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校园的传说-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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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论如何想不到，当天晚上她就来了电话。
那时我们寝室八位兄弟正在摇曳的烛光之中埋头苦读，突然桌子上的电话就急切地响起来。不知怎的，我的心开始猛烈地跳动。
韦小宝最是积极，一把抓过话筒，喂！
然后他笑嘻嘻地把话筒递给我，你神仙姐姐的。
我脑袋里霎时一片晕眩，耳边只有七位好兄弟色淫淫的奸笑。我颤着手接过话筒，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轻轻喂了一声。
你是段誉吗？一个柔美无比的声音穿越黑夜的空间隧道缥缈而来，整个世界都在一片璀璨的光明之中摇摇欲坠。
是我。你是‘‘‘‘‘‘？我明知道是她，可我还是故意这么一问
这‘‘‘‘‘‘怎么说呢‘‘‘‘‘‘
哦，是你啊。我轻轻地说。
说完这句话，我就不知说什么了。皇帝不急太监急，兄弟们都在一旁握紧拳头紧张地盯着我，恨铁不成钢，恨不得抢过话筒他们来说。
还是她善解人意，她轻笑一声，说，我听你的声音好熟的。
我说，是吗，不过我从来没有在你面前说过话。
她说，那我见过你吗？
我说，见过啊，我们经常见的。
她低低地说，那，明天我能见见你吗？
我心中一阵狂喜，她要见我！她要见我！
我强忍着心中的喜悦，说，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她轻轻笑了一下，然后说，姓王，王语嫣。　

我在樱花园等她。
那晚的月光像轻柔的细雨，飘飘洒洒，一池子水泛着碧青碧青的波光，宁静的樱花园里缓缓蠕动着轻蓝色的烟霭。我缓缓走在池子边，就好像走在瑶池仙境，那种浮动的氤氲，那种惝恍的迷离，如梦如织，如此的不真实。我的心始终无法与这宁静的氛围达成默契，它既紧张，又高兴。
如同梵乐开始时的音节，我听见小径上脚步细碎的响动，一个影子像微微的风轻轻飘了过来。月光之下，我看见她穿着一袭淡黄的连衣裙，脑后的长发用一根白头绳松松地绾着，又是清纯，又是秀美。
我心里真想说，你真美啊。但我心里怦怦直跳，一时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她盈盈含笑说，你等了很久了吗？
我说，没，没多久。
她说，是的，我见过你。我记起来了。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是在这樱花园。
我说，我也是的。那天我和我寝室里的兄弟一块在这赏花，无意中看到了你。
她笑说，我最喜欢樱花了。
我说，我也很喜欢。
她说，只是樱花的开期太短了，才那么几天。
我说，惟其这样，才显得樱花的可贵啊。
她轻步走到一株樱树下，仰头看了一会，突然叹了一声，说，也不知道明年能不能再看到樱花开了。
我微感奇怪，我说，明年樱花还会开，当然能够看到了。
她沉默了一会，然后微笑着说，你们明天考试吗？
我说，对，考两门，上午毛概，下午邓理。
她说，你全都复习好了么？
我说，书都没翻过。
她笑问，那你明天怎么过关啊？
我说，小Case啦，我有三重保险。第一，凭高中时的记忆能答多少是多少。第二，有兄弟们的帮忙，想不过都不行。第三，最不济还可以到教授那里去窜窜门子。
她开心地笑了，说，原来你们就是这样考试的啊。
这么一说一笑，我便不再紧张，渐渐恢复了往日潇洒自如的谈吐。我能把一件极细小极平淡的事说得摇曳生姿，妙趣横生。她不时被我逗得咯咯笑。
她说，你很有趣啊，为什么不早点认识你呢？
我说，这时候认识也不迟啊，我们有的是时间。
她却突然沉默下来。而我却全然不懂她这一时刻沉默的缘故。
我说，这有很长一段时间没看见你了。
她笑说，学校这么大，很久没看见也是很正常的啊。
我说，可是前段时间我天天看到你。
在哪看到呢？
在主教五楼的一间小教室。
啊，是，那时我功课紧，天天在那里自习。最近一段时间轻松下来了，所以就跟朋友们到处玩。
哦，这样啊。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找你。
找我做什么呢？
就是，恩。我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大着胆子说出来，就是想你啊。一直都找不到你。幸好昨天去五楼自习，不然‘‘‘‘‘‘
她红着脸低下头，微微地笑着。
我突然想起曾经在图书馆里见到的那个染黄头发的帅哥，我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那个染黄发的男生是你什么人？
她笑了，她说，他是我姑表哥，叫慕容复，数学系的，大三。
我长长呼出一口气，说，放心了。
她奇怪地看着我，说，什么放心了？
我坦率地说，我以为他是你男朋友。
她吃吃地笑了。
我笑嘻嘻地说，现在我可放心了。如果他是你男朋友，我就作不成你男朋友了。
她只羞得满脸通红，低低地啐道，原来你也是这么油嘴滑舌的。
她看了看表，说，不早了。
我说，那我送你回去。
我把她送到宿舍楼下。
她说，你回去吧，好好休息，明天还要考试呢。
我说，好，你先进去。
她微微一笑，转身要走，我叫住她，说，明晚再约你出来，好吗？
她不答，微微笑着，低着头进去了。
我在后面叫道，明晚我还在樱花园等你。　

