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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草萋萋-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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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们早已心有所属了!”

    “是吗?”葛飞诧异,“咱班的?”

    “非也!”

    “哪的?”

    “我们县的。”

    “长得如何?”

    “当然是闭花羞月,沉鱼落雁了!”

    “比咱班的都好吗?”

    “不可同日而语也!要我给咱班的姑娘打分,像那几个能过眼的包括你媳妇在内,顶多刚及格60分。”

    葛飞笑着问:“那你的那位能打多少分?”

    “85分。”

    “还不够90分、100分?你不是说她如何如何好吗?”

    “85分已相当不错了,上了90分那是天上少有、人间难寻,100分可就是绝对完美了,世间不存、天上亦无。”

    葛飞又撇嘴,“你的标准也太玄乎了点!”

    “没办法,谁叫咱天生一个评委呢?”

    葛飞一愣,既而笑道:“那人家选美咋没叫你去?”

    “哪有皇上亲自去的,要太监们干什么?”

    葛飞又一愣,既而捧腹道:“快算了吧,你要真当了皇上,可不得把我媳妇硬拖死拽了去?”

    说了半天又绕了回来,我火了,“快把你眼中的西施放一边吧,我自己的梦中情人还没搞定呢。”

    “说来说去,你自己的也没搞定呀?”葛飞一脸嘲讽。

    “也不能说没搞定,应该说‘待定’。”

    “怎么讲?”

    “我们有约在先:如果我考上大学她就嫁给我,考不上就拜拜!”不晓得怎么冒出这么一句毫无根据的话来,恐怕是虚荣,又觉得不恰当,不知是什么——

    以后这小子没少烦我,一见我就问他媳妇长他媳妇短的,害得我满脑子全是潘茹的影。

    这使我受到了越来越大的干扰,几乎无力抗拒来自眼前的辐射了。

    难道,我对她产生了兴趣?

    不错,她白净的脸蛋和那双似会言语的眼睛,叫我怎能无动于衷?

    对于一个人,可能因为爱慕而产生兴趣,也可能因为产生了兴趣而滋生出情意来。

    对这些女孩,我本无爱慕之心,却在无意中获知别人的身世而生同情,在多次谈及她的情况下又生出些许兴趣。况且因为近水楼台的距离,难保我不会日久生情。如果听之任之,跟着感觉走,恐有不祥。

    因此,我是应该有意识地阻止感情的蔓延和清洗心灵了。当你把目光从几个人身上转移到一个人身上时,你就到了危险的边缘了。我曾先后Fixupon好几个女生,最后都实现了软着陆。这次还应该主动进行过渡。

    是采取彻底的还是某种程度的清理?这要以是否对学习产生不良影响为准。但是,选择方案必定消磨时间和精力,我觉得还是左倾一点保险。
第五十四章
    这些天,不仅心思不正,整个精神都有松懈的势头。还有迟起床的情况,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下,仅存的一点清醒意识总是难以战胜昏沉沉的惰性。

    宿舍里的懒虫懒猫早有了对付班主任的可靠办法:叫人锁上门,关好窗户,找一个班主任从门缝和窗户都无法窥及的安全角落放心大睡,管他老头怎么叫唤也没人理。

    你说这些人就不懂自己的身份和面临的形势吗?不是这么回事。在睡意正浓的那会儿,谁都不免要纵容自己。尤其是这些人,可以说都各县聚集来的渣子,包括我。江山易改,秉性难移。

    恐怕我还好点,良心发现的时候就拿起理性的武器与自我斗争,艰难地经营着自己的惨淡学业。虽然成绩毫无起色,仍要不断地勉励自己:努力、努力、再努力;严格、严格、再严格。

    因为那严峻的黑色七月正随着热浪一日日逼近。

    就在这样的形势下,宿舍里竟兴起了一场旷日持久的赌博风。

    主要人物当然少不了葛飞,还有雨英几个逍遥派人物。开始还只是打打牌,某一天不知谁出的馊主意就赌上了,之后一发不可收拾。几个人成了赌博专业户,什么赌王、赌雄、赌鬼、赌仙都叫上了,葛飞自称赌圣。

    就说这个烂赌圣吧,天生一个输家命,赌来赌去长输的就是他。不过,赌瘾最大的恐怕就属常胜将军和常败将军了。常胜的,深受其利,自然爱赌;常败的,总不服气,更是爱赌。葛飞陷入此中,执迷不悟,乐在其中亦悲在其中矣。

    有句话说:常在河边走,怎能不湿脚?

