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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皇后-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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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扣”的敲门声响起,烟落与红菱不仅面面相觑。今日卫风走了没有多久,连月来,除了他以外从未有人踏足过飞燕宫半步,此刻已是天黑,会是谁来呢?

厚重的团福锦帘垂得严严实实,红菱上前掀起一角,冷风随着刘公公一同进入。

烟落虽是获罪禁足,可名分依旧是皇后,刘公公亦是恭敬行礼道:“娘娘,今夜除夕,皇上特破例让娘娘一同去朝阳殿共用团圆宴。”

除夕……

烟落憔悴微黄的神色闪过片刻的恍惚,她只知今年的除夕会比往年推迟一月,却并未具体去细算。不想这日子糊涂过着,不知不觉已是除夕了。而她完全与世隔绝,竟然连日子都过得这般迷迷糊糊,连除夕至了,竟然都已忘却。不过,别人除夕过得是团圆,她这般家破人亡之人,自然是无所谓的。

是以她拉了拉被角,拢高被子,继续仵着软垫靠背,淡淡开口道:“刘公公难道没瞧见么,本宫已然歇下了。”

刘公公敛身道:“皇上请娘娘务必要到。还请娘娘不要为难奴才。”

烟落凝眉更深,无奈之下,只得慢慢起身,她离临盆生产尚有一月,能出来走动走动也是必要。

匆匆将头发挽了个蝴蝶髻,裹了一件雪狐大袄,怀中抱了只紫金手炉,由映月搀扶着缓慢步出了飞燕宫。

到了外面,方知下了三日三夜的大雪已停,雪路难行,刘公公一早已是备下软轿,一路倒还算平稳,就这么着来到了朝阳殿。

此时朝阳殿外丛丛林木积着指余厚的冰棱凝成水晶柱,如冰晶琼林一般,在宫中艳红灯火下折射出格外雪亮的光芒。这是一个繁华之夜,亦是团圆之夜。

除夕设家宴,是皇宫中惯例。未至殿门,已是听得里边极热闹,调琴吹笙,闻声起舞,笙簧琴瑟之声悠扬不绝。

待入至其中,只见梅澜影与映月正坐于席下。梅澜影单手支撑着额头,难掩疲惫的倦意,而映月则半依着金丝靠背,打扮得极是华贵,映月的肚子亦是高高隆起,算日子应当已有七月余了,衣食优渥令她的脸庞绯红嫣紫如盛放牡丹。

殿内铺满了红绒锦毯,璀璨的灯光,如花朵一层层地演染开绚丽的浓彩,映照着每个人的神色皆有几分迷离。

甫一瞧见烟落进来,梅澜影与映月个个都变了脸色,红唇微张,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风离御微微阖眸,一袭家常青衣,手指随着音律缓缓叩击在几上,气度闲雅从容。

周遭异常的动静,令他陡然睁开一双锐眸,在瞧见烟落之时,秸稍怔了怔,旋即又抽离目光,并不说话。

刘公公引了烟落在风离御右侧的后位入座。因她怀着双生子,肚子极大,由红菱搀扶着她慢慢入座,瞧着极是辛苦一般。

风离御见状,忍不住问:“听卫风说,皇后不足一月便要生产了。近来寝食可好?”

烟落扯唇勉强一笑,只是略略颔首,感受到他关切的目光落至她的小腹之上,她慌忙别过头去,亦是不说话。

除夕团圆之夜,他宽赦她出飞燕宫一聚,想必也只是想瞧瞧他的龙嗣是否安好而已。烟落心中不免有些闷闷,端起面前的甜茶连连喝了几口,却只觉得更渴。在飞燕宫禁足几个月,她以为自己早已是心如止水,可真真的见到他时,却仍是牵动着她的心湖波澜起伏。

