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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罗河女儿 ) 奴隶路卡的奇特未来-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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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人都听不懂女巫的话。
  哈扎斯动了动眉头,但看着站在床边全神贯注盯着王子的路卡,他还是把喉头的话忍了回去,路卡以生命担保并展示了他身上那平愈得毫无痕迹的伤处后,所有人都惊呆了,震惊过后他们半信半疑地接受了这个女人奇特的治疗方式,不管怎么样,王子已经出气多入气少,就算最后一搏也要试试。
  那条蛇猛地一跃,窜到了王子肩上,先曲起身子来昂首吐个蛇信,这才款款朝王子伤口钻入,有的侍从变了色,但路卡忘了恶心直盯着,那小蛇的身子越来越往里入,隔着皮肤也能瞧见它耸动的痕迹,这景象见过的人大概都会铭记终生,虽然他们的感觉很可能是作呕,那一穿一梭在皮肤里仿佛肉虫的景象太可怕了!但小蛇渐渐深入,露在外面的只剩了一条尾巴,可随着它的运动,那伤口也渐渐不再流脓,过了一会,开始流出鲜红的血水,那蛇朝外退出来,边退边咬周围发炎的腐肉,又过一会,连伤口露在外面的部分都变成了新鲜的血肉色泽,那小蛇这才收回头来,在伤口上蹦了一圈,嘴里衔着个黑黝黝的物什,献宝般地昂起头。女巫用手指弹了弹它的腰,它不满地随她荡了荡,仿佛在躲痒似的,又昂昂头,这回女巫再不客气,又把它的尾巴一拎,啪地朝盘子一荡,于是“咣当”一声,半空里落下一个黑色如小小果实般的东西,看着象是铁,却又从没见过。而那蛇再不动了,又恢复了笔直的状态,女巫双手一动,已不知把它塞回到哪里去了。
  这一幕看得众人屏息惊魄,生怕她莫名其妙搞鬼,却听她道:“这一处好了,把他的被子往下拉点,我再治下一处。”大伙这才清醒过来,哈扎斯赶紧问:“真的好了?”没人相信他们花了无数人力财力到处寻求名医也治不好的伤就这么给治了!女巫又咔哒哒摸出一个苹果来,啃了一口,顺手一指:“自己看。”
  大家齐齐拥过去,挤在最前面的自然是路卡、哈扎斯和那位军医,跟着他们都说不出话来了!这是神迹,真他妈的神迹,也不可能再神奇的神迹!就在他们眼前,那原本叫人惨不忍睹、流出脓血的诡异伤口竟然瞬间长合了,连个伤疤都没有留下!
  大家争先恐后看过来,同时被震得几乎不能思考,“呼啦”一声,以路卡为首,一帮子人朝着女巫跪了下去,路卡全忘了别的事,只泪流满面地说:“求你赶快再治别的伤!”哈扎斯也不由有些发软,朝那用残余的半边牙咬着苹果的女人道:“谢谢你了!”所有人都为眼前真实的奇迹而震惊,无论谁说话的声音都带了激动得要发狂般的颤抖!
  
  伊兹密醒过来时,几乎不知身在何处,床边趴着的那个浅棕色短短卷发的头他也差点辨认不出来,那人动也不动地看着他,见他醒了,双眼立刻放出狂喜的光,大声嚷:“王子醒了!王子醒了!”那又哭又笑的样子看着很是滑稽,可是那双大眼睛却活象他小时候骑过的小马驹,伊兹密下意识觉得他肯定是熟人,但跟着就想起来,自己是晕厥过去的,而且昏迷中感觉呼吸越来越□,全身越来越痛苦,但,这时醒过来却什么也没有。他尝试着回想什么,但转瞬间这帐篷里就挤满了人,七嘴八舌都想挤过来看他,直到一个老者喝了一声:“路卡,你欢喜疯了吗?叫他们都出去!”那少年才赶紧把他们赶走了!
