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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在前方的幸福 作者:卫小游-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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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准备开店门了。」
我离开休息室,来到店门前,跟著其他设计师在透明的玻璃大门前一字排开。
Molly在我身边站定,偷偷打量著我,突然恍然大悟地说:「啊,我知道了,你去拉皮了?」
我咯咯笑出声。第一天正式操刀的紧张感一扫而空。感谢Molly鼎力襄助。
十点钟一到,两名小助理拉开店门,今天轮班的八位设计师连同我在内,在店门开启的刹那,进行一个工作天最先开始的仪式。
伊丹诗仿效日式企业作风。我们弯下腰,齐声喊道:「欢迎光临,今天也承蒙您的照顾了,感谢您让我们在此为您服务。」
在我们这里,绝对是顾客至上哦。
☆ ☆ ☆
一天的工作结束後,在我的夜半时分、别姬的晚餐时间,我们在聊天室里闲聊
电脑那头的别姬传来讯息:「今天顺利吗?」
我边擦著湿发边回她说:「出了几件小插曲,但都解决了,我想整体来讲,可以打个八十五分。」
「才八十五分?真谦虚。」
我笑著解释为什麽是八十五分。「这样才有进步空间啊,如果一开始就九十九、一百分了,那多没意思。」
「我可以请问那十五分扣在什麽地方吗?」
「想知道那几件小插曲是怎麽回事吗?」我笑问。
别姬回说:「我洗耳恭听。反正我已听了你三年来大大小小的琐事。」
我佯怒道:「听起来像是情非得已。」
「实际上是「不可一日无此君」。霸主,你好心提供我一些有趣的故事,英国这里甚是无聊。」
听起来像是一个有点熟悉的故事情节。「一千零一夜?」
「啊,可不是,你是每天早上要杀掉一名妻子的苏丹,我是为了生存不得不掏空心思讲那些个吊人胃口的小故事的妃子。」别姬与我的思想丝毫没有衔接上的问题。她一向聪颖。
我指陈道:「弄错了吧!现在是谁在讲故事?」
她反应亦不慢。「没错,吊人胃口。」
好个别姬。我笑道:「只是开场白。」
「我想暖场的工作已经做得很周到了。」
我接受了她宛转的暗示。
我把毛巾包覆在半乾的头发上,匀出双手,两手并用地敲著键盘,用手说那第一千零二夜的故事
今天开店不久後,一批客人便陆陆续续地上门来消费。
我的第一位顾客是一个准备在中午参加一场婚宴的中年妇人。
她要我帮她做一个造型。
替她洗好头发後,我审视著她的头型,想弄出一个适合她脸型的发式。
在动刀前,我先把我要怎麽做扼要地说了一遍,她没有很仔细听,只说一切由我。然後她便拿起杂志翻阅。
一个随性的客人,通常这种客人分成两种,一种是真的很随性,你给他什麽,他就接受什麽;另一种则不然,这种客人表面上很随性、好说话,但等到发型设计出来,他看了看,觉得不满意,你就得再重新弄一次,直到他满意为止。
就不知道这位太太会是哪一种客人了。
我开始动起剪刀,喀擦喀擦地剪下一小截头发,突然,她大叫一声,说:「慢著!」
我吓了一跳,移开剪刀,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麽事。
我怔愣地看著她拿著手上的杂志兴奋地大叫:「我要改做这个造型。」
真相揭晓,原来只是要改变发型,我松了一口气。
接过那本杂志仔细研究,同时偷偷看著我刚刚已经剪下的那截头发。
重新研究好要怎麽落刀後,我一剪子剪下
「等一等!」
我又愣住,看了看已经躺在地下的那撮头发,又抬起头看她。
这位太太翻著发型杂志,慢条斯理地说:「我想我又改变主意了。」
哇咧看来这是一位善变的客人喔。我得小心应付,以免她临时又改变主立息。
一个小时半後,我的第一位客人满意地顶著她在第五次改变主意後所决定的新发型离去。我则似经历了一场生死交关的大战,Molly向我竖了竖大拇指,我回她一抹真心的微笑。
任务顺利完成,我真的是一位设计师了。
十一号设计师。
没有多久,我的第二位客人到了。
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半,设计师已经轮班去用餐。
这是一位小姐,年纪在二十五至三十岁左右。
她不是事先预约的客人,走进店里後,她环顾一圈,最後视线停留在我身上。
我指引她在椅子上坐下来之後,我用手梳著她烫直过,看起来很滑顺的头发,礼貌地询问对於她的头发,她是否已经有计画。
她指著我的头发说:「要跟你的一样。」
我愣了愣。原来她一进店里就把所有设计师都打量过一番,为的是挑选一个发型模特儿?
