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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金闺-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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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袖送走心事忡忡的几乎掩饰不住的玉怜,带上门,重坐回到炕上,拿着针线,却没有了做针线的心思,玉怜的来意她明明白白,她这么替自己打算也不算错,自己,是不是也该好好打算打算了?


晚上吃了饭,李恬将赏雪宴的情形两句说了,却将青枝打听到的今年与以往之不同的那些话一句不漏的说了,五皇子一脸的不屑,嘴角下往下扯了扯道:“阿爹又没老糊涂,郑大官今天跟我说,你前儿盘问那些丫头婆子的事阿爹也听说了,让人传了话给景福宫,说是孩子大了,不必再多操心,有阿爹这句话,你就放开手,我看着那帮子人就厌气!”


“嗯,”李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的颇有意味:“咱们府上这么些人,也不全是景福宫的事,也有不少人觉得这是个巧宗儿,这才托人到咱们府上当差的,托的人五花八门,想到想不到的都有,这事要是办急了,只怕得罪的人就太多了,而且,得罪了人,还不一定知道得罪的是谁,这是隐患,你没听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这事随你。”五皇子听的头大,这事他没有经验,也不愿意多管,从前他对付这种事的法子就是惹不起就躲,一年到头,不管阴晴雨雪,几乎就没在宫里呆着过,不是到处听曲儿,就是躲清风楼后湖消磨时光。


“你今天回来得早,不去东院看看?”李恬很随意的问了一句,五皇子呆了下,不自在的挪了挪道:“东院出什么事了?”


“东院有红袖管着,能出什么事,”李恬嘴角带着丝笑意:“红袖倒是个好的,连熊嬷嬷都夸她懂事,也怪不得你最疼她,今天东院的丫头们都到园子里闲逛,就她没去,你不去看看?”


“看什么?”五皇子飞快的答道:“看她为什么没去逛园子?我忙成这样,有那空?再说了,府里这么多丫头婆子,难道谁没逛园子,谁逛园子了,都得让我去看个为什么?这根本不是我该管的事!”


李恬斜着五皇子,五皇子被她看的又羞又恼浑身不自在,他这番话说的乱七八糟,作为堂堂王爷,那股子威势好象一点也没体现出来,李恬笑意盈盈的移开目光道:“对了,邵大官和那三十个小内侍还没安置,我没用过内侍,不习惯,你看安置到哪一处侍侯好?”


五皇子踌蹰着一时没说话,邵大官他们真不怎么好安置,皇子府用内侍是定规,一来没有将内侍打发回去的先例,二来,就算打发回去,禁中还是会照数目再补人过来,五皇子想了一会儿道:“你既然不习惯,那就安排到二门外当差吧,皇子府用内侍本来就是个体面,你看看,用哪儿体面就用哪儿。”李恬听的蹙起了眉头,这什么话?用哪儿体面用哪儿,用内侍看迎宾送客大门口最体面,可哪个客人担得起?


李恬看了眼五皇子,点了下头没再多话,看样子他根本没主意,这事还是寻水先生商量商量算了。


“明天得起个大早听人回事,我先去歇着了,你要是去东院歇着,就让人先跟红袖说一声,只怕她得准备准备,”李恬停了停,笑着解释道:“咱们府上人多,庄子什么的都得等明年年底才有进益,清风楼和顺记要过到咱们府上,也得明年了,一时半会的也没有收益,今年这个春节,还有明年一年,也就指着那些开府银,我还想多用些到府里的护卫、马匹,还有你往后要请的先生什么的身上,府里的用度不得不紧着些。”


五皇子一时没反应过来,用度紧跟让红袖准备有什么关联?李恬见他楞楞然明显没明白,只好接着道:“这用度紧,就得想法子节俭,比方说吧,今年蜡烛吧,它特别贵,咱们府上地方大人口又多,要是处处都用蜡烛,实在是靡费不起,所以外头,若是你不在,点盏油灯就蛮好,咱们府上用的都是省油灯,过日子就得这么从小处省起。”五皇子听的目瞪口呆,看着李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算是京城数一数二的有钱人了,连根蜡烛都舍不得点!