当晚我躺在床上，根本就睡不着，满脑子是语嫣的形象与声音。我心中充盈着从所未有的快乐与幸福。我望着窗外的月光，真怀疑这是不是一场梦。
凌晨四点，我仍然无法入睡。我悄悄起床，拨通了父亲的手机。
喂，谁，有没有搞错！深更半夜的！父亲在那边愤怒地大叫。
你儿子段誉。我得意洋洋地说。现在睡在你身边的应该是我秦红棉阿姨吧？
呵，你这小子还真聪明。你秦阿姨这骚娘们尽缠着我不放，我也是无可奈何啊。儿子，你可别告诉你妈，免得她又闹着要出家当道姑。
放心，我不会出卖你的。将来我还要继承你镇南局局长的位子，我现在怎么敢得罪你。
呵，臭小子。干嘛呢这会打电话骚扰我？
呵呵，睡不着，就想跟你聊聊。
瞧你这小子口气七分得意，三分张狂，是不是把那小妮子搞定了？
老爸，你行啊，真不愧是我爸。不过今晚才第一次约会。
有没有把她整上床？
爸，你思想太污秽了，才第一次见面，我有那么卑鄙龌龊无耻下流吗？
靠，你小子毕竟是嫩了点。时代在变化，今天不知道明天的事。你今天不整上床，明天就可能飞了。你秦阿姨我就是那样搞定的。现在怎么样，一辈子心甘情愿跟定了我，不要任何青春损失费。
那边又传来一个妇女的声音，段誉吗，我是你秦阿姨啊。
是秦阿姨啊，你好。
段誉啊，你死鬼老爸说得不错，要趁热打铁，不要煮熟的鸭子又飞了。
我心里大叫，天哪，这对奸夫淫妇！
我恭恭敬敬地说，是，秦阿姨，谢谢你的指教。
父亲又谆谆教诲，儿子，听见你秦阿姨的话了吗，这是真理。明晚再把那小妮子约出来，到外面最高级的酒店里去包房。记住我段氏家族泡妞五大秘诀，浪子，浪费，浪荡，浪花，浪漫。其中精髓，我从小就跟你耳提面命，不要当时又忘了。‘‘‘‘‘‘什么，没钱了？天亮了我早起去银行给你打五千块钱过去。小子，我大理段氏振兴家业的重任可全寄在你身上了，你可不要令我失望。
是，谨遵台命。
呵，这小子，基本上还像我儿子，有些长进了。不说了，要睡了，养足精神，今晚还要跟你甘宝宝阿姨在留香阁会面。唉，女人，真是麻烦。
我挂断电话，望着窗外的月光，只是微微笑着。　

