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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扬情天-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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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先歇一会儿,再走吧!」
「不!」棠欢想也不想地便一口回绝张臣的好意。
「时间越是拖延,对我们就越是不利。」他说得也有道理。况且,越早离开此地,他也才能放下一颗悬高的心。
「好吧!那你先忍一忍,再前进数尺,狮子花就在那里等待。」
张臣扶持着棠欢,并配合着棠欢蹒跚的步伐,继续向前进。
棠欢也不再多说些什幺,他只是任由张臣的带领,努力地走着。但,他虽然表现出沉着镇定,可心中那股不明的骚动,却教他惴惴不安。
因为,他总觉得事情进行得似乎太过顺利了!顺利地让人有股错觉——有股随时会掉近陷阱的错觉。
孰料,棠欢心头方现的不安,未几,竟转眼成真了!
轰轰如雷响的马蹄声,由远渐近。追兵将至,刹那间,已迫在眉睫了!
「糟了!他们追来了……统领我们快走!」
张臣原本扶于棠欢肩膀的手,改而环抱他的腰间。
在半抱的姿态下,张臣带着棠欢疾奔了数尺后,终于来到停放马匹的所在地。
两人连喘息的余裕也没有,在张臣的扶持下,棠欢先行跨上了马背。
「统领,你先走,我来断后!」
棠欢闻言,迅即地冷了一张脸。
「要走就一起走!」
「可是,两个人一起行动是很难逃出升天的!」
「我说——要走就一起走!」棠欢执拗地俯视着张臣。
「你……」
眼看马蹄声越来越接近了,可棠欢却怎幺也不肯先行离去。张臣暗暗一咬牙,在情非得已之下,还是让步妥协了。
「好吧,我们一起走!不过,我认为我们还是分成两路,这样逃脱他们追捕的机率会大一些,你认为如何?」
「好吧!」棠欢算是勉强答应了,他不是不知道张臣此一建议的用心。轻叹了一口气,他道:「祝你好运!千万别死了!」
「我一定不会死的。你自己小心!……我们『隼鹰』见。」
夜色深盲——「喝!」
「喝!」两人在茫茫阗暗之中,各分东西了。
*******************
伏在狮子花的背上,棠欢强忍着胸口的疼痛与刺骨的寒风,马不停蹄地摸黑狂驰着。
不知过了多久,狮子花终于停下了脚步——停在一处河畔旁。
仿佛是要棠欢下马稍微歇息的狮子花,嘶鸣了一声。
棠欢翻身下马,伸手轻拍了拍狮子花的鼻翼。
「好马儿,多谢你。」
狮子花转头用鼻子轻蹭了蹭棠欢抚摸它的手后,便举足朝河边走去,低头啜饮着河水。
不知此刻张臣是否已逃入安全之地了?棠欢有些担忧地抬眼望着暗空中的点点疏星。
该是远离他们追捕的距离了吧!这里应当安全了!棠欢慨然地叹息着。
回去之后,大将军不知会如何处置他?他曾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证绝对会战胜,但,如今却沦落至此,他实在是愧惭不已啊!
别说是没脸见大将军了,他更无颜面对信任他的众兄弟啊!
他是宁可战死在沙场,也不愿失信于众弟兄们啊!可如今,他已脱逃出敌营了,他还有什幺理由不回「隼鹰」?!……
更何况,如果他不回「隼鹰」,那弟兄们的性命将置于何处?他们很有可能会全部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任由大将军宰割。
他们信任他,甚至将性命交托于他的手上,他怎幺能背信于他们呢?
