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后黑手短篇作品集-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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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问……你是不是常常在这里看书啊？”

　　　　“没有啊，怎么了？”他的问题让我想笑。

　　　　“没、没、没事啦！只、只是随便问一问而已……”

　　　　“哦。”我想我还是继续低头面对物理比较好。

　　　　虽然接下来他都没再说话，但我能感觉到他似乎躁动不安……好像想做什么但又不敢做的样子？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过，我的手表发出一声细小哔声；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二点了，该去吃饭了，不知道我的阿那答醒来了没？唉，看来还是得先回去一趟。

　　　　“啊……”看见我收拾书起身，他又出声了：“呃，你、你要去吃饭了吗？”

　　　　“是啊。”我略有犹疑地瞧著他。

　　　　“哦！没、没事啦……”他又低下头去，好像正在对桌子反省。

　　　　反省什么？我还真猜不透，这个男孩子还真奇怪。

　　　　我拉开店门，又回头瞧了他一眼，却见他正望著我，但他一见我回首，又好似作贼心虚地快速低下头继续认错，怎么了啊？怪怪耶！

　　　　＊＊＊＊＊＊＊＊＊
第三分钟
　　　　太阳走下街角，再度入夜。

　　　　下午跟我的阿那答去逛了街、买了几件衣服，心情愉快多了，只是晚上他去打工，又留下我一个人享受寂寞的空气，反正待在家里也是无聊，于是我又来到这间网络咖啡馆看书。

　　　　其实，心里多少想试试会不会再遇到那个怪怪又斯文的男孩子，为什么呢？我也说不上来。

　　　　推开网咖店门，我缓缓走近柜台点了一杯拿铁，顺道环顾四周，那个斯文男孩似乎不在，也难怪，谁会无聊到像我一样天天往这里跑？如果不是因为这里的拿铁真的好喝，我也不想。

　　　　这回除了物理参考书之外，我还随手带了一本散文札记，才要坐下摊开无奈的书本，忽然那个略有羞涩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呃……你、你好。”

　　　　我有点高兴，回头一瞧果然是他；但眼尖的我又看见他那一群损友在柜台附近流连，似乎等著看好戏，个个表情流露奸巧。

　　　　“嗯？怎么，你该不会又要大冒险了吧？”我瞧向柜台，顺口开了他一个玩笑。

　　　　“不、不不是啦！”他一脸紧张：“我……我可以跟你一起喝、喝杯咖啡吗？”

　　　　刚听到的时候，我著实一惊，但很快又觉得想笑，还差一点忍不住就噗哧笑出来。

　　　　“哦？那请坐吧。”尽力保持平稳，我指著对面的座位。

　　　　他十分高兴地坐下来，还对柜台旁的朋友们挥手笑著，难道那是在表示计画成功？

　　　　我喝了一口拿铁，浅问：

　　　　“嗯……请问有什么事吗？我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事，需要这样三番两次来找我？”

　　　　他听见我的话之后，脸上又显出紧张神态，连忙摇头：

　　　　“没没没、没有啊！”

　　　　“哦？”我笑了一声，继续低头翻书：“那就好。”

　　　　说也奇怪，我们明明就不认识，但我对他却有种淡淡的好感，一种类似老友的好感。可是，他仍然那副有点躁动的样子，彷佛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他是不是有病啊？

　　　　“呃，那个、那个……”

　　　　我没出声。

　　　　“我、我……”

　　　　我抬起脸拨开垂下的发丝，皱起眉头向他问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啊？”

　　　　“呃、嗯……”他僵硬地点了头，好像木乃伊。

　　　　“那就说啊，一直那个那个的，我怎么知道你说哪里个啊？”

　　　　他硬吞了口水，嘴巴还有点打抖地出言：

　　　　“你、你……我……我我喜欢你！”

　　　　“啊？”我没有吃惊，只是一呆：“什么？”

