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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子野心-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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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邪儿失踪,他到哪里去了?」纳兰紫渊最关心的始终是这个问题。其实,他已隐隐想到答案,但不得不追问个明白。
「丝柔恨我,连带也恨我的儿子。她把他丢到狼窝去了。」乌儿戈冷冷说着。
说得云淡风轻,而纳兰紫渊却忍不住心颤。
他从来不知道呼邪儿竟然有一个如此狠毒决绝的母亲,不单只对爱的人决绝,对自己残忍,就连亲生儿子也不放过。
「想不到母狼非但没有咬死他,反而把他养大。直到他七岁,即是你来到草原的前一年,我凭着他脸上的白痣,还有那双与他的母亲一模一样的蓝眼,在狼群中认出他。若非如此,说不定他现在还像一条狼一样地生活!我的亲生儿子,堂堂的赤那王子,竟然与野兽在野外生活,赤身露体,以为自己是野兽,过着吃生肉饮鲜血的生活!」乌儿戈攥紧拳头,恨恨地击打身边的石头,打得手背渗出鲜血,也只有这样才能泄去他心中的恨与内疚。
纳兰紫渊终于知道呼邪儿的身世,也终于明白乌儿戈一直宠爱纵容呼邪儿的理由。想起呼邪儿那些充满兽性的举止,他的心倏痛。
掌心压着胸口,压下那些脆弱的骚动,他抬起头看着乌儿戈。
「大汗为什么要对我这些话?」乌亮漆黑的眼珠中,慧光闪熠夺目。乌儿戈总不会无缘无故提起往事,何况是如此不光彩的往事。
空气中弥漫着危险的气息。
「其实也没有什么理由。只是忽然间有点感慨,想对人讲出心底话而已。」乌儿戈顿一顿,笑说。「放心吧,我无意怪你,也不会警告你别再挑拨我两个儿子。」
语出惊人,幸好,纳兰紫渊早知道这个外表粗豪爽朗的赤那大汗骨子里其实精明至极,闻言没有露出惊惶意外之色,只是傲然地扬起头来。
「我可向天发誓,从来没有挑拨两位王子相争。」
山崖上的风一吹,吹起他的衣带头发,当真就如谪仙似的,飘然得似欲乘风而去。玉雕的脸孔,出尘的气质,还有谁能不相信他?还有谁忍心不相信他?
乌儿戈也不忍心,所以他缓缓地说。「或许,真的与你无关。」
纳兰紫渊倒没有想到这么轻易便解决了他的质询,准备好的说词全都哽在喉头里。
「错的说不定是我。」乌儿戈冷冷地道。「狼是草原上最凶残最强悍最聪明最狡猾的动物,是天生的猎食者,而我竟然以为,狼可以与人共存。」沧桑而英伟的脸孔在初升的太阳光下黑白分明,坚硬如同石像,也不打一声招呼,忽然跨上坐骑,绝尘而去。
第八章
的的哒哒的马蹄声,就像踩在纳兰紫渊心头一样。
直至坐在舒适的躺椅上,他依然无法平静下来。
短短一日之间,他忽然知道太多。
性情独特而狠毒的丝柔是呼邪儿的生母,爱到绝望便是恨,别人说虎毒不食儿,而她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恨上了,被拋弃在狼窝时,呼邪儿能有多大?只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而已。
他吃狼奶长大,与狼为伍,茹毛饮血……越想,纳兰紫渊心里越是难受,手不自觉地按着胸口。不!别再想了,比起呼邪儿,还有更需要担心的。
放软身子靠在椅背上,他尝试拋开所有关于呼邪儿的念头。
回复冷静后,脑海里清晰地浮现的是乌儿戈最后说的话——他承认错误,而且言词间若有所指。
是暗示?是警告?或是他太过多心?
