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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妇当家-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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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妇当家
作者:深北以北

招仆买婢


今岁春早,年节才过,北京城又接连飘了两场大雪,天地之间仍旧笼罩着一片清寒。卯初时分,天光将亮未亮,四下里一片寂静。
张秋萤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往软滑香暖的蚕丝被里钻了钻,下意识向外侧摸了过去,触手处一片凉滑,赶紧又缩了回来。
外屋值夜的丫头绿雪已经听到了动静,轻声试探着问道:“夫人,可是醒了?奴婢伺候你起来?”
张秋萤清了下嗓子,声音带着点儿将醒未醒的沙哑:“长青哥上朝走了?”
绿雪听到回应,起身挑起了外间层层垂地的攒花帘幔,小声回话:“嗯。走了好一阵儿了,夫人睡的香甜,老爷吩咐一切轻声,等您自己醒。”
张秋萤从被窝里蹭出来倚坐在床头,片刻之间便觉颇有凉意。她将蚕丝被往上拉了拉说:“开春了也不见暖,今儿好似又冷了。”
绿雪将帘幔拢好,从外屋的小炉上拎起一个小铜壶,斟出小半碗冒着热气的牛乳红枣汤,端到床前递给秋萤,这才回道:“是呢,夫人。外头下了一夜的雪了,眼下还没停呢。夫人要是先不起,奴婢再给您换个汤婆子①吧。”
张秋萤热热的喝了一口,觉得整个身子都舒坦起来,再问道:“长青哥出门时穿裘衣大氅了没有?”
绿雪微笑道:“穿了,夫人放心。老爷还用了些热粥小食,走时捧了暖手小炉。”她见秋萤似乎有些懒怠,便说,“夫人再躺一会儿?”
张秋萤又喝了两口牛乳,将小碗递过来道:“算了,不躺了。今日有事,晚了又要被二姐说。你熏衣吧。”
绿雪回道:“已经给夫人熏好了,用的新配的荷叶香草熏粉。”说完起身去外间熏笼上取了衣裳,示意一个等在外间的小丫头绿叶进来。
张秋萤一向自己穿衣,不习惯别人伺候,绿雪便动手去收拾床铺。新进来的小丫头绿叶捧着盛了温水的铜盆,等着秋萤过来洗了脸,又去梳妆台前将梳妆匣拉开,拿出疏密齿的两种篦子,等着给秋萤篦发。
每日起床后篦发是秋萤最喜欢的事情,以前是大姐二姐帮她,如今有丫头代劳。绿叶先用疏齿的篦子给她将头发梳顺,再一遍遍的用细齿篦子沿头皮篦发,最后再挽发梳妆。
梳妆台上一个扁平长方的小瓷缸里早就泡好了刨花水②,张秋萤乌发亮泽,长且柔顺,梳头的绿叶手艺不错,很快就将发髻盘了起来,最后再用细毛刷蘸了刨花水小心地将发髻定型。
张秋萤不喜欢那种高高顶起的发髻,那种发髻不仅梳着困难,定型费劲,还要插上满头珠翠装饰,顶一天下来脖子都僵硬发酸。因此她经常梳半月髻,满头乌发层层叠叠歪在左侧耳后,然后只要在发髻正面簪上金丝累珠并蒂双花,再在侧面插枝金钗就可以了。
镜子里映着一张素净明艳的鹅蛋脸,光洁饱满的额头,柳眉弯弯杏核目,睫毛长翘,鼻梁削挺,红唇润泽,拈起润口红脂轻抹一痕,便流光溢彩起来。
身后的绿叶刚刚给张秋萤插好金钗,此刻盯着镜中人赞道:“夫人天生好相貌,肤白无瑕,像剥壳后的嫩蛋白;口小唇红,上了胭脂就跟熟透的樱桃一般。”
张秋萤笑笑道:“你是没见过我小环姐姐,她生得才叫美呢。瓜子脸大眼睛,身姿窈窕,又会装扮。我家姐妹三个都是鹅蛋脸,还都没小环姐姐长得高,二姐说我是素净娇憨,人家是端丽明艳。”
说完见身后的绿叶似乎不太信的样子,便道:“下次回老家带着你去瞧瞧。”
这边刚刚收拾妥当,张宛如就派了丫头过来请朝饭。
这张宛如正是张秋萤娘家的二姐,眼下她们住的宅子位于京郊南小巷,坐落于一片甚美的园林之中,雅名“百花深处”,乃是姐妹二人的陪嫁。自张秋萤的夫婿柳长青正式入仕之后,便自二姐手中将宅子买了过来,大门口也换了“柳宅”的灯笼。但张宛如因着陪夫婿在京待考,中举后又一直在等职缺,便也一直住在这里。
今日朝饭主食是小笼包、水晶蒸饺、砂锅熬的鱼片粥;菜品是甜皮鸭,卤蛋,酱牛肉。张宛如见妹妹吃了不少,笑道:“你倒是个好打发的,从不挑嘴。”
张秋萤笑道:“二姐,青丛这丫头手艺不错,也惯知我们的口味,家里用着尽够了。你怎么想到要正经请个厨娘呢?”
