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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已惘然 作者:吴越-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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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了一愣,方才笑了起来,“女状元,你管得了你和你弟弟,你还管得了我不成?”夸张的口气,放肆的笑声。
朱颜顿了顿才开口,“那你……”羞恼,气愤,她声音已然堵住,他已经明白了她的问题,“你问我招惹你做什么?”他脸上浮出了那个痞气的笑容来,凤眼里尽是轻薄之色。他打量了她身上磨得蝉翼一样的旧的确良衬衣,伸出手在她脸上轻浮地摸了一把,“你说呢?”
朱颜瞅准了他的移动,一脚踢在他的膝头上。趁了他本能的缩脚,转身就跑。却被他一手扯住了她的马尾巴长发。他眯了眼睛笑道,“瘌蛤蟆想吃天鹅肉,可不可以?”手上用力。硬扯得朱颜回过头来,伸出手钳住她的手,又用力把她掀到了墙边。他的四肢紧贴着她的四肢,钳制了她的反抗,低了头贴在她耳边,狰狞了笑道,“跟我打?”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后,她只觉得头皮一炸,耳朵周边的皮肤受了刺激后本能地收缩反应,耳根顿时红得透了。
他似是发现了,闷闷地笑了一声,不怀好意地挨近了她的耳后。他温热的呼吸轻轻重重地喷在她皮肤上,每一次她都又惊又怕,但是他一直没有进一步举动。
朱颜小心地挪动着四肢,却被钳得那样紧,她不是不后悔的,根本不该来找他的,致使这样的自取其辱。她不该为他平时的表现所迷惑,终于忘了农夫和蛇的故事。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松开她,“你少管我的闲事。我还没问你,这些天晚上送你回来的那个是什么东西?”
朱颜头也不回地往回走。身后铮地晃动火机的声音。他叼了烟,深深地吸了一大口。待烟在肺里吸得透了,才缓缓地吐出了一个烟圈。不知哪家的发廊的电视声音放得太大,歌者嘶声裂肺反复地吼唱“我曾经问个不休,你何时才跟我走?可你总却是笑我,。”
两心知
陈菁带了二套衣服给朱颜,说是过生日别人送的,又抱怨那人没诚意,送人衣服前不问尺码的,这么小的衣服谁挤得下?硬塞了给朱颜。陈菁老爹有权,家里常有些不明不白的小礼物,朱颜执意不要,等最后打开来看到那条鹅黄色乔其纱裙子,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心下争斗良久:反正不义之财,不要白不要。但到底还是没有肯收下。陈菁拌了个鬼脸,收了衣服也不和她争辩。转身又拿了支笔给朱颜。朱颜的旧钢笔有些漏墨,缠了胶布还是一写一中指的墨痕。虽然看了那上面的派克字样,知道不菲,想了不过一支钢笔,也就半推半就地笑纳了。连秦湘看了她的新钢笔,也笑了道,“你那支旧笔,早就该扔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和秦湘已经很熟了。秦湘的家教极好,自身又优秀,高大英俊,脸上常挂了自信的笑容。天真而不纨绔,多少女孩的梦中情人。
作业少的时候,朱颜也出来柜台帮忙照应。她一贯的心软,没有带学生证的学生低低地央求她,“姐姐,我用钥匙作抵押好不好?”她也接过来。柜台上本应放学生证的地方放满了钥匙,于是还书时常常有人在叫,“呀,搞错钥匙了!”叮叮当当地又添一番忙乱。
秦湘笑她,“何苦来?自已给自已找事做。”她浅浅地分辩,“何必总想着为难别人?予人方便予已方便。”
果然方便到了自已,那天朱颜上课迟到,在校门口被学生会的人逮个正着。她心里正叫了晦气,那个子小小的男生对她眨了眨眼没问她的名字班级就放她进去了。听到后面的人谈笑,“姚远,你又徇私舞弊……”“上次借书时人家也没要我的学生证。”下次再碰到秦湘说她,她就搬出这件事来堵秦湘的嘴。秦湘骇笑道,“有这种事?我怎么一次也没碰上?”
阅览室是一个福地。管理员们有处理旧报纸的权利。所以,常有些小经费什么的——都做了女生们口里的零食。朱颜常记得有一种小小的金币巧克力,特别的香甜。秦湘总是千方百计地多争取她们这组的一份,却是放在那里尽了她一个人吃。
这才该是正常的学生的生活吧?朱颜脸色渐至红润,笑得也多起来了。她跳上秦湘的单车的时候,秦湘夸张地笑道,“呀,你现在多少斤了?”
