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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之归途-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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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能不回来,为了他,我付了多大的代价,你知道吗?」男人笑罢,痴迷地瞪着那影子里的人。
「为了他,我几乎丢失了全部的生活……说他怎么能不回来?」
王郁平茫然地看着何纪安的脸。
「不明白吗?你不用明白的,亲爱的小恩。」扯起他的头发正对着玻璃,何纪安又笑了,很开心。
王郁平被挟制着瞪视玻璃,惊讶地微启了嘴唇。玻璃里的人同样瞪着他,美丽、妖冶、充满不甘的眼瞳里像有水在波动,饥渴似的唇张开着,邀人去侵犯一般地动人,全身赤裸的皮肤泛着淡淡的光亮,这是一个叫王郁平的人?!
何纪安说得对,这是小恩,只要在床上,只要身边有男人,小恩就会回来……再次闭起眼,不忍再看,他害怕阴魂不散的小恩……小恩,难道J没有扼断你的喉咙吗?
低下头深深地埋进柔软的床褥里,任记忆的黑洞开始扩张,不是吸收而是释放大量的碎片和尘埃,红色的,掺血,张着尖锐的边角。
随着似乎没有尽头的撞击,他听到低抑而熟悉的呻吟不断地从自己嘴中溢出,那是小恩的声音,柔媚的,最能取悦人的,它们随着尘埃和碎片开始飘散,游浮在空气里,欢快地回响着,一遍又一遍。
「小恩,小恩……」
他呻吟的是一个远去的名字,一个活着的死灵,在这张淫猥四溅的床上,它会回魂的。
*****
是不是这个年纪的女人都有些神经质?其实离更年期还远嘛。拖鞋走过的地方不是很脏也值得拿抹布擦了又擦,如若嫌他脏,为什么还拼命要求他来见自己呢?
小卫辛苦地坐着,怕再碰脏东西般的谨慎。一辈子他也不想去懂女人,即使对方是他妈。
「喝咖啡吗?」
把抹布扔进置物篮里后,卷着一头发结子的卫璎问像个小学生般端坐于沙发上的儿子。
「哦,好。」小卫点头。
端上来的咖啡味道浓郁而纯正,绝对不是外面买的速溶货色能够相比的。卫璎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讲究细节,虽然现在的生活远没有以前舒适了。
「他不在,去国外考察一个月呢,你能过来陪我吗?」睇着儿子亮晶晶的眼珠在咖啡的热气下熏得迷离,卫璎心里柔软着,儿子就属一双眼睛得自前夫优质却没有前夫的犀利刺人,看上去玻璃球似的清澈透明。
儿子皱起浓黑的眉,没有回答。
「我们好久没有聚在一起了,你就不能陪妈一个月吗?」
听着母亲恳求的口气,小卫只能点头。
「最近有没有去见过你爸?」卫璎小心地问。
小卫大大地摇头。
「他给你汇钱了吗?」
小卫又点头。
「那就好。」卫璎瞧着儿子的脸色,又淡然道:「其实你不必恨他的,至少他还把你当个儿子。」
「我没有恨他。」小卫撇了撇嘴唇。
卫璎温柔地笑:「你和他脾气虽然大相径庭,但有一点倒是共通的。」
小卫瞪着母亲。
「喜欢口是心非。」
「别拿我跟他比。」小卫咕哝着,放下手中精美的瓷杯。
卫璎苦笑:「别老这么别扭,他毕竟是你爸啊,你以后的生活他帮你安排好了,也算是尽了职,相比起我,他对你已经是很不错了。」
「我没叫他这么做。」儿子扁着线条优美的嘴唇愤然反驳,孩子般的稚气举动。
「别说傻话,以你的个性,有人替你安排好最是不错的,」伸手抚了一下儿子遗传于自己的柔软头发,女人的口气有点无奈,「自个儿去拼搏是说说容易做起来难的事,少吃点苦不好吗?你还小,现在不会懂,将来就明白了。」
说到底这个女人是自己的母亲,说话总把自己当小孩子看。小卫决定闭嘴,他本来就没有想反抗的,虽然他厌恶那个被称之为父亲的男人。
「功课怎么样?」平时没有机会问的,儿子长大了,做母亲的越来越无法管束了,何况又独自住着,想怜惜也只是隔靴搔痒不进心内,但该问的还是要问,儿子嘛身上的一块肉连着心。
「还好。」小卫啜了口苦涩的咖啡,想到什么似的又解释,「前几个星期不来是因为我报了一个培训班,星期六要上课的。」
「哦?不必太累的,读什么培训班哪?」
小卫笑而不答,爱情培训啊,对着一个男人发花痴而已,整节课就做这件事。心隐隐地揪痛了,因为想到那张冷冰冰的脸。
「好好努力吧。」
卫璎也没有多问,站起身来要到盥洗室去拿掉头上的发钳。
「妈……你爱过爸吗?」小卫突兀地问,让卫璎不由一愣,回过头困惑地看着儿子,然后笑着用手指亲昵地点了点儿子的额头。
「傻小子,对有些女人……譬如你妈来说,爱不爱不是问题,关键能生活得好就行。」
「所以,爸爸那样对你也没有伤害到你吗?」小卫又追问。
「对。」卫璎对着儿子毫不迟疑地点头。
「可是……」
「什么?」
「没什么。」小卫又叹了口气。
「小孩子家的不要整天叹气,会倒霉的。」扔下话后,卫璎离开了儿子的视线,摆弄她的头发去了。
若不爱的话大概就不会有伤害,那么平哥说再难听的话,自己也不会一直耿耿于怀吧。会爱上那个阴晴莫测的男人吗?如果只是喜欢,自己不至于这么难过吧?
