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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与嫡子-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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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麻木地想,说到底,若是宝妹儿有了不该有的心思,也未可知。
这样想着,脸色便愈加的难看。
“我,我见你辛苦了几日,便想为你做点什么…”宝妹儿连连摆手,一脸的惊慌失措,“我只呆了一会子便离开了,你千万不要多想… …”
六姑娘重新拢住她的手,五味杂陈,有些好笑,暗道怕是自己多疑了,宝妹儿过去帮她何许多,如今不过和幼时一样的心思罢了,终是为了自己好的。
便安抚地拢住她的手,神色缓和说了些话,后叫欢喜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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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深深,六姑娘和衣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毫无睡意。
她怎么睡得着,她只想片刻不离地守在他左右,她希望他一睁开眼见到的便是她。
莫名的,潜意识里,六姑娘寄托了全部的希望于那道士。她抬起手腕看着上头缚着一层又一层棉白的纱布,并不觉得痛。
至少她现下怀揣希望,像干涸的大地上唯一一株嫩绿树苗。
天际翻出鱼肚白时她沉沉昏睡过去,这一觉直睡到了半下午,日头斜着往庭院里落。
雪珠早已侯在房门口,听到动静便端着面盆进来,欢喜慢慢地也进来了,表情不大自然。六姑娘撑着手臂坐起身,一见着雪珠便问道:“那边怎样了?他大好了是不是?”嗓音里夹着一丝显而易见的紧绷。
雪珠放下水盆,回道:“…那道士清晨时分走的,不久姑爷便醒过来,都说是好了。”她笑了笑道:“夫人,您洗漱完先用些吃食,从昨晚便没有吃过什么了… …”
六姑娘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匆匆梳洗一番,长长的发随意用木簪在头上簪了个简单发式,脸上泛起笑容来。并没有注意到雪珠和欢喜的不对劲。
欢喜已在圆桌上布置好了饭菜,六姑娘穿着一身缃色衣裙,新生的向日葵般迎着阳光打开房门,竟是饭也不准备吃了。
雪珠还没来得及叫住她,她人就已经消失在视线里。
欢喜不安地在圆桌旁落座,筷子滚倒了她脚边。听得雪珠道:“从昨日起便没吃什么东西,现在又突然生出这样的事情来——还不知道要怎么样… …”
欢喜不无愤懑道:“好心当了驴肝肺,我早瞧这王姑娘不简单!”
“嘘——”雪珠按住她的嘴,提醒道:“如今是宝姨娘了。”
“我在这里说话还需避忌什么,再不说我就得憋死了!太太不知道安的什么心,纵使要给姑爷弄个姨娘那谁不能,偏偏是她,这不是存心给我们夫人添堵么!”欢喜越想越气,“连那道长都说是因夫人的血,再加上他配制的药丸子才救了姑爷,夫人对爷这颗心刨出来都能见太阳了——”
