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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金闺-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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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底是官家的姑姑,官家很敬重她,咱们不犯着为了点银子……我是怕万一惹出什么事,让官家不高兴。”黄净节低低道,五皇子挑着眉梢斜了黄净节一眼道:“阿爹敬重她?你当阿爹真老糊涂了?那老太婆除了比别人活的长,还有哪一处值得敬重?老而不死是为贼,你不用想这个想那个,想要就要!”
“五爷既这么说,这千春坊我可就接下了。”黄净节自五皇子出生就在这京城看着他,极了解他的脾气性情,表面上随性随意,其实心里最仔细谨慎不过,听他这么说,一颗心稳稳的放到肚子里笑道,五皇子冲他挥了挥手:“想接就接,爷是当今皇子,咱们怕谁!”
闵掌柜得了黄二掌柜的吩咐,不放心别人传话,亲自要车跑了一趟荣安堂,把这话递给了王掌柜,王掌柜忙又给李恬递了信,李恬正端坐在桌前抄心经静心,见回信来了,慢慢放下笔,伸手接过曹四媳妇递上的蜡丸捏开,仔细看了一遍,绽放出满脸笑容,将蜡纸凑到蜡烛上点燃,晃了晃扔到地上,轻松的站起来转了个圈,悦娘看着她挑眉道:“白送那么多银子给人家,倒象是你占了大便宜一样!”
“你当这白送的银子是好拿的?天底下哪有白送的银子,这下好了,黄家肯接手千春坊,我猜的那件事就确准了,别看温国公府整天收到官家赏赐,其实官家对宁国大长公主并不怎么样。”
“咦?你越来越神道道了!”悦娘上下打量着李恬道,李恬接过璎珞递过的帕子净着手,歪头看着悦娘笑吟吟道:“不提这个,单从生意上来说,这事对咱们也没什么坏处,千春坊托给清风楼,虽说利润对半,可你想想,千春坊的酒一向只往南边卖,黄家的生意可多在北边,这酒必定能借黄家的生意再销到北边去,虽说有曲引限着量,可这里头的伸缩大着呢,咱们不敢多酿,黄家可不一定不敢,不过我也不打算以量多取胜,得把价钱卖上去,卖成奇货,这事不急,等料理完手头的事再说,借着清风楼的东风,咱们不一定少挣银子。至于玉堂春酒,人家肯帮咱们挡住宁国,总不能让人家白替咱们挡在前头,这保镖钱算是很便宜了。”
“那咱们下面要做什么?”曹四媳妇笑问道,李恬喝了口茶笑道:“咱们得赶紧去寻赵掌柜诉诉苦了。”
隔天一大早,李恬带着悦娘和曹四媳妇进了荣安堂后院,李恬去了帷帽,面容沉郁的在上首落了座,直截了当道:“这事是我想错了,原来点检所的曲引上个月中就已经发下去了。”
王掌柜低头专心喝茶,孙掌柜瞄着王掌柜,也跟着埋头喝茶,钱掌柜等四人有的皱眉,有的轻声叹气,却都低着头,谁也不看谁,赵掌柜昂然危坐,嘴角带着丝笑意,扫了众人一眼,看着李恬道:“这是老规矩了。”
“既是老规矩,赵掌柜怎么一声不吭?这事我问过你三四回。”李恬微微眯了眯眼睛,看着赵掌柜直问道,赵掌柜哈哈干笑了两声:“如今咱们没有曲引就酿不得酒,五娘子还是想想这件大事吧,纠缠那些过去的事有什么用,当真是长发妇人。”
“赵掌柜说怎么办?要不,关了这千春坊?”李恬声音里带着丝丝怒气,赵掌柜跷起二郎腿,端起茶碗响亮的啜了口茶汤,看着李恬道:“这事容易,点检所的曲引还是去年那些数,一张也没少,咱们没拿着,那必是有人拿着了,谁有曲引,咱们就拿千春坊跟她合一处做生意就是了。”
“赵掌柜这话不通,这拿了曲引的,哪个没有自己的酒坊?人家的曲引还不一定够用呢,怎么会跟咱们一处合伙酿酒?”李恬叹了口气,皱着眉头,声音低落道,赵掌柜轻笑出声,看向李恬的目光里半带不屑鄙夷、半带着怜悯道:“这京城一来没有新酒坊开出来,二来各家老酒坊也没什么变动,这曲引……咳,”赵掌柜差点脱口而漏:“这拿了曲引的人必定要新开酒坊,五娘子就把银子看轻些,这难关也就过去了。”
王掌柜抬头看了眼赵掌柜,又扫了眼喝茶喝的更加专心的其它几位掌柜,垂下眼皮,继续专心喝茶,心里却暗暗叹了口气,东家这么一句句套赵掌柜的话,任谁也都听出来了,这赵掌柜平时也是个难得的精明人,今天怎么一丝知觉也没了?真是晕了头了!
