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爱第八世-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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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躺在那里，就像上次一样，睡得仿佛一个婴孩，长长的睫毛交错而合，均匀的呼吸，安宁的睡姿。我看不出来，一点都看不出来，他是哪里病了，分明是睡着了。怎么会有病，一定是骗人的。
晚星坐在一边的沙发里，佝偻着身子窝在里面，交叠着双腿，从衣兜里拿出烟盒和火机，随意的点燃一支烟。
火机的脆响划破了安宁。
以诺睁开眼睛，显然没有想到此刻我会出现在他眼前，讶异的问：“七七，你怎么会在这里？”
转而生气的对晚星嚷道：“季晚星，你把她喊来做什么？”
晚星还是窝着抽烟，没有怒色。“让她来探病不好吗？如果丁颖在国内的话，我会连她一起请来看你的！”
“你这个疯女人！”以诺从没有过的愤怒，一挥掌，将插在手背的输液针管拽下，想着要下床走到晚星面前。
不忍心看他大动干戈，我拉着他往病床上坐。“以诺，你不要激动，先躺着，有话好好说！”
他推开我，连带对我一起吼着：“走！全都给我滚！”
他继续挣扎着起身，想要去赶沙发里坐着的晚星。
“以诺，不要忘记医生的交代，你不能太过情绪激动！”晚星说着从沙发里起来。
以诺的脸色铁青，紧咬着下唇，突然就直愣愣的倒坐在地上，浑身抽搐起来。他的双手在胸前不住的做着撕扯的动作，像是在破坏什么东西，眼睛瞪着很大，大到连太阳穴边的青色静脉都涨裂起来，头磕碰着地面，发出闷闷的声音。
我惊恐的呆呆站在一边，完全不知所措。
晚星不知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她的神色异常的冷静，蹲在以诺身旁，把他搂进怀里，让他的头靠在她的左肩上，一手轻拍他的后背，安抚他的情绪。
以诺微微张开嘴，像一只困兽，露出尖利的齿，习惯性的咬在晚星的左肩。
晚星吃痛的抖了一下，右手帮他顺着气。
那个齿痕就是这样留下的吗？我怔愣在那里，无措而茫然。
“看到了吧？”晚星背对着我，怀里紧紧抱着以诺，“他有癫痫，难治性癫痫，就算吃药，也没法根治，没法预知发病的时间……这个傻瓜，是在五年前开始发病的，因为这个病，他宁愿放弃丁颖，他可以在我面前毫无掩饰的发病，却没有办法允许自己在喜欢的人面前失态……”
晚星怜惜的轻叹一声。“你被吓到了吧？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他似乎又开始发作了，我不是存心让他在你面前失态的，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我，没有哪个女人会坦然接受这样的陶以诺，所有想救赎他的女人，在看到他发病后，都会离开的，只有我不会……我才是真的爱他的人……”
“你先走吧，等他醒来，我会瞒着他在你面前发病的事，他每次发病后都不会记得……”
呆站在一边，她的话像行云流水，久久盘旋在思维的空间里。我的脑子很乱，太多的突发情况来不及消化。只在一霎那，他就那样倒在地上抽搐，像是下一秒就会离开这个世界一样。他变得好陌生，他不是我所认识的陶以诺，那个有着阳光晕染光圈的男子，嘴角绽放绚烂笑意的男子，怎么会被那么可怕的病症侵害着，痛苦着？
讷讷的转过身去，一眼望见那根平躺着的烟，晚星窝在沙发里抽的烟。她，用最快的时间，丢下烟，飞扑到以诺的身边，忍受蚀骨的剧痛，不让他不小心伤害到自己。那是真的爱，爱入骨髓。
不记得是如何下了楼，走出医院，外面是一片孤寂的漆黑。
“小姐，你没事吧？”坐上出租车，司机回头看着我，问。
我木木的摇头，转头看着窗外。“君悦酒店……”
晕黄的路灯，折射在车窗上，阴影打在脸上，掩去了落魄的泪。
努力想要恨的人，努力想要忘记的人，竟是活在更为辛酸的地步，叫我拿什么理由去恨，去遗忘？
