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农妇没有春天-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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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
看清了李金花的面容，林子腾目光柔和了下来，眼中闪过惊喜坐了起来，但突然想到他的姿态，轻咳了一声严厉地看着李金花，道：“你也知道回来！”
我当然知道回来！
李金花心间一跳，不知道林子腾搞什么，只能谄笑解释道：“二少爷，我早就回来了！”
糟了，说错话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林子腾就以为我偷懒矿工来着！
“你还好意思说！”林子腾就是不喜欢李金花这没皮没脸的样子，他拍案而起站到了李金花的面前，气冲冲的说道：“你说的时间是一个月，现在可是足足多了一倍的时间。李金花，生意讲求诚信，既然你不守承诺我也不必守诺，上一次答应给你的五百两银子，扣下了！”
林子腾是老板啊，老板发怒，当然是从工资着手。更何况他也了解李金花，这个女人就是个见钱眼开的，扣她的钱，比骂她更合适。
“不能扣钱！”
果然，李金花苦着脸，不住的讨饶，但是林子腾只是睨了她一眼，根本不改口，没办法了，李金花只能将功赎罪，谁让她走之前多嘴的和林子腾说什么一个月回来。
是啊，她为什么要跟林子腾说一个月之后回来，莫名其妙！
“二少爷，您别生气，其实呢我走的这段时间也没有白走，我出了门也见识了很多我以前不知道的东西。”在老板面前，员工是不能强硬的，除非你不相干了。所以李金花给林子腾倒了杯菊花茶消火，然后讲起了自己的想法。
“哦，说来听听。”
林子腾眉梢一挑不可置否，做足了老爷的派头。
“嘿嘿，是这样的，我在明阳县，看到许多店里有装饰的雕塑，而我们店里也有，试问二少爷，那是做什么的？”李金花嘿嘿一笑，神秘十足。
“能干什么，刻上店里的东西，表明店里的特色，同时让大厅不那么单调罢了！”林子腾双眸一眯，不知道李金花想说什么，但是他很兴奋，因为李金花每次神秘一笑的时候，都会相处一些很好用的点子。
不过，她问这个做什么，难道？
“你打算把我们卖的东西也带上装饰，并且带上我们店里的特色？”林子腾双眸一亮，看向李金花，李金花一愣，对上林子腾发亮的丹凤眼，有些说不出话来。
虽然，他们俩的意思不是很相同，但是林子腾能凭自己那么点的提示想到特色和装饰，实在很厉害，毕竟这所谓的包装和特色的概念在古代还没有兴起，林子腾却能如此敏锐的察觉到里面的利益。
老板不愧是老板，奸商就是奸商！
难怪能在几年的时间里创造富贵商行那样的财力，这个男人，绝对不容小觑！
李金花对林子腾一直是佩服的，因为他是庶子，从小父母双亡能在嫡子和嫡母的压迫下成长到这种水平，已经让人钦佩。而今见识了他和那些官员乡绅交际的能力，见识了他的敏锐和睿智，李金花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生来就是要干一番大事业的。
厉害，实在是厉害！
那位柳小姐，可就有福了！
李金花看着林子腾的眼里带上了崇拜，林子腾看着她有些火热的目光，一向处乱不惊的他瞬间脸颊发红，竟避开了李金花的眼神，一颗心不知怎么的，就突然跳的热烈了起来。脑子一乱，也不知道怎么思考了。
对于林子腾的躲避，李金花以为他是受不了自己这毫不掩饰的目光，顿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她说了商标的好处，说品牌的力量，还说装饰吸引眼球的事，说着说着，李金花就眼冒金光，仿佛看到银票化身美男子，纷纷扑进了她的怀里，非她不娶啊！
呸呸，想什么呢！
李金花急忙敛住心神，而林子腾听她这么一说也渐渐镇定，细细思考下来，觉的李金花这想法不错，虽然不能防止别人冒充，但是他们的杏脯和杏子酒秘方非同一般，所以装饰可以模仿，但是内容却无法比拟。
