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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狐妻-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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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一记达到顶点的厉呼之后,亭内人无声无息。

    “灵儿,灵儿……”

    “几只杂毛狗道,坏爷爷的好事!爷爷我好不容易如此干净易控的宿主,居然敢逼爷爷出来,看爷爷怎么教训你们这几只杂毛狗道!”

    秋寒月的焦切呼声为震耳欲聋的大骂声所断,与此同际,一股乌黑之气由小亭冲出,在空中几经盘桓,聚拢成形,一乌面虬鬈、两目如灯、头生两角、似人非人的庞然大物向诸人噬扑而下。

    “妖物凶猛,诸师弟小心!”绝心道人拔剑迎上。

    诸道人纷纷仗剑在手,起而攻之。

    这场道妖之战,由练马场到后花园,由地面到空中,由南到北,由西及东……直打得天地无色,石走沙飞,好大的动静。整整一个时辰,山谷中但闻得怪咆不断,骇得鸟兽惶惶退避。一个时辰后,咆声渐弱,斗声渐微。

    “杂毛狗道只知以多欺少,爷爷我不屑与你们见识!”庞然大物已色厉内茬,向北速奔。

    诸道人紧追不舍。

    待声息渐杳,昏卧在秋寒月臂弯的灵儿。突道:  “姑奶奶我可以醒过来了么?”

    “不行。”秋寒月为免费辞,直接出手,点其睡穴。

    “秋寒月这厮你敢……”不情不愿地,睡去。

    七十五、城主的谋划(三)(VIP)

    天岳山的十数道人追赶逃遁妖孽,绝心道人却中途抽身踅返,以为城主夫人定魂收惊之名重新拜访城主大人。

    秋寒月这一回,给了几分好颜色,迎其进到厅堂,并责人奉上香茗,“绝心道长,本城主先前对道长多有误会,请见谅。”

    “城主哪里话?妖孽狡狯,若非我等学有所长,谁又能察其所在?城主之反应,无非人之常情。”绝心道人客套数语,将话题引到心中想望话题上。  “城主,尊夫人为妖所附时日已,寻常药石已绝难医理,可否让贫道一试?”

    秋寒月面色更缓,目闪期待,  “道长可以救本城主的夫人?”

    “全力以赴。”

    “能使本城主的夫人痊愈如昔。”

    “这……贫道需要看过夫人面色气象方敢断言。”

    “太好了!”秋寒月喜形于色,起身引袖。  “道长请。”

    绝心道人目光微闪,藏住了些许机深,启步同往。

    别业寝楼内,绝心道人切过躺在榻上的娇小女子的脉相,再在婢女撩掀开幕账之后察过面色,眉头切切实实锁了起来,陷入深思良久。

    秋寒月也不打扰,静坐一畔,耐心十足地等待答案,但双眸殷殷。

    “夫人……”

    “我夫人如何?”他焦声接问。

    “夫人为妖所附良久,气血亏虚,内神耗损,需要得当的调补之法呐。”

    说此话之际,绝心道人的眉头由深楚到渐解,最后,眉峰舒展,尽数释然起来。

    “请道长赐教。”

    “待贫道写个方子。”

    秋寒月挥指,随侍在侧的敬飞立时捧来笔墨纸砚。

    绝心道人挥挥洒洒,边书边道:  “此法为补神定心的良方,煎后服下,贫道稍后再为夫人行一场定魂趋惊的法事,夫人至少能好个四分。剩下的,便是慢慢调养了。”

    “那么,道长如今可晓得我夫人是人非妖了?”他接了方子,命敬飞快马加鞭前去山下取药,旋回身,面色郑重,问。

    “令夫人是人非妖。”绝心道人面现愧意。  “全因那妖孽太狡猾,贫道等人看走了眼,一度也被妖孽所趋使,着实汗颜,万望城主海涵。”

    “若非如此,本城主的夫人又如何能逃脱妖孽控制呢?本城主不怪了。

    秋寒月满目感怀,唏嘘道。

    “不过,本城主不解得是,当日麦夕春为何执意认为本城主的夫人是只狐精?且将当今万岁赐予本城主的灵狐当成了本城主的夫人?本城主与他相交逾十年,百般思忖,仍是不能参透夕春心思,不知绝心道长能否点拨一二?”