不过……跟我一样?
不会吧?我的发型很普通耶。既没染又没烫,只是剪得短一些而已。而且这还是MOlly剪的,不是我自己动的刀。
我迟疑地问:「你确定要剪成我的发型?」
她毫不犹豫地说:「对,愈短愈好,我要换个心情。」
啊,原来只是想要把头发剪短而已。
她没指定三号设计师Jerry,铁定是不想理光头,而我们这里,不把Jerry算进来的话,我的头发算是最贴、最短的了。
看来这是一位想藉著改变发型来转换心情的客人。
我顺著她及腰的长发,替她不舍地道:「真的要剪这麽短吗?一刀剪下去,要留很久才留得回来喔。」
「没关系,你剪吧,我已经下定决心了。」
我还是犹豫。「你要不要先剪一小段就好,不要一次剪太短?」
她摇头说:「不要、不要,一刀剪了吧,我恨死这一头长发了!快剪吧,我没有太多时间。」
见她这麽坚持,我只得一刀剪下去。
然而才剪下了第一刀,第一撮乌发飘落,她突然呜咽了起来。
我吓了一跳,不敢再动刀。店里所有的人都好奇地朝我们的方向看过来。
她不断地哭泣,我则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笨拙地递面纸给她。
她边啜泣边道:「快剪,不要理我……」
我只得再度动起剪子,同时观察著她,害怕她会有比哭泣更剧烈的反应。
所幸直到最後,她都只是哭,没有做出其它更歇斯底里的举动。我拿了条缎带把她剪下的长发束成一束递给她。
她低头看著那束断发,喃喃道:「一切都结束了……」
我不知道她究竟发生过什麽事,我只能拍拍她的肩膀说:「别担心,事情会过去的,很快地你就会重新站起来。」
她点点头。我听见她说:「下一次不找喜欢长发的男人谈恋爱了,他们多数喜欢幻想,又不切实际。」说完,她潇洒地将那束头发抛进垃圾筒里,签完帐後,又很潇洒地离开。
这是第二位客人。一位刚刚自错误的恋情解脱出来的勇敢女性。
应付完这一位,我靠在椅子上喘著气。怀疑接下来要面对的客人是否也有些特别的怪癖。
我怀著志怎不安的心情等待我的第三位顾客的来临。
这回来的是一个戴著帽子的男士,年约三十至四十之间。
这位先生一坐下来就说不剪发,只要洗发和护发。
我想这回总算可以轻松应付了,孰料他拿下头顶上的帽子後,我当场愣住。
这……这开玩笑的吧?
这位先生他……秃头耶!
我迟疑地看著他光秃秃的头顶,怀疑这有没有可能是「国王的头发」,需要超凡的智慧才看得到?
