啸的声音。
☆、第九十五章 94。93。92。91。8
“璨璨……”
终于,韩拓开了口。
顾婵却一把捂住他嘴,不让他说下去,生怕听到他的拒绝。
“求你了,王爷。”
韩拓拉开那微微颤抖着的小手,轻轻亲吻一下,问道:“不去福建,你想去哪儿?”
当然是他去哪儿她就去哪儿。
“我想和王爷在一起。”顾婵咬着唇,忐忑不安地答,“王爷刚才说过,会想办法将我从慈恩寺带走,那个办法不会引起旁人的怀疑对不对?既然是这样,那我去福建,还是跟着王爷在一起,都没有分别了。”
如此说来是没错,可是,韩拓总希望她能在尽量远离纷争的地方。
他叹息着躺在顾婵身后,从背后将她揽住,刚欲开口劝说,却见她慌慌张张地转过身来。
“我想看着你,别让我看不到你。”
她依旧是侧躺着,手臂搭在韩拓腰间,微仰着头与他对视。
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盛满祈求与依恋,叫人不能不心软。
但事有轻重缓急,他是个男人,不能什么都听她的,而且,还有义务保障妻子绝对的安全。
“璨璨,别这样,”韩拓将那可怜兮兮的小脸埋进怀里,看不到了,才能硬起心肠讲话,“我有很多事要做,不能一直陪着你照顾你。你去岳父岳母身边,我才能心无旁贷。”
所以,他是在怪自己这次擅自跑回京师给他添了麻烦?
“我不是……”顾婵小声辩解道,“我不是故意要给你添麻烦的,我不知道你还活着,潼林说得那样真……我好害怕……我不想从今以后做一个和你毫无关系的人……我也不想改嫁……”
一开口眼泪便止不住。
那天被韩启逼迫时,她也想过,自己是不是蠢透了,为什么要入宫,为什么要自投罗网。
可,说到底,顾婵不是韩启肚里的蛔虫,她怎么知道一个皇帝会对个新丧夫的寡妇有那种执念……
“璨璨,不哭,我们不改嫁,等我事成了,就接你回来,好不好?”韩拓一连声地哄着,“别哭了,哭得我心都乱了。”
若事不成呢?
顾婵没忍住打了个激灵。
这种话她不敢问,最好连想都不要想,此次她已受够了,幸好只是一场虚惊。
“王爷,我保证不打扰你,只要你把我安置在一个离你近些的地方,你偶尔来看我一眼,让我知道你一切都好就行了。”
她一个劲儿的保证哀求,因为太紧张,小手不自觉地在韩拓胸前抓挠,不大会儿便发现他身体的异样。
“王爷不让我在你身边,那王爷有夫君的需要时谁来满足你……”
顾婵红着脸,说出羞死人的一句话,说到最后,声音小得已不可闻。
“还是王爷有别人满足……唔……”
这句没能说完,因为韩拓猛地低头在她嘴唇上咬了一口。
他其实不大理解她的思路是怎么拐到吃飞醋上去的,不过,他知道如何有效制止这种情况。
顾婵觉得自己已经散了架,像一团棉花一样任由韩拓搓圆捏扁,最后只能软绵绵地趴在他身上。
如果不是还未得到满意的答复,恐怕她早已支撑不住沉沉睡去。
“真的不给我添麻烦?都乖乖地听话?”韩拓问。
“嗯……”顾婵全身脱力,根本张不开嘴说话,只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像小奶猫一样的呻。吟表示同意。
韩拓好笑地在她脸上捏了捏,“真的能那么乖?这次是谁完全不听话,一意孤行跑到京师来,嗯?逼得我不得不冒险亲自过来。”
“我不想你涉险。”顾婵勉强发出一点声音,话说完才发现前因后果不大对,又解释道,“明明是你和潼林骗我在先,如果我知道你没事,就不会这样了……”
她说的都是大实话,韩拓心里也清楚,若不是真的以为他死了,她怎么会因为宁太后不答应将她重列玉牒便寻死……
幸亏只是受了伤,并无性命之忧,不然他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我想留在你身边,想知道你的情况,真的情况,什么都不知道我会很害怕……而且,我们是夫妻,我不想一个人躲得远远的……求求你了,王爷。”
顾婵越说越可怜,再不答应,韩拓都觉得自己像是要抛妻弃子的负心汉。
其实他只是决不能让她留在慈恩寺,只要他还想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便不能冒险将顾婵放在宁太后与韩启触手可及的地方。
“那你要真的听话才行,先老老实实地在这里等着我带你走,如果再出什么意外,我立刻送你去福建,再不能商量。”
心软得彻底,嘴上还要找回夫主的威严。
顾婵才不管那么多,只知道他终于答应了,强撑着的精神放松下来,嘴边噙着一抹甜丝丝的笑意进入梦乡。