雪珠恨恨地敲了她一下,“你嚷嚷什么,你怎么不想想… …太太她是不是猜到什么了?”欢喜心里跟着一咯噔,太太倘或真的把这笔账记在夫人头上,虽没有真凭实据,可这样弄出个宝姨娘来,这是折腾谁众人谁不是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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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缃色人影站在微微敞开的门扉前,她的身形固定在斜照的暖阳里,静静看着屋内场景。
然后慢慢走了进去,无声无息的,扬手不受控制打翻了那坐在床榻前人手中端着的药碗。
宝妹儿惊慌地缩到一边,似泛着血色的药汁溅上她雪白的裙角,无措地看着突然而至的六姑娘,不住地摇着头。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誉亲王叛乱遭擒
“宝姨娘;您怎么样了!”一个穿着碧色比甲的丫头紧张地扶住她,一边惧怕地对着六姑娘福了福身子。
“你叫她什么?”脚上绣鞋微微濡湿;六姑娘踩过一角碎瓷片,像听到什么好笑又惊悚的话一样,连方才看到宝妹儿坐在凤嘉清床头侍药的怒气都没了影踪。
那丫头哆哆嗦嗦地上前一步道:“回,回少奶奶的话,”眼角滴溜溜在宝妹儿脸上刮过,“是太太做的主;如今…王姑娘已经封做了姨娘,给少爷收了房… …”
六姑娘脸上血色霎时褪得干净,迟疑的目光这才落到床上半靠着引枕那人身上。看到他的一刹那心竟觉得痛涩。
应是一种狂喜的钝痛,他真的好了。他们再也不会分开。
她是这样想的;哽咽着掩住双眼,涓涓的泪水往下淌,唇角却忍不住上翘。
可他一句话,她怔愣住,陡然摸不清现实。
凤嘉清的脸色很是苍白,可看着六姑娘的眼光却是前所未有的冷淡。她的身体在他冷漠没有感□彩的视线里一寸一寸冻结,不明所以。
恍惚以为是他还误解毒酒一事,便匆忙解释,“那杯酒不是我——”
然而她话才一起就被他喝断,“回去——”凤嘉清别过眼,没有看她,似乎连话也不想和她说。
六姑娘深呼吸几口气,摇摇欲坠地指向宝妹儿,挑唇冷笑,“是因为她?”心房如同梅雨季节返潮的房间,湿气氤氲,眼眶却干涩无比。刀痕遍布的手腕后知后觉地嘶叫起来。
他偏着头,目光眺向窗外,没有回答她。她因而看到他沉默如雕塑的侧面,颠簸的心情就像坐着小船飘荡在大海上,闭了闭眼,终于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六姑娘挤出笑容走到床沿,看着凤嘉清的眼神含着钝钝的痛楚。
“我想你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我,方才来的路上我还在想,你没有看到我,会不会不高兴… …你看,我要解释你却不肯听,还叫我走,这样便是成心不理睬我了。
我们之间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老实说其实我一点儿也不清楚。凤嘉清,你告诉我,告诉我原因,我立刻就回去,再不来打搅你。你看好不好?”
窗檐上落了只鸟儿,须臾“啪嗒啪嗒”闪着翅膀飞走了。
凤嘉清被中的手紧紧捏起,几乎忍不住想要将她单薄的身体扯进怀里。
然而这念头才一起,深宫中闫潜阴恻的面容不期然浮现,他猝然蹙眉,抑制住心中疯狂滋长想要拥她满怀的欲望,声音暗哑地吩咐站在宝妹儿边上的丫头。“把少奶奶送回回风榭,没有我的准许… …不许她随意出入。”
那丫头的手才要碰到六姑娘,却被她避开。
她紧咬着下唇,身体如秋日树梢的枫树叶凋零无助,瑟瑟发着抖,“凤嘉清,你会后悔的!”
