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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不容(负心人之二)-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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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领班循着声音来源看去,先是瞧见一双擦得晶亮的黑色半长筒皮靴,目光再向上,一双黝黑结实的手臂不耐烦地环抱在胸前,手里还拿了一支──枪!刘领班的瞳孔一下了放大,猛地抬头瞪视着陌生男子琥珀色的眼眸。

    “你是谁?”他粗嘎的声音掩饰不了心中的恐惧。

    “杀手。”愉悦的语声甫落,刘领班立即应声倒地。

    阿颖还来不及放声尖叫,就被自称杀手的男子一把拉起捂住嘴巴。“不准叫!一听到女人尖叫,我就头痛。”

    他大脚一勾,替趴在地上的刘领班翻了个身,按着把手中的枪交到阿颖手上。

    “让你报仇。”陌生男子清亮愉悦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似乎在期待她扣下扳机,再次给予刘领班一次重击。

    “他死了。”阿颖愣愣的呆望着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刘领班,还没从一连串的惊吓中恢复过来。

    “他死不了的。”陌生男子不甚同情的又踹了刘领班几脚,“这是麻醉枪。”

    “麻醉枪?”阿颖一脸茫然的转头望向他,无法将他话中的意思输入脑袋。

    “对,你就道样瞄准,然后扣下扳机。”陌生男子替她将准星瞄准刘领班的裤裆,“保证他两年内不能人道。”

    说完,一支银针立刻准确无误的刺人刘领班的蓝色长裤,直接命中标的,没有半丝偏差。

    “哇──噢!你很有天分嘛!”陌生男子尖声怪叫,琥珀色的眼眸给予阿颖赞赏的一瞥。

    阿颖根本没有多余的精神回应他的钻美之词。她今天真是受够了!

    “你是谁?”她将麻醉枪交回他手中。看他的样子似乎不像是坏人。

    “黑磷。”陌生男子态度从容地替麻醉枪装填上新的麻醉药和银针,他将枪口转向阿颖,笑着扣下扳机,“我奉命来杀你的,公爵夫人。”

    ☆☆☆

    晚餐时的气氛是凝重的。

    李思璇拨动着餐盘里的食物,有些食不下咽。不知道她傍晚去买东西时发生了什么事,她一出来就看见苻大哥呆坐在车上,木然的神情不知在想什么。从那时候起到现在,苻大哥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更别说正眼瞧她了。

    “苻大哥,我们等会儿一起去看夜景好不好?”李思璇提振起精神,脸上堆满甜笑提议道。

    天沼无视于她脸上的企盼,冷漠地对站在一旁的姜晋鸿吩咐道:“找人陪李小姐去看夜景。我先上楼了。”他随即起身走开。

    “苻大哥……”李思璇慌忙跟上天沼离去的脚步,不想就这样被他孤零零地丢在餐厅。“你还没告诉我今晚我睡哪里。”

    “随你。”他口气中的冷然始终没有改变。

    “随我?真的随我吗?”李思璇被他的冷淡激怒,愤然的转头问姜晋鸿,“那女人以前睡哪间房?我要睡那间。”

    “主人?”姜晋鸿不确定的看向天沼。李思璇走的是步险棋,结果不是出奇制胜,唤起天沼对她的注意力,便是全盘皆输,而在他看来,她胜的机会微乎其微。

    “随她。”天沼疲累的语气非关厌烦或赌气,只是拨不出心思去理会她的无理取闹。

    他的疲累起因于心中的空虚。现在若有人拿枪抵着他的头,大声说了一句“我要你的命”,他还是会淡然的回那人一句“随你”。他无意寻死,但生命对他而言也没有其他存在的意义了。他只是单纯地活着,不违反自然法则的保持着呼吸,做着他该做的事,让他手底下上万个仰赖他吃饭过活的人有能力活下去。

    “苻大哥!”李思璇出声唤着天沼,他不再理会她的迈开步伐,使她只能沮丧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尽头。

    “李小姐,这边请。”姜晋鸿领着李思璇来到佩莹之前住过的房间。

    李思璇对房间的摆设并没有多大兴趣,草草看了几眼,便问姜晋鸿说:“房间整理过了吗?我有洁癖,受不了别人的味道。”

    “我们还有几闲‘干净’的客房,李小姐可以去那里睡。”

    “我喜欢这里。你找人来把那女人的东西清掉,我今晚要睡这。”

    “对不起,李小姐,我们没有多余的寝具。如果你真的无法忍受,我们可以为你安排别的客房,或是派人送你回去,我相信你在家中一定觉得格外舒适。”姜晋鸿的话说得十分婉转,却也清清楚楚的告诉她:要就在道里窝着,不然就滚回去。

    “你──”李思璇气结,却也知道自己是太逾越了点。她是家人捧在掌心的千金大小姐,免不了有点富家女的骄气,她明白有些人是不吃这一套的。

    “隔壁是苻大哥的房间吗?”