　　　　“我……我说，我我喜欢你！”他的勇气好像已经到极限了。

　　　　我轻笑一声，又是大冒险呐？哼，刚刚还说不是大冒险？而且他怎么这么衰，每次都赌输？

　　　　“哦，这样子啊？好好，你现在可以回去向你的朋友们交代了，说你这次的大冒险已经过关了。”我不以为意地继续低头看书。

　　　　他双手放在桌上，又说了一次：

　　　　“我、我是真的喜欢你！”

　　　　“好了，我知道了。”有点烦人。

　　　　“我是说真的！”

　　　　他的声音忽然提高，我开始察觉有异，再扬上脸瞧向他却看见一双认真的眼睛。

　　　　“你……”我突然察觉他的话不是玩笑。

　　　　他见我对他望著，脸却立刻发红，羞得一塌胡涂。

　　　　欸？这种事情还真是有趣耶！没想到除了我男友之外，还有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种话？

　　　　我看著他红润的脸颊，笑问：

　　　　“嗯……你是大学生吗？”

　　　　“高、高中二年级。”

　　　　“哦，高二啊？”我点点头。

　　　　那可真是抱歉，我对比我小的男生没什么兴趣，男人还是要比女人大个几岁才值得依靠嘛！

　　　　他望向我，眼神中带著害怕至极的神态。

　　　　我乾咳了一声，对他笑问：

　　　　“你真的喜欢我吗？从什么时候开始啊？”

　　　　我会这样问只是单纯的好奇，想知道我什么时候又“迷惑”了一个男孩子。

　　　　“我我注意你两个多月了……”他这句话的语气真象是经过万分挣扎。

　　　　两个多月？这要怎么跟我目前为止已经两年的恋情相比呢？虽然彼此是不可能的，但我对他这种敢说出口的勇气却很佩服。

　　　　“这样呀？嗯，真是抱歉哦！我是大学生，我不喜欢比我小的男孩子，而且，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拒绝是残忍的，尤其这样当面不留情。

　　　　我不想给他太多期望，所以必须痛快一点，我的话可能比撒旦现在就降世还可怕，因为他整个人钉在椅子上没有动作。气氛也许已经被我弄僵了，我亦不想多待，于是收拾起身准备离开。

　　　　临走前，我对他又说了几句：

　　　　“虽然没办法朝男女朋友的方向走，不过我很喜欢你这种勇于告白的勇气，可能的话，也许可以当个朋友！掰。”

　　　　开了门我回头一探，看见他那群朋友围绕在他身边嬉闹安慰，但他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残忍吧？虽然说那些话的我心里也不太好过，但我知道这样是最好的。

　　　　明天总还是会来到的嘛！

　　　　＊＊＊＊＊＊＊＊＊
第四分钟
　　　　礼拜日上午一向是我的休息时段。

　　　　我喜欢礼拜日早上窝在男友身旁浅睡的感觉，有种沈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礼拜里面似乎只有这时刻他的鼾声最小，难道他也有生理时钟吗？而且还这么奇怪。

　　　　昨晚和他聊天聊到睡著，早上醒来却发现自己被他抱在怀里，衣服还少了几件，当下有点惊讶，但脑中关于昨晚火热的床上运动还是有点印象，我觉得有点奇怪，明明就都睡著了，怎么他还有办法让我配合他同感鱼水之欢呢？真是的！

　　　　厚，真受不了他！

　　　　我起床离开温暖被窝，走进浴室盥洗，水是清凉的，洗掉我脸上的朦胧。出了浴室，发现他已经醒来了，正坐在床边看著我的物理参考书。

　　　　“怎么了？”我出声。

　　　　他笑了一下，摇摇头：

　　　　“你考的物理都这么简单，还需要看得那么认真吗？”

　　　　“我又不像你，理工全才！”

　　　　“哈哈！不懂的问我就好了啊！自己摸要摸多久啊？”

　　　　“人家问你你又回答不出来，”我想了一下，对他扮了鬼脸：“还敢这么臭屁？不怕羞羞脸！”

　　　　他起身走向我，拍了我轻翘的臀一下随即走进浴室。

　　　　梳好头发，我拿起散文札记想随便翻翻，但一打开书却发现一张纸条飞落。

　　　　“这是？”我下腰拾起纸条，不禁讶异：“该不会是昨晚的……”

