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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鱼有难-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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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遇见「他」,她或许会忍下所有委屈,甘心地当个阎家大少奶奶,不管其他事。可是「他」……是那么与众不同,有时候,她好希望当初爹替她指婚的对象是「他」……
这样的念头让她内疚,却又那么真实地存在她的心头。然而,她也知道她的夫君有多么地痛恨「他」。
所以,她不能让她的夫君害了「他」。
心念电转,她撑住摇摇欲坠的身子,急忙地朝另一宅院奔去。
*********
阎仲羿心神不宁地在书房里观看帐册,思索著若是成为「官商」,现有的资源是否足以应付未来的变化。
阎家世代从商,到上一代发展蓬勃,眼看在这一代将会攀上最高峰,为此,阎仲羿有些担心。
成了「官商」,代表著未来阎家与国家将更紧密结合,任何小状况便可能影响到全国,不能不慎。
「喵……」原来是蜷在阎仲羿脚边的猫儿突然抬起了头、竖起了尾,戒备地瞪著门扉,不太友善地叫著。
「有谁在外面吗?」阎仲羿瞄了房门一眼,立起身朝门走去。他想起了悠儿,能让猫儿如此防备的就只有她了。
他一打开房门,猫儿凄厉一叫,弓起了背,对著悠儿龇牙咧嘴。
悠儿紧张地退了一大步,视线紧锁著凶恶的猫儿,深怕一不留意便让猫儿扑上她的身。
阎仲羿跨出房,合上门扉,望著悠儿,等她主动开口。
「我……」悠儿脸上的苍白褪去了些,试著微笑道:「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在做什么,可是它在里面,我……我不敢进去。」
「我知道。」他还是望著她,「找我有事吗?」
她一定闷坏了,被他固执地囚禁在这儿,而他却又忙著处理帐册与盐市的事,并没有太多时间与她相处……虽然他的脑海里总不时地浮现她的身影。
他不该留下她的。她应该离开,这样他才能专心一志,可是……他不想让她走。
事实上,他决定与她相处一阵子,也许他终能发现心中的矛盾不是因为心动。说到底,他想考验自己,证明自己不会为一名花娘所迷惑。
可他心里仍有个小小的声音低声喃语著:也许她根本不是花娘……
「我想要一桶水,可以吗?」悠儿迟疑地道:「我说过我是一条鱼,如果能让我泡在水里,我会觉得很舒服,所以……」
阎仲羿蹙起了眉,「要一桶水并不难,你不必以你是条鱼为藉口。」
「可我真的是一条鱼啊……」悠儿委屈地解释。
「既然你是条鱼,一桶水如何满足你?一条溪或是河与海,岂不更好?」阎仲羿说著。
悠儿眼睛一亮,「有吗?真的有条溪、河,或是海吗?」
天,她真渴望能到那里去!
阎仲羿一愣,瞧著她期待的表情,他竟然说不出否决的话语。 「是有条河,水深处足以让人在那儿游水……」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之後,他有些懊恼。
「真的吗?真的吗?」悠儿兴奋地迭声嚷著,一脸的祈求,「我可不可以到那儿去?求求你,我真的好想去!」
「可是我……」他回身望向房里,想到桌面上的帐册。
悠儿瞧见他的迟疑,失望地垂下了头,低声道:「如果你很忙,我也不是非要到那儿去,只要给我一桶水就好了。」
「也没那么忙。」不忍心见她失望,他道:「其实离这儿很近。」
「你的意思是?」悠儿脸上绽出光芒,却又不敢太过期待,她好怕误会了他的意思。
「意思就是,我可以带你去。」阎仲羿放软了声调,「但你得答应我,到那儿之後不可以乱跑,荒郊野外总是有一些难以预测的危险。」
「好!我一定不会乱跑的!」悠儿兴奋地保证。
「可我现在还有点事,也许晚一点再带你去,可以吗?」
「可以!我可以等!」悠儿开心地漾著笑,那目光让阎仲羿心口一紧,难以别开视线。
他真想放纵,真想不顾一切地专宠她一人,只要能换来她唇畔的笑靥,什么都值得了。
「二弟……」不知何时,来到两人身後的袁慧娘走上前来,似水的眼眸幽幽地望定阎仲羿。
「大嫂?」阎仲羿有丝讶异,「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我……」袁慧娘咬了咬唇,偷眼瞄了悠儿。她的确很美丽,有种清新脱俗的气质,实在不像「那种出身」的女子,也难怪阎仲羿会将她带回来了……袁慧娘心痛地想著。