    “是。不过主人现在都在书房睡。”姜晋鸿据实回答。

    李思璇问清楚书房的位置,便遣开姜晋鸿。

    “李小姐,别碰不该碰的东西。”姜晋鸿临走前叮嘱道。

    什么叫不该碰的东西?李思璇扬起秀眉,根本不理会姜晋鸿的嘱咐。她就是要看看璩佩莹有什么东西是她没有的,为什么她离开之后,她还是代替不了她在苻大哥心中的地位?

    这客房内有两个衣柜,款式一样,但仍然看得出有一个是新的。她先拉开旧的衣柜,里头有一堆色彩鲜丽的名牌套装和洋装依色样整整齐齐的挂好。

    没什么特别的。她思忖,关上旧衣柜的门后,又拉开新的。

    “天啊!”映入眼帘的白纱礼服让她看傻了眼。

    礼服被套在一具人形模特儿身上,剪裁相当简单,上身是平口无袖的纯白缎布缀着白纱,下身是白色纱裙;但白色纱面交织着极细的金线,在灯光照映下隐隐闪着金光,仿佛在层层白云中乍见曙光,美得令人屏息。

    李思璇不自觉地伸手轻触礼服柔细的白纱,意外的发现礼服的腰际上悬挂着一张卡片。她好奇的打开卡片,上头写了几行字:

    璩:

    如果你真是天沼生命中的曙光,我祝福你们。

    屠军

    “不是!不是她!我才是苻大哥生命中的曙光,她只是个负心的女人!”李思璇用力扯下卡片,将它撕个粉碎。

    她换上白纱礼服,戴上头纱,直奔天沼的书房。

    端着咖啡准备送去给天沼的姜晋鸿见状,连忙放下咖啡冲上前去拉住李思璇。

    “李小姐,快去把礼服换下来!”他没料想到她真的会做这种傻事。主人或许沉默,或许淡然,但只要一碰到璩佩莹的事,他就家发了疯似的,失去所有的冷静。

    “不要拦着我!”李思璇挥开姜晋鸿的手,冲进书房去。

    但她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就被天沼骇人的眼神慑住。

    “去换下来。”他森冷的口气透着寒意。

    李思璇被这份寒意惊退了一步,但仍硬着头皮踏向前,“我也能成为你生命中的曙光,不一定只有她能。”

    “去换下来。”莹莹的礼服没有别人能穿!

    “苻大哥,我爱你啊!我也可以为你带来阳光与欢笑,只要你愿意接纳我。”

    “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她不接受这种答案。“她说她只是跟你玩玩而已,你根本就配不上她……可是我是真心的。”

    “那通电话是你打来的?”

    李思璇没有勇气逼视他灼人的注视,低声嚅嗫道:“我打电话来找你,结果是她接的。”

    谜底终于揭晓!他不止错了,还错得离谱。他一直以为那天和佩莹通电话的人是刚泽焰,没想到她却是努力想把他送到李思璇怀里。

    为什么?她应该是爱他的,否则不会拾回那只银戒还保留长达十年,但若她真的爱他,如何能将他推向别的女人怀里?他无法理解。每次想到她随时可能会离他而去,他就恐惧得像发了疯,而她却将自己贬成负心的角色,只为了将他送给别人?

    “苻大哥?”李思璇不确定的轻唤,天沼的沉默让她畏惧。她第一次觉得寡言的苻大哥原来是如此吓人。

    “老姜,要李小姐把礼服换下,叫阿德送她回去。”

    “我不要!”李思璇拍开姜晋鸿伸过来的手,不让他拉她走,“苻大哥,你还没有给我答案。”

    天沼抬眼望向她,冷漠地开启薄唇吐出她要的答案,“我不爱你。”

    “一点点都没有?”李思璇无法置信的看着他冷漠的脸。他怎么能说得如此断然而冷漠?

