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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游泳的鱼-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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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突然被这一眼刺激出一个遗憾:曾经比翼双飞的鸳鸯蝴蝶,飞到美国也要各自单飞了。移民,就像一个恶性肿瘤一样植入他们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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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面包机里弹起来的吐司(5)



送走了董勇,潘凤霞先把丁丁送回家,再送海海回他的住处。到海海公寓的时候,她很威严地巡视了一圈公寓:“她来过了吧?”
海海哑在那里,没有答话,反正沉默与谎言之间不一定画等号。
“我不喜欢她来这里。这个女孩子的眼神不老实。”
海皱皱眉心,半启个嘴,好像不知道妈妈在说什么。然而他的伪装不到家,他当然知道妈妈在说什么。
潘凤霞说到雯妮莎的名字,阴险地揭穿儿子的伪装,她嘴角微微下撇,像是倒了胃口似的。她想海海是个心地干净的孩子,却为了一个女孩也能对她伪装。
“她是叫雯妮莎吧?”
海海还是没答,这时的沉默就是默认了。
“我一看那女孩就知道你不是她的对手。我是怕你被她伤了,更怕你被她毁了。我一看这种女孩子就知道怎么回事。妈妈虽然没上过什么学,但妈妈知道男女之事,因为妈妈唱的太多了。这个女孩她是迷失的,没有方法过正常的生活,对你的人生更不会有任何贡献。我让你搬出去住,是为了让你不受委屈,可以更专心地读书、考大学,不是方便你约会的。你真是太辜负我了。你爸爸已经回国了,我只有你们俩了,我心里慌,我心里怕啊。”
董海神不守舍,潘凤霞的话他只听了一半,忽觉得手上有点湿,顺势望去,母亲非常自我抑制地小声哭泣。母子俩相互掂量着,十几年来的亲情顿时面临着考验。他明白母亲的心情,却仍然一点不动,他不是不想安慰母亲,只是不知道如何安慰。半响后莫明其妙地点点头。他到底为什么点头,应允了什么,他心里并不清楚,只是觉得那种时候必须点头,母亲要什么,他就给什么。答应了后又觉得没底,他拿什么来保证啊,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答应妈妈,不要越陷越深,不要为这些事情分心,不要为这种事情耽误了自己的前程。专心地读书。妈妈可是全是为了你们活着的啊。”
董海的眼仍瞪着,里面的光芒渐渐熄了。他想,他早已经陷入泥潭不得自拔,他早已经耽误了前程。他认真地想了想,决定不再理睬雯妮莎。他点了点头,带着对过失的无奈,对自新的向往,以及对母亲深深的歉意,还是接受逼迫的无可奈何。
这样的乖巧与痛改前非,使潘凤霞的眼里浮出一层泪。潘凤霞看了儿子一眼,这时觉得儿子是自己的,一时悲喜交加。只是他黑色的眼珠子是含着无奈、夸张的承诺说明他另有心意,那就是他和雯妮莎的关系真的就这么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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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我连自己都没有爱过(1)



海海开始避开那些所有可能碰面的地点,她喜欢去运动场,他就不再去了;也避开那些所有可能撞上的时间,像她上下课的时间。两个星期下来,他成功地没有去找雯妮莎。他想这样下去大概可以将雯妮莎忘却。甚至关于他们的流言,也渐渐地在校园里平息下来,即使无聊咬耳朵说八卦时,也是用过去时态来讲述。
这天他去课外加强班,碰见艾丽雅。两个聊了起来,东一句,西一句,有了推心置腹的感觉。董海有时候会对艾丽雅说些真心话,她是他来美国认识的第一个女孩子,是他美国校园生活的一个开始,像纪念碑似的东西,还是一个见证。而且两个人到了一起,学生腔便扑面而来。他们彼此都是对方学生生涯的一个标记,一个推动。
“你和雯妮莎分开了吗?这是真的吗?”
董海是不打算提雯妮莎的,而艾丽雅却提起了,这一提起,话题自然又定在雯妮莎身上。
“是的。我和雯妮莎分开了。”
“很抱歉听到这个。”
“我怎么记得当时我要跟她在一起时你也是说这句话?”
“我想这是一个好朋友惟一能说的话吧。”
董海忍不住笑了,同时发现艾丽雅的牙齿像不少东方人一样不太整齐,又没有像美国青少年一样戴牙箍,董海觉得这点发现很亲切。
“告诉我,我和她分开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是的,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可是我并不确定,万一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呢?”
