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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与嫡子-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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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嘉清身子一晃,还未及作出反应。她的声音再度传入耳中,“我求你一件事好不好,我知道你现在有了宝妹儿,她确实善解人意,比我更能照顾好你,更适合陪在你身边… …
你若还念及过去于我那一点点情谊,待这次帮了我,我可以答应从今往后再不出现在你面前。甚至这嫡妻的位置我也可以不要。这样你便可以娶个门当户对的女孩子,不必受我牵连,我觉得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他有些懵,断续道:“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
“你觉得不够?”她深深吸了口气,似有些怅然地道:“可我只能做到这样了。你听我说,我知道因爹爹和哥哥的事情也许会牵连到你,如果不是娶了我也不会这样。可是,权当我求求你好不好,你去向皇上求求情,哪怕是放逐关外苦寒之地也可以的,只要能保他们的性命… …”
说起霄三爷和二老爷,她的眼眶渐渐潮湿,恳求地望住凤嘉清,哽咽道:“我知道这样很为难你,可是我没有办法,我没有办法…除了你,我真的想不到任何人。这是我第一次求你,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好不好…?”
“是谁和你说的这些?!”他眼中赫然怒意繁盛,顿了顿,斩钉截铁地道:“我不能帮你。”他的眸子幽幽深深,他想,就算是为了她他也不能。
“真的不能吗?”她吸了吸鼻子,微微仰起脸,积聚在眼眶中的眼泪还是落了下去,“可是如果再不能见到哥哥,那我…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她的话给了他当头一棒,倏然握住她的双肩,气息凌乱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没有他你便不能活,那我算什么?!”
六姑娘挣了挣却挣不脱他的钳制,只好看着他,良久道:“凤嘉清,你又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发现我越来越不懂你了。”
他心绪杂乱,无意识道:“一会我便要入宫面圣,明儿,你在家等我回来。回来之后,一切都可以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我想说,发生的事情总会留下痕迹,破镜难圆。
关于宝妹儿脸红一说,绝不是凤嘉清毛手毛脚了,也不是六姑娘看错了。
L ,女孩子看到心仪的男孩子不是要娇羞一下的嘛
、疫戾之气斥囹圄
诏狱。
疫戾之气充斥囹圄;长长的嘶嚎声犹如地狱里鬼魂的哀嚎。墙角的蜘蛛网错乱横结,墙壁上每隔五步便是噼啪作响的火把;跳跃的火光映照在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指挥使侧面。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匆匆响起,“大人,皇上来了!”
“皇上此时为何会来?”指挥使大人侧过脸,半边脸孔隐在黑暗里。他朝牢房里那抹白色的背影看了看,吩咐道:“速速随我去迎!”
他们才走,牢房中人便有了动静。他按着膝盖站起身;吃力地半靠在墙壁上,眼神深幽地转向牢门外。入眼是长长的似永无尽头的狭窄过道,几只硕大的老鼠结着队不时吱吱而去,黑色的鼠毛油得发亮。
“咳… …”霄三爷抹了抹唇;拭去唇角溢出的血渍,他望着墙壁上那朦胧的火光,隐约间,竟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孔。
他心里唯一的挂念,唯一有所愧疚的人便是她。
穷极末路时,他甚至动了除掉凤嘉清的心思,他分明清楚那是妹妹今后唯一的依靠。女子出嫁从夫,他就是她的天空,她的港湾。
可是,他和凤嘉清不曾走在一条道路上。
既然殊途,怎可同归?