寿王府内书房烛光摇动,大皇子正和幕僚姜先生说话。


“能得五爷相助,这是王爷的大福份。”姜先生捋着稀疏的几缕胡须,心情舒畅愉快的说道,大皇子神情轻松中带着笑意:“我们兄弟几个,也就老五最想得开,这一条,我不如他。”


“王爷可不能这么说,若都象五爷那么想得开,官家岂不要苦坏了?再说,天命授受自有天道,王爷只能顺天应事,”姜先生的话突然停住,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低低道:“都是皇子,身份在这儿,想不想得开都得留心,再说,事易时移,人在其中,哪有不变的,人心最难测。”


“嗯,”大皇子出神的看着窗外的漆黑:“话虽这么说,我信得过五哥儿。”姜先生明了的笑着没再说话。屋子静的只有滴漏的落下的水滴声,停了好一会儿,姜先生先打破了静寂:“五爷遇刺这事,到底是谁动的手,我实在想不明白,三爷、四爷、甚至景灵宫是都有嫌疑,可越细想越不象,这几天各处汇来的消息儿不少,拼一起更不象,这还能有谁?”


大皇子脸上浮出丝异色,眼皮微垂没说话,姜先生困惑的叹了口气:“这事从两头想,五爷若是不幸没了,谁最得好处?若说四爷为了……这话就是笑话儿,四爷不是蠢人,他就是有心于此,那也得等官家百年之后,除此,五爷没了,谁能有什么好处?可若是五爷没事,”姜先生的话一下子顿住,看着大皇子苦笑着没再往下说。


“这场事得好处最多的是咱们,”大皇子徐徐接一句:“这事不能孤出来看,若五哥儿不娶李家娘子,也没有后头的好处,再往前说,若老四没闹出那样的事,只怕也没有后头的事,这世间之事,一环接着一环,这一环和一环间,都是因果。”


“王爷这话极是,”姜先生赞了一句:“五爷遇刺这事,您看是不是再多查查?这事后头必有推手,若不查清楚,咱们一来极是被动,二来,不知这人是敌是友,说不定就由此生出咱们承受不起的大事,这不是小事。”


大皇子伸手倒了杯茶,端起来慢慢抿着,好一会儿才低声道:“不必再查,先生且安心,也许……并非坏事。”姜先生眼底闪过丝愕然,随既笑道:“王爷既如何说,那我就放心了,老海今天递了个信,说是姚相家象是在和临川侯姜家议亲,姜家正当议亲年纪的,临川侯府只有世子和一嫡一庶两位小娘子,其余都是旁支,姚相家正当年纪的除了十四爷姚远航,还有一嫡两庶三位小娘子,姚家其余各支皆在老家,姚十四爷名声不佳,姚家和临川侯世子议亲的可能最大,姚相若和姜家结了亲,这事不妥。”


大皇子眉头拧起,若真结成了亲,是不妥当,姚相嫡长女嫁的是东阳郡王府世子叶树盛,这几年,他一直若明若暗的站在老四身边,姚家若再和姜正源结了亲……这确实是门不妥当的亲事。


“姜正源和五爷交好,要不,王爷问问五爷,看五爷知不知道这事。”姜先生极其委婉道,大皇子明了的点了点头:“这事交给五哥儿确实妥当。”



第百八十章 弥补


这些天,乔嬷嬷心里没有片刻安宁,痛定思痛,她这会儿才真正明白老夫人当初交待的那些话竟没一句虚言,从过嫁妆那天起,她就过于托大,也就是从那天起,她简直是一步错、步步错,差使没办好,就遭了贵妃厌弃,乔嬷嬷心里一片惶然,忍不住又看了眼议事厅,今天无论如何也得寻王妃好好解释解释,只好王妃这儿回转过来,贵妃那里……不不,老夫人说得对,她得先把王妃放到前头,余事得等等再说。


回事的婆子们渐渐都散了,青枝冲外头抬了抬下巴道:“一直等着呢,难得这么恭敬。”


“请进来吧。”李恬挪了挪,活动了下坐的几乎发麻的双腿,乔嬷嬷跟着青枝进来,不等李恬说话,先‘扑通’一声跪地连磕了几个头,李恬目光疏远而冷淡的瞄着她,等她磕好了头,才笑盈盈道:“嬷嬷这是做什么?青枝快扶嬷嬷起来,嬷嬷是宫里的老人,这样的大礼我怎么受得起?!”