张宛如漱了口,接过丫头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才回道:“青丛的叔叔虽是停云楼的大厨,她却不过耳濡目染会了些,未曾正经学过。长青哥如今在朝为官,保不齐哪一日就要在府上宴客,那些大人们五湖四海哪儿的都有,总不能次次从停云楼要厨子过来。家里备个厨娘,咱们也多些口福。我已打好招呼,让那牙婆③多带几个人过来挑,厨娘留两个,我们用一个,给铜锣湾爹娘那里送一个。”
张秋萤闻言笑道:“我看还是留三个吧,给大娘娘家里也送去一个,省的叫她挑理。大哥在洛县任上,鲜少归家,咱们总得帮衬着,要不爹那里就过不去。你若是送一个厨娘回去,爹肯定要送去那边,自己就用不上了。”
张宛如起身道:“说的是,就三个吧。”扭头问身旁的大丫头青梅,“牙婆什么时候到?”
青梅展开一直抱在怀里的银鼠毛斗篷,给她披好,边系着带子边回道:“说是巳时到。”
那边绿雪也连忙将手中的紫色毛裘给秋萤穿上。宛如看看天色还早,出言相邀道:“雪快停了,那牙婆一时半晌未必就到,雪中赏梅别有一番风味,一起去园子里走走?”
秋萤向外望了一眼,吩咐绿雪道:“去取我的毡窝鞋④来。”
宛如阻拦道:“不用去了,我这里有新做得的。”
两人换了毡窝鞋,接过各自丫头递过来的暖筒子套到手上。出去前秋萤又吩咐道:“不用你们跟着了,用饭吧,天这么冷,肚里没食儿也不好上差。牙婆要是到了,带到偏厅用茶,再着人去闻香阁找我们。闻香阁要是没有,大概就在暖房了。”
张宛如拉了她往外走,出门后才道:“怎地?三儿现在还往暖房跑哪?长青哥不说了么,这些活计都不让你做了,家里请了好几个育菜工,暖房出菜也挺好,你还跟着瞎操什么心?”
张秋萤将裘衣的帽子扣好,笑道:“二姐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天性喜欢摆弄这些,你和长青哥一下子什么都不让我做了,我整日闲的发闷。再说了,有些精细菜也不好交给他们侍弄。对了二姐,你还没看着,我秧的黄瓜长势极好,估摸着二月里就能上桌了,一会儿跟我去看看吧。”
张宛如点头道:“好,去看去看。不过,你刚说的还真是个事儿。我看咱们从老家那边寻个伶俐忠心的伙计或丫头,签卖身死契,调|教出来再把精细菜这摊子教过去。你呢,想养花栽菜你就去,权当陶冶性情,不想去的时候那边也有人顶的上来才行。你说呢?”
