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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妹种田记-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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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苏然难得睡到了自然醒,晴枝早早去厨房拿早饭了,娟儿也不见踪影,她自己穿好了衣裳,就着铜盆里的凉水简单洗漱了一番,继而再打算仔细逛一圈绿湾小筑。
这是一个江南园林式的小院子,主屋是个两层小阁楼,西面临着一处荷花池,南面种着几丛翠竹林,屋后的小花园内长着各种果树,还有一处从外面护城河内引来的活水贯穿了整个小花园的沟渠。这里所有的花木建筑都设计的恰到好处,格调高雅清新,想来当初住在这里的主人也是个风华绝代的美人儿。从里间的小书房走出,与之相连的是一条铺着朱漆木板的游廊,雨天在廊下品茗听雨实在是一大赏心悦事。
苏然坐在廊下的围栏上,看着水渠中的清水缓缓流淌,心情平静安宁。突然从旁边耳房内传来几声窸窸窣窣的哭泣声,苏然好奇地寻声走了过去,在那屋子的窗外站住了脚,细细分辨里面的哭声。
“呜嗯嗯,她们都不肯来的地儿,就把我排挤了过来,在这里当差,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呢。”一人正在委屈的哭诉着。
“娟儿姐姐别哭啦,要不你再去求求娘娘,把你调回去。”一旁还有一个叫不上名字的小丫头安慰道。
“娘娘如今哪儿还能管这闲事儿,都是胡大娘一手安排的,我妈前儿才得罪了她……”
只隐约听了这么一句,苏然觉得偷听别人的隐私不太厚道,索性默不作声地离开了,没想到对于那些丫头们来说,自己这里还是一处苦差事啊。
就在苏然怔忡间,晴枝端着食盒,喘着气儿走了过来,见苏然一人呆呆地坐在桌前,提高了嗓门问道:“姑娘自己醒了?娟儿那丫头怎么不进来伺候?”
耳房内的娟儿听了这一声喊,红着眼睛踉踉跄跄地赶了进来,晴枝见了她哭肿的眼睛,哼了一声没多言,只把手中的食盒打开,端出一盅银耳枸杞粥和四五碟精致小菜,还有一笼白面馍馍。
“这厨房离咱们院子也太远了,我跑的腿都酸了,姑娘先尝尝凉了没。”
苏然先舀了一勺粥,用舌尖尝了尝,味道很普通,而且确实有些凉了,当下就让晴枝和娟儿先挑了自己喜欢吃的拿回去吃了。
用完饭小夏公公来了,夏公公和内院的其他小太监们住在一起,并不伺候苏然的衣食起居,只在每天巳时进来当差,或采买送信,或跑腿解闷儿。
夏公公细致地跟她说了一些王府里的事宜,苏然正听的兴起,只见晴枝脸色不好地走了进来,俯身在苏然耳边轻声说:“桑妮子来了。”
苏然很是纳闷,桑妮子不是在针线房做事了吗,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褪下了打满补丁的粗布麻衣,身穿体面的棉布衣裳的桑妮子,原来也是一个标致的女孩儿,苏然看着面前文静不少的女孩,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在这沉默的氛围中,桑妮子一直低头,紧紧咬着嘴唇,时间渐渐过去,气氛越来越僵,突然,她把眼一闭,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姑娘,让我来伺候你吧!”
苏然和晴枝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愣在当地,晴枝的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大。
“你这是做什么,你不是在针线房做的好好的么?”要让桑妮子进绿湾小筑,晴枝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
“求姑娘可怜,我针黹太笨,在针线房做事,迟早要被撵出来的,我们一家在王府没有根基,一个不小心就会落个不好的下场,我们是跟着姑娘离开的,也只有依靠姑娘了。”
苏然想起早晨娟儿的哭诉,再看看眼前的桑妮子,有了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她还记得离家的那天夜里,桑妮子对她恶目相视的神情。
正巧这时,灵芝又来了绿湾小筑,一进门就笑道:“瞧我又来叨扰了,昨儿才跟你提过他们家的事儿,今儿就为这事跑腿了,”说毕她从袖袋中取出一张纸,展开仔细核对了一番才递给苏然,“这是她的身契,娘娘让我给送了来,难为她之前去福至堂跪求了好一阵了。”
苏然接了身契,思索半晌,默默把身契折叠好交给晴枝,算是默认留下桑妮子了,晴枝急得跺脚,苏然示意她稍安勿躁:“来我这里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听话,你可能做到?”
