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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粉-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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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心月说着把十二盏玉盅里的粉基倒在一个水晶瓶里,慢慢摇晃着,然后对着菱花镜用粉扑蘸了往脸和脖子上擦着,鼻息间涌来一阵阵浓郁的躁香,不由得心花怒放。她再到对面屋子的时候,我已经趴在桌上睡着,在旁边侍侯的女倌正看着我发愣。    
    蓝心月走进来看到我的样子笑了:“他喝了几杯?”女倌小心地说:“三杯。”    
    蓝心月坐下抬手抚摸着我的头发,眼神里突然有了一种惋惜:“公子,你怎么不长记性呢?一个人是不能两次被同一种迷香迷倒的。”    
    我昏昏睡着,听不见她的话,也感觉不到她的突然袭上的淫荡念头。    
    蓝心月笑着对女倌一挥手:“叫人来,林公子醉了,把他抬到我的房间去。”


第十五部分:前生和莲衣的欢愉羞辱与愤怒

    十二个黑、白玉盅静静躺在桌上,透过窗帘的缝隙,一线烛光将白色玉盅映得透明,黑色玉盅则充满玄机。    
    我在迷迷糊糊中被一阵浓烈的奇香呛醒,恍然睁开无神的眼睛仔细分辨,那是几道香味汇合在一起的味道,其中一道香味来自锁龙香。    
    我何尝不知道锁龙香的厉害?一个人单纯闻它并没有什么反应,如果它香在一个女子的身上,便会瞬间将这个女子胴体的味道激发出来,使你的情欲勃然大发。    
    那股诱人的体香近在咫尺,这是什么地方?什么人躺在我的身旁?    
    我想用手摸一摸身边,想知道这股近在咫尺的体香在什么地方,哪知我的手指刚动了动就发觉自己赤身裸体,又被一只女人的手抓住并捂在胸脯上。    
    这只乳房丰满地柔软着,我想惊叫,却发不出声音。    
    这女人绝不是莲衣。莲衣要比她瘦弱得多。    
    这女人也不是金兰。金兰纵是深爱着我,也不会这样和我赤裸相见。    
    我本能地想逃离那只手的掌握,却没有一丝抗拒的力气,反倒被它抓着快意地在光滑如缎的肌肤上飞掠。后来,我的手在她小腹下那片茂密的丛林边停下,我意识到那片丛林下面深掩着一个女子让人血脉贲张的深渊,心底突然涌上了一股难耐的情欲。    
    我想到了蓝心月。不错,除了蓝心月,谁的身上能有锁龙香的味道?    
    我明白中了她的圈套,在心里说不能让她得逞,让从丹田窜上来的欲望萎缩,于是拼命闭住气息不闻那股激发情欲的味道,拚命咬着舌尖想用疼痛战胜杂念,     
    事实上我无法控制自己,想扭动身躯避开她的纠缠,可是一切都没有用,我清楚地感觉我的欲望被蓝心月套上了湿润的枷锁。    
    她在我的身上骑马一样疯狂地颠簸。我在无能为力的羞辱之中愤怒了。    
    如果我能动,我一定会杀死她,因为她让我背叛了我的莲衣。    
    我在绝望中和她的淫荡搏斗,我无法摆脱,在歇斯底里中恼羞成怒,恨不得用坚如铁石的欲望把她的枷锁撑破和撕裂。我把愤怒的欲望想像成一把锋利的铁枪,一次次死命向她迎面撞来的枷锁刺去。她一定感到了剧痛,因为她的呻吟痛苦不堪。    
    我满以为她会在痛苦中停下来,可我错了,她非但没有停止,甚至撞击得愈来愈快。我突然明白做了一件蠢事,我并没有使她痛苦,因为她的呻吟隐藏着肆虐的报复,她的枷锁也不是皮肉或者木头所制,它是一块柔韧的磨刀石,是我这把铁枪的克星。    
    我懊悔不已,以后如何面对我的莲衣?怎样才能制止这块石头对我的磨砺?怎样才能结束这场无言的搏击?怎样才能不让“锁龙香”在我体内作祟?    
    我不能再闻到这种香味。我没有气力将蓝心月从身上掀下,我只能废我自己。    
    “莲衣……”    
    “莲衣……”    
    我在心里悲怆地一遍遍呼唤着莲衣的名字,集中了所有的羞辱与愤怒,并把它们攥成紧握的拳头,向鼻子狠狠打去。    
    “嘭——”我想像着这一拳应该让鼻孔里喷窜而出的鲜血使我窒息,那种彻及心底的疼痛也会使我昏厥,我的心更会颤栗地缩成一团,让欲望萎缩下来,让自己清醒。可是,我没有打到我的鼻子,我的拳头恰恰打中了蓝心月颠簸中低下来的脸。    
    一声惨叫,蓝心月从我身上倒下……


