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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罗河女儿 ) 奴隶路卡的奇特未来-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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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两翼开始包抄,向来作为冲击主力的埃及战车这一次在三人加强牌的赫梯战车前溃不成军,只有法老身边不远处的埃及战阵还没有完全溃败,那些埃及近卫部队完全是舍死忘生地在拼斗,为了把他们的法老从赫梯人的攻击中抢回来,西奴耶率领着埃及军发起一次次不要命的冲击。战场上十几万人在吼啸,被冲散的埃及人力图以各小队编队为中心聚拢,他们既要应付赫梯人的战车碾压,又要对付两翼并进的包抄队伍,赫梯人可以在同伴的掩护下不断改变阵型,后排的士兵可以替换到前面,前几排的士兵也可以在长矛手掩护下退到后面,而被渐渐冲击得不能成阵的埃及人却无法得到这样的补充,那些铅做的弹丸和陶制的弹子以及石头不断地招呼到他们头上,埃及人损失惨重,明眼人都知道这次战役已是失败了,但支撑他们的信念还让他们困兽犹斗,即使用缺了口的刀剑、被劈成两截的长矛支撑住自己,他们还在呐喊,还想战斗下去,悲壮的声音在空中汇合:“救回尼罗河女儿!救回法老!杀死赫梯人!”
  同样,赫梯人也在高呼:“为公主复仇!为同胞复仇!杀死埃及人!”战意如虹,埋藏了快两年的战败之辱转化成了每一劈每一刺的力道,然而在严格的军纪束缚下,又转化为严密的群体行动。军号声催动着战士们向前,他们的队型密集而严谨,即使战车也都和轻装步兵的行动相配,紧跟在后的是重装方阵,让被撕开了口的埃及阵形更加溃乱,即使埃及人倒在地上了还坚持着用嘴咬用手抓,仍然无法阻止这钢铁一般的冲扑方阵。而那盾面相连的钢铁长城之后,是闪亮着黑铁光辉的死亡。每一道铁阵压过去后,血花飞溅,埃及人倒在地上,被扎成了血肉模糊不可辨认的尸体。
  西奴耶不得不下令把最后还能聚集的力量集中到法老身边,希望能即使保全法老,仅仅这么短暂的时间,法老和赫梯王子已打了个昏天地暗,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那样精确有力,毫无花俏,每一招都是博命的招数,是历代王家训练从与野兽与人搏斗千锤百炼中提炼出来的技击杀着。两个人都在盛年,体力达到颠峰,都有着刚勇的心性和凶蛮的野性,也都有着滔天的仇恨,仿佛荒原里一头雄狮与一只老虎相遇,如果说黑色长发如野狮般散发着王者风范的曼菲士如那头雄狮,那么银发飘然即使在这样的时刻出手也优美得可堪入画的伊兹密就如那头下山猛虎了,他逼近,击打,他对撞,回冲,他的锡盖踢在他的小腹,他的拳头擂在他的额头,他的肘关节撞在他的肋骨,他的双臂箍着了他的腰。他们的伤口都汩汩冒出血来,他们的肌肉同样隆起强硬的弧度,他想把他抡起来,他想把他压下去,两个人有着同样的敏捷柔软,同样的猎杀能耐,同样的狂暴与同样完美的战技。无数的尘土被他们的身体扬起来,也有不少零落掉在地上的青铜剑甚至长矛等武器被他们撞断。
  他们都使出了自己的全部力量,全身汗水潺潺,滴遍了身下的尘土,也沁遍了全身,双腿、膝盖和小腿乃至于脚心都浸着汗,头发也粘在身上和血一起分不开来。浸湿的手上宛如涂过油脂,几乎有些滑溜,他们紧紧抱住了对方,双手掐入对方的筋骨肉里,拼命要把对方朝地上摔去压去碾去。这样的时刻两人的眼睛死死地对望着,呼吸近得能把对方的呼吸吞入,他的汗滴到他身上,他的头发上溜下的汗水滴到他脸上,黑色的瞳孔里照着茶色的瞳孔,同样的强悍与同样的战胜杀戮毁灭欲望,但是,在这样的时刻却另有一种乐趣在,那是和战友对打试战时所不能得到的,把自己全副武力毫无顾忌地发挥出来的乐趣,是和同样水准同样强大的敌人战斗的乐趣。
  伊兹密忽然意识到,他从未遇见如此并驾齐驱旗鼓相当的对手,也从未享受过这种越过边缘的癫狂与全身心的战斗。他的心脏绷得象是要爆出体外,他的血每个细胞都在沸腾,他全身上下奔窜的是最原始的、每个男人在文明表面下最++□裸的野性,那是独自一人面对荒野对战一切的疯狂。
  曼菲士也在这样的凶险时刻感到了无以名之的快慰。本质上,每个战士都渴望着能够拿出全副力量和全部灵魂来一战的对手,能够使整个生命都为之爆炸的对手,能够凝聚他一生所学、一身力量、所有战技的精华来打一场渲畅淋漓之战,对于女人而言,爱就是死,而对男人而言,则没有任何事能比战斗更能接近死亡那种高峰体验。现在,他们遇到了一起,宛如照镜子般看到了镜子里那个更强更勇猛更疯狂的自己,然后,他们本身也变得更为凶狂和原始狂野。
  更强!更锐利!更癫狂!他袭击他,他冲撞他,他撼动他,他也还击他。这是无限接近死亡接近最美的那瞬间的战斗,即使和女人和所爱的人做(敏感词)爱也达不到的快意,这是他们近二十年战斗经验的瞬间辉耀,这是佛家以般若说明爱人以高++潮体验诸神以创造感受凡人用死亡去完成的洞悟,这是生命与生命的对决,死亡与死亡的喜悦,战士与战士的直面相见!