“曲引在人家手里,这合一处做生意怎么合?再说,合到一处两个掌柜,你也难为,要不算了,这千春坊我也不要了,看有没有人肯接手,卖了算了。”李恬又象赌气,又象伤感。赵掌柜笑道:“这也是个法子,就怕卖不出价,东家想想,那些老酒坊买千春坊有什么用?这新拿了曲引要开酒坊的,明知道咱们没有曲引,怎么肯出价?再说,千春坊里还压着许多粮食、酒瓶酒桶,酒瓶酒桶还好,那粮食可存不得,原本五娘子说的笃定,眼看着这头一批新酒就酿出来了,没有曲引,这酒可就得倒到汴河里去了,你们说是吧?啊?哈哈。”赵掌柜看着众掌柜打着哈哈笑道。
王掌柜和孙掌柜垂着眼皮仿佛没听到赵掌柜的话,其它四位掌柜有的瞄着李恬,有的打着哈哈应酬着赵掌柜。李恬叹了口气,看着神采飞扬的赵掌柜道:“赵掌柜觉得怎样才好?”
“这个……大家议议嘛,先让大家说说,这也得看东家什么意思。”赵掌柜眼睛里亮光闪烁,李恬垂着眼帘,长长叹了口气:“赵掌柜掌管千春坊多年,最知道酿酒这个行当里的行情关窍,还请赵掌柜拿个主意。”
“咳,这个,东家既然这么说,我也不好再推辞,这事,真是不好说,”赵掌柜显得极是为难:“我看要不这样,人家有曲引,咱们有酒坊,不如两家合一家。”
“怎么个合法,赵掌柜细说说。”李恬细声细气里透着冷意,赵掌柜轻松的笑道:“说实话,这合一处是咱们求着人家,还真轮不上咱们说什么怎么合法不怎么合法的,酒这个行当,最要紧的就是曲引,就跟那盐一样,最值钱的就是那张盐引,东家也别指望太多,我看这样,我先照二成跟人家说说,看看能不能商量下来,还一样,这文书上,”赵掌柜满脸难为的眦牙道:“这千春坊就得照这么分成两家,还有,只怕人家得派帐房和人手来……”
“赵掌柜说的这‘人家’,是温国公府吧。”李恬冷冷的打断了赵掌柜的话,赵掌柜皱眉看着李恬道:“东家也是聪明人。”
“我不聪明,这千春坊,我打算一把火烧了。”李恬抖了抖衣袖,看着赵掌柜讥笑道,赵掌柜象被人抽了一巴掌般,看着李恬干笑道:“东家何必赌这个气,鸡子碰不过石头。”




第四十六章 强抢1
“温国公府许了你多少好处?”李恬看着赵掌柜,声音平平的问道:“让你做出这般欺诈卖主的事儿来?前儿我在东阳郡王府遇到宁国大长公主,大长公主问我,千春坊往年都有两万往上的利,怎么去年只有一万两?这话我答不出,你也不把我放眼里,这话我是不敢问你,就替大长公主问问你,你且答一答你的新主家这话。”
赵掌柜脸色由红转白又变青灰,直直的盯着李恬,两只手下意识的紧握成拳头,李恬同情的看着他:“就为了让这一万两银子变成糊涂帐?我能让你糊涂,你那新东家可容不得你糊涂她半分银子,大长公主也不是没有铺子,她家掌柜好做还是难做,你们难道不知道?或者我想错了,赵掌柜准备拿着这一万银子回乡养老了?”李恬轻声笑起来:“那也得大长公主点了头才行啊,一万银子呢,温国公心心念念的那个纤纤小姐,如今的身价正好一万。”
“东家急糊涂了吧,怎么胡说八道上了!?”赵掌柜色厉内茬,王掌柜直起身子呵斥道:“你这是跟东家说话呢?!上下尊卑都分不清了?!”赵掌柜脖子一梗正要堵回去,李恬抬手制止道:“从他投身到温国公府起,我和他就谈不上这宾主了。”