    由来拒人于千里的城主大人问声诚恳,语气挚切,令绝心道长受宠若惊,道:  “夕春少年时际因狐妖介入,致使家破人亡,创痛弥深。虽未能习得玄门之术,但闻有狐妖处,必定是前往灭除,也因之与贫道结缘。而感其父亲判妻离子并最终曝尸荒野的狐妖亦为贫道所灭,是以彼此结下忘年之谊。至于为何会将尊夫人认成狐妖,贫道此刻亦百思不解,此事若非是附身尊夫人的妖孽施出的惑人之计,便是夕春心魔所趋。一桩事,总有万般由头,千般因结,方会造就一桩因果。”

    “听道长这番话,本城主该将夕春叫来,由道长亲口向他证实本城主夫人的清白身分,兴许能除他心魔,助他有个解脱。道长以为可行么?”

    “秋城主兄弟情深,贫道焉能不成全?”绝心道人欣然从命。

    秋寒月偏首命道:  “为道长备一间上等客房出来。”

    五日后,麦夕春日衣兼程,赶到了飞狐山。

    赶来飞狐山途中,他胸内委实揣有几分忐忑,他科定三师兄必定要与自己有个结算,虽不惧那日到来,但那日到来时,仍最不想面对四师兄的失望痛恼。这等时候,惟寄望四师兄已然醒悟,兄弟之情不受尘蒙。

    当他立至飞狐山别业之外,  目之所及,绝心道长与三师兄并肩而立,气氛和缓,相谈甚洽,端的是心头大喜。

    “四师兄,道长,二位握手言和了么?”

    绝心正颜,  “夕春此话差矣。贫道与秋城主本无个人恩怨,先前之争不过是道凡之别,如今妖孽现形,自然再无误解。”

    麦夕春微惑,  “妖孽现形?妖孽不是早早便现过形了?”

    秋寒月笑意晏晏,  “有什么话到里面坐下,慢慢道来。”

    绝心道人颔首,右足刚刚抬起,东方天际突有一道五色彩线抹过,伴之尖锐音声,顿时神色凛冽,道:  “贫道门人发来求援之讯,秋城主,贫道要急去相助,请容失陪!”言罢,打袖内扯出一张符纸抛入当空,口中默念数语,倏忽不见。

    “道长……”麦夕春呼喊不及,惑惑然转回身来。  “三师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是须臾之间,那张笑若三月暖风的脸已然消失,替而代之的,是森冷如寒冬、暗酷如炼狱般的冷凝。

    “你说是能是怎么一回事呢?”就连声嗓,也冷得字字如冰珠冰落。

    “四师兄……”隐约间,有些明白,麦夕春苦笑。  “三师兄完全不必如此,夕春说过,您想杀夕春,夕春引颈待戮就是。何苦还要布个局引夕春前来?”

    “你说得不

    错,若仅仅是为了杀你,本城主大可不必布什么局。”

    “……不仅是为了杀我?那是为了……”陡然间,脸色丕变。  “为了绝心道长?四师兄,您不能害道长!”

    “为何不能?”他挑眉反诘。

    “道长是夕春的恩人……”

    “与我何干?”

    麦夕春窒住,在三师兄沉若暗夜的注视下呆愕良久,突然大笑,  “好,好,好,四师兄,为一个女人,不,是为了一个妖女,你可以弃兄弟之情不顾,你实在是好!杀罢,让夕春看看,你是如何杀死同门兄弟的,杀罢!”

    七十六、城主的谋划(四)

    秋寒月唇角勾扬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怎样,不是说引领待戮,到这时反寄望于我重兄弟之情胜过儿女之情了?灵儿是我的妻子,你也明白她在我心中的分量,却仍能施以绝杀,那时可想过什么兄弟之情?”

    “她是妖…”

    “是我的妻子。”他眯眸。“妖也罢,人也好,她是我的妻子!你或许不了解她的纯善本性,但你晓得她从未伤人。你揪着过去的自己曾受过的挫折不放,心安理得地诛杀无辜,尤其这位无辜还是你的朋友之妻时,你指望我能原谅你多少?原谅你当下明知灵儿中了蚀心散,仍将我蒙在鼓里?原谅你明知失去灵儿我会疯狂会痛不欲生,仍然把灵儿推进绝境?麦夕春,你也太过高估了本城主的容人之量!”

    麦夕春面色愈发难看,“妖无人性,此时不害人,彼时也会害人,你将妖收作妻子,与自戕何异?”

    秋寒月扬眉,“又要说为我安危考虑吗?麦夕春,敢做敢当至少能让我以一个对手的身份来尊重你,推搪藉辞只会让本城主轻视你!”

    麦夕春面上几易其色,直至败若灰土,强自收整出一冷笑,“所以,今日夕春是一定要死在四师兄的剑下了?”

