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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雪飞云-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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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凌晨,宋廉遣得飞使来报。原来昨夜宋廉三万人马到得敌军后方,即兵分三路,分袭左中右三路大军的粮草。那中路和右路都顺利得手,左路却是欧阳飞云押后亲自护粮,早有准备。宋将军派去的一万人马非但未能偷袭成功,反而遭到欧阳飞云截击,伤亡殆尽。昭文帝方知,为何昨日间敌军中未曾见他。昭文帝问道:“那左路一路的粮草,可够成国大军支持多久?”
报信官答道:“左中右三路大军都是带足了至少一月的粮草,如今中路和右路烧得差不多了,左路丝毫无损,敌军还可支撑十天半月。”
昭文帝心中一惊,面上仍镇定自若,道:“你回去向宋将军传朕旨意,让他收拾残部速来燕关。此次他立了大功,朕自有犒赏。”
嗣后,昭文帝召集将领帐中议事。昭文帝道:“南方增援部队二十日以内必可到燕关,敌军的粮草还可支持十天半月。燕关能否再坚持至少十五天?”各位将领面面相觑,似有难色。昭文帝怒道:“无论如何要再坚守十五天!”
次日破晓再战,双方杀声震天,尸积如山。昭文帝但见那敌军如洪水般汹涌无边,杀退一波,又来一浪,滔滔不绝,燕关却似怒涛中的一叶扁舟,摇摇欲坠。血战整日,清点伤亡,靖军军士死伤无数,将领亦有阵亡。夜幕降临,御营内灯火通明。昭文帝神色严峻,众将领亦肃立无语。突然一参军出列道:“微臣有一言,如今之计,唯有议和。”
“议和?”昭文帝双眉一皱,面如寒霜。
十一 天亡安得计谋全
参军道:“今日敌军不计伤亡,攻势猛烈,是因他们亦知难以持久,欲求速战速决,其实也没有把握就能即刻拿下燕关。陛下若能献表议和,当有可成之机。”
昭文帝闻言,顿时勃然大怒,拍案而起:“你的意思是要朕献表称臣?朕宁可玉石俱焚,绝不能受辱称臣!”
众将领皆跪下道:“望陛下以江山社稷为重,顺应时势,三思而行。”
昭文帝陷入沉思,俯身仔细去查看那案上的燕关地图,却见关外北面群山中有一条未标注的道路。昭文帝心念一动,问道:“这条道路通向何处?”
众将均告不知。
昭文帝道:“即时去与朕查清楚!”
次夜,探查的快马报来,这条道路通往一条小路,而那条小路则可通靳山山脉。昭文帝暗叫一声“苦也!”原来,那靳山山脉正在宁都之北,此刻宁都的全部军马几乎都已调来守卫燕关,已成一座空城,若敌军从这条小路绕道靳山,只需万余人马即可攻陷宁都,再挥师东向,截断靖军后路,对燕关形成前后夹击之势,则其后果不堪设想……昭文帝记起那日云飞第一次从三关勘察归来,自己在殿外接住他,云飞曾道:“此次臣勘察了临关、渭关、嘉关三关……回程时还顺路去了趟燕关。”顿时浑身冷汗湿透……
昭文帝站在帐中,将那众将一一看过,终于长叹一声,泪如雨下,说道:“朕愿献表求和,谁肯为朕出使?”
