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花里的泡沫-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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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对女生的那种潜意识的回避，到了那个女孩身上，终于失效。

　　　　他痴痴地想着，耳边的声音慢慢地小了下去。

　　　　如果是秦观的话，早把那女生的联系方式，生辰八字弄到手了。但柳永不是。所以只能想了。

　　　　黄庭坚一脚踢开门走了进来。面色阴沉，看见晏殊在看报纸。又开始破口大骂：“老四你个畜生，今天又干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怎么了？”晏殊这斯明知故问。柳永也被吵了“醒来”心想好戏开台了。

　　　　黄庭坚的脾气以往的经历，就连别宿舍的围观者也知道晏殊今天要遭殃了。

　　　　但今天老大却是雷声大雨点小。竟然摸了摸脑门说：“哦，没什么。”然后把书包扔在床上开始喝水了。

　　　　“怎么了老大？别想不开啊”老二张先关心地问了一句。因为他今天实在是太反常了。要不是确定那杯子里的是水，张先甚至想到了“借酒消愁”这四个字。

　　　　黄庭坚却是无比镇定地对老二说：“我今天晚上要向李清照表白！”

　　　　哦！

　　　　老大这块石头可真是不小。一直沉了下去。叫众家兄弟半天没有反映过来。

　　　　“老大，你没有发烧吧？”柳永终于放弃了想美女和拆信的打算。开始担心老大的身体。

　　　　“老大，南大医院就在出校门往左500米处。”秦观甚至说出了这话。

　　　　曾巩更直接，将自己的双爪放到了老大的头晌开始测体温。

　　　　“日”老大一手将他的爪拨开。

　　　　“我是认真的。不信算了。”一副委屈的表情。

　　　　“别这样啊！人家老大是认真的。”晏殊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开始为老大解围，并表示支持。

　　　　听的柳永微微一笑。心想晏殊到底有没有一点吃醋呢？

　　　　晏几道刚舞完几曲，心情大好，显然希望天下有情人们终成眷属。用他那一向平和而带点哭调的声音说道：“就是，每个人都有想爱情表白的权利！”

　　　　“就是，看人家老五。”黄庭坚连忙接了上来。

　　　　柳永却也听的心中一动，不过一想自己连一个目标也没有。这一点还不及老大呢。又有什么资格鄙视黄老大呢？

　　　　黄庭坚这小子今天肯定吃错药了。不过，吃错药也有好处。就是胆子大了一些。

　　　　柳永倒是希望他去表白了。爱情是个剪不断，理还乱的东西。快刀斩乱麻。也许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至于其他的人。晏殊和晏几道可能也有这个意思。不过他们的想法和柳永不同。是希望老大成功。

　　　　柳永却是实在地认为，老大的爱情，将会停止于表白。
第廿一章
　　　　“哦，对了，这个星期天我们班的女生要打篮球比赛。大家有空的话就去看看。”一直躺在床上的晏殊向大家宣布了这个叫众人听起来没有反映的消息。

　　　　“和哪个班？”秦观这小子竟然在百忙之中问了这个问题。

　　　　“恩，可能是和李清照她们班。”晏殊沉思了一下回答。

　　　　“真的！？”黄庭坚欣喜地叫了一声“你们他妈的听见没？全给我去啊！”

　　　　“那么老大，我们到底给谁加油啊？”柳永笑嘻嘻地问黄庭坚这个关键性的问题。

　　　　“是啊老大，给我们班加油吧，就显的对不住李清照，也就是对不起老大。给李清照加油吧，就是对不起我们班，对不住班长大人，晏殊。所以……”老五的话还没说完姜白石就接了过来：“所以，我们就不去了。兄弟们两不相帮了。大哥，四哥。”

　　　　“日”黄庭坚也没话说了。晏殊也没有答话了。他本就没想这些家伙们有人会去，不过是通知一下，尽了义务而已。早上八点的比赛，叫他们在没有课的情况下起这么早，不是不可能。是根本不可能！他要不是班长，也不去了。嘿嘿

　　　　“是什么性质的比赛啊？”秦观这小子明摆着不去，却还一副关心班级体的样子，问的很详细。

　　　　“是我们院的一次活动。”晏殊回答。

　　　　“咱们班有会打篮球的女生吗？”姜白石问了个很关键的问题。

　　　　“哎呀，活动而已嘛，重在参与。”柳永这样解释道。

　　　　“是啊，别的班也不见的有高手啊。”晏几道由己及人地想。

　　　　他们班的女生，不仅仅是没有漂亮的，连一个有个性有爱好的也少的可怜。篮球就更不用说了。个子高的就没有几个。晏殊说了半天才找了五个人，同意上场，更不用说是不是高手了。

