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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妹种田记-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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搂着两个儿子轻声说话,苏然抓着车架边的护栏,观赏沿途的风景。
他们现在走的这条路是山谷间的一条小道,两旁的高山巍峨,人行走在其间,会自然升起一股渺小感。也不知是不是去年雨水太多的缘故,今年的冬天居然没有下过几场雪,如今满山的树木都是光秃秃的,露出了黑黑的土地,一眼望去单调乏味,叫人提不起兴致来。
“阿爹,今年去舅舅家住几天?”他们家最小的小毛蛋窝在娘亲的怀里,细声细气地问道。
在前头走路的栓子叔把手中的烟杆子对着鞋底磕了磕,控出了灰渣才回答道:“咱们今年过完元宵再回来。”
“哦哦!”大宝兴奋的手舞足蹈,连带着车都晃了三晃,跟在后面的周荣浩扶住了车身,训斥了弟弟一句,才让他老实了下来。
周荣浩的呼吸有些喘,哈出的白气又急又长,苏然坐在车上有些担心他的身体吃不消,便说道:“栓子叔、周大哥,你们走了一早上了,上车来歇歇吧,我下去走走。”
“不打紧,我们习惯了,在地里干活儿可比这个累多了。小驴仔也拉不动我们这许多人,我们走的还快些。”
为了不给他们拖后腿,苏然便放弃了这个提议,安静地坐在车上随车一路前行。
俞州西郊的一处军营内的校场上,诚王正和一名士兵过招。
那士兵手握长枪,大喝一声向诚王刺去,诚王轻巧一个转身,躲过了他的袭击,转到后方,空手一劈,重重打中了那小兵的后脖颈,疼的他本能地缩起了脖子。诚王逞他分神之时,迅速出手抓住他的一只胳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力使出了个过肩摔。
那小兵疼的躺在地上嗷嗷叫,诚王站在他的面前摇了摇头,沉着脸说:“漏洞太多,你们这般样子,如何上战场?两个月的集训都打水漂了吗?所有人投石一个时辰!”
校场上上千名士兵听了这话,虽不敢吱声违抗,但都苦着脸互相挤眼色。过了午时就集合训练了,到现在还水米未进,铁打的人也要熬不住了。
杨铮眼看诚王失去了以往的沉着冷静,一日比一日躁怒,暗自焦急。他知道王爷的脾气变得阴晴不定,和那丫头的突然失踪有很大关系,但个中缘由他也不甚清楚,只想着等苏大人回来了,或许有办法解开这个难题。
虽然他也不愿意此时去逆鳞,但是身为军人,他对下面士兵的苦累也是感同身受的,他正了正神色,跨出一步走到诚王身后,轻声说道:“殿下,尾虎营刚刚建立,这些兵丁自然不能和身经百战的奎狼营弟兄们相比,凡事欲速则不达,不如……”
诚王轻轻看了他一眼,杨铮下面的话自动就咽了回去。
“你看看这些人的脸,有哪一个有勇猛精进的劲头?且不说和奎狼营相比,就是将来征战沙场,他们这般态度也是死路一条!不如趁着现在狠狠收拾他们一番,让他们清楚打仗不比种田,这是提着脑袋的事情!”
杨铮被他说的哑口无言,低垂着脑袋自我反思了起来,正在尴尬之时,一名黑衣侍卫走到诚王的面前,抱着拳头小声报告道:“殿下,派出去的人都回来了,暂时还未发现苏姑娘的踪迹。”
“那就是找错了方向,互市那边也不要松懈,继续派人盯着,再按照计划从另一条路出去,接着找!”
俞州说大不大,却也有数十万人口,若是某人存心躲藏,隐匿在闹市之中,也如海底捞针一般难找。
诚王负着手来回踱着步,脑筋飞速地思考着。
她最后留下的踪迹是树林边的几只脚印,再往下走便是两条岔路,一条直接通往繁华的边疆互市,一条路沿途荒无人烟,走出几十里,才能见到几个零散的小村落。他原本以为她会选择躲避在闹市之中,但搜寻了多日也未见结果,看来这次她似乎反其道而行之了,当然,也不排除是她瞎跑乱撞地选择了另一条道路。
诚王此刻产生了一种猫捉老鼠般兴奋心态,她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好,那就陪她玩玩,看她究竟能有多大能耐!
