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雏凤初鸣-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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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说游子树是离嫂所变,她一心一意要等游子归来,游子花是她的思念,游子酒就是她哭成泪般的眼泪。所以游子树一旦移出芬城,便立即枯萎死去,游子酒带去外地,也会变酸。”泰蚕加上了最后一句注解。

    凤鸣心里一阵酸甜苦辣翻滚。

    他幼年就成了孤儿,这边萧纵摇曳又和他不够亲密,此刻说起游子慈母,第一时间想起的倒是太后。

    响起看太后分别前,太后还在为均恩令之事生气,更加觉得内疚。

    此刻心情难以向人言,酒劲上来,不说什麼,又觉得抑郁难压,不禁带着醉意猛然站起来,捏杯念道:“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抱得三春晖。”

    这是现代中文教育相当流行的一首,凤鸣小学语文老师的最爱,所以抓着全班同学,人人都要背熟才可以下课。

    当年在西雷王宫面对太后时,凤鸣曾经应一时感慨念过一次,有了那次的事情,现在思念太后吟读出来又多了一股真切的味道。

    一诗诵毕,“啪啪”两记极有力的掌声忽起。

    凤鸣愕然回头,发现鼓掌的人都不是自己人,反而一个男子站在小摊外,见凤鸣看他,放下鼓掌的双手,叹笑道:“在下木飒,偶经此地,忽然听见公子吟读短诗,情意深深,令人感叹赞服,忍不住击掌而乐。惊吓公子,实在该死。”

    这人穿着一袭普通蓝袍,神态却比帝王裘袍还尊贵淡然,浑身上下一尘不染,只在腰带上插着一把纸扇。容色儒雅温和眸正瞳黑,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谈吐和缓温柔,令人生出好感。

    凤鸣见到这样的人物,当然大为喜爱,一愕之后笑道:“真不好意思,我只是喝了酒,胡乱说上两句,木兄见笑了,不如进来一起喝上两杯?”

    话音未落,容虎和洛云警告的哼哼几乎同时响起,意思当然既明确又简单——事关安全,请不要和奇怪陌生人来往。

    木飒本想点头答允,听见桌上两个男人同时示意,立即知道自己并不受欢迎。此人聪明异常,当即谢绝凤鸣,“在下还要赶路,只能多谢公子好意,若是将来有缘,也许可以相见。请教公子大名?”

    “呃?我叫凤鸣。”

    那木飒也不知道是何来历听见凤鸣回答,竟毫无诧色,对凤鸣的态度也无丝毫改变,似乎眼前的人有再大来头,也不能叫他有少许动容,只是淡淡笑道:“原来是西雷鸣王,萧家少主,大名如雷贯耳,可惜今日无缘,日后鸣王若到北旗,域上空闲,寒家来坐一坐。”彬彬有礼,欠了欠身,转身离开。

    凤鸣连忙大叫道:“喂喂,你还没说你家在哪里呢!”

    木飒竟不再多言,飘然离去。

    凤鸣对于这种闲云野鹤似的风流人物最没抵抗力,这人风度魅力,三言两语间给人留下的深刻印象,足以和鹿丹媲美。

    呆呆看他背影消失,叹道,“可惜,可惜”再说下去,难免有怪罪容虎和洛云的意思,只能闭嘴,闷闷把杯中酒喝了,重新坐下。

    泰蚕这次请凤鸣过来喝酒,原是有用意的,本来慢火炖乌龟已经炖得差不多了,偏偏凤鸣喝酒思太后,诗兴大发,引来一个奇怪的木虫,害得他原本要说得话没有接下去。

    现在见凤鸣坐下来,知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连忙道:“萧鸣王,萧少爷,其实这个游子酒……”

    “嗯?还有故事吗?”

    “不不”泰蚕满心搜括词句,都觉得不妥,最后放弃似的叹道“算了我就直说了吧,鸣王在上,请先受我泰蚕一个大礼”站起来双手高举过头,双膝一跪,果然同凤鸣行了一个大礼。

    凤鸣喝得半醉,半天没有清醒过来,拼命眨眼睛,懵懵懂懂道:“这是要干什麼?”