小卫烦恼地咋舌,早知如此不喝咖啡的,这么苦!掏出手机,想按下去又害怕那头的嘴巴恶毒地说出些让自己心寒的话。毕竟对方宣告过结束的,是自己在这件事上纠缠不休而已。可是……小卫不由又深切地叹气,想想自己的爱情真是一团乱麻,没有特别的原因,感情来得莫明其妙,大概是一种玄妙的因素在作祟吧?王郁平总让他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甚至到达了亲切的境界,从第一眼的魅惑到越来越严重的迷恋,真是有够诡异的,单纯被他的身体和偶尔的温柔所吸引吗?小卫不敢肯定。大概前世见过吧,想到这么荒唐的念头,让他禁不住笑起来。
「交女朋友了吗?」伸出披着一头卷发的脑袋,母亲又问,因为看到儿子拿着手机发怔,一幅想打又不敢打的样子,然后独自对着机器傻笑,很容易让人误会。
「没……」小卫紧张地连忙摇头,脸色发窘。
「噗—;—;」看着儿子的反应,卫璎笑出声了,若不是她自己生出来的心里明白,否则真的要怀疑儿子是不是风流前夫的种了,不要说外貌不算相像,性格更是差之千里,遗传真是件奇妙的事。
「有喜欢的人也要加油啊,哈哈哈哈!」明明说着不相信爱情的母亲居然这样鼓励,是捉弄吧,毫无说服力。
「有什么好笑的……」不满地喃喃自念,小卫站起身来走向阳台,远离母亲的监督范围。
春风轻轻拂面让他昏昏欲睡,感觉伤感。青空朗朗浮云淡淡,多美的季节,适合恋爱啊。
也许是因为太伤感了,小卫的手指不自觉地往手机上摁下去了,连后悔都来不及。
「喂?」电话里的声音干净地传来。
他在家呢,连最后反悔的希望都没有了。小卫抿着嘴,面对这么简单的问题却不知怎么回答。
「不说话,我就要挂了哦?」虽是如此说,口气却没有被打扰到的不耐烦。
小卫觉得他大概知道是谁在打电话,才这样想,对方就问了。
「是小卫吧?」
喉头被问话给堵住了,连气息也不顺畅:「嗯。」小卫含糊地回答着。
对方沉默。
「对对对……不起,平哥,我不是故意要打扰你的……对不起……」怕被挂机,小卫结巴着道歉。
「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扯着头发说出这种话后,他也决定挂机了,在被对方挂断之前留点余地给自己吧。
「对不起……」清楚的声音传来。
「什么?」他却听不清楚……不,听不明白。
「上次的事是我不好,」毕竟是年长吧,道歉起来干净利索,一点儿不拖泥带水,「说那么难的话实在是不好意思,该道歉的人是我,小卫。」
「没没没关系,平哥。」小卫蹲下身体,一手抓着阳台的栏杆免得自己晕倒。
「我……心情不好就会乱说话,」电话那头的人苦笑了一下,「真的很无心。」
无心吗?分手的话呢?小卫激动地心跳加速。
「那……」
「这样吧,再见。」
挂机了。小卫对着手机再次发愣,他还什么都没有说呢。
「怎么啦?」不知几时站在面前的母亲,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
「没事。」
「是女朋友吗?」
小卫沉默了几秒,无力地摇头。
「交朋友要认清哦,让自己不开心的朋友就不要理睬他,嗯?」卫璎勾起嘴角,俯下身体,用满是发乳气味的手掌揉着儿子蓬松的头发。
「我知道啊……」但喜欢的人不是说不必理睬就可以摆平自己的心了。
「你在烦恼什么呢?」盯着儿子闪烁不定的目光,作母亲的不想看到什么忧郁之类的杂质在里面呈现,但儿子不是孩子了,总会有感情用事的时候。
小卫的嘴角噙着无法说出口的委屈,面对母亲的关心也只能垂下眼角去回避。只有这时,他觉得王郁平对于感情的冷淡大概是有道理的,谁会去认同两个同性之间的感情呢,连自己都惶惑不决,怎么让人家相信里面的真挚?
