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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号草船-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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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8日这天,风力开始加大,海面波涛汹涌澎湃,似乎远处已经迎来了暴风雨。巨浪轰击着我们可怜的船尾,舱后的船桥原本架得高高的,这下也头一回遭到了浪头的冲击。我们度过了艰辛的一夜。漆黑的夜里,狂风怒号,海浪轰隆隆地冲过来,汩汩而过,飞溅得到处都是,接着又咆哮而至。我们身下的木箱也在舱里上下浮动,互相碰撞,我们也跟着颠簸起来。睡在船舱右舷后部的人不得不把身下箱子里的随身物品全都拿出来,因为木箱里已经进了半箱水。他们把东西都转移到其他渗水较少的箱子里。尽管船舱已经蒙上了厚帆布,但是,每隔几秒,海浪就会冲刷一次船舱后壁,柳条墙也跟着震动一下,海水还是从四面八方渗透进来,只要是脑袋不挨浇,就算是我们的运气了。慢慢地,我们全都对头顶一刻不停的有节奏的轰隆声习以为常了,只是圣地亚哥非要吃安眠『药』不可。不过,偶尔会有一阵更为凶猛的轰隆声传来,我们就马上全都跳出睡袋,这是在风中挣扎着的船帆又在甩打桅杆,我们不得不又同这庞然大物搏斗一番。其实,在昏暗的灯光下,我们根本看不清楚。圣地亚哥的坛子和卡洛密密麻麻的绳索弄得我们跌跌撞撞。第二天清早约6点钟,我站在船桥上,紧握着一根舵桨,等着右舷方向吹来的强风,另一根舵桨已经绑在船上固定不动。这时,海浪突然从我四周汹涌起来,吞噬了周围的一切。有一股水在黑夜中闪闪发光,慢慢地淹到了我的腰部。悄无声息地,我眼前的舱顶就被海水淹没了。霎那间,“太阳”号猛烈地振动起来,接着,在风中一下子倾侧下去。我若不是一把抓住舵柄,差一点就沿着斜坡掉进海里。我以为,那沉重的双脚桅杆随时都可能将桅杆底座下的船身撕开,整个塌陷掉入海里。但是,我们的“太阳”号虽然摇摇晃晃的,却只是侧倒身子,将船上的水都倒出来之后,又拨正了船身。不过,船身也并未完全摆正,右舷的桅脚深深陷入了纸莎草捆里,船舱也歪向了右舷。从那以后,舵手站在歪斜的船桥上时,不得不弯着右膝,才能保持直立的姿势。
现在那船尾斜斜地伸进海里,犹如一个海滩。若要在这里洗澡,就得在身上系上保险绳,否则就会被冲下海去。海浪已经推进到船舱两侧,在船舱下风的一侧以及后侧舱门外,我们用空篮子和绳子编成一道屏障,再用“太阳”号上多余的船帆布盖上。这些帆布直到这会儿才派上用场。死去的飞鱼到处都是。尽管那船尾发挥着强大的减速作用,而且我们因为无法掌舵,一直沿着一条锯齿形的航线前进,但风力强劲,竟把我们朝着美洲的方向推进了六十三海里,只比馆藏家埃拉托塞尼斯告诉我们的古代纸莎草船每日的平均航程少了十至十二海里。来自巴西或圭亚那的白尾热带鸟又一次拜访了我们。现在巴西和圭亚那就在我们的正南和西南方向。大家的情绪都十分高昂。诺曼已经通过无线电同奥斯陆的克里斯取得了联系。克里斯告诉我们:他正帮助伊凤在纽约找摄影师,一旦摄影师备好行装,就从西印度群岛雇船出发。
