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羽留痕-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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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知道什么叫失礼！”方妈妈压低声音吼。
“阿宁，你太不像话了！”方爸爸一向宠女儿，竟也出声斥责。
方家三口乱成一团，柯家三口在旁边观战。柯爸爸本来打算犯心脏病的，这会儿也顾不上了。柯妈妈眼睛盯着方宁一身破烂的牛仔装，喃喃地数上面的破洞，“十一，十二……”
柯宇忍不住微笑，方家丫头，比他还要夸张。
乱了一阵子，总算安静下来。这次两家扯平，大家相见都有些尴尬。
柯宇和方宁坐在一起。
“喂，你表现不错嘛！”柯宇真心地夸奖。
方宁在父母面前，不敢太嚣张，但仍不客气，“喂，你有没有世纪绝症？我要求与你分餐！”
柯宇上下打量她，带着一丝讽刺：“你比我好到哪里去？像个阻街女郎。”
“喂，嘴巴干净些！”方宁瞪他，忽然发觉眼皮上有点不对劲，“咦？”她纳闷地使劲眨眨眼睛。
“你要找的东西在我老妈的筷子上。”柯宇忍不住悄悄告诉她。
方宁没理他，抬头望去，柯妈妈正对着一筷鱼丝左瞧右看，“这是什么东西？”
“我的假睫毛。”方宁告诉她，自己也好奇怪，“这玩意花了我两百多块钱，怎么会跑到您的筷子上了？”
柯妈妈立刻放下鱼丝，“啊，我不喜欢吃鱼丝，你们用好了。”
“别出洋相！”方妈妈怒视方宁，“把另一个假睫毛摘下来。”她勉强压制冲天怒火。
方宁也觉得一个眼睛上有东西很不方便，正要离座去洗手间，柯宇说：“不要那么麻烦，我来帮你！”
“别多管闲事喔！”
“嘘，你妈妈在瞪你！”柯宇说，“把眼睛闭上。”
方宁偷眼一看，老妈眼睛果然在喷火，她只得闭上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溜溜转动。
柯宇轻轻把另一只假睫毛摘下，低声轻笑：“还是你有办法，这个模样果然威力惊人。”
方宁眼睛转动，“你——”
“我们是同道！”柯宇表示友好，“都是被迫的。”
方宁打量他，“我明白。”她的意思是，你同性恋我就放心了，老妈绝对不会逼自己和同性恋结婚的。
柯宇如何看不出她的心思，但却不加解释，笑一笑，“我也放心了，想必我老妈对你也没有胃口。”
“所以，现在我觉得自己的胃口很好喔！”方宁无事一身轻，顿时感觉好饿。
“你要吃什么？我拿给你。”柯宇立刻恢复温柔风流的大众情人本色，“不要误会喔，我只是对你的配合表示感谢。”
“那我是不是也要对你的合作表示感谢？”方宁一边吃一边问。
“如果你高兴的话，可以请我跳跳舞什么的。”他立刻打蛇随棍上。
方宁偷瞄一眼坐立不安的两对父母，感到兴灾乐祸，“他们会不会误会？”
“放心好了，就算我现在遣媒向你家提亲，你爸妈也不会把你嫁给我！”
方宁一想不错，嘴角露出笑容，“好，改天我一定请你。”
“为什么不在今天？”柯宇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迫切，“今天，刚好有时间。”
“今天不方便。”方宁打量自己这一身乱七八糟的行头，老实坦白：“我怕吓到人家，刚才在电梯里就吓哭了一个小孩。”
“哈！”柯宇大笑，，“在停车场，你也吓了我一跳呢。”
方宁得意地扬扬头，“化妆师不肯为我化妆，怕丢手艺，我对她说，要去参加化妆舞会，她才肯为我化妆成这个样子。”
“你这身衣服从旧货市场买的？”柯宇问，“剪这么多的洞，太夸张了吧？”
方宁很自然地拉拉衣服，破洞里露出白玉般柔腻明洁的肌肤。“这件衣服是参考城西教堂前那个乞丐设计的，你觉不觉得别具一格？”她带笑问。
柯宇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压低了声音：“你瞧瞧咱们两对老人家。”
方宁假装吃东西，借机扫了几眼，正接触到老妈那杀气腾腾的眼神。她吓得赶紧缩回头，偷偷扮个鬼脸。
