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风暴-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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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枝春姑娘流下眼泪，但又坚强地咽回去，她叹息着说：乡下太苦太穷。好几次都想再去汤谷做小姐，后来没去，就是想做个干净人……枝春姑娘突然沉默下来，瞟了一眼贵先生见贵先生坐在独木板凳上横竖不舒服，像是很烦躁，便招呼贵先生去里面一间屋。
　　里面一间屋阴冷昏暗，只有一方小窗投进微弱的光线。这是枝春姑娘的卧室，十分寒酸，蚊帐都发黄了，似乎还有补丁，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女性气息。
　　贵先生有些紧张，枝春姑娘拉他在床沿坐下，侧身凝望着他，突然灿烂地笑了：看到杜家那些神气活现的人，我就想，再神气还比得过贵贵？说着她羞涩地低垂下头：我真的很高兴，一想到还有你惦记我，心头就很甜蜜。
　　她说那天晚上，村里人都去巴结杜家，她也送了十元礼。因为礼太轻，杜家就不请她吃饭。她是听人讲金瓯银行行长来了，因为贵先生是金瓯银行的，她一听金瓯银行就特别亲切，所以赶紧去看看。猛然看见新来的行长就是贵先生，她当时就惊呆了。可是一看贵先生要来相认，她又很害怕，跑回家伤心地哭了一场。
　　贵先生问：你怕什么呢，村里人知道你做过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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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知道的，可我还是害怕，总觉得自己不干净，怕把你污蔑了。
　　贵先生问她今后怎么打算，她说等两个弟弟长大了，大妹也出嫁了，她就招赘个壮实的男人。现在种点田仅够糊口，置一身嫁妆都犯愁。
　　贵先生建议送她大妹出去打工，可她还是怕牵连贵先生：要是知道她是我妹妹，再知道是你帮的忙，万一把你和我牵扯上，就毁了你啦。贵先生说她顾虑太多：谁会专门盯住了查问。贵先生坚决地要给她大妹介绍工作，枝春姑娘又是泪流满面，哽咽着说：欠你这么多人情，拿什么还呀！
　　贵先生十分诚恳地说，他受过欺负的，特别同情弱小，尤其对枝春姑娘特别惦记，他猜想是天定的缘分。
　　枝春姑娘不说话，她解开衣服，说她心头愧疚得很。她不无悲伤地说：再给你做一回，算我报答你，那时还欠你三百块钱呢。说着成串的泪珠又掉下来。
　　贵先生有些不知所措，低声说：不要你报答。却一把抓住枝春姑娘的手。
　　孤男寡女正当青春勃发时，都不能自持。贵先生冲动难禁，他紧紧抱住枝春姑娘，不无怜惜地亲吻。枝春姑娘同样激动不已，她剥去贵先生衣服，自己也*。
　　枝春姑娘十分懂得如何照顾男人，她使出了全部手段。
　　枝春姑娘并不缠绵，立即起身送他。贵先生趁枝春姑娘不留意，塞了一把钱在她枕头下。
第十六章　沼泽花开（3）
出门后贵先生感到自己里外都肮脏，十分懊悔。在过后的几天里，他一直心绪不宁，害怕见到元子的眼睛，那眼睛像亮晶晶的监视探头，他时刻都担心被元子探照出他内心的肮脏，他总是躲躲闪闪。
　　元子发现贵先生一反常态：为什么躲躲闪闪？她打电话给香香，抱怨贵先生变得捉摸不定了。香香来电话追问，究竟有什么难言之隐？贵先生不肯说出实情，只是说，他在为钱犯愁。
　　香香很容易被贵先生蒙蔽，贵先生说什么她都不怀疑。她以为贵先生当真很缺钱，她便答应高点，同意去演出。
　　高点一直鼓动香香去×××公司的四星级大酒店演出，却总是遭到香香断然拒绝。香香说她弹琴不是为了卖艺求生，也不想弹给不相干的人听。琴为心声，她只弹给自己和少数几个亲近的人听。
　　现在香香答应演出，喜得高点心花怒放，他立即吩咐下去隆重安排。