古人曾曰过,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古人还曰过,有舍才有得。
大业面前,那时霄三爷也顾不得了。在他的印象中,莲子是个很好的姑娘,她固执、善良,笑起来的时候令人有如沐春风之感。
他知道,妹妹身边这个女孩子喜欢他。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只是顺遂地物尽其用罢了。作为六姑娘陪嫁的莲子,他最后传递消息于她,让她把毒药下进凤嘉清的饭食之中。
可临了他毕竟还是后悔了,凤家势力盘根错节,无论如何,他忠于皇上也罢,若他不在,六姑娘当如何?他想到这里,让莲子切勿轻举妄动。
然而她并没有听从他的话… …他至今也想不明白,可她甚至已经不在这人间。
霄三爷垂下眼眸,眼睫下剪影深深。许是想得太过入神,他并没有发现牢房外闫潜何时到的。
“在这里滋味如何,你可有想通什么?”闫潜一个人立在过道上,明黄色的华服在这阴暗潮湿的地方显得格格不入。
霄三爷身躯微震,忽的看向闫潜,如今已是戴罪之身,他也不着意行那所谓君臣之礼,身体往墙上靠了靠,没有说话。
“你太叫朕失望了。”闫潜道,话音仿有千斤重,“朕叫你去誉亲王府,是去做什么?你又做了什么?”他看到霄三爷身上白色囚衣遍布红色血痕,脸色阴霾道:“朕的天下,容不得人觊觎。朕的弟弟更不能!
… …你当真是好的很,枉费朕对你如此信任,却与誉亲王暗渡陈仓。你可知,若非朕一再给你机会,你有可能活到今日?”
“… …”
他的话如同石沉大海,霄三爷不言不语,沉默地几乎与牢房里肆意铺叠的暗影融为一体。闫潜却也不恼,他摸了摸铁门上长长的铁锁,冰凉的手感从指腹传入,连声音也冷凝起来。
“那日你央朕把你唯一的妹妹嫁入凤家,泉之他亦有这个意思,你二人皆为此而来,于朕而言,那赐婚的圣旨不过是顺水推舟。不过,朕却实在猜不透,那时你很该把妹妹嫁给誉亲王才是… …是你——叫朕以为你有悔过之心。”
当日圣旨一下,同年尤阁老便把尤岫玉嫁与誉亲王为侧妃,老狐狸的尾巴终究是藏不住了。闫潜笑了笑,唇线凉薄,“朕如你的愿,你却不如朕的意。”
霄三爷终于有了反应,他眼睛一瞬亮如星辰,倏然又暗下去,继而呵呵笑了声,才道:“凤府老夫人与尤阁老同宗一脉,凤家若再娶个尤家妇,皇上岂能安枕?”尤阁老早有反心,皇上自然不能见尤岫玉嫁入凤家。他笑道:“正如皇上所言,赐婚一事… …不过顺水推舟。”
闫潜禁不住冷笑,“你倒看的透——”似是怒极,他背着手在牢房外来回踱步,许久,居然突兀地笑出声来,那笑容在幽冷的火光下愈加阴恻。“你是通透之人,你背叛朕,落得如今的下场,朕知道你不怕。
也是呢,曦琛,你到底怕什么?”
霄三爷在他的目光下心头一窒,慌忙道:“一切皆由罪臣承担,与明儿无关!”
“晚了,”他垂下眼睑,“你如今才肯作出这做小伏低的样子来,当真是晚了。朕的心情十分糟糕。”
他一边说一边抬步往光亮的源头走去,耳边闻听身后传来的铁链“泠泠”声,一边唇角不自禁翘起。
踏过一层一层石阶回到地面上,骤然而至的光线令人不适地眯起眼睛。闫潜抬袖遮了遮,好一会儿才放下手臂。
有手执拂尘的公公上前禀道:“皇上,将军已在宫中等候多时。您看是不是——?”
“回宫!”闫潜翻身上马,黄色的袍角金龙张牙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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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里,凤嘉清从府中出来后就一直等候在绛元殿,太监一遍一遍劝说叫其静候在此。今日本就是皇上召见在先,如今他来了许久皇上却不见踪影,难免急躁不安起来。
门声响动,太监唱喝道:“皇上驾到——!”
一袭明黄身影缓缓步入殿中,闫潜神色淡淡地叫凤嘉清起身,他行至书案后坐下,一手撑着额头,笑问道:“爱卿猜猜,朕方才是去了哪里?”