此刻,他已经开始期待逮到她的那一刻,她脸上的精彩反应了。
苏然坐在车上昏昏欲睡,却怎么也睡不着,许多事儿堵在心口,她不得不一条一条梳理干净。
她之前向英大娘稍微打听了一番,俞凌镇上的互市位于俞州东北方向,与凌州接壤,是北方三州中规模最大的一个互市。在那里,骡马牛羊、珠宝丝绸、茶叶药材等等行当各成体系,每天来往进出的人不计其数。苏然心想,若是短时间藏身其中,应该不成问题。
但这里是诚王的封地,奎狼营就驻扎在俞州西北郊外,虽然距离比较远了,但就怕哪天诚王心血来潮到这边溜达,跟她来个巧遇什么的,那她真是欲哭无泪了。
为了避免撞上这样的狗屎运,苏然打算尽快缩短在俞州逗留的时间。眼下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她必须要筹集足够的盘缠,购买足够的物资,才能踏上新的逃亡之路。
而她也得知了一个好消息:由于北方草原上的牧民没有过春节习惯,是以为了迎合这一部分人,互市里有近一半商户年初就开业了。
于是苏然迅速在脑袋里做了一个精简的计划,规划后面行走的路线。南方正在打仗,苏然可不想跑去当炮灰,北方又遍布诚王的眼线,一不小心就会被抓包,苏然可不信什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这样的话。
那么只有往中部走了,虽然山迢水远,但胜在保险。
苏然咬紧了牙关,长长吁出了一口气。从这一刻起,她要打点起精神,眼观四路,耳听八方。
因为,她和诚王斗智斗勇的追逐战开始了!
苏然双手扒着护栏,脑袋枕在手背上,半阖着眼帘,额前细碎的发丝遮住了表情。周荣浩走在前方,不经意间一回头,就看见她这副乖巧的模样,心口不自觉地微微疼了一下。从他的角度望去,只能看见她挺立的鼻尖稍稍翘起,睫毛又长又密,像一把小扇子似的扑闪扑闪的。周荣浩的心跳越来越快,他艰难地移开了眼神,自顾望着脚下的路行走,后面的路程他一言未发。
一个时辰后,奔波了一天的众人终于到达了俞凌镇,刚好是饭点儿,栓子叔一家加快了速度赶路。
但既然已经到达了镇上,苏然便不想给他们再添麻烦了,她一个外人再跟着他们住进别人家里去,确实有些说不过去了。于是她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一袋铜钱,交给英大娘道:“大叔大娘,这两日多谢你们照拂,我这里有些盘缠,你们不要嫌弃收下吧。如今到了镇上,也是时候分离了,日后我再路过俞州之时,就去马栏村看望你们。”
英大娘自然极力推辞,可这次苏然的态度却十分坚决,拉锯了近一刻钟,万般无奈之下,他们只好收下了钱,却不放心她一人留宿在外,热情地挽留她。
苏然笑着摇了摇头,胡诌道:“我在俞州也有认识的人呢,你们不用担心,我找一家客栈投宿便好。”
英大娘见她似乎铁了心,也不再坚持,再三嘱咐了她许多,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栓子叔和两个小的都和她告别了,可周荣浩却是一言不发,低着脑袋头也不回的走了,看起来似乎生了气。苏然反思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他,但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头绪来,索性撂开了手,专心找起今晚的落脚处了。
客栈虽然是最理想的住所,但她并不敢前去投宿,诚王若想找一个人,最容易打听到她下落的地方便是客栈。
可除了客栈,还有哪里能收留她一夜呢,难道要去青楼?苏然赶紧把这想法打消了,不说她还没进门就会被叉出来,就算真的混进去了,她一个姑娘家在那样的地方出没,也难保不会碰上纨绔子弟之类的麻烦。
其实她只要找一个落脚的地方,一个能方便她进出春草园的隐蔽空间就可以了。
苏然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晃荡,各种店铺的幌子随风飘摇,直直的街道一眼看不到尽头。这里的互市果然和普通的市场大不相同,才刚年初三,就有不少商铺挂牌营业了,街上也有不少人流,大部分是高鼻白脸的草原人,身材高大,腰配短刀和马鞭,敞着步子走路,天生带着一种粗犷的气质,生在北方的中原人与之比较起来,倒显得秀气了许多。
苏然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心想若是今晚找不到个像样的住所,那只好躲到隐蔽的胡同里进春草园去了。
她刚准备调转脚步寻找合适的胡同时,目光却被斜对面一座高高的两层小楼吸引住了。
小楼并没有什么特别,不过其门口的梁柱上悬着一只铜壶,屋檐角的木桩子上,挂着一条蓝底白字的大布幌,上书着一个大大的“汤”字。
楼里不时有热蒸汽冒出,苏然眼珠子一转,心想自己难道遇到了传说中的古代澡堂了吗?
