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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金闺-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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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急,你先跟老二商量商量,若他觉得这样合适,对黄家好,今儿我就请他吃个饭,老太爷身子骨不好,他也不能在京城多耽搁,行了,我先去吏部,我那府里要配一个长史,还有一堆侍卫,我得挑人去,对了,王妃听说你有个闺女,跟她年纪差不多大,说要接她过府赏什么花儿什么的,行了,我先走了,有事让人到吏部寻我。”五皇子夹七夹八的说了一通,站起来就往外走。


黄净节送走五皇子,背着手边往清风楼大门走,边细细品着五皇子的话,他开衙建府了,有了自己的属官和侍卫,也许年后就要领差使了,黄净节想的停住了脚步,他现在是成了家的皇子了,就是再爱玩乐不理事,他在朝野的影响力也会一天比一天大,就是每年恩荫举荐的名额就不少……所以才有人要杀了他,黄净节深吸了口气,黄家花了几十年的辰光,要的不就是这个时候么?老太爷怎么舍得这个时候放手,再说,王妃说要接锦姐儿过府说话……黄净节心里微微发热,锦儿过了年就十六了,正是说亲的年纪,联姻是攀进京城圈子最快也最好的方式,老二家两个小闺女也将要成人,还有老二家小儿子,若是能接到京城读书,想法子进国子监读几年……


黄净节越想越轻松,跟这些比,顺记是小事。


五皇子骑在马上,由着小厮牵着马往吏部去,他这属官和侍卫得挑可用能用的,可是,怎么才能在乱石堆里寻到珍珠呢?


五皇子一路晃到吏部大门口,下了马进去,马郎中急忙迎出来,吏部徐尚书带着左右侍郎跟官家出城郊祭去了,只好他出面迎接。五皇子摇着折扇,走在马郎中前头,进吏部正堂打了个转儿,就出来往吏部各处顺脚乱逛,一路走,一路不拘小节的众人打着招呼,说着笑话儿,要是在哪一处说的投机了,干脆就拖把椅子坐下,喝着茶天南海北慢慢聊,聊过瘾了,再往下一处去,马郎中不敢不陪,想问他到吏部有事儿没有,又觉得这么问好象有点不客气,再说,今天吏部头儿都不在,他要真有什么事,自己也作不了主啊,想来想去,到底没问出口。


五皇子换了两处地方,看起来聊的很是称心,这才象刚发现马郎中一直跟在身边一样,看着他惊讶道:“马郎中竟一直陪?这也太客气了!咱们又不是外人,临近年关,吏部正是忙的时候,你有事去忙,赶紧去忙,不用管我,我没事,就是过来寻大家伙说说话儿,今天你们部里没人,改天我请马郎中到滴翠楼喝酒。”


马郎中连称不敢,五皇子不让他跟,他哪敢再跟,连连躬身退了七八步,才转身回去自己的屋子了。


五皇子悠悠闲闲的摇着折扇,继续找人聊天,他的长史和属官都没着落呢,最好能从吏部挑一个,京城诸部衙,没有哪一处比吏部更熟悉帝国官员了,户部也是个好地方,可惜户部是四哥的,兵部、枢密院他不敢伸手,沾兵的事最好远着些,都是犯忌的事,若是吏部挑不出来,就从刑部和礼部挑,刑部大哥署理,算了,稳妥起见,还是别从刑部挑人的好,还有个工部,还有大理寺,御史台就算了,一群乌鸦……五皇子一边盘算,一边顺脚进了考功司,接着寻人海聊。


聊到中午,五皇子顺道又请几个正说的投机的小官小吏好好吃一顿,刚吃好饭,黄净节就打发小厮来请,五皇子聊兴正浓,打发走小厮接着海扯,直说到日昃时分,吏部上上下下差不多聊了个遍,这才心满意足的上马往清风楼去和黄二爷、黄四爷吃饭。


回到晋安王府已经是夜幕深垂,满府华灯,五皇子刚在二门里下了马,帐房管事王有道带着老高、老陈抢在门房前头迎上去半跪见礼。他们三人一早上就在这里等王爷,等的眼睛都有点绿了。


五皇子根本没发现最先迎出来的不是门房,冲三人抬了抬手,停也不停的就往里进。王有道急忙拦住道:“王爷,小的们有要事禀报,小的三个等王爷等了一天了。”


“噢?”五皇子停下步子,这才仔细打量着王有道和站在稍后些的老高、老陈:“等我?怎么不禀给王妃处置?”