「大哥知道你到这儿来吗?」阎仲羿并不愿意和袁慧娘太过亲近。他知道大哥与大嫂之间的感情很好,至少他总见到大哥呵护备至地照顾她,只是他不懂她脸上为何总有一股抹不去的忧伤,而且,她的视线也让他不太自在。
当然,他心里是有所存疑的,像大哥那样的人会善待他的妻子吗?可是,他又不愿介入,只好装做什么都不知道。
大嫂是名族之後,拥有良好的教养,深谙礼仪,他相信她的人品,虽然她让他觉得怪异,却宁愿当成是自己多心。
总之,保持距离总是好的。
「我来是有件事要告诉你的。你大哥知道你……带个、带个……」袁慧娘咽了口气,不好意思当著悠儿的面说出她的「职业」,只能道:「他知道你带个女子回来,也知道她……来自哪里,所以,他去找爹,要跟爹说这件事……」
阎仲羿目光一沉,抿紧了唇,神情肃穆。
悠儿感受到阎仲羿不悦的情绪,她担忧的目光来回地在阎仲羿与袁慧娘之间游移,并不是很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可是直觉地,她明白与自己有关。
更重要的是,她发现袁慧娘望著阎仲羿的表情很奇怪……该怎么说呢?似乎有点像阎仲羿望著她自己的表情。
「大哥何时去找爹?」阎仲羿总算开口问道。
「就在我来找你的时候……」袁慧娘垂下视线。她承认悠儿长得很美,一点都不像个出卖灵肉的女子,可她还是觉得伤心,她看得出来阎仲羿的确喜欢悠儿。
虽然,她毫无可以在意的理由,毕竟,她注定只能是阎仲羿的大嫂。但……她还是难掩忧伤。
「悠儿,你想去河边,对吧?」阎仲羿望向悠儿,只见悠儿直点头。
「可你刚才说……」她记得他说要晚一点才有空的。
「我们现在就去。」阎仲羿迈开步伐,悠儿随即跟上,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
「二弟……」袁慧娘渴望留住他,忍不住开口唤著。
「大嫂,请你转告大哥,悠儿不是花娘,他一定是误会了。」阎仲羿头也不回地说完,与悠儿一同离去。
「仲羿……」袁慧娘痛苦地合上眼,放纵自己轻唤他的名字。
那女孩明明就是来自「春花秋月阁」,他为什么要否认?难道他就那么喜欢她吗?
袁慧娘觉得心好痛。
「咦?」费了些手段才将小宝带入宅院的阎季翔讶异地轻咦了声。「我没看错吧?眼前的人不正是大嫂吗?」
袁慧娘惊慌地回过身,支吾的道:「我……我正要回去。」她惶急地想离开,却被阎季翔挡住了去路。
「不知大嫂来到这里做什么呢?打探二哥的状况,才能回去禀告大哥吗?」阎季翔冷笑著。
「我……」袁慧娘狼狈地摇头,「不要告诉你大哥我来这里,我……」
「那可真是奇特啊!」阎季翔饶富兴味地道:「别告诉大哥?这么说来,大嫂和二哥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罗?」
「你别乱说话,我可是你大嫂!」袁慧娘老羞成怒地端出了她为人嫂的架子。
「你总算还记得自己是大嫂。」阎季翔嘲讽著。
「你为什么那么排斥我?我……我并未做错什么事。」袁慧娘不明白阎季翔对她的敌意,
「怪只怪你嫁错了人。」阎季翔直接地道:「而我始终相信,女人心是向著夫君的,你来这里肯定不是好事。」
「我不是你所想的那种人,我是来告诉仲……二弟,你大哥可能会对他不利。」袁慧娘辩解道。
「哦……」阎季翔拉长了尾音,「那可奇怪了,你是我的大嫂,怎么会反过来帮二哥呢?莫非……」
袁慧娘这才发现自己愈描愈黑,眼看著那一丁点儿心思就要被阎季翔揭穿,她急得哭了,泪水如珍珠般滴落。
「你在做什么啊!」始终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小宝终於忍不住骂人了。「她也是一番好意,你何必欺负人?」
「我欺负人?」阎季翔觉得自己很无辜。
「本来就是!」小宝站到袁慧娘身边,柔声道:「你别哭,他这个人就是这样,那张嘴讨厌死了,永远说不出好话来。像刚才他也骗了我,说什么他和阎府有交情,要不是其他人都叫他三少爷,我根本就被他骗了!总而言之,他们阎家的人都很讨人厌!那什么阎二少是个恶霸,而他阎三少则是只乌龟!你若和他计较,一定会有掉不完的眼泪的!」小宝一连串说著,发泄她忍了好一会儿的怒气。
「是啊!阎家的人都讨人厌。」阎季翔在一旁悠闲地道:「她可是阎家大少奶奶呢!这么一来,也是很讨人厌罗?」
「你!」小宝气炸了,这乌龟阎季翔居然抓了她的语病反咬她一口!