瞠圆的眼睛，凸凸的静脉，空气里撕扯的双手，在脑海挥之不去。
第四十八章
　　　　公司里不知何时起，传言铺天盖地，娱乐杂志整副的照片上竟是季晚星挽着陶以诺从医院出来，大家于是都在猜测他们的关系，他们去医院的目的。然后，很多的臆测成了所有人嘴里的八卦，说的最多的就是陶以诺陪同准妈妈季晚星去医院产检，因为有人从经纪公司得到的内幕，季晚星坚持取消了近期的全部工作。
“看来这个季晚星有望成为陶夫人了，真是母以子贵啊！”范莉是八卦的先驱。
LINDA将杂志仔细端详，说：“两个人是满相配啦，不过几年前就传过绯闻，现在怎么又开始了呢？而且前段时间陶总不是还和丁家千金有过绯闻吗？还有个什么平民女朋友呢！”
徐洁插话：“有钱人的世界就是比一般人复杂！”
我在一边喝着速溶咖啡，一边听她们闲话。照片上的情景，应该是以诺出院了，晚星搁置工作是为了好好照顾他。然而外人是看不到实质的，只能凭借表象去想象。她们不会知道自己的老板所经受的残酷病症，也不会知道自己的老板有多深爱丁家小姐，更不会知道平民女友的身份。
杂志的某一页，刊登了一对恩爱的夫妻走进酒店的身影。我扫过一眼，拿出黑色水笔，把两个人的背影涂成了墨色。这是我从小就喜欢做的事情。
隔天，总裁回公司的消息就传开了。
林经理一早忙着晨会汇报的事项，置办周详后，将资料全甩给了我，唤我一同上十楼报告。捧了一叠卷宗，硬着头皮，小跑跟随在林峰身后。
田慧妍见到我，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如果我能把她的反应放在心上，就不至于会看到不该看到的画面。
“陶……”林峰的话才起头，就自动消音了。
歪过头，很自然的想看看出了什么状况，映入眼帘的居然是如雪的香肩。被拉扯开的大V领毛衣，白皙的肩头曝露在空气里，晚星坐在以诺的身上，双臂搭在他的肩上，腰身被他环住，迷离的眼睛，樱桃色的嘴唇。谁看了都能想象出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颤微微看向以诺，他的脸上略带着吃惊。他望了我一眼，收起惊色，对林峰说：“我们去会议室谈！”
林峰一副了解的表情，拉拉我的袖子，要我带着文件一起过去。
脚底抹了油似的，我飞快的跟上他。也许，再不从那里走开，我会窒息。
搁下文件，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逃。
“小颜，你和陶总怎么了？”林峰坐在会议室的桌边，盯着我，眼中有许多的疑问。
“我们没有关系！”说完，有些懊恼。我们，是个意义不纯的词汇，既然已经是“我们”，又怎么会没有关系。归类在一起，却又去否定，自相矛盾。
林峰只是笑笑，不再多问。因为以诺走了进来。
不知他有没有听到我说的那句话，也许，听到会比没有听到更好。
轻轻的退出会议室，不小心撞上了一块柔软，我下意识的开口“抱歉”。
“你居然还在这里工作！”高我大半个头的晚星，趾高气昂道。
“让你这么意外，我很抱歉！”不想输了气势，迎头回答，“我很忙，没时间招呼闲杂人等，麻烦让路！”
她笑笑，挪开身子让我，说：“晨风出了国，家里冷清起来，以诺让我搬去一起住……”
身上的血瞬间凝固，此时的我，一定脸色煞白，只是不想输，我说：“那很好，希望你会如愿成为陶夫人！”
经过秘书台，慧妍用奇怪的眼光看我。只是，我无暇留意，不以为然的大步流星离去。
季晚星，是一个我不知该如何对待的女人。她在我面前表露出的全心全意，震撼了我的心，如果说我对以诺有着救赎的妄念，那么在看到她的心意之后，我的妄念成了微不足道的东西。她也会在我面前跋扈，用她的语调，她的举动，极力的来刺激我，而我，根本对她来说称不上是敌人。她，应该不会，也不会被允许，用这样的方式去对待以诺心属的丁颖。
可怜我在不自觉的情况下，成了别人泄恨的替身，长吁短叹，我继续投身数据的世界，徜徉。
周末的晚上，是举家出征的日子。爸妈，颜三，孝威，还有我，大家的脸上都被酒店大厅金灿灿的灯光镀上一层金黄色，颇有勇士奔赴战场前的义无反顾。