“回爷,这事只好爷做主。”王有道点头哈腰恭敬之极,不等五皇子多问,就一五一十将王妃竟然只有内帐房,不设外帐房的事说了:“……王爷您看,哪有这个理儿?这满京城,满天下哪家有这样的事儿?这没个外帐房,难不成爷们使钱还得寻一帮娘们支取?没这个理儿啊,王爷您说是不是?”


“噢”五皇子声音拖的长长的,也听不出什么情绪,只眉梢微挑,看看王有道,再看看他背后的老高和老陈问道:“真没这个理儿?王妃这事做的不对?”


“是没这个理儿,王妃做的对不对,小的们不敢乱说,可这样不设外帐房,一应银钱都由内帐房支取,这府里上上下下岂不是……”王有道飞快的扫了五皇子一眼,期期艾艾不敢往下说了,五皇子斜了他一眼,抖开折扇掩着嘴,打了个呵欠道:“外帐房一共多少人哪?”


“回王爷,二十七个。”王有道飞快的答道,五皇子听的心跳了好几下,他有多少银子能用得着二十七个帐房?!


“你们二十七个,都是这意思?这事是王妃没处置妥当?你们这是要王爷我替你们寻王妃讨回这个公道?”


“小的们都是这意思,不敢说不妥当,是没这个例,也没这个理儿,小的也是为了咱们府里好。”王有道被五皇子一句讨回公道说的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只好委婉答道,五皇子又打了个呵欠:“这府里,从……”五皇子转头看了看,指着旁边的月亮门道:“从这门往内,都归王妃管,女主内,男主外么,王爷我一大好男儿,你要我管这些鸡零狗碎的内宅事务?爷这脸还要不要了?算了算了,你既然跟爷说了,爷不管也不好,你们这是跟王妃闹别扭,爷这王妃是官家下旨、三媒六聘娶回来的,难不成你们还指望着爷能怎么着她?实话实说,爷真不能怎么着她,这么着吧,你们二十七个就别在爷这府里当差了,哪儿来的,还回哪儿去!”


五皇子说完,‘哗’的抖开折扇,潇潇洒洒扬长而去,留下二门里一堆人呆若木鸡。


第一七五章 老去


五皇子进了垂花门,正迎上红袖往外走,五皇子一下子停住了脚步,瞪着红袖,她来这里干什么?五皇子下意识的瞄了眼正屋门口垂手侍立的小丫头,这话在这儿可不好问,红袖恭敬让到一边,垂头敛手曲了曲膝,五皇子斜着红袖,慢步越过她,大步往上房进去。


李恬正吃饭,见五皇子进来,忙放下碗就要下炕,五皇子摆手道:“你赶紧用饭,怎么这么晚才用饭?”


“要见的人多。”李恬就势坐回去,端起碗继续吃饭,璎珞和桃枝侍侯五皇子去了外面的袍袄,洗漱更衣出来,李恬已经吃好了饭,青枝端坐在炕前茶几前,正用一套精致的紫砂茶壶、茶杯沏茶,五皇子站着看了一会儿,李恬解释道:“我喜欢喝清茶,让她们试个新法子。”


“嗯,”五皇子坐到炕上,接过杯茶抿了一口,微微有些心不在焉的点头道:“味道不错,今天理事顺当吧?刚才红袖来了?”


“嗯,你把外帐房都打发了?”李恬没答五皇子话,却反问道,五皇子点了点头:“既然觉得咱们府里不好,那就让他们回去。”李恬抿嘴笑着,将早上见乔嬷嬷等人的事简明说了,五皇子紧皱着眉头,却没说话,李恬接着道:“我的意思,你既然觉得东院这些人不好多用,这八个丫头和她们放一处最好,都是不明根底,这样倒方便了,至于你的内书房,不如另挑院子另安排妥当的人侍侯,你看呢?”


“内书房不急,等你理好府里的人再说吧,红袖来做什么?”五皇子心里挂着红袖的来意,又问了一句,李恬随意的‘噢’了一声道:“没什么事,过来谢恩,再就是问问那八个丫头的事。”


“谢什么恩?”五皇子警觉的追了句,李恬瞄了他一眼:“红袖侍侯你这么些年,必定处处妥当非常,不然你也不能那样待她,我就给她涨了月钱,又给她添了两个五百钱的小丫头。”五皇子直瞪着李恬,李恬坦诚非常的回视着他,倒看的五皇子目光慌乱的躲开,。


“对了,”李恬仿佛没注意到五皇子尴尬,不紧不慢的又开了口:“咱们府上那些庄子,我对着地舆图看了一遍,不算好,可也不能说一点好处没有,就是得多费些心,今天庄大管事和小庄管事都来了,还带了十来个管庄子的好手,我是想……”


