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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欢禁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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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方芷灵,你得先把凤冠拿下,否则我不敢下去!”
“你是谁?”方芷灵终于开口。
“我是藜藜。”小女鬼理所当然地答着,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该认识她似的。
“藜藜是谁?”方芷灵想不起来她认识这么一个人。
“藜藜就是我,我就是藜藜。喂,你赶快拿下凤冠,我要下去了!”她在屋顶上喊着。
方芷灵依旧听不懂藜藜的话儿,但她还是听话地取下凤冠,人也走出了轿子。
“你人在哪儿?是他要你来的吗?”芷灵四处寻着声音的来源。
藜藜坐在大红轿上笑咪咪地瞧着芷灵,“喂,我在你后边,你转过头来看看。”她调皮地喊着。
方芷灵依言转过头来,初见到一个小女孩坐在轿上,吓了她好大一跳。
“你是谁?怎么坐在那么高的地方,快下来,别摔着了!”芷灵紧张地看着藜藜。
她真的瞧得见我了!藜藜径自得意着。
“快下来啊!你坐在那儿很危险的。”芷灵见藜藜没有下来的打算,又担心地喊道。
藜藜依旧笑嘻嘻地,“别怕、别怕,我不怕摔的,你瞧,我还会飞哩!”说着,她当真飞了起来,把方芷灵一张粉脸都给吓白了。
“你、你……”
“别怕、别怕,我不会害你的,我是藜藜,一个小女鬼,我就住在这儿,半年前我们就曾经见过面了,只是当时你看不见我罢了。”说着,她就想去牵芷灵的手,芷灵却吓得连连后退。
“别怕啊,我真的不会害人,我是来帮你的,我知道你不想嫁到葛家去,也知道你喜欢的人是上官骞,对不对?”
方芷灵霎时怔住了,她知道她的心事?
她满腹的悲苦一直无处宣泄,就连面对贴身丫头小霜时,她亦不敢向她低诉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扰人情丝,只因她明白那是一次不该发生的脱轨情节,是有违道德廉耻的,是不能张扬的,但眼前这个小女鬼竟了解她,她明白她呵!
“你怎么不说话?”藜藜瞅住芷灵那双水汪汪的眼眸,着急地道:“我跟你说,你千万不可以嫁到葛家去,知不知道?葛家那个新郎倌是个白痴,你嫁过去就等于要一辈子守活寡了。”
方芷灵原先还沉浸在她自个的悲愁中,但藜藜最后的几句话硬是把她给唤了回来,她脑中顿时轰声大作,霎时一片空白。
“白痴?”方芷灵回神后一惊,“但人人不都说,葛天顺是个深藏不露的了不得人物?”她质疑地问。
“了不得?”藜藜嗤了声,“了不得的不是葛天顺,了不得的是那个厉害的老太婆。你要是真嫁到葛家,准会让那个老太婆给欺负的。她现在没了儿子,又只剩下一个白痴孙子,正愁没人可以帮她分担劳苦呢!
她之所以会急着把你娶进门,目的还不就是为了找个替死鬼,好承担她肩上的重担,所以我才说你这一嫁过去啊,不但没有好日子可过,还准会让她给折腾死!”藜藜比手划脚地,希望这番话能让方芷灵吓得不敢嫁到葛家去。
藜藜的一席话,方芷灵是一字不漏地全听进耳了。
但,却起了反作用。
此刻,她内心正极力地挣扎着,如果葛天顺真如藜藜所说的,是个先天的白痴儿,那么这就真是她的命了!
之前,她一心系着上官骞,心想,如果上官骞能在葛家迎娶之前依约前来,她就是拚了命也会肯求阿爹成全她。
那时她心中的打算是,葛天顺既是个天之骄子,想嫁他的女子必定多如过江之鲗,那么在他眼中,她方芷灵又有何罕?
