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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千女人-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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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千一直跟春草通着信。除了对人生的关照之外,春草始终关注着当年与董亦剑的约定,也关注着海鸥的状况。海鸥没有读大学的事情,春草是后来才得知的。为了这个,她在信中把秋千好一通责备。但是事后一想,又觉得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儿。假若海鸥真的读了大学,又如秋千所言,是个又漂亮又文静又聪慧的女孩子,那么,她的华小阳还有什么指望?诚然,秋千在海鸥上大学这件事情上,是犯了一回糊涂。但这糊涂现在看来,不但犯得好,犯得当即立断,而且犯得顺天意、尽人心。尤其是最近,华小阳在部队上入了党,很快就面临着退伍还是提干的选择。春草需要在这个关键时刻,为华小阳取得一个抓手。
《秋千女人》第十二章(2)
华小阳写给小姨秋千的信,已经来了一周有余了。信中除了例行问候之外,第一次提出,要海鸥给他回封信。表兄妹们十余年未见,海鸥想必已是个婷婷玉立的大姑娘了。但是,在华小阳的记忆当中,仍是那个不爱吭气的、穿着小碎花衣裳的小女孩。他需要借助秋千小姨这条红线,将自己和那个可爱的小表妹,再一次联系起来。
秋千就是身怀着这样的使命,把海鸥留在家中住一夜的。海鸥住过的小屋,如今重新成了厨房。最早的那间洗浴室也成了储藏室。和秋千睡在一张大床上,不知怎么,海鸥总感觉有一种混浊不堪的气息,在枕上、在被窝里,在周身蔓延。出于少女的洁癖,海鸥知道,那混浊那不堪,必定来自那个叫赵守戟的粗俗男人,那个曾经在她洗浴时蓄意闯入的继父。海鸥忍耐着,只为了秋千。
海鸥身边,并不缺乏追求者。只是海鸥心里还藏着一个志向,是想工作上几年,再去考大学的。因此,她都以年纪还小婉拒了。秋千一说起华小阳,海鸥立马想到了父亲与大姨妈曾经的约定。这个约定,在董亦剑去世之后,曾经很多次被秋千提起。在海鸥听来,终究是很渺茫也很遥远的事情。因此,秋千在枕边一提,海鸥仍想以年纪尚小予以拒绝。她以为,秋千会立马翻脸,拿出点颜色给她看看。但是出乎意料,秋千居然忍气吞声,没再多言。只是把华小阳的那封信递给海鸥,很快就发出了酣畅的呼噜声。
海鸥仔细读了华小阳的来信。华小阳的字体,大而柔软,怎么看,也不似来自一个军中男儿的笔底。诚如秋千所言,华小阳在信中,明确提出,希望海鸥能与他通信。海鸥的脸,一下子躁热起来。这是第一次,她和一个男子可能有所联系。但是,除了躁热,海鸥没有任何其他的感触。她为什么就得和这个小表哥有所联系呢?
凌晨时分,正是黎明前最为黑暗的时刻,秋千突然哑着嗓子,“啊、啊”地叫起来。那叫声,是从魇住了的神志深处,努力挣扎发出来的,令人毛骨悚然,惊得原本就辗转反侧难以成眠的海鸥,一个激灵就彻底醒了过来。她一边摇晃着秋千,一边喊着:妈、妈,醒醒啊!秋千终于在海鸥的呼唤声中,茫然醒觉,神色还留存着噩梦中的恐怖,满头满脸冷汗涔涔。海鸥问,妈,你梦见什么啦?秋千惊魂未定,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床边,前言不搭后语:亦剑,你来了?你不说话,只管瞪着我做什么?海鸥,你爸爸来了。你瞅瞅,你爸爸,他、他就站在床边,看着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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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千把董亦剑的骤然入梦,当作某种昭示,当作是董亦剑对他与春草的约定的重视与强调。她用这种思路,居然说服了海鸥,答应接收来自华小阳的通信。秋千心中暗喜,报功一般,立马把这一讯息通告春草。
