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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走出情季的女人-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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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怕前进的路坎坷不平,不要怕爱情的小船逆水上溯。爱舟情船,不是在与波浪搏击吗?我凝视着那冲击着船头的一堆浪花,我凝视着,凝视着,忽然产生一种莫名的爱慕。我发现那堆涌在船头的浪花,是送给逆流而上者的花冠,是搏击时的勇气和力量的象征。
告诉我,在那漫长而遥远的遨游之中,你曾经遇过什么?在我目所不能及的混浊而黑暗的远方,你将怎样忍耐着寂寞,度过漫长而痛苦的崎岖岁月?
告诉我,你怎样展开等待的翅膀,让弯曲的轨道再一次把你带到我的身旁,使我们能重读芳华,像在黑暗里的游子,终于又沐浴了温暖的泪光。
《一个走出情季的女人》四十三(3)
啊,告诉我,当黑暗的生命再度被强烈的光明照亮时,你,我亲爱的,你将怎样歌唱重逢的欢乐,歌唱瑰丽的明天?
啊,我亲爱的,让我们盛情地挽住白云,盛情地挽住霞朵,还倾接下阳光,碧空和蓝天是我们翱翔的背景。
我将永恒地寻找着,为了使自己的心灵也像你那样透明,为了在自己的血液里永远漂动着你纯洁的精灵。
前方,茫茫的黑夜中闪耀着一簇簇橘黄色的灯光,像花的蓓蕾正做着春梦。
写完了沙漠的长句,前面便是绿洲。
“啊!写完了沙漠的长句,前面便是绿洲!”林夕梦泪如泉涌,不忍再翻下去,立即合上本子。正不知如何处理这个本子,卓其说:“你拿着吧。”她这才收进自己包里。姚慧娟坐在沙发上哭。头天晚上,林夕梦向姚慧娟作好交接,把家里家外应该嘱咐的事都作详细嘱咐。告诉说在北京有个商人等她结婚,要姚慧娟抓住卓其不要放,尽快结婚,将来家里有什么困难,她随时会帮忙。
卓其和姚慧娟帮她提着箱。卓其转回身,去从写字台抽屉拿出两百元钱,对林夕梦说家里没有现钱,就这两百,让她拿着买车票用。林夕梦想了想,拿了一百。卓其看她一眼,叹一口气,去把那一百放回抽屉。林夕梦上了卓其电话叫来的车,准备先去外面住一夜,等第二天再去民政局办理协议离婚手续。
林夕梦回头看他们一眼,姚慧娟早哭红了眼, 卓其脸色铁青,泪痕满面。
车子驶出梧桐师范校园,林夕梦终于放声嚎哭。再见了,熟悉的校园;再见了,这块生活十五年的天地;再见了,美丽的操场和白杨;再见了,翠竹下边斑斑的脚印;再见了,办公桌上难忘的床铺;再见了,十八岁生日朗朗的誓言;再见了,毕业前沙漠的长句;……还有,卓其,卓其啊!卓其!是谁把你送到我身旁?又是谁把我送到你的家?我们相爱了多久?我们结合了多久?这其间有多少欢乐?多少痛苦?多少泪水?数不清啊!数不清!难忘你深情的明眸,难忘你勤劳的身影,难忘你忠贞不渝的爱情,难忘你深夜无奈的等候……难忘啊!难忘,你已经永永远远铭刻在我的心灵上,抹不掉,挖不去。从今以后我将跌进另一种痛苦,那就是与回忆搏斗的苦痛。我不知道是否还有个男人能搏斗过你,能把你从我心灵中驱逐出去。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或许会比你优秀,或许会比你出色,可是,你是我的初恋啊,这刻骨的初恋怎能忘记?我曾为这刻骨的初恋不纯洁而感到对不起你,而唯一不纯洁的地方,是我曾经与魏珂眼睛相视过,我曾为此而多么不安和自责过啊。那时,我怎么会想到今天,我不仅背叛了最初的爱情誓言,还发展到与另外的男人相许身心,深深地伤害你。即使这样,你还在苦苦地恋恋不舍我,你能容忍我与樊田夫之间的私情,我却不能容忍与你在一起的平淡。卓其啊,这是谁错了?是我,是你,还是谁?是爱错了,还是被爱错了?曾几何时,我们相亲相爱,难分难离。而现在,我却怎么也不能为你死心塌地。我为此而痛恨我自己,痛恨我的一切。所以,我再也不能太自私,再也不能对不起你。如果我对你还有一份怜悯,还有一份旧情,还有一份良知,那么,我就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了……