他那该死的战胜承诺,就由他一个人来承担吧!凝望着潺潺而流的河水,棠欢缓缓地紧了紧双眸,再次重叹了一口气后,他走到河边,蹲跪了下来,用手掬着水喝。随即,他轻吁了一口气:「这水真是甘美!」寒冷透心的河水,恰好为他浇熄心中如火狂烧的紊乱。
多想何益?想,就能将事情解决了吗?与其在这里追悔,还不如勇敢地回去面对!思及此,棠欢的心更加坚定了。
不过,在回去面对众弟兄与大将军之前,他需要先好好地养精蓄锐,毕竟,接踵而来的变化,绝对不是他所能预料到的。
打定主义的棠欢放松了紧绷的身体,仰躺于绿茵连绵的草地上。
*******************
他轻合上眼眸假寐着。倏地,毛骨悚然的危机感猛然袭向他,棠欢猝然惊醒,飞快地坐起身。
危凝之势再掀!
棠欢纵目环视着周遭,令人不寒而栗的骇意,使得他寒毛直竖、呼吸也随之急促。他缓缓地站起身,不敢大意地自马袋中抽出长剑。
这时,狮子花亦不安地蹴踏着马蹄,不停地喷气鼓噪着。
——是狼吗?
嚏……畦……嚏……是马蹄声?!——难道是追兵?……抑或是张臣?
随着一声又一声愈发接近的马啼声,棠欢的心也越跳越快,仿若是要从他的嘴巴里跳出来似地剧烈。
肃静的旷野之上,只听得见他怦如雷响般的心跳声,与哇畦而来的马蹄声。终于,马蹄声在棠欢身后不远处,停住了!
颤着一颗心,棠欢极缓、极缓地转过身躯。
四目霎时相交,刹那间,棠欢的呼吸也为之一窒。怎幺会是他?他不该出现在这里,他不是该在「丁令」的吗?……
他甚至连战甲都尚未脱除,可见当他回来不久,便发现他逃走了。棠欢可以想见,这个男人是如何马不停蹄地在追寻他。
老天啊!难道他注定无法摆脱他?他和他,难道真的是命运注定?唉!棠欢无奈地紧了紧眼眸。
羿央见棠欢那副难忍合眸的模样,心中不禁怒火中烧。他语带讥诮地冷笑道:「怎幺,不敢看我吗?」
棠欢闻言,蓦然张开了双眸,冷冽地凝视着羿央阴冷蕴威的嘲讽面容。
「惊讶吗?在想我为什幺会出现在这里,是吗?」羿央俐落地翻身下马。
他缓缓地走向棠欢。……直至棠欢的跟前,他才停下脚步。
「我说过,你、我两人是天生注定的!不管你愿意与否,你都是那个足以匹配上我的人,因此,你是我的,也必须属于我!所以,纵使必须囚困你一生,我也不会放你走,你明白吗?」他抬手轻刮着棠欢冰冷的颊侧。
略顿了一下,羿央继续用手轻抚着棠欢冰冷的颊侧,接续道:「不要再妄想逃离我的身边,我的耐性是有限的。你千万别一次、又一次地考验我,不然届时,纵使必须杀了你才能将你留在我身边,我也会在所不惜地杀了你!所以,别考验我,也别再妄想离开我,你今生只能是我的,也只能停留在我的身边,别无他处!」
他的手指虽然温柔,但他的语声却十分地强硬。
羿央那霸佞激狂的言语,不禁教棠欢的心掠过一阵颤抖。
这就是命运吗?若是,他真的清楚地感觉到它的存在了!因为此刻的他,竟有种必须听候他的安排的宿命感。
棠欢的心开始在动摇,他想屈从于羿央口中所谓的「注定」!因为,他真的累了,他下想再回去过着争战的日子,更不想过着那种了无生趣、犹如行尸走肉般的日子。
他真的不想!
可,过惯了尔虞我诈的虚假生活,这教他如何能相信他呢?他的心无法轻易地就相信人呵!