说到赚钱，两人一拍即合，就思考起怎么样设计商标，怎么样设计装饰，怎么样包装来了，两人待在账房中窸窸窣窣的说了很久，直到日头行到正中，李金花的肚子咕咕的叫了一声，两个人才意识到，这时候已经到了中午。
哎呀，还要去找少年，还答应小新今天必须回家的！
李金花这才意识到自己又把少年给忘了，急忙站起来就对着林子腾告别：“二少爷，你的本事小妇人从来不怀疑，所以这件事就交给二少爷了，小妇人还有点事儿，就先走了！”
说完，李金花不等林子腾说话就要离开，林子腾见她刚来一上午就要走，一时间有些气闷，可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方法留下她，只能闷闷地应了一声，将眼光放在一旁的书架上，结果看到了书架上的盒子。
“金花，你等等！”
嗯？
李金花回头，就见林子腾从书架上拿下一个木盒，放到了她手中。
那种让她不舒服的熏香味儿重了许多，李金花揉了揉鼻子，看着那盒子，不知道怎么回事？
“记得你走之前，我跟你说过什么？”林子腾学着李金花的样子神秘一笑，献宝的模样让李金花浑身一寒。
虽然吧，林子腾笑起来很好看，但是，他突然这么温柔的语气，她消受不起啊！
不过他好像说过，等我回来要给我惊喜来着！
惊喜啊！难道是银票，银子，或者是金子，再或者是什么宝玉和夜明珠什么的！
李金花很激动，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打开了盒子，里面却只放着一羊皮纸的信封。不由的有些失望，但是抬眼看到林子腾笑的妖孽的笑容，李金花眯了眯眼睛，心道：难道银票就在信封里？
迫不及待的打开信封，里面果然是一张纸，但是那张纸却不是银票，李金花狐疑的打开，却在看清那张纸的内容后，面色大变。
和离书！
和离书三个字，就那样毫无预兆的闯进了李金花的眼中。和离书上没有名字，写名字的地方空白了出来，而和离书左下叶却盖着官府的官印。
所以说，只要在和离书上填上名字，这封和离书就能生效！
但是，把这东西给我，是什么意思！
我和秦枫生活的好好的，这是打算咒我吗？
“二少爷，这什么意思！”
李金花怒了，看着林子腾，面色阴沉。
“能有什么意思，这是给你的惊喜，这封和离书加盖了官府的官印，只要你写上名字，就能生效。”没有看到想象中的欢呼雀跃，林子腾也敛住的笑容，为了这封和离书他可是费了很大的劲儿，如今这女人这样的反应是什么意思？
“李金花，一般的人，拿不到这样的好东西！”林子腾声音高扬，一双凤眼睨着李金花，仿佛给了她莫大的恩赐一般。
“好东西？”李金花也拔高了音调，看着林子腾一脸给了你好处的模样，气的浑身发抖，“二少爷，何以见得这是个好东西！我李金花，根本不需要这样的东西！”
李金花脸上带着笑，却是极尽的讽刺。
“不需要？”林子腾从来没有被人这么直接的讽刺过，面色一变冷声道，“李金花，你不要不识好歹，你不是早就不想和你那个没用的相公在一起了吗？以你的能力，嫁一个比农夫更好的人不是不可能，我也是在帮你！”
说着说着，林子腾就委屈了，他从小到大哪儿会这么为一个女人着想，可是眼前这个女人，太不识抬举！
“啪”的一声，李金花把盒子拍在桌上，结果桌子和盒子应声而裂，杏眼圆瞪，怒火熊熊，压抑许久的蛮霸之气喷薄而出，宛如猛兽出山，凶残可怖。
“林子腾！”
李金花怒了，一个字一个字宛如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她双拳紧握，目眦俱裂，林子腾毫不怀疑，只要他有什么异动，李金花会一拳打过来，就像上次一样。
他说的不对吗？
恍然记得，上次挨打，似乎是因为说了李金花的相公，而这一次，似乎也是。
想到这一点，林子腾的心里就冒出一股邪火，一想到李金花为了她那个没用的相公会对自己这个二少爷咆哮，林子腾面上挂不住，心中更是气闷。他似乎意识到了李金花对于她那个相公的重视程度，却无法接受李金花居然重视她相公的事实。
“我是为了你好！”
林子腾也怒了，说话十分强硬，但是听到这话李金花的怒火反而消了，看着林子腾一副自以为是的模样，反倒笑了起来。
笑声狂妄，看着林子腾的眼中，忽然带上了怜悯。