司机问她去哪 里,林夕梦一时没了主意。是啊, 她该去哪里?父母家不敢去,白浪岛房子被樊田夫退了;慕老师家?陈暑秋家?……想来想去,她决定暂找一个旅馆。
司机见她这样,问她在梧桐是否有亲戚。亲戚多的是,都被卓其打电话骂过,她怎么能再去连累他们?司机心细,无论如何也不把她往旅馆送,他是怕她寻死。她没有办法,再一想,便说出林晨爽家住址。
林晨爽夫妇在家,把林夕梦安顿在一个房间,只等第二天去办理手续。卓其从司机那里知道林夕梦在林晨爽家,便带着牛牛和慕宏宽来作最后努力,挽留林夕梦。她躺在床上,牛牛边哭边央求:“妈,回去吧,妈,回去吧……”
《一个走出情季的女人》四十三(4)
林夕梦的心被撕碎着,撕碎着。苍天啊,这手术竟然是如此煎熬!早知如此,倒不如一死了之。她哭嚎着,请求他们赶快离开,不要让孩子来折磨她。告诉慕宏宽,她对卓其的爱确已消失,卓其有被爱的权利,她也有爱的权利,而这婚姻却不能各得所需。为让他们赶快离开,林夕梦又说了一些违心的话。卓其叫着慕宏宽和牛牛走了。她的五脏六腑全部被孩子给掏了出去。她后悔没有在这之前自杀。当这种想法产生的时候,她又开始痛恨自己:林夕梦啊,你真是自私惯了的女人,如果你死掉了,你的孩子就永远再也没有母亲了。你这自私自利的女人!你这铁石心肠的女人!你这该千刀万剐的女人!为了牛牛有母亲,你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只是活着比死不知要难多少倍。
《一个走出情季的女人》四十四(1)
林夕梦又万万没想到的是,卓其偷走了她部分日记,并以此为要挟,迫使她放弃家中一切财产。
星期一上午八点,林夕梦按约准时到达陈暑秋办公室,然后同卓其去办理协议离婚手续。卓其又变卦了,房子一间也不给她。当着陈暑秋的面,林夕梦猛听此言,生气地说:“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回事?最初是你我每人一套,后来是给我一套的一半,现在连这一半也不给,是不是再过些日子,就让我倒找给你钱?”
“我没说让你找我钱。”卓其生硬地回答。
“现在不是一天一个样吗?”
“你同意就同意!不同意咱就上法院!”
卓其歪着头,瞪视着她,凶狠地说。
林夕梦不放声,看他气焰如此嚣张,心中明白八九分。果然,卓其又开口:“你敢上法院?你那些东西敢去法院抖搂?你去我奉陪!”说完,扭头就走了。
林夕梦看看陈暑秋,他一直不吭气地坐在那里。
“卓其怎么能这样?”她说。
在这一瞬间,她为自己与卓其生活十几年而感到后怕。就是这样一个男人,竟然让她执迷不悟,难舍难离。十几年来,她过的是什么日子啊。而走到现在这一步,这位两天前还口口声声说永远爱她至死不变的班主任,竟然又留这么一手。她实在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十几年来的辛酸往事又一次涌上心头,她的泪水哗哗地流出来。
陈暑秋还是不放声。
“你说怎么办?”她问。
陈暑秋沉思片刻,说:“算了,已经到这一步,你不要了。”
“我倒无所谓。关键是我没法向父亲交待,这样我就像被卓其赶出家门一样了。”
“不能。我虽然没见过你父亲,但上次卓其打电话那件事,他从电话簿上查到我家电话,给我打了电话。在电话里,我听你父亲那人非常通情达理。他说,陈经理,我是林夕梦的父亲不错,孩子有错是做父母的管教不够,父母失职。我就担这个罪名。我问他卓其有什么权利辱骂我林天明?有什么权利辱骂我其他孩子?又有什么权利搞得我全家鸡犬不得安宁?你向卓其转告,他现在不接电话,我林天明要挖出他那两个狗眼让他娘重新给他安装,让他好好看看我林天明是干什么的。陈经理,你也是做父亲的人,我们拉扯孩子也就拉扯个小,孩儿大不由爷。他们是夫妻,我们当父母的能知道些什么?……他讲的哪一句不在理?句句在理,小鸡吞蝎子──还挺歹毒的。”
林夕梦不知道父亲竟然还给陈暑秋打过电话,父亲是真被气到极点了。
“差劲!卓其太差劲!无论怎么样,他不应该打那些电话。你们夫妻之间的事,该人家亲戚什么事!真是胡来!”