「我先回去了。」袁慧娘再也无法忍受这羞辱,虽然知道小宝是好意,可她还是羞愤难当地奔离。
「都是你啦!」小宝愤怒地站到阎季翔面前,食指几乎戳到他鼻尖,「她看起来那么温柔善良,你为什么要欺负她!」
「我只是说出事实。」阎季翔耸了耸肩。
「什么事实!我是不清楚你们阎家这群人是怎么一回事,可她不也说她是来通风报信的,可见她是个好人,你干嘛诬赖她!」小宝激动地说著。
「我诬赖她?」阎季翔好似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你想一想,她嫁的人是我大哥,平日我大哥待她极好,而她竟然反过来帮二哥?这不是很奇怪吗?你或许不知道,大哥与二哥并不是处得很好,事实上,大哥总当二哥是眼中钉。」
小宝撇了撇唇,「我说得没错,阎府的人都讨人厌。明明是亲兄弟,竟然还当对方是眼中钉。」
「你不会懂的。」阎季翔凝起眉。
「我是不懂,只觉得很可笑。」小宝是个局外人,却一针见血地点出了问题。「你们不是一家人吗?家人不应该是这样的。我……我没有家人,没见过爹,也没见过娘,但如果我能和他们在一起,一定会很快乐、很开心,因为我们是一家人啊!」
阎季翔叹了一口气,「家人……有时候也不一定要相爱的。我爱我爹,但他是个难以沟通的老顽固,可他娶了三个妻子,都只为了要扩张他的事业,而我们三个就是不同的娘生的;我爱我二哥,可他也是个小顽固,需要时间去改变自己的处事方法;而我自己……不想和大哥一样,为了争夺家产而工於心计,宁可以这种姿态活著。我们是一家人,但那又如何?就因为是一家人,有时反而比其他人更计较一些事情。你说得对,我们这样很可笑,但却是难以改变的事实。」阎季翔苦笑了下。
「算了,我不想管你们家的事,我现在只在乎悠儿,你那个恶霸二哥一定会欺负她的。」小宝四下张望,「你不是说悠儿在这里吗?为什么我没看见?悠儿!你在哪里?」她扬声呼唤,却未得到回应。
袁慧娘隐约还听得见小宝呼唤的声音,随著她离去的脚步,渐渐淡去。
她的泪水缓缓滑落,即使是如同阎季翔与小宝的吵嘴,感觉起来也比她与夫君阎伯襄之间来得幸福甜蜜。
她不想自哀、自怜,可那凄楚的眼泪,还是不争气地狂泄而下……
第五章
理应是微风轻拂的,可悠儿却觉得劲风扑面,双颊生痛。
「慢……慢点……」她喘著气道。
阎仲羿放慢了马蹄奔驰的速度,以他陌生的温柔嗓音道:「这样呢?」
「好多了。」她向後仰,瞧著他的下颚微笑著。「我从未想过可以骑在马背上。」
「其实不怎么舒服的。」他揽著她,「颠得很,不是吗?」
「嗯!可还是很有趣。」她笑著,觉得新奇。
「别摔下去就好。」他望著前方,享受著这份温馨。
当他将她抱上马背时,他就再无法掩饰他对她的眷恋,拥她在怀的感觉是如此美好,他为什么故意想推开她?
这一刻,他刻意忽略男女授受不亲的道德理念,反正她也不懂这些,他又何必提点她?