第十五部分:前生和莲衣的欢愉恋人的笛声

    蓝心月从地上爬起来,我也在床上摸到衣裳穿好要冲出房间,然而却听到她的再次惨叫:“血,血……”    
    我很开心,以为这一拳把她的脸打得爆裂,随即惨笑起来。    
    蓝心月应该是最关心那张脸的,因为她还要用它去选妃。她用手摸着脸,突然惊骇地意识到什么,一步步向后退着,手臂碰倒了桌上的菱花镜,一只白色玉盅也掉到地上摔碎。蓝心月拿过菱花镜,没想到镜中是一张奇丑无比的、流着血的脸。她惊骇地在脸上摸着,想用力把那些皱褶抚平,结果皱褶里渗出血渍。    
    蓝心月惊骇地说:“为什么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我愤怒地大声问:“告诉我,莲衣到底在哪儿?在哪儿?”蓝心月愣怔地看着镜子不说话。    
    “你根本不知道莲衣在哪儿,是不是?”    
    蓝心月仿佛没听到我的话,惊骇地扭头看着我:“你害我,趁我睡着的时候害我。你猜出了我不知道莲衣在哪儿,于是就害我是不是?你让我的脸一下子苍老了一百岁是不是?是不是?”我明白过来,开心地道:“蓝心月,我没有害你,是你把它们全放到一起了,这是报应,是你贪心的报应。你不应该骗我,更不应该放荡淫贱!”    
    蓝心月低头看着玉盅,恐惧地将它们打落地上:“给我解药。”    
    我大声说:“锁龙香不是毒药,所以无解,尽管用错它的时候有毒。”    
    蓝心月突然用乞求的声音道:“公子,求你给我解药,求你给我解药……”    
    我走到近前,用空洞的眼睛逼视着她:“蓝心月,我不会骗人,你死了这份心吧。”    
    蓝心月仿佛害怕我的眼睛,颤声说:“求求你,别这么看着我。”    
    我快活地道:“蓝心月,想不到你害了很多人,到最后却自己把自己害了。说,我为什么见不到莲衣?是不是你又把她绑架了?”    
    蓝心月阴森地说:“给我解药,我就告诉你。”    
    “我没有解药,但是你必须告诉我,莲衣现在在哪儿?”我愤怒地揪住蓝心月的衣领,定定地逼视着她。    
    “解药。”    
    “没有。”    
    “给我解药。”    
    “没有。”    
    蓝心月冷冷一笑:“那好,我告诉你,你走之后她的眼睛就瞎了,和你一样,后来……后来就死了。”我一下子愣住,无神的眼睛仿佛定定地看着蓝心月。    
    蓝心月嗫嚅般连连地说:“别看我,你别看我,别看我。”    
    我瞪大着眼睛一动不动,蓝心月在我那双空洞的眼睛逼视下险些崩溃。    
    突然,蓝心月声嘶力竭地一声惨叫:“我说了别这么看着我——”说着,疯狂地用手指向我的双眼戳去。    
    “啊——”我一声哀叫,蓝心月的两个手指上滴下鲜血。    
    我痛苦地在地上抽搐,蓝心月用迷乱的眼神看着自己手上的鲜血,慢慢放在嘴里吮着:“这是解药,这是解药……”    
    第二六章    
    再晚到的笛声也能将一个香魂送走。    
    再细弱的一缕香魂也能乘上恋人的笛声。    
    在我的回忆里,我最终也没有机会跟莲衣学那首缠绵的《鹧鸪飞兮》。尽管如此,我相信它的音韵也不应被阻隔在阴阳两界的门口,它完全能穿透那扇厚厚的生死之门,哪怕深深刺痛地狱的耳膜,刺痛天堂的眼睛。    
    谁知道笛声里的那只鸟儿飞了多少个春夏秋冬,谁知道那缕香魂此刻是否能够端坐在它的羽间安恬地做梦?我现在无法猜度,因为我已经不能自由地在水中沉浮,我的躯壳愈来愈软,愈来愈接近透明,愈来愈轻地向水面飞升。    
    我是一个被超生苦苦折磨的鬼魂,我在最没有暗示和希望的日子里,胸膛空空如也,手指无力松开,双膝无法支撑起虚幻的躯壳。二百年了,一直等待的梦濒临破碎,此时,所有的玄机快要解开,我可能是守着莲衣香魂飘走的一个鬼魂,我将要明白何以成为水鬼的原因。    
    一个等待了三世却不能轮回的肉身,是因为我的前生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我说如果找不到莲衣,就让我三世不得超生,难道这句话真的得到了应验?    
    所有的回忆都宛如霹雳一样闪亮。    
    不知道要经过多少个日日夜夜才能再次得到超生与轮回,那种鬼魂再死去的日子是什么样的?像睡在水底的沙石一样被暗流冲走?还是像巨石里嵌进的化石那样永不开口?    
    我坚信我的前生和莲衣会再度重逢,可是就在我回忆到莲衣真的再次从我身边经过时,我的躯壳突然之间变得麻木,所有意念被水中涌出的漩涡抽空,我化为一只巨大无朋的气泡,顺着水流飘游。    
    我不敢爆裂,我还没有看到莲衣在我回忆里的笑容。    
    可是,一切的时光已经化为死寂……    
    一切的希望已经走向无始无终……