更何况他们之间除了口头上的婚约外,两家根本没有任何情感的交集,所以他定不会为方家悔婚而计较才是。
但如今听得藜藜一席话,方芷灵这才知晓葛老夫人为何要执意非她不可了,因为除了早已指腹为婚的对象外,葛天顺恐难再找到另一个愿意嫁他之人了,那么她还有什么理由推托?
这是她的命啊!
在未出世之前就注定了啊!
想至此,方芷灵算是下定了决心。
“谢谢你好心告知我这件事儿,在刚刚之前,我还一直受困在自己的悲愁当中,不知往后的日子该何去何从?但现在我全想明白了,既然这是我的命,而葛家也真的需要我,那么我就认命吧,从今以后,我当尽心做好葛家媳妇的角色,做我该做的事情,至于其他的……就算是今生无缘了。”语毕,方芷灵福了福身,便往门口走去。
藜藜错愕地望着方芷灵,这是什么话啊?!
“等等……喂,等等,你先别走啊,方芷灵,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你的意思?”藜藜在芷灵身后叫着,咻一声飞过去撞穿了方芷灵后又回头。
“你是脑袋坏了不成?我都告诉你那个葛天顺是个白痴了,你还想嫁过去啊!”藜藜的小眉都快拧在一块了。
“是的。”方芷灵注视着藜藜,肯定地答道。
藜藜做了一个要昏倒的姿势。
“那么上官骞怎么办?他若回来找你,而你已经成了人家的媳妇,他会很伤心、很难过的,你要怎么对他交代?难道,你不再爱他了吗?”藜藜狐疑地看着方芷灵,怎么也弄不懂她的心思。
爱?!
是的,她当然爱他。但在爱情之前还有做人应有的道义啊!
更何况,他或许压根儿就忘了与她的约定,否则为何迟迟不来找她?
她百般无奈地逸出一丝苦笑,盈盈的泪水在她眸中闪烁。“这全是命,怨不得任何人哪!”
命?藜藜栽了一个大筋斗。
在她还弄不清楚方芷灵是什么意思时,方芷灵的身影已翩然离去。
“乱七八糟的说些什么啊!”藜藜鬼吼一声,“好、好、好,你真是气死我了,就跟你说了葛家不能嫁,你偏要嫁;人家上官骞人品好、个儿高、又长得帅,你偏不等。算了,既然你这么不知好歹,我再也不要管你了!”藜藜鼓起一张俏脸,气呼呼地喘着大气。
“就跟你说别管这一对,再去找比较容易些的,你偏不听!你还以为你真有什么能耐可以扭转乾坤啊?哈哈,笑死人了!”不知何时土地公已经站在藜藜身后,说着风凉话。
藜藜转过头来,狠狠的瞪住土地公,气死她了,她才不要让这个死老头看扁呢!
“我偏要管到底,你能怎么样?哼!”
“还管啊?”
“对,管定了!”

天鹰堡──北方第一霸主以经商起家,屹立江湖数十年,是人人均以大拇指推崇的武林首脑。它的势力横跨武林以及商界,所经营的事务项目繁多,在域外以及内陆处处可见其分支据点,其财势更是直逼皇朝。
但财势往往是一切事端的祸根,日益壮大的天鹰堡最终也难逃这般的宿命安排。
由于天鹰堡所跨足的事业繁多,其弟子更是遍布各地,是以,堡主上官骞一直是以各分舵分门经营为原则,他爱才惜才,给予各地舵主相当大的权力,并尊重他们的意见。
一开始,这样的经营方式确实让天鹰堡迅速地壮大,但人一旦握有财贵权势之后便渐渐地贪得无厌、胡作妄为。
私底下各地舵主开始欺上瞒下、明争暗斗,其目的就是为了想独吞这块大饼。
最后,终于引发了天鹰堡有史以来最大的叛变,也就是方芷灵与上官骞在元宵夜初遇的那晚……
那时,正值天鹰堡存亡之际,上官骞即使对方芷灵再如何有心,也不能弃天鹰堡的安危于不顾,而他更不希望将她卷入这场纷乱之中,所以当时他仅留下随身玉佩作为订情之物,期望多事之秋过后,能再与之相聚。
如今在他的大力整顿之下,天鹰堡已除去祸害,又回归当年盛况,当一切运作都上了轨道后,上官骞心中最迫切的一件事,就是寻找那个长年潜伏在心中的美丽身影。
日前,他派二名贴身侍卫南下探访方芷灵目前的音讯,但时至今日都还未有消息回报,上官骞为此不免忧心,不知她这些日子过得可好?