7月9日,我们发现海水已经开始冲刷舱顶,而且涌进了一个装着二百磅咸肉的木桶,桶里的肉很快就臭了。正当我们进行晨间检查的时候,乔治神『色』不安地前来报告一件比这更糟糕百倍的事:船舱的底部由于受海浪的猛击而前后移动,已经把固定右舷的绳索全部磨断了。乔治吓得脸『色』发白,几乎说不出话来。我和阿布杜拉猛地一步就跳到了船的另一侧。我们眼前的一幕让我永生难忘。草船在这里已经沿着长轴裂成了两半。右舷的整个草捆原本支撑着桅杆的其中一脚,现在除了头尾还与“太阳”号船身相连外,其余部分已与主体完全脱离,一张一合。每当海浪把这一大捆纸莎草顶开时,我们一眼就看到了清澈湛蓝的海水深处。从草船裂缝看到的就是大西洋啊,我以前从来没有看得如此清楚、如此透彻。要不是阿布杜拉皮肤黝黑,他也早就脸『色』苍白了。他保持了斯多葛学派的平静,嗓音也一丝都没有颤抖,镇定地说道:我们完了。绳子被磨断了,绳链已经断开,绳索的各个环节也会一个接一个松脱。只要一两个小时,纸莎草捆就会完全散开。
阿布杜拉?阿布杜拉已经放弃了吗?有一会儿,我和乔治也都愣在原地,动弹不得,只是瞪着脚下一张一合的大裂口,再瞧瞧绑得紧紧的桅顶。看来是这两脚分立草船两侧的桅杆将这两半船身拢在了一起,要不然,那些绳索早就断了。这时,诺曼突然出现在我们身边,瞪大眼睛,宛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
“不要放弃啊,伙计们!”他咬紧牙关说道。
于是我们都行动起来。卡洛和圣地亚哥拖出一圈圈绳索,取出其中最粗的,比画着长短把它们砍成小段。乔治拿着绳索的一端跳入海中,在船底水下来回穿梭。我和诺曼爬遍全船,检查那些被磨断的绳子,估『摸』着这艘船还能撑多久。纸莎草开始浮现在船的尾波里,或是单根的,或是成束的。阿布杜拉抡起大锤,把一根大针敲进船身。这根针其实是一根又长又细的铁钉,一端有一个针眼,能穿过一根四分之一英寸粗的绳子。我们打算用这根针把这条“草船”缝合起来。尤利独自负责对付舵桨,一连几个小时都没休息。乔治拿着我们最粗的绳索,先在船底作交叉状来回游了四次,我们像给木桶上箍一样用这四股绳子将船面拢紧,希望能合拢船身,否则双脚桅的桅顶就要裂开了。乔治接着又游到船底,找到阿布杜拉敲下去的“缝针”。乔治在水下必须先将针眼里的绳子拽出来,然后等阿布杜拉在另一个地方再将“缝针”敲下去,把绳子穿过针眼。这样,总算把这致命的裂缝大致补上了。但右舷的纸莎草还是少了许多,因而草船向右倾斜得更厉害了,桅杆也歪了。不过,“太阳”号仍在疾驰,乔治必须绑上保险索才能不被甩掉。直到我们最后一次把他拽上船来,大家才松了一口气,我们真怕他的脑袋被大铁钉扎到。
卡洛因为伙食不好觉得很过意不去,因为海水经常冲进做饭的地方把火浇灭。黄昏时分,我们发现船上一只很大的柳条箱出现在船后的尾波里『荡』漾着,也不知道里面都装了些什么。天黑以前,我们检查了一下重新缝上的纸莎草捆,针脚跨过了右舷一侧,我们用来缝补的细绳正在不祥地扭动着。细绳不堪重负没入水中,这样一来,我们走过这里时都必须过齐腰的水。夜幕降临了,我最后瞥见的是阿布杜拉的两个白眼球,就在舱门里面的一个角落里,上下忽闪忽闪的。诺曼收到一份电报,说伊凤租的船可能在四五天内同我们相遇。