    “拿出你的剑,若你能胜过我,将我杀死;若我能胜你,不消多说,你自然要听凭我处置。不过,如果阁下引颈待戮的决心不改,本城主也可成全…”

    “寒月!”一道沉匿其内多时的人影陡然自别业前的葱郁竹林跃出,立足于剑拔弩张的二人中间,面上气急败坏。“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你为了女人,不异师门相残…”

    “原来崔堡主在三师兄心里,也是一件衣服么?”秋寒月平静反诘。

    原野一窒。

    “也许她于你是,但我的灵儿于我不是。”他缓缓将软剑由腰间抽出,缓缓目觑二人。“三师兄是想助夕春一臂之力,还是要置身事外?

    原野特随同麦夕春同来,为得就是不让师门相残的一幕上演,此时要他助麦夕春不能,但若置身事外更是不能。

    “寒月,我们十几年兄弟,几度的生死与共,从来都是将剑一致对准外人,如今你真能将剑挥向自己的兄弟么?

    闻言,秋寒月默然良久,道:“我的确不能将剑挥向自己的兄弟。”

    原野心间方待一宽,岂料…

    “那么,我秋寒月今日便将自己逐出师门,从此我不再是麦夕春的四师兄,并…”剑忽起,将一角袍摆爽利割断。“从此与之断绝兄弟情义!”

    原野神容丕变。

    麦夕春先愣,继而脚步虚踬,眉目间难以自禁地有几分凄凉出来。

    割袍断义。这等行止,在江湖中,乃最重最恨的最后一步,走了这一步,不管之前有多少的深情厚义,都作云散。接下来,非形同末路,便是仇深似海。是以,但凡双方稍有转阛,都不会将事情推到这等绝地。秋寒月今日做了,非但做了,且做得平静如水,显然,这一步是他早早便构想了的,而非一时情绪堆积所致。

    “麦夕春,从此你我无兄弟之情,亦无同门之义,我为报害妻之仇而来,举剑罢。”他执剑平举,剑尖直对对方胸口,淡声道。

    原野上前一步,寒月……

    “原兄。”他目芒微锐。“到此刻,我仍当你为兄弟。

    言外意,若对方执意插手与麦夕春之事,这一份兄弟情义亦将断却。

    原野气哽心头,失望摇首:“寒月,你还说你没有为妖所惑么?过去的你,对兄弟可会如此寡情薄义?你已然迷失本性,眼中无兄弟,无仁义…”

    “原兄这些话,我不妨还给你。”秋寒月淡哂。“当年原兄为了一个女子不惜叛离家门,我也要认为那女子实乃精怪化成,迷了你的心智么?”

    “…胡说!”原野涨红了颜面。“一个妖精如何与她相比?”

    “这话寒月赞同。因为在寒月心里,同样是天下任何女子都不及我家灵儿的一根头发。不过…”他叹息。“是妖便是被妖所惑,非妖便是挚情真爱,如此滑稽的两面原则,实在不像我所认识的那位政治耿厚的三师兄了呢,看来变得人,不止寒月一个。”

    原野短暂无声,稍顷恼道:“随便你们!既然你想同根相煎,惹天下人耻笑,我又何必多事?”

    纯属气话。

    当秋寒月当真与麦夕春交上了手,原野岂会旁观?但也不能偏倚任何一方只得加入战圈,居中斡旋,一下左支,一下右挡,一个接下秋寒月的剑锋,一下击开麦夕春的利刃,端得是三人中最辛苦的不念旧恶。风险万状。

    “三师兄你闪开罢,就让四师兄杀了我,我要看看他如何杀我!”麦夕春悲愤大喝。

    “原兄还是小心为妙。”秋寒月冷静道。

    “生死之交,莫逆情谊,居然演变至此,你们不觉可悲…唔!”恁是怎样的高手!说话与行事亦不免分扯了精力,一个闪神,被麦夕春剑锋扫中了手背。

    “三师兄?!”麦夕春急喝,退身收剑。

    秋寒月亦一怔,止了攻势。“伤到哪里了?”

    原野举起鲜血淋漓的右手,面孔悲怆,“非要把这剑砍上胸口或者脖颈,你们才满意么?兄弟向残当真能令你心情愉快?”