他催促道:「请快一点,我待会儿有约会。」
「喔……」我用力挤出洗发精,怀疑待会儿怎麽替他「洗发」。
这位先生一边看著今天的报纸」边说:「请小心一点,我的头发很珍贵。」
我睁大眼睛努力地想找出他珍贵的头发,终於,皇天不负苦心人,我在他的後脑勺找到了三根。
三根!真正弥足珍贵。
我小心翼翼地对待这三根看起来颇为强健的头发。
四十分钟後,我送走这位「三毛先生」,其他暂时没事的设计师跑来搭著我的肩,把我拉到一旁,小小声地说:「哪里来这麽个稀奇古怪的人?」
我张大著眼睛看著他们,疑惑地问:「你们以前没遇见过类似的吗?」
他们哈哈大笑。看来也是各有一番奇遇。
吃这一行饭,本来就免不了必须和各式各样的人接触。
我早有心理准备,但从未预料到,只不过才进行到第三位客人,我就已经遇上了三种不同类型的怪客。
第一位是善变的中年太太。
第二位是失恋的爱哭小姐。
第三位是弥足珍贵的三毛先生。
现在是我的轮休时间。在休息室里,大家讨论著我这三位客人,个个笑翻了天。
六号设计师Pitters扔给我一罐冷饮,笑著说:「加油了,Joria,我们都期待著你下一位客人的精采表演。」
我拉开易开罐的拉环,喝了口柠檬水,微笑地说:「谢谢,我也很期待。」
☆ ☆ ☆
从她的用字和发言的状况里,我可以想见别姬正捧腹狂笑著。
感染到她的愉悦,我问说:「怎麽样,我这一天过得还算精采吧?」
别姬没有立刻回应,我猜她还在笑。
又等了一会儿,萤幕上传来她的回应:「霸王,你真是有趣极了,如果我是天方夜谭里的苏丹,我一定会舍不得杀掉这麽会说故事的妃子。」
我笑著说:「这表示我可以活著见到明天早上的太阳喽?」
她回应道:「我想这表示,我可以体会故事里的苏丹主何以舍不得杀掉他那擅长说故事的妃子了。男人很难不去爱上一个他认为生动有趣、生活里充满了故事的女人。」
这是什麽话呀?我怔愣半晌,想了想,调皮地带著玩笑的意图问:「那麽,相对地,这表示你别姬已经情难自已地被我这个霸王所吸引喽?」
别姬那抹莹蓝色的光影在萤幕上十分醒目。
她淡淡地说:「霸王,你的确很吸引我。」
我揣测别姬的言下之意但是在网路上所建立的感情是脆弱的,它不够真实,甚至可能只出自於单方的幻想。
我不愿意把这种期待又怕受伤害的感觉当真。
因为它不是真实的。
我希望别姬也能够这麽想,因为我是这麽认为。
她说:「我跟你说恭喜了吗?」
「嗯哼?」我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她继续说:「恭喜你,十一号设计师,从今天起就是一个新的开始了,你准备好面对明天以後的每一分、每一秒了吗?」
好大的一个期许呀,我暗自想道。我心头暖意十足地回说:「是的,我会准备好面对明天以後的每一分、每一秒。」毕竟我从来就不曾没有准备好过,不是吗?
我的准备,就是没有准备。
我面对的方式,只是接受,接受而已。我坚强,不是吗?不管发生什麽事,我总会接受它的,然後去面对。
「很高兴知道你准备好了,因为接下来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麽事?」我好奇地问。
别姬卖关子地说:「霸王,先深吸三口气。」
好,深吸三口气,我看见她打出:「我要回台湾了,你想要见见我吗?」
什麽!我一口气差点梗住。
别姬要回台湾了,还问我想不想见她?
别姬看不见我千回百转的心思,她继续说:「我不知道你的意思如何,但我对我认识三年的霸王可是相当好奇,我想见你,你愿意跟我见个面吗?」
见面?让别姬知道现实中的我是多麽地平凡、不堪、无聊?让她知道霸王不过是个幻影,隐藏在它面具下的真人真事根本不值得她投资三年的时间来陪伴?
天啊,见面?我想都没想过。
我当然好奇别姬在真实世界里是一个怎样的人。我想她必定如我所认识般幽默风趣、例落直爽,但……好奇归好奇,我永远不会与她见面。
见面了,好奇心是满足了,可要是就此失掉一个可以说真心话的对象呢?
太划不来了。
出於很自私的原因,我不会跟她见面的。
「霸王,你的答案呢?」她问。
我飞快地告诉她我的答覆:「别姬,请务必原谅我,我不能够与你见面。」
「不能够?」
我叹了口气道:「正确的说法是,我不愿意。」
别姬沉吟良久。「为什麽不愿意见我?」
我老实地说:「我怕你会失望。」
「失望什麽?」
显然她决心把事情弄清楚。
我说:「你知道的,网路是不真实的世界,与真实世界有著隔阂,现实里的我……非常不擅於言词,你会失望……」或者我会失望。现实里的真实有时候会教人更为沮丧。
「很难令人相信,在我看来,在言词方面,你相当有潜力。」
我急躁地说:「所以我说真正的我会令你失望,我不想失去你。」
别姬说:「换句话说,你认为你我见面之後,我会疏远你?」
我忧虑地说:「或者是我疏远你。别姬,我不希望这种情形真的发生。」
「我认为……你太过保护自己了。霸王,为什么如此畏惧受伤?」
我瞪大著眼看著别姬传给我的话
我畏惧受伤?