桑妮子一阵狂喜,连连磕头:“谢姑娘怜悯,从前我不懂事,往后我一定尽心服侍您,听您的话,听晴枝姐姐的话!”
苏然收下桑妮子,虽然心中也有些不安,但是因为自己初来乍到,王妃身体不好,不想因为这个事情再去烦她,更不想给人留下个刁钻不容人的印象,另外,自己和常家的矛盾恩怨,不能在王府里被扩大化了,因此她采取了息事宁人的做法。
灵芝一脸欣慰地双手合十,语带笑意道:“这就好喽,姑娘给改个名吧,以后她就是姑娘的人了。”
灵芝的意思是嫌桑妮子这个名字太村气,配不上王府丫头的身份,苏然稍加沉吟,心念一动:“怕你往后改了名字不习惯,还是叫‘桑霓’吧,‘霓虹万丈’的‘霓’。”
作者有话要说:
、第8章 疾风少年
对于桑霓突如其来的投诚,苏然还是比较防备的,因此,她对待桑霓的态度就是:干养着。
贴身衣物、钱财、吃食等重要事务一律不经她手,只让她做些杂碎的活计。不过从这几天的观察来看,她似乎乖巧了不少,一改以往仇视敌对的刺毛性子,对于晴枝的各种刁难和责备都能忍气吞声,无论是缝补刺绣、跑腿传话还是打扫屋子都没有半句怨言,这倒让苏然对她刮目相看了不少。
随着露月的接近,天气愈发凉爽了起来,诚王府内却越来越喧嚣了,除了交租的庄头们陆续赶来,更有一件大事要操办。
十月初二,诚王世子满周岁生辰。
诚王府大摆上百桌流水席,各地乡绅、勋贵宾客络绎不绝,鞭炮声声不绝于耳,甚至还有千里迢迢从南方请来的名角儿戏班子搭台唱戏。
虽然有些心痒难耐,但作为钦犯的女儿,这种场合苏然并不宜露面,初二这天她只好蜷缩在自己的小院里,和往常一样,看书练字,过着平淡无聊的生活。绿湾小筑的丫头们平时做活儿都捞不到什么油水,所以这次也很向往前头的热闹,苏然干脆放了她们一天假,让她们都兴高采烈地去领赏了,只留了晴枝一人看屋子。
呆在比平时空旷的屋子里,觑着个空儿,苏然去了一趟春草园,园内的辣椒和番甜瓜都挂了果儿,原来这所谓的番甜瓜就是后世的哈密瓜,苏然捧着一只瓜狠狠嗅了一口香气,一想起那甘甜的滋味,顿觉满口生津。
摘下一茬掐尖儿的辣椒和哈密瓜,用提篓子分类装好,这次成熟的瓜足有七八个,辣椒也装了半篓,当初每种种子只种下了五茬,产量却十分惊人,个头也比前世见到的大上三四分,据苏然所知,哈密瓜对于生长的土质、气候、阳光照射条件等有很高要求,这批瓜菜在没怎么打理的情况下还能长得这么好,看来,春草园就像一个大熔炉,有一种神秘力量能优化植物的品种。
不过眼下她也顾不得想太多了,馋虫已经在她的胃里钻来钻去了,她急匆匆地将一只瓜切两半,掏空了瓜瓤,拿了一只小勺,挖了一块果肉品尝,鲜甜的味道让她情不自禁地发出了满足的喟叹,这些天王府的伙食实在是叫人失望,都是些中看不中吃的花样子,突然间吃到这么美味新鲜的水果,没有出息的她觉得人生没有比这一刻更幸福的了。
今日天光晴好,一碧如洗,苏然哼着小曲儿捧着瓜,来到了阁楼上,临栏远眺,正好能看见王府的另一端高朋满座,熙熙攘攘,正是东南方的露天宴会场所。