　　高点出任董事长×××的公司，在沿滩市是一家很神秘的企业。有人说在生产新型塑料产品，有人说其实在倒买倒卖，有人说在做进出口，还有人猜测是沿滩市边防局的三产公司……不管怎么猜测，仅凭其拥有一家四星级大酒店，就知道实力相当雄厚。
　　所以当高点邀请一些名流来参加香香的古琴独奏音乐会时，无不趋之若鹜。
　　后来公孙主任描绘当时的情景。香香一亮相台下就屏息静气，她长得太美了，仅这个形象就足以让人长久欣赏玩味。
　　香香弹了《平沙落雁》、《白雪》等广为人知的名曲后，又弹奏了《广陵散》。
　　《广陵散》是根据聂莹、聂政姐弟的故事谱写的琴曲。战国时期一个叫聂政的人犯了死罪，遭弃尸于市，没人敢去收尸，谁来收尸就是同伙，就要遭斩首，还有可能株连家人。但他姐姐聂莹，还是去把弟弟掩埋了。为了不牵连父母和其他亲人，聂莹没有暴露自己身份，她把弟弟掩埋后就拔剑自刎了。
　　没人知道香香为什么弹奏这支曲子，也许是这支曲子最能体现弹奏者的水平，自西晋嵇康以后就很少有人能弹好这支曲子，以至有“嵇康死，《广陵散》绝矣”的千古浩叹。
　　也有可能香香特别喜欢这支曲子，她对这种姐弟之情感同身受，她在弹奏时非常动情，她的弹奏能达到感天动地的效果。
　　尤其在“投剑第十八”时，她运用“拂”的手法，琴声像破竹裂帛般撕心裂肺，直令人惊心动魄。台上的香香哭了，台下观众也唏嘘一片，即使公孙主任这种不懂音乐的人，也被感染得泪眼模糊。
　　此后就传开，说香香演奏的古琴，那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本来高点的朋友就多，高点又自作多情地夸耀，香香是他女朋友，于是那些人都来缠住高点，请香香演出第二场、第三场……都是圈子里的人，高点不收门票，但是谁都不会空了手来，一般是封个红包，离开时悄然放在座位上。
　　高点请公孙主任代香香收下，公孙主任说，有的红包礼情很重，连他都感到很有面子，他们在沿滩过得非常快乐。
　　目前的贵先生还不知道这些，他仍然在盘算如何增加收入。
　　他想开一家饭店，银行干部不能经商办企业，他以为元子会坚决阻止，他想了好多理由准备说动元子支持。没想到元子比他还要热心，元子当上行长了仍旧像个孩子，一听办饭店欢天喜地，她说：食堂的菜一点不好吃，又不好意思开小灶，自己开个饭店最好了。
第十六章　沼泽花开（4）
开店的本钱贵先生已有打算。他想先搞一份虚假验资，再请管委会主任胡加仁，向开发区工商分局打个招呼，就领本执照。然后把那藏在浴缸底下的十万美元，冒险去黑市上兑换了，用于饭店装修和购置必要的器具。
　　元子不知道贵先生已经有如此这般打算，以为贵先生找她商量，就是希望她来筹集本钱，她以为贵先生没钱。于是她打电话给高点，向高点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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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点说，×××公司正在寻找新的投资机会，可能要来汤谷发展。他吩咐元子，要搞就搞得大一点，先在汤谷发展一个三产基地，如果×××公司要来汤谷发展也有基础。高点随即就电汇过来一笔巨款，竟有千万之巨。
　　可贵先生不想把饭店办成×××公司的三产公司，他渴望拥有一份完全属于自己的产业。他其实不愿意依附任何强大力量，他骨子里还是想独立自主，他还是想拥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不过贵先生同时也意识到，搞个虚假验资倒也不难，而要去黑市兑换美元，风险太大。万一败露形迹，遭警察顺藤摸瓜追上来，不仅得不偿失，他还将因此毁灭。
　　一念及此他不寒而栗。他还感到奇怪，自己怎么会想到动用那十万美元？是不是因为当上行长就一览众山小了，就有恃无恐了，就放松警惕了？
　　他想来想去拿不定主意，他吞吞吐吐地对元子说，用高点的钱他不踏实，怕以后产生纠纷，万一亏损了，他没法跟高点交账。
　　元子马上明白了，贵先生是怕被高点控制。她觉得好笑，但又不便透露更多底细，也羞于道破她的少女心思。她没有勉强贵先生，只是说：那就把高点汇来的一千万当借款，不然你拿什么做本钱。