    “萧公子!请你救我妹夫一命!”泰蚕一发悲声,笑咪咪的弥勒佛脸顿时挤成一张皱皮苦瓜脸,跪在地上,直起身子对凤鸣道:“不敢瞒您,其实自从您要巡游各国的消息传来,我就天天日日烧香拜佛,乞求您能在我芬城码头停一停,救就我的妹夫。自从他出了事,所有能求的人,我都求遍了,一点用处都没有。萧公子,你心肠好,求求你,救救我妹夫一命吧。我只有一个妹子,刚满十八,已经有孕在身。这位酿酒游子酒的老太太,就是我妹夫的母亲。她只有我妹夫一个独子,和离嫂一样,也是年轻守寡,拉拔大一个孩子……”

    他一边说,摆摊子的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已经过来了,也是和他一样,双膝扑通跪道,膝行到凤鸣面前,嚎啕大哭道“求求您,大发慈悲,大大发慈悲吧!”顿首触地,撞得碰碰有声。不知是否想起自己的儿子,哭得凄厉酸楚,因为人老声音过于嘶哑,更显得撕心裂肺。

    片刻间,原来谈笑吃酒的小摊,变成一片哭号地狱。

    凤鸣吃得甜润可口的游子酒,被这麼一哭,美酒变成一身冷汗,从背脊地淌下了大半。

    他对着跪倒在脚下的老妇人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赶紧手忙脚乱去扶她起来“老人家,你先起来,

    有什麼问题先起来再说。”

    秋蓝秋月一样吓懵了,这个时候也都醒了过来,一个个去扶那个可怜的母亲。

    好不容易扶了起来,刚一松手,那老婆婆又猛地跪倒,依旧用额头触地,撞得头上血流不止,口

    里“荷荷”悲哭,却说不出什麼来。

    她额头上献血飞溅,有一滴滴在凤鸣新靴上,红得怵目惊心。

    凤鸣没由来一阵心寒,又急得直跺脚,“您老人家别急,您老人家别急。”

    容虎冷静道,“鸣王,你先别急”亲自将老婆婆扶了起来,要秋蓝等将她扶好,不要再让她跪下

    去,转过身来沉着脸对仍然跪着的泰蚕道:“我们鸣王最不喜欢这些跪阿拜的,你有什麼事情,站

    起来再说。再弄这一套,我可要请鸣王回船了。”

    也许是受老妇人哭声的刺激,泰蚕一时触动情肠,也已经哭得一塌糊涂。

    他比老妇人机灵,听容虎这样说,知道事情要慢慢说清楚果然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来,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带着哭腔道,“萧鸣王您不要见怪,我们实在是迫不得已。我妹夫是个老实人,酿的一手好酒,本来一家和乐,虽然没什麼钱,小日子过得也算不错。”

    这是典型的故事开头。

    后来不用说,一定是有不测之风云,祸事从天降。

    对于这一点,从前最爱看漫画小说电视剧的凤鸣是最清楚的了,嗯了一声,蹙眉道:“后来怎麼了?”

    泰蚕动了动唇,还没发出什麼声音,异兆忽生。

    ·精彩内容载入中·
第五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鸣王当心!”容虎的狂叫骤然闯入耳内,和洛云同时跳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来势将凤鸣扑倒。

    凤鸣被涌来的大力扑得一个趔趄,晕头转向间听见一阵奇怪的撞击声和大的离奇的重物坠地声,接着噌噌噌噌,兵器出鞘声不绝于耳。

    “啊!”女孩的惊叫忽起。

    凤鸣身前站着容虎洛云,视线被遮挡得十分严实,听见声音顿时大吃一惊,唯恐秋蓝等有失,从两人身后探头出来叫道,“秋蓝你们快过来!”

    头一探出去,不由一愣。

    外面侍卫们如临大敌,早抽刀拔剑冲上来将这丈来宽的地方团团围住,更有五六人将泰蚕和那个老婆婆用剑指着监视起来。

    秋蓝三个女孩站在剑光闪烁中,一脸惊恐,目光都聚集在一个地方--刚才凤鸣安坐的桌子已经被砸成几块,杯碗酒壶碎了一地,满店飘荡浓

    郁的酒香。一个血迹斑斑的男人躺在破碎的木桌残骸上面,四肢和脖子都呈现不自然的扭曲,小店上方的破茅顶敞开一个大洞。

    不用说,这个奇怪的男人是从天而降,砸破小店的屋顶摔下来的。

    洛云惊惕地看了周围一眼,才跨出来,半蹲下探了探那人鼻息,简单地道,“死了。”

    秋蓝惊魂未定,颤声道,“是刺客吗?”