心受了伤,任谁也无法轻易地相信人!当然,棠欢也不例外。
即使羿央如此在乎他的激狂言语,仍不免让棠欢再度起了疑猜。
棠欢缓缓地勾起了一抹峻笑。
「你想留住我,无非是为了『隼鹰之面』吧!若我把『隼鹰之面』双手奉上,你便肯放我走吗?」
「拥有它的人,即可雄罢天下,是不?」羿央敛起神色,双眸凛凛地凝视着棠欢,缓缓说道:「如果『隼鹰之面』与你,两者我都要呢?」语落,他的唇际徐徐地横起狂野的酷纹。
呵!他的目的,与别人有何不同!果然还是相同的,不是吗?棠欢满心凄怆地咬紧了唇瓣。
他一直以为,他与其它人不同,与那些当他是卒子的人渣不同!但,看来他是错了!……而且,错得离谱!棠欢心痛难耐地抬眼,恨恨地瞪向羿央。无比痛心的他,不禁切齿道:「你与其它人又有何异?一样是杂碎!……我告诉你,『物在人在,物失人亡』,想要它的话,就拿出你的真本事吧!」
话声刚落,棠欢便已往后退跃了数尺。随即,他舞动着长剑直刺羿央。
赤手空拳的羿央,对于棠欢的攻击,只是轻松自若地闪躲着。他完全没有还手的打算。
反观棠欢却不若羿央般的气定神闲,他挥舞剑身数招之后,便已上气不接下气地,伫剑而立了!
「怎幺,累了吗?」羿央交抱着双臂,挖苦地睨着低喘不已的棠欢。
「哼!不要光只是躲,有本事就拿起你的剑,与我决一死战!」
「决一死战?」羿央傲慢地挑了挑左眉,低嘲道:「你连我的衣袖都摸不着,如何与我决一死战?……纸上谈兵吗?」
羿央那桀傲不驯的口气,着实地教棠欢怒红了眼。
「放下你的剑,乖乖地随我回去。」羿央将手伸向棠欢。
「休想!」棠欢一声狂喝,执起长剑再次攻向羿央。
这次,羿央不再对他姑息纵容了,他的神情冷凛到了极点。
「你真是磨光了我的耐性了!」他的忍耐已到了极限。
电光石火之间,棠欢手中的长剑已教羿央给击落了!
而羿央无情的拳头,也残酷地击向棠欢毫无防备的左胸伤处。
「……」猛力的一击,教棠欢差点儿忘了如何呼吸,亦痛得忘了如何言语!
猛然,棠欢的脑中出现一片眩白的激荡,顿时,他眼前一暗,精瘦的身躯便直挺挺地往后倒卧在草地上了。缠绕在胸前的白布巾,已渗出了汩汩的鲜红,霎时,狂涌的鲜红将白色的外衫染成赤红了。
棠欢左胸上的伤口,再次裂开了!
随即,羿央高大魁梧的身躯,迅速地覆压在失去抵抗能力的棠欢身上。那刚硬的身体与重量,压得棠欢忍不住痛吟出声……
不一会儿,淋漓的血红,自他俩紧紧结合的部位,潺潺流出了……
棠欢胸口上的伤,也愈加地汩流!
晃眼之间,羿央的胸膛与大腿,也教棠欢的鲜血给染红了!
血,宛若飘落的火红花瓣,滴滴,片片,洒落在茵茵的草绿上。
为自己的无能为力……
为心中的彻底空虚……
为那份胸臆中不明的酸楚……
在意识朦胧之际,那倔傲、紧闭的眼角,终于流淌下一颗盈满苦涩的珠泪。
伸手接住那颗自眼角滑落的珍珠,终于恢复理性的羿央,低头轻吻了吻棠欢合闭的眼睑。
咸湿的液体,令他惋恨情伤。
凝视着怀中已然昏迷的人儿,羿央不禁心伤地紧了紧黑眸。
他竟伤他如此之重!……他该狠心毁了他的,是不?这幺做,或许他才能够挣脱为情发狂的牢笼。可,他却下不了手。
他对他的情,为何如此地愚不可及、反复无常呢!?但,他并不后悔要了他!既然无法毁了他,他也只能让他明白、清楚地明白。
「你是我的!」他轻抚着棠欢苦痛的昏迷容颜。
「水远!」
纵使他有百般的不愿意,他依然是他的!