  伊兹密终于想起来,这是路卡,是跟了自己很多年的人,但跟着他又想起了些事,路卡不是在埃及养伤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刚想发话,却忽然觉出了不同。这是绝大的、绝对的不同!
  往常那缠绕着他痛苦欲死的伤处似乎一下子清爽了,全身上下简直无处不舒爽,就连失去已久的力气也全都回来一般,流动的是血脉,运动的是肌肉,跃跃欲试的是满腔的力气,比起从前那每次醒来都虚飘飘脱力已极的状态,简直如登天堂。
  路卡赶紧过来扶他,笑意大开的脸上连嘴都合不拢了,四肢五官都乐得象找不着地方了似的,那种心花怒放四万八千个毛孔都熨贴到极处的感觉全然绽放,比他这正主儿似乎还要高兴百倍。
  伊兹密就了路卡的手试着起来,立刻就觉得失去了的活力猛然充盈,简直就如红河流入海口那般舒畅轻快,他想也不想,立刻撕开自己的衣服一看,肩头的伤是一点痕迹没有了,再往下瞧,胸口的伤也是没有了,他反手去摸背后,所摸到的全是平滑的皮肤,没有半点瘀伤起伏。
  “啊!……路卡!”他想不出话来说了,只重复着,本能地觉得自己的神奇康复和眼前的人有关。就在这时,路卡终于找到了表达欢喜的形式,他的泪哗哗地往下掉,一句话也不说,所有的泪都掉在王子的被子上。那天下午,路卡差点就把王子身上的被子全给淹没了,当然,不只是他,哈扎斯和每个侍卫也都欢喜感叹,或哭或笑,很多人投身到女巫的脚下去吻她的脚,但她只是继续啃着苹果,对所有人拿来的鲜花和礼物看也不看,而伊兹密也忘记了问话,顺手撩开路卡的袍子,看到他腿上的伤也痊愈了,顿时将路卡拦腰一抱,开怀大笑起来。
  
  他们疯狂了好一会后,伊兹密才冷静下来,询问自己伤好的原因,听完后,他立刻把女巫医请到了帐篷里,现在他百分百敢肯定,她一定是位变装下凡的女神,至于她是哪位女神呢,从她那埃及地随处可见的所谓名字上可看不出来。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哪位女神是随身带两条大狗没事就啃苹果的,但既然想不出来,他也不白费那力,一见她,他就诚恳地表示感谢。
  “女神,”他诚心诚意地说,“请留下您的神名,我立刻给哈图沙发出命令,让人给您修建神殿,安排祭祀侍奉,永远歌颂您的圣名。”
  女巫嗤嗤的笑,那没牙的地方仍然象一个黑洞,但现在没人敢轻视她的尊容,她眯着眼看了伊兹密一会,直到看得他有些发毛,她才慢悠悠地说:“我不需要。”
  伊兹密心下一沉,但仍然用最完美的恭敬表情说:“那您有什么需要,我赫梯一定倾举国之力为您办到。”
  女巫仍然眯着眼,摇晃着脑袋拒绝。
  路卡欢喜之下,心下又是感激,赶紧给她打眼色,示意她尽量提要求,可她眯着眼,似乎什么也没看到。
  伊兹密看了一眼周围,挥了挥手,吩咐:“你们先下去,这里留路卡和哈扎斯。”待众人退下后,他坐近了一些,身子略略前倾,轻声说:“您若有什么不方便之处,请尽管讲,只要我能办到,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女巫又摇了摇头,在他几乎绝望之时,她终于慢吞吞地说了:“我之所以救你,是因为已经有人答应付我报酬了,所以我不需要别的。”路卡面上一红,这才想起来自己和她的约定,正要往下一扑,禀告王子自己已答应献身给她的时候,却听她一字一句地说:“我的要求就是,把路卡的身体祭献给我!”
