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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妹种田记-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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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苏姑娘,你得跟我们一起走!”
苏然急急地摇了摇头,她就怕出现这样扯皮的情景,说话的语速越来越快:“我只会拖你的后腿,到时候三个都逃不掉!”
“那我们就一起躲在园子里,等风平浪静了再出去,不是两全其美吗?”
“没用的,有人知道了春草园的存在,他们来个守株待兔,我们同样逃脱不了!”其实苏然也不确定桑霓究竟知道多少,从她的行为举止来看似乎并不太相信这件事,但也不排除是她胆子大,不把这些事情放在眼里,总之苏然现在不敢拿小秦昭冒一丁点险,她宁愿自己先往火坑里跳。
见王崇林依然犹豫不决,苏然只好安慰他道:“你不用太担心,我对他们应该还有利用价值,你找到殿下,让王爷不要轻易答应他们的要求,他们一时半会儿不会拿我怎样,之后我再伺机逃走。我连在诚王的眼皮子底下都能逃出,何况这些人了!”
情况紧急,王崇林也只有将信将疑的听了。
苏然安排好其他细节之后,便走到躺在被窝里的小秦昭身边,她已经一天没有见过他了,此时已经夜深沉,小家伙早已沉沉睡去了,也不知道没有和姑姑一起睡觉,他的梦里会不会出现她。秦昭的睡相很好,也不容易吵醒,苏然看着他粉嫩嫩的小脸蛋,微微出神。
想不到他们的缘分只有这么浅,也不知今生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当初就应该把他留在诚王身边的,果然强行逆了天意,就是这样的报应吗?
虽然心中万般不舍,苏然也没有时间多留了,时间拖得越久越可疑,她必须尽快出手。
下一秒钟,她就回到了客房内,先把孩子放在了床上,床前架着一座屏风,透过屏风看出去,隐隐约约不甚清楚。
做完了这件事,苏然便再次走到门口边,王崇林手握匕首,贴着门边站着,蓄势待发。
苏然凝视着王崇林的眼神,深吸了一口气,两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苏然猛地打开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第70章 宿敌
老旧的木门突然被打开,吱呀的响声惊动了站在门外看守的侍卫,他惊讶地转过头,只见屋里的女孩捂着胸口,一脸惊恐地望着他。
“侍卫大哥,我床上有个奇怪的东西!”苏然伸出手指,朝着床的方向指去。
那侍卫顺着手指看过去,床前架着屏风,看的并不清楚,但他仔细辨认着,床上似乎有一个小小的……孩子?
那侍卫一惊,没有多想,直接跨出两步朝屋里走去,躲在门后的王崇林突然窜到他的身后,一手捂住那人的嘴巴,另一只手窝匕首柄,朝他头顶的百会穴重重击了下去。王崇林也是个练家子,一击即中,只一瞬间,那人就昏迷不起了。
苏然用脚踢了踢倒在地上的人,确定真的没反应了,便赶紧把孩子塞给了王崇林。
可是人还没跑出去,隔壁间就有了动静了。
天字一号房内,原本交缠在一起的两具身体,在听到旁边的房门打开的声音后,顿时停止了动作。
巴特尔快速披上了衣袍,桑霓也紧跟着穿起了衣裳,此刻她比任何人都焦急,如果出了什么岔子让苏然跑掉的话,她一定会怄到吐血。
苏然眼看来不及了,一把按捺住王崇林,小声说道:“按原计划行事!”
说罢匆匆奔跑了出去,还故意弄出极大的声响。
王崇林抱着小秦昭躲在了角落里,原本熟睡的小秦昭滚了两下眼皮,看样子似乎快醒了,王崇林急忙把他换了一个舒服的位置,轻轻摇晃着继续哄他入睡。
隔壁间的房门一瞬间被大力打开,巴特尔敞着胸膛跑了出来,他跑到苏然的房门口,看见躺在地上挺尸的侍卫,啧了一声,暗骂了一句乌塔话,闪电般追了出去。桑霓也心急火燎地穿着衣裳,她顾不上寒冷,赤着脚就跑了出来。
这一出动静极大,客栈大堂的所有人都仰着脑袋,好奇地观望着,只见一女孩极速从楼梯上奔了下来,而另一男子紧随其后。
等到二楼都陷于一片寂静之后,躲在门后的王崇林才抱着小秦昭走了出来,他此刻心急如焚,既要护住小世子的周全,又要躲避客栈里其他人投来的异样眼光。
店小二噔噔噔上了楼梯,见地上躺着一个不省人事的人,唬得一惊一乍的,大叫了起来:“死人啦!”