    某一日,我也忍不住摸了一把。赌这玩意,不怕你不爱它,就怕你不沾它,一旦沾了,恐怕就在劫难逃。

    不知不觉,我竟也染了赌瘾。不过,并不敢和人家专业户较量。我只和大鹏赌,算是固定组合。我俩都小气,只下一分两分的注,但也追逐得不可开交,并不亚于那些大户们。所不同的只是,人家玩的是原子弹核武器,我们拼的是刀刀枪枪。人家玩上十来八圈,出入个二三十块不在话下,我们拼个你死我活输赢不过一两毛。但是,既然都是赌,再小的赌注输出去同样揪心撕肺,赢回来也同样是欣喜若狂。

    就在这你挣我夺、打打杀杀的较量中,充满了冒险、刺激,充满了渴望、祈求,充满了大喜大悲及人间苦乐。

    我竟然和大鹏纠缠其中,不能自拔。课余时间,一回到宿舍不是我找他就是他寻我,“来来来,咱俩赌一把。”摆开阵势,便开始了一场厮杀恶战。

    几个专业户则常常连课都顾不得上,锁上门围成一圈,一声不吭就开始营业了。胜败输赢的悲喜哀乐,只在表情的布景上能略见一斑,谁也不会大呼小叫。

    葛飞和我吃饭时也不常提他“媳妇”了,张口闭口就是什么牌什么牌,恐怕连做梦都想摸个“天牌”踢死对家,一夜之间赚成个百万富翁。

    有天,葛飞对我说:“三号是我媳妇的生日,你帮我送个礼物。”我说:“你咋不自己去?”葛飞苦笑,“我若亲手给她,怕人家不要。”我应允。

    葛飞买了块章石,雨英给呲呲刻了起来,动作挺在行,没想到雨英还有这一手。雨英也是个哈哈笑的人,不像葛飞那样耍赖皮,也是赌鬼,成天跟葛飞悠打胡逛,浪荡日子。

    潘茹的名字被刻得龙飞凤舞,盖出来看,气韵不凡。我央求雨英也给我刻一个,雨英满口答应。

    我按照葛飞的要求,在某晚悄悄把礼物交给了潘茹。所谓“悄悄”,也就是没有别人在场。潘茹接过礼物,对我说声谢谢。我说不客气,转身走了。没走多远,她又叫我:“你不祝我生日快乐吗?”

    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脸,只觉得那双眼眸似有期待。我说:“当然,生日快乐!”

    “谢谢!”

    回到宿舍,葛飞忙问:“怎么样?”

    “给了。”我说。

    “我媳妇说了啥?”

    “她就说谢谢。”

    “是谢你还是谢我?”

    “当然是谢咱俩:第一,先谢你这个有情人;第二,也得谢我这个红娘啊。”

    “还说了啥?”

    “没了,我完成任务,她表示谢意,还要说啥?”

    葛飞又问:“你看她高兴不高兴?”

    我说:“自然心里高兴,不过没当我的面表现出来。”

    没过几天,雨英也给我刻好了章,我千恩万谢,如获珍宝。

    我把菲菲的名字,盖满了我的日记……

    ---------------

    有次遇上潘茹,和她同路走了一段。

    “你和葛飞关系挺好的。”

    我说是啊。

    “他怎么老不来教室,是不是不计划考了?”

    “恐怕是。”

    俄而,她让我评价一下我的这位朋友。

    我说挺不错的。

    “还不错?”她瞪着杏目,“他这个人,不务正业,我还不清楚他?”

    我笑而不答。

    潘茹说得一点不错。葛飞越来越无可救药了,在宿舍赌了不算,还到外头和人打麻将。可惜输家命就是输家命,他越赌越输,越输越赌,以致吊了一屁股债。有借男生的,有借女生的,还欠下饭店里的。这些都算小头,要命的是他还在外头借了三百块的高利贷,早已挥了个精光。

    时常有债主来讨债,葛飞应接不暇,见人就躲。小债主倒好应付,还和你商量。高利贷就不跟你客气了,现在期限已到,外头逼债很紧,要葛飞三日内还债,不然打断他的腿。

    这下葛飞急了,连本带息五百多块;从哪能捡这么多?兄弟们也没办法,大家手头都紧。

    葛飞和雨英讨论了半天对策,只有一条出路:走人!