王掌柜盯着赵掌柜,重重‘哼’了一声,李恬看着脸色紫涨的赵掌柜道:“温国公府和你的打算,我都听明白了,你们是不是也听明白了?”李恬转头看着其它四位掌柜问道,四位掌柜参差不齐的或‘是’或‘嗯啊’,李恬也不多理会,只看着赵掌柜笑道:“千春坊不能再留你,王掌柜替我传个话,从即刻起,再不许赵掌柜踏入千春坊半步,至于那一万银子,你就带回去养老吧,外婆待掌柜和伙计一向宽厚,我不能坠了她的声誉。”
“你?!”赵掌柜‘呼’的一下站起来,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想象:“没有曲引,你就守着千春坊看它烂了!”
“我说过,我宁可一把火烧了它。”李恬闲闲的笑道:“赵掌柜慢走,孙掌柜替我送一送赵掌柜。”孙掌柜忙站起来,抬手示意赵掌柜,赵掌柜狠狠的盯着李恬道:“别怪我没提醒你,鸡子碰不过石头。”说完,昂头‘哼’了一声,用力掸了掸衣襟,甩手走了。
李恬轻轻呼了口气,转头看着其余四个掌柜道:“这天下的贵人,象我这么好/性子的可没几个,办砸了差使……”李恬轻声笑起来:“这种事我听的多了,唉,象外婆和我这样好说话的东家可不多哪。”
说着,李恬站起身,一边示意曹四媳妇戴帷帽,一边看着王掌柜吩咐道:“他们要热闹,咱们也要热闹,那就越热闹越好。”
“是!”王掌柜忙站起来叉手恭敬答应,其它四个掌柜也急忙跟着站起来,看着王掌柜恭敬的引着李恬送出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契的站着等王掌柜回来说话。
李恬回到青桐院,悦娘进来,挥手打发走璎珞等人,看着李恬道:“就这么放过那个姓赵的?太便宜他了!他跟姓黄的还不一样,姓黄的是临阵脱逃,他这是背后捅刀子!我觉得不能便宜他,杀了算了!”
“赵掌柜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要么是温国公府下的手,要么是咱们下的手,你别小瞧京府衙门,里头也是藏龙卧虎,不一定查不出谁下的手,”李恬双手握着杯子,看着窗外出了一会儿神才接着道:“如今大皇子月初月中必到府衙理事,我总觉得这位不哼不啥却大有贤名的大皇子不简单,再说,咱们如今只能示弱,求的是人家的怜惜同情,若生出杀了赵掌柜这样的事,那就得不偿失了。”
“真是便宜他了。”悦娘遗憾道,
“你放心,他日子不一定好过。”李恬歪头又想了想,接着吩咐道:“你寻一趟孙六,让他这几天盯紧赵掌柜,万一有什么不妥,咱们不能被人栽了赃。”
“好,我这就去。”悦娘站起来掀帘出去了,李恬歪在炕上,怔怔的看着窗外的繁花出神。
清风楼和千春坊合并庆贺的帖子送到宁国大长公主手里,宁国大长公主连看了好几遍,说什么也不敢相信,急打发三四拨人出去打听,得了确信儿,只觉得喉咙发甜,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晕獗过去。
温国公武成林和戴管事跟着婆子急急赶到宁国大长公主上房,宁国大长公主喝了几口苏合香酒,已经缓过气来,一看见戴管事进门,指着他破口大骂:“没用的王八东西!这么大事你们竟统不知道!养你们这些废物有什么用?来人,给我拖下去打,打死算数!”