后悔不曾将心中话和盘说与她听,他知道酒壶中的毒药不是她下的,甚至在书房里,他危在旦夕之际还顾虑到她,把酒壶扔出窗外… …
明明是这样的他,怎么在醒来之后变得这样陌生起来?连同她的希望,她被连根拔起。
如一树花开花谢,两相无情的不是他们,亦不是誓言虚妄欺骗世人。
前途横桓着苍茫大海,巨石高山,造物主居心叵测,扰乱人们精心经营,姻缘天定辗转,我们愿意相信信念可以战胜一切,却忘记沿途荆棘从未消失。不是你步步惊心,便能安然踏过。
花园里一幕幕景致变得灰白,好景也需对的人来赏。
六姑娘走出门后不久,宝妹儿并那丫头被赶出房门。那丫头低头看着花圃里延伸出的杂草,也不知说些什么,宝妹儿看着身后紧闭的房门抿紧唇角,叫那丫头不要跟着。她则一路快步跟上了先行的六姑娘。
“明儿… …”宝妹儿追上六姑娘,喘着气拉住她,“你听我解释,我并不知道这一切是怎样的经过,今儿太太忽的叫我过去,后来——可是我不是有心的,我… …”
“为什么不拒绝?”她打断她。想到自己先时说要许她个好人家,而今宝妹儿却为人做妾,这是条不归路。
“太太待我和善,怜我孤苦无依…夫君他… …”宝妹儿纤弱的眉目愈加楚楚可怜起来,不知怎么向六姑娘解释,她其实并非有意。
六姑娘忽觉得一阵气血上涌,冷声道:“夫君?”她拖长了音调,看着宝妹儿道:“是,是你的夫君。什么时候来给我这个嫡妻敬杯茶?你知道我今后不能随意出来,难免寂寞,可不要忘记常来陪我说话。”
话一说完就甩袖而去,她说出这样伤人的话,余光里见宝妹儿站在原地,隐约间传来她的啜泣声。
宝妹儿若是不愿意,凤夫人也不能强逼她。这一点六姑娘想的透彻。正因心里明镜似的,才会难过。
可她不想表现出来,心中再苦,眼中也流不出一滴泪。凤夫人想看她的笑话,她偏偏要好好的。
长夜漫漫,天空中一轮昏黄的月常常在她的凝视中渐成了一抹透明通黄的泪。
无数重重花树黑影交错铺叠的夜晚,她无意识抱着膝盖坐在水阁中,不哭不闹,等一个未知的结局。或许还有些不甘心,和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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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凄厉地照亮夜,皇宫不复往日宁静庄重。
太监宫娥尖叫着四处奔散,后背上被划拉下一条条血痕,倏然倒地。后来人践踏而上。
宫门随之一道道大开,马蹄声中夹杂着叛军的喊叫声杀伐声在暗夜中涌动不息,火光簇簇,火把的噼啪声炸开,光亮更足,映照着一张张模糊的人脸。
百尺高楼上,闫潜撑着下巴倚在栏杆之上,望着皇宫中一处一处升腾起的火光——那是誉亲王叛军所到之处。
他脸上毫无惊慌,乌云压过黄月,呼呼的风吹得楼上人衣袂纷飞招展。
“…朕这个弟弟啊,执念颇深。不该是他的,偏偏要逆天而行… …”幽暗的目光仿佛在茫茫一片的夜色中寻找着某个身影,脸上不期然蒙上淡淡一层黯然,“你视朕如无物么?这天下是朕的天下,一切早已注定,要追随于他,朕便成全你。”
凤嘉清身子一动,这后半句说的分明不是誉亲王,话语中意有所指的那人,实在叫人不得不去揣测。
皇上的瓮中捉鳖正在上演,他是隐匿在高楼上闲淡的看戏人,仿佛宫中一阵阵的厮杀与冲锋和他无关。
“泉之啊,近来朕听闻你成亲后与夫人不甚融洽。”闫潜笑了笑,风托起他鬓边发,把他的话送到凤嘉清耳际。“这卿家——朕很是痛心。”
“乱臣贼子,古来只有伏诛这一条路。”他淡淡说着,对皇上知道家中事毫不惊讶,反而松下一口气。
却听闫潜狐疑声响起,“… …朕以为,爱卿要为卿家求情才是。”
“微臣不敢,”凤嘉清垂首不卑不吭道:“卿家伙同誉亲王欲谋取圣上江山,这样的家族臣怎会为其说项。”
“——爱卿所言,深得朕心。”闫潜噙着笑望向更远的地方,眼底却冷凝如冰。
月上中天时,宫中又恢复了往日的一派静谧,像一只蛰伏在黑暗中的兽,焦躁不安有着锐利的眸子却一动不动,似在等候合适的猎捕时机。
这是贞安年间第一场叛乱,也是唯一一场。
誉亲王被俘,收入大牢听候圣上发落。其余人等从收监到当场处死者不等,林林总总牵涉甚广,甚至连一些与此事毫无干系的大臣也牵扯其中。