“为了我好？二少爷，你凭什么认为就是为了我好，我和相公琴瑟和鸣，二少爷你就那么看不下去吗？你说我相公是个没用的男人，那好，我就告诉你，如果没有我相公配置的药汁，这所谓的杏子酒和杏脯，都是没影儿的事！二少爷，我敬你是个有本事的，所以今天不打你，但是我要告诉你，在我心中秦枫是任何人都比不过的，所以不要在我面前说他不好！下次在遇到，我可不会像上次那样，只让你吃点皮肉之苦了！”
说完，李金花的气竟然奇迹般的消了不少，看了看手中的和离书，仔细而小心地把它折起来装进羊皮纸的信封中，放到了浑身发抖的林子腾的手里：“二少爷，这封和离书你还是自己拿着吧，或许会有用呢！”
阴狠一笑，李金花衣袖一摆转身就走，林子腾面上青红交加，一顺手从一旁的桌子上抓起一本书扔在了李金花的后脑勺。
“啪”的一声，李金花后脑勺一痛，停下了脚步。
看着李金花停住脚步，林子腾有些慌乱，但是却强硬道：“难道你不怕，生意没得做吗？”
生意？
李金花回过头来，看着林子腾那张妖孽的脸，突然间觉的和他争执没意思，怒极反笑：“二少爷，生意做不做，你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再说。我只是要告诉你，钱没了我可以再赚，但是我不会没了秦枫，不知道二少爷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喜欢一个人的时候，那些身外之物，根本不用在乎！”
转身，离开，李金花打开房门只觉的外面的空气清新宜人，她深吸了一口，只扔给了林子腾一句话：“二少爷，我的家事，你没有资格干预！”
大步地迈出杏林楼，李金花的火气让杏林楼的伙计退避三舍，林小七急忙来到账房前，却见二少爷靠在书桌上，手上拿着一个信封，满脸苦涩。
“滚！”
林子腾看到林小七，怒吼一声，林小七急忙关门离开，不在老虎发威的时候靠近。门关上，屋子里是林子腾最喜欢的紫罗熏香的味道，但是此时闻起来，却让他胸痛气闷，呼吸不畅。
没有资格干预！
呵呵，是啊，我什么时候能管别人的家务事了！
李金花和她相公的事，我为什么要去插手，我忙里偷闲的去弄这一封和离书，是为了什么？
林子腾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但是纵然如此，他也不喜欢李金花的态度，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凭什么就为了那个叫秦枫的人，看不起他的心血。
她以为，一封没有名字却有印章的和离书，是那么好弄的！
胸口好闷，林子腾好看的眉眼瞬间皱成一团。
打开窗户，清新的空气灌进来，一下子让他清新很多，胸口还是有些痛，他倒在临窗的软榻上，看着一旁高脚凳上开的鲜艳的秋海棠，突然就想到李金花说起她相公时的模样，温柔而深情，那双总是装着金钱的眼睛里，多了一种让他既羡慕又憎恶的东西。
她问他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一双贪婪而谄媚的眼睛，看他的时候，似乎他就是一锭银子。
他以为她看谁都是如此，原来，在杏花村的那个地方，有个名叫秦枫的人，对她来说，是不同的。
他不喜欢李金花说她相公时的模样，但是他却不愿去想为什么。而今，李金花却说，就算是没了钱，她也不会没了秦枫。
秦枫，那个被她叫做相公的人！
林子腾凤眸凌厉，倏然捏紧了拳头，他居然被一个不知道哪儿来的农夫比下去了，心中那口恶气，实在是咽不下去。
看来，他也需要去杏花村看看作坊的情况了，顺便再看一看，李金花眼中如珍似宝的男人，究竟是什么模样！
下了决定，林子腾的心情顿时舒畅了，起身召来林小七，让他去十里香，让苏管事查一查李金花的相公。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凤眼合上，林子腾拈起一朵秋海棠，妖孽般的脸上漾起一颠倒众生的笑容。
离开杏林楼，李金花就坐上驴车气匆匆的回家，等驴车到了镇口的时候，她的气也已经消了很多，林子腾的做法实在是太过于自以为是，不过既然自己拒绝了和离书，那就没必要再气了，为了他的自以为是气自己，实在是划不着。
如此一想，李金花深吸了口气竟觉得豁然开朗了，心情好了之后，突然想到她再一次把少年给忘了。
遭了，都怪林子腾！