此时的华小苏,早已返城回到了春草跟前。昔日优秀的女知青,在处理个人问题上,一点儿也不替春草争气。军中那么多的子弟,同事中那些“文革”后的第一批大学毕业生,都是婚嫁的极佳对象。偏偏华小苏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还是当了几年知青,审美观大大转变,居然就找了城里一家照相馆里的技工,还是个“二婚头”。那个时节,照相工可不像现在这样,被人尊称为摄影师,好歹也属于艺术圈子里混的人,衣服上到处是口袋,随便就能从客户那里,把大把的钱装进口袋里。春草气得,连喝药的心思都有了,华小苏也挨过她的小而有力的巴掌。但是,华小苏就认定了死理儿,宁愿倒贴了,也要嫁给那个技工。
华小苏居然就那么嫁了。春草没有出一分钱,连男方按照当地风俗,请求从娘家带一只饭碗过门,春草也铁了心肠,丝毫不为所动。娘儿俩从那一刻起,都是抱定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心劲儿的。直到华小苏生下女儿,那女儿又长得像个洋娃娃,又水灵又可人疼儿,母女翁婿们这才重新有了走动。但那女婿,在春草家里,就如林妹妹初进荣国府,是不敢多说一句话、不敢多走一步路的,始终入不了春草的眼。
现在,轮到华小阳了。春草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也是她惟一的最后的指望。说什么,也不敢再糟蹋了。华小阳还是选择了退伍。摘下了领章帽徽回到家,华小阳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跟春草商量,要去集圩看秋千小姨,实则是去看望海鸥。尽管华小阳每寄出两三封信,才可能收到海鸥的一封回信。但是,仅仅看着那清丽秀气的字体,闻一闻带着少女特有香气的信笺,华小阳的脑海里,海鸥的影子就不知闪动了多少回。海鸥的信中,仅限于谈些工作、读书方面的事儿,有时也说到鲁闽和海燕。
华小阳最熟悉的还是海燕。因为海燕是离他家最近的一个。最初那几年,逢年过节的,只要海燕不回集圩,就到春草家里来。家里的台布被罩,都是海燕或钩或织成的。春草对待海燕的态度,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惜。她把海燕在她家里的所有劳作,都看作是理所应当的报恩方式。有时候,春草的语气举止,连最听话的华小阳也坐不住了。直到有一次,春草试图把华兆阳从前的警卫员,介绍给海燕,遭到海燕的婉言拒绝后,海燕这个不必付费的钟点工,才从春草家中消失了。春草情知是怎么回事儿,忿忿不平了好些日子,心说,不就是个孤儿么,没有我,你能有今天?还把你傲得不行啦?!
《秋千女人》第十二章(3)
因此,听说华小阳要去集圩,春草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可不敢叫人给“讹”上,哪怕这个人,是她的亲妹子,或者是她的亲外甥女。华兆阳现在,好歹也是高级干部了。华小阳呢,虽说刚刚退伍,工作尚无定论,但是,论模样儿,眉目清秀;论前途,党票在手,又在部队考上了中国汉语言函授大学,是能拿到正规大专文凭的。这样的家庭,这样的人材,加之脾性儿心地儿都是一流的,无论如何,咱也得挑挑拣拣一番,可不能再步华小苏的后尘了。
春草努力要把话儿说婉转了,尽量平淡了其中世故的东西,生怕那世故会为华小阳觉察,从而生出些逆反心理来。春草说,毕竟又有十多年没见了,人都会变的。你这次去集圩,就是替我看望你秋千小姨。至于海鸥,女大十八变,也不知现在是个啥样儿了。你呢,只管去看。觉得还是个好孩子,咱就回来再商量。如果看了以后,感觉不入眼不合意,你也啥话都不必说,住个三两天的,打道回府就是了。华小阳听了,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