苏然的眼力不错,一眼望去,人头攒动都能看的见,露天大院里摆着十多个朱漆大圆桌,宾客们围桌欢坐,觥筹交错,丫鬟们捧着猩红的捧盒来回穿梭,各色珍馐美馔如流水般端出。
前面的喜莺台已经搭好了布景,就等开嗓了,苏然对原汁原味的传统戏曲也很感兴趣。前世躺在床上的时候,终日靠看书打发无聊,使得她对中华文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如今能够真实地体验一把古韵曲艺的精妙,着实让她期待不已。
听着余音缭绕的婉转曲调,吃着香甜的水果,苏然享受地眯起了眼睛。待到宴会渐渐进入尾声,菜肴被顺序撤下之后,正中的桌子上又被摆满了不知名的物品,一个带着虎头帽,身穿大红小衫的奶娃娃从屋内被抱出,众人都离了席,一齐涌向正中间的圆桌,将桌子围挤的水泄不通,外围的人都伸长了脖子张望。
苏然猜到是抓周仪式开始了,这个环节可不容错过,好奇的她踮起脚朝那边张望,但她离得远,前方的檐角、树枝遮挡了她的视线,看得并不真切,她索性一只手抱着柱子,爬高踩在了围栏上眺望。
她在人群中一眼就瞅见了高大的诚王,这人有种傲然独立的气韵,在人群中很容易分辨,此刻,他正亲自把孩子抱到桌子上。
小家伙在桌子上爬了一会儿,周围的人都拿着各样东西往他眼前递,逗弄着、引诱着,也不知他最终抓住了什么,人群里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诚王似乎也很满意,将儿子像举奖杯一样高高举过头顶,仰头凝视着他。
苏然看不清诚王的表情,但可以想象一定是嘴角含笑的。不过这个动作让她联想起《狮子王》里,小辛巴出生后百兽朝圣的场景来,脑子里想象着那样的画面,不由咯咯笑了起来,还把手中半个瓜高高举起,装模作样地说了句:“敬辛巴!”
“喂!上面的做什么呢!”一个少年清亮的声音突然传来,吓得苏然手一抖,手里的瓜直直地掉落了下去……
天哪!要砸到人了!
苏然本能地抱紧柱子,闭眼咬唇,心里已经尖叫到一百分贝以上了!
那少年眼见垂直朝他砸来的不明物体,火光电石间使出旋风一掌,大力将它拍到了一丈以外,撞上了半人粗的树干,铜盆大的瓜竟被砸的四分五裂!
他望着碎了一地的瓜瓣,气愤地大喝一声,如闪电般迅速冲进屋子,蹭蹭窜上楼梯,直奔顶楼。
他的这番响声,惊得正在房内做针线的晴枝狠狠扎了手,丢下针线筐就跑了过来。
苏然觉得整个屋顶都随着千斤重的跑步声震动了起来,唬得她狼狈地死死抱紧了身旁的柱子,咬着牙动也不敢动。
少年跑上阁楼的时候,看见的竟是一个白嫩嫩的小丫头,踮着脚站在外侧的围栏上,姿势十分危险,梗着脖子闭着眼,双手合抱柱子,正偷偷眯着一只眼朝外觑。
没想到闯祸之人是这样的一个小姑娘,他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喂,臭丫头,快下来!你为何要作弄人?今日若不是小爷,换做旁人的话,早被你砸伤了!”