    “如果是刺客,那他也太笨了。”容虎皱眉看了地上的尸首一眼,走出小店,在外面仰头看了片刻,回来道,“小店依附着一栋三层楼高的大

    客栈,这人恐怕是从上面摔下来,刚好砸到了小店屋顶。幸亏小店茅顶破旧,上有小洞,我们才能发现上面蓦地一闪似有东西坠下。这人死了就死了。却差点砸到鸣王。”

    洛云翻弄了死者一遍,下结论道:“这人是被殴打后扔下来摔死的。”

    “不知什么这么凶恶,连当地的官兵也敢虐杀。”容虎奇道。

    既然不是刺客,周围侍卫们的刀剑也纷纷收回。

    凤鸣走了出来,蹙眉道:“看他身上穿着,是芬城守驻当地的官兵?”把视线转向泰蚕。

    泰蚕是当地人,应该会清楚。

    泰蚕也算倒楣,为了救他妹夫千方百计谋划好的哀兵之策,接连遇上挫折,第一次被木飒那个不知道哪里钻出来的家伙打断也就罢了,第二次

    居然撞上个“天外飞尸”,实在流年不利,刚才被侍卫们团团围住差点被杀,到现在还吓得脸青唇白,见凤鸣看他,嘴唇抖了抖,正要哆哆嗦

    嗦说话,洛云冷冷截道:“死个把人又不是什么稀罕事,少主管这些干什么?”

    容虎也道:“这里死了人,毕竟是是非之地,鸣王身份贵重,不宜久留,不如先回船再说吧。”

    罗登也这样说。

    人多力量大,凤鸣无奈,只好答应,容虎遵他的指示,把泰蚕两人都一同带回船上。

    众人出城,上了马车,秋月忽然轻轻叫了一声。

    原先插在秋蓝头上半开喜人的游子花,正在黯然枯萎,速度快的令人惊诧。

    秋月秋星将自己头上的游子花摘下来。果然也一样,女孩们只能将花都抛出车窗外,不由感叹。

    因此,归路更添了一层愁绪。

    一趟快快乐乐的芬城游玩,最后变得不欢而回,秋蓝一群女孩亲眼目睹有人在自己面前摔死,上船后直到黄昏还是怯怯的,平日的说笑声都没了。凤鸣也郁郁不乐,想起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命人把泰蚕叫了过来,道:“你妹夫的事情今天还没有说完,后来怎么了?”

    泰蚕没想到凤鸣经过今日之事后,还会关心他妹夫的事,心中大为感激,扑通一下又跪了下来,赶紧回答道:“我妹夫酿得一手好酒,芬城中人人知道,慢慢攒钱开了一家小酒馆,生意也不错……唉,明说了吧,今天容虎将军说的那个三层楼高的大客栈,一个月前还是我妹夫的产业。”

    凤鸣听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迷惑地眨眨大眼睛。

    不过也难怪,他也正奇怪,泰蚕怎么说也算是个官,怎么会把自己唯一的亲妹妹嫁给一个穷小店的酿酒郎,原来他妹夫不久前还拥有一个大客栈。

    三层高的大客栈,应该也算个不大不小的芬城富翁吧,

    “那么今天那个小店……”

    “这事说起来,真叫人又气又恨。”

    泰蚕叹了一声,刚要继续,凤鸣截道:“你别老跪着,我低头看着脖子好酸,起来坐着说话不好吗?”

    把泰蚕扶起,命秋月端了热茶上来。

    芬城码头掌吏这个官职虽小,却是代代沿袭的,泰蚕从小跟着祖父父亲,甚至自己当官后迎送过不少声名赫赫的人物,却从没见过凤鸣这样的,贵气怡然,又稚嫩单纯,待人接物温和之极,却不让人觉得有丝毫虚伪。

    他被凤鸣用手一扶,微微愕然,情不自禁站了起来,偷偷打量凤鸣两眼,谢过秋月奉上的茶,才接着道:“我妹夫本来开了客栈,妹子又怀有身孕,日子本来过得很好。不料三个月前,祸事忽临,上头忽然下令,说是闻得我妹夫酿的一手好游子酒,命我妹夫贡上都城。但游子酒离开芬城酒会变酸,酒水送到都城,全部变酸。”说到这里,泰蚕声音里有隐隐带了哭音,道:“因此我妹夫被关了起来,产业也被没收,连有孕的妹妹和她婆婆一起都被赶出家门。妹妹身子不方便,只能让婆婆外面的破棚子里卖点剩下的游子酒度日。”

    “居然有这么混帐的事?”凤鸣听见这样不平的事情,大为愤概,呼呼喘气了一会,忽然想起烈中流给他的“教训”,凡事不可逞气胡来,按捺自己平静一点,思索着道:“如果关在芬城监狱,你身上有官职,应该也可以为妹夫走动一下,喊冤要求澄清吧。”

    “怎么可能不去喊冤?”泰蚕叹道:“这段日子我见人求人,见神求神,来往永殷的各位官员我都求过了,几次亲自去给掌管此事的乐庭将军磕头,求他饶我妹夫一条性命,可怜我妹夫并无心犯错,实在是游子酒有此特性,芬城人人皆知。”

    凤鸣想起今天出城的时候,游子花无端枯萎,知道泰蚕说的是实话,点了点头,又问,“乐庭将军是什么人?”