李金花低咒一声，驾着驴车就朝着那老大夫的药铺走去，但是在调转驴车的那一瞬间，李金花在镇口的大杏树下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青布麻衣并没有掩盖他带着悲伤的气息，那一张稚嫩的脸带着与年龄不合的隐忍和沧桑，带他回来时那一身的污秽被洗净，此时的少年立在秋风中，面容憔悴，一双眼睛盯着李金花，眸子里带着浓重的悲伤。
杏树亭亭如华盖，华盖之下，少年纯净而忧伤。
他怎么会在镇口！
李金花急忙过去，少年根本动都没有动，看着她走过来，一双眼睛就像是凝固了。
“你怎么在这儿，身上的伤都好了？”
李金花心虚的上前，语气轻柔，仿佛害怕语气重了，少年就会濒临破碎。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咬住了唇，双拳紧握，一双眼睛深深地看了李金花一眼。然后，他什么都没有说，转身离开。
“你去哪儿？”
李金花急忙挡住他，但是少年却倔强的转头，走向了另一方向。这一次，李金花没有拦他，只是看着他的背影，轻声道：“齐羽，你不跟我走吗？”
少年的背影瞬间僵硬，站在秋风中，单薄的身体带着瑟瑟的悲凉。
“我在这里，等了十天。”
少年说话了，音调颤抖，却是带上了哭腔。
十天！
难道他一直在这里等着？
看着少年的背影，愧疚之情涌上心头，李金花心头一酸，却还是走上前去：“十天不代表一辈子，齐羽，我来接你了！”
少年转头，一双悲伤的眼已经带上了泪光，李金花心头一震，却还是笑了，用尽她能够表现的温柔，化解少年的忧伤：“齐羽，叫我花姐吧。”
伸出手去，拍了拍齐羽的肩头，齐羽没有躲避，却在李金花接触他的那一瞬间，扑进了她的怀里，放声大哭。
“花姐，花姐，老祖宗说的对，没了家我就什么都不是，我以为翎儿姐姐对我是好的，可是，她要的只是我家里的钱财和地位，我以前的朋友，在我离了家之后，每个都离我而去，没了身份，没了地位，我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一个人都没有！花姐，我要证明自己，我能行的，我一定可以靠我自己得到别人的尊重，是不是，是不是？”
少年哭的很凄惨，语无伦次，引来路旁行人的注目，李金花见他哭得伤心，不想被人当猴看，没办法一把将他横抱起来，放进了驴车。
人生第一个公主抱，居然是她抱别人！
唉——罢了，就当是给这个少年的福利了。
驾着驴车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李金花等少年哭够了，才拿出水和糕点给他，这少年也是倔强的厉害，居然因为老大夫的儿媳说他白吃白喝，他就一个人跑了出来，在镇口啃着一个馒头熬了十天，就为了等她。
少年饿极了，但是吃相却是十分斯文，李金花暗自猜测少年的身份，但是一想到他那么厌恶他以前的身份，想来也不打算说了。既然他不想说，她也不管了，只是告诉少年自家的情况。
“花姐，我叫齐羽，你叫我小羽就行了！”
齐羽吃饱了，眼中悲伤散尽，整个人却突然冷了下来，那种清冷的生人勿进的感觉让李金花心中一叹，却只能暗叹命运弄人。
养在笼中的金丝雀，也只有离开了笼子才能明白世界的美丽与黑暗。
“小羽，吃饱了就走吧，我们回家，家里还有四个小侄儿和一位大哥等着你呢！”李金花笑的柔和，毫不做假的笑容让齐羽也露出一个淡淡的浅笑，他看着李金花，微微点头，李金花就让他跟着自己学习怎么驾车。
既然要重新生存，就要学习技能，李金花不养闲人。
这是她告诉齐羽的，齐羽也明白。
少年算不得聪明绝顶，但是从杏花镇到杏花村，基本也掌握了驾车的方法，远远地看到杏花村的炊烟在金黄色的稻田中升起，齐羽的心境，瞬间平和许多。
毛驴儿踏过荒草地，黄蝶儿飞过青天去，田蛙说丰年，蝉鸣稻花香，举目四望，看过无名山下黄金遍。空气中飘荡着杏子酒与稻香，闻起来让人心旷神怡，李金花先带着齐羽去看了看正在修建的新房子，然后又领着他，去了暂住的村长家。
小新正捧着一罐子羊奶进屋，看到李金花回来，立刻冲了过来，脸上浮现笑意，但是再一看到李金花身后的少年时，小脸一僵。
如此变幻莫测的脸，是李金花没有想到的，捏了捏小新的脸蛋儿，将齐羽拉了过来：“小新，这是我说过的，那个路上遇见的少年，现在他是我弟弟了，所以你要叫他小舅舅。”
