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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金闺-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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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了,看着儿子,同高夫人一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自小懂事,一直是他的骄傲,几乎没让他操过心的儿子,这说的是什么胡话?!
徐尚书下意识的上前,伸手去摸徐思海的额头,徐思海一脸不耐烦的扭头避过:“昨天晚上我悟了,什么功名利禄都是浮云,人活着不就是在等死,有什么趣味?还是醉了好,一醉解千愁。”
“这是什么混帐话?!”徐尚书忍不住怒斥道,徐思海这匪夷所思的行径让他又惊又怒。
“海哥儿不是中邪了吧?”高夫人惶恐道,徐尚书瞪了高夫人一眼:“他读圣贤书,中什么邪?邪自心生,你若好了就去读书,不准胡闹!”徐尚书后半句是对着徐思海吼的,徐思海却恍若未觉,只顾胡乱束着腰间的丝绦,抬脚就要往外走。
“给我回来!”徐尚书一声暴喝,高夫人吓的一个哆嗦,忍不住小声道:“你轻点,孩子只怕酒还没醒。”
“我醒了,”徐思海目光清明:“我悟了,人活百年也逃不过一个死字,日子既然无趣,不喝酒还能做什么?醉了就不苦了。”高夫人这回真傻了,徐尚书气的额头青筋跳:“你个不孝子!好,你既悟了,又无趣,到外头给我跪着去!我看你悟能到什么份上!”
徐思海冲徐尚书一个长揖,转身出了上房,直挺挺就跪在了院子里,徐尚书见他一句话不说,竟真就这么跪下了,直气的脸色发青,怎么越大越不省心了?前一阵子闹的还算有点分寸,今天这算什么?高夫人看看怒极的丈夫,再看看直挺挺跪在院子里的儿子,又急又气又心疼,转着身不知道先劝谁才好,徐尚书气的连转了几个圈子,重重跺了跺脚,拂袖而去。
高夫人忙跟在后面将徐尚书送出院门,眼看着丈夫走远了,急忙转回院中,上前拉着徐思海劝道:“你阿爹走了,快起来,你这孩子,哪能跟你阿爹顶着,快起来,你昨晚上醉的厉害,这还没好呢。”
徐思海用力甩开高夫人,继续垂头跪着,高夫人急的眼泪都要下来了:“你这傻孩子,这是怎么啦?你这是跟谁置气呢?就算置气,也不能糟蹋自己的身子啊,快起来,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阿娘进去歇着吧,我了无生趣,跪也罢坐也好,于我也没什么分别。”徐思海也不看高夫人,垂着头冷漠道,高夫人听的又是莫名其妙又是心疼万分:“你这是什么话?你阿爹教训你也是为了你好,赶紧起来,你小小年纪,怎么能说这样不吉利的话?快起来。”徐思海不再答话,只垂头沉默跪着,高夫人好话歹话说尽,徐思第就是跪着一动不动,仿佛根本没听到高夫人那些话,高夫人忍不住泪水横流:“你这么跪着,这不是要了阿娘的命吗?”
高夫人劝不起徐思海,只好让人去吏部寻徐尚书,让他抽空赶紧回来一趟。
冬初正是官员一年考绩开始的时候,徐尚书一直忙的心神不宁,中午急匆匆赶回府里,听说徐思海还在院子里跪着,愕然之下,只心疼的说不出话来,拎着袍子一路小跑赶到徐思海院里,徐思海直挺挺跪着的背影看起来可怜而疲倦,高夫人坐在旁边椅子上,哭的眼睛通红,一看到徐尚书进来,忙站起来,看着徐尚书抱怨道:“你看看你看看,你想把儿子跪死在这儿啊?你发了那么句话就走了,海哥儿直跪到现在,这么大冷的天,这样跪在这冰天寒地上,要是哥儿跪出个好歹来,老祖宗怎么受得了?”