她愣了一愣方才悟出他的意思,斜了他一眼,并不说话。一直到送到巷子口下车的时候,她跳下车,看准了他准备骑动了,重重地朝了他的车后轮踢了一脚。
秦湘猝不及防,重心一歪。连人带车已经跌入尘土之中,朱颜哼哼地学了陈菁的冷笑。过得一会,看他还没有爬起来,走近看时,却看见他曲了膝,一脸的痛苦之色。朱颜心下大大的后悔,做恶作剧不是每个人都有陈菁那样的天份的。一边忙伸过手去扶他。正碰上他努力站起来,不妨对额头撞了一下。秦湘忙道,“撞到了没?”正好朱颜揉了额头开口,“摔到哪里了?”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
秦湘站起来走了几步,没什么大碍,他怕朱颜担心,一径地骑车回家。朱颜站在那里,看了他单车开始时歪了一歪,慢慢地骑得顺了。心下正在担心之际,听得身后有人喊,“朱颜,朱颜。”
她听到朱玑的声音,脸色就沉下去了。回过头,没好气地骂,“不在家里写作业,跑出来做什么?”朱玑忙举了手里的塑料装给她看,“家里蜡烛用完了,妈妈要我出来买二十支回去。”一边似发现了什么秘密似地贼笑,“嘿,刚才那男的是什么人?”朱颜只不理他。朱玑笑了追道,“男朋友?”
朱颜心里莫名的一股烦意,板了面孔说了一句“不是!”朱玑还在拖长了尾音喋喋不休,“不会吧?你对他比对我还要亲热,不信你问问一苇看。”
她心中一痛,有意忽视黑暗中的那一点时隐时现的火星。他们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见面了。每天早晚,她一个人背着书包蹬蹬地跑过巷子。再也不会有那样的足音了,固执地保护着她,一声声踏着她抬脚的空隙,一声声打入她的心里。
她皱了眉毛道,“走啦,今天给你的模拟题还没做吧?”
朱玑忙笑了跟那融入黑暗中的人说,“一苇,下回见。”一边赶上她的脚步。
朱玑考试在即,朱颜索性填鸭,一天一套模拟题,雷打不动。朱玑挨了那顿打,也已经老实多了。乖乖在家里做题目。朱颜守着他做完,再帮他改错讲解。晚上睡得迟,所以早上去上学时总是摇头摆尾站着都能睡着的样子。
她抱了书包,打了哈欠走在巷子里。听到嘎一声,居然是门开的声音。朱颜全身的寒毛都悚起来了。目瞪口呆地看着一个高瘦的,精赤了上身,肩上搭了衬衣,同样打了哈欠的男人从里面大模大样地走出来。
他对了朱颜笑笑,好心地提醒,“要迟到了,还不快走?”
朱颜反而站住了。她的胸部上下起伏着,眼睛盯着他,嘴唇紧紧地抿着。
他迷离的眼睛慢慢地睁开了,揉了揉头发,与已无关地耸耸肩膀,迈步向村里走去。
朱颜身不由已地跟了他。左绕右绕,已经到了一间陌生的屋子。他旁若无人地拿钥匙打开门,朱颜抢在他前面走进去。
他关上门,语重心长地开口,唇边带了一丝诚恳的笑,好象在说着别人事,“你跟了我干什么?我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一个清清白白的人不要跟我这种混黑社会的搅在一起,省得坏了前程名声。”
朱颜两只手抓了书包的两只角,在手里摇了摇把书本沉下去。这是要动手的前兆了。他恍若不见,转过背倒水刷牙。朱颜抓了书包用力砸了过去。砸在他并不光滑的背上。书包和他同时发出了一声闷哼,他转过头来有些恼意,“你打我做什么?”随即闭嘴。
她的两行清泪已经流了出来。放下书包,伸出手就甩了他一个耳光,反震得她手心生痛。他只不说话,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她。她怒道,“看什么?”又是一个耳光甩了过去。
他脸上被掴得红肿,眼睛却越来越亮,有一点危险的光。终于他柔声开口,带了一点哄意,“朱颜,你打我做什么?”