“小舅舅？娘，他是你捡的？”
小新睁大了眼睛，水汪汪的眸子看起来分外的可爱。
齐羽有些无措，没想到这看起来只到自己腰身的孩子居然如此看着他，但是在李金花的眼神示意下，他也知道自己是个男子汉，所以调整心绪微微一笑：“我叫齐羽，是花姐新认的弟弟，来做杏坊的账房工作。”
背后，李金花在向小新眨眼打手势，小新乌黑的瞳仁闪了闪，明白了李金花的意思。
“哦，那我就叫你小舅舅吧。小舅舅，你来了就好了，你是不知道我每天照顾弟弟好累的，小舅舅，你进来吧，我爹在屋里看着弟弟呢，还有村长爷爷也在！”
展颜一笑，小新稚嫩的小脸带着天真无邪的喜悦，拉着齐羽就朝院子里走，脆生生的声音宛如瓷碗青盆的碰撞，让齐羽原本的局促不安烟消云散。
人最容易对孩子撤下防备，谁也抵抗不了那双水汪汪的眼睛。
儿子，聪明！
李金花在背后给小新竖起大拇指，毫不吝惜的给了一个赞赏的笑容。小新回头，对着李金花眨了眨眼睛，调皮机灵。
什么时候，我家那个乖巧的有着一双小鹿眼的儿子，已经成长了这么多！
李金花有些伤感，总感觉对不住儿子，但是事已至此只能从今以后好生弥补了。看着齐羽被小新拉着进了屋，李金花也急忙跟了进去。
屋里，齐羽已经看见了秦枫，秦枫忙着照顾三个在铺了地毯的地上爬来爬去的孩子，见到小新进来让他帮忙看一看，一抬头却看见一个少年立在门口，清冷淡漠，倔强而悲伤。
仿然间，秦枫恰似看到了六年前的自己。
让三狼看着孩子，秦枫站起身来，对着齐羽温和一笑，带着感同身受的疼惜与关怀。
齐羽没想到自己能见到这样一个人，没有锦缎绣袍，没有金冠环佩，只是穿淡蓝色的粗布长衫，却依旧清贵无双。面容俊逸，神情谦和，对着自己一笑，眉眼之间是让人倾慕的儒雅风姿，温和的让你喜欢靠近。
这就是，花姐的丈夫吗？
齐羽怔愣，而秦枫走了过来，摸了摸小新的头，让齐羽进去。
“我当初，与你一样。”
淡淡的一句话从齐羽的耳边飘过，他眼神一颤看向秦枫，却见他眉眼间全是幸福，
他当初和他一样？
那么是不是就可以证明，他也能变成这样！
想到此，齐羽紧绷的神情终于缓和了，他以为除了花姐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让他亲近，如今看来，花姐的儿子和丈夫真的可以成为他的家人。还有那躺在地上挥舞着四肢呀呀叫着的三个孩子，让他飘荡不定的心，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小羽，叫姐夫！”
李金花进门，大咧咧的拍了齐羽一巴掌，示意他叫人。
“娘，你好粗鲁！”小新嘟着嘴，拽着李金花的衣摆撒娇，地上的小毛孩子听到李金花的声音叫的更欢。
生平第一次被人说粗鲁，说话的人居然是自己的儿子，李金花没好气的拍了一下小新的头，指着地上的三个孩子道：“小羽，今后这几个小侄儿你得好好照顾啊，我先让你去杏子坊的账房跟着姐夫学学，顺便去学堂帮一帮你姐夫，嗯，然后再照顾一下三个侄儿就行了。”
“你这是让人做苦力呢！心疼小枫也不用这样做。”
李金花话刚说完，老狐狸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了，笑眯眯地看着齐羽，看得他浑身发毛。
这位老者，他是认识的，看似村里人的打扮，身上却带着一种别人不敢轻易招惹的气息。
“我的相公我不心疼指望你，行了，你不知道这三个孩子胃口多大，那头羊又要没奶水了！”李金花白了村长一眼，却知道他是来看孩子的。
“这么快！能吃就好啊！”
“你是好了，但是我为了羊奶没差点去抢了，村长，你贡献点羊奶出来，不过分吧！”
“我？”村长惊恐的看着李金花，捂住胸口。
“靠！村长你不要逼我爆粗口，我说的是让你找羊，没说让你产羊奶，再说了，让你产，你能产出来！”李金花没好气，每次村长推卸责任的时候就装疯卖傻，真是看不出来这三个孩子里还有一个是他的孙子。
“你……”
“我什么我，你要是不乐意我可以送一个孩子给赵氏，她这几天看着孩子可是满目心疼两眼放光呢！”
“你……”
“行了，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