    “他是大王亲自任命,掌管我们这一带的大将军,手上有生杀大权。我妹夫是杀是放,都在将军一念之间。”泰蚕清清略为沙哑的嗓子道,“我去了几次将军府,几乎把累世祖上积聚的财宝送上,大将军才开答应稍稍开恩。”

    凤鸣问,“他答应放你妹夫?”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泰蚕苦笑道,“我妹夫本来己经要以欺蔑朝廷大罪处斩,大将军开恩,答允再运一次游子酒到都城,如果依然发酸,还是要斩的。我妹夫是家里唯一支柱,杀我妹夫一人,和杀他一家子有什么不同呢?”

    凤鸣皱眉,这算哪门子的开恩?如果游子酒就是这种特性,送多少次也是酸的。

    泰蚕知道他想什么,叹道,“虽然不能把人救出来,但能拖一天是一天吧。我只想利用这点时间,看看能否求一个大人物帮帮忙,放我妹夫一条生路。唉,这世道,小民生死不过草芥,只要有权势显赫者开口,一句话就救了一条人命。”说罢用眼可怜巴巴地看着凤鸣,不用说,凤鸣就是那个理想的“权势显赫者”了。

    凤鸣倒不觉得自己怎么显赫。他萧家少主的身份,最多只能调动调动黄金和大船,至于鸣王这个称号是西雷王给的,现在西雷被瞳儿占了,恐怕西雷人碰上他都不会怎么给他面子,何况永殷?

    不过游子酒这个奇怪的现象说不定里面有化学道理。

    可惜他不是化学家,手头也没试验仪器,不然也许真的可以看看能不能帮忙。

    泰蚕见他默不作声,恐怕是不愿帮忙,鼻子一酸,哭道:“若是连鸣王也不肯伸手,我妹子一辈子就完了。鸣王你发发慈悲,看在她们婆媳和未出生的孩子份上,可怜可怜吧。我给你磕头了……”从椅上站起来,膝盖又是一弯。

    这次凤鸣早有准备,一把扶住了,皱眉道:“你不要着急,我没有说不帮忙。你妹夫这事确实很冤枉,这个……这个……唉,好吧,我尽量帮你想办法。”

    泰蚕得他这一句话,顿时小黑豆眼大亮,激动的道:“那么一切就拜托鸣王了!妹夫若逃出一命,鸣王就是他再生父母。”

    再三拜谢,抹着眼泪拖着肥胖的身躯快步去了,显然是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在另一个房里哭得死去活来的老婆婆。

    凤鸣一时心软答应下来,其实如何救一点把握也没有,送走泰蚕,转回室内坐下,对众人苦恼道:“你们都听见了,现在怎么办好?”

    洛云一向待在一边冷眼旁观,没有必要绝不开口,这次罕见的第一个发言,却是泼了凤鸣一头冷水,道:“人家死活和我们无关,少主惹这个麻烦干什么?而且那个泰蚕,一看就知道是个狡猾的家伙,绝不单纯。”

    凤鸣脾气温和,和洛云相处多日,已经习惯他的冷言冷语,耐心道:“人命关天,怎么可以见死不救?路见不平,尚且拔刀相助。如果没有侠义心肠,岂不可惜了你一身好武功?”

    洛云懂事之日就开始苦练剑术,除了洛宁亲自教授外,高手团中不少前辈也对他倾囊相授,个个教他杀人要快准狠,无情冷酷,不可犹豫,却从没人和他说过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凤鸣语气虽然温和,实际外绵内针,仔细听过去,其实句句都在教训。洛云一愣,暗忖,想不到这呆小子也有言辞这么锋利的时候。半晌,冷冷吐出一句:“侠义可不是我们萧家的家训。”

    凤鸣淡淡道,“有我一日当家作主,这就是萧家的家训。”

    洛云转过来瞅着他,目光仿佛寒针一样,完全是杀手似的无情。凤鸣平静地和他对视,心里却咚咚咚咚大敲小鼓,不安地想,萧家人个个沾染了我老爹的乖僻,惹得洛云狠了,他晚上看护我的时候会不会趁我睡觉不防,来个一剑穿心?哎呀不好,今天晚上一定要容虎也陪着我安全点,秋蓝那边只好委屈她独守空房了。秋蓝独守空房,一定不会向我抱怨,不过和容虎独处时,也许会拗容虎的耳朵泄愤……

