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一见将军误终身-第3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好,那婆婆过去瞧你!”她起了身,抛开手杖走到我的身边,蹲下身子,同展若寒一般犀利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小小的欢颜,脸上的神情在烛光下明明暗暗,变幻莫测。
“你就是欢颜?”她的声音柔和悦耳,伸手拉起欢颜的小手,反复端详着,欢颜渐渐大了胆子从我的身后探出身子来,小鹿般柔软的眸子温柔的瞧着她,“婆婆是谁,和白衣叔叔长得很像……”
她的手轻轻抚上了她的头,手指慢慢拂过她的眉毛,眼睛,鼻子,小嘴,声音竟有些微微颤抖,“婆婆是白衣叔叔的娘亲啊,自然和白衣叔叔长得像,那么欢颜呢?欢颜和婆婆不是也很像?”
够了,我的心头一恼,用力将欢颜从她的身边拉过来,退后一步同她保持了距离,眉心已经冷冷攒起。
她缓缓站起身子,用力握住了我的手,枯瘦的手颇有力气,眸底已经有了晶莹水色,盯着我的目光狠戾而执着,那是展若寒的眼睛,“流苏说欢颜是马帮匪首的孽子,云笙,我要你亲口告诉我,她的父亲究竟是不是寒儿?”
心头微颤,是啊,欢颜与她血脉相连,同展若寒一样,只要见到了欢颜,她便再不会相信欢颜是顾南风的孩子,欢颜今天的遭遇已经让我向展若寒妥协寻求庇护的想法杳然飞散,咬了咬牙,我的口气笃定,“不是!”
她的身体一震,慢慢撒开了我的手,目光中那分期许渐渐飞散,“虽然寒儿封锁了消息,却是瞒不过我,你和秦默消失了那么久,这么说,她是秦默的孩子了?”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只有抿紧唇沉默不语,她转还了身子,坐在了椅子上,神色之间已经有了怅然的沮丧,静默了许久,烛花毕博作响,房间内很静,几乎可以听得到房间外邱蔚和女眷们的低语声。
“不论她的父亲是谁,她总是我展家的孩子,身上流着展家的血……”她轻轻叹息,目光虚无起来,“当年我母亲去世得早,我嫁给了寒儿的父亲,家中只有一个妹妹与我情深笃厚,自小又是身子单薄,实在放心不下她,便将她带到了将军府。”
“她及笄之后,无论给她说了多少门亲事,她却总是不愿意,直到有一天她对我说,她爱上了我的丈夫……”她的眼睛微微闭了闭,脸色在灯下显得异常落寞。
我不知道她想说什么,只是搂着欢颜默默无语,欢颜噙着小手指,眨巴着大眼睛,仰着头看她,一副天真无邪懵懵懂懂的样子。
“是我自己带到府中的女子,又是自己的亲妹子,还能怎样……后来她就做了将军的侧室,是秦默和展若离的娘亲。”怅然一声喟叹,她缓缓摇摇花白的头,“这些事已经过去很久了,府中几乎没有多少人知晓了。”
她的话却让我很是吃惊,原来展若寒和秦默兄妹的母亲是嫡亲的姊妹,怪道展若寒和秦默如此的相像!
“我妹子生了若离之后不久就殁了,人已死,所有的是非恩怨也就淡了,反倒是临走之前她含着眼泪求我原谅她,求我照应她的两个孩儿……念及这两个孩子孤苦,从此我待默儿和若离一如自己的亲生骨肉,后来老爷将默儿过继给秦翰林我还大病了一场……”
说到这里,她的目光又回到了欢颜身上,“既然她是秦默的孩子,就是我们展家的血脉,我会同宁羽一般的疼爱和看待。”
她仿佛下定决心般站起身来,面对着我,“你身负血债,即便是寒儿不忍将你送官,你此生只怕也离不开这座院子,欢颜不能随着你过这样的日子,宁羽认了流苏做娘亲,明儿就叫欢颜跟了绿柳吧。”
她又打量了一下我的肚子,“寒儿说你有了身孕,这个孩儿生下来若是男孩,就跟着邱蔚,好歹是正房嫡母,即使将来为官为相,也不输了身份!”
哗楞一声巨响,再忍无可忍,桌上的茶壶茶盏被我一并扫到了地上,滚烫的茶汤溅在了她宫缎织锦的裙角之上,水渍斑驳得一塌糊涂。门口的府丁和士兵们闻声一拥而入,亮着兵刃把我团团围住,吓得欢颜哇地一声哭出声来。
我却是纵声长笑,“老夫人打得好如意算盘!我可以告诉你,欢颜也好,我腹中的孩儿也罢,不姓展,不姓秦,而是复姓赫连!他们的出身并不卑微,赫连氏是当年堂堂大夏皇族!这些女人哪个有资格敢做我孩儿的娘亲?”