随便吃了几口清淡的小菜,她随意的目光徐徐扫视过座下,却只见映月一脸冷漠地瞧着她,目光幽幽似定在她的小腹之上,凝思不知所想。

映月,是她的亲妹妹,如今见了面却似仇人一般,这亦是她心中拔不去的剧痛深刺。

歌舞弥漫至深夜,众人早已由最初的欢欣渐渐变得疲惫而倦怠,即便是风离御,俊颜之上也添了几分困倦。

就在众人呵欠连连之时,新年的钟声似自远处惊惋响起,一声接着一声,愈来愈清晰。这意味着风晋皇朝永定二年,开始了全新的第一天。

众人彼此相敬最后一杯酒,散席。

烟落率先起身朝殿外走去,她原本就不想多逗留,行至殿门前,却突然听得身后一声娇唤甜甜响起,“姐姐。”

是映月!她心中腾然一软,这样温切的呼唤,带着几分小女孩家的娇气,她有多久没有听过了。那一瞬间,她的眼眶突的一热,慌忙转身去瞧。也许是她转身转得太急了,也许是她的肚子太大,行动笨拙,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

总之,她一转身,便瞧见映月整个人竟是直直向后倒去。

映月倒下的速度太快,她身子又是笨拙,根本来不及伸手去抓住映月,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映月倒地。

“啊!”最先失声尖叫起来的人,是梅澜影,那尖刺的喊叫声几乎将朝阳殿刺穿,震痛了每一个在场之人的耳膜。

“你……你……是你推了她!”梅澜影吓得花容失色,早已是语无伦次,甚至连尊卑称呼都全然忘却,只伸出一指颤抖着指向烟落。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空洞打开的深重殿门,冬日刺骨的冷风猛然肆意灌入,瞬间冰透了烟落的心,浅红色的灯光缓缓泄成温柔的霓裳,华彩之下是倒在了平金地砖上的一袭铁锈红宫装的映月,她身下流出的鲜血缓缓汇成一条长河,一点一点缓缓漫延着,如开出一朵惨烈妖艳的花。

浓重的血腥气弥漫整个殿中,梅澜影一瞧见满地的鲜血,登时便吓晕了过去。大殿之中更是一片混乱。

烟落的身后是后宫深夜无尽的黑暗,那么黑,像死亡一样可怕,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吞噬。脑中一片空白,她什么也顾不得了,屈膝跪地,紧紧握住映月的手。

映月痛得脸都扭曲了,说不出话来。

风离御已是疾步跑上前来,一把抱起映月便直往朝阳殿偏殿跑去,怒吼道:“御医呢?御医?!”

灯火彻亮,皇宫之中所有的御医已是齐聚一堂。

映月已是送进内殿一个时辰了,除了偶尔听见几声痛苦的低吟,再无半点动静。稳婆手里的清水一盆盆端进去,端出来时已是成了一盆盆血水。看得烟落心惊肉跳。

无尽的后悔与自责不断地撕扯着她,似要将她碾成碎片。映月怎会突然摔倒呢,难道真的如梅澜影所说的那样,是自己不小心撞倒了映月?!

心中被恐惧寨填满满,她几次欲冲进去。皆被风离御拉住。

刘公公亦是在一旁劝道:“皇后娘娘不能进去,卫大人正在为月妃娘娘接生,等下就好了,就好了。”

烟落紧紧捂住自己的双唇,红了眼眶,双肩止不住地颤抖着,如风中即将飘零的落叶。风离御见状,情不自禁地将她紧紧搂在身侧,柔声宽慰道:“不会有事的。”

烟落低头看着自己的一双手,语无伦次道:“我真的没有…… 没有碰到妹妹,她好端端的,怎么会摔倒呢?都是我不好……”两行清泪终于克制不住缓缓躺下,若是映月有个三长两短,她要怎样向死去的大娘与爹爹交代。

少刻,只见卫风满脸大汗出来,深深吸一口气,道:“月妃娘娘跌倒早产,此刻已经不好。娘娘出血不止有血崩之势,一直没有醒来。且娘娘出血过多无力用劲,胎位还不正,脚朝外。都几碗催产汤灌下去了,一点用都无。