    “没有。”

    “从来都没有?”李思璇不死心的追问。

    天沼沉默而笃定的点了下头。他的心早给了一个人。

    她真的爱他吗?这一刻李思璇也迷惘了。她从来不曾走进他心中,从不曾看他笑过,他们虽然认识了九年,却没有半个可谓之甜蜜的回忆。只是迷恋而已吗?她的心有点隐隐作痛,但她不确定真正受伤的是心中哪个部位,或许只是那个名为自尊的地方受了伤害。

    她会想通的。李思璇失神地走到书房门口,又猛地回过头,对着天沼和姜晋鸿大吼道:“你们男人都是差劲的猪!”

    开骂过后,一抹小小的、释然的笑容在她唇边绽放。或许她九年来等的只是一个答案,一个爱或者不爱的答案。不爱就拉倒!她李思璇又不是没有人要。

    迷恋容易解决,但真爱呢?天沼将脸埋入掌心。有谁能告诉他这只差劲的猪该怎么办?
第九章
    她……在哪里?

    佩莹努力睁开酸涩沉重的双眼,但触目所及是一片漆黑,没有半丝光亮可助她辨识所在位置。静默中,门卡地一声被拉开,随即又拉上,按着一阵极轻巧的脚步声缓缓向她接近,最后在她身旁停住。

    “你是谁?”破碎、沙哑的轻问自佩莹口中溢出。好渴!

    来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轻巧的脚步声再度移向门口。

    “别走!回答我。”佩莹勉强从干渴的喉门挤出微弱的声音,试图唤住来人。但那人仍是头也不回的离开,将满室的幽暗与疑惑留给她。

    过了不久,门再度被拉开,白亮的光线同时射来,刺痛了佩莹的眼。她不得不以手遮眼,让眼睛慢慢适应久违的光亮。

    “喝点水。”来人的中文夹杂着日本女人专有的软甜腔调,不过语气相当冰冷,似乎不怎么欢迎她。

    “你是谁?”佩莹勉强撑起虚弱的身子,接过递来的玻璃杯。她的视线仍相当模糊,看不出那女人确实的长相,只注意到她有一头极为黑亮的长发和雪般白皙的肤色。

    “刚泽雪。”她冷冷地报了姓名,转身就要离开。

    “你是刚泽先生的妹妹?”佩莹隐约记得在欧阳世华家中曾听过她的名字。

    刚泽雪闻言,脚步颠了下,声音依旧如雪般冰冷。“他不是我哥哥。”

    “我最亲爱的‘妹妹’,你怎能这么说呢?”刚泽焰的声音从木制的日式拉门后传来,向来轻佻的语气隐隐有丝怒气。“哥哥再不争气,也不能说不认就不认。”

    “你不是我哥哥,永远都不是。”刚泽雪拉开和室的木门,冰冷她扫了门外的刚泽焰一眼,从他身旁走开。

    刚泽焰捉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扯回来,狭长的红眸紧紧锁住她的眼,“我说是就是。‘妹妹’,别忘了。”

    刚泽雪抽出被他钳制的手腕,不驯地昂高了尖瘦的下巴,转身离开。刚泽焰一言不发的凝望着她的背影,深思的眼眸不知在想着什么,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注意到佩莹。

    “她不是你妹妹。”佩莹记得他曾说过他和天沼一样是孤儿。

    “她是。太多事的女人很惹人厌。”刚泽焰在她身旁盘腿坐下,口气相当不耐烦。

    言下之意就是要她少管闲事吧。佩莹放下玻璃杯,有些困倦的躺回榻榻米。她又有什么能力管他人的闲事,她连自己都管不了了。

    “这里是哪?”佩莹审视着和室内高雅的摆设,香港很少见到这样日本味浓厚的房子。

    “日本。”

    佩莹干笑了几声,沙哑的声音听来粗嘎得吓人。“有没有人想过先问我要不要去旅行?”被迫去英国、被迫回香港、被迫离开……如今棋局延伸到日本,她却不能说一声“我不玩了。”

    “罗家奇雇用黑磷杀你,我则接下委托要救你。”

    一提起黑磷,刚泽焰就忍不住在心里把他臭骂到天王星去。那家伙体内的变态细胞简直成级数增加,他竟然把璩佩莹装在棺材里送来日本,还拍了一张照片寄到夏威夷给小宇,把他们一家大小吓得不知如何是好,深怕被苻天沼知道了会找人宰了他们全家。

    “救我?谁?”佩莹确信天沼还不知道罗家奇曾经找过她这件事。

    “你未来的女婿。”那个小鬼只用了十块美金就把他搞定了,还要他包吃、包住,外带保证她和苻天沼一定会复合。他到现在还是搞不清楚自己怎么会接下这种赔钱又麻烦的case。

    “震宇?”佩莹没想到竟然会是小宇救了她。

    “他对你肚裹的小女娃可真是死心塌地,现在就在数日子看她什么时候出生。”

    “肚里的小女娃?”佩莹涩涩地笑了一声,将手放在依旧平坦的小腹上,摇了摇头,“怕是要让他失望了。”

    “一个月的身孕不太容易看得出来,再加上你疲累过度、营养不良……”

    “不可能。”她明明不能生育,当初罗家权找来的妇产科医生是这么说的。难道会是罗家权骗她的吗?