第十五部分:前生和莲衣的欢愉檀木香粉盒

    上午,风月舫的生意还没开始。林再春拿着两个檀木香粉盒走进大门,他客气地走到一个早起的歌妓近前:“请问,春月姑娘在吗?”    
    “在,在床上。” 歌妓随手一指身后。    
    林再春道了谢向里走,忽然觉出她话里的意思,尴尬地停住脚步。    
    我跌跌撞撞从蓝心月房间出来,摸索着走进大厅,脸上和眼窝里浸着紫黑的血渍。林再春没有认出我,又走向那位歌妓:“姑娘,麻烦你跟春月姑娘说一声,她要的香粉我给她送来了。”    
    我听出林再春的声音,心里陡地一震,停住脚步大叫:“林伯?是林伯吗?”    
    林再春疑惑地看着我:“你是谁?恕我眼拙,我不认识你。”    
    “林伯,我是一若,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少爷?少爷,是你的声音。”林再春辨认出我,一下子扑了过来抓住我的胳膊,“少爷,真的是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的眼……怎么了?”    
    我还没有说话,蓝心月戴着面纱跑过来。她紧张地对一个大汉挥手,示意把林再春拖出去。两个大汉过来抓住林再春往外拖,林再春大声喊着挣扎。    
    在场的歌妓们明白了我的身份,看着我的样子不可思议地小声议论。    
    我清楚蓝心月拖出林再春的目的,就是不想让我知道莲衣的下落,于是着急地大喊:“林伯,莲衣的眼睛真瞎了吗?她是不是还活着?”    
    林再春一边挣扎一边大喊:“少爷,莲衣姑娘的眼……瞎了,她和蝈蝈……”    
    蓝心月害怕林再春说出实情,情急之下抓起桌上的茶壶向林再春的头砸去。林再春惨叫一声倒下去,头正巧磕在桌角边倒在地上。    
    我听出动静觉得不妙,嘶声喊道:“林伯,你快说,莲衣她是不是嫁人了?”    
    奄奄一息的林再春仿佛没有听到我的话,只把一句话含在嘴里:“小兔崽子,你不该先给你爹……磕头……”说完便绝气身亡。    
    我扑过去被林再春的尸体绊倒,爬起来抱着林再春:“林伯,林伯,你们把林伯怎么了?”我惨声大叫,抬手试了试他的呼吸,手不由颤抖起来,“林伯,你不能死,你还没告诉我莲衣是怎么瞎的,你还没说她嫁到了哪里……”    
    林再春从我的怀里倒下去。我痛苦地抱着他,眼里分不清是血水还是泪水:“蓝心月,你欠我们林家一条命,我什么时候找到莲衣,什么时候来讨还!”我咬着牙关说完,抱着林再春站起身,一步步艰难地往外走。    
    “给我拦住他,别让他出去——” 蓝心月对歌妓们疯狂大喊。    
    歌妓们看到如此惨绝的场景身形未动,两个大汉也不愿上前阻拦。    
    “你敢不听我的话?我说过了,别让林一若走。” 已经变得疯狂的蓝心月抬手打了大汉一记耳光,又跑到我前面,“林一若,我不让你走,你就走不了,这个老头可以走,你不能。”蓝心月说完伸出手来推我,我倒在地上,却摸索着又把林再春抱在怀里。    
    “不给解药,别想迈出风月舫的大门——” 蓝心月蹲下身揪住我的衣领。    
    “蓝心月,我林一若本是一个心里没有仇恨的人,如果不放我走,我跟你结下一生一世的冤仇!”我咬着牙说。“我只在乎解药。” 蓝心月的声音阴森至极。    
    “就是有也不会给你,怎么样?” 我大声喊道。    
    “除非你不想活,信是不信?” 蓝心月嘶声低吼。    
    蓝心月的低吼像极了一头母兽的愤怒,而我却辨出了其中的绝望和恐惧,所以我用瞎了的眼睛和她对峙,嘴角是一丝胜利的笑意:“蓝心月,可惜我的眼睛瞎了,看不到你选妃的计划落空,看不到你报不了父仇的痛苦样子,不然,我一定觉得很快活!”    
    “林一若,我知道你有解药,你成心害我——”蓝心月狂喊着,疯狂地向我抓来,我辨出风声,挥手阻挡时把她的面纱撕下。众人看到蓝心月丑陋的样子不由一声惊叫。    
    我从她们的惊叫中猜出发生了什么,于是笑道:“蓝心月,你又戴上面纱了吗?这也好,让她们看看你惊人的美貌。不过,你不必害羞,你不是曾把自己装扮成丑妇吗?她们不会大惊小怪的。”    
    蓝心月惊醒过来急忙捂住脸,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    
    “别走,我们一块儿出去,我找我的莲衣,你去参加选妃,你肯定能选上,因为你现在的容貌举世无双。”    
    蓝心月似乎完全疯了,突然跪下磕头爬过来,央求道:“林一若,求求你给我解药,求求你,我下辈子做牛做马伺候你,怎么样?怎么样?”    
    “不,这是对你的惩罚!你罪该如此!”    
    蓝心月猛地站起身,大喝道:“你再说一遍。”    
    “我就是一死,也不会给你解药,除非告诉我莲衣怎么死的,她安葬在哪儿?”    
    “林一若,我不会告诉你,也不会让你死。我把你的眼戳瞎,还要把你的鼻子打烂,让你闻不见味道,这辈子都找不到莲衣那个贱人,让你生不如死——”蓝心月说完低着头寻找什么。她直愣愣的眼神看着风月舫里的摆设,最后拿起窗边一只花瓶,高高举起向我的鼻子砸来。    
    随着众人的一声惊叫,我无声地仰面倒下。


