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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娇百宠-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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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如今身份不同,见面后少不得行礼问候,顾婵一一阻止,头一个便向蒋老太太道:“璨璨当年迫不得己,出下策离开京师,害祖母与各位长辈忧心,如今应当是我行礼致歉。”
    如果一个孩子犯了错,家里人当然生气欲教训,可若这孩子犯了错后走失数年,在家人早已绝望时又突然回到身边,那便无人会记得他的错事,反而只会因失而复得只余欢喜。
    并非因此说明犯了错躲一阵便可无事,而是道理归道理,感情归感情,人之所以成为人,便是因着不像书本教条一般刻板毫不变通。
    顾婵现在面对的就是这种状况,在以为孙女(闺女)被烧成了焦炭快两年后,如今见她好端端的重现眼前,欢喜都还来不及,哪有人会当真怪责她。
    “能在陛下最困难的时候陪伴他,那是娘娘的福气。”蒋老太太嘴上用着敬称,说得却是最贴心的话,“如今苦尽甘来,往后便是一生顺遂,万事顺意,娘娘也要惜福。”
    “我知道的。”顾婵一手挽着蒋老太太,一手挽着宁氏,在东次间榻上坐了,其余人也依序就坐,互问近况。
    小孩子们都聚在西次间。
    寅儿穿着大红衣裳,戴着虎头帽,趴在床上,撑着胳膊昂着头,兴味炅然地看今日第一次出现的小家伙。
    顾榕的二儿子喜哥儿与顾松的独子乐哥儿只差半岁,后者三岁,前者两岁半,走路说话都已十分利索,这会儿一同挤在床前,看着懒洋洋躺在床上吐泡泡的宝宝看得直咽口水。
    “她真可爱……我能摸一下吗?”喜哥儿探头看向床侧的奶娘。
    当然,那是宝宝的奶娘,喜哥儿早就不吃奶了,奶娘自然也没跟着进宫来。
    “当然可以了。”奶娘的声音又柔又好听,“小少爷只要轻一点便好,不然妹妹会疼的。”
    喜哥儿砸吧着小嘴,探出食指,在宝宝白嫩嫩的小脸上戳了一下。
    宝宝反应很快,立刻偏过头来看他。
    乐哥儿也有样学样地伸手来戳。
    宝宝这回不乐意了,小手一挥一挡,“啪”一下打在乐哥儿手背上,嗯,劲儿还挺大。
    乐哥儿有点儿委屈,低着头搓着被拍红的小手,觉得妹妹大概不喜欢自己……
    念头还没转完,就听宝宝哭了起来。
    顾榕的大女儿顾万夏已经四岁了,比两个弟弟高出一个头,时时处处都不忘摆出大姐姐的姿态,这会儿当然要教训两个弟弟,捉着他俩的手一人打了一下,“让你们淘气,都把妹妹弄哭了。”
    乐哥儿心道:被打的明明是我,难道会哭的才是王道?
    这么一想,他自己也咧开嘴嚎上了。
    喜哥儿则道:“不关我事,我摸的时候她没哭……”
    “长姐训话,你居然犟嘴?”顾万夏对着亲弟弟还要更凶几分。
    喜哥儿也绷不住了,跟着宝宝和乐哥儿开始了三重奏……
    这回儿万夏也傻了,乐哥儿相处的时间不长不清楚,可她喜哥儿,在家的时候皮猴一个,哪有这么容易哭……
    她有点害怕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小嘴一瘪一瘪的,终于没忍住,也掉起金豆子……
    寅儿,太子殿下,作为唯一一个情绪正常的娃娃,原本正像小狗儿一样趴着看大家玩,发现不对劲,蹭蹭蹭几下十分迅速的爬了到宝宝身边,小肉手一伸,推了喜哥儿和乐哥儿一人一下,“坏!”
    然后小屁股一拧,便开始给妹妹擦眼泪,之后还不忘给顾万夏抹一把脸。
    他人小,没多大劲儿,但是喜哥儿乐哥儿也不大,一推之下,两个全往后倒,坐了个屁墩儿……
    寅儿和宝儿一人有四个奶娘,两两轮班,这会儿在跟前的,正好一人两个,四个大人,五个娃娃,要说照顾得过来,可孩子们哭起来,哪是一下便哄得好的。
    哭声把东次间聊天的大人们全引了过来。
    于是各娃找各娘。顾婵和卢湘都生了俩,顾婵还好,寅儿没哭,她只要管宝宝便可,卢湘家的两个都扯着嗓子嚎呢,她顾不过来,蒋老太太就把喜哥儿接了过去。
    奶娘把事情的经过一说,大人们全笑了。
    顾婵故意戳着宝宝的小脸蛋儿道:“你这个霸道的小家伙儿,怎么连堂哥都欺负上了,嗯?”