  仿佛整个灵魂都在这一刻里冲了出来,仿佛对面照见的就是自己的面目,那本身的、毫无矫饰的、未被任何文明沾染过的面目,这出自内心最深藏的凶猛、狂暴又最惊诧的喜悦!
  曼菲士能看到伊兹密眼里有和他同样的神情,那是与生俱来的战斗本能在得到最不可思议的发挥时的极端喜悦,这甚至是沉醉的,沉醉到身体内部都热得发烫,就是那么一刻,他们忘记了曾经有过的纠葛,只是本能地扭住对方,用全身的力量在格格作响的骨节扭动中企图压服对方。他们的战甲都被彼此的力量撕开了,而身体处于本能的狂欢的战意中,有深及灵魂、沁入骨头的喜悦在两人的唇上回荡。然后,他们蓦然清醒。
  是最后的时刻,是分出最后的胜负,是杀掉他们彼此中的一个了!
  他们太过相似,扭打到一起时甚至能感觉对方宛如自己的摹本,他们的指节扭在一起时甚至觉得血液源自一处,想到将永远杀掉对方时甚至觉得了怅惘,永远,永远不会再遇见如此强健而凶猛的对手了,不会再遇见如第二个自己般的战士,不会再遇见这个被爱和战的女神纠结在一起的生死仇敌,不会再有这一刻如整个宇宙都在脚下旋转时空凝聚在这几乎融集在一体的战斗。伊兹密看着那少年的眼睛,他仇恨了那么久,但此刻那人的呼吸喷在他鼻间他却并不觉得讨厌,隐隐想起是自己夺了他的爱,可是,那人也同样杀了他的爱,也许这是一报还一报,但是,是时候了,送这个人去死!
  曼菲士喘息着粗气,他的鼻腔仿佛无法呼吸般的地扩大着,心脏象冬夜里小小的红炭般努力维持着生命力,那人终究是比他强了那么一点,只有一点,但是已经够了,那人用力将他压下去,要用胳膊的力量将他的颈脖压断,那人的手箍在他的脖子上,那人的身体渐渐以雷霆万钧的力道将他向尘土中压下去。
  即使这样,他们也能看得见对方的眼睛,那完美的、流动着战士之血和最后的灵魂的生气的眼睛。那样美,宛如开出黑暗中最后一束光,曼菲士第一次意识到他所遇见的这个敌人拥有无懈可击的美,而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残酷又绝妙的完美,这不是任何人所能匹敌的美!
  他是在战场上被可堪匹敌的对手杀死,而不是在床榻上如他的父亲一般被女人毒死,也许这是他唯一可以告慰自己的吧!在他们的对视中,他拼尽最后的力量想要摆脱那人的力道,而他们的身外,时间流逝,十几万人已经战斗了几个小时,但奇异地,谁也无法打扰这生死奋战中的一对!