朱颜打完了这二掌才觉得心里好受了些。她不言不语地捡起书包,返身就要开门出去。
他呵呵地笑,“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一只手如铁钳般抓住了她的手。
朱颜厌恶地看着他的手,还有着少年人特有的纤细。但上面已经有了各样细细的疤痕。她用力挣扎了一下,没有甩开。低下头就张嘴咬了下去。
朱颜口里渐渐有了咸腥的甜味,他闷哼了一声,却没有松开。另一只手搂住她,诱哄着从她手里拿下书包,嘴里发出了轻柔的安慰的无节奏的声音。
朱颜的泪水嗤嗤地往下掉,混进他的血肉,混进了她的口里,她口里的味道越来越咸,这些时候的一切一切,独自走过巷子的恐惧,被他欺负时的委曲,还有刚才看到他时的愤恨。堵在她的心里,那样的痛,她用力地咬着他的手,咬得越重,眼泪流得越多。心中的苦痛渲泄得越快。
他呲牙咧嘴地搂着她,爱怜地看着她单薄的肩膀。黑鸦鸦的头发。他的手自然是生痛的,这丫头咬人比她打架还要狠。只是他的心里却是那样的喜欢,喜欢得快要涨出来了一般。
他柔声地哄着她,看到她的哭声渐渐地低了。这才轻轻地抽出他自已的手来。乍一看去,不由倒抽了一口气,他笑了道,“难怪殷梨一辈子也忘不了张无忌了,真是狠哪。”
她抬起脚就往他腿间顶去,一边骂道,“滚开,离我远点!”
他跳开了,吸了气笑,“老大,朱颜,那发廊里小妞回老家去了,托我帮她照看一下铺子,莫非我在那里睡了二个晚上就该着断子绝孙不成?”
朱颜知道上当,脸涮地就红了。抢过书包就要出门。
却哪里有他快?他眼明手快地冲上来搂住她的腰。下巴摩挲了她的头发,低低地说,“算了,已经迟到了。今天就别去上课了。”
这样亲密的姿势,这样强烈的雄性气味,朱颜的身子有些发软。她推开江一苇,不自然地打量着周围,屋子不大,一室一卫。屋子里一张床,二张凳子,前面一个矮柜,矮柜上放着一台电视,一台录相机,床上胡乱放了些衣服,朱颜开口问道,“这又是谁叫你帮忙看的屋子?”
他也难得的不自然,走到一个柜子边拿出消炎粉和纱布来。一边说,“我自已租的。”
朱颜惊疑不定地看着他,却不敢开口问他是否真的没上学了,他抬了下巴示意朱颜过来替他敷药。察看了朱颜的脸色道,“没有,晚上帮别人看场子赚的钱。”那正是香港黑帮电影全面入侵的年代。那个电影的名字朱颜后来已经忘记了,只记得是刘德华演的,一个退出黑社会又被仇家杀了妻子的男人,还有那支后来红遍了大江南北的插曲,“如何面对,曾一起走过的日子。”朱颜却再也没有忘过,朱颜看得心里酸酸的。忍不住回头看看他,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见她乍然回头,一时躲闪不及,让她看到了里面的甜蜜和绝望。
朱颜顿时明白了,她的心里浮上了一丝温柔,他拉住他的手,“你听我说。”
他专注地看着她,听了她说,“你不喜欢读书,就去学门手艺好了,等我读完大学,分配了工作,我们就可以结婚了,好不好?”
他不说话,伸出手握住她的手,握得那样的紧,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说,“好。”
十四五岁的少男少女,只知道认识了自已的心就可以面对一切。于是他们认为他们的前途再无障碍,笑得那样的灿烂。
朱颜下午去上学的时候,首先入目的是秦湘的手肘的一片紫药水,看上去十分的狰狞。
朱颜忙问,“昨天摔得厉害么?”陈菁不动声色地推了她一下,她这才醒悟,四周看了看,一双双闪烁的敌意的眼睛。
陈菁埋怨道,“你这关心也太明显了不?这下更成了女生公敌了。”秦湘嘿嘿地但笑不语。
朱颜诧异道,“咦,什么女生公敌?关我什么事?”
陈菁怒道,“你连我都想骗?他昨天为什么摔的跤?”
朱颜耸耸肩,心下却起了警惕。终于寻了个无人的时候,把江一苇的事情告诉了陈菁。
陈菁极是兴奋,嚷了道,“我要看我要看。”
朱颜也有一点想展示展示男友的念头,思索了道,“等我弟弟考完中考吧,等他考完了我请你到我家吃饭。”
下午在阅览室,朱颜没有照例先做作业,而是早早地站在柜台前,忙了借书还书。
秦湘笑了道,“我还没残废呢,你好好地去做你的作业去。”
她对了他笑笑,轻轻地哼了歌,走路都似带了一点跳跃。秦湘冷眼看过去,她脸上闪着晶莹的光,一点点晕色。眼睛那样的亮。她作业写了不到二分钟,又抬起头来对了空气傻傻地笑。
他心下打鼓,做事时就有些心不在焉。一直混到下课。二个人收拾了桌子关窗关灯关门。朱颜犹豫了道,“前天,真是不好意思。”
她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又不好开口的样子,他静静地等着。终于听到了他想听的话,“对不起啊,我朋友也骂我太鲁莽了。”
他只觉得大铁锁轧轧的声音放得很大,令人心浮气躁。好容易才把它锁好,笑了问她,“早恋哈?男朋友哪里的?”