他注定属于他,生生世世!
第九章
    当、啦、当、啦……铁链拖地的声音,在马鸣声嘶哮、兵卒四处喧哗吆喝的阵营中,显得微不可闻。
但,在有心人的耳里,却显得格外地刺耳。
那种心情,有沉重、也有落寞……
那日之后,被捉回的棠欢即被套上了脚缭、手铐。可身体上的束缚,却比不上心灵上的牵绊。而这份牵绊,也更加重了棠欢的伤势!
而他企图逃离的举动,亦磨光了羿央所有的耐性。
可,即使如此,怒不可遏的羿央,依然不忍将棠欢关进肮脏污秽的黑牢里。他只是略施薄惩地罚棠欢从事奴役的工作。
不过,也只是服侍他一个人罢了!
这对一个俘虏而言,可是天大的恩宠。
羿央本来的用意,是希望能藉此让棠欢明白——他是无法忤逆他的!
他原以为,以棠欢薄弱赢弱的身子,要不了多久,便会承受不了这种折腾,而开口向他讨饶。可是,他却低估了棠欢的倔强意志。
不过,这……他也早该料到的,不是吗?
棠欢将汲满水的木桶拉上岸后,伸手轻拭去脸上的汗珠,岂料,那咸咸的汗水,却沾濡了他因天寒地冻而龟裂的皮肤。
「……」他轻拢起秀眉,但,却也一声不吭!
他低头凝望着布满裂痕的双手,红红肿肿之中,甚至透出冻伤的青紫。
棠欢轻叹了一口气,抬眼望着朵朵掩映郁色的愁云,他下禁又叹息了。——胡地的天气,果然不适合他!
三番两次地败在他的手下,接二连三地被他擒回,甚至还……
棠欢苍白的脸上,猝然飞过两朵红云。
那不啻是一种屈辱,一种永志难忘的屈辱。棠欢紧了紧苦涩的双眼,咬牙切齿地想道。
他为何要如此对他?
他究竟图他什么?
他又为何要说那些话?
棠欢不懂,真的不懂!而且,他的心也被那可恶的男人翻搅得胡乱了。他真不知该相信他,还是该否定他?
「唉……」他再次轻轻叹息。
多想又有何益呢?想,就能为他找到答案吗?纵使他想破了头,无解之事,始终还是无解吧。唉,就任那不解的愁绪随风飘逝吧!他,也只能如此。
棠欢弯身,用那被铁链铐住的双手,提起盛满的水桶,拖着沉重的脚缭,有些吃力地走回军营。
伤体本就未愈,再加上那日羿央当胸的无情一击,此时的棠欢,身体可谓是愈发地憔悴不堪了。
当日他那勃勃的英姿,已不复以往。
他整个人可说是钟鸣漏尽!