“我并没有答案,我又没有恋爱过。”
“怎么可能?美国中学十几岁的孩子都开始恋爱了,你又这么优秀。”
“恋爱是需要缘分的啊。”
“是,你是对的。再说你不需要用交朋友这种最浅的方式来告诉大家你多受欢迎,你多被喜欢。你的自信是发自内心的。”
“你倒好像比我还了解我似的。”
两人这样淙淙轻声,有点交心的意思。很快地,他们就常常一起出现在图书馆、书店,各种兴趣小组。他去过艾丽雅家一次,艾丽雅也来过他的住处,有一次还撞上了潘凤霞。潘凤霞还笑着说:“是艾丽雅啊,经常来玩啊,你们要互相帮助学习噢。”
董海发现:和艾丽雅在一起不需要藏着、匿着,可以堂堂正正地告诉家里说,她是我朋友或我同学,就连她是我的女朋友也可以光明磊落地说。而雯妮莎就没这么体面,可能是她的坏女孩形象,当然更可能是因为自己和她有事,于是只能藏匿着。
董海很快地又发现,和自己同肤色的同龄人相处容易多了。大家来自相似的家庭背景,共享相近的文化,追求相同的理想目标。放了学,亚裔学生与他们的家长都不约而同参加各种“强化班”、“钢琴班”。有时候他不能与艾丽雅见面:“我下了课不能去找你,我得去加强班。”艾丽雅从来不像雯妮莎那样问“什么补学班”、“什么加强班”,取而代之艾丽雅说“我也去那里”。海海心里又是一阵湿热的感动:和艾丽雅在一起,可以少说多少废话啊。
但是他对艾丽雅的身体,没有多大的兴趣。他承认艾丽雅是一个相当迷人的亚洲少女,身材苗条、细腰窄腚、细皮嫩肉。那种小女儿情态的美,是平易近人、可亲可爱,谦虚低调的美。只是艾丽雅的美,一点也燃不起他的“性”趣。看惯了雯妮莎那波动曲折的身体,再看那些苗条瘦弱的身体,竟会觉得过于平淡和含糊。艾丽雅单薄的胸脯上小小浅浅的两个山丘,他都舍不得多看,担心给看没了。突然一个念头跑上来:如果艾丽雅除去胸罩、漂亮衣裙,里面大概什么也没有。哪像雯妮莎,无论手抚到哪里,都会摸出个真切的女性含义。
他想,艾丽雅如果有雯妮莎的风韵野性就好了;他又想,如果雯妮莎能有艾丽雅这样的淑女风范就好了。他要的是雯妮莎的感官满足,艾丽雅的贴心感受。一个是入目,一个是入心。他是经历过女人的,知道冷暧,也就知道真心难求的苦衷。
他在这东张西望、东想西想,把脑袋都想歪了,艾丽雅还是清清纯纯地挺着脖子,眼睛黑黑亮亮地看着他,一副纯洁无邪的样子。他想自己真的是复杂多了,觉得自己很罪恶,面对艾丽雅这种纯洁美好的少女,自己都在想些什么污秽下流的东西啊。可是雯妮莎早早地向他揭示了男人女人的秘密,以后任何女人在他眼里都是赤裸的、一目了然的,一看就是看最隐秘的部位。
经过雯妮莎这样的排天浊浪,再看艾丽雅这种从小根红苗正、纯正成长的小女生,总觉得不过瘾,艾丽雅怎么取代雯妮莎?这个纯洁的越南少女离世俗、离罪恶这么遥远,她自然没有雯妮莎丰富强烈。她一眼就被海看穿熟识,认识一个艾丽雅就认识一百个艾丽雅。于是他们只能维持在朋友的阶段,真如他母亲所希望的“维持着纯洁的友谊”。这时他就非常地思念雯妮莎的肉体。雯妮莎的肉体是实打实的,久不碰竟有点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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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我连自己都没有爱过(2)



他还想起雯妮莎的种种好处,她的大胆、冒险及她给他带来的面子,一个东方少年附上一个火辣的西方女子,总觉得挺有面子的。这个时候他承认自己对白种女人真的有幻想。他还想念他们四处游击的生活,连雯妮莎给他带来的麻烦也变得回味无穷。