“这事你做主,”五皇子打断了李恬的话:“谁能懂这个?也不知道你跟谁学的这些,你看着办吧,要是有什么要问问什么的,我到内库帮你问。”


“那倒没有,”李恬见他如此,也不多说,五皇子见她抿着茶不再说话,沉默了片刻道:“清风楼和顺记看样子差不多了,府里这些人,要是觉得不好,该打发就打发了。”


“打发是要打发,只是眼看着年关将近,上上下下都图个喜气,这会儿打发人不好,等过了年吧,也不在乎这一个月两个月的用度。”李恬低低解释道:“帐房上这些人,明天我让人多给他们两个月月钱。”


五皇子见她思虑如此之多,心里更加放松,她比自己想的都多,有这样的人打点后院真让人放心,五皇子舒服的打了个呵欠道:“都随你,年前我得把郡王府属官挑好,明儿早点叫我。”


晋安郡王府依旧是只大筛子,李恬管家理事的事儿中,传的最快,大家也最有兴趣的,一是乔嬷嬷和乔嬷嬷挑出来侍侯王爷和王妃的那八个丫头,第二件,就是五皇子一句话打发了二十七个帐房,第三件才是红袖有了姨娘待遇。


当天下午,孙老夫人就听说了三件之两件,打发走传消息的婆子,孙老夫人脸色越来越难看,抬手示意吕嬷嬷将苏合香酒递给自己,连喝了两三口,这才压下心头因怒意而起的狂跳,闭上眼睛缓缓调了一会儿气息,将酒递给一脸惊恐担忧的吕嬷嬷,声音疲倦无力道:“没事了,她是贵妃挑中的人,我以为她必是个心里极明白的,到晋安郡王府前我还特意交待了她大半天,她怎么能做出这样的蠢事来?”


孙老夫人一开口,怒气又跟着渐渐上涌:“我千叮咛万嘱咐,她既到了五哥儿府上,就得准备着老死在五哥儿府上,五哥儿夫妻才是她的主子,她一念一想、一言一行,都得把五哥儿夫妻放在最前头,得让五哥儿、让那妮子看到她忠心无二,看到她眼里心里只有一个主子,得先得了信任,得先立住步子,她竟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孙老夫人越说越气,只气的连咳不停,吕嬷嬷急忙将苏合香酒递过去劝道:“老祖宗别生气,不值得。”孙老夫人摆了摆手,没接苏合香酒:“不用,我自己知道,她已经废了,那几个丫头也废了,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被她这个蠢货举到了光天化日之下,我告诉过她,不能小看了那妮子,论心眼儿,只怕贵妃都不如她,她也没听进去!明天一早我就进宫,得寻个由头儿,把她从五哥儿府上调出去。”


“贵妃随官家在城外郊祭呢。”吕嬷嬷小心的提醒了一句,孙老夫人怔忡了下,抬手揉着额头,好一会儿,才长长叹气道:“也许不能全怪乔尚宫,若没领到贵妃的意思,她哪能敢把我的话全数抛之脑后?”这话吕嬷嬷哪里敢接,连听都听的心惊不已。


“贵妃这些年主意越来越大,”孙老夫人语气疲惫非常:“从官家即了位……也是,她掌管后宫这些年,哪还能听进去我的话?我老了,”孙老夫人又是一声长叹,叹息声音中透着悲伤的倦意。


“贵妃最听老祖宗的话,”吕嬷嬷小心翼翼的劝道:“光我就听贵妃说过七八回,当年官家龙潜时,若不是老祖宗指点着她步步前行,哪能有今天主理后宫的荣耀?贵妃毕竟在官家身边,有什么事,肯定能看的更明白。”


孙老夫人嘴角动了动,说不清是晒笑还是叹息:“她要是能看明白就好了,我跟她说过多少回,五哥儿大了,是成了年的皇子,这又成亲开府,断不能再视他作当时的无助小儿,可她惯了,那眼睛就是看不到五哥儿长大了,就跟看不到她自己老了一样。”孙老夫人半闭着眼睛郁郁道,吕嬷嬷不敢再接声,轻轻叹了口气,担忧的看着孙老夫人,林家这两代没有出类拔萃之人,老祖宗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林家,只怕就要走下坡路。