徐思海听到动静,后腰瞬间挺的笔直,徐尚书又气又疼,先冲高夫人发了句脾气:“慈母多败儿!”说着,两步走到徐思海面前冷脸道:“起来!”
“人生无趣,无趣之极,我不想起。”徐思海昂头答话,却不看父亲,徐尚书气了个仰倒:“你你,小小年纪,你知道什么叫趣味?你尝过什么叫趣味?你个不孝子,你给我起来!”
“不必尝,名列一甲又如何?朱紫加身又如何?声名远播又如何?无趣!”徐思海一脸的别扭,徐尚书气极反笑:“你有资格说如何?你名列一甲、朱紫加身了再说这话,学问没见大成,这口气倒大成了。”
徐思海嘿嘿干笑几声,别过头象是不打算再理会父亲,徐尚书深吸了口气,往后退了半步,坐到刚才高夫人坐在椅子,又吸了口气,强压下怒气,看着儿子沉声道:“你闹这一场,还是为了你的亲事?”徐思海扭着头一声不吭,徐尚书眯了眯眼睛,看着儿子道:“你有这脾气,那也得有这样的本事才行,你既说名列一甲又如何,那好,明年春闱你若能名列一甲,这亲事就全随你!”
“阿爹说话算话?”徐思海转头盯着徐尚书追了一句,徐尚书瞄着儿子,‘哼’了一声道:“明年春闱,你若能名列一甲,这亲事就随你,若不能,没这个本事,就收收你这脾气!”
“一言为定?”徐思海眼睛闪着光,盯着徐尚书咬牙道,徐尚书干脆利落:“君子一言!”
“好!”徐思海双手撑地想站起来,不料跪的太久,双腿早麻木不仁,用力过猛,一下子往前扑倒在地上,高夫人心疼万分的扑过去:“摔疼了没有?还不快扶哥儿起来!”丫头婆子一涌而上,七手八脚抬起徐思海,赶紧送进屋里,用药酒化寒气的化寒气,端热汤的端热汤,准备热水的准备热水,院子里忙成一团。
徐夫人看着徐思海化开腿上的淤青,进净房沐浴了,这才和一直坐在院子里的徐尚书一起出了徐思海的院子,不放心的又回头看了一眼,蹙着眉头低声道:“老爷就这么答应他了?李家那妮子这样的命格儿,再说,我让人批过八字了,跟海哥儿合不上,她那样的命格儿,要是合得上还好些,这又合不上,你怎么就答应他了?!”
“不用想那么多,”徐尚书背着手,胸有成竹道:“他若想娶李家小娘子,先得名列一甲,这名列一甲哪有那么容易,我知道,”徐尚书见高夫人一脸的不以为然,看样子张嘴想驳自己,忙堵回她的话接着道:“搁你眼里头,海哥儿才高八斗,无人可及,若是在一路一县,这无人可及勉强说的过去,可这春闱是天下才子云集,才高之人多的是,旁的不说,现如今跟着六弟习学的蒋九和冷家大郎,就一点不比海哥儿差,再说,这状元、榜眼、探花,不光是才高,也要看运数,海哥儿若真能登了一甲,”徐尚书停下步子,转头看着高夫人笑道:“那就是上天成全他,既然上天都肯成全他,这桩姻缘又能差哪儿去?这算命的事,也不可全信,若都能让他们算准了,岂不是天下无事了?”
“老爷这话说的也是,照老爷看,咱们海哥儿进这一甲,有几成把握?”高夫人细细琢磨了一会儿,神情释然了不少,眉头刚松开,又蹙到一起,看着徐尚书关切问道,徐尚书摇头笑道:“不是跟你说了么,若论才华,就是在老六府里,海哥儿都不能稳占第一,这一甲一论才华,二看运数,这把握谁敢说?可一甲只有三人,你说说能有几分把握?”