　　　　纸条上面只写著“我喜欢你”四个字，字迹模模糊糊，害羞与不知所措的感觉浮出来，直接让我联想到昨晚的那个斯文男孩。

　　　　他是什么时候将这纸条送进我这本散文札记里的？

　　　　男友从浴室走出来见我微愣，一手接过那张纸条细眼一瞧，居然奸笑：

　　　　“哦呵呵！你又到哪里里去勾引其它男生了啊？啧啧啧……不简单呐！”

　　　　“才不是呢！”我又将纸条抢回来：“又不是我主动的！”

　　　　男友一点也不介意，他觉得有人追求才代表女人确实够魅力、有人肯定我他也很高兴。

　　　　他拿起一条浅黄色的毛巾擦脸，还问：

　　　　“这次是谁啊？那个系的？”

　　　　我将纸条塞回散文札记中，撇撇嘴故意不提：

　　　　“都快中午了，你还不去买中餐啊？下午不是要上班吗？”

　　　　“欸、我先问的耶！”他拿起电动刮胡刀。

　　　　刮胡刀的声音滋滋响著，也细细地穿梭在我的脑中，好像我也该稍微认真面对这件事情吧？昨晚我那样说法，是不是太自以为潇洒了？

　　　　他放下刮胡刀，回头瞧著我，又问：

　　　　“干嘛啊？不讲话了哦？”

　　　　“没有啦！”我翘起嘴唇：“只是一个不认识的高中生啦！”

　　　　“啥？”他真的吓了一跳：“你怎么高竿啊！现在连高中生也不放过了哦？”

　　　　听他这么说，我忍不住上前搥著他的背叫屈：

　　　　“你乱讲什么啦！讨厌讨厌！再不去买中餐我就不跟你好了哦！”

　　　　“好好好！我的大小姐，你别搥了……真的会痛耶！”他的举止狼狈。

　　　　我停下动作却冷不防被他回身一记搂抱，外加一记轻吻……好贼！又是趁我没防备！

　　　　他抓起一件衬衫，连忙冲出房间：

　　　　“那我去买了，等我哦！”

　　　　真是的，每次都不让我有机会数落他，这招才是真高竿呢！

　　　　房间又静下来，我回头将散文札记再翻开，那张写著“我喜欢你”的纸条竟有股不可思议的平淡莫名其妙地映著我的心。不知道他有没有受到很大的打击？我会不会太不负责任了点？可是这样想也很奇怪，我又不认识他。

　　　　算了！反正阿那答下午没空陪我念书，我就再去那间网络咖啡馆看看好了，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会遇到他吧？

　　　　其实，也想知道他ＯＫ不ＯＫ。

　　　　＊＊＊＊＊＊＊＊＊
第五分钟
　　　　想想，什么样的情形下会遇到喜欢自己的人？

　　　　以前发生过学长在全社团同学面前向我告白过、还有个隔壁班的同学特地跑到我家来跟我表明心迹、现在的同班同学也有两个人曾向我隐约透露喜欢的意思，但是，都没有这次让我觉得如此不解的。

　　　　也许是觉得好玩、也许是因为对方年纪比我小，总之，我倒还蛮希望可以看见他的，我也知道要跟一个比我小的男孩子交往是不可能的，但却想要他当我的乾弟弟，我并没有想到哪里里去，可能只是想有个人可以随时让我欺负吧？

　　　　在网咖中坐了一个下午，他没有出现。

　　　　也难怪啦，昨天那样子被我拒绝，谁还会回来这个伤心地？若是我就不可能回来，虽然对方年纪小，但是毕竟也还是有感觉的。

　　　　我看了看表，已经快要四点半了。

　　　　“呼！”

　　　　我仰头活动活动筋骨，很难得我竟然可以连续两三天克制住想要上网的冲动，乖乖坐在这里看书，是不是天要塌了？自己都有点不相信。

　　　　“好！剩最后一点了，一鼓作气看完吧！”