    本是四代同堂,一家和乐的场面,薛氏却越看越刺眼。
    顾姗不知道撞了什么邪,之前怀孕的时候小产,一晃两年过去,竟然再不曾有孕,反倒是姑爷的妾室一连生了两个,还全都是男娃。
    薛氏暗地里带顾姗看过大夫,那大夫说是小产时伤了身子,怕是再难受孕。
    这下母女俩都有点傻眼,无子乃是七出之一,是会被休妻的,于是只能瞒下。
    偏偏顾姗本就木讷,不大会讨丈夫欢心,再多了桩秘密藏在心里,更添了数分别扭。
    弄得姑爷与她越来越疏远,平日晚间大多都在妾室房中安置,只逢初一十五才来正妻房中点个卯。
    薛氏自己没儿子,原指望着女儿嫁个好女婿,生个好外孙,也能长脸,却没想到得了个这般结果。
    原本还因为顾婵遭遇更差有点慰藉,却没想到剧情反转又反转,不但顾婵没死,连靖王也活了,这还不算,一个登基当皇帝,一个册立了皇后,还生了太子。
    刚才大家聊天时,她已满心泛酸,但到底忌惮顾婵如今身份,强压着不说怪话。
    这会儿的情景刺中她心病,便有些忍不住,就着顾婵逗宝宝的话头儿,接了一句:“哎,不是我说,娘娘可得好好教养孩子,这天家事,尽是说不准的,一朝天子一朝臣,公主殿下仰仗的也是陛下,若性子太过霸道娇纵,再有什么变故……看那孙皇后一家便是先例。”
    韩拓起兵的理由便是拿住了韩启登基并非元和帝本意,自然要将舆论效果最大化,是以无人不知他忍辱负重,诈死偷生,只为聚集力量反击。
    再加上当年韩启削减军需之事,实在不得人心,是以,京师勋贵中,除了与韩启利益直接挂钩者,大多认为韩拓成功夺回皇位,是大快人心之事。
    而那些与韩启同坐一条船的人,如今自然少不得被清算论罪,其中尤以前兵部尚书孙家,亦既是韩启的皇后孙氏娘家,最为惨烈。
    是以,薛氏一番话,表面上倒真有几分长辈语重心长的意思,但拿了孙家举例,怎么听怎么让人心里不舒服。
    蒋老太太最先斥道:“大过年的,说两句吉祥话行不行?”
    薛氏反应也快,“哎,我年纪大了,脑筋不清楚,话都不大会说了,娘娘切勿见怪。”
    顾家女眷平日甚少与薛氏计较,不是无能软弱,也不是没有手段,只是谁都知道她的来路以及为何会嫁进顾家,再加上她那般性子……
    小辈么,那是因为到底要对长辈留着面子。
    蒋老太太与另两个媳妇,却是懒得理她。
    打个比方,难道被狗咬了,你便要咬回去么?
    再举个例子,走大街上有个疯子追着你骂,你不敢进走避,难道也要追着他骂回去?那岂不是比疯子还疯?
    在她们眼中,薛氏便好比那咬人的狗、骂人的疯子,与她对吵,根本失了自己风度。
    顾婵从前也是这般想,然而毕竟疑心薛氏从前设计拐卖自己,昨个儿已与韩拓合了计。
    可是她一来心软,二来也不善谋划,从薛氏来了,便没找到机会行事,却没想到薛氏自己一头撞进网里来。
    于是,顾婵先做出大方礼貌的模样表示不会计较,又像才发现自己不够周到似的,询问众人是否想去御花园走走看看,又问母亲是否想去探望宁太后。
    宁氏与顾婵是母女,对关于探望宁太后的事情想法一致,自然是表示现在不是时候,只嘱咐女儿将自己备置好的贺年礼送去。
    蒋老太太则道:“外面冷风呼呼的,我这把老骨头经不住,还是留在房间里看着我的宝贝孙子孙女们吧,他们小,也怕冷,便也不去了。”
    她这般说,宁氏、齐氏、顾婵、卢湘与冯鸾都纷纷表示要陪伴。
    薛氏却没有这般孝心,而且她毕竟没来过皇宫,要说不好奇,不想四处逛逛,绝对是假的。
    “娘娘一片好心,我便代表大家承个情,去看一看,回来讲与你们听。”
    同一个意思,有不同表达方法,薛氏愿意的时候,还是能够像模像样的把话说得漂亮。
    顾婵便指派了红桦和白桦陪薛氏前往。