张秋萤琢磨了下道:“二姐说的是。这厨娘,菜把式⑤的,一样样儿来吧。家业大了反而事儿多了。”
张宛如甚有同感:“往前这下人们越添越多,该当寻个好的管家婆子。”说完不知想到了哪里,又笑道,“等三儿有了孩子,还得找个乳娘。对了,三儿赶紧要个孩子吧,有了孩子你就不觉得闲了。”
张秋萤脸有点红:“长青哥说我才十八,不着急,满二十再说也不迟。”
张宛如叹息道:“长青哥这是让秋棠早孕早产的事儿给吓着了,生怕伤了你身子。其实你如今的岁数要孩子完全行了,我和大姐第一胎都比你如今早,大人孩子不都很康健么。说到这里都想我家云笙和云芷了,他们跟你二姐夫回密云也有几日了,差不多该回来了吧。”
两人说说笑笑已来到闻香阁上,眼前的美景叫人呼吸一窒,不由自主同时歇了声。
这闻香阁建于池畔,四围梅林环绕,地势居高,恰可俯视一园美景。说是梅园,只是以梅为主景,间以苍松翠柏等客景,又以池塘小舟为背景。此时,风不很大,大朵雪叶缓慢地从天飘落,梅花绕水而栽,凌雪而绽,清冷中透着阵阵幽香。其中宫粉梅最多,花浓且密一片红粉;间有玉蝶梅,花瓣紫白如缀琼玉;红梅栽成一线,花开似火燃映池畔;数枝绿萼梅,花开不多,萼绿花白枝头抱雪,更觉清幽怡然。
两人一时无语,尽融于美景之中。大雪无声,簌簌而落,好生过了一阵子,张秋萤才舍得收回目光,低头笑了出来。张宛如扭头看她,只见她笑吟吟道:“二姐,刚才我算明白什么叫‘看傻了’。这般景色,真是夺天地之造化。我一想到这般美景是自家园子,就忍不住地想乐。”
张宛如也跟着笑,笑着笑着又有些伤感,她感慨道:“咱们能有如今的光景,真是与几位贵人分不开。停云楼的少一哥,还有柳公与长青哥,这些年多亏了他们提携襄助。这一园子的美景更是全出自柳公妙手,只可叹美景方成他便驾鹤西游,让咱们做晚辈的终身留憾啊。”
张秋萤闻言心下更是黯然,她自小与柳公亲近,早已将之当成亲祖父般亲切敬重,一时之间勾起无限回忆与悲伤,立刻便眼眶发热鼻头泛酸起来。
张宛如见引得小妹伤感,心中立刻懊悔起来,正想着寻个由头岔过话去,就看见小丫头绿叶擎了把油伞进了园门口。
张宛如赶忙扯了扯秋萤的裘衣,转移话题:“看来今日是看不成你栽的黄瓜了。你瞧那边,绿叶那丫头寻了过来,想是牙婆带着人到了。我们这便回去吧。”
张秋萤略略回神,小声应道:“嗯,回吧。待会儿二姐多费心。”
张宛如知道她沉浸在情绪中尚未全然出来,也不与她多说了,伸手挽过她的臂弯,姐妹两个相携着回了庄子。
快走到偏厅时,张宛如问随在一边的绿叶:“她们来了多少时候?牙婆带的人也在偏厅候着吗?有几人?看着可都还沉稳规矩?”
这张宛如虽已成亲生子,但公婆尚在,还未当家,因此下人们都称呼她“少夫人”。而张秋萤虽是过门不久,但柳长青与父不和,目前几无来往,柳公又已仙游,因此秋萤是新妇当家,下人们都是唤她为“夫人”的。
绿叶听到张宛如问,庆幸自己刚才多看了一眼,连忙谨慎地上前回话:“回少夫人话,钱婆子共带了六个人过来,模样都还周正,有两个很是出挑,这两人是缠了足的。青梅姐给钱婆子看了座儿,其他人都站侯着。我奉茶之后才去的园子,也偷眼瞧了,这六人都很规矩,站的纹丝不动,可看着又不觉得扎眼。啊,对了,只那两个缠足了的看上去似乎不太一样。可究竟哪里不一样,我琢磨了半晌,又说不出来。”
张宛如却似心中有数,哼笑一声问道:“可是觉得她们不太像伺候人的丫头?”