「嘀嘀—;—;」手机短信打扰了母子之间短暂的交流。
「今天是我的生日。」
没头没尾的话……卫璎也凑近看屏幕,挑起眉头:「你朋友吗?」
小卫目光发亮,灿若星晨,他连忙合上手机,冲着母亲「嘿嘿」傻笑一下后站起身来手忙脚乱地往门口冲,脚还不小心撞在玻璃几上,痛得直抽气也毫无停顿地一个劲往外跑。
「妈,我现在出去一下啦!」
「喂,几时回来?」卫璎一头雾水地追着他跑。
「不知道!」冲出门,传回来已经是飘远的声音。
卫璎站在门口,忧心忡忡。
*****
「平哥……是谁啊?」
被拍倒的玻璃酒瓶从桌子一头滚向另一头,以不慢的速度接近桌子边缘,然后坠落。
「咣—;—;」
尖锐的破裂声穿破耳膜直击头部,让因酒精而疲软的身体跟着跌倒在地上。
碎片,到处都是碎片。
脑中的碎片也在撞击中纷飞四散,失去控制了……
灯光如网人肉如森的空间,充斥着各种气味,他觉得呼吸困难身体燥热,而拍在肩膀的手指隔着衣料渗进阴寒。
「嗨,新来的?小模样儿不赖啊,嘿嘿,他们叫你什么来着?」
「小恩。」
「小恩啊,你叫我J就可以了,或者J哥也行啊,呵呵,知道为什么叫J吗?」
摇头。
「不知道吧?哈哈哈哈,看你那幅傻样!读过书没有?英文字母知道不?J怎么写来着?」
「下面弯的啦,那把儿不是向上抬着头吗?就这意思,懂了吗?哈哈哈哈哈哈……」
牙白得森寒,在灯光下笑起来晃得人眼疼。柔软的四肢,瘦削的脸颊,薄唇边烟雾弥漫使眼睛像浸在污水里,看不真切,同样也看不到心里。
碎片。小恩,J。
酒精在胃肠和血液里燃烧,能看得到火光了,一团炽热烧糊了记忆。碎片在暗处闪着阴险的微光。
床上纠缠在一起的肉体互相交叠着。
「小恩,知道吗?你真傻。」
「只要张开腿,世界就是你的了,小恩,别跟自己过不去,别跟这个世界过不去!」
可是,我不要世界,我只要……J。小恩说。
「既然爱你,那就帮我一次忙吗,我需要那个……」
「钱。」
「小恩,你要帮我……」
J,其实小恩一直都知道你爱的是另一个叫小森的男人,你需要钱让他吸毒维持精神……可是傻傻的小恩甘愿受你的骗。他真的好傻,因为他爱你……
停止吧。碎片会割伤人的,不管是地上的还是脑海里的。躺在地上的人勉强爬起来,把玻璃碎片拾入袋子里,准备扔出去。
打开门,已经天黑了,走廊里亮着灯,醉眼昏花中都是惨淡的光影。
王郁平顿住了脚步,摇摇晃晃地蹲下身体,伸出手指戳了戳坐在自家门口缩成一团打瞌睡的人。旁边有一盒蛋糕,圆圆小小的。
「平哥。」男孩睁开朦胧的双眼,对了片刻的焦距,才看清面前满身酒气一脸冷峻的男人,轻声叫着。
王郁平仔细打量着他。
「什么时候来的?」虽是满眼醉意,声音冷冽得很。
「不知道……我还以为你不在呢,敲门都没人应。」小卫嘀咕着,掏出手机看了看,三个小时。
「为什么不进去?」
「因为,没有钥匙。」难堪地别过脸,即使无关自己的事,他在对方不耐烦的口气里变得不安了。
扶着脑袋,男人闷哼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话,把垃圾袋随手扔在墙角,站起身来进屋。
「进来啊,还坐在那里干嘛?」他瞪着犹豫不决的小卫。
屋内酒味呛鼻,难得乱糟糟的,地上闪着没有扫除干净的玻璃细屑的微光,让小卫不由皱眉,他看到王郁平光着脚在地板上无畏地走,颇觉心惊肉跳的。
推开数个酒瓶的挤占,小卫把手中的蛋糕放在桌子上。男人一屁股坐上沙发,点了一支烟,用充满血丝的眼睛斜睨着他,若有所思。
「平哥,生日快乐。」小卫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喃喃地念着一边用手剥开蛋糕的外包装。