一将领出列道:“微臣愿往。”
又有一参军出列道:“微臣愿起草降表。”
昭文帝摇了摇头,一字一字地说:“朕-来-写-降-表。”
昭文帝命左右退去,不得进来,大帐中只剩下他一人,铺开黄纸,突然笑了,“朕好久不曾写文章,没想到一写便是写一封降表,还能留之史册,实在是有趣的紧。”略一思索,提笔写道:“臣惶恐再拜于大成天子建德帝并左右大将军麾下”,写到此处,胸中血气翻滚,昭文帝深提一口气,不敢再停,续道“臣以猥狭,窃据神器,未蒙王化,冒渎天威……”一路下来,言辞极尽卑恭,表明愿割地赔款,称臣纳贡,岁岁来朝,只求保得社稷宗庙……一时写罢,昭文帝掷笔而起,大笑道:“云卿,朕的降表,比之你的檄文如何?哈哈哈哈!”狂笑一阵,口中鲜血喷涌而出,终于人事不醒。
待得醒转,昭文帝见案上烛光未灭,自己躺在地上,胸前地上到处是一滩滩的鲜血。昭文帝不由奇了:“这许多血都是朕吐的吗?怎的朕吐了这么多血,竟还未死?”扶着椅子,慢慢地撑着站起身来,叫道:“来人啊!”帐外将领官员蜂拥而入,见了皇上的样子,俱都大惊失色。昭文帝笑道:“降表朕已写好了,差强人意,先凑合着去求和吧!”眼前发黑,复又昏倒。
且说这日欧阳飞云在军中忽听得皇上有请,忙来到建德帝的营帐中。建德帝道:“云儿,那靖国国主遣使乞和,父皇想听听你的意见。”
欧阳飞云奇道:“遣使乞和?”
建德帝道:“是啊,方才差人送来降表,云儿你来看看。”说着便打开案上的卷轴。
欧阳飞云只看得一句“臣惶恐再拜于大成天子建德帝并左右大将军麾下”,便已天旋地转,这字迹便化成了灰他也认得出,这降表竟是昭文帝亲笔所书!欧阳飞云顿觉腹痛如绞,汗水涔涔而下。
建德帝见他神情不对,问道:“我儿怎么了?”
欧阳飞云道:“忽然觉得腹中疼痛,没什么大碍。”
建德帝道:“我儿这些日子太过操劳,待会早些去休息吧,朕知道辛苦你了。若不是你护住粮草,大军此刻怕已断粮,靖国又怎肯遣使投降?”建德帝接着道:“朕看那靖国国主降表写得恭敬诚恳,又愿割地赔款,纳贡称臣。我军也无即刻攻下燕关的把握,反而是死伤惨重,不如应了他的和议。”
欧阳飞云微微一怔,脸上忽然闪过一抹难以觉察的复杂神情,沉默一响,说道:“也好。”
于是两国议和,靖国称臣纳贡,成国得胜回朝。昭文帝果是待到成国大军退去后,方回到宁都。回到宫中,昭文帝当即割破手指,用鲜血誊写了亲手所书的降表两份。一份挂于自己的寝宫之中,一份焚于太庙之上。昭文帝亲率文武百官祭告列祖列宗,并滴血为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从此,昭文帝痛下卧薪尝胆之决心。每日上朝议事,下朝阅折,事必躬亲。或是出宫视察,巡查边防,外接友盟,内修吏治。又暗地里派了许多细作,潜入成国西京,监视成国朝廷的一举一动。加之几年间风调雨顺,全国丰收,国库充足,很快又是一派繁荣景象。
那成国方面,却是另一番光景。建德帝得胜回朝后,便放下边关之事,日日淫乐,大兴土木,广扩宫室,遍采美女,横征暴敛,百姓苦不堪言。皇子们也为了皇位明争暗斗,不到一年,大皇子太子欧阳飞虹忽然无故暴毙,二皇子、三皇子、五皇子等又你死我活地争斗不休,其余几个皇子也各自结党营私。朝堂之上,乌烟瘴气。