烟落愣了半响,一手已是将衣服椽得极皱。突然,她挣脱了风离御,上前便是拽住卫风的藏蓝色衣襟,狂吼道:“她是我唯一的妹妹,卫大人,你一定要救救她。我求你了,求你了……”说着便要直跪下去。

卫风惊惶拦住烟落,神色痛惜道:“娘娘,微臣当真受不起。微臣医术浅陋,实在是无力回天。微臣只怕月妃娘娘母子均难保住啊……”

烟落闻言,彻底呆住了,母子皆难保住!心底的伤痛与焦灼,侵蚀了她全身每一处,有着无法言语的剧痛。

突然,她的脑中似灵光乍现,苍白如同绵纸的脸庞泛起一点死灰复燃的鲜红,她挣扎着又是上前拽住卫风的衣袖,急道:“卫大人,你不是寻来那味极寒地带的催产圣药么?眼下都是什么时候了,还不赶紧拿出来用?!”

卫风跺一跺脚,急道:“此物难寻,若是给月妃娘娘用了,他日皇后娘娘的双生子要是有所差池,又该怎么办?”

风离御亦是出声劝阻道:“烟儿,你身怀双生子,日后形势只怕比今日映月更为险峻……”

烟落秀眉拧成死结,厉声打断道:“皇上!映月的母亲昔日曾因为皇上的一句话而自寻短剑!我们的父亲已是病逝于狱中,尸骨都无!难道,皇上还要臣妾再亲眼见着妹妹与孩子一尸两命么?!皇上教臣妾日后怎能独活?

句句犀利的话,堵得风离御是哑口无言。

烟落心急如焚,又是欲冲进房内,到底是卫风拼命拦住道:“产房血腥,娘娘如何没有半分忌讳?且娘娘也是有身子的人了!”他的语气带着些轻微的斥责,长叹一口气道:“罢了,那味药先给月妃娘娘用上,微臣上次寻药已有些经验,力保在半月之内,再寻来一味便是。只是请娘娘千万要保重身体,不要惊了胎气。”

烟落眼中一酸,一串清泪宛然无声隐没于华裳间,拼命颔首道:“那就有劳卫大人了。”

卫风朝风离御拱手道:“皇上且看住皇后娘娘,微臣先命人用山参吊住月妃娘娘的精神,微臣这就去加几味药来。”

卫风去了又来,反复数次。

而焦灼的等待,又是过了两个时辰,终于有御医出来禀报,“月妃娘娘服了药,已是出血少了些,眼下已是好转了些。”

烟落手中紧紧绞着一块绢子,绞得久了手指生疼,一听说映月好些了,心中一松。连连道:“快去!快去再看!”

又过了片刻,有一稳婆出来道:“娘娘服了圣药,现下已是醒转,能用力了。”

烟落面色更喜,侧眸同风离御说道:“妃嫔产子,按例要晋封一级。皇上何不先晋妹妹为贵妃,以宽其心,令其安心生产呢?”

风离御面色稍霁,只勉强道:“就依皇后所言。”

那稳婆喜不自胜地应了一声,赶紧进去复命。

也不知过了多久,烟落几乎感觉自己僵立成了一块石头,突然只听内殿传来一声微弱的婴儿啼哭,彷佛宇宙洪荒之际忽然看见旭日初升一般,瞬间照亮了无望的等待。

青黛第一个跑出来,喜极而泣,“恭喜皇上,恭喜皇后,月贵妃产下皇子。”

烟落心口一松,彷佛全身力气都用尽了般,软软倒在风离御的怀中,只问:“好!好!妹妹和孩子还好么?”

