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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金闺-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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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死地。”叶树盛一脸恼怒:“老祖宗,这后头必有推手,他秋棠棣一个下贱戏子,哪有胆子当众揭出堂堂国公府这样的阴私丑事?除非他是不想活了!”


“有一句话你说对了,”孙老夫人缓声道:“这后头有推手,唉!”孙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的一声长叹:“幼闵也是闹的太过,这些年生出多少事来!也难怪人家先拿他开了头一刀!这事四哥儿怎么说?”一句话问的叶树盛浑身不自在,犹豫了下含糊道:“四爷忙得很,再说,几个贱奴小妾这样小的不能再小的事,四爷哪会多管?”孙老夫人眉头微皱,沉默了片刻道:“四哥儿是个细心的。”四哥儿这会儿心里眼里只有李恬那妮子,他不管定国公府这事,必定是怕管多了恬恬那妮子心生不快闹性子,这会儿四哥儿只怕正后悔不该纳了孙氏,万一迁怒到定国公府……孙老夫人叹了口气,四哥儿脾气硬,宜软不宜硬,不管是孙家也好,东阳郡王府也好,这会儿都最好都退一退,再退一退,退了才是进,现在实在不是逞强的时候。


“这些年,定国公府上是闹的太过了,领点教训也没什么坏处。”孙老夫人声音沉沉,叶树盛愕然看着孙老夫人,他怎么也没想到老祖宗竟是这样的态度:“老祖宗!这事……”


“就这样了!”孙老夫人心里一阵厌烦涌起,抬手止住叶树盛的话道:“官家远在离宫病养,四哥儿监国,这一国大事压在他身上,你不想着分君之忧,哪还有功夫操心这样的闲事?你放心,这逃奴也罢,私通也好,不过是些丢脸的小事,闹不成大事,让定国公府吃些教训没坏处!去吧!”叶树盛看着满身疲倦厌烦的老祖宗,不敢再多说,只好退出来,一路怔怔走到二门里,呆站了好一会儿,长叹了口气,叫了个小厮过来吩咐留心定国公府这场官司,随时禀报,四爷和老祖宗如此态度,他哪还敢再出头多管?


孙庆被客栈门口两个帮闲架下马,又一路架进客栈,两个小厮抬了热水进来,褪下衣服,只见孙庆两条大腿内侧早已血肉模糊,忙叫了跌打大夫进来,在孙庆嘶嘶哈哈痛叫连天中,大夫给上了厚厚一层药,边上药边唠叨,弄不懂赶成这样是为哪般!什么事能比自己的命还要紧。


夜半,孙庆躺在床上,却圆睁双眼,支着两耳细听着外面的动静。走廊上传来一阵踏实的脚步声,孙庆听到脚步声,脸上一喜,神情明显放松,急忙龇牙咧嘴挣扎起来开了门,孙六拧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才抬脚进屋。


“出什么事了?怎么用上了甲字线?”孙六一进屋就厉声训斥道,孙庆一瘸一拐跳到门口,左右看了看才关了门,推着孙六坐到床上,看着孙六一脸紧张道:“六哥,出大事了!王妃失踪了!被人劫了!”


“什么?”孙六直窜起来一声怪叫,孙庆急忙扑过去按住孙六,手指按在嘴上示意他噤声,孙六一巴掌拍开他吼道:“快说!到底怎么回事?”孙庆一五一十将经过说了,吸了口气挪了挪腿接着道:“胡三哥说,管爷交待咱们看紧四爷和东阳郡王府上,胡三哥说,肯定是四爷劫了咱们王妃,胡三哥就让我赶紧跑一趟问问六哥,咱们怎么办?”孙庆说完,眼巴巴的看着孙六,孙六站起来,背着手飞快的在屋里踱的象只陀螺。