第十五部分:前生和莲衣的欢愉殉葬的熏香炉

    岸柳随风摇摆,我满脸血渍跌跌撞撞走在河边,虽然看不见,但我知道,身边的灯影和水雾浮华若梦。    
    莲衣瞎了,她怎么会瞎了眼睛呢?是因为对我的思念熬坏了眼睛,还是嫁给了一个不愿意嫁的人把眼睛哭坏?谁告诉我?谁能告诉我?告诉我一个结果啊!    
    我在岸边走着,从怀里拿出麒麟香囊凑到鼻前嗅着,什么味道也没有。    
    天啊,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闻不到,我突然像被远远抛弃在一个孤独的世界里,这个世界既短暂得稍纵即逝,又漫长到几生都无法抵达,于是恐慌与生俱来。    
    其实,我的心里应该感到快活,莲衣不会因为看不到我而自卑,我们平等了,都失去了光明。不管莲衣是不是嫁给了别人,她就是我的恋人,就像金兰无论嫁给谁,我都是她的驸马一样。无论莲衣是不是还活着,我都要找到她,如果她活着,我就会遇到她的生命,如果她死了,我就为她招魂,让我们的魂魄相聚。我们的眼睛都瞎了,什么都看不到,从此不会受这个世界的打扰,我们可以相拥着聆听彼此的声音,相拥着感受彼此的体温。过去,我只想让我所爱的人和我的心贴近,没有想到我和我所爱的人有了同样的命运,我应该快乐。我闻不到她身上的味道有什么要紧?我不知道她离我多远有什么要紧?那就让我们拉着手,紧紧地拉着手,一起攀登高高的天堂……    
    我一路向行人打听着莲衣的下落,人们不知道谁是莲衣,人们告诉我的确有一个美丽的女子曾经投河自尽,她孤独一人,没有人为她入殓,没有人为她送葬,至今还在流动的秦淮河水里浸泡着冤魂。这个美丽的女子是不是莲衣?    
    我的心紧缩着痛到无法迈动脚步,于是请一个七八岁的孩童用竹竿牵着我向寿衣铺走来。老板见孩童和我走进来,急忙站起身示意旁边的伙计让坐。    
    我客气地问:“老板在吗?”    
    老板耸耸鼻子,仿佛闻到什么味道:“我就是,请问你需要点什么?”    
    我悲伤地说:“我想要锡铂纸钱、再扯些白布做身丧服,还有,如果您这儿有殉葬的熏香炉,给我拿一个。”    
    老板急忙道:“客爷放心,我这店虽小,货却齐全,您稍等片刻,伙计,给这位客爷准备东西。”    
    我尴尬地又说:“老板,我还有个不情之请,这些东西我先赊着,过一两天再把银子送来。”    
    老板立刻转了态度:“这……怕不行吧,店小利薄,你要不到别处看看?”    
    我为难地下意识摸摸衣衫,忽然摸到一锭银子,急忙递过去说:“对不起,我忘了,够吗?”老板看到银子又高兴起来:“够,够,用不了这么多。”    
    伙计把我要的东西放在桌上:“老板,东西备齐了。”    
    我伸手摸了摸桌上的东西:“老板,我能不能用你两个茶杯,我想做点熏香。”    
    老板不屑地说:“你?你会做熏香?”我淡淡一笑:“不错,我是掬霞坊的林一若。”    