    后面这句,问得自然是秋寒月。

    “原兄这话有理,寒月委实需要慎重考虑。”他步上前去,不无担忧地察看伤势。“原兄这番苦心,寒月甚是明了,也甚是感激,但…”置在对方手背上的长指遽抬,点中其胸前穴道。

    “恕寒月不能配合。”

    七十七、城主的谋划(五)

    制住原野,他剑指麦夕春,“此下无人相扰,可以见各高低了。”

    麦夕春鄂目直眙,“你杀我之心居然如此之盛?”

    “对。”到今日,纵然鲜活的灵儿伴在身畔,梦中依然会回到偏殿,黑白冥差前来索魂,他力竭血枯,仍不能保住心爱小妻…每每醒来,一身冷汗涔涔,一颗心如鼓鸣,几难自已,迫不及待把怀内睡相娇憨的小妻子紧紧搂住,仍不能去掉那份惊悸。这般此情形之下,他实在无法做到宽大为怀。“我每一次想到因你灵儿经受的苦楚与折磨,每一会想到因你我几乎便要失去她,我都恨不得从来没有认识过你这样的一个人!你这样一个人,以灵儿为妖之由,残害友妻,并以正义自居,实则不过是一个走不出过往阴影的懦夫而已。灵儿曾受蚀心之苦,她所受过的,今日我都要还给你!”

    麦夕春终是恼羞成怒,“秋寒月你莫过分!我一再敬你,你却步步紧逼,要动手,难道我会怕了你么?”

    脸撕破,再度动手,便皆是全力以赴。

    论武功,秋寒月在诸家师兄弟中并不算最高的。至少不及身为百风门第一名捕的原野,但诸师兄弟过招,他胜多负少。究其因由,复杂良多,但今日取胜,动用得乃是心机。

    将麦夕春激怒,努急失智,招式虽凶狠,破绽却也轻易暴露。高手对决,胜败本就悬于一线,破绽旦现,欲补便已不及。秋寒月觑机疾进,剑锋削过他一角衣衫,剑锋喂入其左肋之中。

    “…四师兄?”利锋没体,初时并无疼痛,直到剧痛来袭,麦夕春犹不信四师兄当真刺伤了自己。

    “我已不是你的四师兄。”秋寒月目芒淬着冰川般的寒意,道。“自你起意残害灵儿那刻始,我便已不是。

    麦夕春笑,破败而无力,“她是…”

    “她是妖是魔,是邪是崇都好,只要她是灵儿,是这个心无杂尘的灵儿,她都是比我秋寒月这条命还要珍贵的妻子!”他脸孔逼近,容颜阴冷,方唇翕动,冰砾般的话,一字一句灌进了对方耳中。“差一点,仅差一点,我便要永远失去她!难道,你以为我先前说的仅是虚张声势的恫吓?你认为灵儿若是当真走了,我会放过你?不,若当时我没有留住灵儿,我会让你、让整个麦家从这个世上拔根消失,让整座天岳山片瓦不存!所以,你该感谢灵儿活着,该庆幸此时只须你一人顶受!”

    直至这一刻,麦夕春,以及旁边穴道被封的原野,方真正意识到了那个他们所认为除之不惜的狐妖在秋寒月心中的重量。毁掉那只狐妖,无异于毁掉了秋寒月的整个生命。这份执迷,绝非他们的兄弟之情能够替代与挽回的。

    “不管你…认不认…你终是我的三师兄…”麦夕春道。“动手罢…杀了我…替你的妻子报仇…”

    秋寒月挑眉,掌心触上剑柄,只消翻腕向上,便能将剑锋送入此人心脏…

    “寒月。”

    一道沉稳声嗓,让他的剑再也无法前进一寸。

    来者,是他的受业恩师云熙子,亦是在场三人共同的恩师。纵然他言道将自己住处师门,也无法将亦师亦父亦友的师徒之情于不顾。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受我三掌,若能挺过,从此再无瓜葛。”他道。

    正为麦夕春包扎的原野大急,“夕春已经受了伤,如何经得你三掌?”

    他睇眸淡觑,“如果你没有把师父找来,他已经死了。”

    “不是我…”想到那个问题并非眼下最重要的,原野改口。“师父已经来了,你要当着师父的面杀害同门?”

    “他总须为他所作的付出代价,不是么?”

    云熙子不无意外。没想到这个徒儿竟连自己的面子也要拂了,心中虽有愠意,但也明白,若不能隧其之意,纵使今日自己以师道尊严压下了,依其权势,麦家依然会在劫难逃。倒步入让他出了一口恶气,保麦春一条小命。

    “寒月,你师弟受了重伤,受你三掌与死委实无异。不若给为师一个面子,折中一下,一掌?”