“胡三什么意思?”孙六猛的停住,目光狠狠的盯着孙庆,厉声问道,孙庆吓的一哆嗦,连眨了几下眼睛道:“倒没有,不过,”孙庆咧了咧嘴,又挪了挪脚,他这腿实在疼的受不住:“胡三哥愁的很,他说这事一出,有几个人就有几条心,五爷指定有五爷的打算,胡三哥说,咱们王妃的嫁妆太多了,胡三哥还念叨说,就是老管,谁知道什么心思呢?毕竟他跟的是五爷,又不是王妃,胡三哥说他实在做不了主,这才让我跑这一趟。”孙六轻轻舒了口气,抬手重重拍着孙庆,直拍的孙庆嘴都快咧到耳根子上去了,这一拍一震,腿上太疼了!


“好好好!我果然没错看了胡三!”孙六的声音听起来欣慰非常:“咱们老孙家,到咱们这一辈,就剩你跟我了,还饿的差点活不下去,就是从遇到王妃起,咱们才活的象个人样,如今你儿女成群,我儿女成群,咱们老孙家现在多兴旺多发达!咱不能忘本,也没想忘!谁想什么咱们不管,咱们只要一样,无论如何,王妃得平平安安回来!”


孙庆连连点头:“六哥,我也是这意思,那您说咱们怎么办?”


“你听着,要真是四爷劫走了王妃,我告诉你,王妃就没什么事,指定好好儿的,就是……”孙六咽了口口水,后面的话连口水一起咽了回去:“胡三是个精明人,确实,这一趟上头,五爷和咱们许就是各是各的,你腿没事吧?就是有事也忍忍,这就赶回去,跟胡三说,咱们就一个主子,那就是王妃,王妃只要还活着,咱们就得让她活着回来,不管是谁,咱们都得防着!”


“唉!”孙庆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大腿,赶紧答应了一句,孙六接着道:“还有,你告诉胡三,让他去寻一趟熊嬷嬷,熊嬷嬷是咱们自己人。唉,”孙六一声长叹:“要是悦娘在就好了,要是她在,王妃哪会这么轻易被人劫了?再跟胡三说一声,让他跟熊嬷嬷,赶紧把悦娘叫回来。”


“哎!”孙六一边说,孙庆一边答应,孙六站起来又交待了一句道:“我把这边的事理一理,尽快赶回去,最多不出十天,我必定启程赶回去!”孙庆听孙六这么说,声音一下子透出喜意,答应声也脆了很多。


孙六从客栈出来,沿着阴影连转了几条街,在一个漆黑的角落里站住,隔了一条巷子,远远看着徐思海驻住的驿馆,他得尽快赶回京城,得尽快结掉宁乾府的差事,越快越好,要尽快结掉,最好的办法就是去寻徐思海。孙六仰头看了眼阴云密布乌沉沉的天空,五爷说不能露了行藏,可事急从权,再说,五爷毕竟不是王妃!孙六轻轻呼了口气,大步出了漆黑的角落,穿过巷子往驿馆过去。


徐思海急匆匆套上衣服出来,惊讶的看着从屋角阴影中闪出来的孙六,孙六面带微笑,不亢不卑拱手道:“小的孙六,请七爷安。”


“你是?”徐思海警惕而困惑的看着孙六,孙六拱了拱手笑道:“小的孙六,奉了我们五爷吩咐,比七爷早几天启程赶到这宁乾府来助七爷一臂之力。”


“你们五爷?晋宁郡王?”徐思海反应极快,孙六含笑点了点头,徐思海脸上笑容绽放,眼底的戒备却更浓了,抬手示意道:“原来是五爷门下,快请坐!看六爷气度不凡,必定是五爷门下得力之人,这趟竟是烦劳六爷一趟,得五爷如此抬爱,仆真是荣幸之至。”


“不敢当不敢当,七爷还是叫小的名字吧,小的是我们王妃的陪房,一个奴仆哪当得起个‘爷’字。”孙六躬了躬身子带笑解释了一句:“我们五爷门下都是雅人,小的一个粗人,在我们爷手里也就能领些出力跑腿的差使。”徐思海听他说是李恬的陪房,惊讶中带着明显的喜色,眉梢连抬了几抬笑道:“原来是王妃的陪房!那孙六爷这趟来是五爷的意思?还是王妃的意思?”