老夫人似有些惊吓,府丁们上前围住了她,院中的女眷也纷纷冲进房间里来,一个年轻的士兵离我较近,以为我会对老夫人不利,似乎想就近擒住我的臂膀,手腕搭上我肩臂的一霎那被我飞起一脚狠狠踹在腰上,径直从房间内飞了出去,撞碎了半扇房间门,远远跌落在院子中。
“敢对老夫人动手,反了!反了!”邱蔚护在老夫人身边,怒不可遏用手指着我,尖声呼喝,“愣着干什么,快将这贱婢拿下!”流苏和绿柳等一群女眷也随之高声叫嚷起来。
众府丁纷纷亮出兵刃向我围拢过来,我拉着吓得出不得声音的欢颜靠紧了一面墙壁,劈手夺下了一柄长剑,利器久违的森冷感觉一下了点燃了两个多月来我满腔的怨怒,就像一只嗜血的狼,浑身的毛孔中都涤荡着凛冽的杀意。
“住手!她怀着孩儿呢,放下兵刃,别伤了她!别伤了欢颜……”老夫人的呼声被淹没在众人七嘴八舌的呼喝声中,“这贱婢功夫高强,别让她伤了老夫人,快拿下她!”邱蔚中气十足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府丁们一声呼喝,纷纷扑了上来!
“欢颜乖,闭上眼睛,娘亲让你睁开时再睁开!”我对女儿轻轻说了一句,余光瞥向她,她的脸蛋雪白,满脸的泪痕却是乖乖地紧闭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吓得羽扇般簌簌发抖。
小小的斗室之间,兵器交接,寒光飞舞,几个回合下来,我才知晓展若寒派来把守这座院落居然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十几名府丁各个身手不弱,只是顾忌着我的身份,不敢真的用兵刃向我招呼,一边躲闪着我凌厉的攻势,一边寻找破绽想要将我制服擒获。
应付十几高手的缠斗真的很艰难,幽居的日子很少练功夫,孕中体力不济,不多时我的浑身就已经大汗淋漓,死也不能放弃,我如何能让展府那些心如蛇蝎的女人带走我的欢颜?
没有了欢颜,我的生命又有什么意义?
房间之中已经有了血色飞溅,我并没有受伤,府丁中已经有人被我的剑锋所伤,但是这些人却是毫无退意,不愧是跟随展若寒许久,章法不乱,步步为营,坚韧而强悍。
我用左手持剑与他们搏杀,右手回护着紧贴着墙壁浑身发抖的女儿,缠斗了半盏茶的时辰,已经气促心跳,好容易迫开眼前的刀剑时,对侧面袭向我左手腕的一柄弯刀再避之不及,唯有略沉了身子,躲开了腕关节,拼着用手臂挨下了这一刀。
那府丁也是一愣,他原本想逼着我撤剑,却被想到眼前的女子居然如此凶悍,这一刀虽伤了我,却让他一下子提着染血的长刀怔忪在那里。
咬紧牙关忍着手臂的剧痛欲继续与他们厮杀,却见眼前忽然飞来了的一物,若凌厉电光闪过,径直撞在了那个伤我士兵的胸口,他的人笔直的飞了出去,落在地上哇的喷出了一口鲜血,那流星般飞来的物件落在地上,居然是一柄月白色剑鞘!