“王妃知礼大度,老奴能过来侍侯王妃,是老奴的福份。”乔嬷嬷搭着青枝的手站起来,微微躬身,陪着一脸恭敬的笑,小心的应道,李恬笑容可亲的抿着茶,跟她,她不准备多说话。


“咱们王府新立,这几天老奴多有疏忽不到之处,”见李恬没有先挑起话头的意思,乔嬷嬷只好先挑开话头,可或许是她好些年没认过错了,或许是心里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想法,这错认的并不怎么样,李恬目光微冷,抿着茶还是没说话,乔嬷嬷咽了口口水,只好接着道:“若有错疏不到之处,还得王妃教导。”


“嬷嬷怎么说起这样的话来?”李恬声音柔和非常:“前儿我就说过,这晋安郡王府新开府就操办王爷大婚这样的大事,能这样大体不错,已经极是难得,嬷嬷怎么说起这样的话来?难不成出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了?”一番话说的乔嬷嬷满脸尴尬,呆了好一会儿,只好忍耻低头道:“前儿挑的那几个丫头,是老奴疏忽了,王妃和王爷近身侍侯的人,原本该让王妃亲自过目挑选,老奴僭越了。”


“噢……”李恬嘴角往上挑了挑:“嬷嬷就为了这事?那几个丫头个个都是万里挑一的尖儿,就是我亲自挑,也不见得能挑出这么好的人来,我从没觉得这些丫头有一丝不好,嬷嬷怎么说起这样的话来?是王爷对这些丫头不满意了?我倒真没听王爷提起过,你也知道,王爷那脾气,这些小事上从来不留心的,今天晚上我就问问王爷,看看那些丫头哪一处让他不满意了。”


“不是王爷。”乔嬷嬷瞬间就知道自己又踩坑里了,王妃确实从没对那几个丫头表示过任何不满,王爷更没有,自己是怎么知道这些丫头没选好的?这话可说不得,乔嬷嬷满嘴苦涩,抬头看了眼笑容甜净的李恬,腿一软,又跪倒在地:“是老奴又犯了糊涂,王妃大人大量。”


“这是小事,”听起来,李恬一丝怪罪的意思也没有:“嬷嬷这一阵子太累了,早上我就听丫头们说了,昨夜里嬷嬷查岗差点绊倒,我听了担心的不行,这人上了年纪,腿脚就跟不上,嬷嬷是宫里的老人,是侍侯过娘娘的人,是我们这些晚辈该敬着的人,照理说早该歇着了,也是为了我们这些晚辈才这么辛苦,可嬷嬷要是绊着累着一星半点的,再有个什么好歹,我怎么跟王爷交待?怎么跟娘娘交待?”李恬忧虑的叹了口气:“嬷嬷这个年纪了,除了顾好自己,哪还有什么要紧的事?这府里上上下下那些事,不如就放手让她们年青人做去,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乔嬷嬷越听心里越凉,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明明白白的说她年纪大了,该回家歇着了,可她回去,家里怎么办?乔嬷嬷心里五味杂陈,要不是丈夫不争气,两个儿子不争气,自己当初也不会从景福宫到这晋安郡王府来,到这郡王府,不就是想着一是替娘娘立下这件大功,也好给儿子挣个恩荫,二来,做这晋安郡王府总管事嬷嬷总比在景福宫不上不下的强,也不要多,只能放手挣上三五年银子,就能给两个儿子好好置办些产业,儿孙这一辈就不愁了,可要是这会儿就这么回去了,家里怎么办?


李恬见乔嬷嬷垂着头,咬牙就是不答话,也不准备再跟她多说:“嬷嬷别想太多了,这府里上上下下人多事多,往后还得请嬷嬷多费心,我年纪小不懂事,嬷嬷若看到哪儿不好,只管管教,咱们府上好了,也是嬷嬷的脸面不是,青枝,快扶嬷嬷起来,往后嬷嬷可不能动不动就这么跪下了,让外人看见,这成什么样子?好了,嬷嬷去忙吧。”


乔嬷嬷知道这一趟又错了,至少是白说了这半天,可让她回家,她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只好站起来,垂手告退出去。


离议事厅院子不远,一处下人歇息的低矮屋子旁,宋嬷嬷和吕嬷嬷两人几乎挤成了一块饼子,伸长脖子看着议事厅院子方向。


“还没出来?”宋嬷嬷脾气有点急,“这才多大会儿。”吕嬷嬷边说边示意宋嬷嬷别再说话,两人重又伸长脖子,不大会儿,看到乔嬷嬷从院门里出来,孔嬷嬷闪身接了上去,两人说着话往二门方向去了。


“你说,她这一认错,王妃能放过那事不能?”宋嬷嬷很是忧心,吕嬷嬷嘴撇的快掉出下巴之外了:“认错?那是能认错就了的事?要是娘娘,她敢这样?这哪是认个错就算完了的事!院那些丫头怎么办?她糊涂,我看王妃可不象个糊涂的,我告诉你,从嫁妆进门那一天,我就觉得不对劲,哪有那么一件件对嫁妆的?那是防谁呢?我跟你说,这人哪,得讲个家传,王妃这家传可不得了,你想想,她外婆就不说了,满京城出了名的厉害人儿吧,她太婆是个更厉害的主儿,不过死了这十几年,如今没大有人提起她罢了,她那个姑娘,管的姑爷连个通房都没有,这手段也不得了,你看看她带来的那些陪房,有一个省油的灯没有?”