    没想到这一去,直到日落西山,晚宴开场,也没见人回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 111。110。109。6

大抵是因为实在不招人待见,薛氏那么长时间不回来也没人问上一声。
    顾姗又留在婆家未曾来,因而当真一个惦念她的人也没有。
    临到开席时,红桦急火火地跑回来报信,说把二夫人给丢了。
    “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怎么能丢?”齐氏最先问了一句。
    “适才从御花园返回来的路上,二夫人嫌弃我们跟得太近,让离开远些,我们便退后十来步,没想到因为这样,夫人先转过弯,等我们也转过去的时候,夫人……便不见了。”
    红桦跪在地上,低着头,她是女侍卫,不擅长做戏,头低得月底,越不容易被人发现破绽。
    “或许是迷了路,”韩拓发话,“我派侍卫去找找,大家先入席吧。”
    这一找便找到了晚宴结束,临别前,韩拓仍在向永昭侯与蒋老太太致歉,“定会命侍卫连夜加紧搜查,绝不怠慢,还请祖父与祖母放心。”
    皇帝如此说,便是不放心又能如何呢,顾家众人只好登上马车返程。
    来的时候是三辆马车,永昭侯夫妇一辆,大房一辆,三房一辆,顾景言腿脚不便没来,薛氏便挤在三房车里。
    顾榕等孙辈的男子则是骑马。
    返回时少了一个人,却多添了一辆马车,车上坐得是傅依兰与顾枫。
    傅依兰来的晚,不是她故意耽搁,而是她今日才进京城。
    顾枫从入秋便回到京师,他是被韩启叫回来负责守城的,当时大事未定,仍有危险,自然不会将傅依兰带来。
    而后,又因为两人之间的尴尬,直到他与韩拓商量好如何安置傅依兰,才将人接了过来。
    “那时候,我那样骂你,冤枉你,真是对不住。”傅依兰看着顾枫,认真道。
    这话,从她第一天得知韩拓没死便想要对顾枫说,奈何两人一直分离,今日在宫里见到了,场合不对,人又多,此时终于独处,便再也不愿多等,立刻说了出来。
    “嗨,没事。”顾枫挥挥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你那不是不知道实情么,不能怨你。”
    “可是,我还差点杀了你……”傅依兰攥着衣角,越想越不安,幸亏她没成功,不然不就搅和了姐夫的安排,影响了大事。
    她性子直,此时又认为顾枫是个英雄好汉,应当坦诚相交,便将想法讲了出来:“你明知道我恨不得杀了你,都不肯说,你是不怕死,觉得我杀不了你,还是根本不相信我能保守秘密?”
    顾枫在宴席上喝了酒,本就有些头晕脑胀,叫傅依兰这样一问,更觉得脑仁儿隐隐作痛。
    为什么女人家这么麻烦?
    真是宁愿骑马打仗,快意恩仇,甚至再给姐夫做十次细作,都好过应付唧唧歪歪的姑娘家。
    尤其是这个傅依兰,她提剑对他喊打喊杀的时候,他也从来没觉得什么,这会儿她说起了软话,他怎么浑身都不自在呢?
    马车不大,两人面对面坐着,膝盖几乎相抵,她诚恳又略显不安的面孔近在咫尺,顾枫忽然觉得身上燥热,还有冲动想去摸一摸她的面颊……
    真是醉大发了。
    顾枫掀开车窗围帘,让冷风灌进来,以期醒一醒酒。
    傅依兰毫无防备,被呼啸而来的风呛着,猛地咳嗽起来。
    “你没事吧?”
    顾枫想也没想便坐到傅依兰那侧,伸手便想帮她顺气儿。
    眼看那手已要触到傅依兰背脊,他忽然意识到这个动作不大恰当,所谓男女授受不亲,他们说好只做一对假夫妻,便不能借机占便宜。
    手缩了回来,视线却粘在傅依兰衣领与发际之间露出的一小块儿白腻的肌肤上……
    身体甚至生出某种极为隐秘的骚动……
    顾枫惊慌失措,忙不迭往对面的座位跳过去,没想到脚底打滑,幸而他身手利落,撑住了两旁矮榻,才免去摔倒出糗。
    “你没事吧?”