但,纵使再怎么苍白憔悴,却依然不减他清歌响韵的娇美容颜。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猛咳,蓦然自棠欢的胸腔中倾溢而出。
声声低哑的咳嗽声,持续不断着,仿佛一时半刻之间是停不了的。棠欢停下脚步,抚着因闷咳而剧烈震动的胸口。
左胸上那如撕裂般的巨痛,教棠欢是疼得眼冒金星、脚步一阵踉跆。摇晃的身体,禁不住地向后连退了几步,不意,脚踝上的枷锁却成了害他跌倒的累赘。
脚下一个不留意,棠欢整个人便被绊倒了。
棠欢无力地往后跌坐,提在手边的水,半数皆倾洒在他的身上。
如此寒天冻地的,再加上浑身被水给泼湿的衣裳,棠欢虚弱的身子不禁频频地冷颤抖瑟,猛烈的剧咳更是有连连止不住的态势。
「咳……咳……咳……」棠欢咳得惨白了一张秀颜,上气不接下气地难过模样,教人看了也不由得心泛怜惜。
哈!若能就此解脱,不啻是一件快活的事。但,死,真有那么简单吗,而死了,他就真能得到解脱了吗?棠欢无奈地露出苦笑。
他想,那是绝不可能的事!因为,那霸道的男人很有可能会再将他自地狱中给夺回来。可,他真的盼着能就此解脱。
望了望翻覆的水桶,里头已经滴水不剩了。
「唉!水都已经洒光了,看来又要重提一遍了。」他苦涩地笑了笑后,摇晃地站起身。
棠欢用他那抖得如秋风扫落叶般的双手,提着水桶,踩着颤抖的小步,再次走回河边取水。
远处,观看着棠欢一举一动的两名伟岸男子,一个是低叹连连,摇首频频,另一个则是面罩寒霜,沉默不语。
「你不上去帮他吗?」索伦问。
羿央仍旧个语。
索伦转头睨着羿央冷峻无比的侧脸,状似无意却似有意地笑问道:「你真的忍心吗?」
羿央斜睨了索伦一眼,他灼热的目光便又重新回到那逞强憔悴的背影上。
他为何要如此倔强?只需要开口,他便能免去这一切折磨呀!为何他就是不肯开口示弱?为何要如此逞强、倨傲……
见棠欢如此倔傲,羿央既是心疼,却也怒愤难平啊!
疼的是,他不肯轻易妥协……
怒的是,他下懂自己的心呵……
「既然不舍,又何苦当初呢?……我告诉过你,不可太过粗暴,也切忌操之过急。但,你……唉!好似并未将我的话听进去。」
索伦不再以玩笑的口吻说话,他语重心长地长叹了一口气。
……
「我们彼此心知肚明,我也明白他是你有生以来,头一个如此看重之人。自从你与他相遇后,你的眼里就只有他!所以,他的叛逃才会让你如此痛心。
但,你也必须替他想一想,毕竟他是汉军的统帅,与我们正处于敌对的状态。
你虽待他极好,但他怎会甘心就这样被你囚困呢?
况且,你对他的心,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他却不知啊!你该对他清楚表明的!你不说,试问他如何能明白?」
「我待他的方式,难道还不能说明我的心意吗?」羿央阴郁地反问着索伦。
「并不是每个人都对感情这件事如此在行。有的人,你不说,他很可能终其一生都还不了解!」
终其一生。
「他……他真有可能如此驽钝吗?」
索伦低笑了数声。
「这得端看你的表现罗,兄弟!」他打趣地说道,「我曾一再叮咛你,不可操之过急,可你却叫怒焰蒙去你的眼、焚尽你的理智。
那天,你那般残暴地对待他,将他伤得是何等严重,不用我提醒你也应该还记得吧……」
「说重点!」羿央不耐地打断了索伦的絮絮叨叨。
「他的身体已绝对不堪再承受一次你粗暴的对待!若你又强要了他,后果你可要自行承担。」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是吗?」索伦挑了挑眉。
「想要一个人的心,不能蛮干啊!」
羿央睨了索伦一眼,没好气地冷嗤了一声。
「你何时变成爱情专家了?」
「过奖了!为了兄弟,当然什么专家都成罗!你说是不是啊?」索伦戏谵地反将羿央一军。
「哼!」羿央轻哼了一声,不理会索伦,转身便想走回教战场。
现在的他,需要好好地发泄他无处可发的郁闷与胶着的心绪。而教战场,是一处最好的选择。
打着赤膊,与战士们真刀实战,或许在流血流汗之后,他便能为自己混乱的心绪找到出口。
「他的身子余伤未愈,你又锦上添花地加重他的伤势,我奉劝你,最好极早撤回你的命令,解除他身上的枷锁,不然,届时,他的性命要是有个万一,可别怪我没事先警告过你喔!」
索伦的话并非危言耸听,也绝非是威胁羿央。他只是告知他实情罢了!