第 13 章
  日色正好,翠荫深浓,帐篷中本该清凉无汗,但听到的人都觉得额头的汗津津似水。路卡张了张嘴,但过度的惊讶使他说不出话。倒是王子比他镇定多了,但脸上也宛如风雪刮过般,几乎起了涟漪,只是伊兹密向来善于隐藏,这微小的震动很快就湮没了。
  在这个祭祀属于全民日常活动的时代,每个人都明白把活人的身体祭献是什么意思,而征伐所带来的大量战俘,若非成为奴隶,便是消耗在祭台上。当然,也并非每个祭品都被活着开膛破肚,有的如古希腊人把人的血管切开放血而死,有的如古维京人把人沉入泥潭,有的如迦太基人把孩子活活焚烧,有的如埃及人先挖心脏再掏内脏,方式五花八门,但,伊兹密不愿意想下去。把人祭献还可以有另一种解释,那一种更迂回,要仁慈得多——
  他说:“女神,请告诉我您的神殿在何处?我这就叫路卡上您的神殿去,永远舍身在您的殿里,一辈子侍奉您。”


  女巫眯起眼来看了他一眼,他脸上是温和的笑,但眼睛深处却有些冻结,全体人包括路卡都屏着呼吸等待她的回答。
  她看了王子之后,又啃了一口苹果,干脆地回答:“不。”
  那一瞬间连伊兹密都脸色灰败。路卡从生走到了死,只觉心底茫然,虽然他早有准备为王子而死,但绝没想过会是这种方式。
  哈扎斯迅速瞥了路卡一眼,就想插话,但伊兹密却又提起话头来:“不如这样,您看如何?您可以在我国的国库中尽情选择您所喜爱的物品,无论任何财宝、房屋、田地、牲畜,或者别的少女少男奴隶,您都可以选择。或者,您如果愿意的话,我可以仿效在阿丽娜城敬奉阿丽娜女神的先例,为您奉献一个城市建造您的神殿,每年为您举行节期。”
  女巫又眯起眼睛来,在伊兹密脸上逡巡,伊兹密连忙趁热打铁:“女神,这人刚刚救了我的性命,我还未曾报答他,如果将他祭献给您,我以后如何能心安,又如何能让属下再对我忠诚?请您放心,只要您答应我的条件,我会将您的神位安在哈图沙的万神殿中央,并且奉您为国家保护神,用对国王般的尊敬永远忠诚地敬奉您。”
  女巫停止了啃苹果,空气似乎也停止了流动,路卡提起了心,竖起耳朵听着。他料不到王子为了自己肯做到这个地步,心里又是酸酸的,几度张口想说“王子,不用这样”,可还是咽了回去。
  忽然,她冷冷地说了:“不!”
  路卡耳朵轰隆一声,不由望向王子,伊兹密眼中猛然一灿,竟有难以遏止的怒意,路卡注意到他的手在颤抖,那是怒极了在极力控制着的清醒,路卡扑了出去,跪在地上磕头,颤声说:“王子,我……愿意……”
  伊兹密的眼睛刀一般地扫了过来,那雷霆中夹着万钧之力,路卡上次看到还是在他几乎被鞭打而死时,可这回王子的眼神更加骇人。他猛然一抖,再不敢说话了。
  伊兹密冷冷地说:“现在你还是我的属下,你的命应该由我来决定。”他移开视线,双目鹰般盯着那女巫,现在他的态度远非刚才那般客气:“无论您想要什么,我都会尽力为您办到,请换个要求吧。”话虽婉转,但每个字听来都如金铁冷冽。
  那女巫站了起来,那干枯的身影忽然就如青烟般弥漫在了整个帐篷中,蜡烛熄灭了。女巫的身影越来越大,把人也几乎困在其中。路卡惊慌地抬头,哈扎斯变了色,伊兹密猛然拔出腰刀,大声喝道:“你到底想干什么,说出来!”