    “林一若?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金兰公主用十万两白银找你的下落,你去哪儿了?”老板惊诧地说着,拿过两个茶杯放在我的手边,“林公子,这些东西……是为谁准备的?令尊和令慈……不是故去有些时日了吗?”    
    “这些东西是为一个姑娘准备的,她是我的心上人,名叫莲衣。”我拿出香囊,把香粉全部倒入一只茶杯中,“她的眼睛瞎了,和我一样,不过,她已经不在人世,我是她惟一的亲人,我听说一个人在死去的时候如果身边没有亲人,她的灵魂便不能附在肉身上,我不想让她和生前一样无家可归,所以……我要穿上丧服为她招魂,在南京的山山水水之间找她的坟墓,然后……陪着她。”    
    老板感慨地说:“林一若,你的心真好,你一进来,我就闻到麒麟香的味道了。”    
    我伤心地说:“可惜我的鼻子坏了,再也闻不见味道,以后更不能研香,希望这点香燃完之前,能找到她……安息的地方……


第十五部分:前生和莲衣的欢愉浮华若梦

    岸柳随风摇摆,我满脸血渍跌跌撞撞走在河边,虽然看不见,但我知道,身边的灯影和水雾浮华若梦。    
    莲衣瞎了,她怎么会瞎了眼睛呢?是因为对我的思念熬坏了眼睛,还是嫁给了一个不愿意嫁的人把眼睛哭坏?谁告诉我?谁能告诉我?告诉我一个结果啊!    
    我在岸边走着,从怀里拿出麒麟香囊凑到鼻前嗅着,什么味道也没有。    
    天啊,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闻不到,我突然像被远远抛弃在一个孤独的世界里,这个世界既短暂得稍纵即逝,又漫长到几生都无法抵达,于是恐慌与生俱来。    
    其实,我的心里应该感到快活,莲衣不会因为看不到我而自卑,我们平等了,都失去了光明。不管莲衣是不是嫁给了别人,她就是我的恋人,就像金兰无论嫁给谁,我都是她的驸马一样。无论莲衣是不是还活着,我都要找到她,如果她活着,我就会遇到她的生命,如果她死了,我就为她招魂,让我们的魂魄相聚。我们的眼睛都瞎了,什么都看不到,从此不会受这个世界的打扰,我们可以相拥着聆听彼此的声音,相拥着感受彼此的体温。过去,我只想让我所爱的人和我的心贴近,没有想到我和我所爱的人有了同样的命运,我应该快乐。我闻不到她身上的味道有什么要紧?我不知道她离我多远有什么要紧?那就让我们拉着手,紧紧地拉着手,一起攀登高高的天堂……    
    我一路向行人打听着莲衣的下落,人们不知道谁是莲衣,人们告诉我的确有一个美丽的女子曾经投河自尽,她孤独一人,没有人为她入殓,没有人为她送葬,至今还在流动的秦淮河水里浸泡着冤魂。这个美丽的女子是不是莲衣?    
    我的心紧缩着痛到无法迈动脚步,于是请一个七八岁的孩童用竹竿牵着我向寿衣铺走来。老板见孩童和我走进来,急忙站起身示意旁边的伙计让坐。    
    我客气地问:“老板在吗?”    
    老板耸耸鼻子,仿佛闻到什么味道:“我就是,请问你需要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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