“不,不是的,是意外。”明明自己是被吓到了才失手的,真是恶人先告状,不过看他凶神恶煞的气势,苏然说话都气短了三分。
这少年十五六岁的个头,浓眉大眼,肤色偏黑,健硕的身材将黛蓝色的外袍撑的服服帖帖。
晴枝也跌跌撞撞地跑了上来,看见自家姑娘这个情形,先是惊痛,继而生气:“姑娘!和你说了多少遍,不可爬高下低的,万一失手掉下去了,可是了不得的!一个姑娘家像个小子似的疯玩,成个什么样!”她一肘撞开旁边的少年,小心翼翼地把苏然搀扶了下来,掸了掸她裙子上的灰尘,又仔细检查了一番,才想起杵在前面的少年,翘着兰花指气势汹汹地指着他质问道:“你这个莽撞鬼,随随便便就闯进了姑娘家的院子来,倒还有理了?”
那少年被这话骂的有些汗颜,摸着后脑勺,声音越来越低:“我瞧着这边树多幽静,才想来歇息片刻的,门口都没个看守的人,我哪知道这里有个姑娘住的,”他脸上闪过一丝羞赧,有些别扭地拱手举起,拜了下去,“抱歉了。”
说完也不待她们再说话,身子一转,三五步就奔下了楼梯,跑没影儿了。
真是一个莫名其妙的人。
晴枝眼下却顾不得理会那少年,一想起刚刚那惊险的情况,又疾言厉色地把苏然重新数落了一遍,苏然耷拉着脑袋乖乖听着,约莫过了一刻钟,娟儿和桑霓回来了,晴枝这才住了嘴,黑着一张脸下楼了,苏然默了一小会儿,也悻悻离开了。
“咦?这儿怎么了?”娟儿指着树下刚刚被砸烂的哈密瓜残骸问道。
桑霓也好奇的走过去,用脚尖拨拉了一块瓜皮,问道:“这是什么瓜?皱巴巴的。”
“啊,这是贡瓜,稀罕着呢,我在娘娘屋里当差的时候见过一次,难道是厨房送来给姑娘尝鲜的?不过洒扫院子的丫头怎么没来收拾干净呢?”
桑霓听后也不以为意,拿来了簸箕和扫帚,笑说道:“她们不知哪里猴儿顽了,我去打扫干净吧,对了,今儿你得了多少赏钱?”
“五百来个大钱儿,你咧?”
“哎呀,可比我多,明儿就托给我爹,让他买些新头花儿捎进来……”
苏然躲在角落,听见她们的谈话越来越琐碎,缓缓呼出了一口气,暗道好险,差点儿就因为一只瓜露了馅儿了。
天幕已经黑透了,喧嚣了一天的诚王府也渐渐归于平静。
福至堂内,灵芝端着茶水退出了正屋,轻轻将门掩上。
屋里的诚王坐在炕沿,看着躺在一边的妻子疲倦的病容,轻声道:“今日辛苦了,早些歇息。”
“不急,有些事儿想问问殿下。”
“嗯。”
“城西的几家铺子,都划到倪月婵的名下了?”