    “你不想要,可以找医生帮你堕胎,这里有电话。”刚泽焰冷漠的说。不情愿生下婴孩的母亲会造成孩子一生的不幸,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明白。

    堕掉她的孩于?

    “不,我不要。”佩莹慌乱地蜷起身子,护住腹中尚未成形的孩子。这是她和天沼的孩子啊!如果她今生注定无法和他在一起,至少让她留住孩子。但她真的能留住孩子吗?会不会在她亲眼看见孩子之前,又化成一滩血水离她而去?

    回想到之前的经验,她两道柳眉不禁锁上重重烦忧。

    “我留得住孩子吗?”

    “医生说你的情况还不算太糟,只要注意一点,应该不会有危险。”

    “那就好。”她安心的笑了,任睡意席卷她疲累的身心,慢慢阖上双眼,“阿沼,我们就快要有孩子了,你知道吗?”

    ☆☆☆

    七月天了。

    佩莹小心翼翼地在屋前的木造门廊坐下,侧倚着房门前的木柱,让七月的和风轻轻拂动发梢。酷热的夏天来了,但今天气候突然转变,有些凉意。书上说孕妇特别容易感到忧郁,心情起伏较大,但她明白,她的愁不是来自于腹中的孩子。

    对天沼的思念非但没有随着时间淡去,反倒日益深重,而为了腹中的孩子,她总是告诉自己不要想他,要多想些快乐的事,这样生出来的孩子才会笑口常开。可是她忘了,她的快乐与天沼的回忆是相连的,她的笑容依附着他而生。

    “宝宝,妈咪快要笑不出来了,怎么办?”她轻抚着圆滚滚的肚子,红唇抿了又抿,努力把即将脱口而出的哽咽吞回去。

    她重重呼出一口气,将揪痛的心绪强抑下来。他和李思璇会过得很好的,最起码他不用再时时刻刻担心她会弃他而去,负心的女人已经离去,再也不能伤他分毫。

    “别着凉了。”随着冰冷的轻柔嗓音,降落在她肩头的是一件乳白色的衬衫。

    佩莹回头仰望站在她身后的刚泽雪。“雪,谢谢。”

    “不用客气。”刚泽雪弯下身,安静地在她身旁坐下。

    刚泽雪的沉默和温柔与天沼是如此相像。他们是同一类的人,恐惧被伤害,所以总和人保持一定的距离,不轻易交心,一旦给了就像扑火的飞蛾,不到焚身成灰绝不罢手。这样的死心眼让人心疼!

    佩莹的目光不自觉地移向刚泽雪白皙晶莹的脸庞上那道骇人的长疤。疤痕从鼻梁左侧斜划到右颊,受伤的当时一定很痛,可是她猜想,伤在心上的伤口一定更痛,否则刚泽雪不会任疤痕遗留至今,以刚泽家的财力要找整形医师完全除去疤痕并非难事,但刚泽雪却选择将它留下。刚泽雪的疤让她想起自己在天沼身上留下的伤口,只是她的刀是无形的,狠狠插在他心上。

    “你让我想起他。”佩莹轻喃,伸手轻抚她乌亮柔细的长发。

    刚泽雪有一头长及小腿的黑发,每一根发丝都犹如柔亮的黑丝,保养得极好。佩莹曾经好奇的问她怎么有心思留这么长的头发,她只说因为“他”喜欢。佩莹没再追问“他”是谁,每个人都有不愿让人知道的心事,多问只是无礼地刺探了别人的隐私。

    “想他就回去。”

    “没有我,他会比较快乐。”

    刚泽雪转过头看她,晶亮的黑眸直视她眼中,“是吗?”