此汤馆非彼汤馆,她突然觉得自己开的“鲜汤馆”和这家一比较,顿时有了一种浓浓的喜感,难怪自己当初取名的时候,小陈管事和晴枝一脸不解的震惊表情,但碍于她的坚持,也没有提出反驳的意见。虽然直到现在,苏然才后知后觉的感到丢脸,但为了今晚的住宿问题,她还是厚着脸皮朝正牌“汤馆”走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要晚一点哦o(≧口≦)o
、第66章 卖人参
中原人对于洗澡这样的私事一般是比较忌讳,愿意上澡堂洗澡的人不多,不过互市之中大部分都是异族人,他们对于合浴这件事并不是很在乎,因此在互市中澡行这个行业还是比较旺的。
苏然踏入的这家“清池浴肆”装潢十分华丽,四壁的墙上画着牡丹纹饰,朱漆的梁柱上绘着万福花样,地板上铺着富丽堂皇的金菊吐蕊红毯,两扇碧波白莲屏风挡住了东西两个甬道口。这样高级别的澡堂,在后世绝对称得上某某高级会所啊。
柜台内一名男子正擦拭着台上的水渍,此时店里并没有什么人,苏然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到柜台前,清了清嗓门问道:“请问,这里可有女浴?”
那人头也未抬,继续忙碌着手里的事情,懒洋洋地接话道:“小店男女分浴,女浴就在西边房间里,半个时辰两文钱。”
听见有女浴,苏然放了一半心,看来自己来澡堂也不是特立独行的了,她便又接着问道:“那这里可有单独的雅间?”
这回那伙计终于放下了手里的笔,仔细打量了她一番,见她一身村气的打扮,似乎不信她能用得起雅间,斜了一眼楼梯道:“雅间在二楼,半个时辰十文钱,。”
那住上一夜,倒是比客栈还便宜些,苏然盘算着五个时辰才一百文钱,便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可否包夜?”
这下他似乎确认了苏然是认真的,笑着脸回道:“小店昼夜经营,有那半夜从草原深处赶到互市的客人,都爱来这儿解解乏呢。”
苏然点点头,从荷包里摸出一颗小银锞子,放在柜台上道:“给我找一间清净的房间,至明日卯时我便离开。”
澡堂伙计挤出了满是皱纹的笑脸,殷勤道:“姑娘可要用点心和酒?可要揩背人服侍?”
“全都不用,不要进来打扰。”
“好嘞!二楼西侧兰花间有请,”说罢,他从柜台下方拿出一块精致的刻画小木牌,交给了苏然道,“酉时三刻入浴,明儿客官离开前,请把牌子交还给小的,屋里有热茶,门外廊上有人候着,您有需要唤她一声即可。”
苏然摩挲着小牌子离开了大厅,被一个五大三粗的大娘引入了二楼的一间还算干净的屋子。房间里燃着蜡烛,灯光晕黄,靠墙的一侧放置着一张小床,另一侧的角落有一座四方形的木制台子,约有一尺高,中间凹下去一块三尺见方的正方形池子,台子边放着干净的布斤和皂角,还有几只小瓷瓶。苏然拔出其中一只的瓶塞,顿时一阵芳香扑鼻,看来似乎是某种花朵的头油。虽然这味道挺好闻的,但苏然还是将它放回了原位。现在的她是越低调越好,把自己弄得香喷喷的,容易引人侧目。
一柱香后,几个壮丁提着热水桶进来,将热水和凉水调兑好倒入池子中,直至水池注满,才恭敬地退下。苏然走到门口,让守在外面的人离开了,她将门轻轻掩好,放下门闩,才进入园里。
一天没见面的小秦昭此时正由王崇林扶着其在牛背上,像骑马一样“驾驾”喊得欢,见到苏然后开心地叫了一声,就闹着要让苏然抱他。
苏然走上前去,把他抱在怀里笑着拍了拍他的小屁屁,佯怒道:“你又淘气了是吧,折腾了你王叔叔还不够,还要来折腾小牛犊。都这个点儿了,怎么还不睡觉?”
“想嘟嘟了!”小秦昭搂着她的脖子撒娇道。
每次他一这样,苏然就拿他没辙,心想这么下去岂不是要被这小子吃得死死的了?
即使不甘心也没办法,她抱着小秦昭和王崇林打了声招呼,便出了园子,进入了洗澡间。小秦昭好奇地盯着浴池左瞧右看,指着冒着热气的水哦哦叫唤了起来,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
苏然蹲下身子替他揭开小衣服,笑话他道:“几天没洗澡啦,臭熏熏的!”