整个客栈顿时炸开了锅,所有人都朝二楼涌来,王崇林趁着混乱,护着小秦昭的脑袋,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嘈杂声过大,小秦昭终于被吵醒了,他揉着惺忪的睡眼,第一反应问道:“嘟嘟回来了吗?”
王崇林紧抿着嘴唇,把他的头按进了怀里,拍拍他的背,第一次对他撒了谎:“姑姑一会儿就来了,我们去街上等她。”
而同一时间,苏然咬紧了牙关,拼尽全力跑到了街上,她环顾四周,本能地朝着最黑暗胡同逃去。巴特尔的速度极快,他跨着大步,一步顶苏然两步。他刚追出几丈远,就看见了不远处正在全力逃跑的女孩,他冷哼一声,三两步就追了上去。在还剩一臂远的距离之时,他伸出了一只臂膀,指尖已经碰到了她的肩膀。
千钧一发之际,苏然突然来了个急转弯,灵活如兔子一般,窜进了一条只有一人宽的巷子口。
巴特尔扑了个空,踉跄了两步,但依旧反应极快地调转了身子,可是下一瞬间,他却猛然停下了脚步,对着空无一人的巷道傻了眼。
狭长的甬道口黑乎乎一片,却并没有人出没的迹象,巴特尔不确定地伸出了一只手,胡乱捞了一把,依然什么也没碰到。
怎么就突然凭空消失了?他对眼前的情形百思不得其解,呆愣着站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桑霓气喘吁吁赶到的时候,巴特尔还没回过神来,她站在她的身后,探出脑袋望着黑洞洞的巷子,心里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人呢?”
“怪事,没了!”
竟然真有其事!桑霓捂着嘴,满脸震惊。若不是这次她亲自验证了苏然隐身的本事,她还以为这些怪谈只是方三娘那个女人的鬼扯,目的是想要讹她的银子呢!
虽然心里已经几乎确定了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但她没有把这个想法告诉巴特尔,心机深沉的她立刻意识到,这个情报将会成为她的王牌,必要时候,她还能好好的利用一把。
可眼下她却觉得十分不甘心,大好的机会就这样白白放过了,她原本还想趁机狠狠折磨苏然一番,以解自己心头之恨,却没想到居然让人轻易逃脱了。她此时懊悔不已,都怪自己太轻敌了,而她又一次领悟到了苏然的狡猾。
“这丫头速度太快了,竟然连我也比不上,”巴特尔一拳捶在了青砖墙上,心有不忿,过了半晌后,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按理说不应该,方才明明差点就被我抓住了……”
王崇林一路狂奔,小秦昭趴在他的肩上,被颠得七荤八素的,他呜呜地小声哭了起来:“我要嘟嘟……嘟嘟……”
哭了一会儿,见王崇林并不搭理他,他气得抡起小拳头砸着他的后背,奋力蹬着腿脚,闹着要下地。
危急时刻,王崇林一改往常的好耐心,粗鲁地搂紧了他的身子,按住他乱动的腿,穿梭在大街小巷之中。
这个小镇坐落在俞州的东北面,他曾经带领部队在这里歇过脚,凭着残存的记忆,他朝着最近的一条大路向北跑去。
他记得出了镇子就是一片树林子,那边足够隐蔽。方才一番折腾,镇里闹出的动静太大,已经不安全了,今晚还是去那里避一避罢。他一边奔跑,一边敞开了外袍,罩住了小秦昭的身子,用体温替他抵挡了一些寒气。
树林里诚王抱着双臂靠在树干上,夜里的凉气已经将他的脸冻得僵硬了,但他依旧不动如山立在原地。黑暗中的诚王双目如炬,周遭的冷空气和他身体里散发出来的寒气比较起来,简直不值一提了。
光秃秃的大道上,一个人影越来越近,由远及近的喘气声越来越清晰,诚王精神一振,迅速握紧了手里的剑,瞪大了眼睛盯着来人。
王崇林一心跑路,还要分神照看孩子,因此并未发现隐匿在树林里的诚王。他此刻只想逃得里小镇更远些,所以当面前突然窜出一个人来,骇的他急忙刹住了脚步,手掌本能地掏出了腰间的匕首。
两人还未打照面便动起手来,锵锵两下刀光剑影,双方各退了一步,待看清面前之人时,同时大吃一惊。
“是你?”诚王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目光也自然地被他怀里的孩子吸引了。
“爹爹!”小秦昭清脆的叫声响彻了夜空,展开手臂迎接诚王。
诚王丢下了剑,一个疾步上前,把许久未见的儿子拥入怀里,摸摸他的头,眼眶竟有些湿润了。
可是,为什么只有他们两人?他们不是应该呆在春草园么?