7月10日,我们在日出时分睡眼惺忪地醒过来。我们每个人都分别睡在两个箱子上面,可是我们身下的箱子整夜都在上下左右地挪动,而且还与“太阳”号的动向不合拍。诺曼在他那两只『骚』动的箱子上实在无法保持平衡,干脆就躺在我们的腿上过了一夜。我们醒来首先想到的就是把昨天拢住船身的四股绳子再捆紧一些。此外,我们又在桅脚的地方加了一道绳子,以免两条桅脚裂开。我们拿着那根长针敲来敲去,一整天都在忙着修补这条草船。
这一天,诺曼收到无线电报,说是两位美国摄影师已经在马提尼克岛上等候,而一艘名叫“谢南多亚”的摩托快艇已经出发去该岛接他们上船。但是意大利的电视台竟然报道说,我们在草船上已经无计可施,早已坐上橡皮救生筏了。我们觉得既讽刺又滑稽,都想起了当时把它切成碎片的情景,可谁也不觉得惋惜。即使它现在完好无损,我们也不会转移到橡皮救生筏上去的,我们还有足够的纸莎草,完全可以继续漂浮下去。巨浪一个接一个朝我们劈头打来,卡洛大叫一声,原来他最好用的那把长柄平底锅被冲到海里去了。这时,乔治拿着一个还在滴水的红『色』东西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说是他在齐膝深的水里找到的。
“有没有用?没用的话,我就扔到海里去啦。”
原来是一个小型灭火器。那时右舷是禁止吸烟的,当时它就挂在那里。这个东西被扔到海里时,大家哈哈大笑起来。萨菲吊在帆缆上,眼瞅着这个灭火器沉入大海,连她也龇着牙齿,发出低吼,像是要表明她也明白了这个笑话。
7月11日,海面开始平静下来,波涛的起伏也平缓下来。可是浪花还是从船尾冲进来,洗刷了一大片船面,甚至还淹没了右舷的横梁。我在夜间值班时,几个星座和北极星多少天来第一次『露』出云层,我用“校正仪”一测,立刻找出了我们所在的位置为北纬15度。
午夜时分,几道巨浪越过没入水中的右舷横梁,一下冲过了柳条舱壁,这股力量将诺曼身下一直睡着的一只木箱打成了碎片。这只箱子早被腾空了,如今只剩下几块破板在舱里的水面上漂来漂去。草船修补的地方不时发出一种特别刺耳的声音。结果,那晚又来了一个浪头,将萨菲睡觉的小箱子打坏,但谁也没听见萨菲的呼救声。她和诺曼箱子的碎片一起漂浮在水上。她被堵在自己的箱子里面出不来,后来她居然打开箱盖,钻了出来。她湿淋淋地坐在圣地亚哥脸旁,尖叫着想钻进他温暖的睡袋里,把圣地亚哥弄醒了。
7月12日,又有飞鸟从海岸飞来拜访我们。我们通过无线电得知,那艘快艇要耽误几天,因为在到达马提尼克岛之后,有两名船员弃船离职逃走了。那天出乎意料的事情,是在南边的天际出现一艘破旧不堪的船,侧着向我们驶来。起初,我们以为是冒险家乘坐的一艘自造船,后来发现那是一艘修补起来的渔船。上面写了许多汉字,船上挂满了鱼干,船员们站在栏杆旁边静静地注视着我们,这艘“noi
young
you”就这样晃晃悠悠地和我们擦身而过。我们站在各自的船上,都同情地、沮丧地注视着彼此,还互相拍了照。这些中国人淡漠地向我们挥挥手,似乎觉得我们颇为可怜。毫无疑问,他们以为“太阳”号是一艘本地的“江嘎达”,也就是原始的轻木筏,是从巴西沿岸出海打鱼的。而且,他们显然为我们到今天还在使用这堆破得不成样子的东西而感到震惊。那艘渔船离去的时候,在“太阳”号的后甲板上激起了层层细浪。又只剩下我们自己在海上漂流着。天又下起了雨,风也刮了起来,海浪也随之而起。转眼间,海浪和瓢泼大雨又连成了一片。