匆匆过了两年半,一日夜间,西京细作传来消息,建德帝突然驾崩,皇储未立,朝中一片混乱。昭文帝问过详细情况,忽又问道:“那成国九皇子欧阳飞云现在何处?可有什么动静?”他语调平静,心头却止不住地狂跳起来。
来人答道:“皇上必定知晓,两年多前欧阳飞云立下大功,班师回朝后,不但不接受封王,反而辞去所有官职,拒绝一切赏赐,只身到紫云山上的庙中修行,说是要为亡母祈福。那成国皇帝本来坚持不允,但终念他孝心一片,任他去了。这两年欧阳飞云从未过问朝廷之事。”
十二 男儿到死心如铁
昭文帝冷冷一笑:“那不过是在等待时机,成国诸位皇子中,才干见识无出欧阳飞云之右者。”
来人又道:“皇上所言甚是,但此次成国皇帝驾崩后,他也只下山祭拜了一次,便说要为先帝守灵,现已搬到皇陵之后的紫云山去住了。”
昭文帝剑眉一挑:“哦?这倒奇了……不过如此更好,既然他不愿过问朝事,朕便更无忌惮之人了。”
昭文帝这两年表面上对成国极尽恭顺,听得此信,即派出使节,备上重礼,去成国吊唁。明为吊唁,实为窥测动静外加挑拨离间。那二皇子与三皇子的皇位之争已呈白热化,再被昭文帝的人加以挑拨,双方更是势不两立,斗得你死我活。那三皇子竟然病急乱投医,要向靖国借兵起事。
昭文帝闻讯大喜,道:“此乃天助我也!”于是先令杜亭从边境派三万人马出兵勤王,向西京进发。同时密令宋廉率兵十万借道蒙国,直接从北方猛扑西京。昭文帝自己则亲率大军随后出发,重出燕关。杜亭和宋廉两下夹击,西京不日即破。成国内乱丛生,边关将领也无心恋战,降的降,跑的跑,而靖国军队这几年却是兵强马壮,枕戈待旦。此消彼长,形势逆转,不过数月,成国国土竟已大半落入昭文帝手中。
昭文帝到得西京,却不先入城,命一万人马将紫云山团团围住,他方亲自上山去捉人,未料九皇子欧阳飞云手到擒来。欧阳飞云一路被绑在赤兔马后,拖得半死,回了宁都,昭文帝将他打入天牢之中,等候发落。(见楔子)
天牢中暗无天日,欧阳飞云在这里已经关了有七日,他戴着手镣脚镣,铁链均是儿臂粗细。脚镣手镣均固定在墙上,脚镣甚短,手镣既短且低,被铐住的人无法站立或坐下,只能双手背在身后直直地跪着。而且若是睡着或昏倒时身子稍有歪斜,镣铐便会拉动,那铐子内圈都是一排细小锐利的小钢针,扎入肉中,人即醒来。欧阳飞云自那日昏倒被扔进天牢,已被铐在这里跪了七日七夜。每日只有一次,打开镣铐大小解和吃饭喝水。而要移动麻木到没有知觉的膝盖站起来,则更是一番苦事。每日天牢中只有一碗清水,一个又冷又硬的馒头供应,欧阳飞云倒总是吃得干干净净。
以欧阳飞云的武功,这些铁链也很容易挣脱,但他毫不挣扎,只是静静地跪着,一言不发。这日吃过饭后,狱卒又把欧阳飞云按倒铐住。飞云知道,这些刑具,对罪大恶极的死囚也甚少使用,他自被送入天牢,便没有存了侥幸之心。这日却想,不知皇上会用什么法子来处死自己?现行刑律中的砍头绞刑,对自己而言都太轻了。车裂凌迟等极刑,昭文帝以为太过残酷,亲政之初皆已废去。飞云暗道:就为自己破一回例也无不可。车裂凌迟,自己想要哪一种呢?也许还是凌迟好些,千刀万剐,可多受点零碎的苦头。但以自己的所作所为,便是凌迟千遍,又何能赎之?