苏然摸摸热水,水温刚好,三两下把他剥了个精光,丢尽了池子里。水池里放置着一个小凳子,苏然便让他踩到凳子上,这时水位刚好没过他的脖颈。
小秦昭抓着水池边木杆上,勉强站稳了,他第一次在浴池里洗澡,看什么都觉得新奇。苏然掬起一捧水浇在他的脑袋上,轻柔地替他洗头洗脸。
清水渗进了他的鼻孔和眼睛,他难受地哼哼了两声,苏然哄他道:“马上就好了哦,我们是男子汉,这点难受算什么,想当年,你爹爹他……”
苏然话说了一半就顿住了,她沉默着用手巾替他擦干净了头脸。
小秦昭难受地眨了眨眼睛,却依然惦记着苏然刚才的话,可怜巴巴地瞥了两眼苏然,小声嘟囔道:“我想爹爹了。”
苏然心中一抽,摸了摸小秦昭湿漉漉的小脑袋,眼中露出掩盖不住的愧疚,轻声道:“对不起呐……”
小秦昭揉了揉眼睛,抹去了两滴泪水,终于忍不住撅着嘴哭了起来。可是虽然他心里难受,却没有闹着要找爹爹。这就更让苏然心疼了,她把他捞了出来擦干净水和泪,穿好衣裳抱在怀里哄他入睡。
小秦昭咬着自己的拇指,和苏然头靠头躺在小床上,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在这个无声的夜晚,都因为想着同一个人,相互依靠着睡去了。
第二日凌晨,苏然就早早的醒来了,这个房间内湿度极大,闷闷的有些喘不上气来。
苏然抱着秦昭进入园子,把还在熟睡中的小家伙交给了王崇林,便走到田里挖起了地,去年种下的人参和三七,差不多都能出土了。
不过苏然今天的行程有些紧,她只有一天的时间,必须尽快做完计划之中的事情。她昨天打听了互市的东北角有一处草药行,打算今早就去那里碰碰运气。而要卖三七就得大面积出土了,苏然当下也没有时间去挖了,因此她这次准备先卖几颗参试试看。
一个时辰后,苏然走在宽广的街道上,握在手中的布袋子里装着三株参,每株个头都不小,生着长长的须,外面覆盖着一层泥土,根须都保存的很完好。
茸参行内,新年开市热闹非凡,各大店铺的叫号声不绝于耳。这一带山里出产的参是远近闻名的,各种名头花样百出,野山参、移山参、红参、白参等等,看的人眼花缭乱。
苏然谨慎地左瞧右看,观察着旁人的交易,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愈来愈发现这里头的学问深的很。
不过她转了几家店铺便发现,上点档次的参成交价格就没有低于一百两的!这买卖对于她来说简直就像天上掉馅饼一样,直接砸了一笔巨富到她的头上啊!
因此她抱着吃亏也能赚大钱的觉悟,朝最大的参铺“杨枝堂”走去。
这是她第二次入药铺出卖药材,但这次要出手的药材档次提高了很多,因此她还是有些紧张的。
杨枝堂的掌柜刚好得了闲,苏然瞅准了时机开口道:“掌柜的您好,我这里有几株参,请您给掌掌眼?”刚刚才看完一笔山参交易,她立马现学现卖了起来。
那掌柜的刚做成一笔大买卖,此刻心情正好,他也没有因为苏然是个小姑娘就轻视她,接过她手中的袋子,举起一株粘着泥土的参,仔细辩究了起来。
没一会儿,他的眼神越来越惊讶,放下手里的人参,仔细盯着苏然的脸望了半晌,才开口道:“姑娘您若不介意,让本店将这几株参打理干净过称可好?”
“当然可以,若‘杨枝堂’再不可信,这天下怕是没有可信的药铺了。”甭管最后结果如何,先给拍一拍他家马屁总是没错儿的。
那掌柜呵呵一笑,抱拳谦虚道:“哪里哪里,姑娘您抬举了。”
说罢便把人参交代了下去,亲自请她去客厅歇息了。他亲自奉上了茶水,稍稍聊了两句之后便道:“姑娘的参确实是好参,不过这儿有句话还得说在前头,请姑娘不要见怪。鄙人刚才粗粗看了一下,你的参虽为人参,不过形态上极似野山参,若是眼睛拙些的,恐怕就误买了。”
“掌柜的好眼力!”其实她也不懂他到底在说什么,但她不能在此时表现出来。这家掌柜看上去经验很丰富的样子,想来专业过硬应该不会出错的,苏然便装作了然于心的样子,附和他了一句。
二人喝了几杯茶,便有小药童将三株人参用托盘装了出来,参下垫着红色的绒布,已经打理干净的人参衬托在其上,细长的参须垂落到托盘外,乍一看上去,倒真像个活物似的。
小药童还拿来一个戥子,小小的称盘还没有手掌心大,他小心翼翼地一株株过戥子,每戥一株便响亮地报出来:“二两二钱、二两七钱、三两六钱!”