  女巫桀桀地笑着,忽然间,整个帐篷内伸手不见五指,路卡赶紧跳起来想以身遮住王子,哪知王子也正伸手拉他,两个人的手碰到了一起,他还来不及反应,王子已猛地把他拖到了背后,却听空中有狂风般的巨飙。
  “完成我的要求,把路卡的身体祭献给我!否则你们永远别想离开!”
  
  哈扎斯迅速点起蜡烛,发现那女巫已消失得毫无影踪,伊兹密一手拖了路卡,一手握刀,大步走出帐篷,顿时发现门内门外,黑暗与光明截然分明,如用刀子分开的一般,询问门外的侍卫,他们却一脸茫然丝毫不知,伊兹密叫其他侍卫去找,才发现女巫的两条狗也不见了。侍卫们把王子和路卡包围在其中,等着派出去搜山的人的消息,但直到一刻钟后,那帐篷里的黑暗才完全消失。四围的天色奇异地暗了下来,本来还只是下午四五点钟时候,但天暗得犹如太阳下山后一般。侍卫们连忙挂上风灯打起火把。
  路卡想挣开王子的手,手指却被勒得极紧,怎也挣不开,只得就着这姿势跪下来,真心实意地说:“王子,我答应了她要献出身体,您不要为难,是我自己愿意的。”
  伊兹密低头看他,只见那小松鼠般的脑袋下一对温顺的大眼睛,透着说不出来的真挚,顿时心里一抽紧,跟着就大为恼怒。这个蠢东西。“你是我的属下!”他真的火了。“没我准许你乱答应什么?什么时候轮到你自作主张了?”他气得很想重重踢他一脚,但看着他那双眼睛偏又踢不下去,只得把他的手指扭出红印来。“你没搞清楚她是女妖还是女神,就擅作主张胡乱答应,哼,胆子越来越大了!”
  路卡一呆,是啊,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属于王子的,他怎么能乱做主张答应别人呢?可是,当时那情况,要是他不答应,王子不就……?听到王子的怒骂,他哪敢再细想,连忙又伏下头去趴在草地上,象往日里那般做个认错的姿势,但他那呆呆的样子又刺激到伊兹密,伊兹密大怒,猛地甩开他手,一脚就踩在了他的背上,狠狠将他压入草中去。
  这一番,王子居高临下冲他发威。“你给我记住,你是我的奴隶,虽然我给了你自由,但我也能收回来!”伊兹密把短刀插回腰上,长发一甩,“管她是女妖还是女神,我就要看看,谁敢动我赫梯王子的人!”
  他吩咐:“哈扎斯,刚才那番话不准外传,立即下令拔营,我们连夜赶路,离开这地方。”老实说,他对昏迷前哭喊着要自杀的尼罗河女儿还记忆犹新,管它什么事,等到了下一个城市再说!至于脚下的这个笨蛋么,伊兹密本来是要给予重赏的,但路卡居然敢随便向来历不明的女人承诺牺牲生命,完全无视他才是操着路卡生死大权的主人,光这一条,就足够伊兹密取消预定的赏赐了。
  
  侍卫们惊讶地瞧着路卡被踩在王子脚下的场面,想不通这人才立了大功,怎么又招了王子愤怒,但连哈扎斯将军都没劝解,他们就更不敢了,只得同情地望望路卡,希望王子早点消气。但倒霉的是,王子很快就对路卡更为愤怒,几乎要吼叫起来了!