陈暑秋站起来,离开桌子,气愤难忍,脸色更加冷峻。
是啊,已经到这一步,还要什么房子?父亲那里大不了又能怎样?想到这里,林夕梦便说:“但他必须把我写的东西全部给我。”
陈暑秋走了出去。
很快地,卓其拿着一个记事本走进来,甩给她,说:“给你。”
林夕梦接了,说:“还有。”
“没有了。”
“还有。”
卓其扭头走了。
陈暑秋站在那里。林夕梦对他说:“还有。”
“你能断定还有?”
“一定,我知道。”
卓其又折回来了。
林夕梦对卓其说:“你当着陈经理面,打开所有抽屉,我看看才相信。”
“我为什么打开我抽屉给你看?你算老几?看把你醒醒的!”
“不看我怎么能相信?请你打开。”
“不打。”
两人僵持着。
陈暑秋看到这局面,一个坚决要看,一个坚决不让看,便对卓其说:“既然没有,打开又有什么?到这个时候,酸的臭的各归各。”
卓其还是坚决不让看。
《一个走出情季的女人》四十四(2)
陈暑秋也叹了口气。
眼看快近中午,卓其气呼呼地甩手回家了。
林夕梦对陈暑秋说:“你回家吃饭去吧,我中午必须守在这里,否则卓其一定会转移我的东西。”
“什么东西?不要不行?”
“一些日记,还有──”她止住了, 还有樊田夫那封信复印件,这才是最最关键的。原件在她去北京之前,用五千块钱从卓其手里赎回来的。她说:“还有一些我一时也说不清。反正这些东西是我必须要回来的。”
陈暑秋不再放声,从衣袋掏出一千块钱,给她。
“我不要。”
“拿着吧。你现在像个刚下生的婴儿,浑身光溜溜的了。”
他安排人给林夕梦订来饭菜,然后就走了。
林夕梦接了钱,一等他离开,立刻给樊田夫打电话,叫来小顺带着锣丝刀之类工具,撬开卓其写字桌抽屉,里面整整齐齐放了半抽屉她的日记、记事本。在一个信封里,找到了樊田夫那封信的复印件,还有一封卓其写给樊田夫妻子的信。她从储存间翻找出一个大床单,把这些东西放到床单上,包裹好,足有五六公斤之多。
一切收拾停当。
林夕梦将包裹藏在大衣内,活像个快要临产的孕妇,什么也顾不得,迅速从后门离开了这里。
下午两点,卓其发现抽屉被撬,知道这一定是林夕梦干的,死命地来砸林晨爽家的门。
“林夕梦!快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你给我出来!”
卓其气急败坏地在门外乱吼乱叫,把门砸得震天响。
这早在林夕梦预料之中。林晨爽下午没上班在家陪伴她。当卓其第二次砸门不停时,林晨爽给林天明拨电话,又给丈夫拨电话。丈夫说万一紧急时就拨110电话。卓其又开始疯狂砸门,林夕梦给陈暑秋拨电话, 他不在公司,她顾不了其它,紧接又拨他家的电话,庆幸他在家。一听到陈暑秋的声音,林夕梦就像抓到了救命绳:“快!快!卓其疯了。”
“怎么了?”
“你……你……你没听见砸门声?”
“听见了,是谁砸门?”
“是卓其,我中午把东西拿出来了。卓其现在发现了,就在门外,像条疯狗。你赶快来想办法,你的司机知道我这里,你让他开车送你过来。快!”
“好。”
林夕梦刚放下电话,门外没有了动静,估计卓其再三砸不开就走了。她又给陈暑秋电话:
“卓其走了,可能回你们公司了,你赶快回公司去吧。”
这时,林晨爽笑吟吟地示意她向楼下看。
原来,在她所住这栋楼的前面,已有两辆轿车停放在那里,车里面的人不时地盯着这个窗口,时刻听从这窗口发出的号令,只要这里一有动静,他们就会绕过来冲上来。林夕梦只看到林朝阳,其他人没看清。
林夕梦释然了,是父亲,一定是他,是他找来人保护我的,她不禁哭了起来。在这个家庭里,父亲是一头猛虎,母亲是一只母鸡,母鸡生养一群小鸡,保护责任便是猛虎的。只要谁敢动这群小鸡一根羽毛,无论是谁,天王老爷子也不放过。自从林夕梦执意要嫁给卓其,她曾令父亲多么地失望过啊,她曾多么地希望卓其能使她在父母面前抬起头来,使她在父母面前有所交待啊。然而,这一切都失败了。这还不说,现在连离婚都连累父亲,让他为此大动肝火,而又不得不为她操心。看来,此生注定她既不是一位好母亲,又不是一个好女儿……
正在林夕梦为自己对不起父亲而万分难过时,电话铃响了。
此时此刻,林夕梦一听到父亲的声音,真是百感交集,低低地叫了声:
“爸爸”
“别怕!卓其要胡来你别怕!房子的事我知道了,你都给他!你嫁给他的时候也没有房子,现在要什么房子!不要!!”