本来一心撮合两个孩子的父母早已没有了心思，他们互相搭讪，食不下咽，只恨不得快快走。现在见两个孩子悄悄地说着话，似乎十分投机，不由十分恼怒，却碍着面子，还得强颜欢笑。
柯宇悄声说：“我敢打赌，回到家，我老妈一定会庆幸令堂没有看中我。”
方宁不无妒忌，“我可没你那么幸运，我老妈不掐死我便算我拾到便宜。”
“那你怎么办？”柯宇十分同情，“要不要我帮你？”
方宁长长叹气，“你帮不到我。我老妈会误会我和同性恋搅在一起，那样我死得更惨。”
“我不是同性恋！”柯宇说，“我打扮成这个样子是为了吓吓他们。”
“唔，我懂！”方宁说，“我只希望我的弟兄会来救我。”
“你的弟兄？”柯宇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就是——”方宁话还没说完，大家突然听到一个极为恐怖的声音阴森地说：“菜里有条虫~~菜里有条虫~~菜里有条虫~~”
几个人全跳了起来，“什么声音？什么声音？”大家看着方妈妈。
“虫在哪里，虫子在哪里？”
那声音的确是从她身上发出来的。方妈妈在身上乱拍乱打，一时手忙脚乱。
“我的手机！”方宁也跳上来，“快还给我，妈！”
方爸爸从老婆身上把手机找出来正要递给女儿，方妈妈一把抢过，“一定是你那帮兄弟在捣乱，我来回电话。”
“不会啦，妈！”方宁大叫，伸手来抢。
方妈妈急忙把手机藏在身后，教训着：“好端端的手机，你设的是什么见鬼的铃声。”
“这个铃声是表示有讨厌的案件发生了啦！求求你，快还给我。”
柯宇把自己的手机递给方妈妈，“方伯母，您用这个。”
方妈妈已经按了接听键，“喂？”
“阿宁？快回警局，十三道六巷发现碎尸。”
“你是阿威？”方妈妈叫，“你少串通阿宁来哄我——”她有气无处撒，正欲骂电话里的人一顿出出气，方宁一把夺过电话。
“阿威，你和兄弟们先去，我来不及回局，直接去现场会合，OVER。”她收了线。
“柯伯伯、伯母，今天真是抱歉，不能陪您二位了，爸爸、妈，我先走一步了。”
她冲进电梯，柯宇跟进来，“怎么和你联系？”
“我赶时间。”
“只一个电话而已，别忘了，我们是‘不婚’联盟。”他强调。
“好吧！”她沉吟一下，交给他一张名片，“不过，我很忙。”
“放心，不会打扰你的啦！”柯宇是只要不谈结婚，一向对女孩子体贴周到。
“你是警察？”他把名片放在衣袋里，问。
方宁点头。
“我是律师！”他告诉她，同时找出自己的名片给她。方宁把名片塞进破牛仔裤里。
柯宇一直目送她把跑车开走，慢慢地回到楼上。
第三章　酒吧惊艳
　　　　两对父母已乘机结束相亲，柯宇向方氏夫妻道了别，把老爸老妈请到自己车上。
回家的路上，柯妈妈不胜唏嘘，“方家的女儿怎么会这个样子！她小时候那么乖，我还差点收她当干女儿呢。”
“还说人家女儿，你瞧瞧咱们儿子，我的脸都给他丢尽了。”方爸爸余怒未息。
“可方家女儿确实不太好！他们家也是书香门第，却将女儿教成这个样子。啊哟，你瞧瞧她的脸和头发，还有她的衣服，啊呀，我都不敢看。”
“还说不敢看，连人家衣服上的破洞都数清楚。”柯爸爸说，“不要只看见人家女孩不好，要想想自己的儿子。”
“咦？你怎么知道我数洞洞？你也数啦？我真的好奇怪耶，为什么你会看那个女孩好？我告诉你，不管她有多怪，可是咱们的晚辈。”
柯爸爸一听老婆口气不对，似乎酸气冲天，立刻不再开口。
于是柯妈妈继续说：“你看看她，坐没坐相，吃没吃相，简直是街上的混世太妹。”
“妈！”柯宇听不下去了，“方小姐是警官喔。”
“警官？有她那个样子的警官吗？你少唬我！哦？我听到她的电话说什么碎尸，难道她真的是警官？”
柯宇说：“天下这副德性的警官只怕也就方宁方小姐一个吧！”
“可是，她怎么看都有不像……”方妈妈嘀咕着，反正看方宁不顺眼。
柯宇趁午饭的时候给方宁挂电话，：喂，方督察吗？“
“你哪位？”
“柯宇啊，忘了吗？我们是同道啊！”
“啊！是你。找我有事？”
“出来共进午餐好不好？”
“我在忙，没有时间出去吃午餐。”
“那，我送去你局里好不好？你喜欢吃什么？”
追女孩子，柯宇号称无双高手。当然，追女孩而不结婚，也是追女高手的必修功夫。