  “你知道她受了伤为什么不告诉我?”当看到黄金公主肩膀上那个包扎后依然流血的新伤,又得知了经过详情后,伊兹密更火了,这回再不留情,一脚踢在路卡胸口,踢得路卡身子摇了摇,但好在他用力不大,路卡总算没跌出去摔个筋斗。
  王子冷笑着。“他们亲眼见到你和那两个刺客说话,一剑没交就让他们走了,你果然胆子变大了啊,居然也会私放刺客了。”他是在笑,但他的眼睛可没笑,路卡太清楚了,头也不敢抬,满身都是虚汗。“说,他们是谁?你肯定知道。”路卡连连摇头,任凭王子提着他的衣领拎到眼前,也不吐露一个名字,王子更是火上加油,“你为什么不趁他们被狗按着的时候,揭下他们的蒙面巾来看看,反而把他们放走了?想来你是认出了他们吧?哼,竟然敢跟我隐瞒了。”王子把他扔在了草地上,反手从腰间抽出鞭子:“说不说,不说的话我就让你再尝尝鞭子的滋味!”
  路卡爬在地上,哀求道:“王子,他们对您是一片忠心,没有别的心思啊。”伊兹密举着鞭子,冷目瞧他:“你果然认识。说清楚,他们敢在我昏迷时刺杀尼罗河女儿,会有什么好心思?”路卡连连磕头:“王子,他们的心思也是我的心思啊。我知道您爱尼罗河女儿,我也敬爱她,知道她是您想要的王妃,可是,您要是死了,我无论如何也会想尽办法让她为您殉葬。他们俩虽然违反了您的意志,可他们也是这样想的。求您不要再问了!”
  那张圆圆的平时总是温顺听话的脸上此时都是草泥,说不出的焦急与真诚,伊兹密的手一窒,忽然,他的鞭子轻轻地落了下来,轻得象冬天里落在哈图沙的第一场雪。“这次我饶了你,下次你再敢仗着为我好,就乱做主张,我饶不了你!”伊兹密说,话声放得极狠,又朝他肩上踢了一脚,但这一脚仍是轻的。他不再看他,转身朝尼罗河女儿而去。路卡半天才爬起来,没办法,他被王子的愤怒吓软了脚,实在站不起来,这会才松了一大口气。
第 14 章
  侍卫们惊讶地瞧着路卡被踩在王子脚下的场面,想不通这人才立了大功,怎么又招了王子愤怒,但连哈扎斯将军都没劝解,他们就更不敢了,只得同情地望望路卡,希望王子早点消气。但倒霉的是,王子很快就对路卡更为愤怒,几乎要吼叫起来了!
  “你知道她受了伤为什么不告诉我?”当看到黄金公主肩膀上那个包扎后依然流血的新伤,又得知了经过详情后,伊兹密更火了,这回再不留情,一脚踢在路卡胸口,踢得路卡身子摇了摇,但好在他用力不大,路卡总算没跌出去摔个筋斗。
  王子冷笑着。“他们亲眼见到你和那两个刺客说话,一剑没交就让他们走了,你果然胆子变大了啊,居然也会私放刺客了。”他是在笑,但他的眼睛可没笑,路卡太清楚了,头也不敢抬,满身都是虚汗。“说,他们是谁?你肯定知道。”路卡连连摇头,任凭王子提着他的衣领拎到眼前,也不吐露一个名字,王子更是火上加油,“你为什么不趁他们被狗按着的时候,揭下他们的蒙面巾来看看,反而把他们放走了?想来你是认出了他们吧?哼,竟然敢跟我隐瞒了。”王子把他扔在了草地上,反手从腰间抽出鞭子:“说不说,不说的话我就让你再尝尝鞭子的滋味!”


  路卡爬在地上,哀求道:“王子,他们对您是一片忠心,没有别的心思啊。”伊兹密举着鞭子,冷目瞧他:“你果然认识。说清楚,他们敢在我昏迷时刺杀尼罗河女儿,会有什么好心思?”路卡连连磕头:“王子,他们的心思也是我的心思啊。我知道您爱尼罗河女儿,我也敬爱她,知道她是您想要的王妃,可是,您要是死了,我无论如何也会想尽办法让她为您殉葬。他们俩虽然违反了您的意志,可他们也是这样想的。求您不要再问了!”