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韩拓自然是不在身旁。
顾婵坐起来,发觉身体已被清理过,只是一低头便能看到胸。前红红紫紫的痕迹。
她红着脸抓起榻上摆放整齐的衣裳,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既然韩拓嘱咐过,顾婵就安心地等。
这一等便等了一个月。
除夕夜里,因烟花火星落进柴房,引起慈恩寺大火,烧毁了三分之一的客房院落。
其中最严重的便是永昭侯家两姑侄所住之处。
正房全毁,幸好起火时顾景惠与寺中其他居室在大殿听方丈讲经,幸免于难。
但前靖王妃就没这般幸运。
那西厢烧得只剩半幅墙,因身体不适早早安歇的前靖王妃连同两个侍女被烧得如同焦炭,死状甚为可怜。
消息传回城中,宁太后下旨将前靖王妃风光厚葬。
然而,皇家的礼遇抚平不了失去亲人的伤痛。
永昭侯府里,顾枫安慰过蒋老太太,一路转回自己住的厢房里,倒一杯梅花酿,对着皎皎月色叹息道:“你们倒是双宿双栖去了,可怜我先去找死囚替身,现在还要给你们善后。”
*
顾婵被安置在宣州。
韩拓置办了一处住宅,位于城西金鱼巷,是个不起眼的两进小院。
顾婵住后院正房,红桦白桦住东厢,碧苓碧落住西厢,另有五名摆在明处的侍卫住前院,扮作门房、家丁与护院。
到达的那天,门房佝偻着背来开门,满头白发胡须,明明是个陌生的老人家,顾婵却觉得非常眼熟。
她一步三回头,直到转进垂花门时,看到那老人家抖着手撕开胡须,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原来是林修。
顾婵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被韩拓发现,转过头来瞪视林修道:“可是胶水黏得不舒服,怎地每次见到姑娘胡子都往下掉?”
之前买下院子,五名侍卫最先入住,后来红桦白桦从幽州过来的那天,林修也是这般表现,正巧当时韩拓在,便逮个正着,没想到今天又是这般。
若不是韩拓本就没打算隐瞒顾婵等人五个侍卫的身份,林修这般行为已经可以挨上一顿军棍处罚。
上元节,韩拓陪顾婵过完生日便离开,过十余日才返回。
之后也是这般,一个月里他最多留在家中十日,多数时间还是在外忙碌。
韩拓在家中时,不时带顾婵外出。
宣州位于大殷、瓦剌、鞑靼交界处的三不管地带。
城虽小,却很繁华,茶馆、酒楼、绣庄、首饰店铺等等一样不少。
然而,韩拓不在家时,顾婵便没什么兴趣出门,每次都眼巴巴地一心盼韩拓回来。
她不出门,四个丫鬟自然也不出去。
于是,只有两个扮作家丁的侍卫,每日外出采买。
他们过得悠然自在,却不知这一院子人在旁人眼中渐渐成了异类。
无他,金鱼巷住得全是寻常百姓人家,通常一住几十年,甚至几代人都扎根于此,邻里间平日多有往来,各家各户彼此熟得不能再熟,根本没有半点秘密。
那荒置了多年的小院子有人买下整修,然后开始有人陆陆续续搬进来,最后是个俊俏后生带了个美貌小媳妇来。
整个过程,金鱼巷里所有人家都看着呢,对新邻居的好奇心也慢慢堆积起来。
按照他们心中的常理来说,接下来那个小媳妇就该挨家串门子打招呼,渐渐与大家熟络起来。
谁知道,人住进去之后,院门紧闭,别说串门子了,连出门都不出。
这可太出乎意料了。
老百姓们也懂一句话,事出反常,必有妖。
于是,各种猜测层出不穷,不过两个月,已经翻了几次新花样。
有说这是谁家养的外室,也有说是私奔所以不敢见人,还有人传小媳妇得了恶疾……
这些事顾婵当然不知道,那些侍卫们也不可能知道,他们仍旧安安稳稳地过着日子。
隔膜是在三月十二那日被打破的。
吃过午饭,林修带着另外四个侍卫,在院子里练了一套圈,便各归各位,准备歇晌。
大门突然响了起来。
他打着哈欠去开门。
门口站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
“老大爷,我住你们隔壁,夫家姓林,大家都叫我林大嫂,”妇人扬了扬手中提的藤篮,笑吟吟道,“我家弟妹今天一早生了个大胖小子,这不,我挨家挨户派红鸡蛋呢,这篮子是你们家的。”
“谢谢,大……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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