这种种好处中最大的好处就是她妙不可言的青春身肢,她善于点燃他欲望又安抚他欲望的肉体。他对自己反复保证不能去理雯妮莎,同时他反复地想起在暗淡虚幻的光影里,她身体如何粉粉一条儿。这引起他的思念像毒瘾发作一阵阵地隐痛。正因为那瘾,他知道她是毒。他得戒掉。
越是思念,越要小心地避开,可还是撞上了。
那天他在图书馆等艾丽雅,准备一起去听一场大学招生的讲座,这时他看见她远远走来的身影,听见她的嗓音越来越近。他知道什么都来不及了,连忙低头看书。他觉得自己应该有意志力抵制毒品。
这时听见脚步停了,一个短暂的停顿号,然后一个期望已久的声音在后面唤他的名字“海”。他甚至闻到她的气味,她身上那阵对他有致命诱惑的体香。他原以为自己可以逃脱这份魅惑,看来难逃此劫,或者他根本不想逃。正因为那瘾,他不能扭头。一扭头,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史蒂文。”她又叫起他的英文名。
他有意略带迟钝地从书本里升起个头,一脸学习中的聚精会神,及被叫住的不期待。他左顾右盼,才猛地发现是雯妮莎在叫他,装得眼前一亮,叫:“是你啊。”他笑笑,从雯妮莎的失落中知道自己的表演成功了。他想,天下的女生都一样,就是喜欢不太拿她们当回事的男生。不是吗?他想跟她好时,她老不理他;现在不想理她了,她又主动来找他。
“最近你在哪里?”她皱了一下眉。从那皱眉中董海头一次看到她这几天的无所适从。那皱眉告诉海,她找过他,也等过他。
既然她找过他,那么一定是他避开了。
“我就在这。”
“你下课没有来找我,也没有在运动场等我。你在忙什么?”
“我在忙一些事情。”
海说着,左手翻书,右手转笔。海转笔的技术很高,右手的前三个手指就能把笔转动起来,停也停得住。他把翻书的动作进行得十分真实。他希望雯妮莎能从他的读书中听出实情:我在做要紧的事情,而这件事情并不是你内行的,那就是读书。
“事情?”雯妮莎重复这个词,“什么事情?”
“读书。”
海感觉到她的眼神正扫向他的作业本,海不愿她看见它的空白,就赶紧写了几个中文字。这几个中文字一写,就抛出了一个心理距离。有一些东西,他们永远无法沟通。
“你在冷淡我。”雯妮莎虽然不懂中文,也看出这几个中文字充满了表演性,全是道具。
“没有。”董海耸耸肩。他的这个美国动作已经有美国味了。
“有。为什么?”
“我现在应付不了你。现在我连自己都应付不来。”
“因为你们家丢钱的事情吧?因为那天音乐会的事情吗?因为你妈妈?你为什么要让你妈妈来控制你?”
“她没有控制我。”
“谁把你从左撇子变成右撇子,谁非要你上哈佛什么的,非要你去学医和计算机?”
“她是我妈妈。她都是为了我好。”
“莫明其妙就服从自己不明白的原因,无缘无故就遵守自己感觉上不愉快的要求,是出卖灵魂的做法。我只是不希望你醒来,发现别人为你决定了一切。因为你没有自己的思想,甚至没有自己的错误。”
“这下更好了,你要和我讨论‘灵魂’、‘思想’这些大题目了。”
“她恨我。”
“她不恨你。”
“她希望我消失。”
“她不了解你,她甚至不认识你。”
“相信我:她不需要了解我,她就已经恨我了。”
“你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找麻烦?难道我们的麻烦还不够多吗?整天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你生气了?”