飞云忽想到,皇上也许会来监刑,那自己临死前还能见到皇上一眼,也已经足够幸福了。想到这里,回想起那年在校场应试比武初见昭文帝的情形,不由微微地笑了。但是……自己在宫里的几年间,从未见皇上去过刑场,他原是不喜杀戮酷刑之人,那就再也见不到他了……飞云有点灰心,还是盼皇上来,他这样恨自己,看着自己痛苦地死去,他也许会有一点点的快感……自己既然作了这样的选择,无论什么样的结果都只能由自己承受,不愿也不能逃避……只是还有件心愿,恐怕今生是没有机会达成的了……那支曲子,还是到地下再弹给他听吧,但愿有魂魄能入梦……那天下无敌的飞云剑法,那仗剑走天涯的梦想,那时他可真是天真幼稚……飞云嘴角轻轻一挑,浮起一丝嘲笑,事到如今,幼时的情怀,当初的承诺,还有什么意义?
那边昭文帝这几日也在为如何处置飞云发愁。他这几年极端痛苦之时,便幻想有朝一日若捉到飞云,该如何抽筋扒皮,油烹炮烙,用尽酷刑折磨致死。全凭着这些幻想,昭文帝才能熬过那无数痛苦屈辱的日子,而没有放任自己一死了之。心中燃烧的怒火,成为了他活下去的最大动力。但是,如今虽生擒飞云,看他在路上和天牢中的情形,似乎对任何折磨都毫不在意,甚至还是一种轻蔑无谓的态度。就算是重开凌迟之刑,他眼睛一闭,倒如秋风过耳,一会就完了,只是自己的满腔仇恨又如何去发泄?昭文帝愤恨已极,咬牙切齿地道:“天下酷刑那么多,朕就不信没有你怕的?”想着,就找人吩咐下去。
这日飞云在天牢里,一位公公模样的人进来,端着一碗黑黝黝的汤药,什么也不说,便要给飞云灌下去。飞云简直不敢相信,皇帝万水千山把自己带到宁都来,一碗毒药就打发了,却是这样的便宜?也不多想,就着那碗,一仰脖,一口喝光。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飞云是在一阵撕裂的痛苦中醒来的。他发现面前有一名壮汉正在鞭打自己,那鞭子上布满钩刺,与皮肤接触后再一拉,就连皮带肉地撕下一条来。鞭子挥舞一次,便见一道血肉飞起。飞云接着发现自己是一丝不挂地被铁链吊在半空中,脚下还绑着一块沉重的石头,身体已经被拉伸到极限,五脏六腑似乎都已被拉断了。飞云咬紧牙关不吭声,一任鞭声呼啸。前面鞭打得血肉模糊了,后背上又换了个人鞭打,不知鞭打了多久,总算停下了,飞云披散的头发都已被汗水湿透,但脚下的大石并未取下,就这样被吊着,直到他昏迷过去。
十三 惯于长夜过春时
一桶冷盐水泼到身上,伤口疯狂的疼痛让他清醒,飞云此时才发现这种鞭子的真正妙处……他被从梁上解下来,拖到一个一人多高的刑架前。飞云先被绳子绑在那刑架上,双手平伸。当看见那人拿出一枚三寸长的铁钉时,飞云本能地闭上了眼睛。但当那贯穿手掌的巨痛传来时,飞云还是猛地张大了嘴,不过他在晕过去之前,可以确定自己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很快又醒转过来,飞云看到另一根铁钉时,暗想:这一次可不能再昏过去了。他迫使自己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一点上,是的,自己该想点什么?仿佛又看到了皇上那冷如寒冰的双眸,那目光可比这些铁钉厉害多了。是的,皇上的双眸……第二枚铁钉钉下来时,飞云没有昏过去,接着是两只脚掌……鲜血一点点地从手掌脚掌流下来,流到地上,最终凝住……
但这仅仅是开始,飞云在刑架上钉了一日一夜。他慢慢发现,这里是一间专门的刑房,如鬼火般的昏暗灯光下,映着各种各样的刑具。行刑的人并不说话,飞云也不想问任何问题。他无所谓这些拷打他的人是谁?他是在哪里?也许是在荒岛上,也许是在地底下,反正也没什么区别,活着死去都是下地狱。反正再也见不到皇上……