他实在想看看这个出生时猫咪一样的女孩儿，洗净一张脸后是什么样子。何况，方宁也不喜欢结婚，所以和她在一起，根本等于是没有危险的。
“不必麻烦，我买个便当就可以了。”方宁赶紧推辞，这人怎么这么烦呐！她虽然不歧视同性恋，可也不打算和他走得太近。
追女孩子是急不来的，尤其像方宁这样个性的女孩，更不能死缠滥打操之过急。
“好吧！”柯大律师结束这个话题，又提出另一个问题。“记得你的诺言吗？”
“什么。”
“有关跳舞的事！你喜欢哪家夜总会？或者的吧？”柯宇拔动着签字笔问。
“哦！”方宁想起来了，她那天随口一句话，他就当了真，“但是，”她敷衍地说：“最近都比较忙，改天吧。”
“只要你守信用，什么时候都可以。”他懂得适可而止。
“好的！”方宁一边翻案卷，一边随口说。
“那么，我就不打扰你了。”他最后叮咛，“记得吃午餐喔！”
方宁翻个白眼，放下电话，心里感觉怪怪的。她耸耸肩，拿笔在纸薄上画出重点，转眼又投入到工作中去。
绅士酒吧。晚上。
柯宇刚刚胜利结束一件案子，心情愉快的和助手陈风年、刘威出来喝一杯。
他怡然自得地坐着，左右各偎依着一名浓妆艳抹的舞小姐。
柯宇虽是闻名大律师，却从不刻意维持正人君子的古板形象。他是青年才俊，本市最有名的单身汉之一，炙手可热，被女人争相捕捉的钻石王老五。
他的名气、他的家世、他的才华，以及他高大英俊的外表、幽默又深沉的性格和那副令女人无法抗拒的魅力，都是他的资本。
而柯宇本人，也一向对女人们恭敬有礼。若他中意某个女人，他会温柔多情得使她以为自己是王后，因而不顾一切地倾心。可惜除了金钱，他却对谁也不会给予什么。
柯宇一踏进“绅士”，立刻围上五六个熟悉的茑茑燕燕。
柯宇立刻满面笑容地招呼，“阿莲，你今天晚上好美。小盼，你比上次瘦了，是不是一直想我？宝妮，对我笑一笑，你知道我最喜欢你的酒涡儿。苏苏，为什么躲我那么远？是不是另有新欢，我吃醋了喔……”
陈风年和刘威相视而笑，本来最佩服柯宇在法庭上刁难检察官说服陪审团，但那时候他发挥出的本事似乎只及对付女人的三分之一。
柯宇推给他们两位小姐，由宝妮和苏苏陪他坐下。几个人谈着风花雪月的事，几杯酒下肚，他们兴致更浓了。
宝妮抛个媚眼，“柯公子，你怎么好久不来我们绅士了，是不是又有了新人，就忘了我们这些旧人了？”
“就是嘛！前天报上说你正在追求一名红星，是不是嘛！”苏苏食指在他性感的唇上轻轻擦过，眼里闪着饥渴。
“哪有！报上都在胡说，我只是最近工作比较忙而已。”柯宇避开宝妮慢慢凑近的红唇。有时他真的不知道，究竟是自己的捕捉女人，还是女人在捕捉他。
“唔！”宝妮舔他的耳珠，“风流自赏的柯大公子，真的没有女人？”
柯宇微微一笑闪开她，“我不想在这个地方失态喔！”
“我们一起离开嘛！”女人撒娇。
柯宇又是一笑，漫不经心地抬头望去，不经意间见到门口进来一个全身黑色的女孩。
好一副魔鬼身材！柯宇暗暗判断，三十六、二十二、三十五，很标准的三围。他觉得好奇怪，这个黑衣女孩令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看面孔，冷艳迫人。咦？确定没见过。但，还是觉得她很熟悉。
柯宇在心中搜索，宝妮和苏苏发现他盯着一个黑衣美女垂涎三尺，十分妒忌。可那女人确实与众不同，娇媚而冷漠，全身上下艳光四射，冷与媚分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东西，偏这女人一身具备，而且又浑然天成，毫不造作。
柯宇视线一直追随着她的身影。那个女子似乎察觉有人在注视自己，她偏过头冷冷地瞥过一眼，与柯宇眼睛一碰，微微一怔，转过头去。
是她！柯宇一接触到那个眼神，记忆立刻被激活了，他推开左拥右抱，大步向那女郎走去。
女郎坐在吧台外面，一边啜着酒，一边与一个男人低声说着话。
“嗨！”柯宇挨着她坐下来，笑着打招呼，同时看看她身边那个四十多岁的男人。
“我认识你吗？”女郎冷冷地问。
“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上次见面的时候大家的装扮——呃——比较特殊。”
黑衣女郎怔了一下，“是——你？”