　　　　才低下头，我听到一声推开店门的铃铛声，随意一看，是他。

　　　　欸！真的好令我意外！他居然还有勇气回到这里来？

　　　　我一瞧见他便立刻挥手笑著；他有看见我，表情也是好惊讶，但没有任何笑容给我。我能体谅，毕竟我是那个狠心的女人……算了！如果他要装作不认识的话我也不会勉强，还是看书吧。

　　　　过了好一会儿，他还是走了过来，站在我对面微微地起著颤抖。

　　　　我放下笔，将散文札记翻开抽出那张纸条，递向他还问道：

　　　　“呐……这是不是你偷偷放的？”

　　　　“呃……是、是。”他象是被吓坏的小孩子，畏畏缩缩的。

　　　　我该是老大姊的样子，继续对他说：

　　　　“你先坐下来！”

　　　　他要坐下，脚却勾到桌脚，差点打翻我桌上那杯还有一半的拿铁，又慌张地将桌子扶稳，慢慢坐下。

　　　　我看他脸上满是紧张不安，忽然觉得很想笑，但为了维持我淑女的形象我可不能破功：

　　　　“欸，你还好吗？”

　　　　“什么？”他的声音像蚊子叫。

　　　　“昨晚真是抱歉呐！可是，我真的对年纪比我小的男孩子没兴趣。”我觉得我太坦白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你给我的感觉还不错。”

　　　　“咦……”

　　　　“我在想，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当你的乾姊姊！”我指著他的脸。

　　　　他十足吃惊！

　　　　“怎么样？要还是不要？”为了隐藏我的笑意，我只好装作低头继续看书的样子。

　　　　心里忽然觉得有一种快乐，将男孩子掌握在手中的感觉真是好有成就感！呃，这样说会不会太过分了啊？

　　　　我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又翻了几页，但他一直没有出声。怎么了啊？该不会这样又呆掉了吧？真是很逊耶！

　　　　“真的吗……”

　　　　我正眼望著他，稍稍偏头一笑：

　　　　“看你罗！”

　　　　他忽然猛点了头，支吾不清地说：

　　　　“好、好……我我我要！”

　　　　“噗！”我真的忍不住了：“那就好，以后你就叫我大姊就好了！哈哈哈！”

　　　　他看来是被我的举动吓到，眼睛张得颇大的，但一下子又害羞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袋，跟他那副斯文的模样真是相配。

　　　　我再看了看表，对他笑著下令：

　　　　“嗯嗯，底迪，我觉得有点饿了，你去对面那个小摊贩买三十元的红豆饼给我吃，好不好啊？”

　　　　故意的，我是故意叫他“底迪”，想看看他的接受度有多少，也顺便瞧瞧他的反应如何。

　　　　他听见我这样说，立刻站了起身，笑说：

　　　　“红豆饼？哦、好！我我现在就去买……你等一下！”

　　　　看见他走出店门，我心里真是欣喜若狂，没想到他真的接受我这样称呼他了耶！

　　　　虽然我怀的不是什么好心，但这种感觉真不错！有个可以随时让我使唤来使唤去的小弟弟，哪里像跟阿那答在一起，多半是我被使唤，以后我一定要好好利用这位斯文的小弟弟，也许偶尔给他点甜头。

　　　　一股拿铁不确定的味道飘飘浮上，在店里形成寂静的空虚。

　　　　我将纸条放回散文札记书页中，捧起书静静地看著纸条上四个粗浅的字。

　　　　忽然有种莫名的感觉涌上来，眼前画面变成了慢动作，我望向店外，看见他手中提了一只棕色的小牛皮纸袋，跨上街道朝店里跑回。

　　　　我看见了对街的那个小摊贩烤出红豆饼的缭缭薄烟。

　　　　我看见了他神情带著许多欢欣与兴奋。

　　　　我看见了网咖窗户上一层微漾的雾气与遗憾。

　　　　突然，我看见了小蛋糕全部摔在地上……被杂乱踩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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