就在飞云快要在刑架上昏过去的时候,行刑的人又赏了他一桶盐水。这时,他看到那人戴上了一双磨砂的手套,那双手开始很温柔地按上了他泡在盐水中的鞭伤伤口,然后就用力地按摩了起来。
飞云突然发觉,还是钉在刑架上的铁钉可爱些。那双手在他身上游走磨擦,揉搓挤压,不放过任何地方,不但每处伤痛尽情肆虐,肋骨也似已寸寸断裂。飞云暗想,如果这时自己叫出声来,不知是象狼嚎还是象求欢?但他终于还是没有出声,只是把刚刚停止流血的下唇又咬破了,腥咸的血液不断流进口中。忍受,这是他现在生命的唯一目的,这还不够对自己应得的惩罚的万分之一,因此,即使是呻吟或昏迷也是可耻的。
在这一轮按摩过后,行刑人给了飞云一会喘息的时间,让他有机会充分体会刚才的痛苦。
过了一会,行刑人拿了一柄匕首走了过来,当他选定了飞云还算完好的肩膀开始剥皮时,飞云甚至还费力地转过头去冲他笑了笑。那人对此显然没有准备,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很慢很慢地从飞云的肩上剥了一块皮下来,慢得一点痛苦都不会拉下,更不会昏过去。飞云的脸色苍白如纸,连嘴唇也毫无血色。然后,那人用力将那块人皮往下一扯……
且说那行刑人用力一拉,便连皮带肉活活地从飞云的肩头撕下一大块来。饶是飞云手脚尚被铁钉牢牢钉住,也不由全身剧烈颤抖,轻哼了一声“啊”!行刑人脸上顿时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转身拿过一块烧得通红的烙铁来,笑意更浓,还未等飞云回过神,那通红的烙铁便烙上了他方才剥皮后被撕裂的伤口,顿时一阵皮焦肉烂的气味。刑房内死一般的寂静,飞云双目紧闭,没有半点声音。行刑人以为飞云已晕了过去,正待来泼盐水,却发现飞云双眼又已睁开,正看着自己,眼中不喜不怒,一片平淡。行刑人想:看你骨头有多硬!回头又烧了一块烙铁,烙上飞云另一处伤口,飞云却是哼也不哼。
行刑人将飞云手掌脚掌中的铁钉拔出,解了绳索,飞云便从刑架上摔倒在地,一动也不能动。行刑人又叫了两人来,将飞云面朝下按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将双腿大大地分开。夹过一根烧得发红的铁棍,待颜色变暗,便朝飞云的密穴处捅去,又是一阵焦味……飞云但觉一物捅入自己身体,下身顿如火烧,整个五脏六腑也燃烧起来,他死死咬住嘴唇,双手狠命地在地板上抓出几道血印来,熬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活活地痛死过去。
从手指上传来的剧痛又让飞云醒了过来,四肢百骸滚烫,犹如被扔进了熊熊烈焰的炼炉中,下身更是毫无知觉。但十指连心,对指甲缝里钉竹签的痛苦还是那样敏感。一支、两支……仿佛根根竹签是直接钉入了脑中……痛,痛,除了无休无止漫无边际的痛苦包围着自己,世上再没有剩下其它,时间和思维都已经停止……左手钉满了,还有右手。终于,十指都钉满了竹签。行刑人似乎也累了,把飞云扔在地上,暂不做理会。
稍歇了一会,那人又开始动手。这以后飞云的神智就有些迷糊,酷刑却是一件接着一件。飞云在剧痛中昏迷,又在昏迷中醒来,只是昏迷的时候越来越多。飞云暗想:这就要死了吗?忽想起皇上说的,没有他的命令,自己不许死。不由苦笑:皇上,怕这次我又要违了你的意旨了。
这日,昭文帝找来一人,问道:“情况如何?”
那人惶恐跪下,答道:“回陛下,恕小的无能,那欧阳飞云是小的数十年来所见最强硬之人。小的三日之内连用了十八样酷刑,除了偶尔痛昏过去外,欧阳飞云竟从头到尾一声不吭。就连用烧红的铁棍插入他的下体,他也未呻吟一声。”
“哦?”昭文帝奇了,心想那看上去弱不禁风的人竟如此强悍,问道:“他可是用了内力护体?”