    得出“走”的结论,葛飞的兴致来了,不再愁眉苦脸,像是要出门旅行一样设想着一个个理想的去处。最后选定上海作为此行目的地。

    葛飞动员雨英一块去,雨英说考虑考虑。葛飞就在他耳边唾星四溅地吹上了,把上海的头头尾尾吹了个天花乱坠(其实他也没去过)。雨英嘿嘿哈哈了半天,最后一拍大腿,说:“走就走,反正我高考也没戏!”

    俩人各自回家带了一二百块钱,又东借西骗了些。拾掇些衣物用品塞了两大包,准备就绪。又嘱咐我们,家人来找如何如何应付。葛飞还告我:“看好我媳妇!”我笑道:“命都保不住了,还要什么媳妇?”

    去火车站的路上,他们兴高采烈,真像是出门旅行一样。连送行的我也心潮起伏,不禁要羡慕他们就要远走高飞了。买了车票在候车室等着。这时候彼此都感到无比的亲切,离别前的依依之情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头。

    火车到站,入口开通。我目送他们奔向列车。雨英跑了几步,回过头向我挥手,我也举起手向他告别,心里万分激动。他没跑几步又回过头向我挥手,我也举着手一个劲地挥啊挥,只觉得喉头哽咽,眼眶发热。他们消失在人群中。

    再见了!兄弟,一路走好!

    眼望绿色的列车,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想过去,是它载着我的幼稚和梦想,飞过一座座陌生的城市,跨过一道道陌生的山河,把我带向希望和幻想,带向失望和苦难,把我抛向街头,推向死亡。

    我对车站和列车,还有列车的长鸣声和喀嚓声,是多么的熟悉,多么的敏感。它叫我品尝了许多,懂得了许多。

    那时候,我一个人踏上征途,无人相送。而今他们远去,却有我一步步送到车站,眼睁睁挥手告别。最后又是一个孤零零的我。

    我替他们担心,担心他们立不住脚,像我一样流浪在街头无处着落。又担心他们不能像我一样最终逃回家乡。

    我又嫉妒他们即将浪迹天涯,嫉妒他们远行前的轻松愉快,还有我这样的知心朋友相陪相送。

    我为什么不挽留他们?明明知道前方会有千辛万苦、险境迷途。我甚至有一种罪过感,是我把他们送到车站,送向未卜前程。可我能做什么呢?只能祝愿他们,一路顺风!

    夜的城市,冷冷清清。我一个人走在街头,孤苦伶仃。仿佛当年走在那陌生的城市,又好象不是在街上,两旁的高楼大厦加上头顶一道黑色的长穹,使我产生了幻觉,似乎我就走在列车的车厢里,正随着它一步步走向遥远的地方。

    回到宿舍,已是夜深人静。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眠,一种深深的失落和寂寞,包围着我。

    第二天,我牵肠挂肚。我思念他们,我无聊,我空虚。看不见他们的笑脸,听不到他们的声音,只有那拥挤的人群和雨英一步一挥手的情景,不断地在我眼前浮现。

    想他们此时正坐在呼啸的列车上,又说又笑地观赏着窗外交错而过的风景。远走他乡的人们,祝福你们!

    也祝福我自己。
第五十五章
    有次潘茹问我:“你的那位朋友远走高飞啦!”

    “是啊,”我说:“也是你的朋友嘛!”

    “怎么是我的朋友?”

    “你俩不是一块长大的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

    “葛飞这么给我讲的。”我解释。

    “她常提我?”

    “嗯。”

    “这么说,你很了解我了?”

    “略知一二。”

    “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犹豫了一下,说:“听说过你的身世。”

    “哦……”从她脸上掠过一丝忧伤。

    我忙说:“对不起。”

    她幽幽道:“你叫我想起了……我可怜的爸爸。”

    我后悔不迭,手足无措。

    她抬头望了我一眼,勉强一笑:“不说这些了,谈谈你自己吧,今年有多大把握?”