三年了,漫长的三年,他试图以各种方式阻扰他的想望,除了不想让男女之情误了大事外,更是基于保护她的一片心思,他不断地提醒自己,千万不可贸然行事,免得陷芷灵于险境当中。
眺望远山,美丽的倩影仿佛浮现眼前,方芷灵含羞的娇俏模样在在触动他的心弦,极深沉、极醉人的想念迫使钢铁般的心也因而柔软了起来……
“堡主,左护卫回来了!”房门外传来声响,打断了上官骞的冥思。
上官骞闻言,唇角即不经意地往上勾,“让他进来。”他转身在案旁坐下。
不一会,一位面容凶霸、身形异常高大的粗犷汉子走了进来。
“堡主。”左护卫见着上官骞即恭恭敬敬地行礼。
“查得如何?”
见左护卫面有难色,上官骞一挑眉。
“直说无妨。”他心中隐隐闪过一丝不安。
“属下在杭州确实查到曾有一户方姓人家居住,但方老爷子已于年前过世,属下赶到方宅时,宅内已空无一人。”
“你仔细调查过了吗?难道他没有女儿?”上官骞浓眉紧皱,疑云在心底丛生。
左护卫有一秒的迟疑,但在上官骞一个眼神示意下,他马上表情严肃地回答:
“有,方老爷确实育有一女,名为方芷灵,但已于二年前嫁入葛家,自此便再也没有人见过她。”
两道锐利的视线直射向他,左护卫立即垂目肃立。
“你说什么?!”上宫骞一拳往案桌重捶而下,指关节喀喀作响。
突来的意外,显然让上官骞有些措手不及之感,他万万没料到,方芷灵竟然连三年都无法等,就这么嫁人了!
左护卫神情有些紧张。“堡主……”
“葛家是什么来头?你详细调查过了吗?”上官骞眸底闪过一道难解的光芒,惊冷地令人背脊发寒。
“葛家在杭州城里以经营布庄及画舫为主,是当地三代的首富,目前掌事者是葛天顺。听闻此人貌比潘安,是个粉雕玉琢的俏公子,他才华洋溢、经商有道,是杭州人引为美谈的传奇人物。”
一种类似笑意却更接近狂邪的表情,出现在上官骞脸上,他的双瞳深黝黝地盯着远处的山景,以没有温度的语气问道:
“这个葛天顺就是方芷灵所嫁之人?”
“是的,”左护卫僵直答道。
“才华洋溢、经商有道?”他的声音依然没有温度,但浑身却散发出一种欲夺人命的气息。
“哈、哈、哈,她的眼光如此之好,左护卫,依你说,我怎么能不去会会他!”
惊冷的笑声在房里回荡,飘至长廊,让闻声者莫不背脊发寒……

第三章

用过晚膳后,方芷灵独自于书房内埋案整理帐册,她柳眉轻蹙,像是遇着了恼人的事情。
叩叩──敲门声响起,小霜端了一碗冰糖燕窝进门。
“小姐,您先休息一会儿,喝碗冰品再看吧,可别累坏了身子。”小霜将燕窝摆在桌上,心疼着方芷灵这般没日没夜的工作。
当初她还以为小姐是命好才能嫁到葛家享福,等到了葛家之后,才发现事实上根本不是她以为的那样,这桩婚约从头到尾根本就是个大骗局!