    想到容虎被拗耳朵的模样,居然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看在别人眼里,只当他根本不惧洛云阴沉的眼神,所以无惊无恐,从容含笑以对。

    连容虎也心里暗道,鸣王比起从前来,果然长进不少,再不是当初第一次出便繁佳时的胆怯少年了。

    如果他知道凤鸣此刻脑子里转什么念头,说不定会晕倒过去。

    “鸣王说的对,人命关天,如果可以救,我们不妨伸一把手,也算功德。”容虎思忖了一会,有条不紊地道:“不过洛云刚刚说泰蚕狡猾,属下也有这样的看法。别的不说,既然他这么疼爱自己的妹子,当然会救济她们婆媳,何至于要摆个破棚子卖酒?我看那个破棚子大概是拿来讨鸣王同情的。”

    罗登点头赞同道:“确实像泰蚕这个人的作为。他这个人我打过多次交道,不是个坏人,就是喜欢和人家玩心思,拐着弯办事。大概先是藉游子花游子酒把少主引过去,然后再藉破棚老人引发少主的同情,好求少主开恩,插手此事。”

    “原来是这样。”凤鸣恍然大悟,却不怎么生气,只是苦笑着道,“不过他这个方法确实不错,我喝了游子酒听了那个故事之后,再看见那个可怜的老婆婆,然后听见他妹夫的不平事,确实心情郁愤,对他妹夫的遭遇大为同情。这个人如果是个将军,一定善于攻心之计。”

    秋月轻声道:“一定是他听说我们鸣王心肠好,所以才想出这些主意。”

    “虽然用了心计,但他也没有害人之心,算了吧。”凤鸣大方地摆手,忽用奇怪的语气问:“如果我们没有在芬城下船,岂不浪费他一番布置?”

    罗登笑道,“少主多虑了。芬城码头是萧家船运一个大点,路过此处,少主多数会停下。而且就算没有停下又怎样呢?他不过准备一个破棚子罢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说果然如此。

    凤鸣笑了一会,蹙眉道:“不过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怎么把他的妹夫救出来呢?我已经答应下来,就算只为了那个可怜的老人家,也应该尽力而为。就算是报答那几杯美味的游子酒吧。”

    正在沉吟,房外忽然传来脚步声。

    “禀少主!”萧家高手团中的冉青推门进来,禀报道,“永殷乐庭将军得知少主经过他管辖的地带,特来递帖拜访。”他也是洛宁安排在凤鸣身边贴身的十大高手之一。

    “啊?”凤鸣一愕。

    真是说人人来,说鬼鬼到。

    不过永殷的将军过来拜访他干什么?难道嫌他敢管永殷的闲事,故意过来警告的?

    凤鸣问:“已经来了吗?”

    “回禀少主,乐庭将军已经到码头了,正在登船。”

    罗登建议道:“这也算是永殷一方掌握重兵的权贵,少主应该亲自迎接,以示敬重。”

    凤鸣点头,“好,我们出去接他。”等一下还要和他谈泰蚕妹夫的事情呢,算先拉拢拉拢关系也是必要的。

    凤鸣领着众人出到外面,远远看见码头上停着十几匹骏马,依稀看见骏马上都是一色永殷军制辔头马鞍。

    一行人正在跨过船板登船。

    “贵客登船,不曾远迎,恕罪恕罪!”凤鸣朗声一笑,带着众人一同迎到船头,笑言道:“大将军到来,我这小船顿时蓬荜生辉。”这几句是电视剧里面常用的古代外交辞令,这里正巧用上。

    乐庭大概在三十五六左右,长得高大威武,身上穿着一袭玄青长袍,并没有身着甲胄,只有腰间挂着一柄宝剑,显得精干俐落,一看就知道是沙场的干将。他领着五六个亲卫登船,到了凤鸣面前,哈哈大笑,声若洪钟道:“鸣王谦虚得过分了,这也叫小船?那么什么样的才算大船呢?”

    顿了顿,上下打量凤鸣一番,目光炯炯有神,赞道,“少年英雄,果然不同凡响。总听人家传言西雷鸣王如何如何,今天一见,真是英气逼人,令人印象深刻。”

    凤鸣拿出西雷鸣王和萧家少主应有的态度,微笑道:“英气逼人?呵,我正想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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