    “没什么把握。”声音是低沉的,还在为刚才的事责备自己。

    她又恢复了轻松的微笑,“如果考不上怎么办。”又补充道:“我没别的意思……”

    我笑言:“如果考不上就不念啦!”

    “不念了?那做什么呀?”

    “我也说不清,想打工或做生意,可是家里不允许。”

    “你很听家人的话?”

    “不!”我笑笑,“我很刚愎自用的,只是在家里不听他们还不行。”

    “刚愎自用?”她格格地笑,“刚愎自用的意思也就是很有主见了。”

    我笑而不言,心里有种被人夸赞的受用感,其实与女孩子谈话,本来就是很舒心的事嘛!——

    高考迫在眉睫。

    宿舍里越来越不安静了,尤其是晚上,吵哄哄的。虽然大多数人都很郑重地对待高考,但总有一些害群之马不顾自己的前途来影响别人。

    而且,宿舍里热得像蒸笼,还有一大群好客的蚊子和你亲密接触,搞得人彻夜难眠。于是,我和大鹏在校外附近租了一间小屋,地方不大,但比几十号人挤在一起清静得多。

    大鹏算是富家子弟,老爸是工厂老板。但他一点也不摆阔,穿得挺朴素,人很正派、老实。

    我俩关系进展最快的时候,当然就是那段双方都陷入赌潭的日子,所谓一丘之貉、臭味相投。现在都洗手不干了,毕竟还打算在七月考场上碰一碰运气。

    也曾讨论过考不上的出路问题。大鹏说计划去俄罗斯留学,家人也同意。那儿有一所留学生学校,面向中国招生,高中毕业即可报名,采用中文教学,属于私立大学。当然是贵族的。

    我们一起设想在异国他乡的生活情景,恐怕很有趣。不过,恐怕也很孤独、很寂寞——

    今天忽然收到一封来自上海某工地的来信,拆开一看是葛飞和雨英的,我乐得都跳了起来。

    俩人在信上兴致勃勃地给我描绘上海的繁华美丽,似是遇到世外桃源的口气,还勾引我也去。

    他们在一家建筑工地干活,每天三十元工资,先付七元,月底才能补足。吃得也不错,每天有一顿大肉。

    俩人嘱托我向那几个赌友问好,葛飞还特意叫我问候他“媳妇”,祝她高考顺利。还附一封给潘茹的信,要我转交。

    我把来信一并交给了潘茹。

    没多一会,她就把信还了我,还有她的回信,说:“你帮我把它发了。”转身走了。

    她自然知道我要给葛飞回信,顺便帮她发信也合情合理。但我觉得她没必要单单把一张信纸交给我,连信封也不装。很显然,她不反对我看她的信,甚至是暗示我可以这么做。

    “葛飞:

    外面的世界还算精采吧。

    当初也不知你怎么想的,既然不好好念书,何必跑到这儿,叫人费解。

    你爸来过学校了,听说把你的铺盖全带回去了。他老人家多辛苦,养你这个儿子真没劲。

    还有,你欠了别人那么多钱,脸皮大概也厚了,一走了之。

    好了,不多写了。你自个儿好好生活吧,没必要再给我写信,我们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而且,你是我所有同学中最没出息的一个!

    潘茹”

    写得这样无情,叫葛飞怎么接受?想劝劝她,又觉得不妥。我没有把她的信发出去。不过,将来也好给葛飞解释,因为我们的回信全被退了回来。信封上有签注:“迁往新址不详。”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

    以后再没他俩的消息。也没时间去想他俩,高考已进入倒记时,空气异常紧张。有些人手忙脚乱,有些人不慌不忙。这要看你的学习情况和心理素质。

    那天,我在自己的斗室里挥汗如雨,一个妇人领着蹒跚学步的孩子从我门前经过。或许是人都乐意接近埋头苦读的学生,她关心地询问我的情况。当她得知我是在为高考作最后的努力时,弯下腰去问她的孩子:“强强,告诉妈妈,这个大哥能考上大学吗?”

    孩子太小还不懂事,并未领会妈妈的意思,这儿瞧瞧,那儿瞅瞅,却不吭声。妇人凑近孩子的脸蛋,小声问:“能考上吗……噢,能考上!”

    她转向我微笑着说:“看,我孩子都说你能考上!”