两门功课一考完，我立刻给王语嫣打电话，约她晚上出来。
语嫣很高兴地答应了。
见到语嫣的时候，我发现她穿的是件橙红色的休闲T…shirt，长发飘飘，清秀淡雅。
我忍不住赞道，古人说人淡如菊，那定是用来形容你的了。
语嫣只是轻轻地笑着，温柔得像山中一汪清泉。
你今天考得怎么样呢？她问我。
还行，估计两门都有90分以上吧。
你不是说你连书都没翻过吗？
是啊。
啧啧，不可思议。那要是你翻了一下书，不就满分了？
这你可错了，要是我翻了一下书，顶多及格。
这是为什么呢？她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我。
我笑说，很简单，如果我先前翻了一下书，那么我一定会凭自己的真实水平来考，这样我顶多及格。既然我连书都没翻过，那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把别人的卷子拿过来复印就行了。
语嫣吃吃地笑了。
我又说，真好，明天就考完了，一考完就大解放。
语嫣说，哦，明天你们还有几门呢？
我说，就上午一门。你们呢，还有几门？
语嫣说，我们老早就考完了，随时都可以离校了。不然，我哪有时间晚上出来玩呀。
我疑惑地说，不对呀，咱们大二全校都是统一开考统一结束的。你们老早就考完了，这是什么意思？
她不答，只微微笑着。我突然觉得她很神秘。她站在树叶下，斑驳的月影洒落在她身上，隐隐绰绰，飘飘忽忽的，真的像古代神话中美丽的狐女子，既真实，又虚幻。
语嫣问了一句，明天考完，那你后天就要离校了吗？
我说，按理是这样的。
语嫣点点头说，是的，后天我也会离校。这个暑假我要到北京我姑妈那去。我还从来没去过北京，我一直都很向往北京。
我说，我也是的。
语嫣低着头在池子边走了几步，忽然抬头看着我，微笑着说，段誉，你喜欢我，是吗？
我心里猛的一跳，一张脸登时涨得通红。她这么毫无征兆地问我，让我一时之间措手不及。我只觉一颗心怦怦怦怦乱跳个不停，一双手慌得不知该往哪儿放。好一会我才嗫嚅着说，是，我，我很喜欢，喜欢你‘‘‘‘‘‘
语嫣微笑着说，那么，段誉，我做你女朋友吧。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不是做梦吧？从开始到现在，我都觉得我自己是一个梦中人。可是这会儿更让我觉得，我再度陷入更深的梦境。
我望着她，浑身微微地颤抖。我说，你说的，你说的是真的吗？
语嫣纯澈的眼中闪着玉石一般温润的光，她微微笑着，忽然嘴唇在我左颊上轻轻吻了一下。
霎时之间我意乱情迷，只觉浑身轻飘飘的如在雾里升腾。
好一会我才从空中飘到地上，我开始大叫大笑，欢喜得在草地上翻了好几个筋斗。
语嫣看着我咯咯地笑着。
我停下来，走近她，看着她。她站在我面前，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覆下来，那么美丽。她红润的嘴唇微微张开，像春天里两瓣被露水打湿的红色花瓣。我搂住她细细的腰肢，向她唇上轻轻吻下去。多么甜蜜的吻啊！
月光照在我们身上。此时仿佛又回到四月樱花时节。粉红、莹白的樱花漫天飞舞，在我们的周围不住飘飞，旋转，落满我们的一身。我们静静地吻着，樱花静静地落着。就是这样浪漫温馨的时刻，让我一辈子铭心刻骨地记着的时刻。
我忽然之间流泪了。
我是那么那么感谢上苍，让我今生今世能拥有如此美丽，如此温柔的女孩。
我说，语嫣，我爱你。
然后语嫣的泪水也流了下来。在那一刻我知道，原来我们一直都在苦苦地寻找对方。我们都在寻找对方的路上受尽了苦难。
然而我却不知道，语嫣的泪水还包含着我暂且不知道的秘密。　

我觉得我一刻也离不开语嫣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我就跟她打电话，我说，我们去吃早餐。
语嫣很开心地说，好啊，我马上下来。
语嫣又换了件天蓝星星的裙子，更是显得清纯秀雅。我只看得心里一阵阵的幸福。
我说，语嫣，你实在是美得不得了。
语嫣只轻轻地微笑，脸上有淡淡的红晕，如同春天的阳光洒在一池涟涟的碧波上。
吃完早餐，我说，我要去考试了，你陪着我考好不好？
语嫣嫣然一笑，说，好啊，我就坐你身边，当你的陪考。
在考室里，监考老师巴天石看见了，走过来，问语嫣，你好像不是法学院的吧？
巴天石以前在大理时，是我父亲的直接下属。后来通过我父亲的关系上了本校的研究生，毕业后留校任教，学术研究方向是大理断代史。因为我是大理人，对大理的历史可说烂熟于胸，巴天石还经常就一些课题来请教我。
我说，巴老师，她是我女朋友。
巴天石一听，眉开眼笑，说，啊，原来是段公子的女朋友，怎么不早说呢？果然是绝代风华，一流的人品。
然后他就很知趣地走开了。
我509寝室其他几位兄弟无不咬牙切齿，哇，段誉，你太过分了，这不摆明了想打击我们吗？　