垂下墨黑如鸦翅的眼睫,仔细回想乌儿戈所说的每句话,每个字,久得青书以为他已经沉沉睡去之际,忽然见他的嘴唇张开。「呼邪儿还在外面等吗?」
「在!」青书早在等他这句话,忙不迭凑前。「公子,不如让他进来吧,我怕他的身子吃不消。」呼邪儿昨天深夜刚熬完打,就到外面等着,直至现在已经整整一昼一夜。
纳兰紫渊冷冷地道。「他自己做得出那种事,你还怕他承担不起吗?」
见他气在头上,青书机灵地绕个弯儿说。「他在外面已经很多个时辰,再等下去,就会传到大汗耳中,其他人也会议论纷纷。」
「你担心得对。」纳兰紫渊抬起眼眸,看着他瞬间露出喜色的脸孔,缓缓地道。「那就叫他滚。滚到没有人看得见的地方去。」
语气没有半点起伏,青书知道他气得实在不轻,唯有转身出帐,向呼邪儿传话。
「等一下。」纳兰紫渊叫住他。
「公子?」青书回过头,满脸惊喜之色。
纳兰紫渊咬一咬牙。「叫他进来吧……」
呼邪儿被抬进来的时候,纳兰紫渊没有抬头看去。
不需要野性本能的帮助,呼邪儿也感觉帐内的气氛与平常截然不同,非常不妙,偷偷地窥看他,悄声叫。「兰兰……兰兰……」
声音细如蚊蚋,也不知道是否没有传入纳兰紫渊耳中,他托头斜倚在铺虎皮的躺椅上,眼眸低垂,安宁沉静如同一座玉雕。
见他没有反应,呼邪儿的胆子渐大,叫得越来越频繁,声音也暸亮起来。
「兰兰……兰兰……」
「兰兰。」
「兰兰!」
一声又一声,似乎执拗地非要纳兰紫渊理睬他不可,但当纳兰紫渊真的抬头,漆黑双眸往他轻轻一扫,他却怯懦了。
「兰兰……」
「怎么?刚才不是很大声地叫我吗?再叫一遍。」纳兰紫渊冷笑,绝美的脸上是冰一般的神色。
「唔……唔……」呼邪儿连忙用手掩着嘴巴,头摇个不停。
年青英俊的脸孔,流露出独特的天真与傻气,湛蓝双眼在晃动中光芒晕化,如此迷人,纳兰紫渊脸上的神色柔和下来。
他想起乌儿戈口中另一个同样独特的女人,至少今天他应该对呼邪儿宽容一点。「过来。」招手,但呼邪儿没有像平常那样立刻向他扑去,而是愁眉苦脸地坐在竹椅上,双眉皱得极紧,连眉头上的两点白痣也聚在一起。
「我动不了。」
「哦……?」纳兰紫渊起初还不相信,但当走过去,拉下呼邪儿背上的衣服时,顿时心惊气恼起来。
他背上的伤,与第一次被娜拉太后下令责打时,暗红紫黑的瘀痕不可相提并论,是真真正正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是谁下的手?竟敢当真打你!」
「我想想……」呼邪儿竟似当真没有记住,歪着头想一想后,才答。「是博鲁特曼大叔亲自动手的。」
他说的博鲁特曼是铁血军团的大将,直接听命于乌儿戈大汗,忠心服从,人所皆知。
「大汗果然狠心。」数遍赤那,有胆量对呼邪儿下如此重手的人屈指可数,博鲁特曼就是其中之一。竟然派博鲁特曼行刑,乌儿戈这次果然下定决心了,纳兰紫渊想。
脸上的血色忽然尽褪,双颊白得透明。
「不要紧……打之前博鲁特曼大叔送药给我,擦了就不痛。」呼邪儿傻笑,从腰带拿出一个小药瓶。
那双期待渴望得星光闪闪的眼睛,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见,纳兰紫渊如何不明白,沉默片刻,柔声说。「那我帮你涂吧。」
呼邪儿登时两眼发光,兴冲冲地从衣袖抽出双手,裸裎上身。
站于竹椅侧边,纳兰紫渊用指头沾起芳香的药膏,弯身,轻轻抹涂在他的背上。厚实的背肌贲起如同一块块岩石,张扬地表现出凌驾他人之上的力量美,但此时全都被绽开的血肉所破坏。
瞧着那些暗紫干涸的血迹,翻开的皮肉伤口,纳兰紫渊的脸白了又白。
「你这个笨蛋!」想到整天时间,呼邪儿就坐在帐外,任由伤口流血干涸,他就忍不住生气,但更多的是后悔。