　　作为借款倒是万全之策。于是贵先生以姐姐贵香的名义出资八百万元，以父亲贵恕和母亲余宫榴的名义各出资一百万元，注册成立古集饭店。
　　这当中还得到了胡加仁特别大的支持。
　　管委会办公楼旁边有幢三层楼房，原来打算给管委会办食堂，后来光震行长要管委会与支行共用一个食堂，那幢楼就一直空着。
　　胡加仁以非常低廉的房租，把整幢楼租赁给古集饭店。租期三十年，三十年中租金不变，古集饭店随时可以解除租赁合同，但是开发区管委会不能单方面中止合同，这比《南京条约》还要不平等。
　　为了防止意外，胡加仁在一次管委会主任办公会议上，把这份合同拿出来审议，他解释说：这是钓鱼政策，不给人家点优惠，怎么钓来更大规模的投资。其他领导心照不宣，这份合同就算集体审议通过。
　　贵先生不明白，胡加仁为什么要帮他这么大的忙？因为正忙于筹办饭店，他也就没多想。
　　高点借给他注册的一千万元，装修和添置必要器具花去不到两百万，余下八百多万准备归还。高点却说，先留存在古集饭店，今后需要再收回。再说千把万算什么呀，他根本不当回事。
　　贵先生正在紧锣密鼓地忙碌时，甘茹副行长来电话说，贵先生筹办饭店的事已有人民来信。甘茹副行长要求贵先生，立即把饭店委托给别人张罗，他和元子都不要轻易出面。
　　可是委托给谁张罗呢？他父母决不可能出来开饭店，香香同样不是这块材料。
　　贵先生立即想到安枝春。她在月宫戏娥饭店做过事，由她出面张罗或许可保无虞。
　　元子会怎么想？请个姑娘来管理饭店，不能不对元子解释清楚这姑娘是谁。87book。com　书包网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十六章　沼泽花开（5）
贵先生试探着征求元子意见，元子也不知道饭店交给谁可以放心。于是贵先生撒谎说：香香的一个朋友就在古集，她叫安枝春。元子说：能够做香香的朋友，肯定不会刁滑，就请她来试试吧。
　　贵先生赶紧打电话给香香，说他认识一个人，准备请出来代管饭店。但这人是个姑娘，他怕元子多心，所以托言这姑娘是香香的朋友，叫香香一定帮他掩盖。
　　香香对于贵先生从来有求必应，她马上就答应了。
　　一切安排妥当后，贵先生郑重其事地找枝春姑娘。他对枝春姑娘如此这般一一交代清楚，嘱咐枝春姑娘：饭店的事无论大小都找元子商量，只要小心就是……枝春姑娘热泪盈眶地说：我们姐弟一生一世，也还不清你的人情呀！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会时来运转，枝春姑娘突然就当上总经理。她大妹也在旁边哭，她们都是喜极而泣，对贵先生谢了又谢。
　　枝春姑娘对元子敬若神明，说话做事都看好元子脸色。元子很快就喜欢上枝春姑娘，枝春姑娘温顺、勤劳，饭店里外的事她都尽了全心去做，大可放心。
　　虽然饭店由枝春姑娘张罗，但不少人知道，这家饭店与贵先生有关。既然与贵先生有关，就与开发区金瓯银行有关；既然与金瓯银行有关，又是租赁管委会的房子，必定与管委会有关；与管委会有关，就是与开发区的头头脑脑有关。如此一联系，古集饭店立即成为开发区有身份的人聚集之所，迅速红火起来。
　　胡加仁、乌保元自然成了饭店常客，贵先生、元子与他们的关系也很快就密切起来。
　　这天枝春姑娘打电话给元子，说她的远房姨表亲匡一斤，在清溪河捕到一只野生王八，足有五斤多，自己舍不得吃就卖给饭店。枝春姑娘说，她想炖了给元子、贵先生吃。元子说，她和贵先生吃不下这么大一只甲鱼，不如连胡加仁、乌保元也叫上。
　　胡加仁、乌保元应约赶来，保元还带来一个叫黄果兰的人，她原来是古集镇副镇长。
　　古集镇并入开发区后，古集镇政府随之撤销。拆庙容易和尚难打发，黄果兰的工作一直不能落实，主要是因为，管委会副主任田三亩，在古集镇当镇长时与黄果兰积怨太深，因此无论加仁如何安排黄果兰的工作，田三亩都要百般阻挠。后来还是乌保元把黄果兰要去，当上南北一级公路股份有限公司办公室主任。
　　黄果兰将近四十岁了，一双眼睛仍能传情传语。她不正眼看人，通常是眼角一勾，给人的感觉她永远眉眼飞动秋波荡漾。