“没有,这点小的可以保证。”那人答道。
“你的意思是说他竟然没有用内力,就能一声不吭地硬挺了这些酷刑?”昭文帝有些惊讶,“那你还有什么办法没有?”
“小的是还有几样酷刑,如‘披麻带孝’等,但恐怕对他也没多大作用。”那人额上已滴下汗来。
“朕知道了,朕等了三年,不差这三日的耐心。”昭文帝冷哼了一声,“朕就不信没法子治得了他,你先不用其余刑罚了,每日打他一百鞭即可。”说着昭文帝拿出一个药瓶递给那人,“这是镇魂丹,你每天给他服一枚,不能让他死了。”
“是,小的告退。”
十四 莫向尊前奏花落
昭文帝见那人走了,又叫了个人进来,问道:“那合欢散配得怎么样了?”
“回陛下,两三日内即可好了。”
昭文帝微微笑了。
三日后,昭文帝坐在房内,想起飞云硬熬的那些酷刑,不免有些心惊,“他又不是铜头铁臂的人儿,这却是为何?难道……”昭文帝忽转头看到书架上的古琴,若有所思:“也罢,朕且试他一试。”
这日飞云又被吊起毒打一顿,他仍是闭目忍受,自知去日无多,便捱得一时是一时,心中倒也平静。迷迷糊糊中忽听得房门开了,一人走进来说道,“把他解下来。”飞云被解下来,根本无法站立,欲要倒时,已被人扶住,睁开眼,突然射进来的阳光刺得他眼前一阵阵发黑,过了半响,才看到进来的是几个公公。
为首的公公道:“皇上有旨,要欧阳飞云去冶情宫弹琴。”飞云一听得“皇上”二字,多日来黯淡的眼神突然有了点儿光彩,整个人看起来也似有了生气,至于后面是要上刀山还是下油锅却也顾不得了。飞云便尽力挣扎着跪下领旨谢恩。
飞云想要自己行走,却哪里能够?两个太监给他裹上一件衣服,夹起拖到了冶情宫。飞云才发现囚禁自己的所在是在皇宫内,一草一木都那么熟悉,一时心头甚是快乐,自己竟然离皇上这么近……那公公将飞云带入一间偏房中,说道:“先在这里沐浴更衣。”
飞云见那屋中摆着一个大木桶,桶中盛满了冷水。那两个太监将飞云衣衫除去,丢入桶中,飞云的身上伤口顿时一阵阵灼痛,原来这又是一桶盐水!飞云暗想,自己若不沐浴干净,如何能为皇上弹琴?于是咬紧牙关,慢慢地将全身浸入盐水中……
“沐浴”已毕,太监给飞云穿上新衣,拖到殿后,指着案几上的古琴说:“皇上在前殿与贵人饮酒,命你在这里弹琴。”飞云低低地应声“是”,便跪在那案几前的锦绣垫子上。这一跪下不打紧,飞云差点惊叫出声,原来那垫子下竟满是锐利的钢针,一跪之下钢针皆已钉入腿中,登时血流如注。飞云额头冷汗渗出,暗提一口气,使自己不致倒下,看那垫子,已被鲜血染红。面前正是当年日日与皇上练琴的那具绿绮,未想在此情形下竟能重见,飞云眼眶中已蒙上一层薄雾。却看了看自己前日里才被掌过铁钉钉过竹签的双手,伤口尚未愈合,而肩头自被烙铁烙过后,半只手臂都象不是自己的了。飞云暗道:“这双手若能弹琴,倒也是天下奇事了。”伸手在琴弦上抚得几下,剧痛如割,弹不成调。飞云苦笑:“说不得,今儿为了皇上能听琴,只好用点内力了。”
当下凝神运气。过得一响,飞云缓缓地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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