    傅依兰还是发觉了,关切问道。
    “咳。”顾枫端着姿势坐正,清一清嗓子,笑着做出豪迈状,“从前的事儿都别提了。”
    傅依兰倒是一怔,然后才想起他接的是之前的话茬,便应下了。
    可是顾枫这边还有下文,“那时你为势所逼,不得不下嫁与我,掩护我的身份,实乃为姐夫大业得成立下大功。我和姐夫商议过,他会表彰你的功绩,封你郡主头衔,在京师赐下郡主府,如此我们便可名正言顺和离,亦不会有亏于你名节,届时再为你挑选咱们大殷第三英武不凡、优秀可靠之男儿做仪宾。”
    前面的话并不新鲜,傅依兰不甚在意,只问道:“为什么是第三?”
    “呵呵呵……”顾枫酒劲儿开始上头,表现出来的是未语先傻笑,笑够了才答道,“第一当然是姐夫,第二是你夫君我,所以……”
    话没说完,已经一头栽倒在矮榻上,睡了过去。
    傅依兰檀口微张,半是吃惊半是无奈,盯着他后脑勺看了半晌,在时断时续的轻鼾声中,那些个对英雄豪杰的崇敬,对蒙冤受屈仍不改初衷之人的心疼,尽数消退,最后只剩一个感想:如果手上有把匕首,倒是很想再杀一杀他……
    *
    凤仪宫里,大殷第一英武不凡、优秀可靠的男儿亦是微醺。
    不过,韩拓到底比顾枫幸运,床上有软绵绵的娇妻一枚,可以明正言顺地接受照顾并调戏。
    一碗醒酒汤,两个人分。
    如何分?
    顾婵举着碗喂韩拓喝一口,他便低头擒住她小嘴,将醒酒汤如数哺给她……
    闹到后来,顾婵这个根本没喝酒的,到比那半醉的脸更红,气更喘。
    “皇上,别闹了……”
    她好不容易才在韩拓喂哺的间隙里说出一句话来。
    “谨遵皇后娘娘旨意。”
    韩拓轻飘飘抛出一句回答,然而,到真是不拿那醒酒汤来做文章。
    可,他嘴唇一路向下,滑过顾婵小巧的下巴,又滑过她纤柔的脖颈,最后落在一处不可言说的地方。
    这还不算完,他发挥着从女儿那里学来的技巧,只用两片嘴唇便拱开了皇后娘娘的衣襟,然后一口咬住最温软之处。
    顾婵几乎将手中的碗跌在床上,幸而韩拓一手捞住了,大喇喇往帐外丢出。
    “哐啷”一声,好端端的一只青瓷描金碗便就此粉身碎骨。
    床上的皇后娘娘也比那碗好不到哪里去,俨然变成饿狼口里的猎物,任那狼爪与狼嘴搓圆又揉扁,完全抵抗不来。
    又或者,这猎物也极享受,并不想脱离魔掌。
    当那鸳鸯锦被翻起的红浪渐渐止歇,顾婵几已脱力,当真成了软绵绵一只,趴在韩拓怀中细细轻喘。
    韩拓那是意犹未尽,但也知凡事适可而止,眼看顾婵需得休息一时半刻,便由得她,只一手紧揽纤腰,一手来回巡睃,逗得她不时惊叫躲避。
    “皇后别闹……”他模仿着她的腔调。
    顾婵无语。
    到底是谁在闹?
    可恨自己被韩拓折腾得连说长句的力气都没有,只短促地吐出两个字来:“我没……”
    “没?那是何人一直在撞朕?”韩拓口气一本正经,心里却乐得开怀。
    亏他有脸说,若不是他一直捏她,挠她,她痒要躲,手手脚脚的又怎会一直撞在他身上……
    顾婵又气又恼,攥着拳头在他胸口捶了一下。
    “喔!”韩拓故意痛呼一声,“皇后这是谋刺朕么?”
    “是又怎样?”
    “那朕要镇压刺客……”
    韩拓说着,一翻身,便将顾婵压在身。下……
    “皇上,让我再歇一歇。”顾婵求道。
    韩拓倒是不跟她犟,握着小腰,又是一个翻身,两人再次交换过位置——反正就是不能分开。
    “皇上,二婶婶她怎么样了?”顾婵想分散韩拓的注意力,便扒拉出这么一个不大重要的话题来。
    “先关着吧,吓破了她的胆,再叫林修他们审一审,不怕她不说实话。”
    “那要是真的,皇上打算把她怎么办?”顾婵又问。
    “你说呢?”
    不管有罪没罪,韩拓倒是不介意把人千刀万剐的,不过他认为这事儿还得看顾婵的意思。
    “就让她以后再也不能作恶好了。”顾婵答道。
    韩拓皱眉道:“皇后娘娘的这个指示范围有点广,属下们不好掌握程度。”
    死人不能作恶,缺手断脚也不能作恶,改邪归正还是不能作恶,到底要选哪一出?