高夫人想了想,叹了口气道:“我看连一成把握也没有。”
“不是一成没有,而是连半分也不到,只能看他的命数了,他若真能名列一甲,娶就娶了,我还求之不得呢。”徐尚书背着手,带着几分期待道。




第一百十章  赌注2
冷明松在徐学士府二门下了车,悠然转进外书房,进门就看到徐思海已经端坐在临窗的桌前,正凝神写字,桌子一角,已经放了七八张写好的纸,冷明松惊讶不已,他们师兄弟三人中,就数徐思海最不勤力,平时来的最晚,玩心最重,今天这是怎么了?
徐思海神思都凝在纸上笔间,根本没觉察到冷明松进来,冷明松轻手轻脚走到徐思海身边,探头看他笔走如飞,几乎不写思索,不大会儿,徐思海写完一张纸,脸上带着笑,舒了口气放下笔,这才发现冷明松站在旁边,转头看着他笑道:“你什么时候到的?我光顾着写这篇文章了。”
“这是大前天先生点评的那篇文章?你又重写了?”冷明松伸手掂起那叠纸翻看着问道,徐思海站起来伸展了下胳膊:“嗯,那天先生不是说立意不够深刻,昨天半夜里我突然生出几丝灵感,你看看,是不是比前一篇好多了?”
“嗯,”冷明松看的入神,一口气看完,轻轻叹了口气赞道:“好文章!这一篇只怕连先生也挑不出一丝不妥,半夜还想着做文章的事,你什么时候这么勤力了?看你神清气爽、满脸喜色,有什么喜事儿?”
“嗯,有大喜事。”徐思海眉梢飞动,一脸的小得意,冷明松上下打量着他笑道:“能让你高兴成这样的事?”冷明松脸上闪过丝异色,笑容渐没,看着徐思海微微蹙眉试探道:“你的亲事?你父母答应了?”
“自然!”徐思海得意了一句,眉头没挑起就带着几分烦恼落下来,不怎么情愿的补了一句:“今年春闱我若能名列一甲就随我心意。”
“以你的文章,一甲是必中的。”冷明松随口应了一句,看着徐思海的目光却一点点透出苦恼,直透的眼里浓浓的都是,徐思海觉出冷明松的不对劲,疑惑的看着他问道:“你好象有点不对劲?怎么啦?你也心生烦恼了?”
“我生什么烦恼?没事,虽说依你的才华入一甲不过是举手之劳,可这科举的事变数太多,要名列一甲除了才气,还要看运气。”冷明松掩饰道,徐思海脸上闪过丝阴影,沉默片刻,满脸狠劲,举手重重捶在桌子上咬牙道:“我必能中一甲!”
“我也这么觉得。”冷明松应了一句,又和徐思海站着闲话了几句,各自归座,冷明松提笔写了几行字,放下笔,转头悄悄看了眼徐思海,转回头提起笔呆了片刻,慢慢放下笔,又呆了片刻,起身轻手轻脚的出了外书房,直奔二门过去。
没等多大会儿,蒋鸿神情平和中带着喜气,不紧不慢的进了二门,冷明松忙迎上去,挥手打发走小厮,看着蒋鸿问道:“提过亲了?”
“哪那么快,”蒋鸿笑道:“大规矩不能错了,我阿娘明天请徐夫人和李家娘子过府,总要先问问人家的意思,就是过场,这场子也得过的体面周到。”
冷明松松了口气,摊着手,一脸苦笑道:“这是我今天早上听到的第二件好事儿。”蒋鸿楞了下,转头看着冷明松奇怪道:“第二件?还一件是什么好事儿?看你这脸色,哪象是有好事儿的样子,出什么事了?”
“没出什么事,早上我进书房时,静之已经写好一篇文章了,”听冷明松提到徐思海,蒋鸿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没了,紧盯着冷明松等他往下说,冷明松顿了顿,才接着道:“这好事儿就是,静之说他父母答应他,春闱若能进一甲,婚姻之事就随他所愿。”
蒋鸿的眉头一下子拧到了一处,沉着脸呆了好一会儿,看着冷明松道:“你在这儿守着我,什么意思?”冷明松坦直的看着他道:“你说什么意思?”蒋鸿拧过头:“我说我的亲,与他什么相干?”冷明松看着他只不说话,蒋鸿烦躁的转了几个圈,跺了跺脚道:“我还能怕他了?我遇在李家娘子在他之先,求亲在他之先,要对不起也是他对不起我!”