回想拜堂当天的情形,小霜直盯着那个葛天顺瞧,但瞧着瞧着,她差点儿没在礼堂上发狂尖叫了!
那个人人都说他深藏不露的了不起人物,居然在礼堂上指着案桌上的喜糖,哭着要糖吃?然后在所有人的禁止下、他居然耍赖地坐地不起,最后还索性嚎啕大哭个畅快!
小霜当场傻愣住地站在一旁,只见所有人均为了这个长相看来约莫二十来岁,智商却不足五岁的大孩童忙成了一团。
大家哄着、骗着,将他死拖活拉起,与小姐匆匆拜堂后,也不管小姐的反应为何,就急着去追那个满园子跑的新郎倌,让新娘子一人孤独地站在礼堂中央。
思及此,小霜不禁为小姐感到万分委屈。
但小姐似乎早有心理准备,小霜记得待所有人都去追新郎后,小姐自个轻轻地扯下红巾头纱,回视她,轻道:
“去问问我的新房在哪?”
她怔愣了半晌仍然反应不上来,上前就哭着说:“小姐,咱们回家,咱们回去把这事告诉老爷子,老爷子绝不会让您这么委屈的!”
“既然拜了堂,我就是葛家媳妇了,还能回哪去?”方芷灵平静地看着祠堂,“再说爹爹向来重视诚信,相信他也会同意我的看法才是。”
“可是小姐,那个人是个白……”
“不许胡说!”方芷灵难得发脾气地喝道。
她见哭抖了双肩的小霜,明白她是心疼她的际遇,于是口吻又缓和了下来。“小霜,若你不愿意留下来,我绝不强求。”她体贴道。
“不!我不要离开小姐,小姐您走到哪,小霜就跟到哪,小霜要留在小姐身边,伺候您一辈子!”
方芷灵闻言,轻勾唇角。“我傻,你又何尝不傻?”她搂过小霜的肩轻轻喃道。
刚开始,她们在葛家的日子是不顺遂的,葛老太夫人处处提防着她们,既严厉又刻薄。
但小姐始终保持着为人孙媳的孝心,不管老太夫人如何刁难,小姐始终不吭一声,对待葛天顺她也总是以耐心相待。
不多久,葛天顺就非常的依赖小姐,总喜欢整日待在她身旁,听她说好听的故事,别的丫头喂饭他不吃,但只要是小姐喂,他总要吃上好几碗,就这样,渐渐地,小姐在葛家总算是有了立足之地。
后来又因某次老太夫人经商失利,小姐获知消息后,便帮老太夫人想了一个变应方法,结果让葛家反败为胜,攒进了不少银两。
从此以后,老太夫人也开始慢慢地让小姐接管葛家的事业。
没想到小姐竟然有这一方面的天份,短短几个月内,葛家的财富倍增,老太夫人心喜不已,也就接受了小姐女扮男装的提议,在外均以葛天顺的名讳经商。
现在大街小巷无人不知葛天顺长得是一表人材,更是个了不得的厉害人物。
哎,其实大家都不知道,那个真实的葛天顺,现在还是个天天要糖吃的大娃娃!
