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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女人-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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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了几分压力和忧伤。
我将厚重的红窗帘缓缓拉上,于是,所有灿烂的阳光、和煦的春风以及节日的喜庆都抛在了外边。屋内立时成为一片红色的海洋,幽深、温暖,还有一股难以捉摸的浪慢气息。我在红色的海中像一个游荡的幽灵,没有归宿,没有寄托,没有方向,一任感性的思维随着海的风向四处漂泊。或许在某个黎明在某个黄昏在某个正午我会沉下去,抑或浮上来,等命运等上苍等机遇等宿命吧。
我习惯地打开电脑,打开信箱,司马啸的一封信映入眼帘。我不禁感动起来。
司马啸除了诉说他的一片思念之情,还说他要为一次学术讨论会赶写一篇论文,并且问我“五一”怎么过。
我怎么过?把孩子老公扔一边,自己独自品尝爱情吗?品尝孤独吗?有什么意义呢?我突然感到自己又在干一件荒唐至极的事情,一件对于小女孩也许是很浪漫,但对于一个中年女人无疑荒唐可笑的事了。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的问题,因此也不知道如何回复他的信件。
无聊中,我从电脑前站了起来,斜对面墙上的镜子里映出穿着白色睡裙的我的样子。在幽暗的屋子里那袭白色的睡裙似一副素描,影影绰绰,虚虚实实,像一个白色的幽灵,又像空荡荡的一袭白衣正在轻轻飘扬,飞舞,旋转,我大睁着眼睛,走上前辩认着,那是一个瘦瘦的、弱不禁风的女人,一个显然不是青春年少的女人,一脸的沧桑、敏感、忧郁、悲伤、寂寞、无聊……那是我吗?一个似乎并不幸福的女人?
我颓废的躺在床上,瞪着空空的天花板。电话响了,懒得去接,然而它固执地响着,一声接一声。我终于不耐烦地拿起听筒,听到妈妈在问我是否回家看看,我说不去,还有点事。我懒得告诉她丈夫与女儿出游的事,不然得解释半天为什么我没有随去。挂断电话,我又一次躺在床上,任凭思绪或飞扬或睡眠。
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手机又响了起来。我没好气地接过电话,原来是司马啸。我兴奋异常,呼吸几乎都困难了。在他耳语般温柔的声音里,我表现得好像一个刚会说话的幼儿,语无伦次、结结巴巴,然而却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一定告诉他这个“五一”只有我自己了。因为我听见他兴奋地说,我们可以相聚一次,怎么样?我听见他焦急的讯问着,期待着。我好像答应说好吧,我还记得他说,我尽快安排去你那里。
放下电话,我才彻底清醒刚才对话的意思——我们就在一分钟甚至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决定了再一次的约会。那一刻似乎是一场不真实的梦,使我不得不极力回忆刚才谈话的细节,回忆他的声音,才确信刚才的电话真真切切,毋须置疑。
挂断电话,我第一个想到的是我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要为自己买身漂亮衣服。于是,我梳洗干净,穿戴整齐便冲出了屋门。
节日的楼道暗幽、寂静,一如我的房间,只有我噔噔的高跟鞋声敲击着空气和墙壁。冲过楼梯的转弯处,窗户里射出的一缕光线似乎因为我的飞跑而受惊,无数粒微小的尘埃上下翻飞、舒卷,我的头在尘埃中一冲而过,但鼻子似乎已吸进了无数尘土颗粒,一时间喷嚏连连,然后有一束亮亮的光线闪电般掠过,我感到眼前一黑,差点摔倒。