  路卡还没有死去,血从他的唇中冒着泡沫流出来,军医取掉了他右胸口的长矛,那些被拖出来的肌肉、碎骨、血液和人体表层下的脂肪充满了可怕的色彩,鲜血染透了他大半个身体,但他还没有死去,尽管王家秘药被大量地抹在了他的身上,医生企图让他的伤口止血,但却徒劳无功,他睁着意识不清的大眼,在濒临死亡的痛苦中低低地叫:“伊兹密……伊……”
  而在离他不远处,尼罗河女儿在死亡般的阵痛中抓挠,喘息,尖叫,同样意识不清地叫喊,哭泣,呼唤,在她的两腿间有血和液体出来,临时上阵充当产婆的军医忙得满头大汗:“用力,用力,神的女儿!用力……”如果她生不下来,那么孩子和母体都会死去,但要命的是,在这个关键时刻她似乎难产了,由于她的一只手粉碎,她只能仰天倒着无助地挣扎,而非象寻常产妇那样可以选择坐着或者站着生下孩子,汗血和羊水流得双腿淋漓,浸透了她身下的临时垫子。


  路卡在叫:“伊兹密……”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弱,越来越不能成声,只是最后徘徊的意识的回响,凯罗尔也在叫:“伊兹密……”这个时刻她本能地需要孩子的父亲和她在一起,但是,他们呼唤的对象正在一种无法形容的高峰体验之后,用力抱住对方的头颅,深深地、深深地要用胳膊压断那个已被压得跪倒在地的埃及法老的脖子!
第 122 章
  骨头“格”的一声轻响,但曼菲士还未明白过来,即使这个最强壮的战士也不可能避免身体最脆弱的地方被敌人掌握后的危险,在几千年的摔跤比赛中,这是一个即使实力很强的选手也容易死亡的动作,当对手把全身的力量凝聚到手部或者胳膊压着你的颈椎时,身体的重量会加剧伤害的程度,然后,你的脖子会被压弯,脖子下的韧带会断裂,第五至六块或者六至七块颈部的脊椎会移位,当脖筋断裂时,谁也将无力回天。
  胜局已定,伊兹密看着他的对手眼里倔强的光转变为醒悟,醒悟后是绝望,那黑玉般的眸子仿佛整个宇宙的火焰熄灭了下来,在短短的几秒中就失去了光明,伊兹密忽然觉得有些心悸,似乎他并不想要看到这个,但是,他的手还是本能地压在那人的脖子上,以至那人的脖子开始垂落头颅往下掉去时,他才怔怔地收回了手。
  天空忽然黑了,莫名的,投影森长的黑暗弥漫了整个战场,光线仿佛断裂的绳子,在浓稠得几乎看不到五指的黑暗中微微摇荡,大地上的泥尘沾染了人的眼目,于是更加地看不清楚。
  可是,很奇怪地,伊兹密能看清楚那人死去的每一个动作,那身体的每一道纹路是如此地表现了剧烈的转变,从充满生气的充盈着力道和情感的状态转变成了毫无生命力的死肉,肌肉失去了生命和灵魂的约束,疲软着象空口袋般地往下塌,骨架也象个失去主人的宅第垮了下来。那人的灵魂正在离去,想到这点时,不知道为什么他很不是滋味。天空中传来一声怒吼,那声音让即使最强悍的战士也不由得心里发毛,悲伤,凄苦,充满最深长的哀痛,仿佛困在笼子中的狮子,看着自己的伴侣被猎人射杀。整个人杀人的战场忽然静了一秒,所有人都被从天空而来的怒吼惊呆了。
  几百年后,太阳神在阿喀琉斯杀死赫克托耳的战场上也曾黯然离去,用黄金的袍子掩住双眼,升上云层,但那一天不过是众多战争史上的一天,被诗人和艺术家反复歌颂。而此刻却并没有被记录进任何诗歌,主宰着音乐、热情、幸福和光明的太阳神永远也不想讴歌这一天。他用浓浓的黑暗遮蔽着自己,升上最高的天轨,远离尘寰。而他的妹子爱与战的女神则隐身在人喊人杀的战场上双目灼灼地看着,在离王子最近的地方兴奋地收录所有画面,她甚至得意地用手拂拭过埃及法老的双目,让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得以阖上。
  太阳离去,阴风从冥府最深处掀上来,十万个幽魂似乎同声怒吼,无数的幻影从浊血泥浆中起来,抱住活人的腿,光明不再照耀,黑暗便肆虐,死神漫长的手在同一瞬间拂过了战场十余万人的脸,让所有人都毛发森立胆战心惊,当伊兹密醒悟过来他听到了太阳神的怒吼时,心里还在混沌着:“为什么太阳女神没有保佑我?”那一声绝望悲悼的呐喊明显属于男音,而自认为太阳女神阿丽娜化身的赫梯王家中人自然不会认为跟自己有关。他有些迷糊地朝四周看去,到处都是黑暗,他的眼睛再转回来时,埃及法老的身体已经扑倒尘埃,曾经美观而令无数女子心醉的黑色长发如今堕落成尘,而被法老挚爱了一生并为之而死的女子正在离战场不远的地方难产,痛苦充满了她的胸臆,她只记得不住地呼喊,丝毫没再想到她曾经的爱侣曼菲士。