“我看还好,待人都客气的很。”相较于吕嬷嬷,宋嬷嬷实在得多,不怎么认同的应了一句,吕嬷嬷从眼角往下斜了宋嬷嬷一眼:“不叫的狗咬人才狠呢!咱们走吧,我告诉你,姓乔早晚得倒大霉,你离她远着点。”


“我最看不上她那德行,整天端着架子,就会踩下巴上,除了奉承娘娘,她还有什么本事?她算什么东西?我眼里就没有过她!她那些底细谁不知道?她倒霉那是早晚的事,要是她倒了霉,我就推你做总管事嬷嬷,你比她强多了。”


吕嬷嬷听的满眼笑意:“瞧你说的,我哪儿能行?这总管嬷嬷还是你最合适,我性子太绵,可压不住人,我呀,也就能跟着你打点打点琐事,往后还得靠你多支撑呢。”两人愉快的说笑着走远了。


时近正午,五皇子坐在车上,烦躁的用折扇不停的拍着车内的小几,突然抬脚踢了下车厢板叫道:“去吃面,哪家近去哪家!”他这会儿想到清风楼就烦心!外面小厮忙答应一声,车子又往前走了一段,往贡院旁的木记过去。


五皇子下了车,绕进木记,在那间用几块薄薄木板和前面新隔出来的极小雅间里坐了,脚踩着桌沿,靠着椅背往后仰靠在墙壁上,仰头看着干净的屋梁,不停的开合着手里的折扇,心里烦团一乱,她居然要接柳玉娘进府!一个歌伎,进什么府?就算有救命之恩,左不过给点银子,也犯不着接进府啊?!再说,谁救谁还说不好呢!她到底想干什么?一个红袖还不够,这又闹着要接柳玉娘,贤惠也不是这么个贤惠法!五皇子眉头紧皱,说不清为什么,他就是觉得她根本不是个贤惠人,要是真贤惠,能夜夜让自己睡暖阁?就是睡暖阁,也该安排个侍寝的丫头吧,可别说侍寝了,连个值夜的都没有,幸亏他一睡一整夜不起来,要不然,夜里喝个水什么的,是不是还得自己侍侯自己?


这个媳妇娶了有什么用?五皇子简直有些悲愤起来,今天晚上回去得好好说说这事,该做的不做,不该做的……也不是不该做的,这种摆给别人看的面子活她怎么这么勤快?接不接柳玉娘关她什么事?他什么时候想要接这个柳玉娘进府了?不行,这个柳玉娘不能进府,进了府指定又是自己的麻烦,他绝对不相信她是什么为了自己好,这不可能!一个红袖已经够他烦的了!


掌柜探头看了看,重新抹了桌子,亲自送了几样小菜和一碗面进来,五皇子收了折扇,埋头吃了半碗面,只听外面一阵喧哗,一阵起哄声中,一个不怎么好听的公鸭嗓子叫道:“老子这一身本事,要是连你们都能看懂,那还叫本事?!”


作者有话说:


努力码第二章,时间不定。



第181章 想进府的人


话音未落,一片哄笑声已经响起:“可不是,老管这一身本事岂是尔等凡夫俗子能看得懂的?”“你们可别瞧不上,这混吃等死也是本事,要不你们混个试试,看谁能混成这老管这样?!”“咱们老管是姜太公再世,八十岁也能出山为相,尔等敢笑,到时候有你们好瞧!”“老管哪是那样的人?咱们老管本事不提,为人是没话说。”……


外间七嘴八舌吵个不停,五皇子烦躁的扔了筷子,用脚踢了踢隔板,叫了掌柜进来问道:“这外头怎么吵成这样?”


“今天巧了,”掌柜笑道:“是老管,就是管秀才今天过四十整生日,前儿城东刘铁嘴给他断了一卦,说他过了四十指定能交鸿运,往后那就是一路富贵到老,他人缘好,又为了这个卦,大家伙儿聚在咱们这儿非要给他过过生日,酒有点多了。”


五皇子厌恶的皱着眉头,正要挥手打发走掌柜,却听到前面老管又叫道:“老子这话就放在这里!你也别多问,我跟你说你也听不明白,反正也没几年功夫了,咱们就看着!”