　　她毫不掩饰与乌保元的亲昵，她一进房间就脱去紧绷在身上的马甲，露出她轻薄的真丝长裙。乌保元一把接过她的绣花马甲，顺手把她搂抱在身边，她柔柔软软地贴靠在乌保元十分粗糙但不失魁梧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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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他们亲昵得只差没有当众亲吻，胡加仁取笑说：这是眼馋我吗？乌保元哈哈大笑，他粗声大气地说：没错，就是眼馋你。看我们谁不成双成对，就你假正经，你活该。正好枝春姑娘进来，乌保元叫住枝春姑娘说：听我话，你来陪胡加仁，不会错。
　　枝春姑娘有些惶恐，她瞟了元子一眼，怕元子嫌她轻浮。元子却低下头，根本没在意枝春姑娘，她是感觉到贵先生很兴奋。
　　贵先生确实很兴奋，他无意中碰到元子的手，元子竟然没缩回去。听到乌保元说“看我们谁不成双成对”，元子也没生气。贵先生很希望乌保元再放肆一点，索性就把话挑明，看元子有什么反应。他是不敢去挑明，怕元子一受惊吓反而疏远了。但他又强烈地感受到，似乎元子也在期待。
第十六章　沼泽花开（6）
这时黄果兰起身，把枝春姑娘按在胡加仁身边说：胡加仁可是好人呐。枝春姑娘似乎很勉强，又似乎很乐意，她看元子没有反对，就入席相陪。
　　喝了一通酒，个个都被酒精刺激得亢奋不已。保元嬉皮笑脸地说：给你们讲个笑话，就当添个下酒菜。他说：
　　从前有个书生，跟一位黑脸大汉的老婆有染。一天黑脸揪住书生，把书生按在地上，骑在书生肚皮上，当众羞辱书生。
　　书生苦苦哀求：再也不敢碰你家娇娘了。黑脸问：要是再碰我婆娘，咋惩办你？书生说：读书人么，就为了个体面。若是再碰你家娇娘，那就，那就脱下我一只鞋子，并赠与你，从此我光着一只脚板走路。在那个时代，双脚都不穿鞋倒不丢人，那时鞋子很珍贵，但要只是一只脚穿鞋，反而大失体统。黑脸将信将疑地问：你这是说话还是放屁？书生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在场各位均可见证。
　　这时黑脸的老婆冲过来，她一把推开黑脸说：你这头笨牛，你骑在他肚皮上啥用，不如我骑上去，帮你赚一只鞋子。
　　说完黑脸老婆就骑上去，对书生说：这不就碰到我了吗！说话兑现，赶快脱下一只鞋子。
　　书生对黑脸老婆说：娇娘莫急。请去内室，若是让我骑在你身上，那么，两只鞋都赠与你家官人。
　　黑脸老婆高高兴兴地拖上书生去房间，过一阵她高高兴兴地出来，高高兴兴地对黑脸说：嘿，你赚了，帮你两只鞋都赚到手了……
　　都大笑起来，因为保元也是黑脸大汉，便像是在讲他自己。保元还补充一句：所以，叫破鞋嘛！
　　元子笑笑有点羞涩，她略低了头靠近贵先生，贵先生赶紧迎接她，她把头斜搭在贵先生肩头。
　　胡加仁侧过身子，红光满面地面对枝春姑娘，边笑边说：保*不正经，就喜欢这些。枝春姑娘见到村支书过学农都十分畏惧，如今面对的是堂堂胡加仁主任，更是不敢慢怠，只得赔上一脸的笑。胡加仁以为她有情，进一步靠近她，枝春姑娘不敢迎接，她红着脸睃一眼元子，仍旧战战兢兢。
　　又喝了不少酒，几个男人更加放肆了，壮着酒胆动手动脚，即便贵先生也捏住了元子的手。元子一脸潮红，任由贵先生捏着她，还迎着贵先生快要喷出火的目光。
　　元子突然要走，胡加仁、乌保元余兴未尽，贵先生便陪同元子先一步离开。
　　正是阴历十四，虽是月尚未圆时，但已经丰满透了。如水的月光浸透夜空，遍地清冷光辉，如白昼样明亮，又不失黑夜深沉的寂静。
　　元子要散步，贵先生陪伴她去清溪河边。两个人都不说话，隐约间能听到对方心跳。
　　在河边草地坐下，背后一株巨大榕树，板根裸露，枝繁叶茂。河里蛙声一片，盖过虫鸣和杂音，又是另外一种状态的静谧。凉风习习吹过，元子打个寒噤，贵先生用梦呓般柔和的声音问：冷吗？元子朝他靠过来一点，贵先生伸手搭在元子肩上，元子猛然一阵惊颤。贵先生一把将她揽进怀里，元子却呜呜咽咽哭起来。贵先生悚然松开手，一时惊慌失措，忙不迭地道歉。
　　树荫里朦胧的月光中，元子泪眼涟涟地仰望着贵先生问：你会待我好吗？贵先生坚定地说：会的！元子又问：你不会骗我吧？贵先生说：这颗心都可以掏给你看。