“答对了！”柯宇笑，“你的朋友？”他指的是那个四十多岁的男人。
“不。无聊时一起喝杯酒的。”她侧目望了宝妮和苏苏一眼，“你的朋友？”
“不！”柯宇说：“无聊的时候。大家一起喝杯酒的。”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这时，那位四十多岁的男人看看高大英俊的柯宇，感到自惭形秽，不敢自讨没趣，只得说：“我去和那边的朋友打个招呼，两位慢用。”讪讪地走开。
女郎头也没抬，柯宇立刻补上位置，“方——”
女郎打断他，“拜托，我不想让别人认出我来。”她压低声音。
柯宇立刻聪明地转了话题，“你有时间随便找个人来一起喝酒，却没有时间来实现自己的诺言，如此不公平，我是不是可以投诉？”他装得像个撒娇的小孩子。
女郎有些不耐烦：“我一直在忙。”
“现在也忙？”柯宇说。
“对！我正在工作！”她说。
“我明白了。”柯宇说，但仍不死心，“我在这里会不会影响你？”
“当然会！”她说的是实话。
柯宇凝视她冷漠的面容，“虽然那天你的样子很吓人，但我仍然一眼就认出你来。”他笑了笑，知道她是个这么漂亮的女孩，不知为何似乎放下了一桩心事似的。
女郎抬起眼帘，打量他，这是今天她第一次正眼看他。“我也以为你是——”她扫了一眼那两个舞小姐，笑一笑：“对不起！”
“我是个正常的男人，”他当然知道她指的是误以为他同性恋的事，急忙声明：“对男人没有兴趣。”
“你的女伴在等你！”她再次提醒他。
“她们不是我的女伴。”他解释。
她耸耸肩，“我对你的私生活不感兴趣。”
柯宇一时语塞，不过柯大律师是出了名的善辩专家，“我怎么觉得你在想办法摆脱我？”他立刻把话题转移到她的头上。
女郎一边借饮酒的机会目光四处搜寻，一边笑了笑。
“方宁，”他低声叫，“你为什么不结婚？或者是没碰到你喜欢的男人？”
“你在套我的话？”她半眯着眼睛。
“不，只是好奇。”他无所谓的说，“我们两家是世交，我和你的哥哥又是好朋友，所以适当关心你一下不过分吧？”
方宁斜睨了他一眼。他立刻说，“你知不知道女人用这种目光看男人是会害死男人的？”他对方宁那副爱搭不理的样子有些恼怒，说话不知不觉带了几分轻薄。
方宁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收起你自以为是的幽默来。”
柯宇委屈的牵牵嘴角，做出一副很受伤的表情。
方宁对这个人也有了一丝好奇，毕竟在她已明确表示不欢迎后，还有兴趣不屈不挠自说自话的人并不多。她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地问：“你又为什么不结婚？你又不是真正的基佬。”
柯宇扬扬眉，“只要想到结婚就意味着终生对着一张脸，我就巴不得死掉。”
“你说话不像个律师。”她为他的夸张和幽默报以一个微笑。
“我不是律师。”他纠正，“我是本市最著名的大、律、师。”口气中的张狂完全建立在充分的自信之上。
方宁却看不惯他的嚣张和骄傲，“你知不知道谦虚是人的美德呀？”她讽刺地说。
“我是在谦虚呀！”他好无辜地一摊双手，“要不然我会说自己是世界第一。”
“我看你是世界第一的吹牛大王、厚皮皇帝！”她已转过头去，不预备理他。
“别不理我嘛！”他嗲嗲的声音引起她一身的鸡皮疙瘩。但他随即又正经地说，“要不要考一考著名的柯大律师是不是合格？”
“考什么？”她不知不觉又转过头来。
“考一考，呃——比如说我已判断你为什么不肯结婚，信不信？”他自负地说，“我如果说对了你不要否认喔！”
方宁真的吃了一惊，莫非这小子真的猜透她心底深埋的秘密？
来不及多想，她已迅速武装自己，“我暗恋一个有妇之夫，他夫人是我的好友。”她拿真话当假话说，凭经验知道人们往往会自作聪明反而将真话当作假话。但是她却忘了自己面前的是一个出色的大律师，辩识别人说话真假，是他的强项。
“我猜对了！”柯宇对自己说，但是他没有揭穿她，只是若有所思望着她。这个陷在爱情和友情中无法自拔的小女人，真的打算用青春和一生的时间殉葬那无望爱情吗？
第四章　不守诺言是不对的
　　　　方宁突然很怕他那双似乎洞悉一切的犀利目光，她垂下头，掩饰似地喝着酒。