夜幕降临,夜空变得苍白、阴郁起来,我们看见一大堆雷雨云,宛如一群怒气冲冲的黑牛,蹄声隆隆地从东边的天际滚滚而来。我们做好一切准备来迎接这场暴风雨。它来势汹汹,还伴着闪闪电光。虽然我们知道船帆经受风暴的能力是有限的,但我们还是让它留在桅杆上。我们已经撑不了几天了,必须得抓紧时间。“太阳”号在狂风中颤抖着,浪头也更大了。这面埃及的风帆前所未有地鼓胀起来,我们又像是骑上了一头野兽。这景象颇有些野『性』或是野蛮之美。黑漆漆的大海上一片白雾茫茫,像是开了锅,白沫四溅。从海面上刮来的水,比天空落下的大雨还要疯狂。浪尖都被大风削平了,“太阳”号飞速前进,从船尾打来的激浪也不如过去那样有力了。可是头顶的海浪仍十分凶恶,船身每隔几秒就会剧烈震『荡』一下,若要打盹,也就只有这几秒时间。
我们只能把自己牢牢地系在船舱和纸莎草捆上,否则到处都潜伏着危险。大量的海水跌落舱顶,船舱越来越往下沉,成了马鞍的形状,直『逼』我们的面门。圣地亚哥被冲出舱外,保险绳还在手里,幸好他抓住了船帆的一角。“太阳”号不时剧烈地晃动一下,我们不得不抓住帆索吊在舷外进行抗衡。厨房的一只箱子已经被打碎了,另一只在桅杆间漂浮着,卡洛赶紧涉水去抢救。无线电也被刮断无法使用了。那只鸭子被一次又一次地冲出船外,幸好拴着绳子,可是在极度混『乱』之中却折断了一条腿,尤利帮它接好了。萨菲在船舱里却是神气活现。大群大群的飞鱼在深深的浪槽里蹿来蹿去,数量之多,是我们过去从未见过的。就在换班前,我听见阿布杜拉『摸』黑在船桥上唱起歌来。一个浪头从后面打落舱顶,阿布杜拉的歌声戛然而止。该轮到我值班了。我看见阿布杜拉高高地站在船桥上,身上系着保险绳,被海水打湿的头发在灯光里闪闪发亮。
“天气怎么样啊,阿布杜拉?”我打趣地问道。
“不错啊。”阿布杜拉毫不泄气地答道。
暴风雨忽大忽小地持续了三天。挂着风帆是越发危险了,但我们还是坚持了两天,“太阳”号在惊涛骇浪里疾驰而行。右舷的纸莎草已经流失了不少,如今只是松松地系在草船的主体上,独自摇晃着。固定在上面的桅脚也随着跳动起来,更往下沉,整个桅杆就更向右舷倾斜过下去。这倒让我们能更好地应付这暴风了,只是右舷的桅脚愈来愈深地陷入松松垮垮的纸莎草捆里去了。乔治和阿布杜拉在桅脚处缝了又缝,生怕它把船底捅穿。桅杆在木底座里不停地跳动,全靠本身的重量和固定船帆的帆索才把它又拉回了底座。由于捆绑右舷纸莎草捆的绳子磨断了好多根,纸莎草捆松开了许多,因此,右舷吸进了无数海水。这一大捆纸莎草变得软绵绵的,弄得我们不知道该将帆索收紧多少才算合适。每当那双脚桅杆往后一甩,船舱两旁的成排帆索就松得耷拉下来,紧接着桅杆猛地向前一扯,这些帆索又立刻紧绷得犹如弓弦,力量之大,要不是有按埃及古法制作的紧紧围住草船作为舷墙的锚链作为保护,草船早被撕开了。单根的纸莎草仍然结实又坚韧,仿佛泡水才刚一天,脱离草船后也仍能漂浮在水面上。但是右舷被缝起来的那一大捆纸莎草如今一有机会就会随意吸水,而且双脚桅的重量全都压在这一边,结果右舷越来越往水里沉了。柳条编织的舱底富有弹『性』,也随着右舷的下沉往右弯曲,倒并没有折断。