绿叶小声“哎呀”了一句,忙回道:“是了,少夫人这一说,我立时回过味来了,正是如此。”
张秋萤听了这话,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道:“这钱婆子想的倒是挺多。”
绿叶有些不太明白,想问又不敢插嘴。张秋萤见她那抽抽探探的纳闷劲儿,倒是心下没那么不自在了,只是语气还是有点不自然:
“那两个可不是预备着来当丫头的,是想着伺候爷们呢!”

招仆买婢


张宛如和秋萤刚拐进偏厅,青梅立刻就迎了过来,只是没想到有人比她更快。那原本坐在杌子上喝着茶的钱婆子,小脚紧迈居然一阵风似的刮在了青梅前头,脸上笑容满面,嘴里招呼着:“钱婆子来给两位夫人请安啦。今日雪叶子刮得还挺紧呢,夫人可不好在外面久待。纤纤,苏苏,你们过来伺候着。”
张秋萤也微微笑着,扯了下二姐的袖子,又递了一个眼色给青梅,制止了她过来伺候,这才开口客套:“没料想天公不作美,倒劳烦钱婆婆大雪日跑一趟了。”
搭话间那纤纤与苏苏已经袅袅婷婷地走到了跟前,各自低下身子娇柔地行了个礼,低回婉转地报上了名字:“纤纤/苏苏伺候夫人。”
宛如与秋萤点了点头,两人赶紧起身过来帮她们解下裘衣,抖落雪沫子,又将绿叶刚拿过来的暖手小炉递到她们手上,接过来暖筒子交给绿叶。
宛如与秋萤行到厅中主位上坐下,青梅递来热茶,两人喝了两口暖了下身子,并没有急着开口。钱婆子也重又坐在了杌子上,也并没催促的意思。
因着如今是柳府招仆买婢,秋萤自然要主事,因此沉了一会儿后便出言相询道:“日前托钱婆婆寻几个手艺好的厨娘,可就是今日带来的这几位姑娘?”
钱婆子立刻喊了另四个姑娘过来见礼,然后说道:“回夫人话,这几个都是自小就培养的厨灶管事,油炸蒸酥,几大菜系,各有手艺。老婆子知道府上有园林,特意挑的既懂烹调,又懂蔬果的人带来给夫人相看。”
张秋萤点了点头道:“劳你费心了。”然后又对厅下站着的四个厨娘道,“得钱婆婆这样夸赞,想来你们都是有手艺的。这么的,家里材料都是齐的,让青梅带你们去厨下,就拣拿手的做上几样,是好是坏一尝便知。一个时辰为限。”
说完又招过青梅来低声细细嘱咐了几句,青梅连连点头,带着那四个厨娘自去准备。
这时候宛如开了口:“钱婆婆,这另两位姑娘想来不是厨娘了,不知道又有什么手艺?”