“好像惟一让你高兴的事情就是让你跟人过不去?你为什么非要跟所有的人过不去呢?你不要再到处说我,说我胆小,非常听话什么的。”他苦笑。她曾经帮他建立过一个形象,现在又亲手将海海辛辛苦苦积蓄在人们印象里的清高、傲视一一毁去。海海哭笑不得地说,“我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你在一起,因为我喜欢你。可是我搞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你又不喜欢我,你觉得我乏味无趣,又不高大威猛,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她倒是实话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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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我连自己都没有爱过(3)



他叹了一口气,说:“你走吧。”
她却一下子吻住他。难道她没有察觉他对她的烦躁与排斥吗?还是她先他一步替他察觉到那些情感下面,是他对她百般的宠爱与无奈。不是吗?他已经默然地热烈了,伸出他又细又长的臂膀去趋迎她的吻。他突然意识到他又上了瘾,那瘾让他忘记她是毒品,只顾着享受那短暂而可怕的快乐。
而这时她说:“我走了。”女孩子走了,她知道自己的脊梁正牵着一个少年的眼睛跟着走,所以她不走快。
果然,海海大步上前,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不要现在走。”他的声音几乎是带哭的。他为自己自甘沉沦而难过,而无可奈何。
少女笑笑,他也低下头自己一笑。像他们一切关系中那样紧密相守却又孤独得要死地一笑,自己笑自己。
他们又和好了。好像他与雯妮莎分开的日子,只是养精畜锐,疗养伤痛的过程。他实在是太疲劳、太辛苦,现在经过一段休养生息之后,竟然又皮肉发痒了。
艾丽雅到图书馆时,海海已经跟雯妮莎走了,完全不记得与艾丽雅的约定。
潘凤霞一个星期后再来海的住处,看到这里收拾得异常干净,随处是销毁物证的经心与刻意。她更证实了一点:海与那个美国少女没有分开。美国少女不仅来过了,而且女孩离开与自己到来的时差是海海掐着表计算出来的。房间气味里就有美国少女的气息,还有海身上那股女性的生物气息——更是证实美国女孩对海的亲密。她甚至能看到一份大方厚颜的眼神出现在海清澈明晰的的眼睛里,那不是海自己的,一定是那美国女孩留下的。
董海自那以后总躲着母亲,轻易更不肯回继父家。潘凤霞到他的住处,他也躲到别处。潘凤霞见儿子疏远了自己,一面懊悔不该让儿子搬出去住,现在管教起来更困难;一面暗自伤心,想儿子从来不违抗她的,现在为了一个外面的女人,竟然不顾母子之情。她也知道这种事情不能操之过急,也试着把缰绳略松一松。她想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还是先使些手段来笼络儿子吧。
这是后话,先说那天海海跟雯妮莎走了,害得艾丽雅白等一场。第二天在学校董海为自己的失约小心避着艾丽雅,躲着、避着,还是撞上了。艾丽雅一见面就抱怨他的爽约,说:“昨天你到哪里去了?我一直在等你。”他被诘问,有个哑口无言的瞬间,突然急中生智,说:“你到哪里去了?我一直在等你。”艾丽雅着急地辩解:“我一直坐在图书馆的大厅等你啊。”海海一拍脑门,大呼小叫:“难怪。我一直在阅览室。”“我记得我们说好是在大厅的。”“不对,我们说好是在阅览室。”“是吗?那是我听错了?”“没事。那你后来听讲座了吗?”“去了,还是没看见你。”“我没等到你,就回家了。我不想一个人去听讲座。”“真的很对不起,不仅让你白等了,而且让你错过了讲座。”“没关系。”海海爱怜地点点头,夹带着一点绅士风度,就是对女性习惯性失约的宽容。
海海自己也没料到他撒起谎来如此自然顺当,张口就来,脱口就出,连个准备都不需要。在艾丽雅面前他人也机敏多了,说到底还是因为艾丽雅是个轻信的小女生,他对她撒谎不紧张,撒谎越不紧张,越像是真的。
这时雯妮莎正巧走来,大叫地说:“我的发夹找不到了,昨天我们在一起时,你是不是看见我戴来着?”
“没有。”
艾丽雅看了看雯妮莎,又去看海海,请教海海这一切怎么回事?
“那就算了,那咱们晚上见。”雯妮莎说完就走了。
现在艾丽雅离彻底的困惑又近了一步。
海见状,知道再也躲不过去了,说:“艾丽雅,你是一个非常好的女孩子,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别,”艾丽雅打断他,“不要用这种戴高帽的方式来羞辱我。我明白你的意思。”
海想:人们所说的好与不好,在两性关系中并不起主导作用。艾丽雅是多么冰雪聪明的女生,这种泛泛之谈自然是骗不了她的。与其说这些废话,还不如认真地与她谈论一下那种让他两难的处境。他问道:
“你有没有那种经验喜欢上一个人,你觉得不能爱,可是你没有办法控制?”
“是她吗?是雯妮莎吗?”