    那神似天沼的表情让佩莹心头震了一下,随即心虚的垂下眼帘。“他总是担心着我会离他而去,如果我离开了,他就不用再恐惧了,会比较轻松。”

    “轻松不等于快乐。”刚泽雪一语道破。

    “跟我在一起他只有心力交瘁。”

    “因为他怕你离开,所以为了他好,你就让他的噩梦成真?”刚泽雪忽地轻笑出声,“原谅我,我真的不懂你的逻辑观念与思考模式。”

    “他会习惯没有我的日子的。”毕竟他也曾这样度过十年。没有她,他的生活会归于平静,慢慢地将她尘封在回忆的角落里,然后伤痛止息。

    “你习惯了吗?”

    刚泽雪的一再逼问几乎刺穿了佩莹多月来伪装的假面具,让她不由得感到一阵愤慨。

    “我想回房了。”佩莹扶着身旁的木柱,笨拙的想站起身。虽然腹中的孩子才四个月大,但她的肚子却比平常怀胎四月的孕妇还要大上许多。上回刚泽焰陪她到医院做产检时,医生用日文说了一堆,她根本听不懂,要刚泽焰翻译,刚泽焰也只是笑着说小宇这会儿要伤透脑筋了,不过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这么沉重的负荷让她有点吃不消。

    刚泽雪跟着站起身,扶起佩莹,送她回房。

    “没有人在失去所爱的人之后会感到轻松愉快的,起码我不会。我宁愿跟他这么耗下去,直到我再也承受不了他给的痛,但我想苻天沼的忍受力不会这么低。”刚泽雪临走前淡淡抛下这句话。

    无所谓,我们就这样耗到老、耗到死、耗到世界末日!佩莹不禁想起天沼曾对她说过的话。可是真的可以吗?他们真的能耗到世界末日吗?

    “阿沼,这对你来说不会太沉重吗?每天面对着曾经狠狠伤过你的心的女人,这样的日子不会太难过吗?”佩莹阖眼轻问,想像着天沼就站在她面前,用他一贯的深情眼眸凝望着她。

    不会!

    佩莹猛然抬起头,望着空荡荡的房间,耳边仿佛听到了他这么说。

    ☆☆☆

    照片中的她看来丰润了许多,应该过得很幸福吧!

    天沼凝望着今天早上刚收到的照片,唇边流露一抹既苦又甜的笑容。他希望她过得幸福无忧,但又希望她对他的思念与他同样深重。每次看着她的照片,他的心情是矛盾而复杂的。

    从三个月前开始,有人每个礼拜定期寄佩莹的照片到公司来给他,每次寄来的照片只有一张,都是她脸部的特写,根本无法分辨她现在身在何处,而信件的来源更是偏布世界各地。他没有派人调查是谁寄来的,深怕这仅剩的联系会断了线,如果这是他唯一能拥有的安慰,就让它持续到他生命终结的那一天吧!

    失去佩莹之后,他的心是空的,或许会这么空一辈子吧。但又何妨,他早已习惯失去。不过习惯并不表示麻痹,对她的思念总在寂静无人的深夜时于他心头出没,慢慢啃蚀着他永远无法痊愈的伤口,加深伤痛。

    一个人能承受多少伤痛,他无从得知,可是,他知道满满的相思已将他逼到崩溃边缘。

    “莹莹……”他将脸埋入掌心,细细摩挲着相纸光滑的平面,仿佛如此便能感觉到她甜蜜的气息。

    “我……没有办法多爱自己一点。你带走了我所有爱人的能力。”一股揪痛梗在他喉中,用尽气力才能迸出喑哑的低语,“我需要你来爱我。”

    就在这时,紧闭的门悄然开敌。

    “苻先生,没有人告诉你亲照片是一种颇为病态的行为吗?”嘲弄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天沼猛然抬起头,目光对上刚泽焰戏谑的红眸。

    “出去。”天沼迅速筑起层层防卫,冷然的表相再次掩饰住心中脆弱、不愿让人知晓的一面。

    “苻先生一向都这么对待好心提供璩小姐消息的人吗?”刚泽焰无视于天沼眼中的冰冷,悠哉的晃到天沼身边。

    “你知道佩莹的下落?”

    “当然。”刚泽焰忽然一把抽走天沼手上的照片。

    “还来!”天沼愠怒的喝道,随即出手砍向他。

    刚泽焰连忙身形一闪,伸手格开他的攻击,跟着退开了几步,不想跟他硬碰硬。“别急,既然照片都寄给你了,不会不还你的。”

    天沼听见他的话,怒火稍稍平息,他的口气中仍有些怀疑,“照片是你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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