青黛勉强一笑,“贵妃娘娘累极了,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小皇子才七月余,身上有些发青,身量也小,抱着亦是稍轻,御医们已是在悉心照拂了。

烟落眉梢眼角皆是笑意。

风离御瞧着她眼下一片乌青,精神不济,俊眉微皱道:“闹了一整晚,你也累了,赶紧回去歇息。这里自有御医和乳母照料,等你精神好些,再来看她罢。”

烟落摇一摇头,道:“臣妾想在这里守着妹妹。”

语毕,正待入内,只见又一名稳婆丢了魂魄一般跑出来,两手沾满鲜血,指尖血珠犹自滴着,恐怖骇人,惊惶喊道:“不好啦!贵妃娘娘出大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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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三 残颜皇后 第十五章 永生遗憾(二)

烟落闻言大惊,旋即与风离御一同奔了进去。偏殿之内,满是浓重的血腥气,烛火澈亮,却只是多了阴冷之意。

映月的脸色像新雪一样苍白至透明,气若游丝,仿佛一尾上岸太久脱水的游鱼,轻飘飘地蜷缩在重重锦被之中。

如此脆弱的映月,烟落从未见过,印象之中的映月,一直是天真娇俏的。而此刻,映月却如同一朵即将凋零、被雨水浇得颓败发乌的菊花。

烟落上前轻轻揭开锦被,整床雪白的被褥全被鲜血浸透了。寒风自门缝间肆意钻入,宛若把把尖刀狠狠插入她的心口,痛得说不出话来。

她只觉得心中极是重要的东西,正一点一点地无情地被剥离,再也寻不回来。

卫风一边抹汗,搭着映月手腕的指尖不住地颤抖,似秋风中的落叶一般,突然厉声朝身侧的御医大叫道:“快不快去拿还魂散来!”

片刻,卫风搭在映月腕上的手无力地垂落下来,眉间尽是沉痛的哀寂。低低沮丧道:“不必了……”

空气中仿佛死水一般的静,周遭的一切都与殿外的冰天雪地一样,将每一个人的心仝然冻住。

烟落心中剧痛,失声痛哭道:“快去拿还魂散来啊!谁说不必了!谁说不必了……快去拿最好的药来!快去!”

青黛在一旁哀哀哭泣,哭声带着绝望,似粗壮的绳索般一圈一圈缠绕着烟落的脖颈,无法呼吸。烟落缓缓跪在映月的床前,握住她苍白无力的小手,紧紧握着,彷佛害怕着,一旦松手,她就会从此消失一般。

风离御眸色渐渐暗沉,俊颜紧绷,不忍烟落过于伤心,轻轻将手搭在她的肩上拍了拍,一言不发。

映月一双美眸似恢复了些许往日的清澈晶莹,看了看一直站于烟落身后的风离御,绽放一朵如春日绝美的微笑,婉转道:“皇上……皇上,臣妾今日终于等到了皇上,来看臣妾。那么,臣妾此生都无憾了……”

风离御闻言,眉心一动,微微怔愣。其实映月对他的深情,他并不是不知晓,可自成年以来,倾慕他的女子太多太多了,他只是从未将映月放在心上过,那一夜根本就是个错误,他甚至根本就不想要这个孩子,若不是顾忌烟儿的感受。

虽是对映月无情,可人之将死,他的心内亦是有一分震动的,半晌才滞滞道:“你别乱想,养好了身子,日后朕会常去看你的。”

映月艰难喘息着,甜甜道:“能有皇上的这句话,映月就放心了……”她的目光贪恋地游移在了风离御英俊的容颜之上,再到他颀长俊朗的身形之上,恍惚的神色,似乎想起了无数往昔美好的初遇回忆一般,似乎永远也瞧不够他,似乎想将他的影子深深刻画在心中,永不忘却。也许,只有此时,她才能如此肆意的将他瞧个够。