“她人呢?”诚王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一把抓住王崇林的胳膊,力道之大连健壮魁梧的王崇林都痛得皱起了眉头。
虽然未提及姓名,王崇林却听懂了他的意思:“走散了,苏姑娘应该还留在镇上……”
话还未说完,诚王便如离铉的箭一般飞奔了出去。直到跑出了几仗远,身后才传来了一句几乎听不清的话:“林子里有马,速回奎狼营……”
“苏姑娘从巴特尔手中逃了出来,此时恐怕已经被抓住了,你万事小心!”王崇林对着他的背影大喊道,诚王的身影一顿,而后以更快地速度消失不见了。
胡同口,赤着脚的桑霓忍着脚底传来的冰冷的刺痛,单脚踩在地上,独自一人守在胡同口。她不时变换着及地的脚掌,活动着另一只脚,防止被凉气冻僵。
一柱香后,去别处搜寻的巴特尔空手而归,他气得把拳头卧得嘎吱响:“整个小镇都被我搜遍了,居然还是让她跑了!这丫头是怎么办到的?”
桑霓脸色暗沉地盯着黑暗中虚无的一个点,心里也有些不确定了,难道她不仅能隐身,还有瞬间移动的神通吗?
一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嫉妒起来,老天真是厚此薄彼啊,同样为人,苏然却什么都比她强,出身、运气、甚至连男人的宠爱都比她强,这些都是她可望而不可即的,可恨的是拥有这一切的人却满不在乎!她的满腔愤恨无处宣泄,便油然生出了一种想要摧毁一切的渴望。
来日方长,桑霓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了,她的脸上挂上了一丝森然的冷笑,赤着双脚重重踩在了碎石子上,疼痛愈盛,她的心里却越快活。
桑霓终于放弃了守在原地,她跟在巴特尔的身后,一步一步地往回走,离开了黑黢黢的巷道。
巴特尔此时满心郁闷,在他手上逃脱的女人,苏然还是第一个,他觉得没有面子,走路的步伐也不由自主地加大了。
可当他走出巷子口时,站在对面的男子让他停下了脚步。
诚王一袭暗紫色裘服,神色冷峻地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手中的宝剑早已出鞘,剑尖及地,即使在没有月光的夜晚也隐隐闪烁着亮光。
旗鼓相当的两个宿敌,在夜黑风高的夜晚,再一次相遇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71章 失魂落魄的人
夜色如墨,风起云涌。飞扬的发丝四散飘荡,诚王目光冷峻地扫视着对面的一男一女,在见到怯懦的桑霓的时候,露出了一丝讥讽的笑容,原来她也参与了进来,果然是个后患。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利剑,剑指前方,夜风将他的衣袍吹得翻飞,剑穗悬在空中左右摇摆,对面二人都感受到了他身上浓浓的杀意,互相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惊惧。
巴特尔面对诚王的时候,会不自觉地想起前几次战败的经历,自然而然地就会升起一股畏惧的心理。
但他绝不会承认自己会惧怕任何人,尤其是在自己的女人面前。此时他只好强装镇定,昂首挺胸地往前走了两步,轻蔑地看了一眼诚王手中的剑,嘴角勾起了一丝满不在乎的笑意:“你也不过尔尔,仗着自己有剑,想要对付赤手空拳的人?”
“对你用不着讲君子道义!”
“哈,你想要挑起两国之间的战火吗?”
诚王的眼皮一抽,握着剑的手青筋累累,却没有继续下一步动作,此时的他还保留着一丝理智,只是冰冷的语气令人闻之胆寒:“把人交出来!”
巴特尔见诚王似乎还有些忌惮,胆子也大了起来,装作一副痞痞的模样,看向诚王的眼神竟然有些幸灾乐祸:“哈哈哈哈,看样子你是被那丫头甩了!”
此话一出,顿时点爆了诚王的最后一丝克制。他身形一晃,如飞豹一般,刹那间奔出数丈远,剑花翻飞,锋利的剑气直逼巴特尔罩门。此举太过突然,巴特尔心中大惊,诚王看起来像是真的要置他于死地!他竟然不顾两国的契约!