听到华小阳要来的消息,秋千提前好几天,就屋里屋外忙乱起来。她打小儿就喜欢这个外甥,此时更知晓了华小阳是为何而来。秋千先把储藏室倒腾出来,变成了华小阳的客房。又几次三番打电话给海鸥,好让她有个思想准备。其实,海鸥何尝不晓得华小阳要来?何尝不晓得他是为何而来?可是,海鸥就是提不起半点儿情绪。秋千那头,连哄带逼的,要她回家里住,说是已经把赵守戟赶回派出所呆着去了,海鸥也没有回去。
直到华小阳到来。
华小阳一身便装,只背了一只筒包,出现在秋千面前,叫了一声“姨”。秋千正在医务室里忙活呢,抬眼一看,喜得几个小碎步就到了华小阳跟前,又拍又打又捏,不知该如何表达才好。又转着圈儿端详了个遍,这才领了华小阳往家走。华小阳已经长成了正经八百的男子汉,身体偏瘦,却瘦得筋道,瘦而不弱。笑起来,还是像小时候那样,两眼成了两弯月牙儿,透着那么一种喜相。放下包,华小阳里里外外地打量着。秋千心知他是在找海鸥,不觉脱口道,我去给海鸥挂电话。话没说完,人已经在房门外了。华小阳的心思被秋千一眼看穿,猝不及防的,一下子就闹了个大红脸,幸好无人看见。
秋千挂完了电话,像完成了一项重大任务一般。又请了假,拎上菜篮子就去了市场。春草那儿,可是黄土高坡,一年四季见不着个新鲜海货。秋千就专挑那水灵灵的海鲜买,梭子蟹、毛蛤蜊、大头黄鱼、海蜇皮儿,装了满满当当的一篮。回到家里,扎上围裙,又一头钻进了厨房。华小阳不愧当了几年兵,立马跟进来做帮手。听说海鸥曾在这间厨房里住了两年,不禁又多了几分恋栈之情。
娘儿俩直忙活了大半个时辰,几样海鲜小菜都上了桌。秋千还熬了半铁锅的杂鱼,贴了玉米饼子,刚揭开热气腾腾的锅盖,就听见海鸥叫“妈”的声音。秋千心说,这可真是有福之人不用忙。还未及答应呢,华小阳早已跳出屋门,站在了海鸥面前。海鸥还穿着海关的制服,没来得及换,在微微四合的暮色中,如同一棵小松树般,挺拔秀颀地立在那儿。华小阳的眼睛,一下子就直了,心说,在军营里长大,加上当兵三年,还从未见过能把制服穿得这么好看的女孩子呢。见华小阳的目光,直直地落在自己身上,海鸥略一低头,总算躲开了那股无形的重量,叫了一声“表哥”。
秋千跟出来,笑道,见着啦?我们海鸥就是有福气。咱娘儿俩刚刚忙乎这老半天,菜也齐了,饭也熟了,吃饭的人也就回了。说得海鸥不好意思了,赶忙洗了手,也钻进厨房里,帮着把玉米饼子铲下来。华小阳倒是不客气。面对满桌子的海鲜,恐怕是勾起了童年的回忆,左右开弓,大快朵颐。特别是对那盆毛蛤蜊,华小阳一口一个,吃得汁液顺着嘴角往下淌,喜得秋千直念叨,还有呢,有的是,尽着你。海鸥笑嘻嘻的,心说,这个表哥,倒不是个酸气的人。
秋千一意要给小兄妹创造独处的机会。刚放下碗筷,秋千就撵着海鸥,要她带华小阳参观后面的植物园去。都已是万物凋零的冬天了,除了暖房,哪儿还有可参观的呀?海鸥还在为难,秋千早已把她和华小阳推出了房门,暗暗抱怨道,这个不解风情的小丫头。谁知没过半个时辰,海鸥和华小阳就回来了。海鸥交代工作般地说,带表哥参观了暖房。秋千急道,那也甭急着回家呀,再带小阳到后面的山石上去看看。海鸥说,山石有什么看头?怪冷的。秋千还想说什么,华小阳接过话儿:就是,小姨。咱们就在家里说话,也是一样的。秋千想一想,轻叹一口气,只好由他们去。
华小阳在秋千这儿一直住了五天,才匆忙赶回去,一是向春草和华兆阳报告喜讯,二是到新单位报到。临走,华小阳郑重地托付秋千,千万替他照看好海鸥。秋千明白,这“照看”就是,绝对不能让别的男人接近,更不能染指。因为华小阳是那样激动,以至于连说话都变得嗑嗑巴巴起来。秋千亲耳听到他,在给春草的电话里,说起海鸥,连连说“太、太、太、太好了”。秋千控制不住,当场就笑出声来。她似乎看到了,幸福就在前方,向着海鸥,向着那个仍然懵懵懂懂不解风情的小丫头,正招着手呢。
《秋千女人》第十二章(4)
3
华小阳一走,赵守戟就迫不及待,又卷回了家里。赵守戟最近颇有些春风得意。他整天价四处转悠,捎带着,就把小镇的治安整顿得井井有条了。不久之前,赵守戟和派出所的干警一起,协助刑警队,侦破了一起恶性杀人案件。派出所集体荣立三等功,赵守戟个人呢,不但荣立了二等功,还受到了工资上提一级的奖励。据说,市局领导有意将他调回去。如果这消息可靠的话,那肯定是要提拔重用的了。因此,赵守戟再四处转悠的时候,不但底气更足了,而且那逡巡的目光里,也多了几分骄横与霸道。