… …
侯府,回风榭。
因着凤嘉清的命令,六姑娘再没有出去过一次,连外头的消息也传不进来。
这一日,凤老夫人身边的大丫头竹儿进了回风榭。回风榭里美景依旧如仙境,仙鹤依旧在树下漫步,仿佛刻意忽略那寂静便能叫人以为这还是当初那个时候——少奶奶新入府。好一对神仙似的璧人。
雪珠把竹儿迎至四周垂纱的水阁,竹儿便见着六姑娘,她躺在锦塌上,皮肤柔白,纤长的羽睫偶扇动,听到声响才斜眼看过来。
竹儿心中大惊,这还是当初那笑如春山的三少奶奶么?也不过短短数月,竟似从头至尾脱胎换骨变了一个人,眼神里都透出寒意来。凉凉的叫人想要哆嗦。
她抖了抖,才道:“少奶奶,老太太遣奴婢来,是叫您今儿去坐坐。”话说凤老夫人也是奇怪,卿家满门被关入大牢,生死旦夕。
凤夫人见六姑娘遭冷落大感舒心,感叹儿子懂事,不拘于儿女情长。然老太太却渐渐的想到了六姑娘,大抵也是存了怜悯的心思。
六姑娘闻言半天没有一句话,就在竹儿以为她不会回答自己时,却听到少奶奶平静无波的声音道:“我不去。”
竹儿在心里长叹一口气,怜悯的目光便流露出来,卿家如今败落至此,少奶奶自己又与少爷离心了,她懒怠俗世也是正常。
只是她想这次毕竟是老太太的心意,这哪里是可以回绝的,不由劝道:“这是老太太的意思,少奶奶现今儿虽不比从前,可明面儿上到底还是孙媳妇呢,依奴婢看您还是该去的。奴婢知道您心中难过,任是谁父兄皆在大牢生死未卜都是要像您这般… …啊!”
竹儿猛然捂住自己嘴巴,脸色吃了苍蝇一样难堪,她刚刚,竟然把少爷禁止在侯府提及的事情说了!还是亲口说给了少奶奶听!
果然,六姑娘沉静的眸子哗啦一下,晕出死水微澜的涟漪。
很快一切又隐匿不见,然而她眼眶却慢慢的红了,抑制不住地喉头发颤。轻轻喃道:“爹爹,哥哥… …”或许她曾料到会有这样一天,却没想到来的这样快,这样措手不及。
竹儿惊惶之下匆匆地走了,再不提老太太一事。六姑娘回过神来时水阁里只剩下她一人,秋风飒飒,水面上细细的波纹,飘荡着几片红色的枫叶。
坐在水阁里,她可以看到院门口,
她曾以为,只要他来,她一眼就能看到他。可她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他若不来。
六姑娘迤逦走到回风榭门口,两个婆子似是奉命看守在这里,按说是不许任何人进出的,不知那竹儿如何进得来。
她没有深想,径直就要出去,却被两个婆子拦住去路。两个婆子面目倒不凶恶,对六姑娘说话也和气,只有一点,就是不许她出去。
六姑娘这几个月来从没有一天想着出去,外面于她是一样的,可现在她忧心爹爹和哥哥,如果还有什么办法,或许只有去求凤嘉清。
大门出不去不代表真的不出去,她在院墙一角架了个梯子,爬了出去。她方才套过两个婆子的话,说是——“少爷在宝姨娘的院子里。”
她一路寻过去,站在那小院子门口,耳边是簌簌的落叶声。走进庭院,脚步也止于庭院。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秋风飒破镜难圆
院子里有两个小丫头正拿着扫帚扫着地上堆积的落叶;一时并没有注意到她。
六姑娘仰头望了望秋日澄净如洗的天空,心里空落落的。
她不知道——这几个月来;难道凤嘉清一直住在这里,和另一个女人?她大概也想到了,她想,卿家如今是这样惨淡的光景,真该人人避她如蛇蝎。
凤嘉清怕是一早便预料到这状况,因此才刻意疏远自己。他是公侯世家的贵公子;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嫡少爷,而她始终是庶出,身份上的差异原本就不可扭转。而今更加不堪,人常说的‘门当户对’果真是有道理的。
他疏远自己;她想她可以理解,或许他们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六姑娘想着不觉苦涩地扬了扬唇,诚然他是喜欢她的,可他待她也不过如此。
而今再没有什么是看不清的,她只想要哥哥和爹爹都好好的。即使她根本不能理解他们的所作所为,甚至不赞同。而今只能抱着渺茫的希望来求凤嘉清,希望他念着旧情罢,设法保住二老爷和霄三爷。哪怕是流放他乡呢?