“小霜,你去帮我唤王总管过来。”方芷灵抬起头来吩咐道,一张玉容娇艳的更胜三年前,只是眉宇之间少了股天真,却多了份忧郁。
方芷灵打断了小霜的出神,小霜迅速回道:“好的。”
小霜飞快地跑了出去,不一会,她就领着一位发鬓半白的男子进来。
“小姐,王总管来了。”
“夫人,找王福有什么事吗?”王福恭敬地问着,对于这位美丽的少夫人,他是崇敬有加的。
王福在葛家工作多年,对葛家的一切事情都了若指掌,帐簿通常是由他过目的。
“王总管请坐。”方芷灵站起,拿了帐簿递给王福。“刚才我发现,咱们最近的营收状况似乎出了点问题,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王福大概地翻看了帐册后,回道:“回少夫人的话,最近几处堂口确实有营利短收的现象,听闻是天鹰堡截了咱们的生意。”
“天鹰堡?”方芷灵自从接触商场后,或多或少也会听闻天鹰堡的势力是如何的庞大,但奇怪的是,他们乃正道人物,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截断葛家的生意?这实是令人匪夷所思。
“天鹰堡做事向来光明磊落,是商场上人人称许的大商家,咱们与他们未曾有过交集,也从未结下梁子,为何他们会找我们的麻烦?”方芷灵提出疑问。
“这老奴也不甚清楚,但老奴已派人暗中调查,相信不久就会真相大白。”王福说道。
“王总管,你做的很好,有消息后请尽快告诉我,咱们的生意不容外人这般破坏,如果对方来意不善,咱们可不能坐以待毙。”方芷灵委婉地说道。
“是的,老奴明白。”
“这件事先瞒着老太夫人,她老人家年纪大了,不能太过忧心。”方芷灵特别交代。
“是的,老奴记住了。”
“好了,那王总管你先去休息吧,我自个再研究研究。”方芷灵遣退王福后,又埋首于帐册中。
小霜见她这般劳累实在不舍,不免又在旁嘀嘀咕咕了起来。
“小姐,您也该休息了吧,您再这么继续下去,葛家不倒,您就要先倒了,到时,我看谁会像您照顾葛家一般这么有心地照顾您,做人哪,有时是不需要太拚命的,您瞧,整个葛家有哪个人像您这般劳累……”
“好了,小霜,我看完了这本就休息,好不好?”方芷灵失笑地轻道,她起身推了推小籍。“你就先去休息吧,别管我了。”
“不行,我不走,我一走,您就又把我说的话当耳边风了,”小霜执拗地说。
“小霜,你听我说,咱们现在已经是葛家人了,你不可以再有旁观者的心态,那是很要不得的想法;葛家这回真的是面临了前所未有的困境,所以我必须好好的想一想接下来的因应对策,你就不要再管我了,先去休息好吗?刚刚我看到你站在一旁不停地打呵欠,想必也累坏了吧?”方芷灵正色道。
小霜整张脸为芷灵的话涨红,“我不累……”她原想说要留下来陪她,但看到芷灵那副坚持的样子,也不敢再多话。
“好吧,不然我先去休息了,但是小姐,您也别做的太晚,行吗?”她依然不放心。
方芷灵微笑地点点头,在小霜离去后关上房门。
她一回头,就瞧见一个娇小的身形,大大方方地坐在她的桌上,方芷灵当没瞧见她似的,径自走到案前坐下,开始翻看她的帐册。
“喂,你没瞧见我吗?”藜藜伸长了手在方芷灵眼前晃动。
“瞧见了。”方芷灵头也没抬地回道。
这几年常看见这小女孩不请自来的出现在她周遭,她早已见怪不怪了。据她说,原本她是无法离开梅家庄的,但因为她做了某些“好事”,所以老天爷解除了她的禁令,让她得以自由行动。
“瞧见了?那你怎么不与我打声招呼?”藜藜不悦地双手环胸,怒瞪着她。
“我忙。”芷灵仍是未抬起头来,“藜藜,你到别处去玩,好不好?我必须赶紧把这些东西整理出来才行。”
藜藜瞧了一眼她手中的帐册,唇角露出一个贼贼的笑容来。“你遇着麻烦了是不是?要不要我帮你啊!”
方芷灵这才放下手中的帐册,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她。“别乱来,上回你把人家的布庄烧了一半,这笔帐我还没跟你算呢,不许你再胡来!”
藜藜吐了吐舌头,怎么这事她也知道啊?