剑势凌厉,杀气逼人,手无寸铁的巴特尔躲避的有些狼狈,他万万没有想到,向来沉着冷静的诚王也有沉不住气的时候,更让他感到惊异的是,让他破功的原因居然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看来那丫头在他心里的分量远不止他想象的那样,巴特尔躲避之余,忍不住裂开嘴笑了,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有趣了,那个无懈可击的诚王居然有了弱点。
巴特尔稍一走神,防守便出现了漏洞,剑光一闪,他的脸颊传来一阵剧痛,他急忙退了几步,跃至战斗圈外,轻轻一抹脸颊,满手鲜红。
“说!人在哪里!否则下一剑,就是割下你的耳朵!”诚王反手一转手里的剑,直直插入脚边的土壤中,剑身发出一声嗡鸣,晃了几晃。
巴特尔盛怒,瞠着双目像是要喷出火来,但他也知道此时不是诚王对手,粗粗喘了好几口气,从牙缝中挤出了一句话:“我追到了巷子口,她就溜了,你若是动作快些,兴许还能追得上!”
诚王听了这话,眼神微闪,他转头看向漆黑的巷子,急切地搜寻了起来。
巴特尔自觉失了面子,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一甩被划出了好几道口子的袖子,愤而迈开了步子,与诚王擦肩而过,正要离去。桑霓小心翼翼地跟上,斜着眼睛偷偷瞥了一眼诚王,低下头快步走着。
“慢着,你不能走,”诚王回过神来,拦下了桑霓,转过身看着巴特尔面无表情地说道:“此女必须留下!”
“这是我的人,秦襄,你莫欺人太甚!”
“你有资格与我谈条件么?”
“呵呵,你养的那几条扎尔明的老狗,最近没来跟你乞怜么?他们的日子恐怕不太好过吧?”
诚王眯了眯眼睛,冷哼一声,拔出手边的剑,身子前倾纵将而出,急如闪电,穿过巴特尔身侧,直夺桑霓的头颈。
桑霓的瞳孔急速放大,眼睁睁地看着波如蝉翼的宝剑破空而来,排山倒海般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她僵在原地,连躲避的力气都没有。
巴特尔大急,他没想到诚王竟然敢真的不顾扎尔明部落的死活,看来自从死了老婆以后,扎尔明部和诚王的关系真的破裂了。
眼看诚王即将挥剑斩下,巴特尔情急之中立即回旋转身,单手扣住了诚王的肩膀。诚王被拖住,身形立顿,可是凌厉的剑尖却已刺入了桑霓鼻梁上的肌肤,划出一道血痕。
桑霓一惊,捂着鼻子跌坐了下来,她不可置信地望着前面冰冷如霜的男子,刚刚那一剑,是真的想要她的性命吧……
喉头一阵酸涩,泪水夺眶而出,夜色朦胧中,她看着那个让她痴迷的男子,挥舞着三尺剑,为了要杀自己,和另一人拼命厮斗着。
你想要守护的人,就是我要摧毁的人!
桑霓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大喊道,她捂着脸,泪水从指缝中溢出,混着血水留了满面。当眼泪流尽之后,她又不可抑制地大笑了起来,笑声愈来愈大,尖细而悲凉。
另一边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被这笑声打断,一拳对一掌,各自分开,不约而同地看向又哭又笑的桑霓,均被她这副魔魇的样子怔住了。
桑霓笑了良久,直到笑到岔气才停了下来,擦干眼角的泪水,万念俱灰地看着诚王的双眼,一字一句道:“与其在这儿浪费时间,不如去寻你心尖儿上的人呢,你不担心她逃走了,你就再也也找不到了?”
诚王盯着她看了半晌,眼神在巴特尔和桑霓之间穿梭,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办。现在若要较真,他也讨不了便宜,巴特尔虽粗莽,却也不是寻常之人,单论武艺,若没有个把时辰,他也拿不下他。
这女人只有日后收拾了,他当机立断,丢下了这二人,转身跑进了胡同口,隐没在黑暗之中。
“呸,真晦气,”巴特尔啐了一口痰,扶起了倒在地上的桑霓,不解地问,“你们是旧识?他为什么要杀了你?”