“这事总得跟他说一声,不然就是你的不是。”冷明松坦白道,蒋鸿眉头拧成一团,呆了半晌,重重呼了口气道:“说就说吧,反正早晚得说。”
冷明松苦笑着摇了摇头,背着手,仿佛比蒋鸿心思更重,和蒋鸿一前一后往外书房进去。
蒋鸿在书房门口停了停,回头看向冷明松,冷明松却不看他,越过他直接进了书房,到自己上座位上坐下,蒋鸿进了门槛,又停了停,盯着端坐在座位上专心写字的徐思海看了片刻,突然大步过去,几步站在徐思海桌子前,用折扇敲了敲徐思海的桌子,徐思海又写了几个字,才放下笔,抬起头,喜意洋洋的看着蒋鸿笑道:“我想把前一阵子先生给的题再破一遍,你看看这篇,如何?”
“不错,”蒋鸿看也不看就夸奖道,徐思海怔了怔,奇怪的看着蒋鸿道:“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出什么事,”蒋鸿往后退了半步,垂着眼帘道:“也算出事了,有件喜事要跟你说一声,我阿娘要替我到李家提亲了。”
“你也要订亲了?恭喜恭喜!嗯?李家?哪个李家?你要提的是哪个李家?”徐思海不是笨人,瞬间就觉出不对,一下跳起来,蒋鸿直视着他道:“勇国公李家,五娘子。”徐思海盯着蒋鸿,眼睛一点点睁大,突然跳脚暴怒道:“你凭什么抢我的亲事?”
“什么叫你的亲事?我遇到李家娘子在你之先,求亲在你之先,我有什么好抢的?”蒋鸿毫不示弱,冲徐思海直瞪回去,徐思海脸色先白再红,突然扑上去揪着蒋鸿衣领挥拳就打,蒋鸿反应也不慢,抬手挡回去,和徐思海扭打在一起,冷明松吓的脸色发白,急忙扑上去要拉开两人,可哪里拉得开,徐思海脸红脖子粗,蒋鸿红头涨脸,两人如三岁小儿一般,揪衣服扯胳膊,扭打成一团,冷明松想要推开两人,用力用的满脸红涨,却被两人带着从这张桌子扑到那张桌子,书房里桌歪椅倒,桌子上的笔墨纸砚呼啦啦撒的满地都是。
“快来人,拉开他们!”冷明松一边拉一边急叫,几个小厮奔进来,连拖带拽,总算将扭打在一起的两人分开,徐思海红着眼睛指着蒋鸿道:“你敢坏我亲事,我与你誓不两立!”
“放屁,你的亲事在哪儿呢?八字没一撇,就成你的亲事了?你倒有脸说。”蒋鸿一口驳了回去,徐思海点着他骂道:“你个伪君子,你明知道我对她的心意,非她不娶,你半路杀出来求娶,这不是坏人亲事是什么?”
“我跟你说过,我遇到她在你之先,求娶在你之先,要坏人亲事,那也是你!”蒋鸿半句不让:“你连家里都不能说服,你怎么娶她?怎么护得住她?你个莽夫!”
“你放屁,我怎么不能说服了?春闱之后我必上门提亲,你敢坏我亲事,我与你一刀两断!”徐思海气急败坏。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骂了,要是让外人听到,这算什么事啊?!这要伤了人家,那个,这闺誉。”冷明松急忙劝道,两人听说最后一句,齐齐闭上嘴,乌眼鸡一般瞪着对方。
“你也替她想想,你阿娘不想她进门,你这样闹死闹活娶了她,她往后这日子就能好过了?”蒋鸿很快冷静下来,看着徐思海道,徐思海固执非常的盯着蒋鸿道:“我绝不会委屈她!”