我否认道:「我并不畏惧!」是吗?那麽我的手指为何在颤抖?忽略它,我说:「你不要妄加猜测,我只是想预防一些可能的尴尬情况发生而已。」
「我直觉认为你没有说实话。」
「别姬……」
「你告诉我那麽多,我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你在害怕,或者……畏惧些什麽?」
「别姬……」不要这麽了解我,我恳求地道。
「我猜对了吗?」她不理会我,继续发表高论。「有时候你令我迷惑,你坚强你总是有意无意地透露这一点。但是霸王,你真的如你所给人的印象般那样地坚强吗?」
不要试图剖析我。我无声地呐喊著。
「也许你真的是,我无意质疑你,但你总是」
我阻止她继续透视我。「可否别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别姬顿时沉默不语。良久,她说:「我不想道歉,你明白为什麽。」
是的,我明白。该道歉的人是我。这一段关系里,我是话比较多,又比较不诚实的那一个。别姬不需要向我道歉。
她说:「我很想对你生气,但我不认为这会有助於事情的改善。」
我松了一口气。「谢谢你的体贴。」
「你跟三年前一样」我感觉得出她的失望。她说:「你躲在你封闭的壳里不肯出来,像一只臭掉的鸡蛋。」
我失笑。好严重的控诉,但比喻得如此恰当。「我想我不能反驳。毕竟,在遇到你之前,我就已经是个臭蛋了,你不能要求一个早已死亡的胚胎孵出雏鸡来,是不?」
别姬飞快地打出一行字:「你知道吗?这就是我不忍对你生气的理由。」
我自我解嘲道:「因为没有人会对一只臭蛋生气?」
别姬出乎我出息料之外地说:「不,是因为在已经受伤的伤口上洒盐,是一件不道德的事。」
好一会儿,我说不出话来。
从来……没有人一眼就看见了我极力隐藏的伤口。
「显然地,你受过伤,而且一直不曾痊愈。」别姬显然自以为十分了解我。「而且我想,恐怕你未痊愈的伤口不仅只一处……但愿这只是我的臆测,并非事实。」
我完全愣住了,无法反驳别姬的话。
别姬又问:「告诉我,霸王,当你受伤时,你可曾放声哭泣过?」
别姬的话带给我莫大的冲击,我摸著脸颊上热烫的液体,出神地看著指尖上的湿润,好一会儿意会不来那是什麽……
我深吸一口气,回答别姬的问题说:「没有,一次也不曾。我向来坚强。
别姬不再说什麽,她只淡淡地道:「我希望你真如你所言一般坚强。晚安,霸王,时间应该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晚安,别姬。」失去了谈话的兴致,我也向她道别。想了想,我又道:「虽然我们不会见面,但还是欢迎你回来。」
另外又想到一件事,我再补充说:「虽然台湾的人口稠密,但难保有一天我们不会在路上擦肩相遇,如果你觉得你看见了我,请你不要来认我,我认为保持神秘是维持一段友谊最好的方法。」
「你还记得我说过的,只要我见到了你,我就会知道那是你?」
「难保它不会发生,不是吗?」
「你真的很担心,嗯?」
觉得有必要表明一些什麽,我斟酌地说:「我想是因为……我非常在乎你。」
「很高兴听见你这麽说。你不用担心,我记得我已经答应过你。晚安。」
「晚安。」
我们在同一时间下线。
关掉电脑後,我躺在床上,以为我会失眠一阵子。
知道别姬即将回国,我有些不安。担心未来我们所建立的特殊关系会有所改变,我会失去一位谈心的朋友。
然而我并未烦恼太久。白天工作时,一整天精神处在紧绷的阶段令我疲惫不堪。很快地,我便在烦恼中入睡。
这是个新开始?