考完之后，我便携着语嫣的手，去樱花园。
我倚着一株樱树坐下，而语嫣就斜靠在我怀里，闭上眼睛。我凝视着她白玉般的脸庞，心中是无限的怜爱。我抱着她柔软的身子，眼前的阳光随着树叶的摇动一闪一闪，让我怀疑我是不是在做一个梦。
语嫣，我说，你为什么这么快就接受我了呢？
她睁开眼，笑了，说，其实在我心里，很早很早就接受你了。我一直在等你向我走来。
你一直在等我吗？
那天樱花开的第一天，我在这里看樱花。我知道你在看我。我心里就在想，傻瓜，为什么你不走过来呢？
天哪，你心里当真是那么想的吗？
你知道吗，我很喜欢你那副有些书呆子气的模样，我觉得你是那样可爱。你一直在犹豫什么呢，我在想。不过我知道你终究会向我走过来的。我知道的。现在啊，你可不就是在我身边吗？
我不是犹豫，我一直都没有勇气。我把你当神仙一样看待，我怕我配不上你，亵渎了你。
段誉，你身上有一种潜质，我看出来了，我第一眼就看出来了。你以后会成为最优秀的人。所以你怕什么呢？
是吗，我以后会是成为最优秀的人吗？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现在我就是要你知道。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了，你也要明白这一点。
不，你怎么会不在我身边呢？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我爱你啊。
语嫣轻轻叹了一声。
你叹息什么呢？你不快乐吗？
不，我很快乐，但是快乐是短暂的。
只要我们两个人永远在一起，快乐不就是永久的吗？
语嫣凝视着我，微笑着说，段誉，你真是个单纯的孩子。
需要我不单纯吗？那也容易。
不，你这样就很好，我就喜欢这样单纯的你。你不知道，我多怕那些很有心机的人啊。我表哥慕容复经常跑来跟我说，他不甘心只当学生会的一个学习部长，他要当主席。但是比他更有能力当主席的有好几个人。他就对我说，他要利用一些什么样的人，要通过一些什么样的手段。为了实现他的目标，他说，他可以不择手段。我很不喜欢跟他在一起，我简直有些怕他。而你不同啊，你好像什么都无所谓，什么都不是很在乎，无欲无求，知天乐命，什么都不往深里想。跟你在一起，我就觉得，我不需要提心吊胆地去担心什么。
我笑着说，我可不是什么都无所谓，也不是什么都不在乎。我在乎你啊。我真不敢想像，要是有一天你不在我身边了，我该怎么活下去。
语嫣轻轻摇了摇头。
她望着樱花林出了一会神，忽然幽幽地说，明年樱花开的时候，还会是我们两个人在这里吗？
我说，怎么不会是呢？我们要让樱花在我们的整个生命中开放。
语嫣笑了，眼神中却闪过一丝凄凉。　

晚上的时候，我们又去明湖的小岛上散步。
我说，语嫣，这个暑假咱们别回去了，就在学校呆着吧。我舍不得离开你。
语嫣摇头说，不，我过两天就要坐飞机去北京。我姑妈很久没见我了，她想我，老催我什么时候过去。
我心下黯然，但又不便劝阻。我说，只可怜漫长的一个暑假，我孤零零一个人，又不知到哪儿去玩。
其实我心里的意思是和她一块去北京，但我又不好意思把这话明说出来。
语嫣微微一笑。我知道她冰雪聪明，肯定听懂我的话了。但她没有回应我。
我说，我现在就盼着时间快点快点过，让我一睁眼便是大三。这样我们就能好好享受我们的爱情生活了。
语嫣微笑着说，段誉，你真是个单纯的男孩子。单纯得让人不忍心对你有半点的伤害。
我笑说，我生性乐观，逍遥自在，如闲云野鹤，从不招谁惹谁。谁吃饭没事做来伤害我啊？
语嫣摇摇头，眼中满蕴着温柔的怜惜与感伤。
我不明白语嫣为什么总会好好的生出那种忧伤来。这种忧伤让我很心疼。
语嫣忽然笑说，段誉，我给你跳一支舞好吗？
我又惊又喜，说，我早知道你多才多艺了。
语嫣一笑，便开始舞蹈起来。她穿着一袭雪白的褶裙，裸露的双臂在空中灵巧地舞动，娇柔的身子像风中的樱花一般飘飞，旋转。月光与湖光交相辉映下，我只觉眼前有一团幻影在飘忽不定。
我正看得出神，语嫣就袅袅婷婷牵过我的手，让我跟她一起跳。我从来没跳过舞，笨手笨脚，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随着她的节奏舞动。但是我仍然很高兴。我就任着语嫣带着我跳，口里大叫大笑。就是这样快乐幸福的时光。　