皇上的行踪凤嘉清怎么能知,即便是知道也要装作不知道的,便回道:“微臣不知。”
闫潜把玩着手头精巧的陶瓷青花瓷小茶杯,慢悠悠道:“你不知便算了… …朕近日苦思怎么处理誉亲王才好,还有,”他睃了他一眼,“别的官员也就罢了,偏偏这卿家,朕不得不过问爱卿的意思。”
凤嘉清娶的是卿家的女儿,换言之,他是卿家的女婿,眼下听闫潜这样说他心中迟疑,如果没有六姑娘那一番恳求,他必定简明了结就可以说出处理方法。可现在他犹豫了,心中闪过无数种可能,最后终于还是一脸坦然回道:“… …一切单凭皇上处置。”
闫潜“嗯”了声,眼光富含深意道:“卿家自是留不得。却不知泉之预备如何处置家中娇妻?”
凤嘉清闻言浑身一震,一双凤眼霎时挑起,“皇上!”
“你急什么,朕不过是说说,”他眼中神色闪动,看了看窗外道:“你姐姐,她近来身子不适,朕十分挂心,你便去看看她罢。”
凤嘉清走出绛元殿,后背已汗津津,方才他情急之下已将自己对六姑娘的重视摆在了皇上面前,先前皇上却说过‘朕听闻你成亲后与夫人不大融洽’。一前一后,体现出的是截然不同的态度,他步履沉重地往皇后宫殿走去,心中渐渐浮起一股微妙的不祥之感。
凤嘉清离开后,闫潜仰面靠坐在椅子上,他手指沾了杯中茶水在桌上写了几个字,水光闪现,隐约是“杀”字。
“来人,传锦衣卫指挥使过来。”他命令道,眼中闪着一丝奇异的颜色。
皇后寝宫,焦泱殿里。皇后坐在窗前绣着一方帕子,看到凤嘉清时笑道:“怎么今日倒来了?”
“姐姐身子不适?”凤嘉清颇为关切地走过去,细细打量她的脸,却瞧不出异常,纳闷道:“到底是哪里不舒服,皇上挂心姐姐,命我来看看。”
她抿唇似乎在笑,皇上会叫凤嘉清来,只怕还是另有目的罢。那个男人,从来都令人难以琢磨。“也没什么,只是前日着了凉,药已经吃过几副,已经大好了。倒是你,姐姐难得见你一回,怎么我瞧着倒是瘦了。”
“姐姐看得出来,不知道他人能否看出。”他想到了六姑娘,心里乍然不安起来。
皇后在心里暗自叹气,忍不住提醒他道:“先前你与皇上在一起,你们说了什么?他蓦然叫你老瞧我,”鲜红的唇边漫开一缕浅浅的笑纹,“真像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似的… …”
凤嘉清惊觉,记起闫潜最后问到的是六姑娘!连辞别的话也来不及说,当下里冲出殿门。一路策马疾奔回宫,秋日的太阳不炽烈,他额上却盈满了汗,一路回到侯府,直奔回风榭。
回风榭里一切如常,丫头们三三两两地坐在台阶上说着话。六姑娘早就从宝妹儿院子里回来,回来之后便一直坐在房里,吩咐了不许人打搅。因她数月来一直都是这样的状态,如今众人也未曾多做留意,只在外头自聚了说话顽笑。
凤嘉清的身影出现在回风榭,这还真是稀奇,丫头们意外之余,脸上表情立时便鲜活起来。他看着熟悉的一处处景致,脚步只稍作停留,紧接着快步走向正屋。
长廊那样长,红枫似火如荼。
作者有话要说:安
、鸳鸯死别庄新生
房门紧闭;一路行至里间,未闻得一点人声响动。
他面色沉凝;止步于碧纱橱前。琉璃珠串的帘子静止不动,透过间隙可以见到黄花梨书案上整齐累叠着几本书,青玉小盅冒着湿湿的热气,一旁翻开的书页晕黄页脚微微卷曲着… …
珠帘轻摇,凤嘉清缓慢走进卧房,满满的熟悉气味瞬时将他萦绕;书案前没有人,他看到床上被子凌乱地鼓起,双瞳蓦地放大,却并不敢贸然走过去。
一颗冷汗顺着额际滑下;没进衣襟里,空气中似凝结了张无形的蛛网,凤嘉清看了看自己手心沁出的冷汗,双腿忽然不受控制地走到床前。
他的声音颤抖着,脸部却奇异得是一副微微笑的温和表情。
“… …说了多少次。明儿,你怎么又把头闷在被子里睡觉?”