“这不是你委屈不委屈的事,你再怎么样,也没有插手后宅之事的道理,再说,那是你阿娘,你多说就是不孝,更得连累她!”蒋鸿句句紧逼,徐思海眯着眼睛盯着蒋鸿,极其光棍的说道:“若真是这样,我就带她出外任,大不了不进京城!”蒋鸿被他一句话噎的几乎说不出话来,点着徐思海叫道:“你得替她想想!”
“我就是替她着想,只要我有口气,就绝不让人委屈她,我不是你这样的伪君子,说到做到!”徐思海狠瞪着蒋鸿半句不让,冷明松一手一个,将两人拖出狼藉一片的书房,唉声叹气的劝道:“有话好好商量。”
“什么都能商量,就这事不能商量!”徐思海断然道,这句话,蒋鸿倒是点头附和了,冷明松摊着手,无语的看着两人,蒋鸿冷笑道:“大家各凭本事,你提你的亲,我提我的,只看她心意,她答应哪家就是哪家。”
“你个小人!”徐思海眼睛都红了:“你明知道我春闱后才能提亲,你这是小人之行!”
“你才是小人!”蒋鸿骂了回去,两人瞪着眼又要挥拳,冷明松急忙站在两人中间,张着手臂急叫道:“有话好好说,不能动手!”




第一一一章  赌注3
“你若使这样的手段,我跟你不死不休!”徐思海红着眼睛,胳膊越过冷明松,指着蒋鸿叫道,蒋鸿气的额头青筋乱跳,一巴掌拍在徐思海胳膊上,正要驳回去,冷明松急忙高声打断道:“别吵了!这么吵一年有什么用?大家坐下来好好商量商量,总有办法。”
“这能有什么办法?!”徐思海一想到蒋鸿这就要托人提亲,心如刀绞,蒋鸿目光沉沉的盯着徐思海,若他真和他成了不死不休的局,自己纵然无悔,只怕五娘子要被家人抱怨,这与她不利。
“那你说怎么办?”蒋鸿看着徐思海道,冷明松见两人总算有一个肯退让一步,总算能好好说话了,忍不住长长舒了口气,将两人分别推到门前石凳上坐下道:“不管怎么样,有话好好说,咱们都是知已之交,别为这个伤了和气。”
“这没什么怎么办的,你要提亲,谁也不能怪你,可你不该使这样的手段,我的心意从不瞒着你们两人,你有这心意,却深藏不露,偷偷摸摸去提亲,这不是君子所为。”徐思海瞪着蒋鸿厉声责备道,蒋鸿一眼瞪回去就要反驳,冷明松急忙拱手长揖道:“都少说两句,少说两句好不好?这么责备来责怪去,能有什么用?赶紧商量正事。”
“哼,”蒋鸿咽下到嘴的话,看着徐思海道:“那你说怎么办?难道你提不成亲,也拖着不许我提亲?”
“谁说我提不成亲?春闱后,要提亲大家春闱后一起提!”徐思海梗着脖子道,蒋鸿抬了抬眉头,带着几分讥讽道:“等你春闱名列一甲后?”徐思海怔了片刻,猛的转头看向冷明松,冷明松爽快摊手承认道:“你的心意我知道,他的心意我也知道,你春闱后要提亲这事太大,他现在就要提亲的事也一样大,我不能两边瞒着,伤了咱们兄弟的感情。”
蒋鸿和徐思海同时‘哼’了一声,谁也没有反驳冷明松,徐思海盯着蒋鸿道:“春闱后!”
“那状元、榜眼、探花就是那么好考的?这必是你父母让你死心的法子,春闱后和春闱前有什么分别?!”