“这事我得说句公道话,”不知道谁接话道:“这谁掌大宝不该咱们议论,不提这个,老刘你不该这么说五爷,你也没少吃喝人家的酒水汤面,这么说人家不好,老管你说是吧?”


“这汤面酒水哪是五爷的?老刘说的对,咱们不提这个,我跟你们说,要读史,一定要读史,那经有个屁用?屁用没有!”管秀才牢骚满腹,五皇子听的眉头皱的更紧,却用折扇点着掌柜沉声吩咐道:“寻个由头,把那个姓管的带来见我,就在……”五皇子左右看了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到旁边茶坊楼上。”说完站起来就往后门走,外头吵成那样,他也没心情吃饭了。


管通管秀才跟着掌柜上到茶坊二楼雅间,只觉得头晕乎的厉害,难不成那刘铁嘴还真有张铁嘴?


五皇子端坐在扶手椅上,捏着杯茶,冷眼斜着管秀才,这管秀才又矮又瘦,躬腰驼背,一件棉袍已经脏的看不出本色,随着身子挪动泛着油光,跟身子相比,脑袋有点太大,花白的头发在头顶上乱蓬蓬盘成一团,也看不出来做什么绾住的,额头极阔而亮,几乎占了半张脸,另外半边挤着一对吊梢眉、一双三角眼,塌鼻子下面一张尖嘴搭两片猴腮,四十岁的人,看着却有六十岁那么老。五皇子打量着他,他也在打量着五皇子,一双三角眼亮的出奇。


“刚才我听你说把话放在那里,你把什么话放那儿了?”五皇子心里的厌恶半丝也没流露出来,管秀才露出一排黄牙板笑道:“学生放的那句话,是说五爷福泽深厚,这辈子必定安富尊荣,平安顺达。”管秀才难看的三角眼里闪着狡猾:“五爷必定心想事成。”


“少跟爷转圈子,有话就直说!”五皇子的话不怎么客气,管秀才脸上的笑容更浓了,连躬了两躬道:“五爷,我要是直说了,您老别见怪,若听着不好,就当我放了个屁,行不?”五皇子差点气乐了,这叫什么人?哪有自己先说自己说话是放屁的?五皇子不耐烦冲他点了点折扇,示意他只管说。


管秀才上前半步,一双三角眼贼亮,看着五皇子道:“五爷的福泽上承自天,今天之福不必说了,要福泽深厚,得看异日之福,这异日之福,学生和五爷想的一样,这才放了那话。”五皇子脸色微变:“胡说八道!你知道我想的什么?!”


“长兄如父么。”管秀才飞快的接了一句,五皇子慢慢将手里的杯子放到桌上,紧紧盯着管秀才一言不发,管秀才也紧看着他,两人大眼对小眼盯了一会儿,五皇子取出折扇转了几个,看着管秀才道:“听说你常到木记吃水面,吃了爷的酒水汤面,好歹还知道盼着爷好,不错。”


“五爷说的是,象木记这样酒水汤面皆属上品,又能顾着象学生这样的酸丁体面的去处,满京城就这一家,学生肯定盼着五爷好,五爷必定好。”


“你细说说。”五皇子垂着眼皮道,管秀才左右看了看才开口道:“恕学生直言,五爷如今成了家,娶了门好亲,成了家的人自然与从前不同,五爷不得不立业,”管秀才顿了顿,仿佛觉得这么说话很累,眨着一双三角眼看着五皇子道:“五爷是个爽快人,学生承五爷恩惠,就直话直说,五爷如今处境可不怎么好,玩月楼的案子照学生看,必定不了了之,学生以为,玩月楼行刺,是有人要给提五爷一个警醒,而非志在夺命。”


五皇子听的直身危坐,他这番话竟和自己和大哥的议论不谋而合!管秀才边说边仔细看着五皇子的反应,见他面容渐凝,接着道:“这事不算太机密,学生打听过,刺客独身一人,是死士,养死士不易,养得起死士的,必定不只养一个,那天若是有两到三个刺客,五爷能全身而退么?再说,敢对五爷动手的,必定不是平常人,可连学生这个平常人都知道,五爷身边必有高人随护,动手之人若不是傻子,就必定知道,这样的刺杀,根本伤不得五爷分毫。”


“那照你的看法,这事是谁的手脚?”五皇子点了点折扇,示意管秀才坐下,管秀才拿捏着在桌子对面坐了,出不用五皇子让,拎起茶壶倒了杯清茶出来,闻了闻,一脸的陶醉,仰头一口喝了,用油亮的袖子抹了把嘴角,这才看着五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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