　　　　“还得找几个人啊。”晏殊感叹到。

　　　　“怎么？人不够吗？为什么不找小石头呢？”柳永笑道。

　　　　“老柳！你个变态！”姜白石骂了一句。结果分了神。叫秦观一个泡泡给收拾了。

　　　　“别介，兄弟，古有花木兰替父从军，今有姜白石冒女比赛，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啊”柳永语重心长地劝道。

　　　　“那你为什么不去啊？”姜白石忍无可忍，问他。

　　　　“哎，我是有心上场啊，可惜我一长不想女人，二我也不会打篮球啊。”柳永痛心疾首地说着，差点就要用上眼泪了。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是真正的柳永。

　　　　果然这句话说的其他的兄弟齐齐点头。

　　　　“恩，很有道理啊！”老二这个没文化的人都觉的很有道理了。呵呵。

　　　　晏殊却象没听到一样又自言自语地说：“朱淑真打的还可以，可她就是不参加。”

　　　　柳永一听这话不知怎么地又想起了朱淑真坐在晏殊车子后面的情景。哈哈一笑，对晏殊说：“你是不是考虑一下，委屈一下，用用美男计啊？”

　　　　“去。”晏殊笑了一下。好象想到了什么。

　　　　“也是啊，我又没认真地请求她。”又思考了一下，“恩，今天晚上我就再求她一次。”

　　　　“呵呵，今天晚上有好戏看了。”柳永慢悠悠地说道。神情无比肯定。
第廿二章
　　　　夜晚终于降临了。黑色将所有包容了起来。灯光在放出微弱的光，象是在反抗黑暗。但暮色渐渐消失，月亮上升。灯光，不过是人类自己的一个玩笑而已。

　　　　老师平和的面容，平和的声调，仿佛千古以来，都没有改变过。黄庭坚在不停地看着表，心里的勇气和激动象是要从口中冲出来一般。如果说中午的“誓言”是一时之气的话，那么，现在，他绝对是认真的。

　　　　李清照就在他的前排，面色平静地听着课，仿佛听音乐般的专注，完全不知道，今夜，将会发生什么事情。黄庭坚一时盼望时间过的快点，以免勇气消失，一时又盼望时间过的慢一些，好让自己在老师平静不变的话语中酝酿出自己的爱情表白语。

　　　　手上的表都快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了。

　　　　“下课”老师终于用他那可以杀死人的语调说出了一个叫人振奋的词语。

　　　　一时众做鸟兽散。很多人想离开这个灯光明亮却无比黑暗的地方，去寻找自己的光明。

　　　　黄庭坚没有走，因为他的光明没有走。李清照还在抄黑板上的笔记。黄庭坚也只好舍命陪光明。打开了在整节课中都没有打开的课本，开始读书。

　　　　书言，每个生命都来自一个受精卵，所有性状都决定于DNA。那么，李清照的思想决定于什么呢？黄庭坚就这样死死地照着一个问题想。时间果然过的飞快。

　　　　“老大。还不走？”正在发呆的他听到了李清照的声音。抬头看时，对方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准备离去了。

　　　　黄庭坚一摸脑门心说好险，差点叫人家给走了，那今晚的一切不是白费了吗？

　　　　“哦，等等我。”交往了这么长的时间，他终于有权利说这句话了。说的时候也很自然了。

　　　　李清照微微一笑，算是答应了。静静地等他收拾东西。

　　　　黄庭坚也不用看了，直接将所有的东西一股脑地塞进了书包。飞快地提了起来。对李清照笑笑，“走吧。”

　　　　两人的宿舍离的很近，所以同路。这是一段不算很长的小道，青石铺就，两旁边都是郁郁的树木，在微弱的路灯下，显的狰狞而深邃。在这不冷的初秋，却是恋人的天堂。

　　　　远处还隐隐有音乐声传来。在优美的月光下层层竟放，形成一种动人的气息。

　　　　黄庭坚默默地跟在李清照的后面，心里忽然一片混沌，不知道如何开口。李清照走在前面，先是在扑捉林中传来的音乐，后来也发现了黄庭坚的异样。

　　　　“我们班这个周日将要和你们班进行一场篮球赛。”她不想这样沉默下去，没话找话说，完全忘记了黄庭坚的个子问题，对他说篮球，会是一个讽刺。

　　　　而黄庭坚这时候忽然灵光一闪，把握住了一些东西。用他那惯有的，不怎么连续的低低的声调回答李清照：“恩，我早知道了，晏殊早说了。”

　　　　“哦，他还说什么了？你们班有没有有厉害的人物啊？”李清照问他。黄庭坚却在注意旁边的环境。不远处有一个小湖。“是个好地方！”他心里对自己说。

　　　　“喂！”李清照忽然回过头来在他的耳朵旁边叫了一声“你想什么呢？”