王郁平突然笑了,衔着烟低声地说:「知道吗?小卫,我最恨过生日的。」
「为什么?」小卫因他的笑而舒了口气,人也轻松起来。蛋糕已经被打开了,糕体上裱着两朵很大的紫色玫瑰,他在上面小心地插两根蜡烛,是27的字样,淡淡的奶黄色。
「因为怕死啊。」自嘲的口气透着一股寒意。
点上蜡烛,小卫疑惑地望向难以捉摸的人,对方却避开他的目光,盯着蛋糕上跳动的火焰,融化了眼中的冰冷。
「谢谢你,小卫。」低下头,王郁平吐掉口中的烟,也吐出了一句道谢,他双手捧着自己的头颅搔了搔,使本来已经失去造型的头发更加杂乱不堪。
「平哥,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小卫放好碟子和叉子,走过去蹲下身体,迟疑地举起手摸着那看起来很烦恼的脑袋。
王郁平摇头,男孩明净如静泉的眼瞳里清晰地映着自己狼狈不堪的神情,他有些悸动,有些怨恨,也有些悲伤。
这小子太干净,在他面前就是个逃不脱的对比,如此想着,不自觉地又寒了眼也刺伤了抱着自己的人。
「为什么还来呢?」他突然推开他,咬牙冷哼,「你真是他妈的……贱!」
小卫僵住,愣忡着,不懂平哥为什么会这样反复无常,他不由放开手,茫然地立在他面前,像座石雕。
「你现在要滚也可以。」
嗓子像破了的气囊,有呼呼的嘶裂声,王郁平想自己可能醉得太厉害,这些话无法控制地出了口,他瞪着男孩红白相交的脸,等着他冲出门的那刻,竟有些恐惧。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他再次耷下头,不忍看对方脸上的神色。
滞闷的空气凝结成块,压在两人心头。
「为什么?」小卫开了口,颤抖的声音充满困惑,「你明明是……很温柔的人,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王郁平一怔,温柔?指自己吗?太可笑了。
「如果不想看到我的话,只要明确地说出口,你就不会再在这里看到我,我保证。」小卫又说,语气坚定。既然你不喜欢,那就结束吧。他想说,心里的锉刀挫动了,要把它分成两片。
「你走!」
男人冷酷地低吼。
这次小卫没有哭,他转身向着门口走去。真是结束了,没有回转的余地,他不想测量自己承伤能力到底有多大,怕得知之前已经体无完肤。
可是,坐着不动的人突然跳起来,大步追上他,堵在门口。
四目交接,皆是无措的惊讶。
「别走。」
低温的手指牵上了小卫的手。王郁平眼中有着无法察觉的矛盾,手指已经背叛了意志,死死地缠住对方的手。
「不要走。」他拉过男孩紧紧地搂抱住,把头埋在抖动的肩窝里,他觉得自己从没有如此狼狈过……
生日蜡烛熄灭了,升起一缕缕白烟,袅袅散至无踪。
小卫难以置信地被紧拥,承受着对方的体温和拥抱的重量,张着嘴,巨大的喜悦下竟无法再问一个合时宜的问题:你喜欢我吗?或许不该再纠缠于这个问题了。
好温暖,抱着这具纤瘦的身躯可以安慰沉重的疲惫,王郁平用尽身心地抱着,大口闻汲着男孩身上不知名的清香,仿佛是迷药般地让人沉溺。利用他吗?因为太寂寞,还是心冷到连自己都承受不了,需要有一个人来分担,现在只有叫小卫的男孩单纯地迷恋着自己,他身上战战兢兢的小心让自己觉得安全。是的,抱着他感觉很安全也很充实。如果可以的话,或许真的和他恋爱也说不定,哪怕最后不会有结果,而且这不是小恩的恋爱,是王郁平的……小恩死在J的手里,而王郁平还寂寞且不幸地活着……恍惚地思想,恍惚地体会着这一刻难得的平静,恍惚地开始用嘴唇描摩小卫的脸廓,从额头到下颚,再回到嘴唇,舌苔上的微酸像心里流淌的情绪,慢慢溢满两人的口腔,彼此交换着,依依难舍。