“春闱后!”徐思海不理他的嘲讽,只咬死这一条:“我考不中是我的事,提了亲她不答应也是我的事,但你不能抢在我前头。”
“要是你们两个都名列一甲,春闱刚放了榜就上演状元、榜眼抢亲的事,京城可就热闹了,不是让人看笑话么?”冷明松摊手苦笑道。
“你当一甲是吃饭买菜?好事都是你家的?”蒋鸿被徐思海咬的一肚皮闷气,没半分好气的堵了冷明松一句,冷明松好脾气的笑道:“我就是这么一说。”
“若是同列一甲,”徐思海眯着眼睛看着蒋鸿嘿嘿笑道:“你若考得过我,我就认了你对她比我对她好,若是我考得过你,你可敢认?”
“你?!”蒋鸿气的要跳起来,却被冷明松一把按了回去:“有话好好说!千万不能再打!”
“呸,我岂跟他这个莽夫一般见识!”蒋鸿冲徐思海啐了一口道,徐思海见蒋鸿不敢应,心头那口恶气略出,眯着眼,从眼角斜着蒋鸿嘿嘿笑道:“怕了?既然怕了,往后少在我面前说我不替她着想!”
“我还能怕了你!”蒋鸿一口堵了回去:“你若考不过我,列了一甲也不能提亲!”
“好!我考不过你就让你,你若考不过我,也一样不许提,以后不但提也不许提她,想都不能再想!”徐思海斩钉截铁的应道,冷明松满脸愕然,看着蒋鸿,再看看徐思海,抬手抚在额上,长长的哀叹了一声。
李恬从清江侯府回来就开始一天天算着日子,等了五六天,徐夫人那边一句话也没传过来,只等的坐立不安,她只有这一个月的时间,一眨眼就要过去,她的目标是在四皇子回来前下了定礼,再不赶紧就来不及了!李恬正急的心不能安,打算再去趟清江侯府,就算惹人笑话,也得打听打听、催一催去,俞瑶芳过来看望李恬了。
李恬忙接了俞瑶芳进去,也不多寒喧,直截了当的问道:“你阿娘看好人没有?都这么些天了,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俞瑶芳奇怪打量着李恬道:“这话我正想问问你,你怎么突然这么急着定亲?前儿又是你们四房承继,又是勇国公府分家的,我问你,你说没事,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别瞒着我!”
“没什么事,”李恬垂着眼帘没看俞瑶芳,她是太急了些,李恬停了片刻,垂着眼帘低声道:“过继不光是为了大伯娘把三娘子定给你九表哥,她还想把我定给东意伯周家三房周朝顺,那个周朝顺是出了名的浪荡子,是大嫂看不过去,让人跟我说了,我这才逃过一劫,想来想去没有办法,只好求了大堂伯,过继孝宁堂哥过来,至少不会把我卖了,后来大伯娘又拦着不让孝宁表哥一家进府,这才又分了家。”
“我就说,有果必有因,”俞瑶芳恍然道:“你大伯娘是太过份了,她那样子,还真看不出来,我跟你说,这事阿洁跟我说过??”
“这事已经过去了,多提无益,”李恬打断了俞瑶芳的八卦:“你阿娘那边有信没有?”
“孝宁表哥过继过来了,又分了家,你怎么还是这么着急?”俞瑶芳看着李恬狐疑道,李恬轻轻叹了口气,这事无论如何解释不得,可又实在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理由,她可以不说,却绝不愿意骗俞瑶芳,俞瑶芳见李恬沉默不语,蹙了蹙眉头试探道:“说不得?”
“也不算说不得,”李恬转着手里的杯子低低道:“不是大事,我心里不安宁,总想早点把亲事定下来,这样就能安心了。”
“嗯,也是,”俞瑶芳伸手理了理李恬散乱在榻上的裙子:“那天我和阿娘还说起你,阿娘说你不容易,守着那些银钱铺子不是容易事,阿娘说你得寻个能靠得住、撑得起来的,其实从七表哥一进京,阿娘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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