人活着才会有希望。
裙裾漫过偶然落在青砖上的几片红色树叶,六姑娘径直朝正屋走去,那两个扫地的丫头终于发现了她。定睛一瞧之下,“呀”的一声,两两相看下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不是少奶奶吗?少奶奶不是在回风榭里,怎么突然出现在她们姨娘的院子里头?
“少…少奶奶留步!”两个丫头丢了扫帚就朝六姑娘跑过去,少爷来的次数已经够少,几乎只偶尔才来一趟,还都是正中午的时候,都这样了还叫少奶奶来搅和,不是更没有希望了!
六姑娘挑眉看她们,等待下文。
两个丫头却不知该如何说,只知道不能就这么让少奶奶进去,其中一个想了想道:“奴婢给少奶奶请安… …我们姨奶奶现下正伺候少爷用饭,恐怕——少奶奶进去…就不方便了。”
“不方便?”六姑娘冷笑一声,连粗使的扫地丫头也敢来阻拦她,真是好气又好笑。她没心情搭理她们,似看不见这两个大活人似的径自往前走。脑海里还徘徊着那丫头的话——
‘我们姨奶奶现下正伺候少爷用饭,恐怕——少奶奶进去…就不方便了… …。’
后头两个丫头不敢再上前,兀自回去继续扫地,心下盼望宝姨娘能自己出来。想是心比较诚,这想法果真就灵验了。
宝妹儿端着青花花卉纹执壶从正屋里袅袅婷婷走出来,白皙的脸颊两边带着红红的晕泽,却在跨出门槛后怔忪当场,身子完全僵硬了。
六姑娘也看到宝妹儿,她注意到她脸上天边流霞一样的红晕,与记忆中书房那次所见万分重合。宝妹儿在看到她后脸色蓦地一下就白了。六姑娘看着她的脸孔,她知道宝妹儿如今再不想见到自己,数月来,宝妹儿竟一次也没有去回风榭看过她。
“别来无恙,”她弯唇朝她笑,“数月未见,姨奶奶气色倒越见的好了。”
“明儿,你,你怎么擅自… …”宝妹儿捏紧了手中执壶,指骨泛白,强自笑道:“夫君在里头用饭,你若要见他,还是…还是下次罢。”
六姑娘无辜地睁大了眼,“诶?你一个妾室,如今是在教我该怎么做?”
宝妹儿实在受不住她这样的口气,眼角泪光微闪,上前一步殷切望住六姑娘,恳切道:“明儿,你这样对我说话,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过?我知道,你讨厌我是应该的… …”
晶莹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下,说不出的楚楚可怜,“可是我有什么办法,打从第一次见到他,我——后来太太要把我许给少爷为妾…那时你问我为什么不拒绝,我不知道如何回答。”
她只是需要一个家,一个落脚之处。而凤嘉清是如此适合,这是个剑眉凤目,气宇轩昂的世家公子,她想世间凡女子哪有不动心?且六姑娘因着旧日恩情怎么也不会待她差了,她不过惧怕厌倦了乞丐一样四处漂泊,浮萍无依的日子罢了。
“那现在你是知道了?”六姑娘侧首朝屋里看了看,可惜布帘重叠垂挂,她什么也看不明,随口说道:“只可惜我已经不想知道你不拒绝的原因,大抵是你贪恋这场富贵罢?”见宝妹儿表情变化,她忍不住嗤笑道:“亦或是,你爱上他了?”