我们刚想把诺曼的箱子被砸烂后留下的空隙填补起来,可还没来得及填满,一道巨浪又从柳条的缝隙里冲进来,把他的另一个箱子也打破了。我们身下的箱子一个接一个地裂成碎片。箱子裂得越多,要保住余下的箱子就越发困难了。因为现在这些箱子有足够的空间活动了,它们驮着草褥,两两成对,就像是两艘小船在略显拥挤的港口漂浮着。舱内每卷起一阵回浪,我们的袜子啊、内衣啊就被淹没不见了,接着再从别的地方冒出来。诺曼和卡洛干脆搬了出去,躺在舱前屋顶下的食物篮筐里。尤利还没来得及把身底下箱子里的『药』品腾出来,那两只木箱就被砸破了。碎玻璃瓶、压扁了的软膏管、纸盒、『药』片、『药』膏和试管撒了一地,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现在要是从箱子上掉下来可就危险了,所以我们把褥子、睡袋或其他随便什么东西都塞到缝隙里,来挡住涌进船舱的海水,这样我们才能安全地躺在余下的箱子上。尤利也搬了出去。舱顶中部已经越来越低,离我们的脑袋更近了。我们只得把摇摇晃晃的煤油灯挂到角落里,因为那里要比中间高许多。搬到船舱外面的三个人互相开着玩笑,他们的哄笑声不时地透过薄薄的柳条壁从另一面传来。看来舱内外的人都仍然情绪高昂。
外面狂风大作,电光闪闪,但是我们听不到雷鸣,因为海水轰地一声穿过右舷舱壁冲了进来,在船舱里绕了一圈,又透过右舷舱壁哗哗地流了回去,这些巨大的声响压倒了一切。如今在船尾的船桥上值班可真是苦差事,所以我们尽量勤换岗。船桥右侧的桩子早已随着右舷的纸莎草陷下去了,舵手站立的桥面已经和屋顶的斜坡一样陡了。我们也无法够到右舷的舵柄了,只能守着左舷那个角落,也就是船桥的最高点。但是我们想出了一套办法来掌握航向,这办法极富创意,但也很费力。我们在右舷舵桨的舵柄上系好两条绳子,另一端分别系在一个人的脚上和手上,然后靠那个人在水里前后游动来旋动舵桨。当然,只有在光靠左舷的舵桨无法控制航向的时候,我们才这么干。有时我们把绳子都暂时固定在某个地方,以免使自己筋疲力尽。毕竟最重要的是使那船帆鼓满风。船帆各角的上下角索都系在船桥的栏杆上,万一舵桨无法应付,舵手还可以通过转动帆桁来让船帆鼓满。船桥上铺得满是绳索,而那没入水中的船尾拖在后面,俨然一个变幻莫测的巨桨,使掌舵变得异常复杂。如果我们不再控制草船,任凭“太阳”号在暴风雨中自由地破浪前进,那么最危险的就是桅杆,它定会连根拔起,或者顶穿船底。因为我们的草船已经被海水浸透了,再也不会倾覆,遭殃的只能是桅杆了。
7月14日这天,我们通过无线电与“谢南多亚”号联系上了,它正从巴巴多斯岛向东行驶。他们也遇上了风暴,浪头一直打到快艇二十英尺高的『操』舵室上方。因为这艘快艇无法抵御特大风暴,他们还曾发出“发生危险”的信号,也曾考虑过返航。只是想到我们也同样遭受着风暴的侵袭,而且还在海洋深处,他们才决定继续向东迎着风暴进发的。船长下令以最高航速八节全速前进。这要比“太阳”号快三四倍,但在这样的大风暴中,航速势必会缓慢许多,最早也要一两天才能迎上我们,而且这还必须以我们在同一航线上相对行驶为前提。一个无线电爱好者给我们发来他截取的消息:我们所在位置的三十里远处有一艘商船,万一我们需要支援,可向他们求救。但是我们全都想要由我们自己继续往西驶去,不打算寻求帮助。