    “…寒月可以从命。”

    “很好。”云熙子行至麦夕春面前,察看了伤势包扎,出手点两处止血穴道,又喂一丸药送其口中。“不管你有如何的苦衷,在这件事上,的确是你有错在先。常言道,兄弟之妻不可欺,你那等行为若为师早早晓得了,也不会饶你。现在受你四师兄一掌,就当是接受了兄长的教训,从此还是兄弟挚友,晓得么?”

    谆谆教诲完毕,除秋寒月外的人都以为那一掌只是一掌。但一掌击下,云熙子变色,原野惊愕,麦夕春落地呻吟,痛苦不堪。

    那一掌,击中的是麦夕春的琵琶骨。掌下骨裂,内力溃散,武功尽废。

    “寒月,你…”云熙子怒形于色。“你大胆!”

    “师父恕罪。”他垂首。“师父可将寒月逐出师门。”

    “你以为逐出师门那般简单么?”云熙子助原野将昏厥的麦夕春扶起,在其身上疾点数处,回收怒喝。“欲出师门,先将师门所留下,你的武功也想要为师废了?”

    “这…恕寒月不能从命。”

    “你………”

    “寒月命人送麦夕春前去就医。”他两掌击拍,上百道身影由别业房顶跃下,一色的精劲黑衣,强弓铁弩。

    “秋寒月!云熙子更是怒不可遏,大唱。“你敢威胁为师?”

    “不敢。但要让寒月交出武功,那是万万不能的。”他恭首恭面恭声,道。

    可想而知,到最后,师徒不欢而散。

    外间事了,秋寒月回至别业,踏入寝楼,屏榻上,灵儿偎在魏怡芳怀内,酣睡,桃色小脸上尽是安怡信赖。他行到近前,道:“如果不是看你对灵儿是真的好,这一回,我不会与你就如此轻易算了。”

    魏怡芳苦笑,“你果然猜到了。”

    七十八、城主的部署(一)(VIP)

    宿虓施法,将魏怡芳化身灵儿模样,自己则化身邪祟,以附身之影像误导群道,为灵儿脱身。这个方法,大婚之时,宿虓便有雏形,今日拿来,虽有故技重施之嫌,但有魏怡芳这个纯凡之体接受检验,当属上策。何况,将道士引开,并非计划的终结。

    天岳山群道并非乌合之众,对灵儿的质疑由来已久,想全盘打消怀疑,想来不易。于是,城主大人的谋划里,尚有后续。

    “哥哥,我们不回家么?”山中玩了几日,灵儿又思念起那个能够随时洗温暖的泡泡,随时有蝴蝶姐姐作伴绕舞的家“当然会回去。”此时刻,身处别业后苑枫林之内,身下枫叶铺如深毯,四周秋花绽若浓装,他将如花似玉的小妻子抱在怀内,无限的惬意。“再等几日,便会回去。”

    “还要几日呀?”

    “没有几日了。”

    “那以后还会来是不是?”

    “是。”

    “嘻,灵儿喜欢哥哥。”

    “哥哥也喜欢灵儿。”

    “嘻~~~”

    两人在此情绸意缪,骤闻得天际巨响轰鸣,灵儿吓得钻进了哥哥胸前。秋寒月一手抚压在小妻子后背心,两只俊眸举望天际,熠熠生芒。

    当日,飞狐城西郊飞狐山方向,先轻雷般巨响,而后突有七色霞光浮起,其形其色,令人望之生悦,见之生喜,端的是祥瑞之兆。

    飞狐城人林立街头,摩肩擦踵,翘首相望,议着来年收成,盼着未来好景,一片的欢欣鼓舞。

    当夜,飞狐城人皆有好梦降临,梦中一白衣仙人翩翩降临,道:“飞狐城人杰地灵,民风纯善,上苍爱悯,早已遣飞狐仙子驾临飞狐城,福佑飞狐城诸生,诸生须开慧眼,生慧根,早觅飞狐仙子形影,必得福得寿,不尽安康。”

    第二日,飞狐城人人奔走相告,猜测着这位早已降临飞狐城的飞狐仙子凡身所在,一时间,还冒出了不少自朝乃飞狐仙子转世的荒诞怪事,无须尽述。

    “说罢,寒月哥哥,你让本天下第一美少年为你演这一出,意在何处?”

    “怎么,几日不见,从巫界第一美少年上升到天下第一美少年了?”秋寒月揶揄这位远道而来的堂弟。

    这话,登时让对方骄傲起来,摇头又晃脑,“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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