冲出楼门,一片白得耀眼的世界展现在眼前,我发现世界如此灿烂,节日如此繁华,我就像一只冬眠了一季刚爬出地洞的地鼠般充满惊喜、好奇、惶惑以及感动。从来不曾注意过的对面墙根处,竟悄然生长着几颗绿绿的野草,旁若无人地在阳光里显眼地俏立着。细细窄窄的叶片上一层细细的、茸茸的白毛,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迷人的洁净的白光,像几个亭亭玉立的年轻女学生。
骑着单车像条鱼游在如流的人群里,心情变得开朗、明快、灿烂如美丽的阳光。我感到自己是一个幸福的女人,一个有人爱,也爱着的女人。现在我才真正体验到了什么叫女为悦己者容了。
细细想来,我似乎从来不曾因为丈夫去刻意地修饰过自己,更不曾为丈夫去专门买过什么衣服。因为在我心里从开始就形成了这样的一种思维定势:不管我什么样,丈夫都会一往情深地爱我,不管我如何不修饰,丈夫都不会嫌弃我。然而,对于司马啸,我似乎始终都有一种难以自抑的激情。平生第一次在乎一个男人,在乎他对我的感觉,在乎他对我的评价,在乎他对我的感情,我心中不能抑制自己对他的迎合,对他的讨好,甚至巴结。
在人群中,我随着一股巨大的人流被推进商场,被涌到楼上,我从一条埋头游着的鱼一变而为漂浮在一架架琳琅服装海洋中的一只水鸟,东张西望,目不暇接。在售衣小姐的殷勤声中,我终于选择好衣服。当走过各种各样漂亮的内衣柜台时,一套肉粉色的真丝内衣美丽、含蓄但又不失浪漫地打动了我激情满怀的心。
打量这套内衣的时候,我不得不竭力遮掩突然间产生的害羞的心理,我竟然在下意识里开始想象司马啸看见我穿着这种内衣的眼神,于是一种偷情的激动瞬间染红了双颊。然而几乎同时,我也为自己的这种无耻想象和激动而内疚起来。没有人注意我的情绪变化,但我仍然怀着一种心虚的感觉,买好衣服迅速离开了内衣货架区。当穿过商场男装柜台时,一位广告上的男模特使我想起我的情人,我想他穿上男模特这件衬衣也一定漂亮。于是我倾其所带,用几乎我一个月的工资为司马啸买了一件衬衣和领带。
12
晚上我又接到他的电话,他说他已买好票,下午二点就能到。我的心情随着他的声音激动到极点。我不停地想象着第二天的相聚情景,想象着我的情人的激情和身体。第二天早上醒来,我便处于一种兴奋与激动中,我看到自己脸色红润,精神焕发。我知道主要是因为前一天晚上,由于先备了安眠药,睡得比较安稳的缘故。
红色的窗帘仍然密密低垂着,屋子里开着暖洋洋的台灯,整个外部世界被隔得远远的。我觉得自己像一个等待婚礼的新娘幸福而不安。站在镜前,我一遍遍地试穿着新买的衣裙,试着新买的内衣,一遍遍改变着发型,也一遍遍幻想着见面的情景。
在不耐烦的等待中,我不停地注视墙上的钟表,希望那两条像死去的黑乎乎虫子般的指针快点爬快点爬,但时间似乎静止了。激动和等待的焦灼快将我的情绪越胀越紧,当那两条该死的指针终于爬到十二点时,我竟然生出一种感动。
谢天谢地!上午终于结束了,我不禁长出了一口气。这一轻松不要紧,肚子好似一个饿鬼闻到饭香似的迫不及待地张开大嘴和黑洞洞的胃,并毫不害羞地发出一阵阵的咕噜声,然后是一阵紧似一阵的不适的收缩。我突然想起从早上以来我还没有吃任何东西。我一溜小跑拖着拖鞋啪哒啪哒地跑向厨房,拿出各种食品,有火腿,三明治,牛奶,然后又啪哒啪哒一溜小跑回到卧室的床上,像一个流浪汉似的盘腿坐在床上大口地吃喝起来。在这阵风卷残云的过程中,我那扁扁如叶的肚子逐渐丰满起来。我吃饱了。
躺在那堆包装纸的旁边,我迷上眼睛,再次无奈地等着时间老人蹒跚地一步一步地迈向二点。如果时间是一位小孩多好,因为小孩是不会慢慢走的,总是蹦蹦跳跳急猴似的。想到这里,我不禁为自己这种愚蠢的想法笑了起来。电话响了,在寂静的屋里使每个角落、每个东西都震颤着,包括因长时间期待而变得得脆弱的心。我一激凌坐了起来,跳到电话旁边,一定是司马啸,他的火车可能提前了,或许他时间没说准。
我拿起电话,声音颤颤微微地“喂”了一声,电话却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我不禁大失所望,声音立马变得冷硬起来,你找谁?