她微微一笑,“哪里呀,在社会上打流的。”语若嗔怪,只是她的言语里却是那样的骄傲和自豪。“管他做什么呢?反正他是我的骄傲。”
他说,“走吧,我送你回去你男朋友总不会打我吧。”她扬了眉道,“他敢?”
很快就到了朱玑中考的日子,妈妈大早起来煮了桂圆鸡蛋,朱颜郑重把自已的笔放到朱玑的铅笔盒里,但愿这支笔给他带来好运气。朱玑眼睛一亮,笑了道,“我如果考好了,你把这支笔送我啊。”
朱颜笑了答应,心却挂在另外一个考生身上。她趁了家里兵慌马乱之际,跑去江一苇住的屋子喊他起床。考完这个考试他们就要开始了他们自已的人生计划了。
江一苇神清气爽地正在洗漱,见她进来,也不管脸上还有牙膏沬,挨了她脸上贴了贴。朱颜帮他把铅笔削好、把钢笔上好墨水。捡了一块橡皮。再把准考证放进笔盒,把笔盒放进书包,对了里面叫道,“我先走了,东西都在书包里面,你好好考啊。”
他从里面伸了半边身子出来,神气地招招手。比了一个V 字。
相对无言
车子不知不觉停住了,司机粗声粗气地说,“二十五块。”她极力想看一看他的侧面,是否还和记忆里的那个一样。司机却坐得端端正正,纹风不动。
朱颜从包里拿出一张百元的钞票递了过去。还是想看看他返过头的那一刻,他又原封不动地退回来了,“找不散。”
她如梦方醒一般,“呀,我刚好还忘了点东西,师傅,麻烦你开到和平新村吧。”
他那剑一般的眉现在肯定是竖起来的。过了半晌,他才发动了车子。
他们的旧家园早已经改成了高档住宅。朱颜一家也早已经搬离,巨型的挖掘机一铲铲下去,当年家园的一点点痕迹消失殆尽,可是人心里的痕迹呢?为什么越挖只有越深?
朱颜试探了喊了声,“一苇?”
车子似是骤然熄火。司机咕哝了一声,用力踩下油门。朱颜全身向后面甩了出去,好容易抓住防盗网的栏杆才没有摔下去。
她们隔了一张防盗网。朱颜暗恨自已为何没有坐到前座上去。就这张防盗网,隔断的是十年的缘份啊。
到了和平新村宽敞豪华的小区门口,司机停了车子,等朱颜下车。
朱颜心下冷冷地笑道,论起我的出身,便是死缠烂打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事。
她大声地,连名带姓,理直气壮地喊了出来,“江一苇!”
前面那个人认命地叹气。听了她越发神气地一字一句地吩咐,“你把车钥匙递给我,然后下车,坐副驾上去!”
他终于回过头来,朱颜的手死命地握住不锈钢的栏杆,手背上的青筋一根一根地暴出来了。
那样的在梦里见过一万遍的眉眼,当年的桀骜不驯已经被岁月磨平了。只有眼神,一如当年对她的宠溺无奈。
朱颜的泪已经流出来了。只是她还是努力张着眼睛,她怕,十年了,除梦里有时能聚的日子,她只怕这一闭眼,醒来时还是一个人坐在自已的床上。
他递过钥匙给她。她还是不动,喝道,“还有。”他又从身上某个袋子里掏出备用钥匙给她。他人却不动,慢慢地说,“你这样子怎么开车?还是你坐副驾吧。”
朱颜紧警惕地盯着他,缓缓地挪到门口,却以不相符的速度跳下车又迅速拉开前面的车门坐上去。
他也没有开车,二个人痴痴地互相望着。他的眼他的眉就在眼前,朱颜伸出手却犹豫了不敢碰他。
他笑了说,“傻丫头,别这样子,我在这里,你不信你咬咬自已。”自已的泪却流下来了。
朱颜拼命地摇头,“不要,每次梦里我都是把自已咬醒的。”她伸出她的手臂给他看,那样深的齿痕。一圈圈深深地映入肉里。
他心中大恸,拉开自已的袖子,同样的齿印,“你看看,这也是你咬的,你还记不记得?”
是我对不起你,我心爱的姑娘,我给了你十年的痛苦悲伤,你蜷成一团,全身抑不住地抖动,哭得这样的伤心,可你为什么哭声里还带着那样一丝满足和希望?