明知道他是个疯子,为何要与他一般见识呢?纳兰紫渊气恨地攥紧左挚,但在他背上抹药的右手依然轻柔。
呼邪儿嘴巴弯弯地笑着,傻气而满足的表情与斧凿的英俊五官毫不相称,也无法令人联想起他在战场上疯狂肆意的举动。在他身上似乎总是充满矛盾与不协调,但这些都成为了他独特的魅力。
纳兰紫渊不觉叹一口气,继而专注于手上的工作。
呼邪儿仰起鼻尖在他周身嗅着,左转右转的眼珠在落到他身前的一点时倏然凝顿。随着纳兰紫渊弯身的动作,在室内穿着的淡紫薄袍不知不觉间松开了,由呼邪儿坐着的高度,从襟口看进去,正好看到胸口两朵淡红的小花蕾。
眼球瞬间胶着,跟随着两朵小花蕾的晃动而左右游移。
帐内忽然沉默得连笑声也不闻,一股热气从下方冒升,纳兰紫渊奇怪地转过脸。「呼邪儿,不舒服吗……」声音倏地中止。
顺着呼邪儿色鬼似的眼神瞧到自己敞开的胸口,一张玉脸顿时胀红。
「放肆!」恼怒吆喝,拂袖而去,却被呼邪儿一手扯住。
「兰兰,别走!」
右手手腕被呼邪儿的手掌圈住,莫说挣脱,手劲大得他连前后移动一下右手也做不到,纳兰紫渊的脸色倏然更红!由一时羞赧变成真正的气愤。
在他开口发作前,呼邪儿突然凑近头,在他的手腕上轻轻一吻。
「兰兰……兰兰……兰兰……」呢喃不断,就像喉头被火焰烧炙,嗓音低沉而性感。
舌头在手腕上来回舔过,透过薄薄的皮肤,传达一股令人晕眩的热气,纳兰紫渊把左手按着胸口上,感受到内心的微颤。
「呼邪儿,放手。」开口,已经是不愠不火的语气,这在呼邪儿的理解之中,代表了进一步放肆的可能性。
「兰兰,兰兰。」呼唤声殷殷切切,天空颜色的眼瞳内同时闪动着卑微的乞求与放肆的渴望。
「不行!」纳兰紫渊蹙眉,一点一点地把右手从他指掌中抽出。
但当想起某些事情时,他忽地迟疑了。
心思千回百转,他幽幽地叹一口气。
「呼邪儿,女人到底有什么不好?」
言犹未休,呼邪儿连思索一下也没有,就斩钉截铁地吐出两个字。「不好!」
不好什么?总之就是不好吗?纳兰紫渊苦笑。
出生于礼教森严的仕族世家,除有一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外,他从未与同年的少女有接触,其后家族遭逢大变,十七岁流落赤那,一心振兴家族,为亲人报仇,对男女之情就更加淡泊。但呼邪儿与他不同,生在民风开放自由的草原上,先不说草原上爽朗大方的巾帼英雄,单是每次征战后掳掠的女奴也以千百万计,燕瘦环肥,尽是佳丽。这些年来呼邪儿不把心思放在那些佳丽身上,偏偏要围在他身边打转。
教已教过,骂也骂得不少,到最后却总是纵容他……不!倒不如说是被他牵着鼻子走吧!自己到底在做甚麽?纳兰紫渊出神之际,呼邪儿已再次把他的手捉住,力度比刚才更大。
由手腕传来的疼痛令纳兰紫渊回过神来,垂首看向呼邪儿,却见他瞪大双眼,俊脸上流露出从未见过的认真与严肃。
「兰兰,我不要她们!我要你!我爱你!」
纳兰紫渊震撼了,欲退,却被他用力一拉,跌到他的膝上。
「兰兰,我只要你!我要你!你是我的!你是我的!兰兰,兰兰!」呼邪儿一声一声地呐喊着,两颗白痣下,湛蓝眼睛光芒熠熠,纳兰紫渊心颤得不敢直视,别过脸,却被双手捧住,被迫再次凝视。
他的眼神充满期望且迫切,压抑而疯狂,流露出来的深情与饥渴,深沉得令心脏无法承受。心乱跳乱颤,纳兰紫渊生平以来第一次有手足无措的感觉。
然而他知道自己不能心乱。
闭上眼,深深吸一口气,再睁开,他试图拉开与呼邪儿身体的距离。
眼见他的退缩,呼邪儿垂下头,神色沮丧。
察觉到捧着自己脸颊的双手松开了,纳兰紫渊松一口气,但当看见他脸上的沮丧之色,忽地怜惜起来。
垂下眼睫,默默多时,他把手伸向衣带。
若注定这是一场没有结果的孽恋,那何不在伤害到他之前,让他快乐一次?