戴管事吓的抖成一团,扑在地上咚咚磕头不止,武成林往旁边斜闪几步,躲过宁国大长公主的泼口大骂,扫了眼吓的魂飞魄散的戴管事求情道:“这也不能全怪他,我看都是那个姓赵的在中间捣鬼,昨天那姓赵的不还说,是李家小娘子赌着口气硬撑的?还是把姓赵的捉回来打死解气。”
宁国大长公主抬手止住正要拖戴管事下去的粗壮婆子,闭上眼睛深吸了几口气,抬了抬手道:“先起来!”戴管事急忙爬起来,脚底发软、浑身发着抖,垂手侍立在旁,宁国大长公主恶狠狠的点着他质问道:“你给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清风楼怎么就接下了千春坊?”
“阿娘,我觉得吧,这不是大事,”武成林轻飘飘、浑不在意的说道:“那清风楼是黄家的产业,黄家在老五面前跟条狗一样,阿娘把老五叫过来吩咐一声,千春坊不还是咱们的。”
“你糊涂!”宁国大长公主气的头痛胸闷:“清风楼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知道千春坊的曲引是咱们拿了,那黄净节多精明的人,还能猜不出咱们的打算?这还敢接手千春坊,他这是明知故为!”
“这黄净节真不是东西!”武成林忙义愤填膺道:“这岂不是成心要阿娘您难看?要不您进宫寻官家说说这话,让官家评评这理。”宁国大长公主失望而伤感的看着儿子,好半晌才深吸了口气,看着儿子冷声道:“跟官家怎么说?说咱们想谋算人家孤女的产业,半路被清风楼劫去了?”
武成林讪讪的不敢答话,宁国大长公主抬手拍着胸口,连咳了几声吩咐道:“你现在就过去一趟,去寻五哥儿,跟他说,咱们接了千春坊今年的曲引,专等着接手千春坊出酒交差呢,黄家截了千春坊,这是让咱们没活路,就这么跟他说!我看他能拉得下这张脸说个‘不’字!”
“阿娘,说这个……这个,您真觉得好?行行行,您觉得好我就去,您别生气,儿子都记下了,您放心!”武成林牙痛般推辞了半句,看到宁国大长公主竖眉要怒,又忙不迭的赶紧答应,招手叫上戴管事,一起退了出去。
两人出来,温国公武成林烦躁的摇着折扇,他还指着从千春坊抽银子赎纤纤小姐,跟姚妈妈都说好了,眼瞅着这到手的银子竟扑沓沓飞走了!可去寻五皇子秦忠Т悍唬馐滤辉敢馊ィ歉鑫甯缍皇歉龊枚鳎∥涑闪窒胂胝饬侥旰臀寤首幼餐范陨系哪羌富兀睦锫庸憔逯猓畔掠淘ィ艘飧ǎ
“国公爷,咱们去哪儿寻五爷?”戴管事连受挫折再加刚才的惊吓,脸上带着层藏不住的惊恐,谄媚的躬着身子,极其低声下气的问道,武成林‘哗’的收了折扇,拧着眉头捻着胡须,半晌才发话道:“这一大早,只怕还在宫里呢,到哪儿找?!走,先去找那姓赵的,要不是他,咱们能折了那些银子进去?这事他得给爷个说法,听说他从千春坊捞了不少银子,先去寻他,别让他跑了!”
“是!”戴管事极干脆的答应一声,这话正中他下怀,都是那姓赵的坏了这大事!