高爽的秋风吹拂着六姑娘鬓边散下的碎发,见宝妹儿陷入沉默,她稍稍侧了脑袋,梦呓一般开口道:“这几个月,他待你如何?… …你们夜夜同床共枕,不知午夜梦回时候,你有没有梦见他喊我的名字?”
“他…”宝妹儿暗惊,莫不是六姑娘以为她和凤嘉清已经——?然而好笑的是,她至今仍是完璧之身,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罢。
鬼使神差的,她摇了摇头,手上捏着执壶的盖子,缓缓道:“明儿,你离开罢。而今卿家遭逢大难,不比往昔,你是罪臣之女,能安然至今已是不易,现下难道还要牵连夫君么?
我若是你,只怕立刻离他远远的,你不是很爱他?你为他学了好几日做菜,你说要讨他开心,你都忘记了?”
六姑娘喉头咽了咽,强忍住鼻头酸涩道:“还需要我远离他,还要我怎样离他远远的才算是远?”
仿佛幽禁在回风榭几月不曾踏出半步那人不是她似的!更何况,即便他不曾幽禁她,她也不会选择离开。
她不认为这种时候自己应该离开,在她的想象中,若他仍是爱她,她绝不会选择一声不响地走掉,并天真地以为这样是为他好。
可是现在,或许她也不能确定了。
“你是什么意思,你想叫我一个人走么… …?”六姑娘探究的目光落在对面人脸上,出于直觉,她能看出她爱上了凤嘉清,爱情已经摧毁那个原先在她心目中美好善良的乡间姑娘。她不再是宝妹儿。
她的眼神逐渐锐利起来,似要在宝妹儿脸上划开一道口子,顺着那伤口扒出记忆里的人儿。
宝妹儿只觉得不寒而栗,不自禁倒退一步,脚便绊到门槛上,一时站立不住。
青花花卉纹执壶刹那间摔得粉碎,残余的茶汁伴着濡湿的茶叶溅了一地,宝妹儿惊慌间想要爬起来,却一手按在了破裂的瓷片上,碗口大的红痕在她手心蜿蜒伸展,触目惊心。
六姑娘回头看了眼站在庭院中树下的两个丫头,再看一眼宝妹儿,低头冷声道:“大家都看见了的,我一个手指头也没有碰过你。一会你对着他哭的时候可不要说错话… …”
话犹未毕,已经有熟悉的修长身影闯进眼帘。她短暂地怔愣,心头紧了紧,连呼吸也困难。
凤嘉清一早便知是六姑娘来了,原本却并不打算出来见她。几个月都忍耐过去了,还有一点点时间一切便都可以回到从前。
可那一声急促的碎瓷声吓着了他,他疾步而出,视线定定地攫住六姑娘。满眼都是她。
“是她自己。”六姑娘平复心绪,淡淡地解释。纤长的食指戳了戳庭院里那两个扫地的丫头,她看着他的眼睛,“夫君若是不信,大可以问她们。”
凤嘉清见她一切安好才呼出一口气,这时听她话中意思才看向堪堪从地上站起来的宝妹儿,眼风只是在她受伤的手上略略停留,便凝固回六姑娘脸上。
她瘦了,看向他的目光和从前不一样。她眼中曾浅显可见的满满依赖都不见了踪迹。
“… …怎么来这里?”他忍不住问道,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六姑娘抿起唇角,露出两个小梨涡,“我想你了。”
她知道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那么想念他,看到他的一瞬间她的心猛然一震。
她想她有求于人,态度自然要放端正。
凤嘉清身子一晃,还未及作出反应。她的声音再度传入耳中,“我求你一件事好不好,我知道你现在有了宝妹儿,她确实善解人意,比我更能照顾好你,更适合陪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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