　　　　“想你啊。”黄庭坚在李清照面前总有一丝的紧张，这不，一急，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李清照啊了一声，好象意识到了什么。回过了头。默默地向前走。心里也立刻乱了起来。

　　　　每个女孩子，都对感情是十分敏感的，特别是象李清照这种。每个女生，遇到这种情况，都是先欣喜，再沉思的。李清照也不例外。无论是谁，知道有人喜欢自己，而这个人又不是十分的讨厌。总会有一丝的喜悦在其中的。但喜悦过后，又开始思考对方。

　　　　黄庭坚说完那几个字以后也傻了，本来他是打算按柳永他们说的那样，用篮球赛的问题来说明自己的立场，顺便表白的。可没想到成了这个局面。

　　　　哎，爱情总是会出现很多意想不到的东西。他看着前面李清照在幽暗的光下的身影，纤细的身体有一种叫他怜爱的冲动。他忽然觉的自己好象伤害了她。

　　　　到底还要不要说清楚。他的心里忽然想起了晏几道中午说过的几句话：剪不断，理还乱。
第廿三章
　　　　“其实，我……”黄庭坚鼓足了勇气，想说出心里的话。他忽然感觉到，这应该是他今晚最后的机会了。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知道你想说什么。”李清照头也不回，在湖边站定了，幽幽地说。

　　　　黄庭坚一下子沉默了，这次他倒是真的想李清照还是不明白的好了。那感觉真的很奇怪，象是所有的思想都被李清照给堵住了。

　　　　月光静静地洒在湖面上，黄庭坚一动也不敢动，等待李清照的下一句话，回绝，或者接受。

　　　　李清照转了过来，“其实，你也应该知道的……”后半句却没有说出来。

　　　　黄庭坚象是有预感似地想到了什么，脸色终于变了一下。那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心情，“你应该知道的”知道什么，知道李清照喜欢他黄庭坚？黄庭坚的第一感觉便是这样的，因为他有太多的不自信。

　　　　他直楞楞地站在那边，忽然不知道怎么办了，话是不是还有说下去的必要，人是不还有站在这的必要。

　　　　他的心里好象没有痛苦之类的东西，因为心已经空了。

　　　　李清照说了这句以后，也不知道如何如表达了。什么是该说的什么是不该说的，她此刻也没有把握。

　　　　“我应该知道什么？”黄庭坚问了一句，象是湖中一越而起的鱼儿，叫李清照惊慌。

　　　　“晏殊”她终于艰难地吐出了藏在了心中良久的名字。风动荷叶，水面划出一道优美的波痕。

　　　　“晏殊”黄庭坚低低地叫着自己好室友，好兄弟的名字。头却抬了起来，大大的眼睛有些发红，眼神中有一种决绝的安静，象一头孤独的狼，对着月亮，低低地嘶鸣，寻找自己的族人和部落。转而又将眼光投入了湖面，看这那一湖并不清楚的水。忽而又平静地说：“我早该知道了。可是。”

　　　　李清照当然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可是他还存有希望，还在用时间和耐心来等待，等来的，便是今天了。她确实不想伤害他，但已经伤害了，因为爱情，是残忍的，无情的。象晏殊对自己的若近若离。也许自己和黄庭坚是同一类人。

　　　　不同的是，黄庭坚的梦，今晚已经结束，而自己，还将做下去。

　　　　“我们是一样的，他对我就象我对你一样！”李清照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脚，无奈地说道。

　　　　黄庭坚站在他的面前，忽然一笑，“呵呵，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李清照默默地点了一下头，也朝他笑了笑，只是，双方的笑容都是如此的苍白。

　　　　黄庭坚一个人坐在了湖边。

　　　　看李清照的身影没入黑暗终于消失在了自己的面前。黄庭坚终于忍不住，泪水流了下来。

　　　　平湖象是个大的镜子，黄庭坚就这样任泪水从脸上流下，再顺着脸颊一滴一滴地落入湖里。

　　　　泪落无声。

　　　　他用手狠狠地抓住自己的头发，象叫眼泪止住，想叫心里面有痛，想叫自己忘记今晚，从头再来。

　　　　但同时也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你们，是不可能的！”

　　　　所有的念想，所有的故事，不断地从他的脑子中闪现出来。

　　　　他很想这是一个梦，很想自己没有对李清照说这话，很想自己从没有认识过李清照。可是一切就是发生了。手下冰冷的石头告诉他，这是现实。

　　　　“咚，咚……“钟声远远地传了过来，叫他清醒了一些。慢吞吞地从湖边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应该回宿舍了。

　　　　黄庭坚有点担心自己怎么去面对他们，自己可爱而又可恨的兄弟。特别是晏殊。那家伙简直就是自己的天敌，自己因为他认识了李清照，爱上了李清照，也因为他，失去了李清照。

　　　　爱也晏殊。

　　　　恨也晏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