林夕梦流着泪答应着。
果然,陈暑秋熄灭了卓其头顶的怒火,使卓其冷静下来。再加上林夕梦的釜底抽薪,他感到无路再择,一旦继续闹腾下去,说不定家庭财产和房子不得独吞。晚饭时,卓其来电话,很温和地说,“明天去街道办事处协议离婚。”
《一个走出情季的女人》四十四(3)
办理完协议离婚手续,两个人走出街道办事处,卓其对林夕梦说:“我们两个现在扯平了,谁也不欠谁的了。”
“卓其啊,你是在用这些财产来抵偿我给你的伤害;那么我呢?这十多年里你给我的伤害用什么去抵偿?”想到这里,她的泪水哗哗地流下来。
《一个走出情季的女人》四十五(1)
林夕梦越来越感到人这个生命体的奇妙。
她热烈地狂爱樊田夫,视这个男人为她今生今世生命里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渴望得到这一部分超出了她对自己生命的珍惜。然而,当她为了得到这个生命的一部分而三次回家与卓其离婚时,都失败了。她始终没有勇气走出那个生活十五年的家门。这是为什么?难道樊田夫不值得她为之舍弃这个家中的丈夫和孩子?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当她抛开对樊田夫的渴望,抛开渴望得到这个男人的希望,把这个男人视为可有可无的一个普通人时,为拥有自己爱的权利,为卓其得到被爱的权利,她竟然勇气十足,力量陡增,义无反顾地离开了家门。
这是她第一次抛开感情色彩,运用理性来思考她的人生之路,竟然发现自己是如此地轻松自如。从前,她是自己感情世界的奴隶,一切受感情支配,整年整月整日地背伏着沉重的十字架,为爱而生,为爱而活,为爱而死。现在,猛然醒悟,从感情世界里一下子站立起来,抖落掉那一身沉重的情感,用理性去主宰这些情感,竟然发现自己成了感情的主人,不仅可以享用这些感情,而且可以享用到支配这些感情的权利。这不仅没有削减从前感情世界里的幸福,而且奇迹般地扫除了从前感情世界里的一切痛苦。
她不得不这样去想,一个情感丰富的女人,一旦把握理性这根缰绳,那么,幸福就在她手心。而从前的她是何等地愚蠢啊!为了爱樊田夫,她差点儿把自己给丢失了。为了樊田夫,她可笑得去想方设法增肥,可笑得去留不适合自己的长发……拿留长发来说吧,她在樊田夫说服下留了近半年头发,他甚至在电话里都询问她的头发是否长长,长多少。她知道长发已不适合自己,在北京几次想剪掉,但每次想到樊田夫的希望,就只好留着。而就在几天前她们相见的十几分钟里,樊田夫望着她刚刚长过肩头的长发,毫不留情地说:“你不适合这个发型!还是剪那个短发好!”她又气樊田夫,又怨自己,毫不犹豫地去剪成短发。望着镜子里自己那理想的形象又回来了,她喜出望外。樊田夫说:“这样多好,这个发型最适合你,这是我的专利。”她不禁责怪道:“是你让我留长发,我留了快半年,你却又嫌,一句话让我去剪短发。你是存心不良,让我这几个月在北京那么多人面前现出一副难看的形象。”樊田夫说:“一点儿不错!只要你离开我,我让你留什么发型,穿什么衣服,你就得留什么发型,穿什么衣服。”这个该杀的男人!她恨道:“那我现在这样漂亮回北京你就不怕?”他笑道:“过了危险期。”她猛然意识到,不要为迎合爱人,而去做自己认为不应该做的事,或放弃不应该放弃的事。那样当你失去自我的时候,也是爱人放弃你的时候。一切为了自己,这样才不至于失去自己。只要自己存在,就不怕得不到爱人。
当她连自己也丢失了,樊田夫还再爱什么?