把语嫣送回寝室后，我依然回味着刚才的情景，心里充盈着巨大的快乐。我觉得我应该把我的喜悦跟父亲分享。　
电话打过去的时候父亲正在与甘宝宝阿姨做上床前的热身运动。一听到我的汇报，心花怒放，痛饮三杯。甘阿姨也称赞果然是将门虎子，家学渊博，大理段氏后继有人。
父亲大人下令，赶快给我带回来，让我看看我儿媳妇。
我说，老爸，这会得让你失望了。过两天她就要去北京。
父亲一听就急，开什么玩笑，哪能让她去北京。万一飞了不回来了怎么办？
我笑说，哪能呢？她不知有多喜欢我。
父亲不住地说，此事大大不妥，大大不妥。要不你也跟着去北京，反正要盯着她，不能让她跑了。
我说，老爸，这不行啊。她去她姑妈家，我跟着去是什么意思。
父亲说，那也好办，你把她上了，她飞得再远也终得回来。
我说，老爸，现在咱们的关系还没到那一层。
父亲大骂，臭小子，怎么这么蠢！是我段正淳的儿子吗？凭我纵横江湖数十年的经验，凡事不把它先搞定，到头来必定后悔莫及。我教你的没错。快快，明天就把这事给我搞掂，不然别他妈回来见老子。
我挂上电话，心想，看样子这个暑假回不成大理了。　

上午，语嫣把我叫到樱花园。
语嫣说，我是下午两点的火车。
我说，我去送你。
语嫣点点头。我们就坐在了草地上。我把语嫣揽进我的怀里。
好一会，语嫣说，段誉，有件事，我今天要告诉你了。
我说，嗯，什么事？
语嫣说，你不是疑惑我为什么那么早就结束考试了吗？
我说，是呀，为什么呢？
语嫣低低地说，其实我‘‘‘‘‘‘我是个自考生。我两个月前就参加完了自学考试。
我说，哦，原来这样。
语嫣说，你会瞧不起一个自考生吗？
我笑说，自考生又怎么样了，自考生含金量比咱们统招的还高呢。
语嫣说，谢谢你。但是，从今天起，我就要永远离开这所大学了。
我吃了一惊，说，你说什么？永远？什么意思？
语嫣说，在我们学校，自考生没有设立本科课程，所以我只能在这里待上两年。如今两年已经过去了，我要到另外一所大学去，继续攻读我的本科学位。
我惊呆了。我望着她，喃喃地说，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语嫣把我一只手在她脸颊上轻轻摩挲，很久，她说，这是命定的，段誉，你不要难过。
我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心里难过得像死一样。我说，为什么会是这样呢？一切都才开始啊，这么快就要结束了吗？
语嫣把脸贴在我怀里，幽幽地说，是啊，就像樱花的开期，就那么短短的几天。
我说，可是这比樱花的开期还短啊。
语嫣忧伤地说，为什么你这么迟才出现呢？我们早一点认识就好了。
我说，那你会去哪里读书呢？
语嫣轻轻地说，北京。
我看着深远的天空，说，北京，北京，那么远。
语嫣说，是的，很远，很远。
我望着一大片的樱花林，久久，久久，沉默不语。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我知道已经无法挽回，心里一片澄明。我说，明年樱花开的时候，你会回来看我吗？
语嫣说，会。
我说，那好，我会在这里等你。
语嫣一双美丽的眼睛凝视着我，然后，她点了点头。　

语嫣走后，我每天都会到樱花园里走上一走。我总是想起她那令人惊眩的美丽，令人融化的温柔，想起她轻轻的微笑，还有眼神里淡淡的忧伤。我日日夜夜盼着樱花快点快点开，快点快点召唤她回来。我一个人在这里，很寂寞。
父亲知道后，大发雷霆，电话中又把我臭骂一顿。你说你早不听老子言，现在后悔了吧？你真是丢尽了我大理段氏的脸，你到底是不是我段正淳的儿子？
有一个秘密其实我早就知道了，怕说出来让父亲绝望地去自杀。
这个秘密就是，我的确不是他亲生的儿子，我真正的父亲是他的堂兄段延庆。　

四月如期而至，樱花园一派灿若云荼，就像去年此时，粉红、莹白的樱花漫天飞舞，像一只只蹁跹的蝴蝶，惊艳绝美。我守着那些樱花，看它们是如何的绽放，看它们是如何的飘飞，看它们是如何的坠落。
等到快凋谢的时候，那个美丽的身影，迟迟没有出现。
我跟她家里打电话，但是不通。我又按照她以前告诉过我的她的家庭住址，去找她。我问遍了那个地方所有的人家，都说没有这个人。我甚至不放过每个过往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