武成林带着一帮长随、护卫闯进赵掌柜住处时,赵掌柜正看着人收拾行李。戴管事指挥着众护卫,将赵掌柜几个小厮、老仆赶到院子一角看起来,跟着武成林进了上房。
赵掌柜脸色发白的看着两人,武成林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摇着折扇,站在屋子中央,昂着头四下打量了一圈,先‘哈哈’干笑了几声:“怎么,哄骗消遣了爷,这是准备逃之夭夭了?”
“国公爷这话从何说起?小的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哄骗国公爷。”赵掌柜一听话头不对,急忙长揖到底陪笑陪罪,今天一早听到清风楼接下千春坊的事,他就知道自己只怕要两头不落好,这两家合并肯定是早有打算的事,再想想李恬那天的话,只觉得后背发凉,呆想了片刻,就急忙让人收拾行李,要赶紧回乡下避祸,却没想到温国公来的这样快。




第四十七章  强抢2(笑笑66百元捧场加更)
“这么说,是爷冤枉你了?要不要爷给你陪个不是啊?啊?爷问你,你明知道千春坊要跟清风楼穿一条裤子,怎么还哄着爷往里头撒银子捧你那个玉堂春?你好好说说,是不是把爷当傻子哄了?”温国公大喇喇的在上首椅子上坐下,跷起二郎腿,用扇子点着赵掌柜问道。
赵掌柜脸色又青又白,勉强陪笑辩解道:“国公爷这话,小的怎么担得起,就是借小的十个八个胆,小的也不敢哄骗国公爷,国公爷不也是为了纤纤小姐么?!”
“放你娘的屁!”温国公猛的啐了赵掌柜一脸:“爷想要纤纤,那就一句话,你他娘什么东西,还敢对爷指指点点了,你从爷这儿哄的银子,没个说法爷能饶了你?你说说,怎么个赔法吧。”
“国公爷,您这……这话可不能这么说,这花银子捧戏捧角儿,这是爷的事,小的一个掌柜……”赵掌柜有些急了,温国公‘啪’的一巴掌拍在旁边桌子上,眯缝着眼睛,上上下下打理着赵掌柜,仿佛在看一个怪物般:“你这是跟爷讲理呢?这满京城,还有敢跟爷讲理的?你这叫胆大包天,爷给你脸,多说了两句,你还就蹬着鼻子上脸,跟爷讲起理来了?真是反了你了!来人,给爷搜,银子赔出来,也许爷心情好了,还能饶了你这条狗命!”
戴管事最擅狐假虎威,威势十足的用力挥了下手臂,七八个长随一齐涌进上房,连踢带摔,将收拾好没收拾好的,不管什么东西,只管抖了一地,还真抖出一小匣子黄金,十几张银票子来。
戴管事将匣子掀开递到温国公面前,温国公一只手按在匣子里的黄金上,象抚摸美人儿一般温柔的来回抚个不停,戴管事点了银票子,满脸谄媚喜色的禀报道:“回爷,加上那匣子里的,总共一万三千四百三十两。”
“啧啧,”温国公满脸假笑里掺着真高兴,看着被两个护卫拧住胳膊按在地上的赵掌柜道:“你那老东家死了也不过半年,你就捞了这么多?好手笔!爷可不是好/性子的李家妮子,这些虽说抵不过爷被你骗走的银子,行啦,爷是个大度的,这些就这些吧。”
说着,温国公又温柔的摸了一遍匣子里的金子,满足的站起来,示意戴管事收起来,赵掌柜眼睛都红了,脖子上青筋暴起,梗着脖子尖叫道:“爷这样强抢民财,眼里还有王法么?”
温国公侧着身子,挑眉撇嘴斜了他一眼:“跟爷讲王法?笑话!告诉你,爷就是王法!咱们走。”说着,转身就往外出,戴管事收起银票,抱上匣子,正要抬脚,赵掌柜猛然挣脱两个护卫,面容狞厉的扑到戴管事身上,用力夺过匣子,抱着匣子就往外奔,一边奔一凄厉尖叫:“救命哪!温国公强推民财,图财害命啦!”