朱颜包里的手机嘀嘀嗒嗒地叫起来了。江一苇趁势说,“你还约了人吧?我送你过去。”
朱颜渐渐地收了哭,拿出了手机按了接听,“我不来了,我和男朋友在家。”她未待对方开口,说了这句话就断然关机。
江一苇怒道,“你疯了!我送你过去。”君隐酒店,本城第一大豪富酒店,我怎么能再次毁掉你的人生?
她随他说什么,都不再顶嘴。刚才的一阵哭似乎已经抽尽了她身上的气力,她只是轻轻说了一句,“一苇,我们回家吧。”
江一苇忍不住伸手,替她揩掉眼角的那一点残泪,终于很困难地说,“朱颜,我已经结婚了。”
她的嘴角浮起的是他熟悉的玩世不恭表情,“那就杀了她,跟我回家。”她看了他那目瞪口呆的样子,放肆地笑,“你反正又不是没杀过人。”又沉吟了说,“不然我去杀她,你不就是嫌弃我没有坐过牢吗?”那样一种咬牙切齿濒临疯狂的状态。
江一苇一掌掴了过去,朱颜的脸上顿时浮起了鲜红的五个指印来。她脸上仍然是那种恍恍惚惚的笑容,笑得江一苇不敢再做任何事,只能顺着她的话,“我们回家,你住在哪里?”
她这才有了一点生气,指着前面的房子说,“开进去吧。”
江一苇心里默默地背着方位。这一段是她最怕的小巷子。又转了个弯,这是当年的小池塘。听着她喊,“到了。”
他下了车,有些恍惚,命运不过是开个玩笑把他们连在一起,她却一定要这样固执地守候着他们共有过的这一点点时光。
她也下了车,摇摇晃晃走了进去。他只有跟上,大理石的大堂里,她的足音清脆,他的脚步稳重。一步一步,恰好踏在她步子的空隙间,一切的一切,仿佛中间的时光都没有经过,他们还是十六七岁的少年,走在那条不出百米的巷子里。
她住的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单位,一厅一室一厨一卫,小小的客厅里一台电视机,一组沙发,一个茶几,再加角落里放了个冰箱。卧室里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衣柜。再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他闭着眼乱走都不会撞到,她硬是在这个地方留住了十年。
他站在玄关上,仰了头,用力地咽下了他的眼泪。
她自顾自地说话,“这房子老贵的价,我为了买它,连爸妈的拆迁费都从朱玑手里抢过来了。你觉得怎么样?”
在当年,在被宣判的时候,在以后的监狱生活中,他认为他是被老天爷抛弃了的那一个,他怨天尤人,心如死灰,然后,然后他拒绝了一切救赎,行尸走肉地活着,靠了酒精的麻醉才能够睡去。一直到现在,现在他才知道,老天爷是公平的,夺走了他的一切,却给了他一个天使,一个帮他重建了一切的天使。
“那时候我在这里说,等我大学毕业,分配了工作。你学一门手艺,我们就结婚。那时候你已经答应我了,那么现在呢?”她轻轻地问,仍旧是那样倔强的眉眼。
他无言以答,听了她说,“你放心,我很好养的,我存了这么多年钱,唯一奢侈的一次就是买了这套房子。我能赚钱,我绝对不会拖累你。”
我的姑娘,你又何必这样坦白地把你的心剖开给我看?可知每刺在你心上的一刀,都带给了我加倍的痛苦。姑娘啊,如果有来生,来生我再全部还给你好不好?
她恍惚地笑,“我等了你二年,找了你三年,又用了七年的时间来相信你已经死了,你现在钻出来居然敢说跟别人结婚了?”她突然揪住他的衣领,一字一字地吐出来,“江一苇,你已经毁了我十年了!我还有多少个十年?我这么大的年纪了,你以为还有人会要我么?”
他终于伸出手,紧紧地紧紧地抱住她。抱得她几乎不能呼吸。多少回的梦里,他就是这样紧紧地抱着她,以致醒来时,双手还维持了一个合抱的手势,酸得抬不起来。她还是那样单薄的肩,薄薄的二片肩胛骨,象是一对蝴蝶的翼。他不住地吻了她的发,反复说道,“没人要你我要,我真的要。”房里只剩下她咬了牙齿的轻颤,二个人哀哀的恸哭。
他冰封的心,一点点解开。这么多年躲着藏着人间消失是为了什么?他自以为是地想脱开她身上他设下的枷锁,想让她过得更好。却不知留下的的痛苦是双倍的,浪费的时间也是双倍。十年生死两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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