第7章
7 惊人的发现
我知道别姬已经回国了,我们没有见面。
那日长谈後,有好一段时间,别姬没出现在市尘居里。
三天、五天过去了,我告诉自己,别姬正在忙,又未安顿好,没有时间上网是正常的,她不是故意不理我。但是八天、十天过去了,我开始有些担心她是否不再愿意与我说话。
遇见别姬以前,我不曾觉得寂寞。
但失去别姬的这几天,我开始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
所幸别姬在第十三天後重新出现在我眼前,我这才明白,她在我的生活里已经扮演起吃重的角色。
不可一日无此君……
是的,这个世界上,如果真的有人了解我,那个人就是别姬。
我不知道我该为她的存在感到欢欣或悲伤。
欢欣,是为了失落的一角,终於找到契合的另一半。
悲伤,是因为我永远不会知道,我能拥有我这另一半多久。
我期待,接著必然就会失望;期望愈多,失望也就愈多。
最近我们没有时间聊很久,别姬显然很忙非常非常地忙,她说她正在忙著开一家店,但说的并不很清楚,而我也没有时间问她详情。因为近日来,爸爸突然关心起我的婚姻大事。
那天,妈妈来店里找我,下午,店里人手还足够,我向店长告了假,跟著妈妈到外头一家咖啡店坐。
「听说那个老家伙要安排你相亲,是吗?」
「消息传得真快。」我说。
这几年,他们两人的关系愈来愈差,甚至已经不肯叫对方的名字。
提起爸爸,妈妈就说「那个老家伙」。
提起妈妈,爸爸只讲「那女人」。
这两个人曾经是一对恩爱的夫妻。我不懂是什麽原因让他们在离婚後仍然如此仇视对方。如果真有什麽恩怨的话,理应该早在当年他们离婚时一并了结的。
妈妈看著我说:「你的年纪不小,是该有个对象了,可他挑的人我不放心,你不要接受他的安排。」
事实上这「对象」是方姨挑的。我不敢告诉妈妈,怕她会更加不高兴;她一向与爸爸再娶的妻子水火不容,不会乐意知道这次的相亲,方姨也插了一脚。
「我以为你在国外,不会听到这个消息。」
爸在讨论这件事时,很高兴知道妈不在国内。
我很怀疑妈在国内布了眼线。
「事情关系到你,我不可能听见了还当作没听见。毕竟你是我唯一的孩子。」
「是的,我相信。」过去有太多类似的经验了。
我升高中、我选择外宿、我上大学……每一件我人生中的大事,他们都想替我做决定,而通常意见总是相左。
曾经我以为这是他们都关心我的缘故,但一次又一次的,我感觉到这样的冲突与争夺,并非单纯地出自於对我的关心我只是他们两个人的战争里,关系到谁胜谁败的一只棋子。
谁左右了我,谁就暂时领先一局。
妈妈喝了一口咖啡,眼神在我身上打量著。「楚歌,你老实告诉妈,你身边真的连一个男人也没有吗?」
我搅拌著浓稠的咖啡,端起来,热热地喝了一口,感觉十分苦涩。
「楚歌?」
「没有。我身边没有男人。」
「不可能。」妈搁下咖啡杯。「除非那些男人都瞎了!我把你生成了一个美女,你有一张美丽的脸。」
显然我身边没有男人,让妈妈大受打击。
我说:「也许那些男人都知道我不是一个谈恋爱的好对象。」
「胡说!」她瞪大眼睛,然後又眯起眼仔细地看我。「你为什麽不打扮?如果你肯花点心思稍微打扮一下……」
「没有必要。」我截断妈妈的话。「我的工作并不需要我打扮得花枝招展。」
「我们现在谈论的并非你的工作 说到你的工作,我到现在还是不明白你干嘛放弃高薪的工程师职位。当美发师会比较快活吗?」
我皱了皱眉。「我以为我们现在讨论的并非我的工作。」
妈耸耸肩,说:「楚歌,不是我爱说你,你的个性实在太消沉了,这一点都该怪那个家伙,他只会给你坏影响,你该积极主动一点,你还这麽年轻」
我咧嘴道:「你刚刚才说我的年纪不小了。」
妈愣了愣,说:「是没错,你不小,但也不至於老到哪里去,是该对自己的人生有些打算的时候了。」
「我现在过得很好。」我看著玻璃窗外的街景,很高兴我们选了靠窗的位子。
「我们谈的是你的将来。」
我淡淡地说:「将来的事,将来就会知道了,现在谈它没有什麽意义。」就跟读书计画表一样,列了满满一张,时间到了总是做不到。
「怎麽会没有意义?你需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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