没办法,她就是看不过去那些臭男人,老拿色眯眯的眼睛直盯着女扮男装的方芷灵,活像饿了三天没吃饭似的,一脸馋相!
不过,这回她倒是不想这么快插手,因为好戏正要上场哩。
瞄了一眼纸上写着天鹰堡三个字,嘿嘿,这回芷灵的麻烦确实大了!藜藜幸灾乐祸地想着。
方芷灵站起身径自走到窗边观看,她思索着如果真与天鹰堡对上了,那么她有几成的胜算?
看着她愁眉苦脸的样子,藜藜好生不舍。好吧,就向她透露一点点讯息好了,让她先高兴、高兴!
“他回来了。”藜藜愉快地在方芷灵身后说着。
蓦地,方芷灵震颤了一下,不由地屏住呼吸,心跳加快!
她回过头来盯住藜藜。“你说──谁回来了?”
不会的!藜藜指的不会是他!
但三年来藜藜唯一在她面前提起的人,也只有他。
他?是那个他吗?
藜藜调皮地吹着帐册,听着纸张刷刷地发出声响,她觉得十分好玩。
方芷灵的情绪剧烈起伏着,她屏气凝神地望着藜藜,脑子拚命地思索着各种可能的状况,但回应的却只是一片模糊。
“藜藜,你能不能再说得更清楚一点,刚刚你说是谁回来了?”
“上官骞啊!”藜藜答得理所当然。
这三个字,狠狠地敲痛了方芷灵的心扉。
这个名字只能藏在她心灵深处一个隐密的角落,他在那里太久了,久到他就只能属于那儿。
几乎每当她一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他──属于那名字的一个模糊影子,就会悄悄地出现,与她共度一个神秘而宁静的夜晚。
这是她的秘密,永不为人知的一个秘密。
“真是他!”
方芷灵脸色倏地苍白,难以承受这消息的节节后退,直至身后抵住了门板。
“三年了……三年后,他还来做什么?”她自喃道,一只手不自觉地握住了紧贴于胸口处的玉佩。
“找你啊!”藜藜笑嘻嘻地说,“我不是跟你说过,他一定会回来的,你就是不信,瞧,他这不是回来了吗?”藜藜得意地说。
“找我?”她踉跄了一下,双手扶住门板,眸中隐隐泛出泪光。
“我如今都成了葛少夫人了,他还回来找我,有什么用?”她的声调中有着悲愤。
藜藜瞪大眼,觉得方芷灵实在是笨得很不可思议。
“怎么会没用?你可以和他私奔啊!”她咻地飞到方芷灵面前,“你别再死脑筋了好不好?你很爱上官骞的不是吗?别骗我说你没有;我是鬼,可以一眼看穿你现在心里在想些什么?”藜藜唬她,其实她才弄不懂方芷灵整颗脑袋里装的是什么玩意。
她爱他?
是啊!她一直是深爱着他的,尽管她如何强迫自己将他由心中拔除,但他的影子就像是在心中烙了印似的,怎么也剔除不去。
三年来,他的身影总是在她最感无助、寂寞之时浮上心头。
他是她心头的伤……心头的痛……心头的酸,更是心头的甜啊!
强抑下心中的酸楚,一颗珠泪滚落脸庞。
“今生我是决计不会离开葛家了,葛家需要我,而我更不能弃葛家于不顾。”她咬着下唇说道。
“守着这个葛家到底有什么好处?那个笨瓜一天到晚追着你喊姐姐的,你听了不烦吗?难道你真想就这样过一辈子?”
藜藜急死了,好不容易才等到上官骞露脸,正高兴着马上可以将他们送作堆,现在又遇上方芷灵这一边不知变通,真是急死她了,她还想快点儿去投胎哩!
“这也是我的命,我既然入了葛家门,今生也只能为葛家人!”她执拗地。
三从四德的观念在方芷灵心里早已扎根,纵使她心底再如何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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