  那张圆圆的平时总是温顺听话的脸上此时都是草泥,说不出的焦急与真诚,伊兹密的手一窒,忽然,他的鞭子轻轻地落了下来,轻得象冬天里落在哈图沙的第一场雪。“这次我饶了你,下次你再敢仗着为我好,就乱做主张,我饶不了你!”伊兹密说,话声放得极狠,又朝他肩上踢了一脚,但这一脚仍是轻的。他不再看他,转身朝尼罗河女儿而去。路卡半天才爬起来,没办法,他被王子的愤怒吓软了脚,实在站不起来,这会才松了一大口气。
  那次的夜奔很多人回忆起来都是混沌的,实在是太多的惊吓了,天黑得异样,四周雾气迷朦,原本清爽的飒飒树叶吹动声听起来象幽灵怒号,原本能看见的星象也从天空中隐没,要辨别方向分外困难,到处都有杂乱的、微妙的、隔着山麓和山丘的狼嚎,一只接着一只,仿佛正对着月亮倾吐它们旷古的哀伤,但这迷梦般的野林子和密不透风的树叶顶上却并没有月亮,跟着,狼群的叫声渐渐扩大,汇合,涌集,变成一股洪流,撼得四山都起了回鸣,山响谷映之中,仿佛狼群就在头上,在身边,在隔树后的野地里,士兵们久经阵势,也不由得为之一抖。
  伊兹密看了一眼身后绵延的火把和四周浓稠得象巫师的黑裙般无法望穿的黑暗,再次望望天,企图从枝叶缝中找到哪怕一点点光,但,蜷缩着铺开身体的雾象野山猫一般延伸,掩蔽了所有视野。“是她的力量么?”伊兹密想,但立刻振作起精神,命令:“把盾牌拿出来,把箭背好,随时准备应对狼群。”他原本就在长袍里穿上了铠甲,这时便让昏睡中的尼罗河女儿偎依在自己胸上,麻利地调整了一下斜背的弓带,又往箭盒里多插了十支箭。
  从一开始他就没指望光逃避就能解决那个所谓的女神或者女妖,吩咐做好了警备才上路,但,他以为的狼群并没有到来,他们总是听到狼在耳边高低纵横地呼叫,却没能见到一只狼出现。伊兹密考虑过要不要中途扎营,但在狼群尾随中的大雾和黑暗中停留太危险了,可是如此走下去,士兵也疲惫惊恐难支,估计着黎明将临,他命令大家下马,把马牵在中间,火把朝外,围成一个个圈,在圈中用松枝生起火来,安排士兵轮班守夜,其他人枕戈待旦,也随时准备迎接狼群袭击。侍从们想要为他扎起帐篷,却被他阻止了,他坐在火堆边,让尼罗河女儿靠在怀中,却吩咐路卡睡在自己脚边,他就那么坐着休息。路卡看着他,却被他命令:“快睡,等会让你出去轮班!”路卡只得合上眼,但过一会又不放心地睁开眼,见他闭着眼睛,这才又把眼合上了。
  然而,伊兹密所渴望的黎明始终没来,更可怕的是,下一天的黎明也没有到来,四周总是漂浮的大雾和浓稠得仿佛能卷在手指上的黑暗,无穷无尽的狼嚎声尾随着这支队伍。士兵们不由惊心,黑暗中即使打了火把,也很难看清道路,有人失足跌下了山崖,只留下一声声凄厉地喊叫,却看不见人。路卡惶惶地听着那些惨叫,转过头想跟王子说点什么,却被王子凶狠的目光逼了回去。他们继续前行,在约莫第三天的正午时分,伊兹密抬头看天,仍是如开了一个大洞般的深黑,众人都默然,但个个心里止不住地惊慌,伊兹密的眼中透出刻毒的愤怒,咬了咬唇,却没有说话。
  他命令属下一个兼任见习祭司的侍从念咒向诸神请求,又命令搭了一个临时祭台,给太阳神献上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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