  由埃及王墓的神秘诅咒和咒术板所引发的跨越三千年之恋就此落幕,可此时谁也没意识到这个,伊兹密心情复杂地朝下望去,天空又开始恢复了光亮,但仍旧是昏暗的,不过对于目力超常的伊兹密已然足够,那人死去的身体摊开在他脚下,再无能力起身的双膝还在最后的停留中摆荡、痉挛,但这已是身体自身本能地自发反映了。伊兹密看着那秀丽的头颅,乌黑的长发由于擦过香膏的缘故,仍然闪着缎子般的华美光泽,殷红的血浆在他肩上迸溅,但无损于这十八岁少年王的俊美,那双紧闭的眸子下是长而挺翘的睫毛,一样的修美,他死去得这样安宁而秀美,即使敌人见了也不由心生怜悯。伊兹密低头看着,沉默不语,忽然升起兔死狐悲的感觉,他为妹妹报了仇,为国家复了仇,可竟然一点也不觉得快活,反而觉得失去了什么不该失去的东西一样。这个人也许是世上唯一一个能和他匹敌的人,可是,却命中注定要成为情敌和仇人,这样高贵伟大的战士也同样会被神明愚弄而跌倒尘埃,伊兹密不由感到了悲哀。
  尼罗河女儿来到这世上的那天,真是可诅咒的日子。在那之前两国相安无事,保持着结盟的和平关系,埃及和赫梯、和巴比伦、和亚述这众多强国都保持着彼此安然的关系,可现在,看看脚下这个曾经居于世间第一位的王者,她给他带来什么啦?灾祸,全是灾祸。伊兹密抹了一把脸上的血,他想起了被尼罗河女儿所连累的路卡,他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地逃避,害怕再回去看到路卡死去的景象,他觉得心里某个地方似乎要发疯了!
  她带给他的,也都是灾祸呢!他的妹妹,他的士兵,他的路卡,全都因她而死……如果她没有出现在这个战场上,他会很顺利地杀掉曼菲士,路卡也不会受伤或者一再地死亡。可是,他知道他必须回去,不仅仅是为了路卡,也是为了怀着他的继承人手臂粉碎的她!
  伊兹密痛苦地叹出一口气,他对神明,对命运,对尼罗河女儿,再没有比这一刻更恨的了。就在今天,他杀掉了此生唯一值得全力以赴的对手,杀掉了一个完美的战士,这并不能令他的精神感到满足,相反,在那种体验过对完美的无上追求的人看来,没有比这更大的灾难了。以后,再也没有值得一战的对手与那样令整个灵魂都被提升的战斗了,这种痛苦简直能排山倒海!可是,伊兹密必须把这种极度的空虚和疲乏排除掉,必须振作起来再去面对被女神也许还有太阳神拨弄的人生。
  他顺手拔起不远处的一把破碎的劈剑,蹲了下去,一手提起那人凋落在泥土里的长发,心中忽然感到一种欲泪的悲伤,这个时刻他的心极为平静却又极其易感,他本以为自己会有复仇的狂喜和打败如此勇士的壮丽感受,可是,到来的却是一种宁静如死亡的隐约痛苦,仿佛从生命看不到的某处在向他隐隐地呐喊。风从天空吹向他,他顿了一下,鼻子间竟然嗅到了那人头上抹过的香膏的味道,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弄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上战场,这家伙也真活该找死呢!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转变,伊兹密忽然觉得不再难受了,反而真的很想发笑。
  他提起那人的头,看了一眼,难怪尼罗河女儿爱了埃及法老那么久,确实是举世难寻的美少年,不知有多少人为这人的面容沉醉过,可是,伊兹密重新冷静下来的心想:“活该,谁叫你和我争?哼。”他甚至有了哼曲子的心情,尽管身体疲惫,双手吃不住劲,但他把劈剑横了上去,准备开始切脖子这一简单的程序。
  但是,太阳神的确扑下来了,就是这一瞬间,已经愤怒痛苦悲伤到要发狂地想毁灭人类的太阳神转身扑了下去,带着巨大的火焰和让所有人都失明的亮光,伊兹密只觉得手中陡然一空,一只巨大的鹰叼起那人的头发从他手中拖走了那个年轻的少年身躯。伊兹密醒悟过来时已经晚了。那如金子般在空中翱翔的翅膀啪地在他脸上猛击了一把,带着轰然炸开的亮光给他脸上添了一道火灼,让伊兹密站立不定,抗不住那天神的巨力而被掀倒了仰面跌下去。他还没有挣扎起来,后面已经有一只手扶住了他,在他的眼光余影处那只鹰朝着哭喊的西奴耶而去,那个死去的身体掉在了西奴耶的战车上。
  不可能追上去抢回尸体了,伊兹密半是震惊半是理智地想,回头一看,那个名为爱与战的女神伊修妲尔正在他的身后,笑容明艳如夏日的鲜花开放。
  伊兹密只做了一件事,他的手猛地外翻,自前至后握紧了那个女神。她荣美的发缠在他手上,她甜美的笑意如孩童般清澈,那是达到了目的的最幸福的笑容。她看他的眼光宛如这世上只他一人,她明亮的双眸里盈盈的都是陶醉。
  伊兹密无心去问她何以爱恋他,尽管瞎子也能看出那是恋爱中的女人的神情,他也无心去问那只神鹰是否太阳神的化现,尽管那赤火的光焰让他脸上灼痛,他也无心回避她扭动着的腰如春天的藤蔓般缠绕上了他的身体,他只问:“你愿意救路卡和尼罗河女儿吗?”