良久,她终于收回痴恋目光,低眉顺目道:“皇上,映月有几句话,想同姐姐单独说说,好么?”一朵苍白而凄绝的笑容在她唇边无声绽放,瞧着便教人心中发酸。

映月的身下似又源源不断地渗出鲜血,强忍着疼痛,她死死抓着云丝被,指节已是拧得发白。气息愈来愈微弱。

风离御难堪的别过头去,轻轻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烟落早已是哭的不能自已,四肢百骸皆痛得麻木,即便映月与她已是隔阂如丝,可终究是她所刺无几的亲人。艰难地伸出一手,轻轻抚上映月的额发,柔声宽慰道:“妹妹,你放心,你生下了皇子,现在已是贵妃了。你还年轻,今后的路还很长,你一定要坚持下去……”

映月产后无力,气息微薄的如同一缕牵着风筝的细线,时时便会断去。她轻轻摇一摇头道,叹道:“姐姐,我自己知道,我快要死了……”

烟落慌忙拭去眼泪,勉强扯出笑容,急道:“谁说的,很快就会好的。你看我,只是高兴坏了,才忍不住哭的……”

此时,青黛已是将孩子抱了过来,映月目光爱怜瞧着那孩子,那样小的孩子,小脸皱皱的,双眸紧闭,一点点大的小手蜷缩着,正睡得香甜。心中悲恸不已,只是可怜了这个孩子,这般小便要失了生母。

映月的目光似含有无限留恋,看也看不够一般。半晌才狠下心来,教青黛将孩子抱走。她不敢多看,她只怕多看几眼,自己会益发舍不得走。

无力的伏倒在床头,映月的眸中飞快闪过一丝幽幽痛恨,盯着烟落,苦笑道:“姐姐,真想不到,我原是赌输了。姐姐眼看着就快要临盆了,姐姐是正宫皇后,皇上的结发妻子,又比映月先有孕。映月心中只是想着无论如何不能让姐姐的孩子占去嫡皇长子的名分,又仗着自己腹中孩子将近八月,已是稳固,实在不得已才行此险招,不想竟是连自己的性命都搭上了,看来映月的命真真是没有姐姐的好……”

烟落心内惊恸无比,震惊的无以复加。原来,她真的没有失手撞到映月,原来,真的是映月自己故意掉倒的。其目的自然一来想嫁祸于她,二来是映月想让自己的孩子成为皇长子。可这样的豪赌,赔上的却是身家性命!值得么?!

四肢百骸皆是缝隙般裂开的疼痛,浑身渐渐冰凉。烟落无论如何也没有想过,映月竟然为了争这个皇长子的名分,才故意摔倒。曾几何时,映月已是变成如此?

眼前仿佛涌上了朦胧飘渺的回忆,一簇簇粉红烂漫的桃花,人间四月芬芳尽。彷佛还是小时候在尚书府里的日子,她站在屋中习字,朝窗口望去,映月正在漫天满地粉色花雨之中翩身微笑。

“姐姐,你看映月戴这朵桃花,好看么?”

“好看,妹妹总是最可爱的呢。”

“姐姐最好了。”

“……”

而那样纯真无邪的映月,与眼前的映月再也无法重叠在一起。

冷汗腻湿了头发,烟落甩一甩头回神,柔软的掌心握住映月冰凉的指尖,并没有一句斥责,只柔声道:“傻瓜,你为什么要这么傻呢?”

映月轻轻一笑,露出雨洗桃花后的萧索容颜,羸弱的一手自腰间颤抖着摸出一枚蝶形玉佩,苍白的手指反复摩挲着,最后眷恋不已的放入烟落手中,缓缓道:“这枚玉佩,是他不小心掉落的。是我捡了起来。他曾经问过我,有没有瞧见,是我欺骗了他,隐瞒了他。我总以为,有了这枚他送给姐姐的定情玉佩,命运就会渐渐向我倾斜。可是……”她轻叹着,摇一摇头又道:“原来,是你的东西,别人是拿不走的。不是我的东西,终究是强求不来的……如今,我还给你……”