海海却又慌乱否认:“不是,我并没有说我和雯妮莎。她并不是特定的某个人,她可以是任何人。”
“你想听真话吗?”艾丽雅犹豫着,让海有心理准备迎接下面的话,“你和雯妮莎不适合。”
“我说了不是问我和她的事情。”
“你问我一个理论问题,而我回答你的是一个现实答案。”
艾丽雅知道海又和雯妮莎和好,心里难过了一段日子,但她毕竟有许多朋友和追求者,于是也没有难过太长,只是以后不再找海上补习班或讲座什么的。但她仍然关心他,从海海入校到现在,所有的根梢末节她都看在眼里,所以担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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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我连自己都没有爱过(4)



她找了个机会告诉丁丁,雯妮莎很花心,同时有很多的男朋友,而海又不是那样的坚强。至于山盟海誓,雯妮莎从来没有奢望过,如果有一天她突然冒出那样的话,自己都会笑:我怎么那么逗。那不是属于她的语言。爱情于雯妮莎只能是一个秘密,有时候它甚至是一种伤害。因为背叛爱情是她份内的事。
雯妮莎生日快到的时候,海海趁放学的时候问丁丁:“你说我送雯妮莎什么礼物好?是送一首诗,还是送一个小首饰?”
丁丁看了他一眼,不愿意搭理他,匆匆走路,故意作气喘吁吁的样子。海海在后面追赶,说:“我现在很忙。等我不那么忙的时候,咱们找个机会聊聊。”
“当然你很忙,忙得只知道约会了,只知道帮人家做作业了。
“怎么了?你又对雯妮莎有意见了?又是因为她是白的?”海海匆匆赶上她,“喂,你能不能停下来一会儿?”
“我现在真搞不懂你和你的那些事情。”
“咱们不是说完谁也不管谁的吗?”
丁丁停下来,对追上她的海海说:“我是不想管的,可你是我哥,我不能不管你。”
海海也站住,等他自己的呼吸跟上:“听起来很严重的样子,什么事情?雯妮莎怎么了?如果是关于她,你必须告诉我。”
丁丁按捺住自己的情绪:“你可能并不了解她。”
“我了解,不就是吸过大麻嘛,又不是海洛英、鸦片。你说美国人当中有多少试过大麻,他们吸大麻的态度就像我们中国人对待香烟的态度,偶尔试试是可以的。我们中国人管大麻叫‘毒品’,他们叫‘DRUG’,那就是药物的意思。我们中国人叫‘吸毒’,一听就很严重,可他们叫‘用药’,性质一下就不一样了。反正她的任何事情都吓倒不了我。她还有什么事?”
“说了怕你吃不消。”
“除非你告诉我她的作业都是她自己做的?这个我会特意外。”
丁丁用鼻子笑:“比这个还意外。”
“说。”
丁丁犹豫着,判断着海海是否能吃得消以下的话,她说:“她有别的男朋友。”
海羞恼得脸红肿,狠狠地说:“你骗人。”
“我也希望是骗你。”
海冻住了,一对大眼空白地膨胀着。他刚和雯妮莎和好,一切正是微醉般的舒适着,那舒适却极为短暂,突然暴风雨降临,浇了个措手不及。就像一个人养伤初愈,伤口刚刚愈合,元气尚未恢复时,却又被人猛地捅了一刀。
海的眼仍是瞪着,只是没有神了。海是在把雯妮莎同很多男人联想在一起,联想使他不支。海拖着虚弱的身体与神经,吸了口气,走了。丁丁望着哥哥背影开始困惑,像是不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好事,还是坏事?
海海终于忍不住了,去问她有许多男朋友是不是真的?他脸上的阴沉一目了然。他原以为自己同她是最近的,可关于她的传闻却总是从别人那里听到。他看着她,不敢相认。他甚至怀疑他们曾经有过那样的亲密吗?那些可能都是自己幻觉出来的。可是回想起每一次,每一个场地、细节,又都那么历历在目,不容置疑。
“是——呀。”她大大咧咧地说,音调拖着酒足饭饱的哈欠。
“你真的跟他们都有性行为?”海海气息奄奄的容忍,他已是在殊死防御了。
“对——呀。”她还是那种坦荡,好像在回答是不是和他们共进过晚餐。
“你怎么这样?”他的心像是被锋利的刀子捅了一刀。呼吸越来越重,越来越困难,鼓起的青筋在表皮之下一跳一跳。他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他觉得有了她的所有权,有权利跟她摆大丈夫架式,“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呢?”
“我对你怎么样了?”
那真是一种巨大的失望。因为她在他心里像仙女一般,他就是不明白,一个如梦幻中的女子为什么要如此作贱自己矜持和廉耻?除了失望,他还很为她生气,他把她宠到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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