“因为……我会夺走他最宝贵的东西!”桑霓的脸上浮起了一丝诡异的笑容,连胆壮气粗的巴特尔见了,都有些心惊肉跳。
天色已经微微亮了起来,诚王失魂落魄地穿梭在巷子里,僵硬的双腿早已失去了直觉。一个时辰以来,他已经搜寻了一遍又一遍,却连一个人影也没见到。他知道若是苏然存心要躲他的话,他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又机械地绕了一圈之后,他驻足在一条细狭的胡同口,向里望去,空落落的巷道里冷风飕飕。
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诚王背靠着墙壁缓缓坐了下来,握着剑的手竟然抓不住剑柄,宝剑从手中脱落,砸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闭着眼睛的睫毛微微颤抖,静谧中他微微叹息了一口气,这些时日以来萦绕在心头的苍凉孤独之感,在这个萧瑟的夜里变得尤为明显。
就差那么一点儿,他就能见到她了,他艰难的咽了一口吐沫,满嘴苦涩。
可是见到之后又怎样呢?她不愿意跟他走,就算把她绑了回去,她依然可以躲起来。明明离得很近,却远似天涯。
诚王迷茫了,他不清楚这些日子以来的执着,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他只知道自己很想她,他每天都在脑海中把她的脸描绘了一遍又一遍,将他们过去的点点滴滴回忆了一遍又一遍,她娇美的睡颜,甜甜的笑容,还有生气时瞪得圆溜溜的眼睛。正是这些回忆才支撑着他走到现在,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她的模样还是渐渐模糊了。他怕将来的某一天,他会完全记不起她的样子来,可是心里却永远丢失了一块,空虚的感觉会陪伴他孤独终老。
所以他才要不顾一切的找到她。
诚王颓废地伸直了双腿,像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一样,坐在墙根下,望着渐渐吐白的天空。
“然然,跟我回家吧。”
他的声音如泣如诉,浓浓的悲伤伴充斥着沙哑的嗓音,像云雾一般飘渺。
回应他的却是一片寂静。
明明是在意料之中,却再一次痛彻心扉,他靠着墙壁露出了一丝苦笑,灵魂仿佛已经剥离了躯体,游荡在未知的天际。
她真的这般不待见他吗?连见他一面都不愿意?他放下了繁忙的军务,一听见有她的消息,便奋不顾身地赶来,就换来了这样的结果?
他终于明白,她没有了他,依旧可以活得很好,可是他失去了她,就如行尸走肉一般,终日活在深不见底的深渊。
作者有话要说:
、第72章 顺流而下
元河是大惠朝第一大河流,宽数十丈许,贯穿东西,支流众多,凌州城的小芦河就是其中最大的一支。
这条小芦河纵穿南北,与几十年前开凿的运河相连通,四通八达,水情平缓。是以多年以来,河上往来船只数不胜数,漕运、商船甚至青楼画舫,都在这条河上出没过。
波光粼粼的水面上荡起层层水纹,一支船篙戳进水中,拔起时搅污了河底的淤泥,原本清澈见底的河水顿时浑浊了一小片儿。
一叶小小的乌篷船游荡在广阔的元河水面上,船头的艄公撑了一上午的船还没歇息,他疲惫地喘了喘气,看了一眼坐在狭小的舱内那位带着斗笠的女子,打起了精神,提高了嗓门说道:“姑娘,从前面的岔河拐过去就是小芦河了,你可要继续往南走?”
“再往南去,是什么地方?”声音轻灵,洋洋盈耳。
“那便是凌州新仓坊了,再从小芦河顺流而下,便是容城了,容城往南,可就不太平了,那一代有滇南来的流民作乱呢。”
苏然压低了斗笠的帽檐,沉吟了片刻,从袖口取出一串铜钱,递与了他:“先在新仓坊停一柱香时间,之后再往南去罢。”
艄公答应了一声,小船便晃晃悠悠地继续前行,苏然侧身靠在船舱上,闭目养神。
从俞州逃出已有两个多月了,这一路走来并不算顺当,前段时间诚王派出不少探子来寻她,让她躲避的很辛苦。有一次甚至已经被发现了行踪,但她最终还是利用春草园躲了过去。
在园内一避就是两个月,是以当她再次出来的时候,已经是草长莺飞的季节了。不过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见到四处打探她消息的人,估计诚王也厌倦了这种躲猫猫的游戏了吧,撤走了所有耳目,从她的世界中消失了。苏然抿了抿唇,他终于打算放弃了吗?
一口浊气轻轻呼出,在感到一身轻松的同时,心里又有种茫然若失的感觉,他们……真的已经走到了头吧。
从今往后,他们将各自开始新的生活了。他会娶上许多娇妻美妾,每日游转在各色美人之间,过上最平常的贵族生活。也许有朝一日,他还会登极巅峰,开创盛世,成为万世景仰的一代圣主;而她,则会窝在一个小小的县城内,每天早睡晚起,关心着自家小铺子的生意,精打细算着油盐酱醋茶,若是运气好的话,她会遇上一个温顺的男子,与他日久生情,共享天伦。
这想法和她初到这个世界时计划的一样,没想到兜兜转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
飘摇的船只如婴儿的摇篮一般让人昏昏欲睡,午后和煦的日光照进船舱里,顿时满室生辉。苏然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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