半夜1点钟,尤利在黑暗中突然大叫起来,他说帆桁发出了可怕的声响,一定是断了。大家都跑了出来。但是谁都看不出有什么异样,船帆依然挂在一根直直的帆桁上。就在此时,掌舵突然变得异常艰难。整整一夜,我们都挨个轮流值了班,一致认为掌舵从未像现在这样艰难,“太阳”号根本不听舵桨的指挥。直到太阳升起,我们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这还是卡洛发现的。原来我们舵桨的桨片早没了,我们一直在用舵杆掌舵。那根厚厚的、用木材加固过舵杆的舵桨又一次被折断了,像是被巨锤砸断了似的。那桨片早已在黑暗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尤利听到的那声巨响原来是这么回事。我们握着光秃秃的舵桨拼命掌舵,累得要死,“太阳”号却自顾自向前驶去,只有没在水中的船尾才是它惟一的舵桨。
7月15日这天,风暴达到了高『潮』。船帆再也经不住暴风的冲击了。阵阵狂风猛地向我们投来,换做普通的小船,早就倾覆了。船帆在狂风中的拍打声已如霹雳大作,我们把它收了起来。电光闪烁,大雨倾盆而至。没有了船帆,桅杆只剩下两根光秃秃的桅脚,颤悠悠地竖立着,闪电过处,竟形如一具骷髅。没有了船帆,我们感到一阵可怕的空寂和清冷。我们的速度减缓下来,海浪攻击我们的势头似乎更猖獗了。余下的几个厨房用具箱也都沉入海中。有一个坛子也被打碎了,一时间,只见碎鸡蛋和石灰末在卡洛的腿旁打转。不过,前甲板和左舷还堆满了完好无损的坛子,里面装满了食物,坛口用盖子封得严严实实。香肠和火腿依旧吊在舱顶和桅杆的步梯上。蛋黄倒无所谓,可恶的是我们身边突然冒出来许多“葡萄牙军舰”,伸出长长的、黏糊糊的丝状物,把所有东西死死缠住。我踩上了一个水泡,但没有被蜇到。乔治和阿布杜拉站在齐腰深的水里,忙着在被绳索磨断的地方缝补上新的绳索,结果他们的腿都被那丝状物缠住了。他们赶紧用尤利独创的天然『药』物─『尿』彻底冲洗了一遍。阿布杜拉说他一点都不疼。不过他身上倒是有许多被烟头烫伤的伤疤,这是他自己在胳膊上烫的,他想以此来证明乍得人是不畏惧疼痛的。
在风暴最为猖獗的时候,我们只有待在舱外的左舷才最安全,而且这里比较干燥。在这里,我们坐在舱门外靠着舱壁摆放的坛子上。我们的胶卷和贵重的装备都存放在这里,几乎没有我们容身的地方了。那只鸭子和那只猴子现在都待在各自的篮子里,就叠放在我们的私人用品上面。海浪涌入舱内,继续大肆破坏,箱子一个接一个裂成了碎片。到傍晚时分,只剩我和阿布杜拉还能继续睡在舱内,其他人都搬了出去,睡在柳条筐上、桅杆底下,或是舱顶上。而那舱顶已经歪斜得十分厉害,很难支撑两三个人的重量。起初给我们做床板的十六只箱子如今只剩下三只还完整无损,两个是阿布杜拉的,一个是我的。因为我们的箱子最靠近左舷,所以坚持的时间最长。不过,现在也轮到我们了。其实,我腿下面的箱子已经被砸破了,衣服和书本混杂在一起,仿佛粥里的果肉一样在我们周围漂来漂去。我用脚跟小心地把一个箱盖搁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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