他说,找你。
我的大脑迅速地在记忆中搜索,但仍没有丝毫信息。对面说话了,他说你忘了我了?从天江与你一块回来的。我恍然大悟。他问是否还记得他的名字,我张口结舌,实在想不起来了。其实,从燕城回来后差不多第三天或者第四天,我曾接到过他的一个电话,只是问好,简短几句就挂了。从那以后,我几乎再也没有想起过他。
他在电话里客气地说他这两天处理完公司的事,“五一”不忙了,想找人聊聊,就想起我了。我只好歉意地告诉他今天我还真有点事,希望改日再聊。他很礼貌地客气了几句,道完再见便挂了。
时间终于到了一点钟,我再也躺不下去了,钟表嘀嘀哒哒的声音似乎是他的脚步声,正从楼梯上走来。我被这种声音搞得烦燥不堪,我想总得找点什么事打发这段时间,转移一下注意力。
我打开电视,吃一包零食。正当我吃兴正浓时,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这件事吓了我一大跳:我还没梳洗化妆。我像一只看见猎人的兔子般,一跃而起,冲向卫生间。我用了十五分钟时间冲了一个澡,然后,开始化妆。我看见镜子里我的脸色因着急而发白,但眼睛闪闪发光,很年轻的神情。我感到一丝安慰。于是淡淡画了眼影,抹了口红,配上刚买的肉粉色的内衣。
我重新站在穿衣镜前,舒展身姿,一个身材窈窕,面貌清秀的年轻少妇似出水芙蓉般光洁、清新、成熟、浪漫而迷人。我不禁为自己对自己的夸赞而害羞起来。但愿司马啸也能如此评价我。
镜子里映出对面墙上的表已经指向差一刻二点,我急忙穿上新买的衣裙。那是一件以白色为基调掺杂两条粉色的套头短袖毛衫和一条黑色过膝的中长薄毛裙,然后穿上一双小巧的半高筒黑色皮鞋,自认为给人一副高雅、得体的感觉。
时间在自我欣赏中悄悄溜走了。我注意到已经二点整了,我也已经全部收拾齐整。
我坐在电话旁,等电话的铃声。钟表声嘀嘀哒哒,嘀嘀哒哒,越来越响,我的心也随着这种节奏咕咚咕咚地跳着,这种动静使我感觉到自己好像长了内外两颗心脏,它们同时强有力地击打着我的紧绷而脆弱的神经。当我注视电话的当儿,眼睛的余光分明看到自己左胸前的毛衫也随着钟表声在起伏,像怀揣一只不安分的小兔子似的。
时间已经过了五分钟,是不是电话没放好,我拿起电话听了听,电话好好的。又过了十分钟,仍然没有电话。我突然害怕起来,到底怎么了?他临时改变注意了?车晚点了?我想打电话给他,但他没有手机,他认为手机使一个人失去自由。因此我没有办法与他联系,这使我想起当我到天江后关掉手机的情景。我不禁苦笑起来。
电话终于在我的期盼中到来了,那一瞬间的感觉竟让我觉得好像盼了一个世纪似的,我几乎听到了身体里那个心脏的跳动声超出了外边那个心脏。他柔和而平静地告诉我他的宾馆和房间号码,然后说别让他等得时间太久了。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因激动而变得沙哑、颤抖,我说,等着我,我很快的。
最后照了照镜子,提上包,冲出屋门。当我像旋风似得冲到三楼时,才想起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我已答应陪他一个晚上,那么第二天早上我不能没有梳洗化妆品用啊。于是又火急火燎像一只屁股着火的猴子般冲回房间,装上洗涤用品和化妆用品,最后又不忘站在镜子前照了一下,重新梳了梳头才冲出房间。
13
走出楼门,我才意识到自己这半天来的精神失态。我重新调整好自己的神情,恢复了以往的仪态——从从容容,斯斯文文。这让我觉得自己又虚伪又无耻。我自卑于自己骨子里是一个极坏的女人,但让我更瞧不起自己是我竟然在人前装出一副斯文的淑女样。在那一刻,我认为其实这种女人还不如一个表面上就很放荡的女人,因为她敢于表里一致。这种想法让我对自己再一次产生极度的鄙视和不屑。
对面一位男同事与几个朋友正从外面走回来,见了我便笑嘻嘻地说,这么漂亮,约会啊?我心中一沉一惊。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腼腆地笑了笑。
来到路边,我顺利地打到一辆出租车,当我告诉司机宾馆名字时,年轻司机很开朗地说着,那是一座很有名的在本市属于排到前几名的宾馆,很宰人的,不过很豪华,等那天我有钱了也去过把瘾。
司机一边说着,一边向我这里瞄着,这让心虚的我开始害怕司机把我误认为是小姐之类的人物。我仔细地看向车前的返光镜,我看到里边映出我清清爽爽的样子,像一位有知识有气质的受过良好教育的女士,绝没有风尘女人身上给人的沧桑感觉。我再一次感到我确实不丑,只不过平时太不在意打扮了。