宝蓝色的尼桑商务车，载了我们全家，奔赴戚家战场。
老妈被身穿墨黑西服的老爸绅士的扶下车，她今天很美，是我印象中最为雍容华贵的样子。下午就刻意的打扮起来，从绛紫红的旗袍到如今身上的这套黑底金丝牡丹旗袍，足足更换了十五套。老妈喜欢旗袍，也只有旗袍衬得出她的美，她的华贵。褐色皮草披肩上的古董胸针是一枚欧洲宫廷款的饰品，浮雕式的女皇头像，镶嵌在黄金椭圆框架中，四周雕琢成麦穗状的图纹，垂下几缕镂空花纹的金链，悬挂了小指指盖大小的红宝石。老妈的手腕上戴着白金钻石手链，足足有二十颗，每一颗都在五克拉，白金制的链子像一条名贵手表的表链，松垮，精细，奢华。耳饰是简单的滴水状钻石耳环。就连绾发的发饰也是镶了碎钻的。
姐姐颜三在老妈的要求下，穿了一袭素雅的白底红樱桃图纹的连衣裙，脖子里是一条黄金钻链，耳饰是相配套的。她一向喜欢跳跃的颜色，难得的素色，盖住了她的不少张扬，更像是碧玉一块。
孝武领了她走在前面带路。
而我，走在最后，穿得是那天孝威在商场里给我买的洋装，藏青色天鹅绒钻饰洋装。手上戴着老妈硬加的钻石名表。那是她第十个结婚纪念日的礼物。
戚家果然富丽堂皇，四层式的别墅，外型是简约的北欧风格，里面装修看似简单，每一样陈设却是价值不菲。好像那玄关的土耳其地毯，我在网上看到过，据说并非出自伊斯坦布尔的集市，而是私家绝版编织。不同于土耳其地毯贯有的缤纷设计花色，是绝对的豪华典雅花色。
还有客厅的金色吊灯，造型类似酒店大堂那种大方设计，但那却是盏古董灯。
我们在客厅的墨绿色皮质沙发上坐下。
孝武的父母率先从楼上下来，后面跟着路倩怡，孝威走在最后。浅灰色的薄毛衣配上牛仔裤，很恬静帅气。
“叶老弟，真是好久不见啦！”孝武的爸爸戚定国一副很熟念的口气。
第四十九章
　　　　老爸那波澜无惊的英俊脸庞，自然的露出一丝浅笑，没有情绪的笑。“确实有好几年了，难得还有人记得我。”
“叶老弟回国的消息可是早传开了，杂志上头连你同夫人的照片都登了，我这不经意一看，还真是你！”戚定国同样挂着形式上的笑容。
颜三是急性子，不是第一次见戚家的长辈，听着老爸和孝武爸爸不冷不热的寒暄，脸上立马多了不少不耐。何况对面还坐着路倩怡，她更显焦躁。老妈挽着她的胳膊，其实是拽着她，举止优雅的坐着，假笑，假笑，再假笑。
对面孝武的妈妈挽着自己中意的儿媳妇路倩怡，也是堆满笑容，上演婆媳融洽的戏码。
看在颜三眼中更是恼人。她身体微倾，靠近坐在她一边的我，附耳低语：“看见那老太婆的嘴脸没有？嚣张得欠揍！”
偷瞄一眼她口中的老太婆，我尽量控制住嘴唇的震动，让旁人看不出我在说话的样子，低低的说：“她可是你未来的婆婆，又是戚夫人，得罪了她，以后有你受的！”
“戚夫人？根本就是‘欺负人’嘛！”颜三撇嘴低呼。
听她一说，我一口气没憋住，噗哧就笑出声来。这下算是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了。老爸和戚伯父的叙旧被我打断，惊异的看我。戚伯母的眼光更是不善，不屑于我的有失礼仪。老妈的手隐在颜三的背后，捏了罪魁祸首的她一把，疼得颜三马上正襟危坐，不敢再耍性子。我捂着嘴，向大家投去抱歉的目光，移到孝威身上时，他竟投来一个戏谑的神情。一向面无表情的人也会有那样的神情，我要好好收藏，藏在心里。
“叶老弟真打算回国投资？”两个爸爸终于把话题转移到了生意上。
老爸的嘴里刁着雪茄，黑色的西服笔挺，潇洒的坐在皮沙发里，颇有些旧上海大亨的气势和风度。他在老妈的胁迫下已经戒烟，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出门前，他带出珍藏的雪茄，就是来戚家显摆来的。
“当初离开的时候，只是把公司卖了，那些地还在，想着也许过些年能投资房地产。”
戚伯父点头。“近来房价看涨，有些地皮的都能有所发展……”
“看来戚兄也有意涉足啊，大家相识一场，不如合伙做做生意？”老爸这是给戚家下套，希望用钱能解决问题。
戚伯父笑得很豪爽。“要是能和叶老弟合伙，那是求之不得啊！二十多年前，老弟在IT业可是先驱，佼佼者，无论是经验技术，还是经营管理理念，都是当时无人能比的，说到叶凡这个名字，谁不知道是IT业的神话！”