「对不起。」被酒精炙哑的声音再次震动冷清的空气。几时开始,道歉的习惯转移了,他一天内接连着向他道歉,因为真的很需要他在身边,在这个寒冷孤寂的生日之夜。
「今晚留下来陪我。」
躺到被黑暗笼罩的床上,两人抱在一起。
面对男孩渴求的眼神,王郁平只是用双臂围着男孩的腰,手掌隔着布料抚摸对方直挺的背脊,虽然周围没有任何光亮的物体,但他怕男孩在夜色中依旧清亮的瞳眸会映到一个叫小恩的男妓的阴魂,而叫王郁平的男人抱着怀中火热的肉体,好象失去雄起的能力了。
「平哥,平哥,我……」男孩烫热的呼吸吹向他的耳边,血气方刚的青年怎么能忍受得住情人在怀而无所动作的折磨?何况他们已经好久没有亲密了。
「平哥,我想做……」小卫绯红的脸贴向对方的胸膛,第一次主动提出要求,他不明白王郁平为什么只是抱着自己没有其它动作,想起最初的做爱,虽然痛苦却有着被需要的充实感,而这样空泛的安慰只会让人深切地不安。俯下头,颤颤魏魏地添拭着光洁平坦的胸肌,笨拙急切的挑逗,他想被需要,只有这样平哥或许不会再去和别人上床。
无法承受柔软且充满着热度的嘴唇没有技巧的碰触,王郁平被稚嫩的调逗给弄得六神无主,虽然经历过各种不同的抚弄和挑逗,哪怕面对的是性虐待狂的蹂躏也不曾如此的惶然,而这个男孩没有章法抚弄却使他惊惶失措起来。
平哥还是没有举动。小卫抬起头,目光在黑暗中流连如水,仿佛能穿透对方脸上的痛苦般地闪着温润的光泽。心疼得难以承受,王郁平抬起手覆上如水清眸,俯头吻住他的嘴唇,粗暴得像是要吞噬下整个人。此刻的他真的很想把小卫吃下去,消化在血肉里,这样既能拥有他又不用面对他的纯洁而给带来自己无法忽略的自卑,更可怕的是,面对这双眼睛,他会狠不下心来,他会软弱。
为什么会这样?本来王郁平已经是个什么都不在乎的人了,为什么面对这双眼睛会觉得自卑?明明这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只会盲目地跟一个自己根本不了解的人说「喜欢」的小白痴而已,也只有这个小白痴能被自己的一句话给吓走,也能被自己一个没有请求的短消息招之即来。好傻啊……大街上随便勾引人的人,怎么能信任到轻易向对方说「喜欢」?!而罗索地替对方考虑这么多的「怎么」,那定是喝得太醉,连神智都糊涂了,肯定是这样的。这个傻得让人无法置信的小子……真是笨到无药可救了!王郁平很想笑,嘴角弯起。
「平哥,你在哭吗?」
觉察到脸上微凉的潮湿,小卫挣扎着从交缠的唇舌间挤出疑问,慌张地用手指去碰触对方的脸,他还是不敢相信感觉到的事实。
「我没有。」声音还是保持凛冽,却像个孩子似的推脱着摆在眼前的事实。
虽然不是很了解,但平哥现在的心情似乎的确不适合办事,小卫暗自责备自己的粗心。
「如果……不愿意的话,就不要做了……」他抱着毫无激情表现的身体,不好意思地喃语着,同时也羞愧得要死,主动要求的自己会被这样地拒绝实在让他无地自容。把头埋进毯子里,连手也放开了对方,小卫闭起眼努力劝自己想着睡觉就好了。
「你这小傻子。」王郁平低沉地叹气。
轻柔地撩动手指替惊愕的男孩剥着衣服,他再次俯下头,重重地把嘴贴到微启的唇上,把手伸向隆起的内裤里面,他会满足他的需要,单方面的。
好久没有做这种事了,没有痛苦,没有挣扎,没有反胃,却有着前所未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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