第一七六章 八卦的力量


直到第二天早上,五皇子出府继续找人聊天,悦娘这才寻到机会和李恬说她查到的事:“……是在玩月楼遇刺的,玩月楼你知道吧?”见李恬点了头,悦娘才接着道:“五爷身边的那几个小厮得赶紧换掉,就一块金饼子,什么都说了,太不值钱了!我就说替五爷挡刀的这东西古怪,原来是玩月楼的柳玉娘,两个人本来就是贴成一个出来的,刺客来了,正好,就那么挡了刀,这是五爷命大,要是换了我,绝不用这种没用的短刀,要么用弯刀,就这么一刀劈下去,先把挡刀的劈成两半,再把五爷劈个伤重不治,要不就用……”


悦娘边说边比划,李恬用力咳了一声,悦娘这才悟到自己又要跑偏没边了,忙用力把话题扯回来道:“刺客没得手,大概也知道逃不了了,当场就自己把自己捅了,说是死士,这么不成功便成仁,还用说?当然是死士,肯定什么东西也没搜出来,这一条我就没问,五爷让人报了京府衙门,是侯府尹和那个郭推官去的,把玩月楼所有的人都抓到府衙去了,除了那个柳玉娘,她被五爷带到清风楼疗伤,说是现在还养在清风楼,没打听出来醒没醒,我看这柳玉娘不是个好东西,要么跟五爷遇刺的事脱不开干系,要么就是打着主意想进咱们府给五爷当小妾,我交待过孙六了,让他看紧五爷还有清风楼,你放心,咱们可不是好欺负的!”


悦娘摩拳擦掌,李恬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我让你查五爷遇刺的事,是为了查谁最有嫌疑,是让你去捉奸的么?”


“顺手,就是顺手。”悦娘讪讪的顾左右而找借口,青枝捂着嘴笑个不停,璎珞插话道:“谁有嫌疑这事要紧,悦娘说的这个柳玉娘,也是大事,王妃可不能不放心上,这算是救命之恩了。”


“我知道。”停了好一会儿,李恬才闷声道:“柳玉娘醒没醒,伤势如何,这事不用孙六鬼鬼祟祟的去盯,这是正大光明的事,等会儿让熊嬷嬷去寻一趟黄大掌柜,就说我问的,看看柳小姐的伤势如何了。”


璎珞面容轻松的笑着应了,悦娘跳起来道:“我跟熊嬷嬷一起去,看看那位柳小姐到底伤的怎么样,还有救没救。”


“你去也看不到,”李恬抿嘴笑道:“熊嬷嬷肯定不会近身去看柳小姐,不过就是寻黄大掌柜问一问,看一看脉案,熊嬷嬷见过的稀奇妖怪的事多了,这柳小姐能混到京城数一数二的歌伎,这份心眼儿就不能小瞧了,远远的关心关心就行了,靠近不得,不然,万一有什么事,怎么说得清?”悦娘失望的‘噢’了一声,上上下下斜着李恬道:“你说你们这些人,长那么多心眼干嘛?算我白操心。”


官家刚回到禁中就听说了晋安郡王府的那几件八卦,好半天不置一词,郑太监瞄了他一眼不敢再多看,过了好大会儿,官家轻轻笑了一声,却说起了另外的事:“琰哥儿在查老五遇刺的事,他能查出来什么?”郑太监听的心里微微一怔,凝神等着听下面的话,官家却又不说了,只听到极轻微的啜茶声,过了好一会儿,官家才接着道:“他是个有福气的,没想到朕这个五媳妇儿很有几分手段,气度也够,老五虽懒,看事明白不拘俗礼虚名这一条倒是长处,懒,也不算坏事,闹了这么一场事,连朕都知道老五府上不太平。”官家笑着没再往下说。


郑太监见官家心情很是舒畅,陪笑凑趣道:“老奴就觉得晋安郡王妃给红袖加月钱添丫头这一条好,昨儿往各府送冬笋,老奴特意让人问了红袖,晋安郡王妃确实大度贤惠,陛下不知道,自从听了简师卜的那卦,老奴这心就一直堵着没畅快过。”


“你想的多了。”停了好一会儿,官家才淡淡道:“你去趟景福宫,跟叶贵妃说一声,孩子们大了,该放手就得放心,不必多操心,由着他们过日子吧。”郑太监躬身答应,恭敬的退出去传话了。


五皇子遇刺的事,当天夜里就传到了四皇子耳朵里,接着就是晋安郡王府那一连串的家务事,郊祭规矩严苛,回到京城,四皇子急匆匆赶到景福宫,不耐烦的挥手屏退众使女,盯着叶贵妃直截了当的问道:“老五府上那些蠢货是你安排的?”叶贵妃不自在的动了动,晋安郡王府的事她早听说了,乔嬷嬷的难堪也是她的难堪,如今被四皇子一句话问的满脸通红:“你这是什么话?我主理后宫,张罗你们开府挑人,这是我份内的事!”