她洗头,化妆,打扮,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浓密齐眼的刘海,齐耳的短发,蓬蓬松松,微微向前弯着,顺额骨侧向腮下流畅地画出两道优美的弧线,在这两道弧线中间,一张丰满湿润的红唇被醒目地衬托出来。高大优美的身材,穿一件红色高领套头羊毛衫,黑褐色紧身羊毛长裤,黑羊皮高腰靴,一袭黑色厚羊绒披肩,披肩上点缀着几道红色装饰条纹,浑身上下,生机勃勃,风采绰约,拥有的只有成熟,理性,奋斗,执著,优雅和魅力,除此而外再也找不到一线刚刚动过手术的痕迹。
令她惊异的是,那双眼睛,竟然再也找不到一丝忧郁,像是两团火焰,正在燃烧着希望。
她的体内又涌动起对明天热烈的渴望。
她不得不感谢上苍,是上苍赐给她生命里永远燃烧不尽的激情;她不得不感激父亲,是父亲赐给她生命里永远充满必胜的信念。
林夕梦不由得想起袁军的离婚。离婚后袁军的妻子周芬会是一种什么状态?樊田夫告诉她袁军离婚时,显示出震惊万分的神态。他摊开两手说:“老袁哪个地方不好?弹、拉、吹、奏无所不通,五官端正,仪表堂堂,在外面没有不说好的,在家里更是出名的模范丈夫,洗衣、做饭、照料孩子,家务活全他包了。周芬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她竟然提出离婚,这简直不可思议。”这番话如果是从一个村妇口里说出来,林夕梦会感到很正常;却没想到樊田夫也这样认为,她感觉到万分震惊。
《一个走出情季的女人》四十五(2)
整个梧桐到处沸沸扬扬,议论这场突如其来的婚变。柳领弟甚至天天往红星装饰公司跑,到处去确认这婚变是真是假,进展如何,把打听到的消息随时传播到三十九中学校园。于是,大家奔走相告:林夕梦下海翻船了;林夕梦家破人亡了;林夕梦去北京不到一个周就跟别人上床了;林夕梦就爱出风头,下海赶时髦,连离婚都赶时髦;十七岁搞师生恋,现在又跟老师闹离婚;林夕梦被卓其赶出家门已身无分文,红星那里她也回不去了;樊田夫那人多正统,他怎么可能让公司有这样的人,即便他能容忍,樊家另外那些兄弟们是无法容忍的;等着瞧吧,林夕梦今后……
林夕梦充耳不闻,付之一笑。她要回北京去了。她已经给慕宏宽去了电话,提出一旦卓其要他做媒人,他务必帮忙,这是她现在唯一的请求。慕宏宽对林夕梦提出的事从来不拒绝,这一次他颇犹豫一番,还是答应了。晚上,林瑾儿和林朝阳都聚到林晨爽家。林瑾儿已经大学毕业,正在准备考研。
林夕梦叮嘱他们说:“从今以后,谁也不许在外人面前说出一句有损卓其形象的话,你们必须像从前一样维护他。就离婚这件事,毕竟是我要离的。我外遇,是我的错误,解体这个家庭双方都很痛苦。”
林夕梦放下电话,林晨爽和林瑾儿都哭起来。林晨爽一边塞给她一叠钱,一边责怪说:“我是没读过大学,文化水平低,我却怎么也不明白,丢人的事都让你做了。等着看吧,复婚时你再丢一次人。”
林瑾儿长到这么大,从来没有责备过林夕梦,这次一责备就成了抢白:“就你不好!爱一个人就必须对他终生负责,否则当初就别接受这份爱。既然你当初接受,又怎么可以不对他负责?又怎么可以再去爱别人?”
林夕梦对这些责备只能听着,吃不了兜着走,没有发言的权利。能否复婚,那是以后的问题;至于丢人,她的词典里早已没有这个词,只要她想复婚,即使全世界的人对她嘲弄讥笑,她都不会放进眼里。但是现在,她是义无反顾了。
林朝阳见林晨爽和林瑾儿指责个没完,站起来制止道:“行了,行了,这是姐姐自己的事。你们能知道些什么?就姐姐不好?我才不信!丢人,丢什么人?我不怕!看谁敢在我面前说姐姐离婚的事!好说好道行,一旦说出难听的话来,不挖出他舌头我就不是林朝阳!”
大家谁也不再说话,屋里静悄悄的。正在这时,电话铃又响了,林朝阳去接,然后把话筒给林夕梦,说是父亲电话,找她的。林天明在电话里说:“夕梦,放心大胆往前走。以前的事我一概不再追究。谁也有年轻的时候,年轻人犯错误在所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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