交颈鸳鸯的锦被捏在他手指间,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被子一寸一寸掀开,那双狭长的眸子里便徐徐出现六姑娘的面孔,仿若睡颜——她双眼紧闭着,纤长的睫毛静静覆在眼睑上,棱唇粉嫩。鲜活得仿佛下一瞬会睁开水灵灵的眼睛粲然而笑。
凤嘉清的手指从她鼻下滑过,短暂的停留,感觉不到一点呼吸。时间似在此刻停止了,他的脸如同干涸的河床贫瘠的土地,扑硕硕地碎裂。
他终究是回来晚了!
他看到她半蜷着的手指,发丝蓬乱,死前的挣扎印记深深地扎进他眼睛里!
六姑娘是为人用被子蒙住,窒息而亡。
视物皆是灰白,凤嘉清小心翼翼地横抱起她,将她置于怀抱中,怀中人身体还没有凉透,温温的柔软的触感如此不真实,他有片刻的恍惚。她真的只是睡着了,她还活着,而不是他伸手不可及的另一方地界。
从此上天入地,黄泉碧落,流水迢迢,当真再无法瓜葛。
“明儿…为什么不等我回来,我让你等我回来…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隐匿在死一般沉寂的空气里。
他要怎样去想象,她临死前所受的痛苦,她的挣扎,她的绝望,她是不是在想着自己——可他不在!
他一遍遍唤着她的名字,她再不能睁开眼睛,对着他笑,对着他哭,那双水墨诗意的秋波眼,今生再不遇。
模糊的视线里一切又回到那个午后,他第一次在书阁遇见她,精灵如森林小鹿的女孩儿。
仔细想来,或许从那一眼开始,他便不可挣脱地喜欢上她。
然而如今,一切都如镜中花,水中月,佳人不复在。
#
六姑娘死后,凤嘉清不再上早朝,似人间蒸发,一身缟素,整日里只坐在冰窖的棺椁旁,痴凝着棺中人栩栩若生的脸庞。
阴凉的烛火纵深拉长,他痛到难以呼吸,一次次如洪水决堤的痛楚澎湃汹涌而来,无边的孤寂中,他揪紧袍角,眼睫湿润晶莹,沉闷的痛极哽咽声自喉间溢出。
已是四日不曾进食,他的脸颊苍白如纸,修长手指上刻刀和新雕琢而成的小像一同跌落。
玉料雕塑的人像滚到一双绣花鞋前,她弯腰拾起小像,眸中顿现痛色。
这小像刻得惟妙惟肖,与棺椁中人一般的相貌,每一笔都精细之极。她不禁想,到底是花了多少的心思才能雕琢出来。
冰窖酷寒,瑟缩了一□子,凤夫人拿着六姑娘的小像走到凤嘉清身畔。“你这样又是何苦?”她把小像放在六姑娘双手间,看了一会儿棺椁中美目紧闭的人,顿了顿,横眉道:“身为凤家嫡子,怎可为一个女人颓丧至此!?”