    “我只是想,家里面现在孩子那么多,别让她再有机会害他们便好。”
    顾婵也有些挠头。
    若只说她自己,薛氏当年就算使了坏,却并没有真的害到她,还因为这样让她认识了韩拓,阴错阳差却得了个好开头。
    而且今一世,她的生活虽然并不算一帆风顺,却都是有惊无险,到现在韩拓登基,她做了皇后,还生了两个可爱的孩子。
    对于一个女子,可以说已得到最幸福也最幸运的结果。
    在这样的幸福里侵泡着,原本就不硬的心肠,只能更柔软,什么报复记恨之类的戾气之事,通通不存在她心中。
    可是一转念,想到永昭侯府里面那么多活蹦乱跳的小孩子,而薛氏至今仍无一外孙诞生,顾婵就怕她又生出坏心,做下什么不可挽回之事。
    韩拓听她说话已经不再喘了,大手便慢慢地向下滑去,嘴上则道:“这回明白了。”
    其实刚才他不过那么一问,他还不知道顾婵么,哪里懂得怎么去害人怎么去报复,反正还是他的活计。
    顾婵则发现了那只作乱的怪手,忙道:“皇上,咱们好好守夜吧。”
    “嗯,是守夜啊。”韩拓厚着脸皮答道,“不活动活动该犯困了,活动精神了才能守到天光。”
    什么?
    到天光?
    顾婵觉得自己一定会折腾死……
    堂堂皇后娘娘,最后累死在床上……
    不知届时皇帝陛下可有颜面独活?
    她还想再说什么,嘴已经被堵住,只能细碎地发出“呜呜”之声。
    两人正缠做一堆,忽听殿外一阵急促地脚步声响起,跟着是徐高陆说话:“陛下,有要事报。”
    韩拓颇有些不耐烦,然而若非当真有急事,徐高陆是不可能如此没有眼力见的过来搅扰帝后亲热,只得道:“报。”
    “慈宁宫走水,火势极大,情况堪忧!”

  ☆、第一百一十三章 112。111。110。6

皇宫里每座殿宇门前都设有两口铜质吉祥缸,缸中贮满清水,一旦宫中失火,便可就近取水灭火。
    因而又有俗称“门海”,意为门前之大海,希望能以海之水克火,保佑平安。
    寒冬时节,为防止门海结冰,还会加盖、套以棉套,并在缸下烧炭以维持温度。
    即便这样,还是没能阻止这场灾祸。
    时至冬季,天干物燥,又正巧赶上大风天,火势蔓延极快,连周边几座宫殿都跟着遭了秧。
    幸而被殃及的几座殿宇并无住人,然而慈宁宫中,下至宫女太监,上至宁太后,无一逃脱,皆烧成焦炭,面目全非。
    欲杀一人而不能杀,欲留一人性命而她偏丧命,两桩事一般让人恼火。
    皇帝盛怒,底下人办事自然迅速,不到半个时辰便查清出事原因。
    “事乃几个不知事的小宫人私下燃放花炮所至,人已拿住,连同替她们从宫外带花炮进来的采买太监也一并拿了,且听皇上处置。”徐高陆弓着腰,将结果呈报。
    “每人三十宫杖,以儆效尤。”韩拓冷声道。
    宫中行刑的都是身强力壮的内侍,十宫杖能见红,二十宫杖除非是铁打的屁股不然定必肉绽,三十宫杖么,若是身体弱些,怕是就撑不住,得自求多福。
    徐高陆领命下去。
    顾婵见韩拓面上仍阴沉,便斟了一杯茶递在他手里。
    韩拓一昂头将茶饮尽,又将茶盏重重掷在桌上,力气大的险些没把檀木桌面凿出个洞来。
    宁太后骤然逝世,顾婵心中十分不好过。
    日间得闲时,她与宁氏聊过数句。
    宁氏认为长姐一生骄傲,如今韩拓虽仍保留她太后的身份,但儿子已死,矫诏篡位之事又公告天下,宁太后即使活着,心中也定满是抑闷屈辱。
    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但余生全被软禁,又无事开心,倒当真有些无味。
    顾婵忆起前世,宁太后原本正当年,向来身体康健,被软禁不久,却生了大病,想来多少是受心情影响所至。
    当时顾婵有些恍惚,不知宫变后,宁太后究竟是活下来更好,还是立时去了更好……
    她毕竟是再世之人,因多活了一世命运也全然不同,心中难免更相信留着命便总有更好的日子到来,因而未纠结太久,便坚定前一种选择。
    谁料到不过半日,老天竟硬生生替宁太后选了后者……
    有着如此一番心事转折,顾婵原本无意劝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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