我骗不了他！这个混蛋什么都知道了！她痛恨地想，在他的目光中无所遁形。
方宁忽然变得好沮丧好消沉。天，难道我表现得那么明显？连一个初识两面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会不会别人都知道了，只是不说以免我丢脸？
想到这个，枪林弹雨都不怕的方宁，却开始感到恐惧。郭慧知道了，一定会恨我打她老公的主意，她也许从此永远也不理我了。
柯宇研判的凝视她，她的眼睛在一瞬间泄露了她全部的心理挣扎。
柯宇忽觉好心疼，他不能再折磨她，她看起来好弱好无助。
“是这样么？我还以为你是新新女郎，反婚姻者。“他故意这样表示自己无所发现。
方宁仔细地看他，他一脸真诚装得无懈可击，虽仍似信非信，但显然已轻松许多，还之以微微一笑。
两人一时都沉默不语。隔了一会儿，两人几乎同时开口，“你——”
然后又同时住口，接下来，又同时开口，“你先说！”再彼此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柯宇在她明朗纯净的眸子中突然一阵迷失。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笑的时候好甜好美。”他情不自禁地说。
“你是在恭维我？”方宁睁大眼睛，“好多人都骂我冷血毒妇。”
“还有人说我是法庭杀星呢！”柯宇目蕴笑意，“我不是，对不对？”
方宁耸耸肩，不予置评。
林宇手指玩弄着酒杯，“那天回家，你老妈有没有难为你？”
方宁想了想，笑了：“当然挨骂。不过，我妈骂你比较狠一点！”
“我妈也一样呵！”柯宇叹息着，“她封你是混世太妹。”方宁失笑。
她的眼睛在洒吧里逡寻，目光凝在一个角落转了转。
然后，她对他说：“我现在要办正事去了，你回到你的同伴那里去。”
柯宇漫不经心地望着她，“如果我回去，可不可以赏光一起吃饭跳舞？”
方宁还在犹豫，柯宇已起身，“明天下班，我去接你。”他潇洒地走向自己的同伴。
陈汉年和刘威对他吹了一声口哨，“这个女仔够漂亮！”
“一个老朋友！”他淡淡地说，目光追随着方宁。
方宁已离开吧台，看上去似乎微带醉意，持着酒杯踉跄地向角落行去。
柯宇留神细看，方宁经过一个老年绅士的身边时，似乎没有站稳，被什么东西绊得跌了一下，半杯酒顿时泼在那老年绅士身上，而且整个娇躯都扑进了他的怀中。
柯宇眉头一皱，心里油然升起一种无法解释的不悦。
方宁面带媚笑，正和那绅士说着什么，只见不一刻，她挽着他亲亲热热地走出去。
苏苏冷笑：“你的旧情人和别的男人走了。”
“她不是我的旧情人！”柯宇不高兴地说。
刘威笑着对陈汉年说：“怎么我觉得有人吃醋呢？”
柯宇瞪了他们两人一眼，在苏苏脸上拧了一把，“我去一下洗手间！”
随后，他急步走出门去，只见方宁正毫不客气地将那老年绅士推上一辆无标志的车，，自己了紧跟着坐进车去。
柯宇心里舒服了许多，原来她真的是来办公事的。
只听后面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不用问也知道是刘威和陈汉年带着几位小姐来找他的，他急忙隐到灯光照不到的地方，毫不犹豫的放了他们的鸽子。
方宁换下警服，穿上一袭鹅黄色的裤装，忙了数月的贩毒案主犯终于捕到，她的心情好愉快。尤其是展翼那双毫不掩饰热情、欣赏和关爱的眸子，令她一个下午心都砰砰跳。
出了警局，正欲行向停车场取车，忽然一辆白色的平治停在她面前。她定睛望去，车窗中伸出一大簇黄灿灿的玫瑰花。
“看，我多聪明，知道今天你会穿黄色的衣服，所以买黄玫瑰给你。”柯宇一身雪白的休闲式西装，风流倜傥地出现在黄玫瑰之后。
方宁觉得眼前一亮，这小子还真俊！她不动声色的望着他：“柯先生，好巧。”
“不是巧！”柯宇说，“我是特意来接你兑现诺言的。”他笑笑，接着说，“每一次见到你，都能给我一个惊喜。这身裤装穿在你的身上，简直是精雅绝伦。”
“拜托！”方宁忍不住头疼，“求求你帮个忙，不要对我施展外交辞令，我会当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