    我心里一下子好激动,冲她笑笑。我知道孩子并没有说话。但是,她的祝愿如同一阵温馨的春风,抚慰了我紧张又疲惫的心灵。

    谢谢!一句温馨的话就够了。现在对于我,一句温馨的话,就够了——

    高考如期而至,一晃即过。

    管他考得好不好,走出考场我只觉得一身轻松,就像鸟之出笼,兽之归林。我不会像有些人,考完了还在计较某道题没做好,某道题该如何如何。

    多少的困苦艰难、多少的渴望期盼,统统都交给命运吧!我们还能做什么?只有等待了。反正,复读结束了,我们解放了、自由了!再也用不着每天早上六点就爬起来,再也用不着为解不出一道题而焦躁不安,再也用不着因为自己是复读生而低三下四了。

    大家收拾好东西,互相道别,一个个打道回府了。我却懒得走。

    这时候,爸却来了,正好把我的东西先带回去。乱七八糟的东西真不好装,我说把书都扔了吧。爸不同意,最后全裹着回去了。

    这下,我成了一个最自由的人,没有累赘,没有负担。

    只有我一个。

    夜,已悄悄拉下帷幕。而华灯,用那七彩光亮将夜幕轻轻托起。为的是,让车与行人自由穿梭。而我,是其中最轻松的一个。

    漫无目的,四处游荡。却不知不觉,又来到了火车站。到候车室坐坐,看看出门的旅客或走或站或焦虑或期待。去茶摊上品一杯茶,望匆匆行客,来来去去。间或有悠长的汽笛声,从宁静的夜空中划过。

    时间,也如杯中之水,悠悠地陪着我,一起欣赏远处高楼上飘来的绵绵情歌。

    眼前浮现出菲菲的面孔,她对我甜甜地笑,好象是问我,怎么在这儿?我说,这儿容易思念。我邀她共品清茶,同叙久事。她欠欠身正要从夜空降临,却被一声尖锐的汽笛声带走了。

    我一着急,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一个姑娘垮着包急急地向车站奔去,不是菲菲。

    举起杯,吹开漂浮的茶叶,抿了一口。

    眼前又现出葛飞和雨英的影子,不知他们现在如何,但愿平安无事。

    潘茹的身影也闪了出来。对她,我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似乎是牵挂,但我清楚自己并没有爱。记得最后一次看到她是考试期间,她穿着白色长裙在考场外亭亭玉立。这时候,她的裙角飞扬起来,在我眼前旋转。是慢镜头,缓缓地旋转,旋转,最后雾一样消散了。

    也不知到了什么时辰,街上的行人渐渐稀少。独自一人信步而行,心里空空白白、平平淡淡。

    我喜欢这样的感觉,脱离尘世一样。自己只剩下一个灵魂,不用为什么而焦虑,为什么而苦恼。

    幽幽夜空和迷蒙的灯光,轻轻将我接纳,接纳,融化了
第五十六章
    回到家,世界又变小了。

    上地时常碰到村里的人,一见我总问考得怎么样。开始我还随便应上两句,问得多了便心烦,见人我就躲,没事也少出门。

    父亲爱翻我的书,他喜欢看历史。现在那些书我理都不想理,随他翻去。

    有回父亲翻出一本高考志愿填报指南,就想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当着全家人一一念那些名牌大学和那些闪亮的专业,过口瘾。母亲感叹道:“要是能考上人家这些大学,多了不起!”

    我知道名牌与我无缘,能否达线还得另说。不过,我仍抱着一点侥幸:不论考个多少分,五爷总有办法把我“送”个学校吧。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天气太热,在地里头顶烈日的苦,和复读差不多。

    要是遇上雨天,就再好不过了。淅淅沥沥的雨,既为田地补充了水分,又为人们送来了凉爽。

    这样的时候,我就搬张椅子坐在屋檐下,看挂在空中的雨丝,和打在地上的水泡。

    雨丝,千条万条。水泡,千朵万朵。你看它们多自在、多快活,从天而降,随风飘落,还能在地上打出一个个漂亮的水泡。

    对于他们来说,生命就是如此简单。一片乌云酝酿了它们的生命开始,某一时刻,它们就出发了,从万里高空呼啸而下,无忧无虑,无牵无挂。至于落在哪里,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它们以自己简单的生命造就了一个丰富多彩的生灵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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