众人一惊,回眸望去,听得门口一声巨响,剩下的半扇房门从外面被人击得粉碎,满院子骤亮的灯火下,那个白衣胜雪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清隽的面孔颜色铁青,剑气赢荡着墨色发飞舞,幽邃冰瞳燃烧着冷冽的杀机……
☆、第61章 天降良机
那白衣翩然的人影出现在大门口的时候,仿佛在瞬间凝固了所有的声音,冻结了所有的画面,人群中是死一般的静寂,所有人的目光焦点都凝注在他的身上。
夫人邱蔚张了张嘴,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他已经径直从她的面前走过,连余光都没有扫视她一眼,流苏和绿柳下意识地躲在了老夫人的身后,环着我的众人不自觉的让开了一条路,让他大踏步地接近了我。
一片死样的静寂让紧闭双眼的欢颜终于情不自禁张开眼睛,看见疾奔过来的展若寒,忽然小嘴一撇,放声大哭,松开了我的手径直向他奔去,迎着泪奔的欢颜,他不由地矮下了身子,她竟直接扑进了他的怀中去,搂着他的脖颈,脸埋在他的肩颈处再不肯抬起来。
“白衣叔叔……救救娘亲……这些人好凶……好坏,要杀掉娘亲……他们一群人,拿着好多的刀剑,围着打娘亲一个,娘亲都流血了……”哽咽得语不成声,欢颜倾泻的热泪打湿了他的衣襟。
“好,欢颜不哭,”他抬眸盯着我,面色幽冷得怕人,眼底是红色的血丝,“谁伤了欢颜的娘亲,我便要谁来偿还……”他缓缓起身,把欢颜交给跟着他进来的良嫂手中,“赫连云笙,你怎样?”他幽邃的双眸扫视着我的身体,在我受伤的手臂上略一停留,眸光便骤冷了起来。
“我没事。”欢颜已经睁开了眼睛,我便抛下了手中的剑,活动了一下手臂,手臂上长长的一条刀伤,但是并不深,没有伤及筋骨,只不过流了不少血,看上去染红了半幅衣袖,颇有些触目惊心。
“这些日子为了贺老太太和夫人来洛阳,几日来都是宾客满棚,这刚散了流水席,夫人不安置老太太休息,反而前呼后拥带着这许多人来到这座院子,唱得又是哪一出?”他的视线从我的身上转向了强自镇定的夫人邱蔚,声音冷凝得滴水成冰。
她看看老夫人,又瞧瞧身边的绿柳和流苏,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四爷息怒,不过是几日前听流苏说四爷找回了云笙,多年的姐妹不见也很是想念,恰好老太太听说云笙居然已经有了孩儿,一定要过来看看,这才陪着老夫人……”
“夫人来到洛阳的第一日,我便和你交代得清清楚楚,”他挥手打断了她的解释,“夫人大可如在长安一样劳心操持家务,只不过这座院落,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进入,夫人究竟是忘记了还是没听清楚我的话?还是根本没有将展府的家法放在眼里?”
斜睇着邱蔚,他的言语中没有半分回转,众人之前也没有为她留有一丝的颜面,邱蔚雪白的面孔在霎时间涨得猪肝一般颜色,神情顿时局促起来,频频将求助的目光望向老夫人。
“算了,这事情也怪不得蔚儿,我也不过是听说云笙回来了甚是好奇,想着过来瞧瞧,虽做了娘,云笙的脾气儿还是一如当年,一言不合,竟摔了杯盏,他们也是怕云笙伤了我才动了手。”
老夫人见展若寒神色不善,急忙拦在邱蔚身前,“既是云笙无大碍,大家不过一场误会,着府中的大夫马上给云笙瞧瞧,也就不要再追究了,若是你定不依不饶,那为娘就先给你和云笙道个过吧!”
老夫人出来圆场,话语说得也是半分余地不留,邱蔚在她身后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表情煞是紧张,双方僵持了片刻,直到老夫人拄着木杖的手都有些发颤,展若寒身上迸发的戾气才渐渐收敛。
“这座宅院中埋着十几座坟冢,又幽死过前朝的亲王,赫连云笙戴罪之身禁足在这里也就罢了,只是这院子阴气甚重,还请老夫人和府中一干女眷回避,任何人不得再进来叨扰,若是有人再违背我的话,可别怪我不念及过往的情分!”
他冷冷的声音在院落上空回荡,院子中的几十个人低着头鸦雀无声,这场闹剧来得快捷,去得也迅速,展若寒黑了脸,一干的女眷,家人,仆妇包括看守院子的府丁顷刻间走的干干净净,不多时这里就仅剩了他,良嫂和我们母女。