大掌柜的听完了三次报数,心中微微沉吟,靠近苏然说道:“既如此,咱们谈谈价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67章 受惊

掌柜的将案头的一只算盘拿起,拨了一个珠子递给苏然,苏然伸出脑袋一看,是个八。
苏然打定主意,甭管价格公道不公道,先讨个价再说:“掌柜的,跟您说句实话,这三株参来路不同寻常,一般人我还不愿卖给他,这个价儿确实低了些。”
“您这是移山参,可不是野山参,行情就摆在这儿呢。”
“隔壁的一株三两重的移山参,可卖到了三百八十两,那株还没我的这个成色好呢!”
“那您开个价儿?”
“这么着把,过年讨个好彩头,八百八。”
“嘶。”掌柜的吸了一口气,急急地拨着算盘珠子思考了起来,檀木珠敲击在算盘上,发出一阵咔哒咔哒响。一刻钟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一掌拍在了算盘上,高声说道:“好!今年杨枝堂进的第一批参,图个吉利,我也不压价了,同讨个好彩头!”
没想到瞎猫碰上死耗子了,苏然本来不过是一通胡诌,没承想还真给她说通了!她按捺住心中的激动,装作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朝对方笑笑,缓缓点了点头。
这次结算的银钱是“惠盈钱庄”的银票,“惠盈”在全国三十多个地区都有分号,是大惠王朝数一数二金融大鳄,互市最繁华的中心就开了一家他们的票号,苏然刚一拿到银票,便前去兑换了五十两银子放在身边。
手边有了钱,心里底气就足了,她打算填饱肚子就上路。苏然在路边找了一家面馆,点了一碗阳春面,就坐在店里的角落处吃了起来。
今天她的脑袋上包裹着厚实的头巾,遮住了乌黑的头发,身穿喜庆的花棉袄,下身套着青蓝色的麻布棉裤,这样的打扮平淡无奇,丢在人堆里都挑不出来,粗粗一眼看过去,还真以为是个乡下丫头。
苏然吃饭吃到一半时,店里进来了两个客人,坐在了她旁边的桌子上。其中一个是高头大马的草原人,另一个是上了年纪的小老头,头大身子小,穿着单薄的儒生袍,和旁边的汉子在一起,简直是天壤之别。
原本这两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那草原人一开口,就吸引了苏然的注意力,因为他说了一口漂亮的中原官话,标准的连苏然都自愧不如。
“先生方才所言甚是,大丈夫应当杀伐果断,我就不信会每次都栽在他的手上!”那人义愤填膺地说道,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动静之大吓得全店的人都朝他望去,苏然更是连汤碗都没捧稳,手一哆嗦洒出了一半汤水。
那人朝她望了一眼,没在意地转过头去,刚要继续开口说话,却突然顿住了。他又重新转回视线,皱着眉头审视起苏然来,似乎在思考在哪里见过她一般。
苏然一惊,难道他们以前见过吗?
此男子的长相并不平凡,高鼻梁大眼睛,五官立体,眉眼深邃,是个标准的美男子,不过耳朵边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刀疤,破坏了整体的美感。按理说这样有特色的长相,苏然若是见过的话,一定留下印象的,可是她现在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眼下的情形有些诡异,似乎这人认识苏然,可苏然却处在失忆之中。为防止事态恶化,苏然默默转过身子避开他的视线,硬着头皮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吃面,但速度却加快了许多,烫得喉咙生疼也不敢吱声。
她草草吃完了一碗面,迅速结了帐,步履匆匆地离开了。
苏然一直低着头走路,跨过门槛时和一人擦肩而过,裙摆华美,香风阵阵。苏然此时也没心思看别处,只想快快离开,于是,她跨出门后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了。
原本一直目不斜视的桑霓在进入面馆后,突然脚步一顿,困惑地回头,看着一个娇小的背影越走越远,湮没在人海中。
“东西都买完了?在看什么?”刀疤男子走到桑霓的身边,一手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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