“戚兄谬赞了！今非昔比了，为了我的一双女儿，我打算回国发展，能和戚家合作，也是我的机遇！”老爸笑道。
“好，我们先吃饭，吃过饭我们去书房好好商量这事！”
整顿饭吃得很安静，大多是两个老爸在谈话。老妈催着颜三给戚夫人敬酒，一个不情不愿，一个脸色难看，大家都吃得很难过。孝武在自己妈面前费尽口舌说颜三的好话。戚伯母的眼神不时对着颜三瞟过，一副“看不出有那么好”的样子。路倩怡安静得坐在一旁，展现了戚家媳妇贤淑得体的姿态。她本也无心，碍于路家的利益，婆婆又立挺她，只好出席晚宴，努力扮演好媳妇的角色。我和孝威面对面坐着，他用眼神示意我桌上什么好吃，我就顺着他指的夹菜，眉来眼去间有些暧昧。
饭后，老爸和戚伯父就迫不及待的进书房去商讨大事了。尽管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在利益面前，谁又抵得住诱惑，何况对戚家来说又没有损失，不过是从一个有钱的亲家换成另一个有钱的亲家。如果不是因为生在颜家，颜三也许一辈子也进不了戚家的大门。
老妈拖了颜三，和戚伯母在大厅客套。她想让戚伯母对颜三改观，增加彼此的好感。只是，她不知道，颜三完全继承了她的优缺点。她面对戚伯母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带着掩不住的骄傲与跋扈，又怎么要求颜三对‘戚夫人’和颜悦色呢？
想着也许该偷偷潜进孝威的房间看看，记得上次从那个金属色系的别墅醒过来，不知这里的房间又是何种风格。是不是又像他的人一样冰冷疏离？
二楼的装修趋向典雅，应该是老人家住的。猜想着三楼可能是孝武和路倩怡以前住的，直接爬上四楼，这里应该是属于的孝威的吧。
四楼并非如我所想，是半层阁楼，大块的落地扇外是一片平台，摆了巨大的太阳伞遮挡的欧式雕花圆桌，很像英国贵族用来喝下午茶的桌子。
“没想到我也在家里吧？”拐角的一处小阳台传来说话的声音。
我不敢惊扰，躲在门边暗处。
女人的声音，是路倩怡。“早知你要和她全家过来，我都约好了朋友打雀，但是婆婆就是不肯，要我留在家里……”
孝武的语气平缓。“该抱歉的人是我，提前知会你，只是不想你难做，这顿饭不好受吧？”
“我怎么会不好受？她的矛头都对着婆婆，我也安生……不过，你还是要劝劝，闹僵了只怕以后家里争执不断，你到时也难做……”
孝武踌躇了一下，说：“我会和她搬出去住，如果可以，我们会去澳洲。”
倩怡似乎很意外，顿了一下，说：“幸好戚家还有孝威，不爱江山爱美人，你这戚家大少爷就打算这样归隐田园了？记得以前，你总是忙到很晚，我以为除了没感情的婚姻，你还有雄心壮志来消磨婚姻生活，那时还很羡慕你，不像我，除了喝茶打牌，似乎无事可做……”
“婚姻还是要好好经营的，如果把时间都放在赚钱上，我怕颜三会变成怨妇！”说到姐姐，孝武连口气都变得温暖起来。
倩怡叹气。“你又多了一样让我羡慕的东西！”
“总有一天，你也会遇到你的爱情……”
“女人和男人总是不同，一旦走出戚家，我就是人们口中的弃妇……爱情，遥不可及……”
“我希望能有所弥补。”
“我说笑而已，现在什么年代了，你不必有所愧疚……我看得出来，公公已经默许了……路家近些年虽然已经转到珠宝业，但毕竟以前是黑道起家的，背景不甚干净，公公当初答应联姻也是为了找个靠山，现在颜家能给他带来更大的利益，他自然会很乐于接受颜三这个儿媳妇……至于婆婆，一向专制不好相处，现在是看不顺眼颜三，才拉拢我演出戏气气颜家人的……我家里已经说过离婚的事，我妈也不想我受委屈，全顺我的意思，我爸还在气头上，过些时间我会再和他好好说说的……”阳台上的壁灯照着倩怡的脸，眉间的朱砂痣清晰可见。
听完她的一席话，我几乎不能呼吸，心里被棉絮堵得死死似的。
“偷听别人说话可不是好习惯！”腰际一紧，耳边拂过湿热的气息。
下一刻，已经被孝威抱了个满怀。然后，就被拉到了三楼的走廊深处，温存的吻，让人晕眩不已。
终于得到喘息的机会，我抱着他精壮的腰身，埋首于他的胸口，声细如蚊道：“爱情真是个坏东西，不是折磨自己就是折磨别人……”