「只可以轻轻的……」声音细得几不可闻,语焉也甚不详,但呼邪儿却立刻明白过来,猛然抬起头。
「兰兰,可以?可以?」
纳兰紫渊咬咬牙,指尖抓着衣带轻轻一拉。
轻薄的长袍顺着滑不留手的肩头下滑,于眨眼间展露出胴体。
与长于草原上的男女完全不同,他的肌肤光滑细致,没有半点瑕疵,与呼邪儿黝黑粗糙的上身并在一起,更与白玉无异。
「兰兰……」呼邪儿艰困地咽动喉头,与之前仅有的三、四次,在黑暗中摸索身体的经历截然不同,第一次在阳光中见到纳兰紫渊赤裸的,比想像中更加美好的胴体。
呼邪儿单手环着他的腰肢,另一只手伸出,放在半空对着他的腰比了比,只见自己张开五指的阔度,似乎已能覆盖他的细腰。
若自己用力捏着,会不会断掉?他急急摇头,改为把注意力放在纳兰紫渊的胸膛上。
纳兰紫渊看上去虽是文人的纤细荏弱,但因自幼跟随护院习剑,这些年来又在草原骑马,身躯没有半点赘肉之余,亦颇为结实,胸膛微微的起伏与渐渐收窄的腰线,就似是工匠用整块白玉小心雕凿而成似的。
最令人驻目的当然是两朵点缀于胸膛上的花蕾,淡淡的粉红正在引诱路人撷取。
「兰兰,太美了……太美了……」呼邪儿痴痴地盯着,从嘴中吐出的色情的呢喃,令纳兰紫渊觉得羞赧极了,红晕从脸颊一直扩散到耳朵尖尖去。
羞红的颜色散落在肌肤上显得更加美丽,呼邪儿激动地把唇压向他淡红的嘴唇上。四片唇瓣交叠在一起,纳兰紫渊不安着扭开头,却被他的力量完全压制住。
「唔……」着急之际,唇瓣不自觉地张开,呼邪儿的舌头立刻灵巧地钻了进去,香甜的津液流动,两条舌头在湿润的腔壁内互相勾扯纠缠,你追我逐。
直至透不过气时,热吻才停下来,纳兰紫渊已经媚眼如丝,整张脸烫热火红,唇瓣松开后不到片刻,颤抖的手指头便摸上纳兰紫渊的胸口。
「啊……」长年拿马缰、握武器的手长满粗糙的厚茧,触摸敏感的乳尖时,传来闪电似的感觉,犹在晕眩中的纳兰紫渊发出吃惊的低呼,腰身意欲后退,却被环在腰上的手腕所阻。
迁怒地向呼邪儿瞪眼,但他完全看不见,着迷似地看着粉红的花蕾。
指头按在左边的花蕾上不断地揉搓的同时,他凑前,试探地伸出舌头,在被忽略的另一颗花蕾上舔过。。。。。。。
「呼邪儿……」纳兰紫渊推了他一下,发现他竟然睡着了。
哭笑不得地把他推开,纳兰紫渊从床上爬起来。
赤裸的体上沾满两人的汗水与体液,他小心梳洗干净,换上坠地的绣金线的淡紫色深衣,披肩长发束成五份,齐眉勒紫青石垂珠抹额。
精心打扮后,他站在床边,定定地看着呼邪儿在熟睡中还会发笑的睡脸良久,替他拉上被衾,缓缓别过头去。
不久后,旭日尔揭帐而入。
「纳兰先生,你罚完他没有?我有事……」话到一半,忽然发现纳兰紫渊根本不在帐中,环视四周,只瞧见胡床床脚边隆起一大团物体。
上前,老实不客气地抓开被衾,竟然是呼邪儿抱着膝把自己缩成一团躲在床脚。
「呼邪儿?」凑近一看,他的两眼眼角竟然沾着些可疑的水珠。「你在做什么?不会在哭吧?纳兰先生罚你什么?」
「兰兰刚才对我很好……但是我很低落。」呼邪儿垂着头,手指在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圈圈。