六姑娘的死讯除了宫中皇上,便只有凤家几位才知道,凤嘉清一意孤行,坚持认为六姑娘还活着,她只是暂时睡着了。凤老夫人无可奈何,与凤夫人商量后只得秘不发丧,等待凤嘉清情绪稳定,他自己想通那时候,或许一切就可船到桥头自然直了。
可四天过去了,凤嘉清不吃不喝空守着一具冰凉透顶的尸身,她再也看不下去,当即寻到冰窖中来找他。见到儿子形容憔悴至此,凤夫人心疼之外,暗暗抱定了主意。
凤嘉清全然忽略了她,他五指抚上六姑娘冰如玉的面颊,指腹摩挲一阵她唇瓣,忽而倾身在她唇角印下一吻。似是情人间的暗语,在她耳廓喃声道:“明儿,等我为你报仇,从此后再不离开你。”
他站起身,毫不迟疑地盖起棺盖,任她的容颜在眼前消失。凤夫人十分惊喜,“你,你想通了?终于要出去了?”
凤嘉清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竟比这冰窖中的寒冰还要冷上数倍,兀自走了出去。
晚间他从皇宫回府,凤夫人命人奉上一女子,幽幽跳动的烛火下,那女子一容一形,惊觉,似极那已故之人!
“见过将军。”女子娇滴滴地说着,一双水波潋滟的秋波眼盈盈望着凤嘉清,唇际含着甜腻的笑弧,似罂粟花致命迷人。
他身形陡然僵硬住,眼睛一眨不眨看着面前人,凤夫人见此微笑道:“她叫汉卿,你若执念于… …不若以此为替。”
“汉卿… …”她的名字捻转于他舌尖,良久,薄唇拉出浅浅的弧度,望着凤夫人道:“那么,母亲择日便为明儿发丧罢。”
凤夫人大喜过望,朝汉卿使了个眼色,转身走出了屋子。
回风榭的夜格外长,凤嘉清独坐书案前,一遍遍翻阅着书案上泛黄的书簿,指尖恍若都淬上了六姑娘残留的气息。
汉卿以为他爱看这些书,便指了其中一本诗集,柔声道:“奴婢略略也识得几个字。”
“哦?”凤嘉清抬头看她。只见那双染着丹蔻的手指蝶翼一般掠过,翻开至一页,脸上晕上一抹红,卷起书封时唇角笑窝一旋,道:“奴婢喜欢这首诗,您听听如何?”
他微不可见地点头,汉卿便笑起来,缓缓念道: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花开堪折直须折——
这是她的暗示。汉卿知道自己被凤夫人高价买来是为的什么,据说,她的长相,酷似这府中故去的世子夫人。
她若不能得到面前男人的宠爱,等待她的又会是不可知的命运。她不愿,只想把握现在。
“你过来。”凤嘉清道。
迎着那张与六姑娘七八分相似的面容,他近距离凝视着她,眉梢眼角,每一分韵致。
汉卿抿了抿唇,忽的勾住他的脖颈,将自己柔软的身体紧密地依附在他身上,柔若无骨的手指拂过他的薄唇,娇声道:“让奴婢伺候将军,可好?”
她说着这样的话,可是她只觉到冷,感受不到一点温度。手指打颤着摸向他腰间玉带,倏然手腕被制住,她惊慌地抬头。“将军… …”
“外间有方锦塌,”凤嘉清淡淡启唇,推开身上娇躯,他的手指温柔地抚摸着书页,表情趋于温和,“今后你便睡在外面。得了空,我会带你进宫赴宴。”
汉卿咬着下唇,“可是将军,奴婢,太太叫奴婢好生伺候您… …”她解开外袍,纤腰不盈一握,露出如雪的肩头,楚楚地看着他。她已经做到如此,他还不要她么??
凤嘉清只扫了她一眼,立时像见到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眉头紧紧的纠结起来,怒声道:“滚出去!”