“我们王妃不管外事,是我们五爷的意思,说句不怕七爷笑话的话,我们这些跑腿的粗人,打听个消息什么的,倒还有点用。”


“那我就不客气了,”徐思海一反刚才的虚假客套,说话直接丝毫没有见外之意,转变之快,倒让孙六有几分不适应,这是什么意思?听说是王妃的陪房就不见外客气了?“我这里正有件极棘手难为的事,孙六爷听听有没有什么好法子。”


第二八一章 动手2


“七爷请讲。”孙六态度谦恭,徐思海却荡开了一句:“你来前你们五爷是怎么吩咐你的?”


“五爷说宁乾府刚遭了大水,只怕有些乱,让小的悄悄跟过来,一来帮七爷打点些鸡零狗碎的事,免的这些小事打扰了七爷,二来,小的们在市井跑惯了,闲言碎语听的多,许能听到些对七爷有用的话。”孙六话说的极客气,徐思海眉梢高高挑起惊讶道:“那前天……”


“是,有只小臭虫,小的已经替七爷捏走了,审了审,说是姚相公遣来的。”孙六认的干脆,徐思海眉头一紧又松开问道:“现在人呢?”


“已经处置了。”孙六委婉答道,徐思海垂了垂眼皮,端起杯子抿了口茶道:“你也知道,我已经见过冷大郎,水淹永静县这事,不是天灾是人祸,可怜永静县百姓……”徐思海重重捶了下高几:“实在是可恶之极!为公为私,我绝不能放过如此恶徒,可如今这样局势,”徐思海扫了孙六一眼,话里有话含而不吐:“揭开容易,可要惩恶,就不得不好好打算打算。”


“七爷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孙六爽快非常的拱手道,徐思海这才开口道:“冷大郎流落在外,身份未明,若要揭举丁金经不够名正言顺,若是能将他送入丁府,再将他正大光明的从丁府搜出来,这前前后后就极顺当了。”


“七爷是要小的想办法将冷爷送进丁府?”孙六理解的快而准,徐思海连连点头:“就是这样,可有什么办法?”


“不是难事,”孙六满脸笑意:“当初在京城时,小的荐过几个人跟姓丁的赴任,都是极好的交情,什么时候送冷爷进丁府?安置在哪一处?七爷有打算没有?”徐思海听的大喜过望,略一思忖,挑眉笑道:“你们王妃真是心细如发,令人佩服!”孙六谦虚的笑了笑,眼底掠过层黯然,王妃这会儿不知道怎么样了,一提王妃他这心里就急的如一团烧过。


“越快越好,至于安置在哪一处,”徐思海舒眉笑道:“你看着安置,安置好了给我个信儿就行。”


“那好,”孙六心事重重,直切正题道:“冷爷那头小的没敢跟上去,还得烦七爷跟冷爷打个招呼,既是越快越好,那明天晚上小的就安排冷爷进丁府,至于信儿,小的有个兄弟,叫吴青,为人机灵,明天一早我让他过来七爷身边侍候,七爷若有什么吩咐,就让他传个信给小的。”


“这样最好不过!”徐思海心里畅快非常,困的他夜不能寐的难题就这样迎刃而解了!孙六又和徐思海商量了几句细节,站起来告辞道:“小的这就赶回去安排,扰了七爷歇息了。”


“哪里哪里!”徐思海一边客气,一边显的极是漫不经心不过随口一问道:“你们王妃可好?”