给我包扎伤口的时候,他咬着牙一语不发,只是阴沉着脸,太阳穴上迸起了青筋,自幼经历无数的大小阵仗,这点小伤对我来说其实也算不得什么,虽请了大夫,在一旁手足无措站着,他岂会容别人轻易触碰我的身体,只留下药便撵走了大夫。
仔仔细细清洗了伤口,上好了金疮药,再用棉布一层层扎好我的手臂,直到工工整整在那伤处系好了蝴蝶结,他方才抬起头来,星眸中闪过一丝别样的神情,对上了我的眼睛,便躲闪开了目光。
这一夜,他没有离开,也没有对我解释什么,反倒是欢颜受了惊吓,缠着他好久不肯离开他半步,直到伏在他的膝上沉沉睡去,才让良嫂抱走了她。
从我有了身孕之后,他虽也留宿在这里,却没有再向我求欢,当他燃起书案上的白烛开始批阅军机文件时,我实在熬不过激战之后的疲惫,依偎在床上蜷着身子沉沉睡去。
夜半时分,恍惚有人搂着我的身体,从身后紧紧拥着我,温热的呼吸拂动着我的鬓发,张开双眸,已是月上中天,皎洁的月光映得窗棂如镀上了银霜。
房间内氤氲着淡淡的香味,是他在床边的貔貅香炉中加了安神的素檀香,轻轻转过头来,他的面庞离我很近,睫毛低低垂着,两道如泓的暗影,蝶翼般的微颤……
他,并没有睡着。
“对不起,云笙,”没有睁开眼睛,他只是低低吐出了这几个字,便回转了身体,留给我一个朦胧的背影,“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也许只有我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懊恼,并不是他的妻妾没有遵从他的吩咐进入了他的禁地,也并不是他的府丁不小心伤了我的手臂,真正的原因是我已经放低了自己向他妥协,为我和欢颜寻求一分庇护,而现在看来,这分庇护也许并没有想象之中那般强大。
他不可能放我离开这个院子,我也不可能继续安心做他的妾侍与邱蔚流苏绿柳平分他的爱恋,老夫人的盘算让我蓦然心惊,欢颜和宁羽不同,我绝不会让我的女儿依傍一个居心叵测的女人。
怀化大将军府对欢颜来说,也绝不是一个可以安全无虞庇护她健康成长的地方,看着他的背影,我竟有些微微悲伤,今天欢颜扑在他的怀中涕泪纵横的样子让我的心很痛,若他知晓欢颜的身份,一定也会为欢颜的泪而心痛。
……
事情过去了两日,再没有人来到我的院落滋事,我并没有阻止管家婆每日接欢颜去学中,我不想剥夺她这唯一可怜的期盼,欢颜在私塾也没再见到流苏,一切安静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接下来的两天他都留宿在这里,每日坚持亲自给我手臂上伤口换药,说实话,对于他默默的支撑我的心中不是没有一点感慨,但是他不会总是把所有的精力和时间都倾注在我的身上。
不止一次见到他看着军机文件时渐渐失神,目光凝注在一个虚无的焦点,眉峰紧蹙,长睫遮挡着炯炯的眸华,不知道在思虑什么,却让我莫名有种种山雨欲来的不祥感觉……
那日清晨,经历了这样的事情,我没有料到展若寒依旧兑现了他的承诺。
一大早欢颜就被管家婆接走去学中,他没有着惯常公出的正三品将军服,只穿素淡的月白色锦袍,向对镜理妆的我微微一笑,“今天是月中十五,我答应过你让你外出散心,车马已经在正院门口候着了,准备一下。”
心头一跳,我停下了梳理长发的手,抬头看着他一时无语,他这样的装束……
“我今日告假,这些日子很累,也想散散心,我陪着你一起去,”他踱到我的身边,俯下身来,脸庞挨得我很近,“怎么,云笙不喜欢吗?”
喜不喜欢哪里由我做主,侧身躲开了他,到底是不放心由府丁陪着我外出,我唯有冷冷勾勾唇角,“我倒是无所谓,只希望将军府不要再醋海掀波就好。”
他的眸色冷了冷,却没有发作,只是顺手为我披上了一袭新作的白狐毛领凝绿色暗纹宫锦斗篷,动作略有些粗鲁,让我感觉到一丝惩罚的意味。
回头向幽深的高高院墙门口走去,嘴角浮上一丝笑影,不知从何时起,激怒他也竟也成为了打发寂寞的手段。
大门徐徐打开,好似开启了尘封已久的岁月,他走在我的身侧,十几名府丁躬着身子恭恭敬敬地退在一侧,缓缓迈出那高高的门槛,那一瞬的感觉真的恍若隔世。
这是被幽禁了近三个月之后第一次走出这座幽凉的深院,久别了外面的世界,不想竟已是洛阳的残秋了。
果然如我所想象的,展若寒的怀化大将军府恢弘朗阔,鳞次栉比的亭台楼榭依坡而建,房舍院落层层叠叠,错落有致,大气之中处处透着精巧,一砖一石都别具匠心。