钱婆子略带尴尬地笑了下,这才道:“回宋夫人话,这纤纤和苏苏是从扬州远道来的,虽不懂厨艺,但还懂些妆粉螺黛,会下围棋,能摸骨牌,老婆子想着若能得两位夫人青眼,留在身边伺候,或许能给夫人解闷,就是她们的福气了。”
扬州来的,听到这里张宛如心里已经明镜似的。确认了眼前这两位,就是大大有名的扬州瘦马。要说她们也是可怜人,乃是贫户家的闺女,为了生存卖与那养瘦马的人家,其中眉清目秀的胚子便自小培养,上等姿色的吹拉弹唱,琴棋书画无所不会,长成后多半成为官员富户的妾侍;中等姿色但头脑聪明的,也教着识文断字,记账理事,将来协助富户主母当个管家娘子;下等资色的就只能学学刺绣女红,果品厨艺,去伺候人了。这纤纤与苏苏,虽看着不像上等姿色的,但绝不是下等姿色就是了。
但钱婆子刚才的话里话外,可没有让她们来做管家娘子的意思。
张宛如看向秋萤,秋萤也正瞧向她,姐妹俩眼色一对,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钱婆子一直不动声色地注意着宛如与秋萤的动静,此刻见她们似乎不想留人的样子,赶忙抢先出声道:“如今正有一个时辰的空闲,外头雪又不小,两位夫人想必也闷得慌,不如叫纤纤和苏苏给唱个小曲儿解解闷吧。”说完给她们使了个眼色。
苏苏正要上前,却被纤纤拽了一下,犹疑着停下了。纤纤立刻前行一步站了出来施礼道:“纤纤献丑了。”说完便开口唱了起来,那声音婉转清丽甚有缠绵之意。
“蕊嫩花房无限好,东风一样春工。百年欢笑酒樽同。笙吹雏凤语,裙染石榴红。且向五云深处住,锦衾绣幌从容。如何即是出樊笼。蓬莱人少到,云雨事难穷。”①
张秋萤直听的红头涨脸,将茶杯往桌上一掼,说话都有些哆嗦:“住、住口!污言秽语,有碍清听!拿这里当什么地方!”
张宛如面色由红转青,拍案而起道:“你这老不休的虔婆!领了些什么腌臜货色来羞辱我们!给我滚出去!”
那钱婆子不识字本听不懂曲意,但一见二人脸色立刻明白了过来,忽然几步冲过去,啪一个大嘴巴子甩在了那纤纤脸上,恶狠狠地啐了一口骂道:“你个小贱蹄子!竟然自作主张砸我的脸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绕的什么心思!我告诉你,既然好路你不走,我今晚就把你卖去青楼!”
那纤纤被打得脸一歪,嘴角有血丝溢出来,神色间却一丝惧意也无。
张秋萤怎么也没想到好好地挑个厨娘也能闹到这种场面,心中大气,随手又拿起桌上的茶盏劈手扔了过去,喝道:“来人啊,给我叉出去!”
偏厅里这番动静,早有知机的小丫头跑去叫了几个家丁过来候着,此刻听到秋萤的喊声,立刻闯进了门去,叉了那钱婆子就往外拖。那纤纤与苏苏自然也赶忙跟着。
那钱婆子犹自喊着:“两位夫人息怒!息怒啊!我与那个贱婢有过节,她这是要害我啊!”
秋萤气得胸口发闷,哪里还听她掰扯,忽然想起来厨房里还有四个,连忙对着身旁的绿叶道:“叫人去把厨房里那四个也给我一起轰出去!”
绿叶领命正要往外走,偏厅外面忽然响起了柳长青略带清冷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
绿叶一听老爷回来了,连忙加紧两步走了出去,嘴里回道:“老爷,这婆子带了人来闹事!”
柳长青抬眼看了下那钱婆子身边的纤纤与苏苏,似乎想不明白为什么带了两个弱女子来闹事。但他心里记挂秋萤,不欲多说,只问道:“夫人呢?”
秋萤听到柳长青的声音,也已经走了出来,连忙出声搭话:“长青哥,你下朝了?”
柳长青见她无恙,这才放下了心。
那边钱婆子省得是家主回来了,心思一动,立刻转眼瞧去。
只见眼前之人约摸弱冠年纪,俊朗秀逸,相貌堂堂,此刻朝服未脱,双目精光暗蕴,流转间自有威严。
钱婆子本有些惧意,但想到眼下情景,怎么地也想再争上一争。当下心念电转,想这年少有为登科入仕之人,十载寒窗一朝风光,哪个不想着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只要自己小小暗示一下,说不定就有转机出现。
当即这钱婆子就又喊起冤来:“柳老爷,老婆子冤枉啊!我是诚心诚意带了厨娘来给府上挑选的,这两个丫头因着是从扬州过来的,我想着或许夫人们会觉得新鲜,就一并带了来。哪想到纤纤这个小贱蹄子记恨我,故意唱些淫|词|艳|曲惹得夫人生气。请柳老爷向夫人说个情,不要跟老婆子一般见识。”
张宛如此时也早走了过来,闻言怒道:“住口!你们之间有什么勾当于我们何干?我们不过是要延请厨娘,合着就该着让你们大闹这么一场?”