“劳七爷问候,我们王妃安好。”孙六后背僵了僵,垂下眼皮,躬身平静答道,徐思海早就知道必是这样的回答,却仍听的心里安而喜,轻轻舒了口气,将孙六送到门口,背着手站着孙六绕了个弯看不见了,怔怔的出了半天神,才低垂着头,身形寥落的缓步进去了。


到了宁乾府后就闭门不见客的钦差大人总算打开了驿馆大门,这头一站,就是去丁府赴宴,宁乾府上下被钦差大人闭门不见客闭出来的希冀碎了一地,果然还是官官相卫。


赵明潜从出了京城就开始明里暗里想方设法的先是探徐思海的意思,探出几分意思,就开始话里话外的劝说,这回见徐思海一改之前的作派,在丁金经七请八请无数请之后,竟肯到丁府赴宴,只当是徐思海总算想明白了,心情舒畅轻松,解开了徐思海这个结,这趟的差使就没什么棘手之处了。


丁金经比赵明潜更高兴,自从决堤后他就日日夜夜提心吊胆,唯恐被人当了弃子,光决了堤这一样罪就足以让他丢掉性命!得了姚相派人传的话,他心里稍松,可却不敢完全放松,大人们哪个不是翻手云覆手雨?再说,姚相不过让人传了句话,一来没说瓷实,二来,这话出他口入他耳,说过算过,作不得数啊。听说钦差要来宁乾府,来的钦差正使是徐思海,他更是夜不能寐,徐思海和冷明松可是同门同年师兄弟!


好在有赵明潜赵御史,明天徐思海既肯过府赴宴,这便是有放手的意思,丁金经心里一阵轻松,四爷如今可是监国!今日之监国,就是异日之临朝!这才是他徐思海不得不放手言和的原因,丁金经哼哼笑了几声,这才是他最大的依持,他冒死决了堤,断了寿王大军的粮路,这就是冒死助四爷临朝!这份拥戴之功……丁金经眼里闪过浓浓的贪婪,有了这份拥立之功,异日之荣华富贵就在眼前!他徐思海家世背景再如何如何,也不敢不顾忌四爷!既要顾忌四爷,他就不敢动他!


丁金经跷起二郎腿,得意的晃了几下,有四爷这座靠山在,这满朝,谁能奈他如何?


第二天,丁府里里外外装饰一新,府里从上到下透着精气神,连门口的门房背也挺的比平时直,头昂的比平时高,那钦差再怎么油盐不进,不照样得到他们府上拜会他们老爷?


丁府很快高朋满座,众人衣履光鲜、满脸笑容却神情各异,直到将近午时,徐思海紧绷着一张脸,骑马到了丁府门前,赵明潜骑着马满脸笑容落后半步跟着,丁金经早就翘首等在府门口,急忙拎着长衫一角飞奔而下,亲自给徐思海拉住马缰绳,迎了两人进去。


徐思海一张脸绷的没半丝笑容,严肃非常的和众人点头致意,直入正堂。


这原本就是为了给钦差接风而设的宴席,自然是徐思海坐了上首,赵明潜左下陪坐,丁金经就坐了右下,几轮酒过,徐思海脸上的神情渐渐松缓,赵明潜热情非常、施尽浑身节数又说又笑,丁金经谦卑的不停的奉承,徐思海神情渐缓渐傲,赵明潜眼神流出几丝不屑,到底年纪轻,少年得志这就轻狂了,嗯,轻狂了就好。丁金经和赵明潜对视了一眼,态度更加谦卑,奉承的话滔滔不绝,他既轻狂,那就捧杀!


“听说丁知府治理宁乾府颇有手段,虽说到任时候不长,却已经将宁乾府治理的盗匪皆无,端的是雷霆之威啊。”酒过四五巡,徐思海面如桃花,醉眼朦胧的斜睨着丁金经道,丁金经陪着满脸笑容,怎么品这话怎么透着股怪味儿,扫了赵明潜一眼笑道:“徐榜眼过奖过奖了,宁乾府之治,多亏各位同僚尽心尽力。”