随后是一阵长久的沉默,烛光在寂静中摇曳生姿。
“呵,难怪府里的进项平白少了几千两,她这日子过得真舒心,在乡下不仅能怡情养性,还能穿金戴银,好不风光!只可惜我这破落身子还要在这儿熬日子。”诚王妃说了几句话就有些激动气喘,歪在枕头上张口吸着气儿。
“不要为这些事情操劳,先把身子养好。”诚王叹了一口气,替王妃轻轻掖了掖被角。
王妃注视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讽刺一笑,合上了眼,翻身朝里睡下,不再理会诚王的反应。
诚王在榻前沉默地坐着,沉着目光凝视着纤弱的背影,迟迟没有再开口,直到烛花爆了一声,才起身离开卧室,前往盛晖阁处理公务。
露滴枝头,盛晖阁内的烛火一夜燃至天明……
作者有话要说:繁华落幕,言呓站在喜莺台上,声情并茂地唱着:
“你怎么舍得,让我的文,被霸王,哦~,付出的感情一次次,就像亲吻,期待回应~~”
、第9章 危急时刻显身手
清晨,一阵清脆的鸟鸣声灌入了熟睡人的梦乡,搅碎了一夜袅袅烟雨、秋波粼粼的美妙梦境。
苏然缓缓睁开了眼睛,唇角略带笑意,每天能睡到自然醒实在是太惬意了,她先伸个大懒腰,再赤脚跑去打开了临靠美人榻的窗户,跪坐在榻上欣赏小花园内每日变幻的风景,这是她每天都要做的事情,因为这是一整天美好心情的开端。
花园内的几颗枫树变得如喷火蒸霞一般,错落在其间的几棵山茶树也羞答答地绽放了几朵花,一红一粉交相辉映,映衬着青砖灰瓦的古老宅邸,好一幅工笔画中才有的美景。
晴枝正在指挥着小丫头们将刚送进来的菊花摆好,这些菊花都是常叔精心栽培的,白的黄的粉的,千姿百态,煞是好看。
“晴枝,摘两朵最鲜丽的给王妃娘娘送去。”苏然趴在窗口上嘱咐道。
“知道了,娟儿去送,回来时顺道去厨房把早饭拿来,你这妮子又跑来躲懒了。”晴枝叉着腰,开始了每日一训,娟儿吐了吐舌,抱起装着新鲜花朵的盒子,一溜烟跑出去了。
洗漱完毕,苏然继续趴在窗框上,百无聊赖地等着娟儿回来,只是过了许久,鸟儿飞过一拨又一拨,也不见她的人影。
晴枝也等得不耐烦了,就指着桑霓吩咐:“你去前头看看怎么回事,被什么绊住了脚?”
桑霓乖巧地应了一声,刚拾掇完准备出门,就见娟儿一脸惊惶的跑来,两手空空,气喘吁吁。
“姑娘,不好了!我们娘娘吐血昏过去了,福至堂现在一团乱!”
苏然倏地站了起来,一脸惊诧:“怎么回事?灵芝呢?”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灵芝去喊管事的胡大娘了。”
“糊涂,这时候喊她顶个什么用? ”苏然能够想象的到那边现在人多手乱的情形,急急忙忙赶了过去。
刚到福至堂外堂口时,正见一群丫鬟们扒着门框往里探头探脑。
苏然拨开人群进了屋,只见屋里一片狼藉,茶碗残渣、碎瓷花瓶满地都是,脸色惨白的奶妈抱着小世子呆立在一边,怀里的小娃娃被这情形吓得哇哇大哭。
王妃的炕边围了乌压压一群人,掐人中,点丹药,弄的手忙脚乱,苏然一眼瞅见了王妃身边的另一个大丫头芳杏,这会儿她正拿着丹药往王妃的嘴里塞。
情况紧急,苏然顾不得许多了,她一溜烟儿钻到芳杏身边,提高了声音问:“芳杏姐姐,先别慌,大夫请了吗?”
苏然平日里常送些小礼物去福至堂,礼数周全,待人厚道,和福至堂的丫头们相处都不错,六神无主的芳杏一见是她,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灵芝去找胡大娘了,她对府外的情况熟。”
“她家住在后街上呢,绕过去恐怕来不及,”眼下救人要紧,苏然凝眉敛目,环视了屋内众人一圈,暗自沉了沉气,对着面前的两个丫头指派了起来,“你去马厩吩咐小子们套好马车;你去祥云馆找夏公公,跟他一起去请大夫。”
两个丫头看了芳杏一眼,见她并无异议,便匆匆领命退下,芳杏追过去嘱咐了一句:“记得去找吴太医!”