柳长青已然心中有数,他见秋萤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显然动了气,心中自然懊恼,看向那钱婆子的目光便多了些冷意。那婆子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一触到那目光竟然不由自主地收了声。这一下子四下里忽然沉寂了下来,都等着柳长青发落。
柳长青冷哼一声道:“平白无故,闹我府上,扰我内宅。所荐送下人,口出污秽,今幸未留下,否则岂非辱我家声?你这婆子其心叵测,岂能轻饶?”
说罢向那叉人的家丁道:“送去顺天府衙,交给柳大人处置。”
那婆子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结果,早已呆了。
秋萤闻言也是一愣,似乎是没想到竟要将人送官。她素来心软,便想着出言相劝一二。
柳长青自然是知道她的心思,上前一步拉过她手,轻声在她耳边道:“秋萤莫理这事,我自有道理。”

招仆买婢


张秋萤与柳长青成亲之后,将宅院又扩建了三四进,各进主房厢房合围成院,分别取名为报春、挽夏、味秋、凌冬。四院再往深处便是内宅,称为四时院。
这偌大的宅子自然需用更多的仆从奴婢,虽然这几年也陆续添了些人手,但还是不很够用。这不前几日想找几个手艺好的厨娘,没想到反倒惹出了一肚子闲气。
那被送交府衙的钱婆子,经查证根本就没有被牙行登录在册,她在苏杭一带名声不怎么好,因着吝啬便舍不得花大价钱培养瘦马,又贪财总将凑合着调|教出来的往高价上卖,渐渐地失了信誉,在当地混不下去了,这才想着要到京城来活动一二。
京中多皇亲贵胄与名门望族,这些大户人家都有来历清白、用着相熟的牙婆来提供下人,她根本插不进脚去。那日正在牙行里打听登录造册的程序与花费,正巧碰上了张宛如派过去的青梅,凭着一张巧嘴连奉承带自吹的揽下了提供厨子的机会,却没想到因为纤纤的倒戈反算将事情搞砸了。
要说这纤纤跟钱婆子之间倒还有些故事。
这纤纤与苏苏本是正经的瘦马出身,乃是钱婆子花了不少银子买来,专门为了打开京中局面的。这二人都是介于上中等资质间的,最后出路如何端看自己造化。
那纤纤虽然看着柔顺其实是个心气儿高的,先前在扬州本来借了一个瘦马花魁的光私底下搭上了一个大盐商,正想着加把劲坐实了名分,没想到被钱婆子横插一脚弄到了京城。
既然来了京城,就更想着进个好人家了。这南小巷百花深处柳府的底细她早打听清楚了,知道当家人叫柳长青,在朝中任了个从五品的文官,要说这官职似乎不低了,但眼下可是在京城。
再说了听说主家只是要寻个厨子而已,并无意要纳妾侍。因此这纤纤早就跟钱婆子过了话,声明跟着她走一遭充充门面可以,能不能留下,还得看那家的底子。
待得进了柳府,但见宅院不小,一进连着一进,但仆从奴婢却没见着几人,对这个主家心下早已不甚满意,等再见到青梅与绿叶,这等算是近身服侍主子的高等丫鬟,还得亲自去沏茶、寻主人之时,早就拿定了主意说什么也不留下。
至于钱婆子发怒时威胁的那送往青楼的话,她心里一丝也不发怵,因为她知道自己是她的摇钱树,送去青楼无疑是贱卖了,钱婆子也就嘴上说说罢了。
这件事儿可算青梅办事不力,张宛如也觉得面上无光,因此一直关注着,托人打听了出来钱婆子的底细。得知缘由之后,不由得心下更气,心想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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