当然,他觉得自己很卑鄙,乘机轻薄了她,可他心里却又情不自禁地开心著。
离开阎府,仿佛也让他挣脱了束缚,不再是那个一板一眼的阎仲羿,而只是个平凡的男人,一个想呵护心爱女子的平凡男人。
「你不太一样了。」悠儿认真地望著他,「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可是你……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阎仲羿觉得好笑。
「没那么凶了。」悠儿小声地说著。
「我以前很凶吗?」他垂下视线望她,发觉心跳的节拍乱了,赶忙收回视线。
「很凶。」悠儿用力点头,伸手将自己的眉尖挤成一团,「你总是这种表情。」
「今天别谈过去的事,好吗?」他很希望能抛开过往的一切,与她好好地享受眼前的每一刻。
「哦……」她讷讷地应著,著实不明白眼下的他是怎么一回事。
「除了骑马之外,你还喜欢些什么?」他觉得自己根本还不够了解她。
「喜欢什么啊……」她微偏著头,认真地思索著,好半晌才憨笑著道:「我喜欢泡在水里,因为我总是待在水里的,如果没有水总觉得不舒服……你知道的嘛!我是一条鱼……」
「为什么你总喜欢说自己是一条鱼?」他蹙起了眉,「你是指前世吗?别信那些江湖术士的胡言乱语,一点用处都没有。」
「不,不是江湖术士说的,我真的是一条鱼。」她再次重复,「我是天上的一条鱼,受了‘万生水’的照拂才能蜕变成人的,说真的,我不知道‘万生水’的药效能持续多久,也许下一刻,我就变回鱼了……」语末,悠儿有些怅然。
阎仲羿没来由地感到心慌。第一次听到时,他觉得她在骗他,而今再听一次,他却觉得害怕起来。
他不禁环紧了她,「你是骗我的,是吧?」
「为什么要骗你呢?我说的是真的!」她加重语气强调。
阎仲羿倏地勒停胯下的马匹,扳过悠儿的脸蛋,望进她眼里,一字一句地问著:「你、说、的、都、是、真、的?」
「是真的。」悠儿轻轻颔首,莫名地揪紧了心房,眼眶也泛起酸意。
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呢?她原本就是一条鱼,再变回原形并不会有什么改变,不是吗?
可若真是如此,盘踞心头的酸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阎仲羿深吸一口气,「如果……你真的变成一条鱼,你……还会认得我吗?」他不知自己为何这么问,也觉得这是个愚蠢至极的问题,可是,它却重要得让他非问不可。
悠儿只觉心口一麻,颊上有种温热的感觉,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觉得心口很疼,他这个问题让她好感伤。
「你……哭了……」阎仲羿以指腹拭去她的泪水,哑声问著,「为什么?」
「我哭了?」悠儿伸手点触颊上的泪水,茫然地看著指尖上的液体,继而缓慢抬首望他,轻喃著:「这就是眼泪?」
「是的。」他握住她的手,将之递送至唇边,轻轻吮去那一点珍珠泪。
悠儿倒抽口气。当他的唇触上她指尖的刹那,一道诡异的感觉直劈她心窝,让她惶然不安、不知所措。
「你会认得我的,是吧?」他朝她俯近,黯哑地低语著,「你一定会认得我的。」
悠儿痴望著阎仲羿渐渐逼近的脸庞,轻声道:「我……我会认得你,一定认得的。」
「如果你忘了,纵使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会追到你,唤醒你的记忆!」他坚定地望住她,铿锵有力地说著。
悠儿睁圆了眼,几乎是憋住了气息,震撼地望进他眼里,说不出话来。
阎仲羿再无法压抑心中的激情,封住了她嫣红的唇瓣。
这一吻,瞬间开启了两人的心扉。
生性严谨的阎仲羿,因这一吻而认定了悠儿在他生命中的意义;不解人间七情六欲的悠儿,因这一吻而拥有了人类的灵魂。
他的额轻抵著她的,两人的呼息交融、四目交接,却是无声胜有声。
「为……为什么……」悠儿眼瞳迷离,双颊嫣红,微喘著气息问。
「为什么?」阎仲羿轻抚她的颊,反问:「什么为什么?」
「我……我的心跳得飞快,整个人晕陶陶的,这到底怎么一回事?」悠儿抚著心口,她从不曾体会这种感觉。
「因为……」他顿了下,思索著用词,最後才道:「因为这种感觉很好,不是吗?」他别扭,还不想将那三个字说出口。
悠儿傻愣地颔首,目光停留在他的唇上,娇憨地问:「就只是这样碰在一起,就会有这种感觉吗?下一回,我遇上了小宝,也要这么做。」
阎仲羿脸色大变,「你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她咬了咬唇。
「这……这是……」他原先不想明说的,可她却逼得他非说不可。「只有相爱的两个人,才会有这种感受。」
「相爱的两个人……」她讷讷地说著。
「难道你不爱我?」他逼问著。
「我……我不知道。」她茫然地望他,「爱……是什么?」
他为之气结,又想起她是条鱼的事儿来。如果她真是条鱼,她不懂得爱是何物似乎也无可厚非。
可他已投注了情感,又该如何让她懂得他的心意呢?