戴管事只吓的面无人色,温国公点着赵掌柜,仓惶的跳脚大叫道:“堵……堵住他的嘴!王八羔子,给爷打!”几个护卫急冲上去,先伸手卸了赵掌柜的下巴,一顿拳打脚踢,戴管事也冲过去,用力去夺那只被赵掌柜蜷着身子,紧紧护在胸口的匣子。
院子外头不知道谁大叫一声:“温国公府打死人啦!”接着就是一片乱叫和杂乱的脚步声,还有人叫着报官。
温国公急叫道:“蠢货!快夺过来,快走!”戴管事和几个护卫也跟着手忙脚乱起来,戴管事急的抬脚往赵掌柜头上脸上一通猛踹,几个护卫更是凶狠非常,手下半分余力也不留,赵掌柜被打的口鼻喷血,痛的连哼都哼不出来了,手一松,匣子就被戴管事夺了过去。
院子外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街坊邻居,戴管事缩在温国公身后低低道:“爷,这事,万一传出去坏了名声……”
“爷怕什么?!你有话就说,赶紧说。”温国公嘴上强硬,心里却发虚,戴管事忙献计道:“爷,要不,咱们就说是这姓赵的欠了爷的银子,想赖帐逃跑,这事照小的看,还是从衙门里过一趟最好,小的想请爷一张帖子,把他送到衙门,这欠帐不还的事经了衙门,那就算是过到了明路。”
“送到衙门……”武成林皱起眉头迟疑道:“衙门里……有大爷,知道了,不好吧?”
“大爷是什么身份地步儿,这点子欠钱赖帐的小事哪轮得着往大爷面前递。”戴管事忙陪笑道,武成林‘嗯’了一声笑道:“你小子就是心眼多主意多,行,就这样,赶紧拿爷张片子送去吧。”
戴管事连连躬身应了,将匣子交给武成林近身小厮抱着,冲几个护卫挥手道:“绑起来,送衙门去!”几个护卫弯腰捆人,将赵掌柜手脚往背后背起,用力扎成一只跷脚棕子,戴管事先恭敬的让出温国公,又忙紧跑几步,从院门里窜出来,赶在温国公前头驱散众人道:“走走走!看什么看?这厮欠了我们爷的银子还想跑,欠帐还钱,天公地义!都散了,赶紧散了!”
郭推官看着堂前被打的满头满脸都是血、鼻歪眼肿不成人样,却还是抵死不认欠帐的赵掌柜,皱着眉头瞄了眼站在赵掌柜旁边,摇着折扇、下巴冲天的戴管事,心里闷的只想骂娘,这温国公府就不能干点上台面的坏事?就是抢,你也讲究些,好歹伪造张借据什么的,就这么赤祼祼上去就抢了?就是占山为王的强盗还知道找个留下买路钱的借口呢,难不成这温国公府穷的真是连脸都不要了?
郭推官烦躁非常的揉着眉头,温国公府的事本来就粘手,这又牵上了李家那小妮子,这两家一对到一处,那可就万万不可轻忽小看,上一回两家对上,京府衙门折了个府尹进去,这一趟,听说千春坊和清风楼合到了一处,这等于又扯进了那个五爷,那个五爷也不是个省事的,这小事上头可万万不能生出大事来,郭推官回头看向侍立在侧后的洪先生,洪先生垂着手,悄悄冲他做了个手势,郭推官轻轻咳了一声道:“这案子案情重大,十分重大,须得细细查访审问,来人,把赵忠厚先收到牢里。”
“郭推官,这……”戴管事一听要细细查访审问,一下子就急了,郭推官从案子后起身,笑容可掬的走到戴管事旁边,态度亲呢的拍了拍戴管事的肩膀,俯身过去低声道:“戴爷放心,只管放心,下官心里有数的很,这心里明明白白,戴爷先请回去,只管放心。”戴管事见郭推官态度极好,话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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