“噢?是吗?”徐思海掩着嘴打了个酒嗝,讥笑中带着几分忿气道:“原来丁知府也知道同僚之力,却不知丁知府又如何待这宁乾府同僚?锁枷相向么?”赵明潜听的眉头紧皱,这话说的太过了!丁金经心里的警惕骤起,看来,这是要借酒发作冷明松的事了!满堂宾客虽各自欢笑闲话对饮,却个个都把全幅心神放在上首的两位钦差和丁金经身上,听徐思海如此发难,个个仿佛没听到头也不回,却个个支起耳朵,各怀心思凝神细听,堂内的喧嚣声骤然降到咳一声都能惊到人。


“徐榜眼酒多了。”赵明潜打着呵呵从中周旋道,丁金经忙扬声让人进醒酒汤,徐思海却紧紧盯着丁金经,一脸的不知进退冷笑一声道:“丁知府,我的话你还没答呢!”


“徐榜眼,您有酒了。”丁金经收起奉承之色,皮笑肉不笑的重复了一句赵明潜的话,徐思海‘哈’的一声冷笑,抬手指几乎点到丁金经的鼻尖上道:“爷酒多了?我看你才是晕了头了!爷是钦差!钦差!你看到没有?代天子巡查天下的钦差!爷到你这宁乾府,微服私访查查民情,你竟敢让人跟踪我?你敢跟踪钦差?!”


丁金经听的愕然,忙看向赵明潜,他真没让人跟踪过徐思海,确切的说,他的人太没用,刚出门就把徐思海跟丢了,赵明潜眼神有些闪烁,临出京城前,姚相往他的随从中添了几个人,他就知道添的这几个人的用意,那天晚上,其中一个出去再没回来!


“静之,你看看你,你这话让丁知府怎么自处?你就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跟踪钦差!来来来,我敬你一杯,丁知府,你也敬静之一杯,咱们且沾沾静之的才气,且点些便宜!”赵明潜连说带笑的想打岔而过,徐思海一把推开赵明潜举过来的杯子,‘啪’的一声重重拍在桌子上,狠盯着丁金经道:“爷告诉你,爷也不是吃素的!敢跟踪爷,爷让他尸骨无存!你当你跟踪了爷,我就打听不出来了?爷都打听出来了,你当爷不知道?你囚了冷知县,却又诬他畏罪潜逃!真是好手段!”



第二八二章 动手3
 
“徐榜眼,别说为官,就是做人,这话也不能乱说,一个不好,这污蔑二字可就逃不掉了。”丁金经听徐思海如此说,心里一下子松驰下来,斜着徐思海阴阳怪气道,赵明潜忙从中打岔和稀泥:“徐榜眼酒多了,醉话醉话!来人,给徐榜眼拿碗醒酒汤来!”
 
“我敢说,自然就有这底气!”徐思海一把推开赵明潜,又拍了个桌子,显的很是嚣张的叫道,丁金经嘿嘿一阵冷笑,旁的话他还顾忌一二,这诬他囚禁冷明松就是句笑话!赵明潜也被徐思海接二连三的不识趣惹动了怒气,身子往后靠到椅背上,准备站高台看热闹,且看徐思海怎么收场。到底年青不知轻重!
 
“敢情徐钦差今天是来问罪的?”丁金经重重掸了掸衣襟,跷起二郎腿轻轻点着,从眼角斜睨着徐思海道,徐思海冷笑声更响:“你就没听过那句俗语?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你以为你有几分手段,就能将这宁乾府做成你家后院,就能只手遮天?你囚了冷知府,真当别人不知道?”丁金经听徐思海死咬着他囚了冷明松不放,又气又笑的站起来,冲在场的众士绅官僚拱手道:“各位,丁某所居是官宅,这宅院布局如何,有无天牢、地牢、水牢、私牢,有没有暗室地道,想来诸位比丁某更清楚,今天徐钦差非说丁某人囚禁了冷知县,丁某无话可说,只好请徐钦差自己去查查看看,若能寻出冷知县,丁某人无话可说当场认罪,若寻不出来……”丁金经转身背手居高临下盯着徐思海嘿嘿冷笑了几声,却冲赵明潜拱了拱手道:“徐钦差是天使,丁某人不敢冒犯,还请赵御史做个公断!”
 