  女神笑着,看着他笑着,她含笑眨眨眼,她那头高高束起的鬈发此刻却松散地披在肩膀,穿了一件海绿色的细亚麻布衫子,耳朵上垂着水晶珠坠子,那全身流动的光色看起来象最柔媚的春天,而她则是春天的红河边最美的姑娘,她的眼眸纯净得象伊甸园中那棵最神秘的生命树,吐息却象带来希望的雨,她如甘霖般吹过他的心,于是他的手稳定了。“你能救他们吗?”他再次问。
  她悠然地反握住了他:“我能办到。伊兹密,哦,但愿你知道,我有多爱你。你所想要的我都给你,包括路卡,包括凯罗尔,包括埃及,包括你生命中的所有梦想,我都给你。”
  伊兹密的心狂猛地鼓动,他想要说什么,但却什么都说不出,他想了又想,所有的梦想么?他能成为全世界的君主而拥有所有的一切么?他能征服他脚下所看到的大地的尽头么?可是他却说了:“求你救救路卡,我求你马上去。”
  女神静静地看着他,低声说:“叫我伊南娜。”
  他惊诧地张大了嘴。她轻轻地、微笑地看着他:“这是我的名字,伊南娜,如果你愿意叫我的名字,娶我做你唯一的妻子,我就去。”伊兹密呆了。他不敢相信他听到了什么。可是她的手盘旋着绕了上来,他的唇被封在了她的唇间。“伊兹密,我爱你,你不知道我爱了你多久。只要你愿意答应我的要求,那么,我就去救路卡,”她的嘴唇勾起了一个无比柔媚而甜蜜的笑。“还有,正在为你生孩子的凯罗尔,只要你答应从此以后娶我一人,只和我生活在一起,我都会去救。”
  她等了多久了,从那个八岁的孩子在红河边悲伤的流着泪发誓要改变的那天起,从那个孩子来到她的神殿听了她的预言对她祈祷的那天起,从那个孩子忘记了自己在遥远的南方的天空下寻找着什么的那天起,从那个孩子被预言一步步引诱把凯罗尔误认为他要找的那个人那天起,她就等着今天了,她苦苦地等着,终于等到了那个孩子成为少年,那个孩子成为英明睿智勇力超群的年青王子,终于等到他和埃及法老生死相搏杀掉那个唯一能和他匹敌的人的这一天,她再也不愿意等下去了。
  伊兹密觉得整个天宇都倒在了他的身上。他不能相信这个女神要他作出的是这样一个选择。娶她?只娶她?放弃路卡?为什么她要这样?
  在他的眼里,她笑得越来越明耀,也越来越充满胜利的自豪。
  
  “这是最后的时刻了,路卡,你很好地完成了你的使命,帮助我,让伊兹密成功地支撑到了此刻,他的心志依然坚强,他的情感依然完整,他的心依然柔软而充满了爱,他也杀掉了曼菲士,所以,这一次,历史会改写,而他会对我低头了。是不是?路卡?你的灵魂已经献给了我,所以,在我得到伊兹密以后,你也会得到很好的归宿,就用你的生命来换你的爱吧,呵呵。至于尼罗河女儿么,那个女人,呵呵呵,嘿嘿,已经利用够了的工具再没有存在的价值……”
  伊兹密并不知道女神在盘算着什么,他只是紧张万分地思考着女神真正的用意,他必须做出选择,做出承诺,可这承诺……即使是伊兹密也感到万分恐惧而害怕!
第 123 章


  这位女神要的东西太清楚了!身为三千年代前的人类,伊兹密很明白拒绝如此强大女神的后果。他尝试过杀她,但失败了,也曾试图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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