司机一定是平时没有人说话闷得慌,在有人当听众时,他便不放过机会地不断诉说路况秩序的不好,抱怨着交警的无端罚款,以及生意的难做。他的头每说完一件倒霉的事便在我前面摇着,似乎要摇走这些倒霉的事情似的。前边的对话机里不断吵吵嚷嚷着,好像那里碰到什么事端了。他嘟嘟囔囔着说,一定是哪个哥们儿又出什么事了。
在宾馆门口,我在司机的大姐走好声中下了车。面对这座高高的大楼,做贼心虚的感觉使我直犯嘀咕:会不会有人盘问我?会不会有人把我当成小姐?虽然常识告诉我这种星级宾馆往往对客人是极其礼貌而且是尽量免于盘查的,但当我走进大厅,走过保安人员和前台时,还是不免心里直犯嘀咕并且胆颤心惊。我壮着胆子,强制自己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过去。走进电梯,发现就我一人,不由得长嘘一口气。对着电梯里的镜子又重新审视着自己,再一次自我感觉不错。这种自信鼓舞着我,使我开始变得自如了。
走出电梯,一脚踏上一条铺着红色地毯的长廊,幽暗的顶灯发出安详而温暖的光亮,照在红毯和粉壁上,照在我的身上,一种红色的神秘和浪漫便弥漫周围。在这种安谧和幽静的气氛里,我感到自己像走在一条通向梦幻世界的美丽小径。
我终于站在了他虚掩着的房间门口了。在敲门的一霎那,我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我要吓唬吓唬这个学者,看看他的心里素质如何。这个恶作剧的想法一下子吸引了我。于是,我静静地站在离门一米远的地方,打通了他的房间电话,我悄声地说对不起,我不能去了。当我说完这句话后,我听到他刚才还柔和而安静的声音突然低沉而急促,他嗓子喑哑着极其失望地说着,为什么?你怎么了?他的失望的声调一下子打动了我的柔情,我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多么残忍的玩笑。我不顾一切地推开了房门。我看到他正手拿电话停在半空中。他愣愣地看着我,似乎没有回过神来。在将近十秒钟的时间里,他保持着这种姿态,目不转睛地望着我。然后他突然惊呼一声将电话扔到了床上,迅捷地冲了过来,一把将我抱了起来。
你这个小妖精,小魔女,小女人,小妇人,小姑娘,小丫头……他一连串地狂呼着,抱着我不停地转着。我在他的怀里被转了一圈又一圈,整个房间在眼前飞速地转动着,翻转着。墙上的镜子像飞旋在山间的河流上下翻飞,不断映着各种景象,床在竖起来,天花板上的顶灯在倒过来。沙发在我眼前翻滚着,床头灯也卷了几个跟头……我的脑子在他的激情浪潮冲击下变得浑沌一片,似秋天有雾的早晨,白茫茫一片。只感到体内不断流淌着一股激流,这股激流似大海深处的一种被神秘的力量鼓动着暗流,越涌越高,越流越急,不断冲向海面,最后似一股喷泉破海而出,冲出几米高。我大声呻吟起来。
司马啸终于将我放在床上了,天花板在我的眼睛里的旋转速度慢慢减弱了。最后当我再一次睁开眼睛时,我看见天花板上的顶灯静静地在司马啸身体的上空垂挂着,闪着晶莹的光芒。对面墙上湖蓝色的窗帘厚厚地低垂着,将午后强烈的阳光密密地遮在外面,使室内沉浸在一种清凉而朦胧的似海底般的世界里。
司马啸正俯在我的身上,气喘嘘嘘,眼里亮亮的。我听到他在喃喃着以后再也不许这样残忍了,小女人?我眼眶湿润,用力点着头。他轻轻地吻着我的额头继续说着,没想到这么温柔的小妇人能开如此歹毒的玩笑,你吓我一跳,知道吗?我在他柔情的目光注视下,感到幸福无比。我不断重复着对不起,我以后再不这么做了。
他轻轻地将我拥入怀里,然后慢慢倒在床上。我双手绕着他脖子,将脸贴在他的胸上,我分明听到他的心脏似一面沉重的鼓在咚咚地响着,伴着他身上一种诱人的男人的气息,使我的心跳开始纷乱。
他突然坐起来,将我抱起,面对面放在他的腿上,然后他用宽大温厚的手捧起我的脸,久久地、深情地看着我的眼睛,似乎要把他的眼睛镶嵌进我的眼睛里。
他说,你一定是个小妖精,不然怎么会让我做出如此荒唐的事,你竟然让我——一个很理智很严肃的学者,一个多年来处变不惊的半大老头从数百里之外跑来仅仅为了与你约会。在他的耳语里,在他的温柔的抚摸里,我的心里充盈着无比的幸福和愉快。在他面前,在他的宠爱下,我觉得自己似一个娇小少女,欢快而浪漫。我用手搓着他粗硬的胡茬,调皮地说道,你一定是一个大魔鬼,不然怎么能让我——一个如此传统,如此矜持的女人,为了一个半大老头放弃所有的人生原则,在一个美好的假期里放弃所有的天伦之乐,而从家里逃出来仅仅为了与你相见。
他一边咧开大大的嘴巴,露着白白的牙齿大笑,一边再次将我抱起把我抛在床上,然后他一下子仰身向后躺在了我的身旁。他惬意地伸展四肢,声音响亮地说道:人生原来可以活得如此精彩,爱情原来也可以演绎如此浪漫!