“不用别人做公断!”徐思海‘呼’的窜起来,看起来冲动而浮躁的大叫道:“若寻出来也容不得你不认罪!若寻不出来,”徐思海冷笑连连:“爷就认下这污蔑你丁知府的大罪,从你丁府门口一路负荆回京城请罪!”
 
“好!”丁金经痛快之极的抚掌叫好:“徐榜眼果然是性情中人!既如此,就请诸位做个见证。徐钦差,您请!来人,告诉后宅女眷,都立刻到东花厅,不准带一人一物!徐钦差,东花厅敞亮无挡,也随便你查看,这府里,无论哪一处都随便你查看!”丁金经的话掷地有声铿锵激昂,满院的士绅官僚十有八九满眼同情的看着徐思海,看样子这位天子骄子榜眼郎真是酒多晕了头了。
 
徐思海哈哈笑着往前一冲,脚步踉跄前扑后跌,伸手扶住桌子勉强站住,赵明潜总算犹豫出结果了,站起来一把拉住徐思海,用警告的眼神看着丁金经道:“胡闹!静之酒多了,难道你也酒多了?你这年纪都是静之叔伯辈了,倒跟孩子胡闹!成何体统?静之!跟我回去!竟然喝成这样,等回了京城,我一定要寻你父亲好好说说这事!”徐思海被他骂的心里一暖,这确是为他好。
 
丁金经眼里满满的皆是不甘,却不敢违逆赵明潜的意思,只好干笑道:“开个玩笑罢了,来人,给徐钦差上碗醒酒汤,让他好好醒醒酒!”
 
“去!”徐思海却一把甩开赵明潜,醉眼横斜,一脸蛮横:“你敢管我?我是正使!我才是正使!去!”赵明潜听的脸上怒气闪现,强压下去,厉声训斥道:“静之!你给我醒醒!”
 
“你给我一边去!”徐思海越发狷狂:“怎么?你要包庇姓丁的?你要和他狼狈为奸?”
 
“你?”赵明潜气的说不出话,松开徐思海却又赶紧抓住,真让个天子正使从宁乾府一路负荆回京城,那不成了天下第一笑话了?自己这个副使也脱不得干系!就是不一路负荆回去,徐思海这一场丑出成这样,回头这趟差使还怎么办?
 
“赵御史且宽心,不过一个玩笑,再怎么着也不能让徐钦差真负什么荆,”徐思海如此不知好歹乱闹腾,丁金经看的心花怒放,一脸大度的哈哈笑着上前劝赵明潜道:“徐钦差有了这个心结,若不让他看一看,赵钦差放不下,下官也难做,下官和这府邸清清白白,让徐钦差看个清清白白,于他于我,于公于私,都没有坏处不是。”
 
徐思海一味执拗倔强非查不可,丁金经大度无私你最好查查,赵明潜放开徐思海皱眉道:“什么查不查的,这话不妥当,你这府邸颇有几分胜景,我也听说了,行了,你前面领着,我和静之且随喜一二。”
 
“赵御史这话极是!”丁金经见赵明潜一味替徐思海开脱,心里腻歪之极,干笑着敷衍道,可徐思海却不领这情,跌跌撞撞冲了几步,扬手扬声叫道:“来人!到这份上了还敢欺瞒爷!爷从不让别人牵着鼻子走,爷要走,那也是自己走!人来!跟爷……呃!”徐思海响亮的打了个酒嗝:“你说随喜就随喜!”外面的护卫长随早就得了吩咐,听到徐思海的招唤,立刻‘哗啦啦’涌进来围在徐思海左右,徐思海原地转了个圈,手一挥道:“走!”
 
丁金经眯缝着眼睛,笑容可掬、好整以瑕的背着手,悠悠闲闲的跟在徐思海身后半步,一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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