苏然看着剩下的人继续吩咐道:“其余人不要堵在床前,你来把王妃放平躺着,手脚轻些;你来把屋里的炭盆撤了,开窗通风;你去通知门上的小幺儿,请殿下回府;你们俩把地上的碎瓷茶渣打扫了;还有乳娘,把小世子抱出去哄着,不要让哭声传到屋里来。”
刚才还杂乱无章的众人经过这番指派,立刻变得井然有序起来,闲杂人等都被遣散了,屋内也安静了下来,苏然这才把芳杏叫来问话:“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芳杏犹豫了片刻,从炕的里侧翻出一张信纸,上面还晕染了点点血痕,掉着眼泪说:“今早传进来的,我不识字,娘娘看了之后就吐血了。”
苏然接过信快速浏览了一番,叹了一口气,看着昏迷不醒的王妃,露出怜悯的神情。
原来是王妃老家派人捎来的求救信,信上说草原上的几个部落发生了战乱,王妃的父亲遇刺身亡,大哥失踪,至今生死不明,更严峻的是,她的二哥之前向诚王请求派兵支援,诚王却一直杳无回信,如果诚王再坐视不管的话,整个扎尔明部将会被灭族!眼下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刻,请王妃想办法救救家乡父老云云。
苏然将信折好,还给了芳杏:“一切等殿下回来再做定夺吧。”说罢卷起袖子,帮着丫鬟们一起打扫起来。
诚王急急踏进福至堂时,正好吴太医已经问诊完毕,只见一个纤小的身影在内屋走动,利索地吩咐众人:“给吴太医准备好笔墨纸砚,再去速速通知药材库,先把上等的人参找出来,熬药用的器具都准备好了吗?”眼下分秒必争,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出错,苏然低着头仔细回想了一下每个细节,应该都安排妥当了。
她一抬头,骤然见诚王正盯着她瞧,心中一惊,手忙脚乱地行了个礼,恰巧这一刻,一上午滴米未进的肚子发出了强烈抗议,传出了一声响亮的“咕噜噜”,苏然尴尬地愣在当地。
诚王微微一笑,并未多说,转身询问旁边的吴太医:“怎么样了?”
“老夫为娘娘施了两针,现下已经苏醒了。腹部气逆而拘急,冲脉气结失调,切记往后万万不可急怒伤心了。”
诚王点头应允,送太医去开方后,才转身回屋,直奔炕床,前去查看王妃的病情。
王妃虽然醒了,却一直闭着眼,似乎并不想见到他。
“有何不快跟我说,不要糟蹋自己的身子,”见她还是紧闭双目,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便指着芳杏追问了一番,芳杏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把那封信掏出来交给他。
他看完信后眉头锁的更紧,拇指摩挲着末尾的落款,良久才轻声说:“这件事我并不知情,你且放心,我会给你二哥一个交代。”
诚王说完就匆匆离开了,看来是去处理这件棘手的事情了,临行前他再次朝苏然点点头,似乎是感谢和拜托的意思。
看到了人家夫妻不睦的一面,苏然倒有些局促了,要不要也顺势离开呢?
此时汤药已经端了进来,炕上的王妃眼皮动了动,慢慢睁开了眼睛,向苏然虚弱一笑,眼中有数不清的情绪,苏然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还是等吃完药再告辞吧。
当她回到绿湾小筑的时候,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屋内适时飘出一阵饭菜的香味儿,惹得她忍不住用力嗅了嗅,最清香的莫过于桂花糖藕的味道,这是一道地道的江南菜,想不到王府里也有厨子会做。
晴枝正在门口候着,见了苏然急忙迎了上来:“姑娘回来了?刚厨房把饭菜送来了,今儿加了不少菜,听说是殿下亲自吩咐的。”
苏然一愣,想不到诚王的心思竟然如此缜密,只凭一声肚子响就安排得这么周详。
对着一桌与平时伙食质量截然不同的佳肴,苏然心情大好,又实在是饿狠了,风卷残云般消灭了一大半食物,撑的肚皮圆鼓鼓的,瘫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晴枝见她这副样子,硬要把她拖到荷花池边散步去。临出门前她还恋恋不忘那些剩下的菜肴,对娟儿再三嘱咐道:“那酱梨我还没吃完,留着等我回来!”
在池塘边走了两圈,苏然依然回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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