他顺口说出的两句话一下子打动了我。我不仅百感交激:多年来一成不变的工作、无尽的家务、伺候孩子丈夫……似乎是我生活的惟一内容。不管外边的世界如何变化,我的生活却毫无改变,不管外边的世界如何精彩,而我的生命里仍是空泛一片。尽管多少次为电视里、书本中甚至周围凤毛麟角的辉煌生命而喝彩而激动,但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也会亲历一番情感的辉煌。在那一刻,我真的感谢上天,感谢命运让我拥有这段不平凡的经历,那怕似流星划过长空一样短暂。
14
晚上,我们到楼下的餐厅用餐。当服务员把我们领向落地玻璃窗的旁边时,我突然注意到不远处似乎有一张熟面孔,我再次看去,那是我的老同学梁丽的丈夫。然而与他在一起的并不是梁丽,而是另一个更年轻的女人。我傻傻地站在那里,有一刻钟竟不知道应该继续向前走还是应该避开。因为他们的举动使任何一个人都能看出他们的关系不一般。在司马啸的疑惑中,我清醒过来,然后,我急中生智,说我不喜欢在玻璃窗处。于是司马啸与不太高兴的服务员跟在急匆匆的我的后边走向另外一个角落。
在那个角落里,我不时注视着他们的举动。当他们终于吃完饭相拥着向出口走去时,我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力量竟鬼使神差地从桌旁站起来,快步跟了上去。那时我心里膨胀着的念头就是,我要警告他别太过分!我跟过去,当我走到楼梯口时,梁丽的丈夫已经搂着女人的腰转了过去。在他们的背影消失的那一刻,当我准备加大速度奔跑时,我突感到自己正在犯着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我有什么资格?我现在正在做什么?这种想法一冒出,我一下子变得心慌气短起来,感觉像一只掉进水里的狗,没有资格关注别人上不上岸。
我沮丧的走回来,在司马啸好奇的眼神里默然无语地吃起来。他一面大口大口的吃着面前的饭菜,一面关心地问着我看见了谁。在吞下一口热乎乎、软乎乎的日本豆腐后,我怀着无比的愤怒和不平说,我好友的丈夫和一个女人。接下来,我再次表示着我的不满,我说,一对狗男女。
当我骂出这句话后,我一下子惊呆了,对面的司马啸也吃惊地看着我。然后他笑了,他拿起一块餐巾纸一面擦着脸,一面看着我说,我们呢?也是狗男女?我愣愣地停下来,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回答。
他夹起一筷子长长的菜心,张开大嘴吞了进去,鼓动着腮帮子开始咀嚼。在我的一片惊慌里,他那粗大的喉结上下咕噜着咽了下去。
他放下筷子,眯着眼睛望着我说,怎么啦?吓坏了?没想到自己也入了这一行列?
我仍然不知所措。在我的理智里,甚至在本能里,我是痛恨背叛,痛恨欺骗的。然而,我不能不承认,我已经是其中之一了。
你不觉得我们很幸福吗?你不觉得这是一种很美丽的境界吗?司马啸已觉察出我的心理变化,他伸过手轻轻地攥了我的手一下,顿时他手上暖热的感觉像一股气流充进了我的身体,我觉得心里热了起来。
我不知如何作答,因为我无法否认这种深入骨髓的爱情所带来的幸福和愉悦,也无法否认这是一种至美的境界。但是在意识的某个角落里,我觉得这种幸福正在负载着一种越来越沉重的枷锁,并正在一点点扎进肉体,虽然快乐却也在滴着血。
结帐完毕,司马啸伸过长长的手臂拍着我正在翻转着饮料杯的手说,我们安排什么节目?我说不知道,因为我的确不知道我们该做什么。他说我们去喝茶?还是散步?我仍说听他的。
他说,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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