「低落什么?」
「他没有理由忽然对我这么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无论语出有多无稽,单是文绉绉的语气已叫旭日尔惊讶,但更令他惊讶的是呼邪儿接着说的话。
「所以,我想他不要我了。」
「纳兰先生!」眼见纳兰紫渊忽然来访,阿提拉惊喜不已,也顾不得自己腿上有伤,亲自迎上。
「大王子请保重。」
侍从连忙上前携扶,阿提拉把他们挥开,拐着脚,亲自把纳兰紫渊请到座位里,侍从奉上温热的奶茶,退出去后,气氛一时静默,看着纳兰紫渊平静地捧着骨碗,阿提拉忍不住先开口说话。
「纳兰先生今日前来,未知所为何事?」
「慰问,也是登门道歉。」他边说,边放下骨碗,向着阿提拉郑重行礼。
「先生不必多礼。」阿提拉连忙把他扶起,说。「事情根本与纳兰先生无关!」
「就如我在金帐中所说,呼邪儿是我的学生,是我未尽教导之职,致令大王子受害。」
「先生果然疼爱他。」阿提拉摇摇头,温文俊美的脸上露出淡淡失落。「若当日不是父汗一意孤行,先生本应该是我的先生。」
「若大王子当真赏识我……」纳兰紫渊顿一顿,垂下眼片刻,一字一字清晰地道。「我愿意多花时间,与大王子切磋交流中原的学识。」
「此话当真?」阿提拉兴奋得立刻握住他放在案上的右手。「我明早就去请求父汗批准!」
纳兰紫渊不着痕迹把手从他掌下抽出。
阿提拉一愣后,脸露尴尬之色,说。「我太兴奋,唐突先生了。」
纳兰紫渊含笑不语,仔细窥看他的神情,细心梳理的头发衣裳,被紫金石垂饰衬托得更黑更亮的眼睛,还有泛着淡淡红粉,如美玉生晕的双颊,比起平日所见似乎更加美丽也更加迷人。
心怦怦地跳动不停,阿提拉觉得自己今天或许可以碰一碰运气。
他从案下的八宝柜,拿出一个红木匣子放在案上。
「这份礼物我想了很久,始终觉得唯有先生配得上,这次请你务必收下。」
纳兰紫渊拿起打开,匣内所放正是庆功宴当日,阿提拉放给他的双龙抢珠抹额,当时他拒绝了,而现在……
纳兰紫渊合上匣子,微微一笑。
「既然大王子一番心意,我一再推却,便是不恭,我就收下吧!就当是『拜师之礼』。」「拜师之礼」这四个字咬音特别重,阿提拉心中的雀跃之火瞬间被冷水泼熄。
然而,纳兰紫渊尚有但书。
「礼物我收下了,却要求大王子答应我一件事。」
尚未接续,阿提拉已点下头去。「我答应你。」
纳兰紫渊扬眉。「大王子聪慧如斯,我尚未开口,你已知道我所求何事?」
阿提拉露出微笑,只是稍带苦涩。
「能令纳兰先生用这个『求』字的,除了呼邪儿外,还有谁?他年幼无知,行事颠三倒四,这点人尽皆知!我答应你,这次他放狼咬伤我的罪我不会放在心上!更以王子,乃至未来储君的身份向你保证,只要呼邪儿不谋逆君,他日无论他干犯何事,我也绝不杀他!」
宽宏之余,也无法掩藏蔑视,就像他已经是必然的汗位继承人,未来的王者。
也难怪他有如此表现,乌儿戈只生有两名王子,他,和呼邪儿,汗位只会是他俩之争,而他既是正室大妃之子,又是长子,更得太后宠爱。
何况纳兰紫渊是呼邪儿的老师,也来投诚示好,这自然表明他是继承汗位的不二之选。