看到汉卿捡起衣物落荒而出,他无力地跌坐在地,无边无际地痛楚狠狠袭来。他抱住头,眼角瞥见床铺上如火的鸳鸯锦被。
今夕何夕兮,阴阳相隔。
就在凤夫人着手为六姑娘办丧事的时候,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冰窖中棺椁尚在,尸体却不翼而飞!这称得上是骇人听闻了,一时也未曾告诉凤嘉清,凤夫人惶惶就着空棺举办了丧事。此处不提。
##
十月金桂香。
京师顺天府,某处别庄。
几只黄色的鸟儿拍打着小翅膀停靠在树梢上,叽叽喳喳凑在一处看着院中紧闭的房门。忽而房门大敞开,一青袍道士肩背桃木剑,手执太极马尾拂尘飘飘而出,端的是仙风道骨,恍若神仙。
“空空道长!”蒋琉白急步追出,挽留道:“道长留步,还请道长相告,她还有多久才能醒过来?”
空空道长弯起眼睛,一副似笑非笑之态道:“该她醒时,自然会醒。她若不愿醒来,神思便不在此地,旁人强不得。”话毕呵呵笑着,手上太极拂尘轻轻一挥,似一道白雾,他向外院门口走去,飘逸的身影渐渐消失。
蒋琉白回身进入屋内,里间装饰简单,只床上躺着一人,芙蓉面,樱桃唇,沉沉睡着。——赫然便是前不久尚安侯府为其发丧的世子夫人!
舒长的眉动了动,六姑娘张开眼睛,视线逐渐清晰的时候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蒋… …琉白?”
作者有话要说:
再晚一点还有一更。。
、桂子飘香月中落
“你醒了?!”蒋琉白霍然精神一振;切切地望住她。
六姑娘眼球缓慢转动着,不自觉观察着身处环境;脑海中一片混沌,她静静躺着,安静得像一幅画。好一会儿了,她的瞳孔猝然放大,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临死前被闷窒息的画面闪电一般不停窜进脑海里。
“怎么了?”蒋琉白惊慌地看着她;伸手欲扶住她的肩。
“不要过来!求求你不要杀我… …求求你——”她激烈挣扎起来,身上被子被踹得远远的,似那是洪水猛兽一般。
她又回到那个午后,黑衣人将她按倒在床上;绣着金丝鸳鸯的锦被铺天盖地而来,紧紧罩住她的脸。她连呼救也来不及,声音呜呜的从被子里传出去。
渐渐的一点空气也吸不到了,朦胧间,听到黑衣人在被子上方说:“不要怪我,皇命不可违… …”
她瑟缩着抱住双膝,眼泪翻涌上来,胸腔里痛噎难挡呜呜哭个不住。
凤嘉清,你叫我等的便是这个么?枉我像个傻子,坐在案边喝茶看书,表面装着不在乎,心里却忍不住有所期待。
蒋琉白无法,只得小声安慰着,轻轻抚着她后背,就像照顾一个孩子。“你不要哭了,今后表哥会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六姑娘的哭声更大,埋首在他胸膛嚎啕大哭,眼泪濡湿双颊,浸湿他胸前衣襟,使得心头一时温温热热,一时又湿湿冷冷。
她哭得精疲力竭时才从他胸前仰起脸,眼睛红红肿肿似个白兔,抽噎着,却一脸郑重地道:“阿白表哥,你可否帮我一个忙。”
他温和地拭去垂挂在她眼角的泪珠,看着她的眼睛颔首道:“莫说一个,十个百个也是可以的。”
她摇头,“只需一个就足够,”须臾似是想到什么,问他道:“为什么我会在这里?难道…我没有死。
可我若没有死……我记得我不能呼吸,好难受,然后就没有知觉了。所以,我现下是在梦里么?”
“这不是梦,”他笑着刮她的鼻子,露出一口白牙,“是空空道长带你来找我,其余的我也不清楚。”
“喔。”六姑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其实并不知道空空道长是哪位得道高人亦或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言归正传道:“阿白表哥,你知道我家人的消息么?”
九月下旬时,卿家满门已被处死。那一日皇上圣旨下达,凤嘉清奉命监斩,午时三刻,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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