「爱……就是你很喜欢一个人,喜欢到想将她占为己有,想跟她在一起一辈子,生生世世不分离……」当他说出口的刹那,他的心也为之一凛。
他爱悠儿,千真万确,再不容否认。
从未想过会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爱上一个人,可他就是著了魔似的爱上她了。
「那我不爱你,可是我很喜欢你喔!」悠儿天真一笑,很诚实地说出她的想法。
对她来说,想和他在一起一辈子,甚至与他生生世世不分离,这样的念头还未在脑中成形。
阎仲羿闻言,俊脸上阴霾一片,几乎是龇牙咧嘴地瞪住了她。
「你……」悠儿吓了一大跳,她害怕地逃避他的视线。
「你不爱我?」他自齿缝里蹦出这四个字。
为了爱她,他的内心饱受煎熬,必须与他自小所受的教育与道德理念对抗,而今他终於承认爱她,也愿意敞开心胸接纳她,可她却说不爱他?他气恼得直想掐死她。
「我……我很喜欢你……可是,什么是占为己有?生生世世不分离……好奇怪……」她畏怯地说著,只因她根本不明白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听了她的说法,他缓下了严峻的神色,释然一笑。
「没关系,你慢慢会懂得的。」他将她搂入怀里轻声说道。
他会慢慢让她明了,现在只要她他喜欢他,这就足够了。
「你刚才……又生气了?」她小声地在他怀里嘟囔著。
她不想让他生气,她喜欢看他微笑,这样她也会觉得很开心。
「我没有生气,只是误会了你而已,没事的。」阎仲羿扳起她纯真的小脸,微微一笑。
「太好了。」她漾出了笑,拍拍胸口道:「我才不要你生气呢!」
说著,她仰起小脸,将唇熨上他的,笨拙地亲吻著。他方才吻著她的感觉很舒服,她希望能带给他相同的感受。
阎仲羿错愕地任由她「轻薄」。她的技巧真是差劲,可他的心房却像泉水般的冒出一阵阵柔情。
他轻合上限,享受著那酥麻的感觉。
不一会儿,悠儿突然抽身後退,脸上绋红一片,急喘著气息,捂著心口。
「怎么了?」他关心地垂首瞧她。
「好奇怪……我只是想,你刚才那样做,我觉得很舒服……所以我也想这么做,可是,心跳得好快,脑袋也晕晕的,什么事都无法思考,只想一直一直……」她觉得羞赧,说不下去了。
「你真单纯……」他怜爱地啄吻她的额,鼻翼间净是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她单纯的心思远比任何女人的挑逗都来得搔动他的心。
「别又来了,我脑袋里会一片空白的……」她闪躲著他的亲吻娇声抗议著。
「那也没什么不好,什么都别想,只要知道我在你身边就够了。」他的吻流连在她的额、颊、唇之间。
悠儿的小手抓住他的衣衫,想永远停留在他怀抱的念头一闪而过,她悄声问:「我们能一直一直在一起吗?」
「你想和我一直一直在一起吗?」他一模一样地反问。
悠儿很认真地想著,用力点头道:「想。」
「那我们就一直一直在一起吧!」他拥她入怀,笑得极为温柔,眼眶却觉得酸涩。
他终於找到了,一个愿意和他共度一生的女人……
只是,她真的懂得她给了他什么承诺吗?
「你知道一直一直在一起的意思是什么吗?」他还是忍不住问了。
「知道啊!就是一直一直在一起嘛!」她笑得很是可爱。
阎仲羿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果然不懂。
「一直一直在一起就代表一辈子,也就是说,这一生除了你,再也不会有别的女人能和我在一起,而你也是除了我,不会再有别的男人了。」他解释著。
「别的男人?我不要别人,只要你就好了。」她偎进他怀里,觉得心情很好。
「悠儿……」阎仲羿合起眼,满足地叹了口气。能够听到她这一句话,夫复何求呢?
她虽不懂爱是何物,可她给的承诺已等於是爱了啊!
他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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