羿央闻言,他浑身一震,蓦然停下了脚步。
他不曾回头,但索伦看得出他的犹豫。
顷刻,羿央再次迈开大步、头也不回地走向教战场。
他的背影,似峻傲,似眷眷不舍,但,却无声地隐藏着他的真心情意呵!
「唉!……」望着羿央渐行渐远的背影,索伦不禁咕哝道:「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啊!真是冥顽不灵的死脑筋!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兄弟呢!」
索伦转身正欲朝棠欢的方向走去,孰料……霍然,黄沙尘卷,风云变色了!
应当早已被灭服的丁令,突然率兵突袭!变化十分地仓促,丁令的来势更是迅疾异常,事前全无警兆。
军营里的兵卒战士们,虽然一时错愕,但毕竟是身经百战的精萃,转瞬之间,已纷纷操起近身的武器,准备抵御突来的敌人。
「敌人来袭,全军戒备!」
羿央猛然转身,望着敌军的旗帜,得知是先前叛乱的丁令之时,他的俊颜立时暴变了。
他的眉宇霎时布满浓烈的杀气,盛怒已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他重重地自他的喉间迸出一声横厉的冷笑,敏捷地一个跨跃,豪气纵横地跃上了马背。
马背上的羿央,语声冷硬地下令道:「杀光他们!一个余党也不许留下!」他无情而嗜戮地笑凝着战况:匈奴铁骑将丁令战士,一个、一个地斩杀着。
纵观着战场,羿央唇边的浅笑渐渐扩展成大笑。但,当他看到那几乎夺去他呼吸的一幕时,他再也笑不出来了!
棠欢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他只知道当他取完水,站起身正欲回去之时,一柄大刀就已迎面砍来。
措手不及的他,幸而在临危之际,灵机一动,借着手上的铁链挡去了那致命的一击。
然而,躲过了要命的一刀,却避不了劈向手臂的锐刀。
「呜……」棠欢的手臂教那厮给砍伤了!
痛虽痛,可,他却没有时间迟疑抚伤啊。
眼见来人亟欲置他于死地,转眼之间,挥刀又砍向他的面门了。
岌岌可危之际,棠欢弯身闪过那舞动的锐利光芒,右手顺势操起脚边的水桶,往那名面恶丑陋的丁令人的头上抛掷过去。
见丁令人被浇去了视线,棠欢随即趁隙转身逃跑了。但,脚上的缭链却阻碍了他的行动,让他无法快速地奔离危险之境。
抹去脸上的水,面露险恶之色的丁令暗军,此时已目露凶光,握刀之手改为执柄,闪烁利光的刀尖对准棠欢踉跄奔跑的背影,疾射而出。
「领死吧!」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也过分地突兀!
羿央都还不及有所反应,棠欢便已应声倒地了!
「不……」痛彻心扉的狂吼,蓦然响震大地。
在远处不及赶到棠欢身边的羿央,望着那令他心神俱裂的一幕,他的理智、他的眼眸,全叫那倒地不起的身影给占据了。
他……他的背上插了一把刀!他……他死了吗?噢……不、不……
羿央不敢再想下去,他畏怯地不敢再想下去啊。
扯拉缰辔,羿央驱马向棠欢的方向狂奔。速度疯狂至极,令人不免担忧他是否会有坠马之危。
但,羿央却全然不放在心上,他已全然激狂了!
若他有不测……他定教丁令一族悉数陪葬——不论老弱妇孺皆无一可幸免。
这是他们必付的代价!
就在羿央怒皆尽裂之时,原以为背受飞刀重创的棠欢,竟爬起身躯,而那把被误以为插在他背上的刀,竟自他的腋下穿过,直刺入黄土之中。
他没事!……他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羿央见状,欣喜若狂的心情让他差点没跪地亲吻大地的眷顾。不过,他只是重重地吐了一口安心的气息。
爬起身的棠欢,转身冷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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