由他短短几句话中流露出来的所有心意,纳兰紫渊全都当作不知道,对他而言,重要的只有阿提拉的承诺。
他笑了,真心的笑。「大王子心怀仁慈,爱护手足,他日必将是千古明君。」
举起骨碗,但他一敬。阿提拉朗然而笑,亦举杯敬之,一干而尽后,语带兴奋地道。「有先生相助,不出十年,我们定能统一草原。待马肥人壮,准备充足,挥军中土亦非单是梦想之事。」
「梦想?」纳兰紫渊眼中神光一怔,缓缓地重覆着那两个字。「梦想……?对大王子而言,进军中土仅是梦中之事?」
「这些年来我们在边关取得小胜,却从未能成功攻入潼关,就连父汗也吃过潼关守将聂人王的一箭,大败而回。但若有你帮助,我有信心能兵破潼关,把夏国皇帝迫往南方,分天下为二,划地而治。」
阿提拉眉飞色舞地以指头比划着架上所挂的羊皮地图。
纳兰紫渊脸上也在微笑,心却一直往下沉去,右手不觉松开,手中的红木匣子落在案上。
阿提拉没有留意,还在喋喋不休地发表伟论。忽然,一名士兵跌跌撞撞地闯进来。
「大王子!大事不妙呀!」
「甚麽事?」
「大汗忽然从马上跌下来,昏迷不醒!」
两人都大吃一惊,阿提拉猛然跳起,却迟疑地看向纳兰紫渊。
「先生……」
「不要紧。」纳兰紫渊摇头。「大王子快去探望大汗吧!我们的事可以迟一点再说。」
阿提拉感激地点头,在侍从的携扶下,快步走出营帐。
纳兰紫渊目送他的背影远去。
原来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自嘲一笑,他头也不回地离开阿提拉的营帐。
那个放着贵重饰物的红木匣子,就这样放在案上,似乎已经被遗忘了。
茫然地在草原上踱步良久,纳兰紫渊回到营帐。
外面日落西沉,帐内也是黑暗一片,只有星光从打开的帐门洒入。
星光一瞬照出角落里熟悉的轮廓。
「老师,你终于回来了。」
与平日不同的称呼令纳兰紫渊察觉到危险,他冷静半晌,缓缓地放下帐门。
帐内回复黑暗,伸手不见五指,但一双湛蓝眼睛在黑暗依然闪熠。
足尖踩在羊毛毡上无声移动,而那双眼睛依然紧迫不放,他不得不相信对方能于黑暗中盯紧他的一举一动。
他谨慎地盘算着,接着,语气冷淡地问。「呼邪儿,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为什么不去探望大汗?」
「去了!父汗没有事,军医说他只是疲劳过度,最好到赞布尔休养。」「赞布尔」在胡语中意指温泉,位于草原更北,离此更三天路程,有众多温泉,是休养的好地方。
「大汗不会答应。」纳兰紫渊淡淡地道,心里想的是呼邪儿清晰而有条理的言语方式。
回答他的是呼邪儿吐出的一个「不!」字。
「父汗答应了,他去三个月,由阿提拉监国。」
闻言,纳兰紫渊一怔后,冷笑。
他现在最不想看见的结果,偏偏就出现了。
他对呼邪儿说。「你立刻收拾东西,跟着大汗一起到赞布尔去。」
呼邪儿没有答好,也不说不好,只是冷冷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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