徜徉在府中的小径之上,满园高大的古树掩映着富丽堂皇的雉堞,飞檐卷翘,耀目的五彩琉璃瓦在晨光下流淌着熠熠的华彩,空气清冽宜人,隐隐飘着凋落的丹桂残香。
晚秋的晨飘起了蛛丝般的濛濛细雨,打在脸上微微的凉,并不寒澈,抬起头看着并不阴霾的天空,一纸油伞飘然擎在头顶,挡住了那秋日雨落的长空,回首便接住了他的星光澄澈的眸光。
细雨横斜,微风卷落了高大胡杨的落叶,如纷飞的落花,带着丝丝缕缕的怅然,在风中轻轻旋转飞舞,他伸手过来好像要抚上我的面颊,下意识地微微偏开头,他却只是在我的发间摘下了一片憔悴的黄叶。
“如果就是这样,一起经过每个日升日落,每个黑白晨昏,每个春来秋去,”他挪开了目光,穿透那如织的雨幕,踏步在湿润的青砖小路上,“又有什么不好……”低低的语声和着雨打落叶的声音悄然入耳。
即便是被绑架的岁月……微嘲一笑,我径直向前方走去,身边擎伞的人白衣翩然,清隽飘逸,清凉如莲的气韵氤氲在微雨的晨曦中,竟也是如诗如画的景致。
物是人非,如今的我再不复当日的少女情怀,如今这所有曾经梦中的希冀与幻想在这细雨缠绵的清晨重现,只可惜时间和地点都已经不对……
一路迤逦而行,他刻意带着我逛了大半个园子,往来的下人们见到我们都毕恭毕敬侧立一旁躬身施礼,低垂着头交换着目光,形形色/色的脸上神情各异。
经过正院的时候,绿柳正颐指气使地在门口对着几个丫头婆子比划着训话,身后的小丫头殷勤地为她撑着伞,看着我从她身边施施然走过;她目瞪口呆,擎着的兰花指僵在半空中。
看到她心中便不自觉涌起一阵恶意,我突然握住了他垂下的手,将自己微凉的手指蜷缩在他温热的掌心之中。
他的手一颤,却没有移开,只是凝落了幽邃双眸,对他仰头莞尔,璀璨的笑容便如花般绽放在我的脸上,为略显苍白的脸上平添了几分妩媚的春/色。
如何不知晓我的用意,他悄悄切齿,手指惩罚地加大了力度,握得我的指头生疼,而那双犀利的星眸却在片刻之间已经恍惚在我浅淡的笑靥之中。
我想,用不了多时,将军对我的荣宠便会风一般传遍将军府,我必须让女眷们的虎视眈眈中平添一分顾忌,唯有确保欢颜平安无虞,才可以为我的筹谋打算争取时间。
后宅女人深不可测的心机,至今隐藏在暗处杀死玉蔻的凶手,将军府的后宅波云诡谲,欢颜是秦默的女儿,她在后宅家眷的眼中便只是个孽种,若是知晓了她的身份,才会真正让她深陷不可预知的危机……
门口一辆四乘马车,整洁精致的轿厢,四匹白马威武神骏,车边跟随着八名府丁,展若寒自己的坐骑,那匹随着展若寒南征北战的褐色大宛名驹静静候在马车旁。
“想去哪里,今日的辰光由你做主。”他撤了伞,我都想抽开自己的手,却被他狠狠握得更紧,“既然做戏,何不做足?”居高临下瞧着我淡淡嘲讽,看来心情不错,口气温和。
“不拘哪里都好,只是我想骑马。”脸上微热,用力甩开他的手,摸摸大宛名驹光滑的皮毛,马儿紧致的肌肉触感让我忽然忆起从前纵马驰骋的岁月。
“不行,你有着身孕,只能乘车。”回答剪短迅捷,毋庸置疑,说着他已经翻身上马,大宛驹在我的身边轻巧地兜着圈子。
没有再争执,弯身进了车厢,却在不经意之间突然想到了当年在迷月渡怀着欢颜的时候,顾南风唯恐我有闪失,只让我骑那匹老得掉了牙的八龄温驯母马。
原来,不知不觉中,时光已经飞逝了那么久,有时几乎已经让我忘却了自己曾经是流沙坳那个叱咤风云的赫连云笙。
“将军留步!”在马车刚刚启动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掀开帘子,两名军中小校骑着马沿着门前的青石阶飞奔而来,“有紧急军情,洛阳太守请怀化大将军前去议事!”
他的人在骏马上,神情已经凝重起来,微微叹息,我知道自己今天的自由便仅止于此了,却没想到他望向我,眉心微蹙,“抱歉云笙,现下我须得赶去太守府,你想去哪里由这几个府丁陪着你,记得欢颜还在府中等你,寅时必须回来!”
我无语点点头,他的黑眸忽闪了一下策马而去,马蹄骤响,白色的衣袂飘飞,顷刻之间微微雨幕中只余下风一般杳然远去的清逸背影。
唯有心在扑通扑通激越地跳动着,原以为今天不得离开他的身边,却不想时机从天而至,放下轿帘,我的手握紧自己的衣襟,不知不觉中手心中已是淋漓的冷汗。
☆、第62章 自由时光
迈进了定鼎门大街的鸿岳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