赵守戟就是带着这骄横与霸道,倒背了双手,卷回家里的。在旁人看来,这不过又是赵守戟的一次例行巡视,旁人跟他打招呼,他点头的幅度,似也较从前小了很多。从前,赵守戟走路是从不倒背了双手的。这个动作成为习惯,也是最近的事情。从前他叫秋千“老苏”,现在一律叫“哎”,或者只咳嗽一声代替。从前,他想床上的事了,会说“俺想跟嫩办事儿”;现在他说“今夜个俺要靠X”。秋千现在,被更年期综合症折腾得没着没落的,对那事儿厌烦多过喜爱。赵守戟呢,长期的酒精嗜好,已经把他变成了一个慢性中毒者,雄风早已不再。有时气喘吁吁上大半个时辰,依然无所斩获。但他就是乐此不疲,哪怕只是借此在秋千身上耍耍疯,也足以证明了自己的存在,和对秋千的拥有。
这几天,秋千的心情也格外好。华小阳来了这一趟,决定了海鸥人生头一件大事儿。甭管海鸥是怎么想的,反正秋千很充实,很有成就感。她看华小阳,乃晚辈当中第一可心得意之人。华小阳那么喜爱海鸥,说什么都是海鸥的造化。就海鸥那倔脾气,那孤僻性儿,那生涩劲儿,没个好脾性好心地的人担待着,将来的日子可怎么过?这一回,秋千坚信自己是做对了。海鸥和华小阳的事儿,既不比鲁闽和王小结,也不是将海燕与赵小三掰扯在一起儿。什么叫天赐良缘?呵呵,这就是了。
秋千心情好了,整个人从里到外,都透着那么一种轻松愉快,连嗓音也重新柔润起来,步履也轻快了许多。虽说这柔润与轻快,与秋千的年龄已不甚相符。秋千的脸上,泛着这个年龄少见的红晕,一边和同事说笑着,一边伸手,不时捻一捻病人身上的银针。这个同事也很应景儿,开心之处,不禁俯下身子,在秋千耳朵边上说了句什么。秋千哈哈大笑起来,扬手就在同事的背上拍了一巴掌,骂道:“倒头鬼!”而这个同事,是位男同事。
秋千的笑,神态,动作,以及那男同事的暧昧举动,无一遗漏,都准确地落在了赵守戟的眼底,令他眼睛出血。好哇,苏秋千,你还真是越老越骚、越老越卖俏啦。这才几天啊我没挨家,你就憋不住那股子骚劲了?赵守戟立马黑了脸。他强压怒火,三步两步,奔到了秋千身后,以丹田之气,逼出一声咳嗽,活像京剧舞台上,老生出场时的静场。秋千毫无防备,立马觉出了不妙。一歪头,正碰上身后那对金刚怒目。秋千嗔道,(个)倒头鬼的死老赵,大天白日的,唬人一跳。
秋千说这话的时候,笑意还含在嘴角眉梢,没有褪尽呢。谁知不说还好,此言一出,赵守戟迎面就是一拳,正砸在秋千的左眼眶子上。秋千的眼珠子一酸,就势就捂住眼睛,蹲下了。一旁的男同事惊呆了:老赵,你这是做什么?大庭广众的。现在可是工作时间。赵守戟不屑地“哼”一声:工作时间?工作时间,就是叫你们打情骂俏的?男同事说,老赵你嘴巴放干净点,说话要负责任。赵守戟说,我很负责任。我打的是我老婆,你心疼个什么劲?
秋千听着不像话,就想站起来阻止。赵守戟正在火山口上,抬腿一脚,那只坚硬的警靴,正踢在秋千的肋巴骨上。秋千只发出“哎哟”一声,身子就团在一块儿,滚地下了。现场顿时乱了。几个病人三下五除二拔掉自己的针,从床上爬起来,直扑赵守戟而去,把他团团围住。其中一个老娘们儿,上去一把,就把赵守戟的警帽扯了下来,一个蹦高儿,巴掌正糊在赵守戟的大黑脸膛上。赵守戟一边嚷着“你们想咋着”一边想退步抽身,奈何他往哪个方向撤,哪个方向就有手脚招呼他。
赵守戟这一回引火烧身,终于尝到了人民群众的铁拳头。闻声而来的同事们,对赵守戟视而不见,将秋千从地上扶起来,架到三轮车上,骑着就往卫生院赶。秋千的汗珠从周身的每一个毛孔往外爬,脸色如蜡纸一般,白里透黄,毫无光彩。
直到拍了片,照了光,大夫检查了,没有大碍,只是软组织挫伤,眼眶也有瘀血。同事们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赵守戟的脚头子也不是没数。大夫说要留院观察两天,秋千只得住下来。同事们刚帮着办好手续,赵守戟就跟了进来。秋千一见到他,如同大白天活见了倒头鬼,立马尖叫起来。同事们也帮着朝外撵。
《秋千女人》第十二章(5)