　　元子假装要来掏，贵先生把她捧起来，差不多要含在嘴里。元子喃喃自语：一直以为不可能，一直又想为什么不可能？一直以为早晚各奔东西，一直又想为什么各奔东西？一直以为你不是我要找的人，一直又想，除了你，还有谁能让我这么幸福……书包网　87book。com　想看书来书包网
第十六章　沼泽花开（7）
贵先生何尝不是同样心潮起伏。一直感到自己如同大海上空惊恐不安的小鸟，哀哀嘶鸣着寻找陆地。偶有过往船只经过，便以为可以落脚喘息，可是船上的水手正端着枪。翅膀早已倦了，却不甘心坠落，于是低着尖喙抚慰忧伤孤寂的心，挣扎着随风飘荡在海天的无限苍茫中。多想有个声音突然响起，然而又害怕那不是呼唤，害怕那是一声令人绝望的诅咒……
　　贵先生满眼含着深情，元子发了疯一样亲吻他的眼睛，两个人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跌倒在草地上，相拥在一起，恨不能钻进对方心头。
　　贵先生解开衬衣，让元子贴紧在他胸膛。元子急促地喘息着，她将整个身体压在贵先生宽厚的胸膛上。贵先生情不自禁地将手伸进元子的裙摆，再撩起裙摆遮蔽元子的一脸羞红，然后轻轻地解开乳罩，去抚摸那滚圆的*和无比柔嫩的光洁皮肤。他抚摸过旷君和枝春姑娘的身体，都没有现在这种感觉。现在是小心得近乎恐惧，唯恐用力稍重就擦伤了她，哪怕擦破点皮贵先生也会心痛不已。内心涌动着强烈渴望，但是犹如面对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珍惜成为第一需要。贵先生不敢有一丝一毫粗鲁，即使解开一个扣子都百倍小心。他用舌头去舔那温软的皮肤，用整个身体作摇篮托垫着元子。元子甜甜蜜蜜地趴在他身上，一脸滚烫，紧贴着贵先生颤动不止。贵先生一手伸到元子下身，突然又缩回，他怕污损了元子的圣洁。
　　元子扯平裙子，柔声问：干吗等到现在？
　　我怕。
　　怕什么？
　　怕你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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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拒绝了会怎样？
　　那就彻底绝望了。就像面对一朵花，看着也是一种安慰，还可以去梦想。如果慌忙采摘，一旦毁坏了，那就连梦也破灭了，再没有希望了。
　　元子笑嘻嘻地俏骂他：你是个坏东西，早就存了歹心。
　　贵先生说：真的是太怕失去。好几次想开口说，话没出口又害怕了。
　　元子温柔地捧着贵先生的脸，凝视着那双眼睛说：怎么看上你这个坏东西？我也是，好几次想开口。
　　贵先生逗她说：那你求爱呀。元子娇媚地轻轻拍打他的脸：美得你。
　　两个人缠缠绵绵，有说不完的话，爱不尽疼不够，也不管夜深几许。
　　几乎一夜没有睡觉，贵先生照样容光焕发，元子也是娇艳欲滴。
　　两个人掩饰不住的甜蜜感染得旁人也心情舒畅，胡加仁、乌保元得空就呼唤喝酒。
　　这一天喝酒喝得尽兴，胡加仁说：贵先生这饭店算是兴办起来了。对你们不隐瞒，我也有个“一亩三分地”。乌保元那边工地上的材料，都由我弟弟公司供货。
　　乌保元接过话：不会错，肥水不流外人田。贵先生、元子，你们把资金卡得太紧了，要松一松。
　　光震行长明确指示，南北一级公路股份有限公司的资金，完全受开发区支行控制，没有贵先生、元子签字，乌保元不能动用一分钱。
　　乌贵先生问：要怎样松动？
　　乌保元说：胡加仁的弟弟公司去进货，没有那么多自有资金，你们早点拨钱给我，我预付给胡加仁的弟弟。不然问银行贷款，光利息就要多付两三百万，不会错吧？起码这个数。
　　贵先生不敢表态，他知道，元子看上去什么也不懂，实际上元子懂得很多，至少比他懂得掌握分寸。他问元子：好像没什么困难吧？
　　元子调皮地笑着说：光震行长要我们六亲不认，你这是怂恿我们放弃原则。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十六章　沼泽花开（8）
胡加仁哈哈大笑，乌保元也乐不可支，在他们看来元子是孩子学说大人话。乌保元耐心开导她：胡加仁的弟弟正经做生意，我呢不许他进材料以次充好，既不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