烟落僵硬的手,紧紧握住那枚玉佩,眸中落下的清泪沾染其上,只将那玉润得更明亮炫目。

“我是临死之人,也没有什么不怕告诉你的。”映月的眸光已如轻雾一般,随时都会飘散而去,徐徐道来:“先皇尚在时,曾派人来搜景仁宫,我打听到,说是寻你与他私情的证据。那时,我也不知怎的,就动了邪念。其实,那绣鸳鸯枕巾是我放在他的床头的……”

晃动的烛火幽幽暗暗,映月的脸在烛光里模糊不清,隐隐有热泪从她空洞的眼窝中缓缓流出,似烛泪一般滚烫滚烫,烫穿了烟落已是千疮百孔的身心。她不知道,映月那时就已如此恨她。只怕还是因着大娘枉死的缘故罢。

映月突然用力抓住烟落的手,直直盯着她,道:“其实,梅妃那个孩子,那卷轴之内的麝香也是我放的。本想一石二鸟,只是我低估了皇上对你的情意。映月瞧着皇上并不仅仅是将姐姐当做替身呢!即便是这样,也扳不倒姐姐你呢!”突然,映月又鬼魅般笑起来:“其实,姐姐你也深深憎恶着梅澜影罢,毕竟那画墨迹中的麝香并非映月所为。原来,姐姐也和映月一样狠毒呢,我们姐妹原是一样的……”

烟落从未见过映月如此扭曲的神情,彷佛一朵黑色狰狞的花盛开在了阴森的地府,吐露着猩红的花芯,她的面容被深深的哀痛浸透,不可自拔。她从不知道,为了一段不可能得到的爱情,一个原本天真纯洁的少女心灵能扭曲至此。

映月突然上前狠狠揪住烟落的衣领,问:“你恨我吗?姐姐?”她的气息渐渐急促而激烈。

烟落轻轻摇一摇头,“我只是替你惋惜,我们都是为了一个不值得之人,而付出这么多,真真是太傻太傻。”

映月陡然放开了烟落,眼神空洞而游离,只喃喃道:“不,他值得的,他永远都值得的……”

“吱呀”地一声悠长,殿门缓缓敞开。

刺骨的冷风肆意闯入,横冲直撞,摇动满室烛焰纷乱。烟落愕然转首,重重云锦帷幕垂落之后,站立着一抹高俊的身影,一袭黑色滚金边锦服。

再一细看,原是尉迟凌将军。烟落有些木然,尉迟凌,如何会在这新年的深夜来到这皇宫中呢,他与映月又有何关系?

不明所以,她只愣愣得看着尉迟凌踏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走上前来,落地声如惊雷。面无表情的他,此刻看着更是让人觉着心生冷意。

映月略显吃力的侧眸,看见是他来,只淡淡转眸,道:“姐姐,你先出去会罢。我想和他单独说几句话。”

烟落轻轻颔首,疑惑的望了望他们,旋即转身退出。

尉迟凌的俊颜之上略显苍白与愎悴,他缓缓走至床榻前,屈膝跪在床边。幽深的黑眸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颓败惨白的脸。

映月微微皱眉,只淡淡问道:“你怎么来了?”

尉迟凌沉默片刻,注视着她的双眸,“是他让我来的,来见你最后一面。

映月的面容被惊愕吞覆,迟滞道:“他……皇上?!”她惊得直欲坐起身来:“什么?是皇上让你来的?难道你告诉了他那一夜的事?!你不是答应过我……”

尉迟凌沉重摇一摇头道:“我并没有告诉他,只是他一直都明白我对你的心思。不明白的人,从来都只有你而已。”

映月颓然伏在床边,喘息不已,神情显然一松,似放下心来。

尉迟凌不再压抑自己波澜起伏的情绪,他小心翼翼地抚了抚她微凉的面颊,轻声道:“月儿,到了现在这般地步,你依旧不能醒悟么?我真的不明白,你的姐姐并未待薄你,那样好的人,你为何如此恨她?”

映月漆黑的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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