“安插眼线也是你份内之事?”四皇子咬牙道:“安排这么一群蠢货也是你份内之事?如今传的满城风雨,你让我如何自处?”叶贵妃脸由红转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从听到这些事起,她心里除了几乎不能承受的难堪,就是懊悔自责,她没想到乔尚宫竟如此之蠢,就这么被一个小妮子这么玩弄于股掌,要不是乔尚宫一家都捏在自己手里,她真以为乔尚宫投靠了老五,这是故意在让她难堪。


“这事,谁能说什么?是咱们门下出身又怎么了?难不成咱们门下出身的人都不能用了?京城各家不都是你牵着我、我牵着你?要是挑剔这个,那就不用挑人了,他府上那些人,个个背后都连着根线,不是连到这家,就是连着那家,岂只咱们一家?要是就咱们一家,也不能传的这么满城风雨,这明明是有人挑事,专挑着咱们挑事。”叶贵妃强辩道。


四皇子深吸了口气,盯着叶贵妃,突然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摇头:“你也知道不只咱们一家,你也知道有人盯着咱们,就等着生事往外传的满城风雨,你既然知道,怎么还往人家手里送把柄?老五越来越得阿爹欢心,和大哥交好,和三哥很说得来,和我……也来往的密,老六最喜欢跟他出去,姜正源跟他交好,刘大学士长孙跟他交好,姚相幼子跟他投契,范相长孙也跟他往来密切,京城的世家公子,哪个不跟他交好?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他不是小时候那个任你揉捏的小孩子了,你想换掉他身边那个大丫头,想了两三年了,换掉了没有?他成亲了,开府建衙,你还敢象从前那样,恨不能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你捏在手里的人,他开府头一个要打的,就是你的脸,你又能如何?”


叶贵妃听的脸上青白无人色,两只手紧紧攥成了团,用力的指甲发白,紧盯着四皇子,声音尖利刺耳:“你这是在跟我说话呢?我还不是为了你!要不是为了你,我犯得着做这样的事?你倒怪上我了!我就是拿捏他了,就是往他府上安插人手了,又怎么样?!他又能怎么样?!我是他母妃,这后宫是我主理,打点他身边的事是我的本份,怎么啦?他又能怎么样?!”


“能怎么样?他打了你一巴掌,接着就是把你安排的钉子一根根拔出来,没人说他不是,都是你的不是,还有阿爹,阿爹会怎么想?你主理后宫,要的是贤惠,你这样替我争,争的是什么?你真当阿爹是泥人儿么?”四皇子一句不让,叶贵妃盯着儿子正要说话,外面女使扬声禀报说郑太监来了。


四皇子闪身进了屏风后,郑太监恭恭敬敬传了官家的话,一句多话没有就告退而出,四皇子从屏风后出来,盯着面无人色的叶贵妃,好一会儿才长长叹了口气:“外婆说过,阿爹心里头,先是国家社稷,其次是皇子,若再有,也许是臣僚。”叶贵妃轻轻晃了下,伸手扶着炕几,只觉得的头晕目眩,后妃,也许有,可那个人已经死了。


“我的事不必你插手,这本来也不是该你插手的事。”四皇子说完,转身就走,只留下叶贵妃呆呆的坐着。


清风楼不远的黄宅,黄净节送走熊嬷嬷,苦恼不已的来回转着圈,五爷身边的小厮得赶紧想法子全部换掉,这眨眼的功夫,柳玉娘的事怎么就传到王妃耳朵里去了?!唉,算了,自己还是别多操心了,整个晋安郡王府要换的,哪只这几个小厮!想到晋安郡王府这一阵子大大小小那些事,黄净节心里微微有些不安,王妃前儿和乐氏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


黄净节拧着眉头来回踱着步子,现在还摸不准王妃的脾气,他虽说往晋安郡王府安排了些人,可这些人……不光这些人,整个黄家都盼着五爷好,也只能盼着五爷好,王妃不象个不明理的人,这事还是先放一放,看一看再说吧。


柳玉娘这事?黄净节烦恼的连叹了几口气,当初五爷把柳玉娘放到清风楼养伤,他就觉得是件棘手的大麻烦,说起来这柳小姐算是五爷的救命恩人,这事……旁的还好,这救命之恩可扎手得很,王妃遣人来询问,这是什么意思?她能对样待红袖,那这柳小姐呢?这个柳小姐,五爷到底什么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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