第二天,赵小兰来了。不用说,赵小兰是负了赵守戟的嘱托,来当说客的。赵小兰说,赵守戟后悔死了。只要秋千能原谅他这一回,他笃定痛改前非,绝不再伤害秋千。赵小兰说,赵守戟也挨了她好一顿臭骂,此刻正在她家里捶自己呢。都怪他昨儿多灌了二两猫尿,一时犯了混,也是有的。赵小兰还说,打人不打脸。这个老赵,真是没有轻重。好在都是些皮肉伤,过不了几天就好啦。赵小兰又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好歹你就看在老姐份上,饶他一回。
秋千的一颗心呵,以前是热辣辣的,后来渐渐凉透了。现在,已经是碎的了。任凭赵小兰说下大天来,秋千的日子,也是没法子再跟赵守戟过了。秋千也托赵小兰捎话,说等秋千一出院,俩人就去办离婚手续。赵小兰赚了个猪八戒照镜子,里外难做人。心里一窝囊,抬起小脚就走,再也不稀得管这两人的事儿了。
4
秋千出了院,在家休养了半个来月,才重新上了班。她与赵守戟离婚的事情,由于赵守戟的一纸调令,调到市局任治安科长,而被挂在了半空中。好在赵守戟兴冲冲地走马上任后,立马搬到市局分配的宿舍去了,与秋千两不相涉,这事儿就这样暂时悬了起来。
挪开了赵守戟这块大石头,秋千连喘气都觉着松快、顺畅。倒出了空儿,秋千又能在工作当中,享受到纯粹的充实与快乐了。海鸥呢,也在秋千的三令五申之后,搬回了家。在海鸥看来,秋千岁数大了,已经厌倦了独处的自由,她没有理由拒绝回家,拒绝陪伴秋千的寂寞。而秋千呢,却是牢牢记得华小阳的嘱托,要替他“看”好了海鸥。
近来,秋千与春草姊妹俩的通信格外频繁,主题只有一个,就是海鸥与华小阳的事儿。因为华小阳回去之后,把海鸥夸成了天仙一般,再三恳求春草,一定要玉成此事。面对华小阳的恳求,春草心里,又是得意,又是心酸。得意之处,是她又一次拥有了上帝一般的力量。心酸呢,是因为从小到大一直跟自己贴心贴肝的儿子,要不了多久,就要属于另外一个女人了。但这心酸,春草是无法对人言的,只将那得意,春风拂面一般,在脸上氤氲了一会儿,就似有若无地消融了。
然而,人算终究不如天算。秋千和春草是热火朝天的,一心要成就这对“亲上加亲”的天缘。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有消息传出,说是国家即将修改《婚姻法》,三代以内的旁系血亲之间,严禁通婚。春草再要强,能跟国家法律要这个强去?这是其一。其二呢,是华兆阳面临离休,即将回到故乡,入驻曾经战斗过的青岛,那儿已经建起了干休所。按照政策规定,离休高干除配偶外,可以携带一对儿子儿媳或女儿女婿一起回归。春草的意思,是绝对不带华小苏两口子的。那么,就只剩下华小阳了。青岛可不是那么好进的城市。那么,有没有可能,利用这次机会,把华小阳和海鸥的事情,来个一次性解决呢?
秋千觉得,这可真是一个难题,令她有老虎吃刺猬的感觉。春草不是不知道,秋千从来不是一个善于思考的女人。要秋千想问题,那只能是越想越乱套。但是,春草需要秋千思考。只有秋千肯思考了,那么,她就会有压力。而这压力只要积攒到了一定程度,即使春草不催促她,她也会反过来,求春草明示解决的法子的。
果然,秋千的愁肠百结,被春草的一封信解决得豁然开朗,充满阳光。春草说,以海鸥的年龄,刚刚过了婚姻登记的线。此刻,真要海鸥跟华小阳登记结婚,海鸥一准会逆反。海鸥一旦逆反,则事不谐也。我们只能如此这般,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先把米下到锅里再说。秋千一想,也不能不佩服春草的果敢。反正她是为海鸥好,是要给海鸥幸福。至于采取什么样的方式,秋千压根儿就没觉得,那算什么问题。按照春草的意思,秋千从植物园里,为海鸥开了一张婚姻登记介绍信,夹在户口簿里面,连同海鸥的照片,一股脑儿全寄给了春草。很快,一张鲜红的结婚证书,就寄回了秋千的手里。
这一回,秋千是打心眼儿里,服气了春草。因为秋千的所有无力无奈,一到了春草那儿,就全都变成了可能和具体的行动。秋千把那张结婚证看了又看,心中暗喜。那上面的海鸥,小鼻子翘翘的,整个儿向外透着稚气;华小阳呢,两眼笑得弯弯的,一看就是个好脾性。要照秋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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