“是你偷听的结论？”他笑问。
“倩怡好可怜，她没有做错什么，从没有爱情，还要舍弃婚姻去成全别人，是不是幸福就一定要践踏着别人的不幸才能得到？”我笑不出来，只觉得心里难过。也许，因为这样的场景，让我不由想到了丁颖，以诺千方百计要成全她的幸福，而我，现在却是在一点点吞噬她的幸福。我抢走的不止是她的婚姻，还有爱情，可能还有心。
孝威轻抚我的背，试图抚去我的不安和多虑。“丁颖在丹麦静养，也许那天的真相对她打击太大，等过段时间，等她回来，我会找她谈我们的事……”
“再等等吧，我想看着姐姐披上白色的婚纱，看她得到美满的婚姻……”
他将我抱紧，没有答应，也没有否定。但我知道，他会顺着我的。
初次的拜访，似乎颇为顺利，没有出现双方母亲的大吵大闹，双方的父亲倒是相谈甚欢，应该是私底下达成了某些协议吧。
据说，那天之后没多久，倩怡就搬回路家去了。为此，她老爸还和戚定国起了争执，大闹了一番。戚定国铁了心，发了狠话，要断了这门姻亲。当然，他不会只为了吵几句就要儿子和儿媳离婚的，最大的原因，还是老爸送去的初步拟定合约书，他可是利益的大赢家。这次，老爸是真的倾家荡产嫁女儿。
第五十章
　　　　丁颖回国了，从丹麦休假回来，那个有着安徒生童话世界里美人鱼像的国家，那个为了自己的爱情最后在晨光中化为气泡的美人鱼公主，那个透着光芒拥有脆弱外衣的气泡。
当孝武用一种颇有深意的奇怪眼神看着我的时候，我知道，孝威和我之间的事已经不再是秘密。
地点是在酒店，老爸老妈，颜三和孝武，还有我，我们一家人围坐在清淡的台湾石锅火锅边。白天，老爸去了戚氏，签订了首次合作合约。老爸名下位于发展区的所有地皮均以最低廉的市价租售给戚氏，并且委托戚氏全权负责开发案。说穿了，老爸是把自家的地交给别人开发，每年得到少许分红。
“爸，妈，我和孝武打算跟着你们回澳洲定居！”颜三夹起一个贡丸，咬了半口，神情自若道。
爸妈都愣了一下，大概是想起了之前我说过同样的话吧。
“三，我们还是留在国内吧？”孝武看着我有些不自然的神色，对颜三建议道。
颜三不悦的看着他，说：“不是说好了吗？去澳洲结婚！你放心把你妈和我摆在一个房子里？”
闻言，我的脑子里免不了小小幻想了一番，一山容不得二虎，以颜三的性子，不出半月估计就能把戚家闹得鸡飞狗跳，到时那个戚夫人弄个心肌梗塞中风之类的毛病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答应你，我们搬出来住……”孝武信誓旦旦。
“既然要搬出来，为什么不能去澳洲？”颜三不解。
孝武低首。“我想回戚氏工作……”
显然，孝武的话，让在座的所有人都很意外。
颜三更是瞠目瞪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开口：“你……你还是舍不得你家那些家业？戚孝武，我算是看错你了……”
“我并不是为了那些家产，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那你是为了什么？你说啊！”颜三的情绪高亢。
爸妈和我，都屏息盯着孝武，同样也在等一个答案。
孝武静静道来：“伯父为了我们的事，倾注所有资产，我想回戚氏亲自负责开发案，不想辜负伯父的心意……如果去澳洲定居什么都不管，我真的没法说服自己，一走了之，这就意味着伯父是在用钱给自己的女儿买一段婚姻，况且，我毕竟是家里的长子，多少要尽些责任，不能自己逃避，把什么都推给自己的弟弟……”
颜三哑然。
老爸笑起来，拍拍他的肩，流露出赞赏的目光。
老妈似乎也了然，劝起颜三来：“小三丫头，既然答应了不回戚家住，你们就留在这里买套房子吧，过年过节的时候再来澳洲看我们！难得孝武那么懂事。”
我也确实有些不明白了。那天，我明明听到他对路倩怡说，要带着颜三离开这里，去澳洲的，为什么转眼就推翻了一切呢？就算，他对孝威和我的事有所知晓，他留在这里也一样是无济于事。
因为，丁颖不是路倩怡。
这个结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